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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牧師亞丁 连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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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牧師亞丁全文閱讀

黑牧師亞丁作者:伊宮彥

黑牧師亞丁簡介:“嘿,你聽說過亞丁·珀羅斯嗎?”
“那個黑牧師?別跟我提這個名字,他就是災難的化身。”
“是嗎?難道你認識他?”
“我不認識,認識他的人都去死了!”
“你知道嗎?黑牧師可能就在我們之中......”
“反正不是我,你給我走開!”
“哈哈哈哈,自然不可能是你......但,也許是我。” https://www.zhaoshu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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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牧師亞丁最新章節停更說明
序章 屠神
黑牧師亞丁全文閱讀作者:伊宮彥加入書架

  “天使之王,卡莎,是吾等供奉的神明,她和她的天使們有著世間最美麗的面容,棲息在遙遠的天空之城,用動聽的歌聲賜予吾等祝福,用強大的魔法保衛吾等平安,她們是萬物的守護神,是世間所有奇跡編織而成的完美贊歌——這是在我第一次見到你的雕像時,我的養父對我說的話。”

  天空被無邊無際的深藍色浸染,漂浮著一座巨大的城堡,與其說是城堡,現在已經成為了一片廢墟,硝煙四起,戰火紛飛,有一人身披黑色牧師袍,若無其事地行走于廢墟之中。

  “你覺得這番話描述你,合適嗎?卡莎?”牧師的聲音在廢墟中回蕩著,高傲而激昂,而他的視線,牢牢地鎖定在廢墟盡頭的那個身影上——六翼金發,銀甲長槍,那便是卡莎,天使之王。

  “收回你的話,亞丁·珀羅斯,你已經讓我感到憤怒。”卡莎緊握長槍,冷冷地看著眼前的牧師,這個全世界最危險的存在,“事已至此,我們之間已經沒什么好說的了。”她的身軀被雷電充斥著,銀色的長槍已露寒芒。

  “哈哈哈哈……你心虛了嗎?卡莎?”牧師一步步逼近,他的身材看上去十分瘦弱,但渾身上下卻散發著殺氣,一股能刺穿萬物的殺氣,“你也覺得,你配不上這句話嗎?”周圍的空間隨著牧師的行走而逐漸扭曲,牧師摘下了兜帽,露出一副猙獰的笑容。

  卡莎不再說話,擺出戰斗的姿態,萬丈雷電從她體內,噴薄而出,籠罩在其四周,發出陣陣轟鳴。

  “今天會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卡莎……”牧師的雙眼泛起白光,“我將取下……你的頭顱!”

第1章 葬禮
黑牧師亞丁全文閱讀作者:伊宮彥加入書架

  ——人類紀1100年4月17日——

  “這半個月來,我們悲痛萬分,因為我們失去了瓦爾鎮的明珠。”晨光透過瓦爾教堂的破舊玻璃窗圖靜靜灑進來,能容納一百人左右的教堂如今卻擠進了幾乎五百人——瓦爾鎮大部分人都聚在這里,教堂的中心,矮矮胖胖的皮埃爾鎮長表情莊嚴而沉痛,濃密的棕色眉毛無力地耷拉著,幾乎要遮住下方兩顆藍色的小眼珠。

  兩側,唱詩班的孩子們輕輕地抽噎著,他們的前方,是一座身披輕紗的天使石雕——這是他們信奉的神明。天使巨大的雙翼向前彎曲,呈環抱狀,一口銀色的方形石棺躺在天使的腳下,如同嬰兒般仿佛享受著來自天使的搖籃曲——全鎮最受尊敬的人已經于此沉睡。

  “我們的瓦爾鎮從此失去了色彩,因為我們偉大的喬治·珀羅斯院長永遠地離開了。”

  教堂的大廳,前來哀悼的人群中時不時傳出哭泣的聲音,皮埃爾頓了頓,繼續宣讀:“喬治院長是我們的驕傲,他是天使圣教最勤勉的傳道者,是神明卡莎最寵愛的孩子,他的善良與和藹讓我們時刻沐浴在神明的祝福之中,他是值得我們銘記一生的圣賢!”皮埃爾轉過身,向身后的石棺鞠了一躬,朗聲道:“愿您在神明卡莎的祝福中永生,喬治院長!”

  “愿你在卡莎神明的祝福中永生!”人們齊聲高和,唱詩班的孩子們開始吟唱著低沉而空靈的圣歌,孩子們的聲音清澈而堅定,歌聲環繞著教堂飄向遠方,將世間最純真的祝福送給了天堂的圣賢。

  人們陶醉于甜美的歌聲中,教堂的一角,一個瘦弱的青年默默靠墻而立。

  皮埃爾悄悄走下圣壇,來到這個青年的旁邊,呼喚他的名字:“亞丁,”然而,青年只是低著頭,像是在沉思什么,沒有任何反應。

  “亞丁?”皮埃爾聲音抬高了一些,青年身體猛地一直,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發現皮埃爾鎮長正用關切的目光注視著自己。“鎮長大人,對不起,我好像走神了......”青年連忙道歉。

  皮埃爾道:“我希望你不要太過悲痛,如今你是我們的新院長,你要盡快振作才行。”

  被稱作“亞丁”的青年臉色并不好看,微紅的眼圈無疑說明其剛剛哭過一場,他抬起頭,努力擠出笑容:“您說的對,鎮長大人......對不起,讓您擔心了。”他的雙眼明亮而有神,只不過其中包含的更多是憂郁。

  皮埃爾笑了笑,胖乎乎的手用力拍了拍亞丁瘦削的肩膀,笑道:“嗯,我們都要努力起來——亞丁·珀羅斯院長。”說罷,他也學著亞丁的姿勢靠著墻,閉上眼,感受著圣歌帶來的寧靜與唯美。

  “傳說我們天使教徒在臨死之前會聽到圣歌,那是天使的安魂曲,我們的眼前會浮現出一生的罪過。”沒過多久,皮埃爾開口道,“我在想,天使的安魂曲是什么樣子的?”

  亞丁笑了,他的眉毛舒展開,答:“我猜是管弦樂的齊奏,當然,還有天使的歌聲。”

  皮埃爾點點頭,道:“我也覺得是這樣。”不一會兒,圣歌迎來終章,皮埃爾向指了指前方的圣壇,示意亞丁往那邊走。亞丁點了點頭,深吸一口氣,挺起胸膛走向圣壇。

  待到圣歌停止,孩子們莊重地吟唱出最后一個音符,亞丁·珀羅斯,喬治·珀羅斯院長的繼承人,站在圣壇上,迎著所有人的目光,開始了他作為修道院院長的第一次講話。

  “我的名字是亞丁·珀羅斯。”盡管大家都認識他,但他仍這樣說道,“在我年齡很小的時候,敬愛的喬治院長收留了無家可歸的我,并賦予了我這樣一個被神明祝福的名字,是瓦爾鎮和喬治院長成就了如今的亞丁。”

  他努力將聲音放平,環視著教堂的人群,及唱詩班的孩子們,他們的目光熾熱而虔誠。他們中有的是衣著光鮮的富商,有的是衣衫襤褸的乞丐,有的是辛苦勞作的農夫,還有其他各行各業的人......他們也許并無交集,但相同的身份讓他們聚在一起——天使教徒。

  “在此,本人十分榮幸繼承喬治院長的遺志,成為瓦爾鎮的修道院院長,我希望,在神明卡莎的祝福下,我們能迎來美好的明天!”

  青年略顯稚嫩的聲音在教堂回蕩,皮埃爾帶頭鼓掌,大家也跟著鼓起了掌,大家知道,瓦爾鎮來到了一個新的起點。

  正午,熱烈的陽光照耀著瓦爾鎮每一寸土地,在人數不多的瓦爾鎮街道上,一個破舊的小木屋顯得格外熱鬧。

  那是一個名為“破酒桶”的酒館,瓦爾鎮的勞工們都選擇在這里度過片刻的歡愉:酒館的光線十分昏暗,留著小胡子的店主約里克頭頂藍色帆布帽,無聊地靠在柜臺前數著臟兮兮的銅幣;喝醉的勞工牛氣沖天,與同伴吹噓著上午的奇妙見聞;女侍者佩西抹著厚厚的彩妝,時不時與勞工們開著上不了臺面的玩笑......而角落里,一個難得安靜的地方,小木桌搖搖晃晃地托起兩杯小麥酒,亞丁·珀羅斯和一個中年男人對坐著。

  那個男人梳著整齊的米黃色卷發,身著棕黃色上衣,精美的綢緞緊緊地收束在腰間,下身是流線一般的灰色長褲和一雙光潔的長筒靴,就連他身上每一處褶皺都看起來恰到好處,與周圍的環境顯得格格不入,相比之下,亞丁身穿的粗布制成的衣物顯得尤為不堪。

  “聽我說,你留在瓦爾鎮太屈才了,你不該接下院長的職務。”男人嘆氣道,他的眼珠深陷在眼眶里,向外界投出鷹一般銳利的目光,顯然,這個環境讓他十分不適。

  亞丁打著哈哈,道:“這沒什么不好,伯爵大人,對我而言能為瓦爾鎮做些事情就很滿足了,況且要做好院長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一邊說一邊留意著伯爵的神情,生怕惹他生了氣。

  伯爵皺了皺眉頭,有些不高興地說:“雖說的確是這樣沒有錯......但你的才能應該施展在更大的舞臺,像你這樣的牧師應該為王都服務,而不是小小的瓦爾鎮。”說完,他身體向前傾,手肘壓著的小木桌傳來“吱呀吱呀”的抗議聲,他的目光死死地捕捉亞丁的雙瞳,“這里的事我安排別人來給你解決,你現在就和我去王都。”

  亞丁聽罷,攤開雙手,聳了聳肩,道:“假如伯爵大人只是為了這件事而來,那就還請盡早回去吧,瓦爾鎮是我的家鄉,我沒有理由離開它......”然而,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他發現伯爵的臉色越來越差——伯爵怒目圓瞪,眉毛擠在一起,嘴角不住抽搐,仿佛隨時都會噴出火焰。

  “伯爵大人,我......”亞丁還沒說完,伯爵一擺手,打斷了他,道:“算了,我也不好強迫你,畢竟我這條命還是你給的。”他深吸一口氣,顯然在克制自己的情緒。

  亞丁趕忙謝道:“多謝伯爵大人。”看著亞丁這個樣子,伯爵又嘆了口氣,說:“你不去也行,我就和你明說了吧,我讓你去王都是為了保護你。”

  “保護我?”亞丁有些好奇。

  “嗯......”伯爵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再一次嘆了口氣。亞丁也不好說什么,一時間,兩人的世界陷入了沉默,只剩下周圍醉酒勞工的喧鬧聲。

  “這樣吧,我告訴你,這段時間王都有點亂。”伯爵壓低了聲音,其實,即使伯爵再把聲音抬高八度,在嘈雜的酒館里也不會被其他人聽見。

  “有點亂?”

  “總之,一切小心。不出意外的話,兩天之內,你將會收到王都的征召。假如你收到的話,應征之前先來找我,懂了嗎?”伯爵囑咐道,沉吟片刻,他又說:“不要送死。”

  “呃,懂了。”亞丁想了想,并沒有明白伯爵在說什么,“送死”是什么意思?

  “那就這樣。”伯爵起身離開,亞丁也連忙站起,朝伯爵鞠了一躬,伯爵快步擠過人群,走出酒館。

  亞丁這才發現酒館外有兩匹白馬,其中一匹馬上有個模糊的人影。只見雷曼跨上另一匹,貌似和那人短暫交談了一會兒,雙腿一夾馬肚,同那人一起向遠方疾馳,逐漸消失在瓦爾鎮街道盡頭的光暈中。

  目送伯爵離去后,亞丁也穿過醉醺醺的人群,離開了酒館,而酒桌上的兩杯小麥酒,最終卻都還是一滴未飲。

第2章 信條
黑牧師亞丁全文閱讀作者:伊宮彥加入書架

  午后的陽光略微刺眼,事實上,對瓦爾鎮而言,一天之中最難熬的時期莫過于午后了,由于天氣悶熱,人們大多會選擇在這時午休,以逃避精神和肉體的躁動。此時,亞丁漫步在鎮上的街道,朝修道院走去。

  瓦爾鎮是在宏偉邦國統治下的一個普普通通的小鎮,設有一個修道院,一個孤兒院,一個醫院。然而,這三個地方其實都是指同一處:瓦爾修道院。

  由于自古以來鎮上資源十分有限,修道院的院長在管理修道院的同時,往往會替鎮上承擔收納孤兒與流浪人員的職責,同時,因為邦國修道院的院長都是由邦國“王都牧師協會”的成員擔任,鎮上的醫療工作也基本交給了院長。正因如此,主動接下了這樣重任并無怨無悔工作幾十年的老喬治才被鎮上的人稱作圣賢,皮埃爾更是將之譽為“神明的使者”,而如今,亞丁接過了養父的留下的使命。

  說實話,亞丁現在還沒有從失去至親的傷痛中緩過來,他的大腦被無窮回憶肆虐著,關于喬治的記憶仍如暴風雨般涌入腦海。

  “世界待我以刀槍,我報世界以微笑。”這是老喬治的座右銘,同時也是亞丁的信條。

  亞丁第一次聽到這句話,是在他六歲那年,當時,老喬治正平靜地用紗布包扎著自己左腕的刀傷。鮮紅的血液從他蒼白寬厚的手掌不急不緩地流出,老喬治用右手嫻熟地將紗布一圈一圈地繞在左手,沒過多久,血就止住了。

  這時,老喬治將紗布的另一頭遞給亞丁:“剪斷它,亞丁。”小亞丁小心翼翼地抓著剪刀,“咔擦”剪下了紗布的一頭。“真棒!”老喬治接著用紗布的兩頭打了一個結,并將右手覆蓋在傷口處,“嗡——”綠色的光輝慢慢從老喬治右手浮現,如螢火蟲一般靈動可愛,在綠光的環繞下,傷口快速愈合著,很快,傷口就小了很多。老喬治拭去臉上的汗珠,露出愜意的笑容。

  “喬治?”小亞丁仍盯著老喬治的左手,突然問道。

  “怎么了?”

  “為什么,那個人為什么要砍傷你?”小亞丁趕來修道院時,只見一人掏出小刀,朝老喬治砍去,老喬治本能地抬起左手格擋,飛濺的血花在修道院的石桌上留下了永遠的痕跡。那人見老喬治負傷倒地,轉身一腳踹開了一旁的石凳,罵罵咧咧揚長而去。

  此刻,老喬治坐在已經扶正的石凳上,軀體倚靠于石桌,看著滿是疑惑與憤怒的小亞丁,不禁面露微笑。他稍微想了想,回答道:“因為我不是一個合格的牧師。”

  “牧師?”小亞丁歪著頭,更加不解。

  “如你所見,我是一個牧師,牧師的天職是為人療傷,但是......我不是一個合格的牧師。”老喬治的臉上瞬間掠過一絲陰影,卻又立即被微笑取代,“比如剛才那個人,正因為他身上的傷病我無法醫治,所以他才那么生氣。”緊接著,老喬治一聲苦笑,“也怪我,我確實不適合做一名牧師。”

  小亞丁一聽,突然撲了上來,他的臉蛋湊上前,顯得有些激動,叫道:“但是,喬治,你可是個好人,鎮上的人都這么說!”老喬治愣住了,他看著亞丁激動的樣子,半天說不出話。

  “喬治?”老喬治回過神來,用完好的右手撫摸著小亞丁的腦袋,雙眼閃爍著欣慰的色彩,眼角像是有什么晶瑩的東西。“謝謝你,亞丁。”

  “那么,那個人......”小亞丁還想說些什么,老喬治搖了搖頭,說:“我已經原諒他了,人在情緒激動的時候難免會犯錯,更何況他已經身患重病,夠可憐的了。”

  “可是他砍傷了你......”

  “看著我,亞丁。”老喬治打斷了小亞丁的話,一把將小亞丁攬入懷中,讓他坐在自己大腿上,老喬治的聲音不知為何變得嚴肅起來。小亞丁乖乖迎上老喬治的目光,有些不知所措。

  “世間存在太多的矛盾,我們很難改變它們,也許我們沒做錯什么,但我們仍然承受著各種不幸——這是不可避免的。”老喬治說這話時,小亞丁能感覺到他的胸膛劇烈起伏著,“我們不是神明,也不是圣人,我們能做的,只是改變自己,去適應這個世界。要記住:

  “世界待我以刀槍,我報世界以微笑。”

  亞丁反復思索著這句話,不禁念了出來。不知不覺,眼前是一片草木叢生的庭院,再遠一些,高大而古老的瓦爾教堂靜靜矗立著。

  沒錯,這就是瓦爾修道院,沒有雄偉的建筑群,也沒有精美的壁畫,更沒有形態各異的雕塑,有的只是一個古老而破敗的教堂。事實上,如今這里的專業神職人員也不過亞丁一個人,其余的只是鎮上的志愿者及虔誠的天使圣教教徒。

  院子不大,卻早已雜草叢生,老喬治晚年早已無力管理,而當時亞丁仍遠在王都學習治愈魔法,直到收到老喬治病重的消息才匆匆趕回來。雖然回來已經一年了,但亞丁一直把精力花在照顧喬治上,喬治去世后,他又忙著給喬治辦葬禮,也沒來得及真正管理修道院,如今看來,修道院居然已經這副模樣了。

  教堂旁邊是一間小樓,看上去比教堂還老上幾分,那是亞丁和孤兒院的孩子們居住的地方。而庭院主要是供孩子們玩樂,那里有一套石質桌椅,也是很破舊的東西了,當年喬治在這里灑下的鮮血已經暗紅。

  “是時候好好休整一下了。”亞丁自語道。一切似乎就如十幾年前一樣,一瞬間,亞丁產生了難以描述的錯覺,那個午后,老喬治一字一句地授予他人生信條。

  這時,身后傳來“噠噠”的馬蹄聲,不急不緩,似乎是在閑逛。亞丁轉過身,立刻就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喲,亞丁。”高大健壯的紅棕色馬背上坐著一個發色和膚色都偏淺的青年男人,頭戴棕色皮帽,身著耐磨的皮衣,背后掛著一個光亮的皮包,右手抓著韁繩,左手揮舞著,以夸張的姿勢向亞丁問好。

  “好久不見。”亞丁緩步向前,青年也跳下,牽著馬走了過來,臉龐洋溢著和氣的笑容,“是啊,好久不......”只見亞丁輕輕地撫摸著紅馬的臉頰,紅馬愜意地閉上了眼,用腦袋蹭著亞丁的臉,歡快地抬了抬馬蹄。

  “你看上去精神飽滿,先鋒。”被稱作“先鋒”的紅馬低聲哧了一口氣,算是回答。

  “喂,喂!”男人看上去有些生氣,他拼命指著自己,不滿地說:“你應該先和我問好的。”亞丁這才將目光從紅馬上移開,笑道:“哦,真是不好意思,我這才發現你——好久不見,盧克。”

  “你真是......”盧克氣呼呼的,旋即又笑起來:“算了,還是先要恭喜你,現在要叫你院長了是吧,亞丁院長?”和亞丁的長發不同,盧克留著精練的碎發,露出已被尖尖翹起的耳朵,淡淡的眉毛高高揚起,兩顆灰色的眼珠閃爍著快活的光芒。

  “隨你。”亞丁撇了撇嘴,又正色道:“怎么了,難得你會來這里,是有什么事情嗎?”

  “當——然,”盧克拖著音,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我是信使,自然是為了給你送信,不過——”他眨了眨眼,“嘿嘿”笑著,問:“我能喝口水嗎?我現在超渴的。”

  “......走吧,進屋坐坐,太陽大著呢。”

第3章 放逐之島
黑牧師亞丁全文閱讀作者:伊宮彥加入書架

  亞丁的房間在小樓第二層、喬治房間的隔壁,沒什么家具,一套木制桌椅,一張木床,午后的陽光透過石壁縫隙溜了進來。

  “噗——哈”盧克灌下一大碗水,哼唧哼唧地呻吟著,他的雙眼溢出幸福的淚水,就像見到了神明卡莎,“果然還是家鄉的水最甜美啊。”亞丁坐在盧克對面,靜靜地盯著他那一鼓一鼓的喉嚨。

  “誒,”盧克連喝下三碗水,突然察覺到亞丁的目光,臉一紅,連忙放下碗,“嘿嘿”傻笑著。

  “我在等你說正事呢。”亞丁嘆了一口氣,一副無奈的樣子。

  “哦哦,信!信在這里。”盧克這才想起要緊事來,側過身,卸下身后的皮包,小心翼翼地打開,皮包里裝滿了大小不一的信件,他一邊翻找著,一邊小聲嘀咕,“嗯,在哪呢?”

  “......”

  “啊,在這!”盧克終于從皮包中抽出一張,信封是淡黃色的牛皮紙做成的,中間印上了一塊藍色的郵戳,仔細一看,郵戳上繪著一柄巨劍。“王都的信。”盧克把信遞給亞丁,亞丁接過一看,信封郵戳的下方用宏偉文(宏偉邦國的通用文字)寫道:“信件送至瓦爾鎮,亞丁·珀羅斯牧師收”。

  亞丁心一顫,隨即想起中午伯爵的叮囑,假裝漫不經心地將信封隨手放在一邊,問:“除了這個,還有什么事嗎?”

  盧克一聽,頓時緊縮了身體,雙手擰在一起,夾在大腿內側,眼神飄忽不定,扭捏了起來,“嗯嗯啊啊”了半天。亞丁的眼神就如看猴一般,咬著牙,不耐煩地問:“到底什么事啊?”

  突然,盧克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一般,閉起眼,猛地一低頭,叫道:“對不起!”不幸的是,桌子對盧克來說似乎有些太高了,盧克的額頭狠狠地親吻上了老木桌,“砰!”老木桌發出了抗議。

  “啊痛痛痛——”盧克可憐兮兮地捂著額頭,哀號著。

  “怎么回事啊,你這家伙......”亞丁心疼地撫摸著老木桌,沒好氣地問:“你怎么就對不起我了?”

  盧克又將頭深深埋低,叫道:“我錯過了喬治院長的葬禮,很,很對不起!”說完,他“嗖”的一下站了起來,又猛地一鞠躬,上身下身呈標準的直角,“對不起!”

  氣氛瞬間就安靜了起來,盧克的頭埋得很低,雙腿不住地發抖,對面的亞丁靜靜地看著他這個樣子,不語。

  “......真是的,坐吧。”最終,亞丁皺了皺眉頭,打破了沉默。盧克乖乖坐了下來,緊咬嘴唇,臉朝桌面,卻又偷瞄著亞丁的臉色。

  “虧你想得起來,我替喬治謝謝你,盧克·珀羅斯。”亞丁面無表情,就像是在審問犯人,而我們的嫌犯盧克小聲嘟囔著:“對不起......”

  “你我都是喬治一手帶大的,按理說我不該原諒你。”亞丁緩緩道,卻又嘆了口氣,“但畢竟你是信使,常年奔波,沒能趕上葬禮也在情理之中——這件事就這么算了吧。沒事了,嗯?”

  盧克拼命搖著頭,解開上衣一層層衣扣,從懷中掏出一個布包,布包看起來沉甸甸的。盧克起身將布包推給亞丁,道:“這個還請收下。”亞丁瞄了一眼,不為所動,道:“拿走,我不會收你的錢。”他知道,作為一個身份低微的信使,盧克的工作不僅辛苦,報酬還很少,這個布包起碼裝著50宏偉金幣,對盧克說絕對不是小數目。

  “不,你一定要收下!”盧克的聲音變得沙啞,一兩滴淚珠落在木桌上,亞丁雖然看不起他的臉,但他顫抖的雙肩說明了一切,亞丁頭一偏——他不喜歡看別人哭的樣子。“我真的,很對不起喬治,真的,對不起,嗚......”他再也忍不住,傷心地哭起來,“我只希望自己還能為修道院做一點貢獻......”

  又是沉默半晌,之后,亞丁開口道:“這樣吧,這筆錢暫且放在我這,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會用的,就這樣吧。”

  “萬分感謝!愿神明卡莎保佑你!”盧克痛哭流涕,起身再次鞠躬,他的軀體搖搖晃晃的,看起來隨時都會摔倒。

  亞丁擺了擺手,道:“好啦,沒事了,坐下坐下。”就像是哄小孩子般。待盧克坐定,亞丁皺著眉頭,嘆道:“既然你不是教徒,就不要拿卡莎神明說事了。”話音未落,盧克急忙豎起食指放在嘴前,做了一個“噓——”的動作:“小聲點,我可不想被抓進牢房吃牢飯。”他的表情突然變得十分嚴肅,眼睛卻仍是紅紅的,看上去十分滑稽。

  “不過是思想教育......”亞丁有些惱火“牢房什么的還請不要再說了。”

  盧克聽罷,不屑地“嘁”了一聲,道:“哥們兒,你雖然聰明比我許多,但見識少得可憐,作為一個經歷豐富的信使,我可是見過那些“非教徒”被丟入牢房受盡折磨,那可真是慘吶!誒,我告訴你......”

  亞丁不耐煩地打斷了他,趕忙道:“停!收起你的偏見。盧克,你人生最大的不幸,就是沒有沐浴在神明卡莎的恩澤之中,這已經夠可憐的了,你如今卻還在用可笑的偏見來掩飾你的可憐之處......我希望你能管住自己的嘴,不然我就把錢還給你。”說著,他把布袋推向盧克。

  “誒,別別......”盧克趕緊送了回來,陪笑道:“你看哈,我雖然不信奉天使,但我這還不是出錢給你建設修道院嗎?”亞丁“哼”了一聲,算是原諒了他。

  “嗯,話說回來——”盧克那句“經歷豐富”還是讓亞丁心中一動,他決定問問盧克。“你可聽說過王都有些亂?”這是伯爵在酒館告訴他的,雖然自己不知道什么意思,但亞丁想試試能不能在盧克身上套出點什么東西來。

  然而,盧克沉默了——這倒是十分罕見的,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陰沉,完全不像是那個話癆與開心果的結合體。

  “怎么了?你有聽過嗎?”

  “......聽過呢,”盧克啞著嗓子,“亞丁,我問你,如果世間有一種武器,比箭快上十倍,殺傷力還比箭高許多。你的敵人拿著這種武器,而你手中只有一把鐵劍,你會選擇和他打一架嗎?”

  “不會。”亞丁答,但他又很快補充道:“如果是我們騎士團的騎士,那應該不會怕他。”

  “就算是騎士團的騎士也不行啊,”盧克搖了搖頭,拍了拍亞丁的肩膀,道:“哥們兒,我告訴你,這騎士再厲害,一旦進入那東西的攻擊范圍就等于送死。”

  送死?這個詞瞬間擊中了亞丁的記憶,伯爵的話又浮現在腦海:

  “不要送死。”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亞丁盯著盧克的眼睛。

  “嗯,算是吧,不過知道得不多。事實上,我知道得再多又如何?我只是一個送信的......”難得盧克如此傷感,他明明是很喜歡自己的職業,在過去,誰要是叫他“送信的”他可是會大發雷霆的。

  亞丁見盧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翻了翻白眼,道:“既然你不愿意說,那我也就不問了。事實上——”他拿起那張牛皮紙信,沖盧克揚了揚,“這多半是王都的征召,過幾天我就要去王都......”

  “不要去!”盧克的尖叫在亞丁面前把亞丁嚇了一跳,只見盧克猛地起身,一把抓住亞丁的手掌,雙眼瞪圓,露出慌亂之色,“聽我的,絕對不要去!”果然,盧克上鉤了,不過他的反應還是讓亞丁頗為驚訝。

  “......不想讓我去,就告訴我你知道的一切。”亞丁平靜地注視著盧克。盧克怔住了,隨后表情漸漸放輕松,但卻仍是滿面愁容,不過好歹是坐了下來。

  “亞丁,你外出少,不像我,成天在奔波。”醞釀片刻,他開口道,“外面的世界很大,也很復雜。你知道,這個世界并非只有我們人類,還有無數動物,甚至魔物。然而,單就我們人類而言,就有無數祖先......”

  “說重點。”讓亞丁安心的是,盧克還是盧克,話癆的毛病還是沒變。說起人類的祖先,亞丁看了看他尖尖的耳朵,他曾一度懷疑盧克的祖先是是犬類。

  “重點?好的。”盧克“哼哼”兩聲,道:“重點是,我們即將進行一場戰爭。”

  “戰爭?”邦國的戰爭確實不算少,在亞丁看來,不過也就是和鄰居鋼鐵邦國在邊界上進行的摩擦而已。

  “但這次我們的盟友是鋼鐵邦國。”盧克冷不丁地拋出這句話,“沒想到吧?”

  亞丁一愣,這確實沒有想到,平日里勾心斗角的兩個國家居然開始聯合,那敵人會是誰呢?

  “是要向東方的翡翠帝國宣戰嗎?”亞丁的話一出口便后悔了,翡翠帝國是魔物創建的帝國,其實力絕非兩個邦國聯合就能比擬的,亞丁曾聽說過關于翡翠帝國的古老傳說,相傳那兒的魔物十分強大,不僅具有強壯的肉體,還會釋放毀滅性的魔法......

  “想什么呢你,我們的國王再怎么昏庸......”盧克一下子放低了聲音,低聲說,“也不會去惹那種怪物帝國。”

  “我不猜了,你告訴我吧,我們要和誰打仗?”

  “放逐之島。”這個詞從盧克嘴里艱難地吐出,他此時就像喉嚨里塞了石塊一樣,面色鐵青。

第4章 2封信
黑牧師亞丁全文閱讀作者:伊宮彥加入書架

  ——人類紀1100年4月10日——

  致宏偉邦國的蠢蛋國王:

  你好啊,威廉·考辛斯,一直在你可憐丑陋狹小的安樂窩里呆著不覺得煩悶嗎?作為熱情好客的新人類,我們非常歡迎你能夠挪動你那臃腫笨拙的肥豬身軀到我們這里來玩上一玩,我相信你是不會拒絕我們的美意的。

  一直以來,你們這些“高貴”的天使教徒一直把我們看作是“瘋子”,是“無可救藥者”,但是如今,所謂的瘋子在你們“恩賜”的土地上建立了真正的天堂,我們過著比你們這些迂腐冥頑的蠢豬幸福一萬倍的生活。我們這里不存在你們可笑的狗屎禮教,我們信仰的也不是什么狗屁天使卡莎,我們只崇尚絕對的自由。

  我們受盡了你們的嘲諷與迫害,如今,我們有必要,同樣也有底氣,來發出我們自己的聲音,蠢蛋威廉,和你可憐的天使教徒去吃屎吧,只有這樣你們才能獲得清醒。

  最后,我們十分歡迎你們的到來,我們會用我們的方式來迎接你們。

  自由聯邦之主,埃里克·馬努斯

  “這是誰的惡作劇嗎?”王宮內,威廉國王慵懶的聲音從議會廳盡頭的王座傳出,貴族們整齊地站立在大廳中央,對以沉默。雷曼·史密斯伯爵站在最前頭,作為威廉國王最信賴的助手和王都最具智慧的謀士,此刻他眉頭緊鎖,低著頭,像是在想什么問題。

  “雷曼卿,”國王果然將問題甩給了雷曼伯爵,雷曼伯爵一驚,抬起頭,回應道:“是。”

  “這封信到底是怎么回事?”國王的聲音軟綿綿的,看起來他真的覺得這只是哪個無聊者的惡作劇。而雷曼此時卻感覺到了徹骨的寒意,他小心翼翼地回答:“陛下,卑職認為,這件事不容小覷,這顯然不是王宮中任何一人的惡作劇,相反,這絕對是有預謀的行為。”

  國王挪了挪他肥胖的身軀,在王座上換了一個更加舒適的姿勢,咧開嘴放聲大笑道:“雷曼卿,你說這不是惡作劇?你真的覺得是放逐之島的那些“下賤者”寄來的挑戰書?”

  “卑職以為,正是如此。”雷曼答道。

  “哈哈哈哈,世間居然有怎么好笑的事,我大宏偉邦國最具智慧的謀臣居然如此糊涂,哈哈哈哈......”王座那邊爆發出國王尖尖的笑聲,國王臉上的橫肉隨著其笑得一顫一顫,貴族們開始竊竊私語,雷曼的臉上蒙上一層陰影,他微微握緊了拳頭。

  “雷曼卿,嘿嘿,你說這是那些“下賤者”的挑戰書,嘿嘿嘿......”國王仍止不住地笑著,他渾身都因為笑而發顫,“那我問你,那些“下賤者”遠在放逐之島,沒有船,他們如何回來?他們又如何來到王都?他們又如何趁我們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時候將這封信放在我的枕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空曠的大廳回蕩著國王一人的笑聲,與沉默的貴族團相比,國王倒是顯得十分放得開。

  “......陛下說的是。”雷曼還想說什么,但還是咬咬牙忍住了,半天吐出這么一句話。他雖然低著頭,但雙眼死死地盯著王座上的那個“人”,那個人型的,只會吃飯和睡覺的東西。

  國王得意地搖晃著頭,金燦燦的王冠卻險些滑了下來,他趕忙把頭仰起,高聲問道:“除了雷曼卿,其他人還有什么想說的嗎?或者說,你們還想到了其他什么好笑的笑話?嘿嘿嘿......”貴族團的貴族們面面相覷,搖頭不語。國王看著幾十位貴族這般模樣,又笑了起來。

  “陛下,”突然,雷曼的右邊,同樣是站在第一排的凱文伯爵開了口,凱文高瘦個子,身著華貴精致的禮服,說話的聲音同樣也是尖尖的。

  雷曼心頭一凜,斜著眼瞄向凱文。凱文是雷曼的對頭,兩人的勢力將貴族團分成了兩大對立陣營,兩大陣營之間時常有摩擦,所謂摩擦,即是爭權奪利的明刀暗槍。此刻,雷曼卻不知道老對手想耍什么把戲,只見凱文面帶微笑,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

  “怎么了,凱文卿,你有什么想說的嗎?”國王問。

  “這件事,依卑職來看,未必有雷曼伯爵說的那么復雜。”凱文揚起眉毛,用輕佻的目光望著雷曼,雷曼同樣也是怒視著凱文,凱文笑了笑,轉向國王,說道:“不管這是不是“下賤者”的挑戰書,我們只管出兵就好了,也許那些“下賤者”真的在那個可憐的荒島過得很愉快呢。為了保證他們不做出一些嚴重褻瀆王國與卡莎神明的事情,卑職覺得陛下有必要給他們一點顏色,讓他們知道對他們這些“下賤者”的懲罰是無止境的——卑職以為事情就是這么簡單。”

  “喂,凱文伯爵,你的意思是無論荒島的放逐者有沒有冒犯我們,我們都要對他們用兵,是這樣嗎?”雷曼立馬接過話茬,問道。

  凱文回敬道:“看來雷曼伯爵能夠聽懂我的話,陛下,恭喜您,您的第一謀士并沒有糊涂。”部分貴族發出了低沉而又輕蔑的笑聲以應和凱文,站在雷曼這方的貴族則對他們怒目而視。

  雷曼不作理會,面向國王,道:“卑職以為,這件事需要周密商議,畢竟我們貿然出兵,很可能會遭到鋼鐵邦國的阻攔——換句話說,這也許是鋼鐵邦國的詭計。”見國王不語,雷曼又補充道:“卑職以為,最好應該先去鋼鐵邦國確認一下,看看那邊是否收到了類似的挑戰書,先讓我們的使者去鋼鐵邦國打探消息,我們再來做出決定也不遲。假如真的是荒島的人們對我們的冒犯,卑職也覺得開戰是有必要的。”

  雷曼這番話說得中肯而合情理,國王難得點了點頭,面向大廳內的所有人,問道:“我覺得雷曼卿說得有道理,你們還有什么不同的意見嗎?”其他人都偷偷瞄著凱文,凱文瞇著眼,說:“既然第一謀士沒有糊涂,那么我們自然都沒有別的意見——陛下英明。”其他貴族紛紛附和道:“陛下英明。”

  國王哈哈大笑起來,雷曼轉過頭,將鷹一般的目光投射在凱文身上,凱文感受到這陰冷的眼光,卻回以微笑,平靜地注視著雷曼的雙眼。

  凱文,你又想耍什么詭計?

  你想知道嗎?

  你應該知道一些內情的,是不是?

  也許吧,那又怎么樣呢?

  ——人類紀1100年4月14日——

  致偉大睿智的威廉國王:

  近來可好?假如我猜得沒錯的話,有一封匪夷所思的信件已經出現在了你身邊,事先聲明,我本人沒有這么無聊的癖好,事實上,我也收到了一封。

  雖說我們時常搏斗,但我們依然是卡莎神明最忠誠的信徒,我們的矛盾永遠是屬于兄弟之間的,可以協調解決的小矛盾,換句話說,我們一直坐在一條船上。然而,昔日被我們遺棄的“下賤者”如今嘗試著對我們,對我們信奉的神明做出無禮的事情,我相信你是無法忍受這莫名的屈辱的。

  讓我們聯手吧,威廉,讓他們瞧瞧宏偉邦國圣騎士與鋼鐵邦國魔法師的厲害。

  期待你的答復,再一次表達本人對你的崇高敬意。鋼鐵邦國元首,迪恩·馬丁

  這幾天雷曼伯爵心中時常泛起莫名的愁緒,鋼鐵邦國那邊的使者送來了來自最高統治者寄給威廉國王的信件,信件中馬丁·迪恩稱自己那頭也收到了類似的東西,不過到底可不可信呢?反正國王相信了,于是,國王很快讓主戰派的代表凱文擬了一封信回復了過去,表示自己同意聯手,希望進一步商議作戰的相關事宜。

  可是事情真的這么簡單嗎?雷曼自己心里也沒底,他只是希望行動能遲緩一些,以便能調查到更多情報。但在凱文的“鼓舞”下,偉大的威廉國王已經命令騎士團團長操練士兵,為戰爭做足準備。

  放逐之島原本是一塊遠離人類大陸的荒島,幾百年來兩個邦國不約而同地將邦國一些“罪大惡極者”,“褻瀆神明者”及“精神不常者”于此放逐,讓其自生自滅——這似乎成為了某種傳統,兩個邦國在這一點上難得達成了共識。

  但是這幾年,雷曼聽說放逐之島的人們造起了船只,開始與兩邦國的商人做起了生意。考慮到被放逐者的生活困境,并且聽說被放逐者只是低價收購一些鍛造劍刃與盔甲剩下的廢鋼廢鐵之類的邊角料,雷曼伯爵便默許了這種灰色的交易。

  然而,如今的信件讓雷曼著實感到不安,他不曾派遣斥候去放逐之島打探消息,也根本不知道放逐之島現在是個什么樣子。伯爵想起了幾天前國王的話:

  “他們如何回來?他們又如何來到王都?他們又如何趁我們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時候將這封信放在我的枕邊?”

  是的,當時因為就這個,國王把它認為是身邊人的一個惡作劇。

  但現在貌似不一樣了。

  寒意,在雷曼心中翻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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