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詩謁云：
南無加特林菩薩，
六根清凈貧鈾彈。
一息三千六百轉，
大慈大悲渡世人。
六根箍成一圈的槍管，在銀灰色的邊框里，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像極了古羅馬***，用來插斧頭的束棒。
感覺完全武！德！充！沛！
“我去！新手禮包竟然能開出這玩意？！”系統導師棍承驚訝無比，“這可是理論上單兵火力的巔峰啊！”
（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對？他？驚訝？）
戚虬也不由贊嘆道：“好家伙！火力不足恐懼癥，那是藥到病除啊！”
理論上，別說豁口嶺下面那前后兩波五十來個土匪。就算給他翻個兩番，我南無加特林菩薩，在豁口嶺山脊，這種一夫當關的地形上，照樣渡他個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這種槍指后腦勺的生死當口。
照例，是容不得猶豫的。
戚虬贊嘆的話音未落，意念點擊卻沒停——但見他麻溜的點了返回、翻頁、打開禮包1的選項、直接點了確定。順帶著步槍三選一的選項，也直接點選第一個。
那新手大禮包，直接化作三道金色光芒，化進系統界面。
一通操作，秀得邊上旁觀的棍承頭皮發麻。
敢情你這贊美，和你的更新計劃一個德行？！
“氣球！這加特林它難道不香嗎？”
“這個人物卡怎么用？”
明明戚虬仍舊目不轉睛地盯著系統界面。棍承卻感覺自己被視覺鄙視了。不待他回答，只聽得戚虬又繼續說道。
“我又沒在德克薩斯牛仔射擊大賽混過。也沒經過快樂美利堅，槍戰每一天的洗禮——選這個火神機炮，我怕我自己連電門在哪里都找不到。要來何用？
給對面當戰利品嗎？栓動步槍我還能試試看！”
額……
所謂啞口無言，應如是哉。
“特殊人物卡，放在大轉盤里抽獎就可以了。”
卡片放進去，視野里的轉盤瘋狂旋轉起來。看樣子，沒一會兒是停不下來了。
戚虬不敢耽擱。刷刷在系統界面搜羅另外兩個獎品。一通手忙腳亂之后，終于在倉庫的角落里，翻找到了這唯二兩個亮著金色的選項。
不用說，立刻點選。
只見系統界面噴出兩道由金色光斑組成的流光，匯聚在戚虬面前的地上。金光散去，一長一短兩個木箱的堆垛，就出現在眼前。（老實說，這個特效，值不了五毛錢。）
沒有撬棍。但是不能投降。
但是給老李配的刺刀是放在外面的。
戚虬沒那個美國時間去吐槽特效和意大利面條。撬開長木箱，取出一桿槍，開始嘗試著學習操作。
老李，就是李恩菲爾德步槍。
鴉片牛和整個英聯邦，在20世紀上半頁的制式步槍。使用0.303口徑的R彈，勉強也能兼容發射7.62NATO彈藥。它，就是《集結號》被谷子地吐槽的那個，英七七。盡管退役了半個多世紀，但是它仍然是地球上射速最快的栓動步槍。
有記錄稱，熟練射手，能夠用老李打出30發/分的極限射速。
（三哥武裝警察部隊表示強烈抗議！是現役！現役！！）
有部分相對資深的軍迷，習慣把它叫做老李——畢竟退役了半個多世紀了。也親切些。
但是！
李恩菲爾德，它只分“長李”和“短李”啊。再細分，就是型號了。
這個“資深”，到底多深。
知道了吧？
開箱出來的，是李恩菲爾德NO4。谷子地吐槽同款，二戰制式版本。但戚虬他……別難為他了，認不出來的。能照貓畫虎學會拉槍栓、上彈退彈、摳動扳機；已經算是醒目仔啦。
那刺刀再次出動。一戳，一撬。短的木箱也開了。
兒臂長，三十顆，碼的整整齊齊。
沒錯！六七式木柄手榴彈，再戰異界。
這可是地球陸上至強戰隊——的現役制式裝備啊！新兵訓練，用它。武裝條子，用它。中俄聯合軍演，用它。所謂：土鱉不土，戰斗力五。六七式手榴彈。它，就是戰斗力的保證！
很土。很強大！
“你這大海軍系統，總算開出一件海軍武器……沒錯。海戰扔手榴彈，用的就是它——六七式。”系統導師棍承，在一旁莫得感情地吐槽著。
而這話音未落，大轉盤肉眼可見的慢下來了。戚虬沒空接茬，雙手合十，不斷祈禱。
呵，尷尬人。
“不要妹子。千萬別是個妹子……”
在戚虬的祈禱聲中，大轉盤最終停下來。一張畫有九個人物的二星卡片，浮在虛擬轉盤的上方。
隨之而來的，是一個系統任務的信息：
【新手任務：活下來。達成任務，可獲得獎勵：榮耀值1。大轉盤抽獎機會1。】
【任務失敗：我就讓你嘿嘿嘿……】
作為系統導師，任務配音這種活計是跑不掉滴。莫得感情地扮演了一次葛叔，棍承的羞恥度已經爆表：“這臺詞，實在是太鬼畜了！”
呵。棍承，你滴，圖樣圖森破。
轉盤上那張人物卡，同樣在金色流光中，落地成型。化作高矮不一的九個——漢子！
那當先一員驍將，身高一米七五，國字臉帶圓。身著黃呢大翻領軍官服，頭蓋大檐帽，青天白日滿地紅徽閃閃發光。端的是，賣相不凡！身后八健將，也是各有絕技！
只見他們手持各式裝備——黑管、小號、大鼓、圓號……
那軍官敬了個禮，大聲唱道：“報告長官！暫七師軍樂隊向您報道！”
暫七師軍樂隊？！
系統還是很講人情滴！
既然你不要妹子？
吶，這就不都是純爺們么。
我滴個乖乖……我氣球戚某人可不是李云龍吶。我這身邊，也沒有個魏和尚咧。我這身后追兵正緊。我這唯一能指望的援軍——給我整出個軍樂隊來？
戚虬內心，被這出鬼畜大戲給雷的。
排比句都用出來了！
棍承樂了，樂不可支。在旁邊補了一刀：“鬼畜可能是生活的必需品。但對生存來說，不是。死馬當活馬醫吧！總好過給你來一群女中學生不是？”
任務失敗被嘿嘿嘿的又不是他！
……
花開兩支，各表一朵。
戚虬在山脊后面折騰系統的這么會功夫，秦老四已經打光了他預定的八發子彈。并沿著山腳，轉移到豁口嶺東邊一百多米的一處灌木后面——身后追兵不足百米的情況下，不用排夾一顆一顆裝子彈，那是新兵蛋子才會干的蠢事。仰面爬坡，同樣是腦子有坑。
只需要一頓亂槍打鳥的排槍，說不定你就是那只鳥。
在灌木邊上冒頭瞄了一會，土匪們沒有分兵，叼著他的尾巴追上來。這讓秦老四心下大定，并在心里狠狠鄙視了一番——這些個本土山賊，業務水平真是有夠差的！
那土匪，本分作前后兩撥。
只是上了豁口嶺，一爬坡，前鋒的速度就陡然慢下來了。
后軍之中，騎著個大騾子的絡腮胡，卻是在躍馬揚鞭，不斷催促。于是那土匪的前后兩軍，便在豁口嶺的半山腰處，混作一團。
又因為山道狹窄。五十多號匪類，直接猬集一處，正爬坡翻山。
秦老四心想：我且在此處等等看。
等那土匪上了豁口嶺的山脊，做何種反應。那戚少爺能否逃出生天，是死是活？也都能瞧個五六分出來。
于是，這一等……
豁口嶺，半山腰。一襲亮黑披風，半罩住了騎在大青騾上的雄壯身軀，正迎著山風，微微飄揚。配上數十號精干山賊中唯一的坐騎，賣相，端的是威風凜凜。
此公正是：旗門寨施東、施大當家；江湖人稱旗門云里鵬。
旗門寨土匪們混作一團的懶散隊形，讓施大當家心里頗有些怒火：“老三陳青這混賬崽子！不就折了一個心腹嗎？竟然敢耽擱老子的正事！
山下大莊來的白眼狼，終歸是養不熟的，回去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從土匪們發起沖擊，再擊潰抵抗，爬到這半山腰，也有大半里地了。眼瞅著離豁口嶺的山脊也就三十來步。
此時，眾土匪正是有氣無力的當口。
施大當家一聲大吼：“小的們！翻過了嶺，捉了那肥羊。酒肉都有！”
這一票花紅，猩風大。
施東心里是有數的：府上某個王管家找到他頭上，出了一千五百銀元的花紅，買戚家三兒的人頭。這王氏，是三河府有數的貴族高門。那戚家，也是三河府轄下柳陽縣頭號的豪右門庭。
摻和進這種豪貴爭斗，向來難落好。
可這不接，也不行。
三河府正堂，便是這王氏家主！得了人家的隱秘，翻臉不認？怕不是要“被造反”咯。而這柳陽戚家，本是海商發家——路子怕是比他云里鵬這個正牌土匪還要野！
那戚家三兒的爹，本是戚家在官面上的頭面；官至三河府主簿。去年，任上病沒了。從接了這票花紅，施東便打定了主意：這趟活，必須要利落。哪怕做不干凈，折些本錢，也要做得利索。
戚家三兒，必須死！
——活人的報復，和給死人報仇；完全是兩碼事。
施東在心里將前后因果，過了一遍。又看看手下這幫磨洋工的啰嘍，竟是強行按捺住那點善財難舍的心思。
只見他，抽出腰上的手槍，沖天放了一個響：
“啪！”
“小的們！翻過了嶺！捉住肥羊！每人加賞5個銀元！！”
“酒肉都有！！！”
“給我上！”
復又是一槍：“啪！”
一眾啰嘍聞言，士氣大旺。紛紛抬頭向前。見那前路到山脊，不過二三十步，更是都起了一鼓作氣的心思。
然后，便有一無名啰嘍，指著天空說道：“大當家，山上掉酒瓶下來了。”
施東聞言，轉頭便看。
只見十來個酒瓶模樣的事物，已經落在了隊伍當中的地面上。卻并未碎裂。那山脊后面，又復有十來個，被扔出來。
“此物不善！”施東心想。卻來不及做更多的反應。
只聽得轟的一聲！
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
卻說那山脊后。
平生第一次摸真槍的戚虬同學，正顫抖著手，往山脊外面扔出了第二顆六七式手榴彈。而在他旁邊一字排開的暫七師軍樂隊，也沒給他捅婁子。都是一拉弦，麻溜地將手榴彈扔過山脊。
算是沒辱沒了【職業軍人】這四個字。
原本先。
戚虬同志，在系統內外那一通操作和驚愕之后。山腳的土匪都已經向半山腰進發了。此時的戚虬，那叫一個六神無主：轉身便逃，定是叫人居高臨下、亂槍打鳥的情況。可這，要是正面硬肛？
靠一支軍樂隊，懟五十多號土匪？
雖然吧，這是職業軍人。
但是吧，這是常凱申大隊長的兵。
關鍵吧，這可是常凱申大隊長的文藝兵！不要說軍樂隊，你就是給他一個暫七師的步兵班，叫他去懟五十多號土匪。戚虬他也沒那個信心！
鍵政無敵，實戰拉稀。
誠如斯言哉！
這一刻，戚虬那是徹底麻了爪。
什么叫進退維谷：進攻打不贏，跑又跑不掉；可這命它還是自己的。戚虬連那只所謂的系統導師，有事不靈，吐槽最行的德行，都沒心思鄙視了。
就在這時。
一臉福相的軍樂隊長葛進寶，伸手一指幾步外的山脊：“長官——我看這山路，它不寬。咱們似乎可以打個伏擊？”
伏擊？
不好意思。咱們的戚大作家，對于步兵班排戰術，那是十竅九不通。唯一通的那個，就是知道些所謂“三三制”、“火力組”、“交替掩護”之類的名詞。——實操，那真真是一竅不通。
不過，多讀書，有時候還是能救命的。
戚虬先生，此刻九年義務教育附體。想起了當年上課時偷看課外書。整一本蘇沃洛夫公爵傳記，讓他印象最深的，僅僅記得的一句話：
最糟糕的決定，也比沒有決定好！
就這么干了。
伏擊！
兩箱步槍拆開，人手兩桿英七七。兩箱手榴彈，一箱三十顆；剛好一人六顆。拆下來的木箱子，擺在山脊后面，當作掩體——土都沒填，呵呵。
一字長蛇陣，都趴在那山脊后面。
戚虬學著影視劇，說道：“等會看我動作。敵人進了三十米，都跟我扔手榴彈！不要保留，都扔光！然后上山脊開槍，用最快速度打光子彈！”
人，一有了方向，什么都順暢。
戚虬這時反倒不慌了。
心想：就算當年列強，軍隊承受傷亡的上限也就30%。這群渣渣土匪，我就不信他們承受傷亡的能力比正規軍還強！我這六七式，按人頭砸他丫的還有富余呢！
李云龍不是說：剩下那三十米，就是個娘們，也都能把手榴彈扔進去……
就這會，思想開一小差。
啪！啪！
兩聲槍響。
近在咫尺！
槍聲把戚虬給嚇得一激靈。手里的手榴彈就扔了出去！
也虧得葛進寶教他把手榴彈的拉弦環，套在小拇指上。這手榴彈一脫手，拉弦就被扯下來了。
這才沒給對面送裝備。
暫七師軍樂隊那一干好漢，卻很鎮定（吃兵晌的哪個沒見過打槍？）。一看長官動手，也都跟著把手里的六七式扔過去。
“我被發現了？土匪到哪了？”
動了手，戚虬沒敢頂著槍聲懷疑人生。毫不猶豫地把第二給手榴彈也扔了出去。便聽得：
轟！轟！轟轟……
甌江城區過年禁止燃放煙花爆竹多少年了？
正規軍用炸藥劇烈的爆炸聲，把戚虬直接給嚇傻了。端著第三顆手榴彈，蹲那兒傻不愣登，一動不動的。
……
被嚇傻的，還有趴在灌木叢中的秦老四。
那云里鵬剛放了兩槍，山脊后面就飛出十來個黑乎乎的玩意，砸在土匪當中。秦老四還以為有人拿石頭砸這些土匪呢。
緊接著就是一連串的爆炸！
地上炸起的煙柱都有一丈多高哩！這特么……誰在拿大炮轟這些個土匪？炮彈跟不要錢一樣！
秦老四眼神好。
隔著百多米，他都認出來云里鵬。也因為這個眼神好，這會兒，差點隔夜飯都吐出來了：“大炮”密集轟擊下的土匪群里，煙塵四起，血肉橫飛。
山道上，炮擊下。有血肉模糊的，有斷了手腳的，有炸開腦漿子的，有腸子都流出來的……
就是沒有半點遮攔！
翻過山脊，便是居高臨下。
勾三，股四，弦五。
歐幾里得和牛頓大神保佑。戚虬和他的暫七師軍樂隊，終歸沒有被李云龍嘲笑：連個娘們都不如。
刨開炸彈落地被爆炸聲嚇傻的戚虬。整條伏擊的散兵線，在十秒內，就都把配備的手榴彈扔了出去。這幫人，大體是用半跪姿的姿勢在投彈。好死不死，扔出去的手雷，距離剛好集中在三十米左右。
五十多顆手榴彈的落點相當密集。
導致爆炸中心的場面，有些限制級。
“氣球，氣球……回神啦！”
戚虬耳畔回蕩著系統導師棍承的男低音，回了魂。這會兒看見暫七師軍樂隊的人，已經按計劃爬上山脊，開始射擊。他也跟著一個箭步，躍趴在山脊線上；端起身旁早就放好的步槍。開火！
好歹沒慫！
瞄準是不可能瞄準的啦。
山脊線下二三十米的位置，早被手榴彈炸得煙塵滾滾。大量六七式手榴彈，在土質路面上的爆炸后效，效果都快趕得上煙霧彈了。給個精確射手都沒法瞄準。生活在和平時代的人，哪里見識過這等場面？
戚虬感覺自己的腎上腺素都快爆表了。
端著槍，往看不清的地方打就是了！
李恩菲爾德是一款使用雙排夾的彈倉步槍。（可拆卸的彈倉，但不是彈夾）它的彈倉里能裝下10發子彈。雖然手里拿著栓動步槍射速之王。但對于初次接觸真槍的戚虬，打完這10發子彈，得要一分多鐘。
作家的思維總是發散的。
哪怕是在戰場上！
（這種人，上了戰場就是送死的炮灰。還坑戰友——就跟你打王者跑對面塔下送人頭的隊友是一樣的效果，）
一分鐘，夠戚虬把腦洞開回地球了。
他在意念里問道：“棍承導師。這六七式手榴彈，還能不能再來一些？”
用人舔，不用人貶。
棍承職責所在：“系統里的武器，點亮之后，只要你有金幣就可以購買——除非你購買的數量，已經超過了地球世界的歷史真實產量。”
喲！這答案，真nice！
六七式手榴彈，那可是種花家準備打三戰的產品！
想當年，兔子可是按照“武裝部隊人均40枚，民兵（其實是全民）人均4枚”的指導思想，往死里造的。產量，保守估計都超過25億——三戰沒打成，結果就是到了0202年，兔子都全面王師范了，六七式還沒退出現役。
“人均手榴彈”，這統計你聽說過沒？
怕不？
泡過論壇，水過貼吧。戚虬對這段子，還是有所耳聞的。意念展開了系統界面，他嘗試著點了下六七式的圖標。果不其然，又是一道五毛特效的金色流光飛出。
山脊上，赫然一箱手榴彈！
“兄弟們！上手榴彈，給我狠狠地炸！”
戚虬興奮了。
人當場跳將上前，拆了箱，撈起一枚六七式。一扭蓋子，弦一拉，往那還沒平息的爆炸煙霧里，就扔下去。
就跟他小時候在鄉下，扔石頭炸糞坑一個德行。
“果然是兔子家的種……”
“祖傳的火力不足恐懼癥一發作，不炸點什么，整個人渾身上下不舒坦！”
“沒有大炸逼，拿小炸逼頂數也行……”
棍承在短短的幾分鐘之內，看著眼前這貨，上演了一出從進退維谷的慌張，到舍命一搏的慷慨，再變成炸屎坑的興奮勁——整一出變臉大戲。
“這特么，比海底撈的川劇變臉還精彩！”棍承同志的吐槽之魂熊熊燃燒。
小時候，五毛錢一盒的炸炮，總是不經造。
這一箱六七式，也經不起10個人掄胳膊。
很快，一箱手榴彈就見底了。此時已經被種花家祖傳技能上身的戚虬，猛地扔下左手已經打空的恩菲爾德，抄起另一支滿彈的英七七；高呼一聲：“兄弟們，跟我上！”
打頭就沖了下去。
氣如猛虎下山!
呼若雄獅咆哮！
“兄弟們！看見個人形的，就給我補一槍！”
“咱們可以不要活口！”
戚虬奔行疾呼，聲如洪鐘，氣勢如龍！但見這話音未落，他腳下一個拌蒜，當場表演撲街。真真是帥不過三秒。
士氣max，它不提升軍事技能啊。
好在，暫七師軍樂隊九大天王，還是能hold住場面的。
雖然是果脯。雖然是個暫編師。雖然還是些個文藝兵。但是，經過“兄弟們，跟我上”的解放技能之后，他們的表現，絕對對得住兔子家的基因。暫七師軍樂隊那一個沖鋒，如同秋風掃落葉般——開始打掃戰場。
沒奈何，想表現一下英勇都沒地兒去。
這些個倒霉土匪。
密集站位，然后人均挨了不止一顆手榴彈。全灰灰了都——灰能給你剩下就不錯了。也只剩下打掃戰場的活了。彈幕之下，僅有兩三個站得比較邊緣的啰嘍，還有口喘氣的。眾人不忍，補了槍，送上路。
……
【新手任務：活下來。任務已完成。】
【任務獎勵已發放：你獲得了，榮耀值1。大轉盤抽獎機會1。】
【戰斗經驗已結算：你獲得了359點經驗值。你獲得了36點全局經驗值。】
【系統判定：你全殲了敵人。獎勵已更新。】
【你獲得了646點經驗值。你獲得了65點全局經驗值。】
撲街，起立。
有點鼻青臉腫，相當頭角崢嶸的戚虬沒有去打掃戰場。因為這會兒，系統界面自己彈出來，一連五條系統信息，看得戚虬一臉懵圈：“這，經驗值它怎么算的？……”
棍承：“經驗結算點進去，自己看清單。”
“全殲加成系數是1.8。”
【你擊殺了土匪頭領“云里鵬”，獲得15點經驗值（*10）】
【你擊殺了土匪，獲得2點經驗值（*10）】
【你的部隊擊殺了土匪，獲得3點經驗值】
【你的部隊擊殺了土匪，獲得2點經驗值】
【你擊殺了土匪啰嘍，獲得1點經驗值（*10）】
……
【你擊殺了土匪頭目，獲得7點經驗值（*10）】
……
長長一列，五十多條擊殺信息，看得戚虬有點眼花繚亂。看完還是一頭霧水。卻沒等到他發問，就聽得棍承帶著調侃的語氣說：
“喲，運氣不錯嘛少年！頭一炮，就給你中了大獎。”
“踩狗屎了啊你？”
“難怪專門平地摔……一點都不萌。”
戚虬那老臉，有點掛不住。身為一個寫都市、而且不小白，還沒有撲街的網文作者菌。戚虬的情商，叫他心里曉得是怎么回事。
當下叉開話題：“這里面有的乘10，但有些沒有，怎么算的啊？”
“【你擊殺】代表你親手殺的，經驗系數10。【你的部隊擊殺】代表你部下的戰績，經驗系數1，只能獲得基礎經驗。還有一種【你的親衛擊殺】，那得是你的直屬部隊的戰績，經驗系數2。”
棍承，他心里不解氣啊。能說的，都一口氣說完了；就為了繼續嘲諷:
“氣球吶……說好的手榴彈一起扔出去，你自己卻留了倆。”
“留著當晚飯吶？”
“你自己好好數數，有幾個乘10來著？”
“一通操作猛如虎，一看戰績不足五！”
“擊殺不到平均數！”
好吧。您開心，怎么都行。
這好一通數落，戚虬那是硬著頭皮生受了——交火瞬間把他喊醒，不管如何，這是要承人家的情的。話不接茬不鳥人，也是他先。情理有愧，戚虬同志坦然接受批評與自我批評。
我大氣球，就是這么性情中人！
除了更新……
“報告長官！”
一聲怒吼，軍樂隊長葛進寶跳出來扶駕救主：“我們捉到一個奸細！”
秦老四被帶到軍前的時候，是被反綁著手的。
不過他沒敢反抗。
想他秦老四，18歲從鄉下被縉云帝國征了兵，吃了三年皇晌。復員后又輾轉域北中原，扛槍吃糧，干了七年雇傭兵。前些年有了婆娘孩子之后，才來了這華國祖地。
給戚家當護院。
輾轉十年從軍行。
不說將軍白發征夫淚的話。但在這戰陣上，什么場面沒見識過？
好家伙！今天這陣仗，確實把他嚇到了。那小炮打的，炮彈跟不要錢一樣。（沒見識過TNT的土著。）他秦老四當雇傭兵的時候，一個營頭都沒這等火力！
怕是抵得上一個正規軍連吧？秦老四心想。
這會兒被反綁著手押在軍前。秦老四有點慌。
坐在倆木頭箱子上，正愣神的那個文質彬彬（有點鼻青臉腫）的高挑青年，確實是他所熟悉的戚家三少爺。一刻鐘前，他還冒死給他斷后呢。
可這人，怎么看都是那個人。
但怎么感覺又都不是三少爺。綁著跪著，秦老四萬千言語到了嘴邊，只喊出一句：“三少爺，我是秦老四啊！”
在戚虬繼承的原身的記憶里，秦老四這號人，對得上。
當下便讓人把他給放了。又和秦老四聊起來。話里話外的，就四下挖坑，準備套點有用信息——這是第一個可交流的土著，趕緊滴，搞點情報啊！
“老四。你是說你認得這股土匪？”
“三少爺，這股綹子的頭目，是云里鵬施東。小的認出來了。”
“老四，你曉得的，我對這些個吃江湖飯的道道它不熟。這云里鵬是個什么情況？你給我說說？”
“你知道多少說多少就行。”
記憶里，戚虬對自己出身的戚家，還是有三分底氣的。
大海商上岸，轉身一變，成了柳陽縣豪門之首。搞個山賊土匪的底細，這點手段肯定是有的。
就怕不知道襲擊者的身份！
“三少爺。這施東的根腳，是清水河旗門寨落草的山賊。江湖綽號云里鵬。在咱們三河府道上，也算有些名號。
旗門寨有四個頭領，當中便以這施東為首。
我聽說，這旗門寨原本是清水河祁家村寨。十幾年前施東帶著一干人馬在清水河落草的時候，一眼相中了祁家村寨。使了個計策，賺開了祁家村的門戶，占了這處“三山拱水”的寶地。
插旗立綹，改名喚作旗門寨。
旗門寨中本有田地，能種糧食。道上的風聞，是這旗門寨活了近千口人。云里鵬手頭有百十號炮手，能拉出二三百人馬。”
“那祁家村的人呢？”
秦老四心想：三少爺果真是個讀書種子（圣人書讀傻了）。都多少年頭了！都打到這份上了！還仁義那個祁家村的人？我還是趕緊撿要緊的說吧……
話嘮嗑多了，秦老四嘴上早放開了。
“三少爺。這祁家村早都不姓祁了都。”
“咱們家莊戶，就有兩戶姓祁的。碼頭上的伙計，也有那么幾個以前祁家村的。回去您找來問問。保準比我說的詳細！”
“哦。”
“少爺，這施東是個立桿子沒多少年月的新匪。往日里打家劫舍、收點平安錢，端的是旱路的飯碗。一直都頗有眼色，不曾招惹什么過不去的坎。
道上也沒風聞，說云里鵬插了三河府哪家的旗號。
咱們府上是掙海的。按青山綠水，兩不相犯的規矩來說……沒理由犯到您頭上啊。這回，這里面，怕是有些門道！”
“什么門道？”
“我估摸著是，花紅。”
“花紅？老子要他知道花兒為什么這樣紅！”戚虬狠狠說道。
“隔著不知道幾重緯度的宇宙。怎么這買兇殺人的活計，搞得跟溫古金梁的小說似的？”棍承的吐槽，只有戚虬能聽得到。
“老四，咱們先回府上。你領路。”
眼瞅著天都快黑了，戚虬決定先回柳陽縣戚家——穿越過來其實還沒半天，就經歷這么多爛事。差點沒把他從日立嚇成微軟。
總不能穿越過來頭一天，就露宿荒郊野嶺吧？
那混得，得多給時空移民群體丟人呀！
這戚家，也許是個落腳點。也許，是個新副本。不去怎么知道？
但不管怎么樣。戚家，戚虬是去定了——明天就是這副身體原主他爹，滿周年的頭祭。繼承了人家的軀體，繼承了人家的記憶硬盤。
總不能剛上手第一天，就給戚虬這個名號，落個不肖的名頭吧？
有外掛傍身，不慫！
龍潭虎穴異星球，都給你闖了去。
……
這天，它黑得快。
沒走多遠，戚虬就不得不讓隊伍停下來。讓暫七師軍樂隊歪歪扭扭砍了些個樹枝作火把，再重新上路——領路的秦老四告訴葛進寶，還得有個十來里地呢。
就這么火光影影綽綽地走。戚虬一路上，把大半精神都放在系統界面上，還在和棍承交流。這一路走著，竟然沒有再次撲街？！
“棍承。這個榮耀值它怎么用？”
“你看你的系統界面，除了倉庫和大轉盤，其他的頁面，是不是都是深灰色的？里面的選項，你有經驗都沒法點亮？”
戚虬撓撓頭：“你直說吧，大胸弟。”
棍承乜斜了一眼：“榮耀值是大海軍系統最硬的通貨，忒難搞。主要用途之一，就是用來點亮頁面。
當然，以后你也少不了這玩意。上校升準將這個坎，必須要榮耀值。升元帥要的更多……你能不能升到元帥，那兩說！“
“很難么？”
“貼吧的水逼，海了去了。”
“你見過幾個滿級的？”
“不是，軍銜這玩意怎么弄？”
“倉庫頁面點你的頭像……牛逼么？”
棍承損了一句，接著說：“軍銜只能用全局經驗提升。”
照著指引，戚虬點開自己的頭像升級軍銜——這玩意升起來總不會是沒用的。
點第一下，5點全局經驗；軍銜變成了列兵。下一級的上等兵，經驗槽變成10點。手頭還有60點全局經驗呢，戚虬也不猶豫，繼續點。
收不住手，再點點點。
然后就聽到一串叮！叮！叮！
系統提示升級經驗不足。戚虬倒吸一口涼氣——晉升下士的經驗槽，特么要100點全局！
我日你個仙人板板！
怎么說這都是五十多條人命吶！在你這破系統里，換不回一個下士？
您家祖上開當鋪的吧！
“我說棍承……”戚虬組織了一下語言，神情凝重地發問：“你這撲街系統的真相，不會是某個諸天大佬做的血祭系統吧？”
“果然，寫小說的腦洞和一般人不在一個次元啊。”
“還血祭？”
棍承帶著系統導師維護本系統名譽的職業之憤怒，咆哮道：“你特么不會以為三等人的騎兵第一師，和敘利亞的反政府軍游擊隊，是同一個身價吧？”
“這些個破土匪，敘利亞游擊隊都不如！”
“普遍值不了5點經驗的貨色！”
“你腦子是不是有坑啊！！！！”
戚虬被兜頭噴了一臉口水，感覺好像被洗臉。
但也理解對方是職責所在。當然曉得這個職責所在的妙用：“棍承，那這個經驗值它怎么用？”
高情商，唾面自干。
“系統大界面點亮后，里面的選項卡，都要用經驗值點亮。然后才能用金幣購買。不同產品，會根據它的地球歷史真實產量，在經驗值上調整。
年代靠后，會有經驗值系數。
具體的說：這個被稱為玄星的星球，它現在的通行的紀年，是玄元1717年。系統判定，玄星現在的科技水平，基本等同于地球位面的1917年的水平。
如果你現在要在系統中點亮地球位面，1917年以后的技術產品。每超出一年，經驗值平衡系數1.1。”
棍承莫得感情地來了一段相聲貫口。
“冪指數？”
看樣子，戚虬當年是數學老師教體育。
“沒錯。跟通貨膨脹大差不離。”
一路你噴我嘲諷的講到這，戚虬結合著自己的摸索，心里也有個大概數了。當下不猶豫，用僅有的一點榮耀值，點亮了兵營界面。
回戚家，指不定就是第二個副本了。
當然是先招兵買馬啊！
整個兵營的界面，分作三排。左邊打頭的，是見習水手屋。中間打頭的，叫做新兵營。右邊那個，是訓練守備隊。
100點經驗值，直接點亮中間排頭那個新兵營。
很簡單嘛，很好選嘛。
除了打頭的這三個。往后數，哪個兵營最少都要1000點以上。只有第一行的水手和新兵，是100點。守備隊還要300點呢！就戚虬賬戶上那可憐巴巴的646……
暴兵吶！
不能都交了進城稅吧！
水手……有什么好猶豫的？
除非棍承現場保證，水手屋開出來的是紅海軍。不然戚虬他整一幫上岸的水手干啥？
是要占領基爾運河呢？
還是打算搞革命暴動？
另外就是中間這排，新兵營后面，大體上是海軍陸戰隊的衣缽。四等人的戰斗力還是有些底子的。
新兵營的點亮之后，有一個初始設定。
根據文字提示，戚某人抖了個小機靈——直接照抄街道辦事處的征兵告示：男，年滿十八周歲，身高一米六八以上，高中及以上文化程度，身體健康，無不良嗜好。
叮……
系統提示沒通過。
“你這是100點的新兵營，不是空軍招飛！”
又挨了棍承一記吐槽。戚虬耐著頭皮逐項修改，一一嘗試。最終，把文化程度改成初中之后，竟然是刪掉了身高要求，然后這破系統就過審核了！
什么鬼！
地球身高只有一米六三的戚虬，對這系統表達了強烈憤慨，并作嚴正警告！
勿謂言之不預！
那新兵營打開之后，竟然有3000個床位。不過都是灰色的。拿經驗值懟上去，絲毫沒反應。
“棍承？”
“拿金幣買啊！”
這時候戚虬才發現，系統里還有個叫金幣的玩意——這好比他當年喝第一局農藥，銘文？那是什么鬼玩意？
找都找不到門在哪好嗎？
當然，已經晉升為準骨灰級玩家的作者戚虬，找個金幣還是駕輕就熟滴。
99999999999999！
一排閃閃發光十四個9。同時亮瞎了氣球和棍承兩雙24K鈦合金狗眼！十四位數，什么概念吶？差一個大子，百萬億！
“臥槽！果然是自家親生的作者啊！”
“這特么已經不是開掛的問題啦。這是掛上開掛吶！開局直接滿經濟……”
“您這打的是訓練模式吧？”
戚虬他，也有點難以置信啊。生怕這是個會被修復的系統漏洞。抓緊時間，意念狂點，戳到頭眼昏花。100金幣一個床位，3000個，全給戳出來了！
有效！
“哈哈哈哈哈哈……”
系統界面中，戚虬對著正在懷疑人生的棍承，就是一通狂笑。笑得無比的猖狂、小人得志！狂笑聲中，直接對著床位，點擊召喚兵。
【是否花費50點經驗值，召喚本床位新兵？】
笑到扭曲的戚虬，瞬間只剩下扭曲了。
尼瑪……
打生打死，除開云里鵬那倆頭目，一群土匪平均身價就2.1。我特么兌一個新兵，竟然要50點？！
你還說你不是血祭系統？
赤果果的中間商賺差價啊！
“氣球你挺可以的啊！”
棍承的語氣，包含著幸災樂禍。前一刻戚虬笑得有多猖狂，這時棍承就有多陰陽怪氣：“你丫拿著地球第一陸軍，90年代的征兵標準，去招一群馬潤？”
“50點一個已經很便宜了好嗎？”
“開弓沒有回頭箭。”
“趕緊！”
“麻溜滴！”
……
就這么滴。趁著夜色的掩護，戚虬把自己手頭還剩下的經驗值，全數化作隊伍的戰斗力。一個接一個的系統新兵，在那火光搖曳處，暗戳戳地具現出來，加入到隊伍之中。
前頭傳來秦老四的聲音——三少爺，咱們快到家了。還有一里多地
這個時候，戚虬已經悄咪咪的把部隊的員額增加到了，19人。兵力直接擴張了一倍。
嗯，終于給兌換出來的英七七，都配上個人了。
呔！機智如我……《孫臏兵法》！
【新人裸奔。開篇求收藏、求推薦、求讀者轉發推薦。粽子我吧，自認寫的東西還能算得上糧草。不毒——基本上，每章都是寫3K，然后刪剩下2K的。】
戚家園，內三進正堂。
燈火通明。
“老爺。”管家輕聲喚了一句。
明天就是四公子的周年頭祭。從小被戚泉勇收養的管家，服侍自家老爺已經四十個年頭了，自是曉得輕重。更不會在這節骨眼上觸霉頭。
“福生？”
年逾古稀的戚泉勇，青綢料的富貴團云袍子，仍舊掩不住袍子下健碩的身軀。只是，鬢發染蒼已近半。
歲月啊……
“福生，也顯老了啊！”老頭子心里有些感慨。
四十年前從海神娘娘手里撈回來的那個半大小子，如今也兒孫滿堂了。四十年，情同養子，跡近兄弟。想當年，風雨同舟；浴血同袍的棒小伙。如今也……
兒孫滿堂！
見管家沒接話，戚泉勇的語調倒是平和了許多：“可是小三兒回來了？”
戚福生沒帶來好消息。卻也沒有耽誤事：
“老爺，是莊子上來報。”
“說是有隊兵馬，明火執仗往咱們莊上來了。”
“嗯！有多少兵馬？”
濃郁到幾乎肉眼可見的殺氣，從眼前這個富貴老頭子身上爆發出來。開口便直指要害。
“莊子上的丁頭沒敢近前。只來報說，數火把便有二三十；人馬都穿制服。”
“福生，你去喊老二。叫他點齊人手。”
“給我打開正門！”戚泉勇最后這句，幾乎是咬牙切齒的。
有人撩到老虎須了！
戚福生是跟著起家的心腹。老爺向來自稱老海狗，但是海面上的人物，不論當面背后，誰不是叫的戚海虎？
撿著四公子的日子撩事，怕不是想闔家遭了風災！
老爺膝下前后11個崽，除去早年落水的老三和早夭的老九。就出了四公子這么一個讀書種子！四公子也爭氣，三旬年紀便被老爺扶到了三河府主簿的位置；算是撐起了戚家在官面上的門戶。
沒曾想啊……
四公子壯年就病歿在任上。
挑這么個日子搞事？趕著投奔怒海吧？老爺對四公子這一支有多偏睞？三少爺在老爺口里怎么稱呼——小三兒！
嫡長孫都沒這份兒。
等等！
福生管家突然心頭一慌：莫不是三少爺也出事了！
戚家的文氣，都攏在四房這一支了。這要是三少爺再出事？戚福生心慌得都沒敢再多想，腳下更加匆匆地去了。
……
莊外。
戚家園圍墻上，十分的燈火通明。
兩個和巴洛克風格頗有幾分相似的尖頂箭塔門樓，在一水兒火盆、汽燈、燈籠的共同照映下，已經清晰可見了。
戚虬和棍承是共享視野的。
此時，兩人都帶有幾分驚奇地，欣賞著這個，別有些古今中外異域風情糅雜的——防御建筑。
類巴洛克箭塔，混搭女墻、垛口。
寫作莊園，讀作塢堡？
“氣球。你這如今，該算做是黑五類崽子咯。”
“棍承你喊我一聲少爺。”
“這黑五類我就認下了。”
“滾……渣男！”
搞個煙酒嗓的男低音，給你來這么一句。嘖嘖！可憐的戚虬同志，差點連地球都給他吐出來了。
“不過，這要是開副本……”
“不好進。也不好出啊。”棍承接下了戚虬的話茬。
略一思索。在進入視野接觸前。戚虬從行進隊列前頭，喊來了秦老四：“老四。你認得路，先去給我爺爺報個信。”
先扔個一技能，探探草叢。
……
一場誤會，一場尷尬或者交戰。消弭于無形。
再見時，已是在戚家園第三進的大堂。
這滿堂。
水椅高凳不說，鯨油蠟燭和電燈齊上；整得跟白天似的，光明堂皇。自戚老爺子以下，連同戚虬。他大伯、他二、伯他五叔……他十叔、他大兄弟。
滿滿當當，坐了一屋子。
戚氏一門闔族，當家理事的且有在家的。都擱這了。
連管家戚福生，都讓戚海虎命令坐下了。
這是個升帳點刀兵的架勢！
“小三兒。云里鵬這號人物，你可曾認得？”戚老爺子緩緩發問。倒是不見了先前的煞氣。
小三兒無事便好。
至于過節什么的，根本提都不提。過節？就是天大的過節，云里鵬也不會有膽子拿全寨上下的性命，去找小三兒的晦氣。
戚家園毗著柳河而建，和柳陽縣城幾乎是雙子城的模樣。真特么當柳陽戚家，柳陽縣第一豪右是泥捏的不成？
“爺爺，這旗門寨云里鵬什么的，我先前聽都沒聽過。”
戚虬從后腰摸出一顆六七式，在手里顛了顛。（沒錯！果然是留著當晚飯了）繼續說道：
“當時逃過了豁口嶺，接上了爹留下的衛隊。后面土匪追得緊。百十顆手榴彈扔過去——認都不好認了。
后來尋回了秦老四，從他嘴里，才曉得是旗門寨的綹子干的。”
戚虬頓了頓，才繼續說道：
“老四說他掩護我斷后，前后打中了三個賊人。葛進寶打掃戰場后去確認過。人數、位置都對得上。”
“葛進寶？”
“爺爺。是爹留給我的衛隊長。”
果然是寫小說的，章口就來。
而戚家人的注意力，并沒有多少停留在戚虬掏出來的六七式手榴彈上。和戚虬一起敬陪末座——他大兄弟，聽完立刻爆炸了。
“三兒，你別怕！明天大哥就帶人去洗了那個狗娘養的旗門寨！”
“長風！”
戚虬他二伯，卻是當著老頭子的面，撐了大侄子：“爹！在老四的祭日，截殺回來祭父的小三兒。這明擺著要拿我戚家斷門絕戶啊！
旗門寨決不能留。
最好雞犬不留！
若不然，我們家就乖乖回島上罷了。免得闔門滅族！”
戚二伯的話，讓這戚家園議事廳的氣氛，瞬間寂靜。幾個小字輩的，大概是沒有想到這一層。幾個老的應是明白，因這話挑開了，也是沉默不言。
只有端坐上首的老海狗，依舊波瀾不驚。
“果然是新生豪門，必有英杰啊！”
棍承在意念交流中感慨道：“三代之內，枝蔓清晰；沒有太多彎彎繞繞和勾心斗角。向心力還是很強的。”
“那是，確實。”
然后，便聽到戚老爺子發聲了：“老二！說你多少次了？”
“每逢大事要靜氣！”
戚老爺子的目光，轉向戚虬。自己這個向來文質彬彬的孫子，頭面上那些淤青，在燈光下，有些顯眼。
那聲調，就愈發溫和了：
“小三兒，這事爺爺給你做主了。三天之內，必會有結果……今兒這么些遭遇，你怕是也乏得很了。。”
“先回去休息吧。”
接著又轉頭望向管家：“福生。老四那院子。貼著的廊房騰一條出來。先給小三兒安頓衛隊。”
……
戚虬的衛隊，確實有些突兀。
但是，有關系么？
孫子是自己的。衛隊是孫子的。不就結了？管它是老四留下的，還是小三兒自己弄的！
不過二十號人槍。
進了戚家園，小三兒又離了他們手頭。如果是挾持的小三兒，這會兒也翻不出大風浪。何況這兵，確實聽咱孫子的！
但今兒這事，背后是誰？
卻絕難善了……
這條老海狗，還是很穩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