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誠看著迎面走來的古裝少女,再看看她腳下的鐵門,一時間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鐵門是自己主動壞了,還是被少女破壞了?
少女看起來十八九歲的樣子,一米七左右的身高,身材消瘦,容貌動人,氣質非凡。
再搭配上那身,雪白的古裝長裙,說她是仙女下凡,沐誠相信。
但要說她赤手雙拳破壞了鐵門,他打死都不相信。
他每天進進出出,深知那扇門有多牢固。
沐誠困惑間,少女已在他面前,一步距離外停了下來。
在少女那雙星眸一般的眼睛里,他看到了某種決絕與……嬌羞?
這是什么復雜的情感?
面對少女赤裸裸的直視,沐誠有些不好意思,剛對視一眼就移開了目光。
于是乎,他就看到李大爺從門衛室里沖出來,看了眼地上的鐵門后,怒氣沖沖的朝這邊快步走來。
他剛想好心提醒下少女,就被她搶先說道:
“我要你嫁給我,立刻,馬上!”
“啊?”
沐誠一臉懵逼,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剛才是不是聽錯了。
剛走過來的李大爺,也同時愣住了,問道:
“沐誠,這是你的女朋友?”
“不是,我……她……我們……嗯?”
思緒慌亂間,沐誠還沒解釋清楚,少女突然踮起腳尖,閉眼吻了上來。
速度之快,超乎想象。
感受到唇間傳來的溫暖與柔軟,沐誠經過短暫的錯愕后,猛地一把推開了少女。
“美女,有話好說,別動嘴,我不是一個隨便的人。”
看到少女抬起右手,他趕忙補充一句,“也不能動手!”
說完,他就感覺心臟,“撲通撲通”的都快跳出來了。
保護了二十七的初吻,就這么莫名其妙被奪走了,他能不激動嗎?
此時的少女,也同樣是臉頰通紅,胸脯劇烈起伏著。
即便如此,她的目光,始終在沐誠身上。
一時之間,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起張口喘氣。
一旁看戲的李大爺,經過短暫的愣神后,欣慰地笑了,道:
“好啊沐誠,你騙大爺騙得好慘,有這么漂亮的一個女朋友都不說,虧大爺還想把,自家的孫女介紹給你。”
沐誠急了,“大爺,事情不是這樣的,我……她……我們——”
“你不用解釋了,大爺是過來人,懂。”
“不是,她——”
“好了,小倆口有什么矛盾,回家說去,時候也不早了。”
沐誠:“……”
“大門維修費也不用你出了,看到你有女朋友,大爺高興。”
說著,李大爺轉身向大門走去,邊走邊小聲嘀咕:
“不知道是不是門壞了,小姑娘看起來那么瘦小,力氣怎么可能那么大……”
沐誠:“……”
一陣沉默。
沐誠看著面前這位,紅著臉,直直盯著自己看的少女,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辦。
倆人前后一共才見了一次面,互相都不知道名字。
結果這少女一來,不是嚷著“嫁給我”,就是上來強吻。
這算什么事嘛。
難道現在玩的,都這么主動嗎?
原來女孩子的嘴唇,這么柔軟……呸!想什么呢?
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
沐誠覺得自己身為一名男人,該主動做點什么。
“那個……美女……”
沐誠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都這么晚了,你還是早點回家吧,免得你爸媽著急。”
少女沉默不語,目光始終倔強地看著沐誠。
沐誠不敢與她對視,目光躲閃的同時,偷偷打量了下少女。
少女沒有帶包,身上的古裝長裙也沒有口袋。
可能是身上沒帶手機,沒帶錢,不知道該怎么回去吧。
沐誠遲疑了不到一秒鐘時間,立即從褲袋里掏出一百多塊錢。
他本想將二十五塊零錢拿出來,猶豫了下,還是將錢全部遞給少女。
“我身上就這么多錢,你拿著,去外面路口攔輛的士回家吧。”
少女目光瞥了眼錢,隨即又看向沐誠。
沐誠趕緊補充道:“放心,這錢不用你還。”
少女看了幾眼沐誠,隨即嬌羞的低下了頭,小聲說道:
“我親了你,你現在就是我的人了,馬上跟我去拜堂成親。”
沐誠:“?!?”
我是不是遇到神經病了?
我親了你,你就是我的人……這么中二病的話,也說得出口?
還拜堂成親……你以為穿著一件古裝,就真把自己當古代人了?
還有,一來就對陌生人強吻;嚷著“嫁給我”之類的話,完全不是正常人,所能干出來的事情。
思緒電轉間,沐誠目光再次快速打量了下少女。
很漂亮,像個仙女一樣,可惜是個中二病晚期的神經病。
雙方的思維不在一個次元,溝通起來實在太累。
與其在這里浪費時間,不如早點回家,多睡一會。
沐誠將錢塞進少女手里,轉身就走,越走越快。
他本就不擅長跟女人打交道。
更別說眼前這個,極有可能是中二病晚期的神經病少女了。
來到出租房所在的大樓,沐誠沒有選擇坐電梯,而是徒步上樓。
他租的房間在十八樓,之所以不坐電梯,是不想錯過一天中,難得的鍛煉機會。
自從大學畢業開始上班后,沐誠每天的生活,極其的穩定。
起床上班,回家睡覺。
要么就是,起床上班,加班,回家睡覺。
休息日除了朋友邀請外,他基本都不出門。
說白了,他就是一位宅男。
為了不讓身體出現故障,每天爬樓梯的時間,就是他鍛煉的時間。
拿快遞、扔垃圾、吃飯……不管一天出門幾次,每次回來的時候,他都會選擇走樓梯。
這個習慣,他已經連續保持兩年多了。
不知不覺來到十八樓家門前,沐誠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呼吸一點都不喘。
身上一點汗也沒有。
一口氣爬了十八樓,感覺就像在平坦的草地上,走了十八步一樣,一點都不累人。
是不是樓梯爬多了,身體變強了?
管它呢,趕緊進屋,洗洗睡覺吧。
沐誠拿出鑰匙開門,進門。
他剛想關門,神情一下子愣住了。
不知什么時候,那位古裝中二神經病少女,已經出現在了他的家門前。
奇怪的是,這段時間內,他沒有聽到電梯門打開的聲音。
少女應該不是坐電梯來的。
難道她也是……
臉不紅氣不喘……
管她呢。
沐誠剛想關門,門就被人用力地反向推開了。
在他詫異的目光下,少女紅著臉,低著頭,跑進了屋里。
古裝中二神經病少女,一跑進屋里,立馬好奇的四處打量起來。
一時之間,沐誠完全忘了自己要干嘛。
他就呆呆站在門口,眼睜睜看著少女在屋里,一會兒摸摸這個,一會碰碰那個……
渾然不把自己當外人。
倆人前后總共就見了兩次面,這位中二神經病少女,先是主動強吻,現在又主動送上門來。
行為舉止如此輕佻,莫非她是……
管她是不是,擅自闖人房屋,影響他人睡覺,就是不對。
看到少女走進自己的臥房,沐誠如夢方醒。
他剛快步走進臥房,就被眼前所見的一幕驚呆了。
此時,少女已經躺在他的床上,雙手抱著他的枕頭,呼呼大睡起來了。
這才過了幾秒鐘時間,就睡著了?
你糊弄鬼呢?
沐誠真的生氣了,當即怒氣沖沖走到床邊,一邊用力推搡少女,一邊說道:
“喂!起來!起來!”
“不要,人家好累,想好好睡一覺。”
少女嘟噥一聲,整個人就往里面滾了一圈,裹著被子繼續睡了起來。
沐誠強忍著罵人的沖動,說道:
“這里是我的家,這是我的床,你再不出去,別怪我報警了!”
少女吧唧了下嘴巴,隨即拉起被子,蓋住自己的頭。
我擦!
你還來勁了?
沐誠心中那叫一個氣啊。
他也不廢話了,直接動手。
他一把抓住少女的右腳踝,直接用力往外拉。
他剛把少女拉到床邊,她就迅速掙脫束縛,連續幾個翻滾,又回到了床中間。
沐誠氣得握緊了雙拳,忍不住在心中發誓:
今天要是不把這個,中二神經病少女扔出去,我直播倒立拉……吞劍。
嗡~~
這個念頭剛從腦海中閃過,沐誠突然感覺到,腦中一陣轟鳴,眼前一陣天旋地轉。
整個人更是瞬間癱軟到床上。
似乎感應到了什么,少女第一時間睜開雙眼。
看到沐誠那個樣子,她經過短暫的愣神后,神情驚恐的從床上跳了起來。
她快速蹲在沐誠跟前,迫不及待地問道:
“你剛才是不是許愿了?!”
沐誠頭暈了好一會,情況才逐漸好轉起來。
看著近在咫尺的神經少女,他嚇一跳,瞬間站了起來,怒道:
“我現在最后警告你一次,再不出去,我真的要報警了!”
少女仿佛沒有聽到一樣,立馬起身追問道:
“快說!你剛才是不是許愿了?”
“什么亂七八糟的,你現在馬上給我出去!”
說著,沐誠伸出右手,想將少女拉下床來,結果被少女搶先一步,反將他拽倒在了床上。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少女已經坐在了他的身上。
母胎單身二十七年的沐誠,哪里見過這等陣仗,瞬間面紅耳赤,呼吸急促。
他迫切想改變局勢,結果兩只手剛動,就被少女一手一個,死死摁在了床上。
少女力氣大得驚人,無論他怎么掙扎,始終紋絲不動。
倆人面對面,鼻對鼻,之間的距離不到十厘米。
這是一段極其微妙的距離。
“快說!你剛才是不是許愿了?”
面對少女的質問,沐誠第一時間扭過頭,“我沒有許什么愿,你快放開我!”
“不可能,你剛才那表現,明明就是許愿能力發動后,帶來的后遺癥。”
“什么后遺癥……你快放開我!”
“快說,你頭暈之前,腦海中在想什么?”
“想什么……”
沐誠一下子就回想起來了,可那事,不能說啊。
“我沒有想什么,你快點放開我!啊~~”
這個姿勢實在太羞恥了,沐誠難以忍受,不顧一切掙扎起來。
掙扎間,他突然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猛地在心底涌起。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眼前的少女,就突然極速倒飛了出去。
砰!
一聲巨響,少女重重砸了墻壁上。
發生了什么?
沐誠一臉懵逼,猛地從床上站起身。
看到前方,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少女,他愣了下后,急忙上前查看少女的傷勢。
“喂!你沒事吧?你醒醒!”
沐誠連續輕輕推搡了幾下少女,都沒有反應。
他急了。
剛想拿手機撥打急救電話,少女突然一個起身,將他撲倒在了地上。
“你剛才頭暈之前,在腦海中想了什么?快說!”
“你……”沐誠再次面紅耳赤,呼吸急促。
對于面前這個,力大如牛、又不知廉恥的中二神經病少女,他現在是徹底沒轍了。
來硬的不行,只能求和了。
只要能讓少女快點從自己身上離開,他現在什么都愿意做。
思緒電轉間,沐誠開口問道:
“是不是我說了,你就會從我家離開?”
“快說!”
“頭暈之前,我在想……想……‘今天要是不把你扔出家門,我就直播倒立吞劍’。”
“就這?”
“真的是這樣,我沒有騙你!”
看到少女懷疑的眼神,沐誠趕緊舉手表態:“我發誓!”
“五天。”少女回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什么五天?”
“五天之內,你要是不完成,‘直播倒立吞劍’這個誓言,就會遭受五雷轟頂而死。”
我信你個鬼。
我剛才不過隨便立了個,就會引來五雷轟頂,那這世界還有活人嗎?
誰能不立?
關于自己突然頭暈這事,沐誠堅定的認為,是這幾天連續加班,精神疲憊導致的。
但為了讓少女放開自己,他假裝相信地問道:
“為什么會發生這種事?”
“這本是我‘許愿與誓言’的能力。”
“啊?”
“這個能力分為兩部分,第一個是許愿,許愿要想順利達成,必須滿足兩個因素。”
“什么?”
“真言+許愿內容。”
“哦。”
什么亂七八糟的,越說越玄乎。
但為了讓少女放松警惕,沐誠再次假裝相信地問道:
“可是,我剛才那個想法,明顯不是許愿的句式啊。”
少女看了眼沐誠,沉聲地說道:
“能力第二部分,每順利達成一次許愿,就會自動轉化成‘誓言’能力。”
“啊?”
“誓言要想生效,同樣必須滿足兩個因素。”
“什么?”
“謊言+誓言內容。”
“哦。”
“只有完成誓言內容,能力才會重新轉化為‘許愿’,才可以再次許愿。
“誓言一旦生效,必須在五天之內完成,否則就會遭受五雷轟頂,灰飛煙滅。
“在你誓言之力生效之前,我已經許了一個愿。”
許愿與誓言……五雷轟頂……
這么荒謬的事情,還講得如此情深意切,這個神經病少女的中二病,怕是病入膏肓,沒救了。
但沐誠為了轉移少女的注意力,方便自己逃脫,繼續假裝相信的問道:
“這不是你的能力嗎,為什么會在我身上生效?”
“還不是因為你!”少女瞬間火冒三丈。
沐誠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這事,跟自己有什么關系。
這時,少女突然就情緒低落的低下了頭,露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情緒轉變得比翻書還快,不愧是個中二病晚期的神經病。
好機會。
趁少女不注意,沐誠瞬間睜開束縛,恢復自由之身。
一掙脫掉中二神經病少女的束縛,沐誠第一時間跑出房間。
十幾秒后,他左手拿著手機,右手拿著棒球棍,怒氣沖沖來到臥房門口。
看著坐在床邊的少女,他當即喊道:
“我最后再給你一次機會,再不從我家里出去,我真的要報警了!”
說完,他還不忘晃了晃手里的手機。
手機是拿來報警的。
棒球棍是拿來防身的。
沐誠不得不承認。
單純比力氣,在這個中二神經病少女面前,他這個一米八幾的大漢,完全被碾壓。
這事說出去很丟人,卻是不爭的事實。
別看少女看起來身材消瘦,體內所蘊含的怪力,堪比數頭牛。
沐誠心中甚至有一種錯覺。
之前小區門口的那扇鐵門,沒準就是被這少女暴力推倒的。
面對沐誠的警告,少女抬頭看了眼沐誠,隨即情緒低落地低下了頭,小聲說道:
“我回不去了……”
沐誠一愣。
少女在沒有犯病的時候,真的怪好看的。
看她那楚楚可憐的表情,只是一眼,他這個大叔就不自覺心軟了。
再心軟,也不能向惡勢力妥協。
沐誠放下手機,緊握著棒球棍問道:
“那個你……叫什么?”
淦!
問錯問題了。
沐誠本來想問,少女家在哪里的,結果心頭一熱,把心里話說出來了。
看著少女困惑的眼神,他突然間有點莫名的心慌,趕緊解釋道:
“那個……我是好人,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聊天嘛,互道姓名……你懂的,對了,我、我叫沐誠。”
“云若。”說著,少女紅著臉,低下了頭。
說個名字都能臉紅,之前你還強行吻……呸!想什么呢?
輕輕假咳幾聲,沐誠繼續問道:
“云、云若,你家在哪里?”
“天外天。”
“好奇怪的地名……咳咳!請問,你所說的這個天外天,在夏市的哪個位置?”
“天外天不在這個世界,在這個天的上面。”
說著,少女云若伸出一根纖纖玉指,朝頭頂上方指了指。
“天的上面……”沐誠抬頭,呆呆望著天花板。
不知道為什么,這一刻,他特別想報警。
想起云若是一個,中二病晚期的神經病少女,他又強行壓制住了這股沖動。
中二病嘛,幻想自己是天上下凡的仙女,可以理解。
想到這,沐誠突然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
眼下這種情況,他還不能隨便報警。
云若擁有一身怪力,這中二神經病一犯,什么事情干不出來?
萬一到時候警察叔叔們來了,被她一拳一個撂倒怎么辦?
襲警可是重罪。
萬一云若被當場槍斃怎么辦?
云若看起來也就十八九歲的樣子,正是花一樣的年紀。
她除了有點中二神經病外,也沒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她要是襲警或者被關入精神病院,這輩子算是完了。
看著云若那仙女般的容貌,沐誠承認自己心軟了。
想了想,他決定先安撫好云若的情緒。
之后再想辦法從她嘴中,問出她家人朋友的聯系方式,叫他們把人帶回去。
沐誠立即接著云若的話頭,問道:
“我要怎么幫你,你才能回到天外天?”
這話說得,沐誠自己都起一身雞皮疙瘩了。
“你把神力還給我就可以了。”云若說。
什么神力?
沐誠順勢問道:“可以,但我要怎么還你呢?”
“只要……”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云若突然害羞地低下了頭。
看到她瞬間滿臉通紅的樣子,沐誠心中充滿了好奇。
她是想到了什么,臉才會一下子紅成這樣?
不愧是個中二神經病少女,連情緒變化都這么跳躍,讓人摸不清頭腦。
“我以前聽人說過……”
云若低著頭,小聲說道:
“要想取回神力,只要跟男方拜堂成親,就……就可以了……”
云若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說到“拜堂成親”這幾個字時,頭已深深埋進了,自己的胸脯之中。
“拜堂成親……”沐誠實在忍不了了。
這一刻,他真的很想報警。
不管云若會不會襲警,會不會被當場槍斃,他都不在乎了。
他現在只想快點把眼前這個,中二神經病少女弄走。
雙方思維層次相差太大,溝通起來實在太要命了。
講真的,要不是云若那仙女般的容貌,沐誠都想動手打人了。
把人打暈了,再從自己家扔出去。
咚!咚!咚!
沐誠剛想要不要動手,門外就突然傳來了,一陣奇怪的敲門聲。
這么晚了,誰在敲門?
鄰居嗎?
正好,我一個人打不過這個,中二神經病少女,可以叫鄰居來幫個忙。
“稍等,馬上就來!”
沐誠看了眼云若,隨即快步朝門口走去。
來到門口,他先是通過貓眼,看了下門外的情形。
沒人?
那剛才是誰在敲門?
疑惑間,沐誠將門打開一條細縫。
一股難聞的氣味,瞬間撲鼻而來,讓他一陣惡心。
他憋了口氣,打開門一看,差點當場破口大罵。
此時,一泡還在冒著熱氣的狗屎,正傲立于他的門前。
那金黃的顏色,詭異的臭味,跟他不久前,在馬路邊上踩到的那泡狗屎,一模一樣。
好啊。
原來罪魁禍首就在這棟樓里。
中二神經病少女還沒搞定,改天再找那狗算賬。
沐誠剛想關門,一道黃影突然從門外一閃而來。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身后就猛地傳來了一陣,噼里啪啦巨響。
他本能地關上門后,快步跑到客廳,結果神情瞬間就愣住了。
一只體型壯碩的黃毛狗,正與云若扭打在一起。
一時之間,雙方你來我往,不分勝負。
只看一眼,沐誠就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其他地方。
原本擺放整齊的客廳沙發,東倒西歪了。
原本完好無損的客廳茶幾,四分五裂了。
沙發、茶幾都是房東的。
茶幾被毀,一千多塊錢,沒了……
“啊!這特么是誰干的!!”
沐誠無意識的一聲怒吼,右手突然光芒一閃,憑空多出了一把雪白長劍。
他沒有察覺。
原本撕打在一起的一人一狗,看到這一幕后,同時停下手中動作,一臉驚愕的看著沐誠。
沐誠將長劍指向他們,深吸一口氣后,緩緩問道:
“我再說一遍,這、是、誰、干、的?”
率先反應過來的云若,急忙將手指向黃毛狗。
黃毛狗不甘落后,同時將一只前爪指向云若。
沐誠看了眼云若,隨即將目光瞪向黃毛狗,怒道:
“一定是你!”
黃毛狗當場就急了,“不是!不是!本汪冤枉啊!”
沐誠一愣。
狗還會講話?!
嗯?
為什么我手里有一把劍?
沐誠嚇一跳,當即將劍仍在地上。
鏘!鏘!
光聽聲音,他就知道,這是一把真家伙。
什么情況?
是不是因為最近加班過多,導致精神不佳,又出現幻覺了?
啪!
沐誠狠狠給自己來了一個耳光。
疼!
這不是夢!
得知結果,沐誠更加困惑了。
對于沐誠這自殘的舉動,云若與黃毛狗視若無睹,對視一眼后,再次扭打在一起。
沐誠見狀,急忙拾起地上的長劍。
“都給我住手!”
會說話的狗;
憑空出現的長劍。
每一樣都重重擊碎了,沐誠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看到云若又跟黃毛狗扭打在一起,他經過短暫的錯愕后,立馬彎腰,拾起地上的長劍。
再任由這一人一狗打下去的話,這客廳里的所有家具,都要遭殃了。
這些家具都是房東的,雙方簽過合同,損壞了都是要原價賠償。
茶幾毀了,已經讓沐誠平白損失了一千多塊錢。
他再也承受不住其他打擊了。
“都給我住手!”
沐誠一聲怒吼,面前打得不可開交的一人一狗,瞬間停下手中動作。
深吸一口氣后,沐誠坐在沙發上。
在他手中長劍的威逼之下,云若與黃毛狗一臉委屈的,并肩坐在他面前的地板上。
一陣沉默。
沐誠在心中一番天人交戰后,將手中長劍指向云若:
“我問你,你之前對我說的一切,包括什么天外天,什么神力的……都是真的?”
云若嘟著嘴巴,點點頭。
你是天上來的,長得又這么美,仙女下凡?
沐誠艱難消化了下,隨即將長劍指向黃毛狗:
“所以,你真的是一只狗?”
黃毛狗捂著紅腫的面孔,點點頭。
狗會講話?
沐誠是親眼所見。
但他從小受到的教育,以及對這個世界的固有認知,都不支持他接受這個事實。
他也無力反駁。
心中又是一番天人交戰后,沐誠重新將手中長劍指向云若:
“所以,你先前說的,關于許愿與誓言的能力也是真的?”
“真的。”
“如果五天之內,我不完成‘直播倒立吞劍’,就會被天打五雷轟而死?”
“你看你的右手腕上,是不是有一道,金色閃電印記?”
沐誠聞言,立即拉起衣袖。
右手腕上,真的有一道金色閃電印記!
云若繼續說:
“誓言之力一生效,就會在發誓者右手腕上,顯現出不同屬性的雷劫印記。
“金色代表‘金雷’,此后每過一天,閃電印記就會多出一道。
“一旦出現五道印記,就是五雷降臨的時候。”
沐誠:“……”
驚愕之時,他心中還有一絲絲慶幸。
他當初立的時候,差點把誓言內容,說成直播倒立拉屎。
仔細一想,直播倒立吞劍也好不到哪里去。
說起劍,他現在手里就有一把。
還是憑空出現的。
沐誠突然意識到,當自己握住這把雪白長劍時,體內就會莫名有一股,異常強大的力量在涌動。
他急忙看向云若,問道:
“這把劍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會憑空出現在我手里?”
“這是魂劍,由你體內的神力凝聚而成。”
“魂劍……為什么你的神力,會出現在我的身上?”
“因為……”
云若低頭沉思了幾秒鐘時間,看著沐誠說道:
“不久前,我本想回到天外天,飛行途中不知為何,突然昏死過去。
“我從天空墜落后,不小心把你砸死了。”
聽到這,沐誠一愣,似乎想起了什么。
云若繼續說道:
“無緣無故把你砸死,我于心不忍,打算通過魂劍,渡一點神力救活你,結果……”
“結果什么?”
“結果我體內的神力,瞬間全部被你吸走了!”
“為什么會這樣?”
“我也十分困惑。”
“這……”沐誠現在想起來。
原來那時候看到的畫面,不是幻覺,也不是夢境……
都是真的!
唯一不同的是,砸到自己的人不是在跳樓。
而是從天上掉下來了一個仙女。
真特么荒唐。
更荒唐的是,沐誠自己還信了。
事實就擺在眼前,他也不得不信。
心中艱難消化完這段信息,沐誠繼續問道:
“所以,你現在沒了神力,回不到天外天了?”
“嗯。”
黃毛狗原本靜靜坐在一旁揉臉,聽到云若沒了神力后,嘴角不禁揚起了一道狡黠的笑容。
它掩飾的極好,但還是被沐誠,敏銳地捕捉到了。
想起自家門口的那泡狗屎,沐誠猛地反應過來,立即將長劍指向黃毛狗:
“我問你,之前在馬路邊的那泡狗屎,是不是你拉的?”
黃毛狗神情一愣,隨即有點不情愿地點點頭。
沐誠心中那個恨啊。
要不是那泡狗屎,他就不會停下步伐,就不會被云若砸到;
云若就不會為了救自己失去神力;
他現在也就不會被云若糾纏不休;
他就不會被這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事情震碎三觀……
本然,他現在已經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結果……
眼前這只黃毛狗,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還敢偷笑。
不干死它,沐誠實在咽不下這口氣,當即對著云若說道:
“云若,你力氣大,麻煩你再給它臉上來一拳。”
“嗷嗚!”
一聲慘叫,黃毛狗的臉上,再次多出了一個,饅頭那么大的包。
沐誠神情一愣。
他剛剛是因為氣頭上,想給黃毛狗一點教訓,不小心就把心里說出了出來。
結果,云若竟然照做了!
輕輕假咳幾聲,沐誠繼續問道:
“云若,你之前說過,‘拜堂成親’就能取回神力,是不是真的?”
云若抬頭看了眼沐誠,隨即紅著臉低下頭,輕輕“嗯”了句。
沐誠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臉紅,搞得也有點不好意思了,當即轉移目光。
明白事情的始末后,云若之前那一系列古怪的言行,現在都能解釋通了。
她不是中二神經病,只是剛來這個世界不久,缺乏相關認知,不懂人情世故。
就是不知道,“我親了你,你就是我的人”這類中二病的話,她是從哪里學來的。
穩定好自己的情緒后,沐誠繼續問道:
“是不是只要‘拜堂成親’就可以了?”
云若低著頭想了想,隨即點點頭,“應該可以了。”
“應該……”
你說話確定點啊喂。
不知道為什么,沐誠心中突然感到,有點遺憾和慶幸。
拜堂成親后,該干什么?
送入洞房啊。
能不遺憾嗎?
沐誠慶幸的是,還好不用“送入洞房”。
萬一云若真的是天上的仙女,那她的父母會不會就是,傳說中的玉皇大帝跟王母娘娘?
要是被他們知道,自己睡了他們的女兒,這后果……
肯定比五雷轟頂還要嚴重。
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趕緊把不屬于自己的神力,還給云若。
雖然有點舍不得,但總比留下來等死好。
神力還回去了,沒準就不用表演,“直播倒立吞劍”這個不要命的誓言了。
沐誠母胎單身了二十七年,連女孩子的手都沒摸過。
突然間,他就要跟一名陌生女子拜堂成親了。
原因也是莫名其妙。
更悲哀的是,對于這段沒有絲毫感情的婚姻,他還不能拒絕。
哎~~
暗嘆一聲,沐誠神情認真地說道:
“你放心,我們明天就拜堂成親,現在太晚了,很多東西沒辦法準備。”
“嗯。”
云若低著頭,輕輕應了句。
拜堂成親……黃毛狗一臉懵逼。
目光不斷在沐誠、云若倆人身上徘徊。
作為一只真正的單身狗,它最討厭別人,在自己面前秀恩愛了。
呸!
狗男女!
暗罵一聲,黃毛狗悄悄起身,打算趁這倆人不注意,開溜。
哪知身子剛動,一把冒著寒光的長劍,就出現在它面前。
“想跑?”
關于云若的事情,沐誠現在大致了解一些信息。
總得來說,她就是一位,從天上掉下來的仙女。
是不是匪夷所思?
要不是黃毛狗這只,會口吐人話的狗出現,他打死都不會相信,云若之前說的那些事情。
他只會把她當成一位,病入膏肓的中二神經病少女。
眼角瞥到黃毛悄悄起身,沐誠立即將長劍指向它。
“想跑?”
黃毛狗立即揮爪否認,“不是!不是!本汪只是坐久了,想站起來活動下筋骨。”
“說,你來這里干嘛?”
“這……因為……因為她。”
黃毛狗支支吾吾半天,最后伸抓朝云若指了下。
沐誠隨即看向云若,“你跟它之間有仇嗎?”
云若搖搖頭,“這狗妖我也是第一次見。”
“狗妖?!”
沐誠也是這么想的。
正常的狗,怎么可能會口吐人話。
“本汪才不是什么狗妖!”黃毛狗第一時間提出反對意見。
沐誠一下子來了興趣,“你不是狗妖,為什么會講人話?”
“本汪也不知道為什么……”
“嗯?”
“本汪當時抱著一根大骨頭,趴在草叢里啃,然后就有個男人類,從本汪面前走過,還踩到了本汪留在路上的粑粑。”
沐誠:“……”
黃毛狗繼續說:
“沒過多久,那個男人類就被一個女人類砸死了,流了一地的鮮血。
“男人類都死了,女人類還拿起一把武器,捅那個男人類。
“本汪當時心里害怕極了,手里的骨頭都掉到了路上。
“本汪剛想逃走,眼前突然白光一閃,就昏了過去。
“等本汪再次醒來之時,就能講話了。”
“這……”聞言,沐誠眉頭微皺。
他知道黃毛狗口中的“男人類”,指的就是自己,“女人類”是指云若。
黃毛狗說的話,加上之前云若所說的,他大概知道了一些,自己被砸死后發生的事情。
但黃毛狗為什么會講話,他還是沒搞明白。
思緒電轉間,沐誠的目光不禁看向云若。
四目相視。
云若立即紅著臉,低下了頭。
不管怎么說,沐誠被她砸死過,是不爭的事實。
又臉紅!
仙女都這么愛臉紅嗎?
沐誠假裝沒看到,好奇地問道:
“云若,你知道這只狗,突然口吐人話的原因嗎?”
云若想了想,說道:
“可能是我當時,在用神力救你的時候,外泄的神力被它吸收,無意間開啟了它的靈智。”
“原來如此。”
這狗砸的運氣真好。
沐誠立即看向黃毛狗,“因為云若你才能開啟靈智,你為什么一來就對她行兇?”
“因為她……本汪的大骨頭沒了,嗚嗚嗚~~~”
說著,黃毛狗突然間,捂著臉哭了起來。
哭得莫名其妙。
沐誠追問道:“什么大骨頭?”
“本汪一醒來,就看到她一腳把本汪的大骨頭,踩成了一堆粉末,嗚嗚嗚~~~”
“所以你就上門尋仇來了?”
“本汪流浪了那么久,第一次遇到那么大的骨頭,就那么沒了,嗚嗚嗚~~~”
“還有這事?”沐誠的目光再次看向云若。
結果云若上去就是一拳。
“嗷嗚!”
一聲慘叫,黃毛狗的頭上,又多了一個,饅頭那么大的包包。
黃毛狗瞬間就不哭了,只用怨恨的眼神,看著云若。
要不是這該死的女人類,它現在還抱著大骨頭,生活幸福,快樂無邊。
眼看云若還想動手,沐誠趕緊阻止,說道:
“云若你先別動手,我還有件事情要找它算賬。”
“嗯。”
云若一下子收回手,低著頭,用眼角的余光偷看沐誠。
看到她這個表情,沐誠不知為何,突然心頭一跳,立馬將目光望向別處。
呸!
狗男女!
黃毛狗暗罵一聲,也將頭扭到一邊。
眼不見,心不煩。
不管有沒有開啟靈智,它都討厭別人在自己面前秀恩愛,調情也不行。
對于拆散情侶這方面,它有著輝煌的歷史。
不管是人是狗是貓,只要讓它遇到,沒有一對有好下場。
要不是打不過他們倆人,哼哼……
察覺到黃毛狗異樣的表情,沐誠立馬將長劍指向它,怒道:
“這張桌子,價值一千四百五十九塊錢,既然是你打碎的,麻煩照價賠償,一毛都不能少。”
這張茶幾是房東的,壞了肯定要陪,簽過合同的,跑不了。
沐誠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上班狗,辛辛苦苦干一個月,就拿八九千塊錢。
還要攢錢買房買車討老婆。
讓他一下子拿出,將近一千五百塊錢,肉疼。
冤有頭債有主,誰弄壞的就得誰陪。
哪怕對方是一只狗。
再說了,他也沒坑黃毛狗。
他現在報的價格,跟當初房東跟他說的價格,一毛都不差。
黃毛狗現在已經開啟了靈智,這點錢對它來說,應該算小意思吧?
這年頭,會說話的狗僅此一只。
黃毛狗聞言,先是一愣,隨即舉爪抗議:
“本汪抗議!這桌子不是本汪打碎的!”
“是嗎?”沐誠立即看向云若。
云若會意,立馬掄起拳頭,雙眼冷冷盯著黃毛狗,“你剛說什么來著?”
黃毛狗哭了,“是本汪打碎的,本汪陪錢就是了。”
沐誠也不客氣,“拿錢來。”
“本汪身上沒錢,本汪馬上出去給你搶。”
“等等,要是你半路跑了怎么辦?”
“本汪可以發誓!”
“發誓要是有用,這世界還會有那么多渣男嗎?”
“那個……渣男是什么東西?”云若忍不住問了句。
“這……渣男不是東西,我隨便說的……呵呵~~”
“哦。”
云若可是仙女。
沐誠不忍心,讓這個世界的一些奇怪知識,影響她那純凈的心靈。
就當沐誠怎么還在思考,怎么讓黃毛狗乖乖賠錢的時候,云若突然說道:
“沐誠,我會御獸訣,能讓妖獸百分百不違背主人的意愿。”
沐誠聞言,心中一喜。
“這個好,快對這狗砸使用,免得它耍賴。”
“可是,我現在沒有神力,施展不出來。”
黃毛狗聞言,頓時暗松了一口氣。
自由懶散慣了,要它拜人類為主人,還不如死了算了。
沐誠遲疑了一兩秒時間,嘗試著問道:
“我現在體內有神力,如果你傳授御獸決給我,我能學會嗎?”
“你有神力在身,當然可以了。”
“好,那你教我。”
黃毛狗:“……”
…………
記住口訣后,沐誠連續施展了三十幾遍御獸決,終于勉強成功了一次。
伴隨著一道光芒閃爍,黃毛狗的額頭眉心處,立即浮現出一個隱晦的符號。
隨即又很快隱去。
與此同時,沐誠清楚感覺到,自己與黃毛狗之間,多出了一種玄而又玄的緊密聯系。
他知道,御獸決開始生效了。
從現在開始,他的話,黃毛狗將無條件言聽計從。
另一邊,黃毛狗知道自己,從此失去了自由之身,瞬間趴在地上,雙爪捂臉,放聲痛哭。
“你們合伙欺負單身狗,本汪不跟你們玩了!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