“這個角，對應這條邊，這條邊，對應這個角，所以，這兩個三角形是不是相似的關系？是的吧？所以我們就可以得出……”
講臺上，滿臉認真嚴肅的老教師滔滔不絕地講著題目，一邊用黃色的木制三角尺在黑板上比劃著，一邊用彩色的粉筆在他所說到的邊角上頭反反復復地描畫，將圖形描得又粗又丑。
姬無雙坐在講臺底下呆呆地舔著嘴里的牙齒。
夢里牙齒在口中搖搖晃晃，仿佛下一秒就要掉下來的松動感仍然讓他止不住心悸。他到現在都能清晰地回憶起牙齒大片大片掉下，連著牙齦處的神經斷開時，那種不大不小的刺痛和嘴里淡淡的血腥氣。
“別舔了，不就是個夢嗎？”肩膀上，只有他能看見的招財慵懶地打了個哈欠，不耐煩地說道。
招財就是在姬無雙前一天夢里出現的那只英短藍白。
因為姬無雙實在是有點窮，所以給它取了個十分迎合他內心迫切需求的名字——招財。
雖然對此，它是拒絕的，不過并不妨礙姬無雙的堅持。
“可是我好端端的為什么會做這種夢？不是都說日有所思，才夜有所夢嗎？”姬無雙在心里回復道。
這貓不是凡物，他也不是凡人，所以他想和它說話的時候可以不用說出口，直接通過內心來交流。
招財伏在他的肩膀上冷冷地道：“也許是上面給出的提示。頂多跟任務有關……總之，你的身體沒有毛病，也不會有毛病。”
“什么上面？明明是下面！”姬無雙第n+1次糾正。
上面住著天帝和仙官，閻王和小鬼分明是住在下面。
“可他們是你上頭的人。”
“那也是在下面住著呀！”
招財一聲冷笑：“哼！你這么會說話，有你哭的時候。”說著把毛茸茸的頭擱在毛茸茸的爪子上頭，閉了眼不再理他。
真是一點也不可愛！姬無雙心里凄慘，別人家的貓都是“粘粘，蹭蹭，求摸摸”，怎么到了他這里，就碰上個“冷冷，冰冰，滾邊兒去”的主？
可是，看著自己肩膀上那毛茸茸軟乎乎的可愛睡顏，姬無雙還是止不住地打心眼兒里往外泛愛心。
眼珠一轉，隨即從書包里拿出一跟黃黑交雜的小羽毛，伸到肩膀處撓它粉兜兜的小鼻子。
羽毛是他從逗貓棒上拔下來的。
他還記得他去買逗貓棒的時候老板特地給他推薦的這種顏色，說是一般的貓對這種顏色的逗貓棒是一點抵抗力都沒有。
當時老板還用幾種不同顏色的逗貓棒跟店里的貓做過實驗，這種黃黑相間的款式確實是最好使的一款。但是到了他手上就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兒了。
姬無雙看著睜了眼睛，一臉“看智障”表情盯著他的招財默默垂淚，這都不知道是他第多少次失敗了。
“你幻化成貓的時候，一點貓性都沒有的嗎？”
“……”
“姬！無！雙！”
“轟！”
一道拍桌聲和一道響亮的點名聲乍然響起，嚇得姬無雙一個激靈，連忙轉過頭向講臺上看去。
講臺上嚴厲的老教師此刻早已放下了手中的三角尺和粉筆，正怒不可遏地盯著他，滿臉痛惜，一臉的恨鐵不成鋼：“我不是一次看見你玩雞毛了！你天天拿個雞毛往肩上干嘛呢？撓癢癢嗎？今天左邊肩膀，明天右邊肩膀的，好玩呢兇呢？”
玩雞毛？
一整個教室的學生都看著姬無雙，一開始還以為老教師學會罵人了，再仔細一看，才發現姬無雙手上真的拿著一個不大不小黃不溜秋的雞毛，紛紛笑出了聲。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老教師一拍桌子，嚴厲的目光掃視了一圈。
教室里登時鴉雀無聲。
或許是想到姬無雙特殊的情況，老教師嘆了口氣，連連搖頭，苦口婆心地開始規勸道：“姬無雙同學啊！你別怪我啰嗦，畢竟你情況特殊，我不得不要說你兩句。”
“雖然你沒有父母家人，但是這個世界上那么多人在關心你，關愛你，你可不能自我放棄啊！捐助你的人沒有放棄你，學校沒有放棄你，教育局的領導沒有放棄你，國家也沒有放棄你。”
“政府給了你學習的機會，學校給你提供了學習的地點，老師同學們給了你關愛，捐助你的人為你提供了更加良好的學習條件……雖然你基礎差，但更因為如此，你才要好好聽講，課后加倍努力，彌補之前的不足……你可不能叫大家失望啊！”
說了一長串話，中間都不帶喘氣的。明明是教數學的，但是他的口才和文學修養不得不叫姬無雙敬佩。
“……”姬無雙低著頭，嚅囁道，“嗯。”
“好了坐下吧，認真聽講，不要總是走神。有什么不懂的，下課可以去辦公室問我。”老教師無力地揮了揮手示意姬無雙坐下，就繼續開始講起了課來。
對于這個插班生，他也真的沒有辦法了。本來以為是個勤奮刻苦的孤兒，誰想到竟然是個油鹽不進的。開學這半個月以來，不知道苦口婆心勸過多少次，人家總是“好好好”，“是是是”然后繼續我行我素。
姬無雙坐得端正，裝作認真地盯著黑板，精神卻一點也沒有辦法集中，黑板上的東西就好像是天文一樣，完全在他的理解之外。
這也不能怪他，他好像就是突然間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一樣，明明倪修……哦，對了倪修就是招財，它自我介紹的時候告訴他，它叫倪修。
接過上頭的話說，明明招財已經告訴他，他今年十四歲，可是他卻一點以往的記憶都沒有。對這些學校里的知識更是一無所知。
不僅如此，就是對于他自己是“死神”這件事情也是毫無印象。除了生活的常識，好像是自然生在他骨子里之外，他的大腦是一片空白的。估計是被底下派發到這里的時候封鎖了記憶之類的。
一聲細微的電流炸裂聲過后，肩膀上的貓突然一改慵懶的模樣，蹲坐起來，簡潔明了地說道：“來任務了。”
姬無雙愣愣，還沒反應過來，下一秒，桌面上就出現了幾張紙。
紙上密密麻麻寫了一堆東西——
極樂游戲
一、目標及目標簡介
姓名：張楠、李敏、王華、孫羅源
年齡：二十六歲、四十八歲、十六歲、五十三歲
愛好：賭博
四人關系：賭友
詳細日程習慣：見附頁
二、任務要求
時限：一周內完成策劃
死因：隨意
虛擬：與他們的愛好有關
死亡時限：大于五小時，小于六小時
附加條件：孫羅源必須死在最后
姬無雙：“……”
姬無雙捧著幾張紙看了半天，一面裝作認真思考的樣子時不時地看一眼黑板，在老師欣慰的目光下“奮筆疾書”地“做筆記”，一面在心里與倪修貓交流。
“我第一次接任務，就要拿這么多人頭？”
自我介紹名叫倪修的藍白蹲坐在姬無雙的肩膀上，也在認真看著他桌上的任務，聽見他的問題，心不在焉地回復道：“不多。都是以前欠的。”
“以前欠的？”姬無雙疑惑，“我在地底下欠的啊？閻王那么大官，沒必要那么小氣吧？我都上來了他還給我記著？”
“不是。是你上來之后。”
“⊙(?◇?)？”
“因為讓你熟悉環境，一直沒有派發任務，所以等這次任務結束，下一次任務應該就沒有這么多人了。”
“……原來如此。”
姬無雙作為一個初中一年級的插班生，開學已經半個月了。而他就是在開學前一個月左右突然在這個世界蘇醒的。
他醒來的時候，身在一個一室一廳一廚一衛的破爛小小……毛坯公寓里面。
旁邊只有一只藍白。藍白先是做了自我介紹，然后簡明扼要地闡述了他的身份。
并告知他，是下面的人捐助他一筆錢，讓他能夠坐在學校里學習。但是這筆錢最多只能支撐他兩個月。
他記得當時好像是有說過，下面因為考慮到他需要時間適應這里，又要在兩個月的時間里想辦法掙錢，所以暫時不派發任務，等到兩個月過后才會派發。
姬無雙不屑地癟了癟嘴。他還以為是真的體恤，給他免了，沒想到卻是給他記著攢著了！
視線重新放回到手中的幾張紙上，姬無雙指著當中不明白的地方問招財：“這個‘死因’、‘‘虛擬’都是指什么？”
“‘死因’就是指他們的死因，‘虛擬’就是指他們靈魂出竅的時候，他們靈魂的死法。”
“那‘虛擬’后頭這個‘與他們愛好相關’指的是？”
“賭博。”
“……我知道他們的愛好是賭博，但是什么叫與賭博相關？”
“你看見標題是什么了嗎？極樂游戲！所以，你要設計一款游戲，和賭博相關的游戲。”
“⊙０⊙！”
“我還要設計游戲！”姬無雙萬分驚訝，“死亡不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嗎？怎么還要設計游戲。”話說，一直到現在，姬無雙都沒能弄清自己的任務究竟是什么，問招財的時候，招財半點不給回應，只說等到時候就知道了。
“閻王說，他要他的小鬼都快樂的去見他。”
“？？？”還有這樣的？姬無雙瞬間覺得無言以對。就算是游戲，也是死亡游戲，甭管給人玩多少局，人家恐怕都不會快樂地去見閻王吧？
招財一臉事不關己，淡淡道：“別看我，我又不是閻王。”
“那死亡時限是什么意思？”
“就是從你的策劃開始實施算起，到整個游戲結束。”
“……”
下課鈴響，老師今天破天荒地沒有拖堂，夾著教案匆匆走出了教室。
姬無雙松了一口氣，倚在座位上，終于可以好好的再看一看這任務書了。
翻到最后一頁，目光停留在紙張最下面，一行螞蟻一樣小的小字上頭。因為字太小，他剛剛看了好幾遍都沒有注意到。
“這是什么東西？”姬無雙湊近了，一個字，一個字地艱難辨認道，“任-務-失-敗-懲-罰-”
“……任務失敗懲罰？”姬無雙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開口罵道，“艸！任務失敗懲罰寫這么小，這么不起眼？這他媽就是個坑啊！盼著老子失敗呢？”
正準備接著看下去，突然想起來今天物理課要做物理實驗，講焦距知識，姬無雙翻箱倒柜找出自己今早剛買的放大鏡，照著那行比螞蟻還不起眼的字一個個的看了起來。
——任務失敗懲罰：死亡召回，鞭刑二十年；
任務成功獎勵：隨機；
注意：目標人物行為不可測，不可傷及他人。
“這都是什么意思啊？”
倪修貓兒不知道什么時候跳到了桌上，趴在放大鏡邊上也在仔細地看著那一行字：“我瞅瞅……死亡召回，就是你這具身體死掉，你的靈魂被召回。鞭刑二十年就不用我解釋了吧，字面意思。隨機獎勵，就是系統搖獎，抽到哪個獎勵算哪個。”
姬無雙訝異：“系統？什么系統？”
“咱們的內部系統。”
“是像這兒計算機那種系統嗎？”
“嗯。”招財淡淡補充了一句它覺得姬無雙接下來可能會問的話，“這屆閻王說，要與時俱進。沒道理人類都進步了，他們卻還在原地踏步。”
姬無雙：“……”
招財鄙夷地看了一眼姬無雙少見多怪的模樣，繼續將目光放在那行小字上給他解釋道：“‘目標行為不可測，不可傷及他人’是指，你的策劃書只能策劃目標人物周圍的外在事物走向，而不能夠改變人物的行為。
比方說我策劃高空墜物殺你。
我只能根據你平時的生活習慣，預測你在晚上六點會走到家門口，所以我卡著點讓高樓上的東西落下。
但是，萬一你當天在別的地方停留了一會兒，或者說你天生警惕性比較強，走到樓下的時候，一抬頭預知了危險，快速躲了過去，等等屬于你個人的行為，都是我沒有辦法改變的事情。”
“同理，我策劃了高空墜物殺你，但是你到點沒來，換成了其他人路過，我就很有可能傷及他人。這也是不被允許的。”
姬無雙聽得目瞪口呆：“我一直以為，我的任務就是拿個鐮刀把人弄死……怎么還玩出花樣了呢？”
招財一本正經道：“這屆閻王比較愛玩。”
“……”姬無雙淚目，“可是這樣的話，很難保證成功率啊！”
“所以目標人物行為雖不可測，卻是要你盡可能預測。也就是說，你要將一切有可能發生得行為都預測到。”
“……”
解釋完一切，招財又重新恢復了慵懶的狀態，跳回姬無雙的肩膀上懶懶地伏著。
姬無雙則是用放大鏡繼續看著那些小字，看得心頭一陣窩火，咬牙切齒道：“我還有一個問題。”
貓兒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有些不耐煩：“什么？”不是都給他解釋完了嗎？
姬無雙繼續咬牙切齒：“這屆閻王死前是不是律師？或者是古時候的狀師？”
刻意隱藏這么重要的條款和提示，這份任務書簡直就像是一份坑人的條約！尤其是“成功獎勵”這一條，要是他沒看見，是不是就沒有獎勵了？
“……”招財沒回答，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重新趴了回去。心里卻在想：你怕是對律師和狀師這個職業有什么誤解吧？
“招財！招財！”晚上做完兼職姬無雙一回家就興奮地大喊。
自我介紹名叫倪修的招財蹲坐在窗臺上冷冷看他：“我再說一遍，把你給我取的那個蠢名字收進你的肚子里！”
姬無雙現在特別興奮，興奮到不行，興奮到完全無視招財充滿殺氣的眼神，還做了個鬼臉，眉飛色舞道：“招財招財招財招財……”
招財：“……”
“啪”的一聲，姬無雙的聲音戛然而止……
“我靠！你還真打老子？”
藍白優雅地亮出自己的爪子：“我剛才可是藏鋒了的。”
言外之意就是：你再不老實，就不是肉墊子的沖擊了。
“……”姬無雙頓時蔫了下去，“可是你說你，現在分明是一只貓，我要是還倪修倪修的喊，總覺得很不對勁啊？”他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什么，對著一只貓喊張三、李四、王二麻子什么的都行，可就是一喊倪修這個名字就總感覺心里怪怪的，很不是滋味。
招財：“那你就喊我修修吧。”
姬無雙一腦門子的黑線，那更怪異了好嗎？
不知道為什么，這只貓拒絕任何名字，任何昵稱。他也提議過，要不就和其他貓一樣，叫“喵喵”也行，可他一個大男人都沒覺得有什么，那只貓就給了他一爪子，還說什么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托它這“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福氣，他“姬無雙”的名字也沒有改。怎么看怎么覺得這名字應該是古時候的名字了，放到這兒來實在覺得不合適。
想他剛到學校，上講臺做自我介紹的時候，底下一片竊竊私語，大多都是嘲笑。
有人說：“他長這么丑，還叫無雙，難道是‘丑得天下無雙’的無雙嗎？”
有人說：“你沒聽說他是孤兒嗎？這名字肯定是自己起的。”
“我去！自己給自己取這么霸氣的名字？”
“可能是小說看多了，腦子進水了。”
“那得是看了多少小說啊？”
“你開什么玩笑？他就連一身衣服都是別人捐的，哪來的錢看小說？說不定書都是垃圾桶里掏的呢！”
還有人說……
還有人說什么姬無雙也記不太清了，反正就是他這名字在他們班級里面引發了一陣熱烈的議論。
班主任本來是那個教數學的老教師，但是因為老教師年紀大了身體不太行，所以改成了一個漂亮的年輕女老師。
那個女老師實習期剛過，沒什么經驗，壓根兒鎮不住學生。
在姬無雙自我介紹的時候站在他的旁邊，聽下面學生的議論，臉憋得通紅，聽得比他還尷尬。最后居然還把他叫去辦公室，苦口婆心地商量：“姬同學啊，你這名字是不是你自己取的呀？咱們要不要改個名字呢？”
“……”姬無雙忍住要罵人的心，乖乖地說，“不是，是捐助我的人給我取的。我可能改不了……”
女老師這才訕訕結束了對話。
招財看姬無雙剛剛放下書包呆在門口發愣，還以為把他打傻了，涼涼地問他：“你策劃做好了？”
“沒有。”姬無雙狠狠瞪了它一眼，“反正有一周的時間呢，著什么急？”
好端端的提什么策劃？
一提到策劃他就頭疼，很疼！非常疼！比做作業還頭疼。唔，不對，他的作業都是招財幫他做的，所以沒有可比性，好像……
“那你今天回來怎么這么興奮？”
一提這個，姬無雙的眼睛瞬間就亮了！
連忙走到它的面前，興奮地說：“我感覺我會火！”
“哼哼！哼哼哼！”招財一臉鄙夷地盯著他冷笑，“我也覺得你會火。”
“唔？你為什么覺得？”姬無雙一臉奇怪，今天它沒有跟他一起去兼職，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怎么也會覺得他會火？
招財“嗤”了一聲，說：“可不么？作為一個被捐助到失心瘋的孤兒，你要是不火，還真沒天理了！”
姬無雙這才反應過來它這是在譏諷：“媽的！老子沒跟你開玩笑！”
“老子今天發現一件特別神奇……也不能說神奇，因為老子是死神這件事就已經夠玄了，這只能說是我沒想到的，但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這一說，還真把它的好奇心給釣出來了，招財情不自禁地就跟著他的節奏問他：“什么事？”
“我呀！長得可好看了！”
懷疑的目光在他的臉上打了個圈兒：“你確定你不是發現你自己眼睛出現了問題？或者是腦子有了幻覺？”
“……”姬無雙極力證明自己，“是真的！今天老板的女兒自拍的時候我剛好走過，然后我就看見我自己，是真的很帥！雖然長相有點柔，但是一點兒也不女氣……就是小鮮肉的那種帥氣！很多小女孩子喜歡的那種，平時出去看到海報什么的，那些明星都很少有比我帥的！”
“真的！”怕它不信，姬無雙還舉手發誓，“我發四我覺對沒有說謊，而且肯定沒有看錯。”
他當時也被震驚到了，還特地謊稱要打個電話給同學詢問作業的事情，和老板借了手機，躲在洗手間里偷偷開了手機攝像頭看了好一會兒。
就連他自己都被自己迷倒了，對著手機屏幕，心里一陣撲通撲通小鹿亂撞，所以他敢百分百保證，自己絕對沒有看錯！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脫離了手機攝像頭之后，他去店里洗手臺的時候又照了照鏡子，鏡子里的人還是滿臉青春痘，一雙怎么看都睜不開的眼睛，一個踏踏的鼻子和一張厚厚的嘴唇，怎么看怎么——猥瑣。
“呵呵，”招財盯著姬無雙現在奇丑無比的面孔，笑道，“應該是手機的美化功能。”
姬無雙據理力爭：“第一，老子沒有開美化；第二，什么美化功能可以把老子直接變成另外一個人？手機鏡頭拍出來的我壓根兒就不是現在這張臉！”
對于招財的不信任，姬無雙的心里突然就涌起一陣淡淡的憂傷：“不管怎么樣，老子這個月拿了工資之后一定要先買個手機，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我也正好學學人家直播什么的，錢不比現在這個端盤子來得快？”
“……”招財不得不承認，“可能是把你送過來的時候出了什么bug吧。”
“……”這貓肯定知道些什么，但是就是不肯跟他說。
“你說，我失去記憶之前到底是什么人呀？”姬無雙躺在空空如也的毛坯小公寓里唯一的一張破草席上捉著招財，開始親親抱抱舉高高。
過了興奮的勁頭就開始對自己很好奇。要不是今天看見手機鏡頭里的自己，他還真的沒想過那么多。想想自己，對這種破舊房子的不適應，對破舊衣服的不適應，對周圍人輕視自己的不適應，對周圍同齡人的那種幼稚的不適應……
他總覺得自己被派來這里執行任務之前應該是一個腰纏萬貫，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闊少爺，而且應該地位還很高。
招財照例沒有回他，一副冷冰冰的嫌棄模樣，拒絕被擼貓。姬無雙看的無趣，也沒想它能回答自己，暗自想到：來到這里也算投胎了吧？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去，但是活一天就得好一天，以前的事情既然都記不得了，那干脆就過好現在吧！上一世也不知道是自己一手創下輝煌還是得了祖先的庇佑，先天條件比別人好。
但這都不重要了，還是想辦法努力，這一世，怎么著活的也不能比上一世差！
正雄心壯志著，手中一臉高冷拒絕他親親抱抱的招財突然張口了：“我不知道你失去記憶前是什么人，但是我知道，你要是再不好好想想你的任務策劃，你就會變成個死人！”
姬無雙：“……”我他媽！
一周的時間談不上有多長。但是姬無雙的身邊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叮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鈴……”
隨著下課鈴聲的響起，姬無雙大呼一口氣，“啪”的一聲把手中的筆拍在桌子上頭，痛快地沖著招財喊了聲：“好——了！”
困擾了他一周的計劃總算是卡著最后一天寫好了，就像周圍的人寫周末作業一樣。
招財從姬無雙的肩膀上跳到桌上，用毛茸茸的小爪子飛快地將姬無雙寫好的策劃書翻看了一遍，確定可行之后還淡淡地贊賞了句：“不錯。”
然后姬無雙就看見面前自己寫的那一沓厚厚的策劃書失去了蹤影。不禁大驚失色，到處翻找：“我的策劃書呢？我的策劃書呢？”
那可是他廢了九牛二虎之力一個細節一個細節地摳出來的。
這幾天，除了上課、兼職、直播之外，他滿腦子都想著“賭博”的事情，可能就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了，昨晚他就夢見了一個賭局，簡直是為了他的策劃量身定制的！
雖說在這上面也算是討了個巧，可是畢竟那是夢啊！真的到了寫策劃書的時候，還是有很多東西需要一個一個去思考，去把控的，不知道殺死他多少個腦細胞。可現在這策劃書怎么說沒就沒了呢？
也不知道招財是不是故意的，一直等他氣得快捶胸頓足的時候才在旁邊涼涼地說了句：“慌什么？我已經傳給上面了。”
姬無雙：“？？？”
“驚訝什么？上面派發的任務，做完策劃自然要發回去了。”
姬無雙咬牙切齒：“合著你是下面派來的傳真機？”
“……你怎么不說我是BB機？”招財瞇著眼睛瞪了他一會兒就不再理他，優雅地跳回他的肩膀上面開始閉目養神。
“BB機不夠格形容，要真較真，快遞機更適合你。”傳真機都沒有辦法像它這樣直接把手稿傳送過去好嗎？更何況BB機了？姬無雙和招財打了個嘴仗，百無聊賴，看著還有五六分鐘的時間，想著還是走動走動，便起身去上了個廁所。
一路上就聽見好多人在討論這兩天崛起的男神。在一款名叫“傳說”的巨頭直播軟件上，一個ID名為“無雙公子”的家伙，一夜紅遍大江南北，不知道俘獲了多少小姑娘和……小伙子的芳心。
回到座位上時，前排的兩個女同學都還在討論——
“你還在看啊？給我看看，給我看看，我也要看。”
“這個回放我都不知道看過多少遍了，可是還是看不夠啊！你說怎么能有人長這么帥？”
姬無雙聽到這句話摸了摸自己的臉，心想：“你們要是知道長這么帥的人離了手機鏡頭其實長這樣，會不會三觀盡毀？”
“何止帥啊！”教室走道另一側的女同學也湊上來，雙眼冒愛心道，“他那一手好書法，可是誰也比不上啊。我昨天去老師那里練字的時候我們老師還說呢，讓我們以人家為榜樣多學習學習。”
女生指著屏幕中帥哥的字：“提、按、轉、折，有收有放；中鋒、側鋒，流暢自如。他這周三個直播，一個寫的是小楷，筆潤字正，一個寫的是行書，線條流暢，還有一個就是草書了，里面的線條特別顯示出他的基本功！我們老師說了，這種水平，好多人沒有個幾十年練不出來，可見人家是下了功夫的。”
末了，還補充了一句：“還有天賦！”
姬無雙忍不住瞄了一眼這個說話的女同學，應該是從小就練習書法，對于書法的基本鑒賞還是有的，就是不知道是自己本身的知識，還是因為關注這個主播的緣故，把老師說的話背下來了。
另外兩個緊盯手機屏幕的女同學頓時一股花癡樣，捏著手，就差尖叫了：“哇！真的誒，你不說我們還看不懂，只覺得他寫字好好看。現在聽你說了我突然就覺得這個字有內涵了！”
“是啊！長得又帥，又有才，寫字的時候好有書卷氣！我好喜歡！深深迷戀不可自拔了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愛著唄！除了愛著，你還有其他的辦法嗎？”走道另一側過來的那個女生對著那個問“怎么辦”的翻了個白眼，突然就轉換了話題，“哎！你們說，他昨天直播的時候，說的驚喜會是什么？”
姬無雙正前方坐著的女生有點蒙：“什么驚喜？”
“啊？你不知道嗎？他昨天直播的時候說因為資金有限所以最近只能直播寫字。但是等到大家的打賞到賬他會表演別的，可惜了，具體這個別的是什么他沒說，只說是驚喜，留給大家到時候再看。”
姬無雙前面的那個女生頓時哭喪了臉：“都怪我爸媽，我都沒有能看完。以前從來都沒覺得限制用手機有什么不好，現在覺得了！對我家這條家規真是深惡痛絕！哼！”
說完，三個女生又看著屏幕一陣花癡。
姬無雙偷偷往前瞄了一眼，女生屏幕上正是在鏡頭前鋪了宣紙沾了筆墨安靜寫字的他。
他想他作為死神，應該是很早就作古了的人吧。畢竟能混到陰間的體制內，沒個幾十年幾百年的，恐怕不行。所以對自己本能的會寫得一手好書法一事，他是一點都不意外。
當初想要直播的時候想著光靠臉是肯定不行的，畢竟有顏值的人數不勝數，就是那些明星都一個個不斷地練習唱歌跳舞演戲之類，不斷精進著自己的特長，空有顏值只能當花瓶，不談火不火得起來，就算運氣好，火起來恐怕也是曇花一現，長久不了。
所以，盡管對于如何寫書法這事兒，他是沒有記憶的，只是想要試一試，結果自己身體的肌肉記憶就能讓他寫得很好。只是沒想到，配上他鏡頭里的那張臉，竟然會那么受歡迎。
一想到這不到四天的時間里，他的粉絲一下子漲到了三萬多，并且還有持續暴增的趨勢，他就忍不住心里一陣雀躍，慶幸自己沒有做錯決定。
畢竟他還沒有到拿工資的時候，買手機的錢可是他從下邊給的，所剩不多的伙食費里頭摳出來的，他這也算是拼了命地給自己投資了。
唯一叫他不安的，就是平臺直播的打賞要在每月月底才會結算，自己也不知道撐不撐的下去。
希望到時候他還沒有餓死。
前排的女生注意到他的視線，掖了手機半開玩笑的諷刺他：“你長這么丑，還是不要褻瀆我男神了。還好給你捐助的人沒有給你買手機，不然我男神要是知道他自己被你這樣的人色瞇瞇的盯著看，肯定氣得吐血！”
旁邊兩個女生聽了也跟著哈哈大笑。
甚至其中一個還說：“這是我們的無雙公子，你說都叫無雙，人家那叫一個美的無雙，你怎么就能丑得舉世無雙？趕緊把你的名字換換吧！”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他干嘛要換名字？
姬無雙默默收回目光，小孩子大多沒有壞心，就是青春期躁動了點，一點點小事都能劃分一個集體，把無辜的小孩排斥在自己的圈子外。過幾年再看，可能自己都會覺得自己這個時候很好玩兒。
都是無傷大雅的小事兒，他這種身份，沒必要和她們較真。
不過……
“我剛剛有色瞇瞇的嗎？”忍不住在心里問招財。
本來也就是隨便一問，沒想到招財十分正色地對他說：“非常色瞇瞇。”
“……”姬無雙摸了摸下巴，摸到一臉凹凸不平的青春痘，“我竟然這么自戀？”
正想著，招財像是觸電了一般“嘭”的一聲從他的肩膀上彈起，彈得老高，聲音也很大，嚇了他一跳。
不過環顧四周，好像其他人并沒有聽到什么動靜。
“好了，到你執行任務的時候了。”招財在桌上高高地昂著頭發號施令。本來就十分高冷的模樣，立刻又顯得高高在上了。
姬無雙一臉懵逼：“什么任務？搶人頭嗎？不能等周末嗎？我總不能翹課去拿人頭吧？”
招財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意味深長的看著他說：“不需要有任何負擔，你要堅信，你是在做正確的事情。”
正確的事情？姬無雙有些迷茫，他作為死神，索命不是很正常的自然規則嗎？為什么招財會擔心自己有負擔？
然而，他還沒能夠想明白，就眼前一白，徹底失去了意識……
Qiu-di-ma-de-！我又為什么會在一只貓的臉上看到“意味深長”這種表情？姬無雙驚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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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一個老舊的小區內。
“這倆小崽子怎么還沒來？媽的！回回遲到！”孫羅源喘著粗氣從李敏的身上起來。
媽的！累死他了。他怎么就找了這么個不知道滿足的臭老娘們兒當了姘頭？回回累得他腰酸背痛。那倆小崽子也是，每次約好了的時間都遲到，也不知道是不是非得等這老娘們兒榨干了他才肯過來？
李敏扯過旁邊的衣服一臉滿足：“生什么氣？都是年輕人嘛。年輕人玩到一起去上個網什么的，遲到不是也很正常？”
說著喜滋滋地開始聊起孫羅源房子拆遷的事情：“孫哥啊！你這房子拆遷的事情是不是定下來了？”
一提他這房子，孫羅源滿臉是笑：“是啊，這破房子都不知道多少年了，沒想到到老了還能趕上拆遷。晚年幸福咯！”
正說著，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
兩個人趕緊穿好衣服過去開門。
來的正是張楠和王華，兩個人身上還背著一個特大號旅行包，估摸著都裝的換洗衣服。
一看就是在不知道哪個網吧待了好多天沒有回家的樣子。
“怎么才來？”孫羅源熟絡地把兩個人迎進家里，瞇了瞇眼睛心下計較道：這倆小兔崽子，最近也不知道上哪發了橫財，手腳也大了起來。今天和李敏合手，一定要把這倆沒頭腦的小混混贏得連褲衩都不剩！
二十六歲的張楠是個游手好閑的無業游民，十六歲的王華是個早早輟學跟在張楠后頭閑混的小混子。兩人都是屬于那種沒頭腦的人，孫羅源已經不知道在兩人身上贏了多少錢，所以對于今天的局，他也很是自信。
卻沒有發現，兩人眼中多了絲與平常不同的陰鷙……
四人按照往常一樣的順序坐到孫羅源自己買來的麻將桌上。
剛一坐定，孫羅源就感覺自己整個兒身子都有點飄。
“什么情況？我今天也沒喝酒啊？”孫羅源迷迷糊糊地想著，忍不住擦了擦眼睛。等再睜眼的時候，不禁嚇了一跳——
這哪里還是他自己的家！
雖然格局沒有變，能看出是自家客廳沒錯，但是整個兒都是昏暗的一片——窗戶和門不知去向，完全把外面的陽光阻擋住了。
而他之所以還能看清屋子里的景象，是因為屋子里還有幾處光源。
一處，是他面前的桌子；一處，是桌子上的骰子；一處是他身旁的財神像，這三處光源，此刻都散發著詭異恐怖的紅色血光……
只見原本是他花了好大價錢買的麻將桌，在他眨眼間就變成了一個雕花的實木大桌，一看就是個老古董的樣子。說實話，要是平時，他看見自己一兩萬買的麻將桌突然變成了不知道值多少錢的老古董，他一定開心得整個人都要飛起！
但是今天，他卻只感覺到渾身上下止不住地發冷，因為面前的這個古舊的桌子、桌子上的骰子都是紅色的，印著一旁他供奉在財神爺面前的紅蠟燭，把整個兒客廳和客廳里東西都染成了詭異的紅……
“叮！”一聲清脆的聲響突然出現在他的耳邊。
緊接著，是一道客服一樣的聲音：“歡迎諸位進入極樂游戲。
本次游戲主題為‘錢等于命’，具體游戲規則如下：
一、拒絕游戲，中途退出者，所剩壽命歸游戲策劃者所有；
二、游戲場地為賭桌，離開賭桌者請參考上一點后果；
三、本場賭局，賭命不賭錢。”
怎么回事？孫羅源四下張望，卻沒有看見有其他人出現，一度以為是自己的幻覺，可是看到桌上其他幾個人同樣驚悚、慌張的表情，就知道這不是幻覺，而是真實存在的。
畢竟沒道理所有人都出現幻覺。
正左顧右盼著，宛如一個驚弓之鳥，他的右邊就突然傳來一陣蒼老渾厚的聲音：“賭局，一共分為三大局。”
是他供奉的財神爺！
孫羅源驚疑不定，慌慌張張就想抬屁股跪下。
財神爺面前的蠟燭晃了晃：“提示！提示！屁股一離開座位即視為退出游戲，所剩壽命即歸游戲策劃者所有。”
“……”嚇得孫羅源抬了一半的屁股，急忙又沾回到凳子上……
蒼老雄厚的聲音這才重新響起：“首先介紹第一大局的游戲規則：
本大局為‘骰子局’，又分為三小局。
第一小局一顆骰子，第二小局兩顆骰子，第三小局三顆骰子。
游戲開始時，桌上骰子自動旋轉，玩家各自猜數，最接近搖出的點數則為勝，誰最不接近搖出的點數則為負。勝者兩人，負者兩人。
負者與正確點數相差的點數，減去勝者與正確點數相差的點數，便為勝者所得。其中，特殊情況，若是哪位玩家猜中了正確的點數，所有人，都要給這位玩家本局最大點數所對應的壽命。”
語畢，財神爺面前的紅蠟燭又抖了抖：“游戲規則介紹完畢，請各位做好準備。最終解釋權歸極樂游戲創辦人所有。”
說完，之前那道中性客服的聲音突然響起，宣布道：“游戲——開始！”
伴隨著這個聲音的結束，桌上的一個骰子突然就開始自己轉了起來。邊轉還不時地跳那么兩下，發出陀螺在桌上旋轉時候的聲響。
于此同時，四人面前都出現了一排紅色的卡片，卡片上清晰地印著大寫的一至六這六個數。
應該是叫他們選擇。
所有人都看著這些東西不敢動彈。
孫羅源更是渾身一個激靈，抖得他自己都快尿了：“什么玩意兒？什么玩意兒？這是什么？什么啊？我沒聽懂啊！”
他對面的李敏早就暈了過去，現在被自己身下抽風的椅子給晃醒，眼淚直流：“這是干嘛啊？孫哥你們家怎么還有鬼？”
“我我我，我哪里知道啊！”孫羅源肝膽直跳，也快跟著哭了，他現在渾身都麻木了。
以往這位子都是他坐，他就要挨著財神像，沒事兒摸個牌就要看一眼財神爺，覺得老爺子慈眉善目的賊喜氣，可現在一想到自己供奉的財神爺會說話，還說的不是什么“祝你發財”之類的話，而眼前這恐怖的一切還可能就跟這財神爺有關，他現在是連頭都不敢動一下，心里更是后悔他為嘛要跟財神坐這么近……
“孫哥，你上哪兒請的財神爺啊？”張楠帶著哭腔道。
他坐在孫羅源的左邊，斜斜地正對著財神，剛好就看見財神爺前面點著的一炷香燃起的煙變成了“錢=命”三個字，漂浮在空中，仿佛是為了凸顯主題一樣，看在他眼里恐怖的要命。
見沒有人選擇，中性的客服聲又在四人耳邊響起：“請不要聊天，認真游戲。”
四人皆：“……”
“請玩家在面前的卡片中選擇自己猜測的點數——”
“請玩家在面前的卡片中選擇自己猜測的點數——”
“……”
“提示！提示！選擇時間還剩三十秒——十，九，八……”
四人齊齊一抖：“……”不是三十秒？怎么開始十秒倒計時了？這人會不會數數？
“算了！老子拼了！”最年輕的王華也是最沖動的一個，“不就選數嗎？隨便選一個，愛咋咋吧！”
接著，余下的幾人就發現面前的一排卡片上少了一張寫著“叁”的卡片。原來別人選過的卡片其他人就再也選不了了！每個人選擇的數字是不能重復的！
眼看倒計時就快結束，這下，沒有人再有閑情去想別的，管他聽沒聽懂游戲規則，都爭先恐后地去摘自己面前的卡片。
人的自保心理一般會促使他們選擇中間的數字，而避開兩端冒頭的數字，認為這樣就會使得他們自己處于中間階段，不會引人注意。
剛才王華基于這種心理，本能地選擇了“叁”，中間數按照“壹貳/叁肆/伍陸”來劃分，就剩了一個“肆”。
孫羅源眼疾手快選了個“陸”，他總覺得“肆”這個數不吉利，不如“陸”這個數好。畢竟六六大順，要是“肆”的話，鬼知道會不會死……
而落后一步的李敏和張楠就沒想那么多，兩個人作死地開始為了一個“肆”爭執不下，誰也不讓誰。
可一張牌只能一個人選擇，于是兩個人都死死的拽著面前的那張“肆”，卻都拽不下來。
兩人僵持著，眼看倒計時要結束，但就算這樣，他們卻是一個都不愿意松手，自己拿不到，也不想讓對方拿到。
李敏尖聲大叫：“我先選的！”
張楠惡狠狠地道：“你放屁！明明是我先選的！”
“三——二——一！”
倒計時結束——
桌面上的旋轉跳動的骰子驟然停住。
第一小局已然結束，兩人手中卻都空空如也，面前發光的那一排紅色卡片也都消失不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