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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途遙遠的世界,空闊的路邊,薛無語挽著袖子和老趙說道著什么。
“喔,咱們就這么出來打獵合適嗎?趙德勝前輩。”
“下次叫趙師傅,瓜娃子,我這不是在尋路嗎!”
老趙抱怨的回復道,內心千軍萬馬奔騰而過,心情極不平靜。
薛無語拾起戰刀,咧了咧嘴,笑聲沉沉陰陰。
“咯咯。”好似在噎氣般的嘲弄著誰。
老趙聽見低聲,回頭看見薛無語那表情,無語之極。
沉穩的說道:“你少瞧不起人,跟你說了有危險!命只有一條,謹慎點何必呢?”
“趙前輩,若是早來其他高大山峰狩獵,何必困苦至此?”
“呵。”
面對薛無語的疑問,老趙報以呵聲。
聽了呵聲,薛無語冷酷的盯著老趙。
言道:“你也看見了,四天前我們過來狩獵,三只熊,五只豬,七只錦雞……黑麂狍子六只,八只普通狍子,半個狼…”
還沒有等薛無語說完,老趙狠聲打斷薛無語的回話。
“那只豹子,你忘了!”
“我沒忘!你可知道我父母一個月才多少錢嗎?八百還是一千!一斤肉四十啊…我母親和父親攢了半輩子的錢都打算給我,六萬多啊。”
薛無語嘴上有絲哭腔,邊回復老趙,邊瘋狂的說道,繼續說道。
“一斤野獸肉起碼六十,只一次出獵,三十七萬二!現金啊!從來沒有見到過這么多錢…不可思議。”
薛無語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整個人瘋瘋癲癲的,給人的感覺。
“要不是給的金錢這么多,我也不會出來和你瘋。”老趙回憶起四天前賣貨和九天前那個清晨,感嘆道:“真的是注定的士族中人。”
四天前賺了三十七萬多元錢,薛無語整個人不敢和父母說這些事。
他把錢全部寄放在老趙家里,臉上被山豹子撕裂的傷痕,使得他回家很少露面,簡單交代句,回來了,便說在老趙家里吃過了。
回自己房間睡覺休息,父母以為他越來越孤僻了,心里過意不去,面色態度上和往常一樣。
三十七萬二,老趙分了十一萬五千。
剩下的二十五萬七千,薛無語打算給父母一個驚喜。
老趙抬了抬胳膊,抬起頭拿起獵弓,從竹枝做的窩座中起來。
回頭看了看薛無語,說道:“這獵弓也射不動山熊,給你當掩護,你自己小心點。”
“沒事兒,我自己的實力我自己清楚。命沒了可以再賺來生,相信野獸永遠打不過我,他們太蠢了。”
見薛無語表情輕松,老趙聽完此話,又認真瞅了瞅薛無語的身姿。
心里疑惑道:“他真的只有十幾歲嗎?為什么有那么大的力量?”
疑惑歸疑惑,老趙收了心思,和薛無語說道:“六年來你的心,從來沒有困苦和困惑自己為什么要鍛煉身體嗎?”
“沒有,那是生活。”
薛無語堅定的回復道老趙,一個人走在前面,貌似孤獨的背影。
“你會后悔的嗎?一個人這么鍛煉身體,一天六個小時,還是人嗎?極限鍛煉,你沒有生活的其他消遣嗎?”
聽到老趙這么說他,薛無語忽然哭了。
不知道為什么,此時此刻薛無語仿佛又回到了在山間扔石子的時代。
每天逛逛悠悠,不知道為什么而存在的生活,消遣開心。
自從知道了城市的神奇,父母的艱辛,被人瞧不起的自尊心。
明明沒人瞧不起他,只是知道了別人玩的游戲和住的環境比他好。
薛無語他就自認為被別人瞧不起了,可能如果生活在城市中,他一輩子也不可能去努力。
整天打打游戲,逛個街,攬個姑娘去散心。
可能正是因為有著一個城市里生活的心,在面對刻薄無聊的生活,才能向著快樂與痛苦,奮苦的鍛煉。
十歲的時候,薛無語經常晚上起來痛苦的流淚。
他不知道為什么要每天這么做,每天做些鍛煉,貌似永遠也出不了頭。
出人頭地仿佛對于十歲的薛無語來說,弱小的力量,似乎永遠比不過大人。
每天近乎可悲的鍛煉,又是怎么一天天熬過與混過的呢?
時常想起這段往事,十四歲的他眼里淚里心里,都特別佩服小時侯的自己。
他曾經一天天一遍遍的感謝自己的十歲,沒有他的堅持,就不會換來十一歲的鍛煉成果,已經傲立全村的力氣,讓人對一個十一歲的小孩子刮目相看。
等他十二歲,力量和成人一樣大了,十三歲已經有了工作基礎了。
十三歲是他人生最快樂的時候,同村的人夸他,父母天天洋溢著希望的笑容。
這個階段是薛無語最最快樂的心情,趙獵戶的鼓勵和引導,讓他有了清晰的世界認識。
也是在和趙師傅學習的階段,已經把趙師傅當作自己人了。
如果十三歲那年,他射出去那一箭!或許命運早已改變了。
記得那個冬天的雪地,草叢中躲著兩個畏畏縮縮的人。
大人與小孩,小孩想開弓。
考慮到三十米未必可以秒殺獵物和之后殺死它,薛無語曾考慮過近前十米。
二十米,對于十三歲的他,有一定信心箭擲豬頭,或者對他灰白粉嫩的腹部,開膛破肚。
可是近前十米,趙前輩和自己能走嗎?
說不定會被一群豬追,也許自己射不死野獸。
還是無知惹的禍,如果能認真分析自己箭支的力道。
也許、
不!
是一定!
我會一箭開弓,早點改變命運。
還是年輕惹的禍,誰能想到十三歲便擁有了超常人的力量?
當時在村子里,箭開木碎。
鐵箭入木,釘穿案板。
木樁裂,箭入兩分。
刀用的是匕首,獵人哪有和野獸去搏殺的啊?
從那以后,每天守著臨近山峰的幾個出獲點,野獸少,零星的混著日子。
現在想想,別人成群結隊的去獵一只黑山熊,五六個人分一個獵物。
還冒著危險,怕被山熊給撲倒在地,咬死抓死。
現在想想,獵戶也是普通人啊,他的力量和常人比,頂多大一些。
在這個小村莊里,有能力的人也不會過著寂寞的日子。
六年便可以改變命運,為什么沒人去改變呢?
難道是思想決定了生存的問題?此時此刻薛無語終于體會了父親的話,思想是他的天賦。
他居然是個天才,他從來沒有想過。
十四歲,他擁有著比成年人靈敏的優勢,成年人的優勢,薛無語也有。
薛無語可以做一些非常難的動作,騰空挪移在樹間的林子里穿行。
他覺得熊很弱,一刀就可以等熊流血而死,甚至當場便沒有了活躍的跡象。
但是也覺得熊或許很強,自己有萬分之一的失誤,自己會死在熊的懷抱。
有趙師傅的吸引注意力,有掩護,薛無語不怕,怕死的沒價值。
現在薛無語怕了,在薛無語賺了幾十萬元錢后,他少了某種感覺。
當初殺那么多野獸的時候,思維干凈利索,出手仿佛不要大腦考慮,渾然天成。
一頓操作猛如虎,腦袋空空卻又仿佛有著思想。
殺野獸跟虐不會動的小王八一樣,王八一動,快過游魚。
但是每每出手獵殺間,野獸就像王八一樣,少了往日的機靈勁,好像在站著不動,薛無語瞬間一刀或者一箭解決。
反應極快,動作極其迅速。
現在有錢了,反倒有顧慮了。
當初那種感覺,再也找不出來了。
薛無語走在林間,顧慮到當初的那種感覺是不是神賜予的恩惠?
覺得自己有錢了,便收回了這些恩惠。
薛無語把這種感覺謂之“超神”,此時心里裝著有錢人的顧慮,出手怕死怕傷,內心總感覺上了年紀,畏手畏腳的。
明明動作還是那么快,卻沒有了當時那種效率。
回頭和老趙說道:“等會獵殺只狍子類的動物就回去吧,吃個肉,拌個菜。我心里感覺不對勁,就這么先回吧。有錢了,消遣買東西,以后我力量還會強,不用急。”
“是你在急。”老趙聽了薛無語前半段沒感覺,一聽后半段,瞬間來了脾氣。
“明明是你在急,我早說買東西消遣了,去見識城市的世界和士族的用品。你還不聽…”
說叨完,老趙也抱怨的差不多了。
“那走吧。”老趙繼續說道。
“嗯,不差這一只的。直接回去家吧,我心里總感覺怪怪的。”
薛無語經過一段回憶,思想思維有些亂。
“那走吧,難為走了這么遠的路,還走回去。”
老趙說完,
“哎!”
又重重的嘆了口氣。
隨著時間的流逝,一個嶄新的面貌與時代來臨了。
“路途好遠!”
“呵。”
有兩道聲響在林間,心的氣氛貌似緩和了……
天際風清云閑,薛無語理了理弓弦。修著弓身的臟東西,用小刀細細的刮擦。
此時薛無語站在門外面,怎么也不敢進屋面對父母。
心情壓抑,如何坦白自己的強悍和錢財,難倒了他。
他現在巨茫然,惘然成功。
“就突然成功了?”薛無語疑問著自己。
回想起之前的奮苦日子的鍛煉,貌似成功也說得過去。
“可是為什么賺的錢,不是幾倍的有出息,而是千倍…”
差距太大,薛無語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甚至冒出一個想法,這就成功了?父母和村莊的人為什么還過這種日子?
六年,只用了六年,山嶺第一的獵人了。
父母是普通人,月工資六七百不等,遇到冬天還極少有收入。
平均工資一人五百,一年收入一萬三左右。
吃喝還基本自給自足,生活雜七雜八的用品穿戴一買,一年剩個五千多塊錢。
攢錢翻新房子,房子里的用品大家具,之前林林總總的購回。
也就是說一個普通家庭一年收入四千不到的存款,肉四十元錢一斤。
在貧困地區發展,物價高的離譜,工資卻很低。
到底是誰剝削了他們?想想獵人收入過萬。
貌似平民和平民間的收入,就差的相當離譜。
一個有手藝和技術的人,工資遠遠比常人多五成或者兩倍以上。
“可是我是差千倍以上!”薛無語心中震驚了,他只要想起二十五萬七千元錢,奇幻虛假的感覺就涌上心頭。
可是仔細想想,村莊里窮的連城市都一年難去一次。
不是窮人多,而是有出息的人都去城市了。
像當初的村長,管貿易和一些租地。
租地是城市里的原住村民,以前在村莊里有身份地位。
村長的收入保密,但也絕對是村子里的大戶人家。
薛無語估計肯定是普通人十幾倍的收入,全村聽父母說有二百八十戶人家。
粗略算算,起碼全村一千四百人。
一千四百人,估計有三分之一是可以賺錢的,全村略記四百六十人。
四百六十人,一個月按五百元最低收入算,全村二十三萬的月收入。
當然了,財富掌握在少數人手里。全村有錢的人,月入過千和兩千以上的人也有很多,至少五十人是有了。
養殖戶,還有手工戶,還有些小商販。
村子里按月入三十萬最低標準算,日常花銷估計占三分之二。
不是每個人都像薛家一樣,只有一個孩子。
甚至有些家庭花銷比例更大,那么貿易和商業也有個小模式體系。
村子里的管理層本身工資就高,從中抽些利息。
利息按百分之三算,甚至十分之一也很正常,普通家庭的工資應該還沒這個利息高。
商人有錢賺,肯定是按比例賺。
哪怕一個物品利潤低,賣的便宜。
但是只要賣的利潤比例在十分之一,總收入也賺的嚇普通人。
商人的物品和價格息息相關,越是貴的東西,賺的比例越大。
反而便宜的東西,賺的比例越少。
俗話說多賣多賺,少賣少賺自然利潤比例高昂,至少兩成利以上,甚至三成,四成,六成,一點五倍,三倍,十幾倍,無本買賣。
錢基本在商人那里,賄喜村子里的管理層,也少說幾千起步。
而城里來的小商販,至少賺幾萬,甚至更高。
拿低價給村子里的管理層,就可以把村民賣了。
當想到這里,把工資理清。
薛無語發現,平民真的和趙師傅說的牲口沒有區別。
甚至比牲口還溫順,是世界的搬運工,商人的取款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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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么!薛無語覺得六年可以成功很難以接受。
薛無語一直接受農田,受苦受累的思想。
其實工作都累,還是思想不進步。
如果有誰思想和薛無語一樣,那人人都是士族。
此時薛無語站在的位置,不止是全村第一。
而是整個蒲松嶺,就沒有一個比他厲害的獵人。
他是現代的山中霸主,如果擱在古代,這個山里土地應該歸他所有。
以前的山中霸主還在的話,按體系算,薛無語是領班人。
現在的霸主,只能獵個動物,當個苦力。
苦力士族,不如說勤奮士族好聽些。
政府有權力,土地有,賣不了,只能租。
話說土地是山中霸主的財務,但是他沒有權力開發,政府說了算。
政府出錢買地,霸主還美滋滋出手。
據說是賣了八千萬元錢,霸主還覺得憑空得了巨大財富,以前地也是閑著用不了。
政府把地轉交給商人,起碼十幾個億起步的利益。
十幾億的利益,工人有活干,還有工作崗位,地區經濟發展起來。
最后收益還是士族,不管山中霸主賺少了,至少大家都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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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再仔細一想想,地是大家的財富。
政府低賤八千萬,分給二百八十戶居民,這也是巨大的財富。
最后永遠是平民得不到利益,甚至只能聞香而入味。
湯汁多鮮,肉塊多嫩嚼,差距千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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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無語此時站在千倍之上,是利益錢財的開端。
他賣多少錢,商人也能多賺五六萬,甚至可以再賺十幾萬。
只要有市場,有需求,有錢人,從來都不少。
當從貧民破開泡沫以后,會發現,利益不是工資的幾倍去翻倍。
而是十幾萬,幾萬,千萬,百萬的去賺。
破開凡人的界限,站在士族的角落。
殘忍和親人的幸福息息相關,至少薛無語會守護這一切。
凡是想剝削此刻薛無語錢財的人,都會被一個十四歲的孩子盯上。
只有夠殘忍,錢才夠幸福。
薛無語十幾歲,力量大,肌肉硬。
成年人體型成熟后,會有些肉僵。
成年后力量大,但明顯運動時間和鍛煉時間無法配備成年人的運動量。
薛無語靈活的姿態,巨大的力量,尤其是在一個一米七四的少年身上,這個能量簡直是質的飛躍。
獵熊,別的獵人可以破防,磨磨唧唧的一群人。
獵熊,薛無語自帶壓迫感,刀的力量和速度都是成年人無法比較的。
尤其是薛無語的速度和靈活,決定了薛無語展現的力量,不是簡單的大力量而是復雜的大。
熊,別人見到那個龐大的體型,先慫。
薛無語見熊,想怎么才能殺死它。
見熊先慫不可取,熊膽子較小,因為體型大而被忽略了它膽小的性子。
熊膽子小,獵人再慫。
兩個慫包,怎么去打架?
只能群毆了,然后錢財刮分,而以后還滿足于一熊之財,慫財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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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是比別人稍微有點出息,工資都會波動幅度在兩成以上。
村莊里還有家養的豬,黑乎乎的,比山豬還黑。
但是畢竟村莊小,家養豬便宜,也不是常賣。
父親經常去獵戶家買些野味,可能是考慮他年紀小,多補補。
肉基本是給他吃的補品,六年花銷也過一萬多塊錢。
家里以前也一周兩次肉的正常花銷,自從他鍛煉身體,這幾年家里沒有攢什么錢。
甚至為了給他買打獵的工具,還花了五千多元錢存款。
想著事情,又不知道怎么去開頭引話。
薛無語焦急的站在自家門口,像個憨憨。
沒有去城市花過錢,不知道怎么去花。
去買什么東西,薛無語目前有點小打算。
買個手機,游戲機,還有許多精美的美食。
許多沒吃過,卻在城市中,不是很貴的食物。
剩下的錢,用來攢個房子。
薛無語商量好了自己,準備推門而入。
以前不敢想的東西,現在有點激動了。
但是也有茫然無措,以前沒有接觸過,畢竟枯燥久了,還是在枯燥中適應一點。
準備開門了,新的時代逐漸來臨了。
六年,一輩子都沒有六年。
平民是沒有六年的努力,活在久,永遠都是短暫的一天辛苦。
永遠輪回在一天的悲痛自責,像個長不大的苦瓜,一直在地里盤旋接雨。
愛情是長久的,誰會在意你一天悲痛?
呵呵…
敲了下門,喊道:“我回來了。”
一番對話迎來了世界的轉機,在今天,薛無語也徹底的了解家庭的歷史了。
“無語回來了啊呀。”薛母趕緊開門,還抱怨的說道:“怎么不自己開門,一家人還害羞別扭什么?”
“沒有,就是……有點緊張。”薛無語含蓄的說道。
“一家人還緊張什么呀!”薛母嗔怪的說叨著薛無語,聽口音語氣就知道他藏著什么心事。
薛母暗自尋思兒子怎么了,見兒子怎么老是側背著她,疑惑的拽了下薛無語。
“媽,別、說句話別拽人啊。”薛無語身子向旁邊微甩,試圖擺脫母親的手。
“這么多天沒見面了,看看你。你不愿意,媽就不看了。”知道兒子孤僻,曾可辛把手放下。
“我賺大錢啦!”壓抑的心忽然開放,鼓足勇氣的薛無語忽然說道。
可能是拒絕母親看他的臉,不知道接下來怎么開頭引話,忽然莫名其妙的蹦出這句話來。
什么?薛無語的母親此時滿臉問號,感覺說話不在一個頻道上。
兒子的突然說賺錢啦,曾可辛愣了很短時間,迅速接話道:“什么?”
“賺錢了啦?”薛母的話斷續引申,疑問感十足。
“賺錢了。”薛無語利索的回答道母親的話,肯定的回復說。
“我知道賺錢了,你突然說這些做什么?有錢存起來,趕緊進屋,一個人杵在門口做什么。”薛母揪著薛無語的袖子,逐漸走到板座旁邊。
薛無語隨著母親的拽拖,順勢跟上前去。
“爸還在家嗎?”
“沒有,你爸在你之前剛出門。”
“我等他回來。”
“有什么事還不能和母親說了?”曾可辛覺的兒子越來越怪了。
“沒什么事情兒,就是賺了十幾萬元錢。”
“十幾萬元錢?”曾可辛語氣忽然提高,“多少錢?”
面對母親的疑問,薛無語迅速說道:“二十幾萬。”
說完才反應過來,之前說的是十幾萬,可能對錢沒什么概念。
幾十萬說十幾萬,以前沒這么多錢的時候,幾百幾千的獵物都有。
但是幾千幾百的獵物,不多見。和趙師傅一起分,總感覺錢不多。
偶爾也沒有收獲,有收獲在近處的山峰也沒有多少獵物。
偶爾暴富幾千幾百,也沒有感覺。
還是自己捕獵時間短,沒有存款的概念,還是覺得錢少。
薛母沉默了片刻,說道:“哪來的這么多錢?你是不是抓到靈貓了?”
“靈貓?”薛無語疑惑不解。
薛無語的反問,使得薛母瞬間感覺不對勁。
心里快速想,哪來的這么多錢?
心里想的越快,心情越急,口里厲聲質問:“把臉正過來,你捕了什么野獸,能有這么多錢?”
薛無語滿心不情愿,但是終歸得面對父母,想到這里,薛無語把臉正了過去,面對母親,微低頭。
屋內淡暗的室內光線,左臉猙獰扭曲的肌皮,黑色的藥膏敷滿傷口的縫隙。
茫然的眼神盯著薛無語,愣愣未言。
薛母整個人狀態糟糕,什么話也說不上來。
薛無語見母親靜的可怕,心瞬間慌了。
趕忙出聲安慰道:“傷口止血就沒事兒了,修復好了,也很正常,打獵有傷。”
薛母推了兒子一把,說道:“什么也別說了。”
薛母難受的別過頭,“錢有什么用,后悔有什么用。”自言自語。
薛無語見母親神態異常,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勸了一句:“傷口很正常,這又不是很痛苦,比起小時候,這算什么?”
見母親還不說話,薛無語有點生氣,煩感母親的這番姿態。
狠狠說:“小時候那么殘忍的天天練,我自己現在回想起來都對不住自己。媽你要是在這個地方難過,覺得我很受傷。豈不是說你很殘忍,不明白兒子的心嗎?心意嗎!”
說到這里,薛母漸漸回頭轉身。
靜靜看著薛無語,仿佛間,這不是自己的兒子。
“自己的兒子什么時候這么優秀?”曾可辛心里默默念叨著。
眼神里看向兒子,那個稚嫩堅毅的面龐,很難回憶起小時候的薛無語。
“也許是我錯了,不應該讓他鍛煉身體。”
曾可辛不知怎么了,心里不盼望著兒子好,有點期望他偷懶平庸。
“錢呢?”薛母忽然問道。
薛無語聽見母親終于開口談錢了,瞬間來了精神。
“錢放老趙那里了,今天我都帶回來了。放心,很多。”
薛無語麻溜的回到自己房間,把那個裝錢的皮包遞給母親。
精致的皮包,還有個金屬制的品牌。
薛母看了看皮包,從中取了一扎龍元銀鈔。
瞅著銀光燦燦的龍元,曾經有過奢侈的生活的心,瞬間虛化掉了。
“讓你拿錢,你就用傷痕去換嗎?”薛母說話有些虛弱低聲。
同時心里想到,當獵人哪有不受傷的?當初選擇獵人,心里已經有了準備,當真受傷了,心里反倒過意不去了。
此時曾可辛忽然覺得不應該再管教兒子了,千錯萬錯只能證明父母無能。
此時覺得兒子已經長大了,超出了自己的認知,說什么都是虛妄。
但是還是說了,“等乃華回來再說,再討論,我沒生氣,你不用放在心上。”
薛無語聽見母親說話,總感覺有點冷清,怪怪的感覺,卻又沒法說在哪里。
明顯吃了沒文化的虧,對母親說的話沒品味出來。
“父親在哪里,我去找他。”
“不用,等會就自己回來了。”
聽母親這么說,薛無語見母親面色冷淡就沒有接話。
沉默片刻時間,房間氣氛凝固。
薛無語對這種氣氛感覺,渾身上下都不自在。
說道:“媽,以后到城市里買東西,甚至我以后可以去山里獵更多獵物,賺更多錢。”
薛母聽薛無語這么分析,覺得兒子沒學問,和城市的人怎么相處?難道以后回山村娶個好老婆嗎?
轉念想想,城市的生活,薛無語什么也不懂得處事,以后也沒有女人看得上他吧?
懷疑考慮考慮就過去了,以后的路誰又知道呢?薛母這么心里安慰著自己,回頭和薛無語說道:“你自己有打算就行。”
想了想又說道:“以后的路還長著呢,你以后去城市里居住事情還多著呢。”
薛無語:“媽,你不和我一起去嗎?”
“城市里的房子那么貴,買不起的。以后去城市找個安穩工作,花銷前期大,后半生都得租房住,你也得未來考慮。”薛母柔和的說道。
聽母親這么說,知道母親誤會他了。
薛無語連忙解釋說:“媽,臉上的傷其實是意外。在山上打獵很安全的,一點也不危險,以后更不危險,我不想去城市打工,我要賺大錢。”
“不危險,你的傷哪里來的?還有城市那么神奇,不是錢可以衡量的東西。城市找個安穩工作,多好,省的冒險。”
曾可辛覺的兒子越來越敷衍自己了,明明城市生活盡在眼前,多么光明的未來,還混賬的想著去打打殺殺,去委屈自己,吃苦受累。
“媽,真的不危險。我很強,傷是意外。”薛無語見母親誤會自己,自己一時間沒法說清和證明自己。
腦袋轉念一想,對啊!還有老趙師傅啊。
趕緊說道:“趙師傅可以作證,我現在很強,傷是意外。”
薛無語怕語氣不夠強烈,還補充臨末一句:“真的。”
見兒子這么期待的眼神,信誓旦旦的話語。曾可辛瞬間不知道未來如何為兒子考慮了,心里難受中蘊藏著深深處的喜悅?難道以后我們也會去城市里嗎?
誰知道呢?接下來的路,會更長。
遙遠的海風撲面而襲,浪潮涌奔,礁石驚濤,一時間風起云涌。
陰暗的角落,沙灘巨大的鋪面,黃澄澄的金輝色。
五個人,一只龐然大物。
飛機盤旋在頭頂,嗡嗡直響。
場面冷酷無情,沒有話語的緩和。
黑衣盔甲,手握長刀,鏈條左盤于胸口。
胸口與肩旁處,皆標有黃龍圖案。
“嗷嗚!吼!”
開局咆哮,音節如一變吼聲。
四爪嶙峋的鼓肌充滿力量,頭如狼如龍。
獨角立于額前,有背刺,荊棘狀。
尾巴長而粗列,分岐叉,舞動盤旋。
身長目測五米,高兩米以上。
此時此獸,蜷縮脖頸之處,腳底后推,前腳傾身,準備隨時發起沖鋒。
五個人,黑衣白刀,寒光偶爾發出隱晦的色澤。
灰藍黑澤的狼形龍,僵持著這般情景,遲遲不發進攻。
猛然,黑衣人左手摘下鐵色鏈條,這是準備動了。
飛機上超音速低行,“嘭!!!”周圍氣波如水凹,環繞機身。
機身瞬間穿過水凹狀氣波,直插狼形角龍的側面了。
此種速度,狼形角龍居然反應過來了。
頭微微揚起,剛準備甩尾巴甩腰,便被飛機一個提身斜傾的起上姿勢,帶入云霄。
血色汁水留在小塊的原地,血灘明晃晃的刺著眼眸。
五個人中的帶頭人,走了出來。
從五人中的右邊逐漸走向前方的狼形角龍待過的地方,隱約有直升機的呼嘯聲。
直升機拉著怪物離開了這里,戰斗機載著五人離開了這里,仿佛間什么也沒有發生過似的。
隔著遙遠的林邊,一個目無邊際的巨大堡壘,坐落在鋼鐵幽澤的地面。
飛機下來五個人,其中一個說:“林隊,冷教官還在飛機上,我們要不等會兒?”
林熙龍瞅了眼泰虛鹍,口里說道:“我帶著耳機,你帶著耳機再說一遍,我現在聽不到。”
“喔噢!都回來了,你還帶著吶!行了,我知道。”泰虛鹍抱怨的說道,頗為意想不到。
泰虛鹍掛戴耳機,反倒沒了之前提議的心情了。
說道:“林隊,沒事兒,就是出任務回來,和你說叨兩句平常話。這不,快到家了嗎,咱們先進去說。”
“行了,別啰嗦。”旁邊兒的侑婇薇看不下去了,翻了個白眼。
被打岔話的泰虛鹍憨憨笑,摸摸后腦勺:“還是林隊靠譜愿意聽,侑姐下次再說叨我吧,溜了。”
“林隊是寂寞了。”侑婇薇翻翻白眼,沒好氣的說道。
“我覺得是寂寞了才愿意聽聲音喚醒孤傲。”常青龍在旁邊插話,眼神渾濁的他,黃斑眼眸透露著絲許的奇特異光。
“常哥說的是,我也覺得我們活的太無聊了。你看看我,我也愿意聽……啊!就侑姐不愿意。”
“行了,白老頭你就別湊合了。”泰虛鹍懟道。
“我還年輕……眉毛發白是天注定的體色,其實還挺帥酷的。”白展衣自我陶醉的挑了下眉頭,英俊白皙的臉龐,自有冷意散發。
見四個人沒完沒了的斗嘴,林熙龍耳機里輕聲說道:“安靜。”
此話一出,四個人瞬間安靜了。
泰虛鹍摟著白刀,聳聳肩膀,無聊似的表情,無所謂般的表態向前快速走。
另外三個人見他耍脾氣了,也都無所謂的聳了肩膀,緊跟過去。
大約走了五分鐘,五個人來到停車位,隨手開了個門,五個人坐車離開了機場。
車驅馳至堡壘內部,豎大的廣篷頂下,是巨大的空間面積。
頂篷之上,樓梯蝸旋而上,房屋階層上上上,階層很多。
臨近表面一層,目測不清的密集人群,稀疏往來于過道。
人群搬貨槍械,目測有重炮、火藥堆積物、中型機關槍、榴彈箱、等一些小型武器手槍零部件。
人群搬運至推梯,然后運輸到車框,再有機械人推車出堡壘。
見此情景,白展衣感慨涌頭,面色酷啖這些景象:“英雄永遠在受傷,沒受傷的人,還在把玩著槍械。”
“行了,咱們趕緊回去吧。”林熙龍向白展衣的位置撇目,和侑婇薇同時看向他。
“咳咳。”
白展衣被目光盯的壓抑,略發出緩和的咳嗦聲。
林熙龍掃了眼大家,沉聲說道:“這次大家遠深兇獸內地,都回去好好休息,這次科研的血藥,應該可以維持大家的日常花銷了。”
“明白!”大家齊齊應道。
回到家,林熙龍望看鏡子里的自己。
灰白的臉色,木然黝黑的眼睛,淡暗的眼神光澤,消瘦中寬的臉框。
嘲諷的嘴角微揚,猛然!甩身回頭,躺坐在游戲機的板屏前。
特別制造的金屬桌子,表面與木頭色無異。
林熙龍手指熟悉的操縱著光幕,眼神迷離的想著,如果這輩子沒有游戲,自己活著的意義是什么?
是報效國家?也許是。
反正不是報效政府。
回想起當初上學時候的活力勁,被選上了異人的內訓軍武。
懷揣著對學校學習中了解的祖國偉大,為國家效力,對人民光榮。
少年的國家責任,總是會覺得為國效力,理所當然。
剛被選上異人內訓課程時,還異常驕傲,覺得自己果然是光榮的人民。
后來肉體變異,若不是思想和人一樣,或許自己都不知道如何面對家人和曾經喜歡過的女孩。
“當初自己是多么的優秀,甩了后面一群人,成為了異人的交接體。”林熙龍陶醉的懷念道。
“以為優秀就是成功,結果當初的失敗或許是最理想的結果。有灰心自然會接受女孩子,何必高姿態呢?”
強橫的力量,初體驗,自然心爽斐然,自得自驕。
后來又如何?還不是頹廢!
思想發泄完了情緒,林熙龍狀態好了不少。
點開網絡頁面,氪金頁面,然后消沉于游戲的過程畫面和與人的網絡平等交流。
另一邊,面色紅潤的實驗室教授,捂著嘴唇,不敢置信道:“這就是深處兇獸的肉體魅力,輕微提取些試劑中和食物能量,便能獲取年輕的美貌。”
“教授,這次出動武力,可是消耗很大,來回一次路費損害也難回本。”一個將軍旁邊輕聲打擾道,胸前黃龍三星標志。
“路費確實是個難題,等以后路暢了,讓多些的士兵用槍械火彈圍剿,也不是不可能。”貌白的教授,回復道。
將軍顯然不買帳,輕聲的講解道:“我們進一步,厲害的野獸也退一步。有智慧的生物,我們也只能遠取。”
“我明白,我也不是說絕對可以士兵圍剿,以后畢竟可能有機會。”
教授沒看將軍,理了下頭,回身去做她的工作了。
將軍被放鴿子,愣了會兒,才反應過來被敷衍。
將軍說道:“士族沒有那么多可以再深入兇獸領地的本錢,政府也沒有錢,咱們已經把地盤放棄了很多,往外推移了。”
“我知道。”教授低頭在實驗瓶和杯劑中忙活,隨口應道。
“什么時候大型運輸飛機可以穿越兇獸鳥林,或許我們可以更進一步。”
頓了口語氣,教授又說道:“不過大型飛機太貴,等可以批量生產的時候,還不知道我能不能保持在六十歲之前。”
“應該吧?”
“誰知道呢。”
教授與將軍,兩個人無奈的談話些與自己無關的話題,卻又與自己身利益有關的事情發展。
“犧牲的人,太多了。”不知為何,將軍腦海里忽然想到軍武異人。
“活著是為了什么?”將軍詢問著教授。
教授手里的工作忽然停住,愣了會兒片刻,說道:“大概是長壽后,可以挽回早年的感情經歷。”
“你說呢?”教授又反問道將軍。
“不知道,我只知道軍人和兇獸做對,然后在做對中慢慢老去。我喜歡短壽,我知道神國一定存在。”
“呵呵。”
嘲笑的話語聲響起,實驗室中緩熱的進入寂靜的狀態。
至于明天,誰又知道呢?
未來?
過去去后悔什么?
知道,不知道,都有些。
能做,不能做,都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