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掠春光全文閱讀

掠春光作者:熙禾

掠春光簡介:求問:一夜之間成為頂級暴發戶家的冒牌三小姐,是種什么樣的體驗?
季兄:誰是暴發戶?
季父:哪個是冒牌貨?
季家眾人:此人好生無禮,轟出去轟出去,終生不可踏入我季家名下澡堂子半步!
季櫻(矜持):來都來了,那便……恣意縱情,隨心而行,賺些小錢,賞花賞景,豈不快哉?
抬頭,某個黑了臉的少年郎拂袖而去。
“她一個字都沒提到我!” https://www.zhaoshuyu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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掠春光最新章節第542話 等你回來
第2話 李代桃僵
掠春光全文閱讀作者:熙禾加入書架

  何氏的臉瞬間白了,血色肉眼可見地呼呼往下退,半張著嘴,喉嚨里發出轟隆轟隆的聲氣兒,卻是說不出話。

  她如此反應,季櫻愈發篤定,戲癮上身,面上顯出幾分害怕:“你們自作主張把季小姐埋了,季家人答應嗎?”

  “那季小姐……”何氏經不起詐,上下牙都有點打架了,慌得站不住,帶了點哭腔道,“那季小姐……我和你表叔把你們背回家的時候,她就沒氣兒了啊!”

  “這個我知道,畢竟我是與她一起從山上滾下去的。”

  垂下眼皮,季櫻隨手撥弄了兩下衣裳下擺,從何氏的角度看過去,她那神色中仿佛有兩分委屈:“表叔表嬸就這么把季小姐埋了,準備怎么向季家人交代?難不成……是要用我來交代嗎?”

  何氏再也站不住,腿一軟,跌坐在床沿上。

  ……

  這是季櫻穿越的第四天。

  醒來的那一刻,真可用驚心動魄來形容。

  她記得,自己睜開眼的時候,身子還在不自控地翻滾,耳畔是驚恐的尖叫聲,直到右半邊身體狠狠地撞上了一棵樹,才終于停了下來。

  那該是山里的一片密林子,傍晚時分,四下里黑魆魆的,一時半會兒什么也瞧不清。她右邊的手臂連同后背劇痛無比,好半天動彈不得,等到終于緩過氣來,眼睛也漸漸適應光線了,她才發現,身畔不遠處還躺了個女孩兒。

  季櫻幾乎是掙扎著爬過去的,不過幾十步之遙,生生令得她花光了全身的力氣。又歇了片刻,伸手去摸那女孩兒的臉,卻在她耳畔摸到一灘濕而黏的血。

  人已然是沒氣了。

  她們是怎么一同從滾下山的,現下已無從得知,季櫻在短暫的恐懼和迷惑之后,很快意識到,自己應該是穿越了。

  她沒來得及細細琢磨,少頃,何氏與她男人蔡廣全便尋了來,瞧見兩人的狀況,嚇得差點沒了魂兒,很是手足無措了一陣。等到終于冷靜下來,卻愣是一聲也沒出,悶著頭,悄聲沒息地將二人背回了家。

  之后,因為長時間的瞌睡,季櫻的記憶就有些斷斷續續。

  但有一件事她是知道的。死去的那個姑娘,便是何氏口中的“季小姐”,不僅與她同名同姓,更有一張,與她這具身子的原主,幾乎一模一樣的臉。

  ……

  那邊廂,何氏早已被季櫻的話嚇得魂不附體,眼淚鼻涕也出來了,一張臉給糊得不成人樣。

  “你聽表嬸說呀!”

  她撲上來就拉季櫻的手,一把攥住了手腕:“季家是何等富貴人家,你還能不知道?如今人在咱家出了事,咱們惹不起啊……我和你表叔合計過,那季小姐當初是因為在家犯了錯,才被打發到咱家來,說穿了是讓她受罰吃苦,這二年,季家從不曾著人來瞧她,就跟扔了不要似的,這說明什么?”

  她湊得更近了,一張臉直懟到季櫻眼前,壓低喉嚨:“這說明她在家壓根兒就不受寵愛!你倆生得如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況且十五六歲的女孩兒,原就一天一個樣,兩年不見,誰曉得她現在是什么樣子?你這么機靈,肯定是能應付的,是不?”

  話說到這兒,季櫻已算是全然明白了。

  她這身體的原主同季小姐相貌有八九成相似,何氏百般催著她喝下會令人昏睡不醒的藥,便正是為了等季家人到來,將人事不省的她充作那季小姐“還”給他們。若是今天季家人沒來,那也不慌,藥管夠,明日后日,接著喝就是了。

  她去了季家,即使言行反常些,也能用“受了驚嚇丟了魂”來搪塞,如果沒被人識破,那萬事大吉,今后保不齊,這夫妻兩個還能跟著沾上點好處;退一萬步說,就算她被認出來是個冒牌貨了,那也沒關系,反正他倆還有大把時間可以逃。也正因為如此,那季小姐才必須盡快給埋了,這樣即便季家人有懷疑,也沒得選。

  這兩公婆,膽子挺大啊,主意也夠壯,竟能想出這么個李代桃僵的把戲來,只是殊不知,如今活著的這個她,也是個假冒偽劣產品,意不意外,驚不驚喜?

  心中有了數,季櫻倒鎮定了,閑著也是閑著,索性繼續同何氏做戲,吸吸鼻子可憐巴巴問:“表叔表嬸這是、這是不管我死活了?”

  “這怎么會?!”

  何氏趕忙使勁搖頭,顛三倒四道:“你表叔和我養了你十年,早把你當成自家孩子,我們怎么會如此狠心?若真出了差錯,我們指定是要想辦法撈你的呀!你……”

  不等她把話說完,院子外頭忽然傳來一個破鑼似的男聲。

  “人呢?快出來,季四爺來了!”

第3話 叭叭兒的
掠春光全文閱讀作者:熙禾加入書架

  什么?誰?

  何氏當場腿又是一軟,手上用力,將季櫻抓得更緊。

  怕什么來什么,她還以為今天蔡廣全鐵定不會回來,誰成想都這時辰了,他竟把季家人帶來了?

  這可如何是好?家里這個還醒著,來接的人卻已然到了……

  她徹底著了慌,只覺手都麻了,哆嗦得篩糠一般,張著嘴卻發不出聲,只拿一雙眼睛死死盯著季櫻:“好孩子,好孩子,我知道你心里有委屈,可表叔表嬸好歹養了你十年吶……”

  反反復復只念叨這一句,語氣里帶著祈求。

  “嘶——”

  季櫻的手腕被何氏捏得生疼,戲癮瞬間煙消云散,瞪她一眼,偏過頭去望窗外,果見院子門口停了架馬車。

  天色已是全黑了,大雨終于落了下來,雷聲愈發緊。一個瘦長的身影,撩了袍子下擺,慢慢悠悠掀開車簾從馬車上下來。

  蔡廣全躬身哈腰忙伸手去攙,離得遠,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但那姿態動作,卻分明是賠盡了小心。

  “只來了一個人?”

  季櫻皺眉嘀咕了一句。

  “啊?”

  何氏立馬湊上來,擠到季櫻身邊也往外打量:“……還真是。不過也正常,當初季小姐來咱們家,也是季四爺一個人送過來的,你忘啦?你看我就說,她在家里必定是不受寵的,否則哪里會……”

  “啪!”

  她手上忽地結結實實挨了一小巴掌。

  “表嬸當心點,你手勁兒大,別給我捏出印子來才好。”

  “啊……”

  何氏這才反應過來,縮手不迭,都這光景了,居然還有空短暫地發了個愣,然后便想擼起季櫻的袖子細瞧。

  “我真是,怎地蠢成這樣?快叫表嬸看看,莫要真留下什么啦!”

  “行了。”

  季櫻不樂意被她擺弄,更沒工夫同她周旋,往旁邊躲了躲,忍著胳膊疼痛快速躺下,低低吩咐:“給我蓋上被子。”

  對于這夫妻倆,她心中自是毫無好感,可事情突然到了火燒眉毛的地步,卻也不得不快些做打算。

  一時半會兒,她心中并未有太周全的章程,但至少她很清楚一件事。

  季小姐死了,現在這個家里,只剩下一個與其相貌十足相似的她。蔡廣全和何氏兩夫婦對季家怕得要死,看樣子,是鐵了心要把她交出去,指望著能以假亂真。

  若是真能成,那也倒罷了,但是,一旦季家人發現她是個冒牌貨,只怕她與這夫妻兩個的下場都好不了。

  她得了這個重活一回的機會,來到這個陌生的時代和地界兒,不是為了立刻跟這兩個螞蚱綁在一起再去死一次的。

  至少,先要將眼下混過去。

  “啥?”何氏本就不聰明,這會子受了驚嚇,腦子早就轉不動了,愣是沒聽明白。

  “人馬上就要進來了。”季櫻煩她,換了副很不好惹的神氣,“不是說季家很富貴、很可怕、很惹不起嗎?”

  “啊,哦哦。”

  何氏這才依言而行,用被子將她遮了個嚴嚴實實,只剩個腦袋在外邊兒,便眼巴巴地瞧著她:“然后呢?”

  “吹燈,出去,別放人進來。”

  何氏緊張得要命,手掌在褲邊搓了又搓。大抵也是想著死馬當活馬醫,大不了今兒三個人都別活命,便一咬牙,悶著頭出了屋。

  不多時,外頭傳來她強作鎮定的聲音。

  “呀,怎地這時候才回來?我還以為……”

  “瞧見四爺在這兒,也不招呼一聲?”

  蔡廣全扯著他那破鑼嗓,張嘴就是呵斥:“問問問,問那么多做啥?沒點眼力見兒!季小姐受了傷,家里人能不擔心?”

  說著,忽地轉了聲口,呵呵一笑:“四爺您快請,家里地方小,您別嫌棄……哎四爺您留心腳下,可別磕著您!”

  季櫻躺在床上,盯著不遠處緊閉的房門,暗自撇撇唇角。

  下一刻,便傳來個年輕男聲,漫不經心的,隱隱還有點不耐煩:“說了多少次了,別離我這么近,你身上有味兒,熏得我眼睛疼——我們家櫻兒就住這一間?我瞧瞧她。”

  何氏原本束手束腳地站在兩個男人身旁,聞言太陽穴便狠狠一跳,趕忙扯扯蔡廣全的袖子,拼命沖他擠眉弄眼,含含糊糊道:“人還沒醒吶,這兩日,總是這樣昏昏沉沉的……再說,也是大姑娘了,四爺您就這么進去,只怕是……”

  “只怕什么?”

  季淵扭頭去看她,扯扯嘴角:“大姑娘又如何?她是我親侄女,難不成你疑心我這做叔叔的進去瞧瞧她,是想占她便宜?”

  語氣懶洋洋的,聽不出喜怒來。

  這話說的叫人也是沒法兒接,蔡廣全脖子一涼,狠狠瞪了何氏一眼:“可不是?四爺擔心季小姐,這一路都在問我她的情況,這會子瞧瞧,還不是天經地義?蠢貨,不會說話就閉上你的嘴!”

  他雖不明就里,卻也知道自家婆娘這么攔著必有緣故,于是又賠著笑話鋒一轉:“只是……季小姐此番著實受了些驚嚇,說來,四爺您與她也是兩年未見了……”

  “受了驚嚇,又不是被我嚇的,有甚么相干?”

  季淵啪地將手中扇子一合,瞟瞟他,然后一臉嫌棄地迅速挪開眼:“哎呀你快走遠些!我要是櫻兒,天天對著你們這兩張丑臉,我也得受驚嚇,魂飛魄散的那種。”

  房中的季櫻:“……”

  這位季四爺,小嘴叭叭兒的還挺能說啊。

  她有點想笑,然而同時一顆心卻也往下沉了沉。

  她本來想著,這季家來的是個男人,大概率是不會進屋來的,且大雨已經下下來了,即便是要領“季小姐”回家,多半也得等到明早。

  那么,她便多了一晚時間,細細想清楚該怎么辦。退一步說,就算想不出辦法,大不了趁所有人都睡著逃走就是了,也沒什么了不起,反正天大地大,她總能想辦法活著,興許還能活得不錯。

  可眼下,依這位季四爺目中無人的做派,那夫婦兩個是招架不住的,假若他真的進來了,自己該如何應對?

  蔡廣全這一路上沒少被季淵嫌臭嫌丑,心里憋著火氣卻是不敢撒發,只能僵硬地笑:“呵呵,您真是愛說笑……”

  “你是什么東西,也配被我說笑?”

  季淵“砰”一聲大力推開門,大喇喇地闖進了屋。

  這間屋子,原是在小院兒里加蓋出來的,本就不大,頂也格外要低些。那人身高腿長,仿佛走了不上三五步,就已離床榻不遠,行動中帶了一陣風,卷著濃重的酒氣。

  季櫻沒動,只快速把眼睛閉上了。

  果然啊,到底還是進來了……

  “點燈。”

  季淵在離床不遠的地方停下,眉頭擰得老緊,很是不滿意:“黑燈瞎火的,什么也瞧不見,她若半中攔腰醒過來,豈不害怕?”

  蔡廣全很不情愿卻又不敢怠慢,偷偷看了看床上仿佛仍在安睡的季櫻,心中稍定,忙慌慌跑出去多拿了兩盞燈點起來,瞬時將這小屋子照得亮堂堂。

  何氏滿心里叫苦,死命咬住舌尖才沒當場厥過去,小碎步竄到床邊,有意無意地,稍微擋住了季櫻一點。

  她這舉動蠢得很,好在季淵并未在意,只當她還是在擔心床上的姑娘衣衫不整被瞧了去,當下嗤一聲,側身從蔡廣全手里接過油燈。

  跳動閃爍的光長久地停在臉上,直直照著眼睛,季櫻心不由得跳快了兩分。

  再這么下去,她的眼皮怕是要不受控地顫動起來了,勢必被發現是在裝睡。

  一咬牙,她干脆打算睜開眼主動“醒”過來,可就在這一剎,季淵忽地將油燈挪了開去,人也慢吞吞踱到桌邊,掀袍坐了下來。

  “還在睡?夜里走了困怎生是好?”

  他擰著眉道:“按說不應該啊,今兒不是說沒撞到頭嗎,怎會如此貪睡?”

  看了這么老半天,這人竟一句疑問也沒有,難不成……真把躺著的這個認作他的親侄女了?

  蔡廣全心頭大松一口氣,悄悄蹭掉滿手心的汗,蹭到季淵左近,齜牙咧嘴討好地笑:“人好好兒地在這里,如今您也瞧見了,可是安心了些?您這一路緊趕慢趕的,想是也累了,不如去外頭大屋里歇歇,好歹敞亮些,我給您沏茶……”

  不等他把話說完,季淵扇子一抬,沖著他點了兩點。

  “我說,你家死了的那個丫頭,當真已經埋了?”

第4話 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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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里有片刻安靜。

  季櫻縱是個心大的,這會子藏在被子里的手也不由得攥緊了些。

  按理說,蔡廣全昨日便出發去了縣城,肯定早就把他兩口子編的那套謊在季家人面前說了一次,這季四爺,萬沒有現在又再問一次的必要。

  問,便表示不信任,所以,他是已經瞧出什么來了?

  也對,畢竟是血親,豈有連是不是自家人都認不出的道理?

  虧得那蔡廣全,比他媳婦顯然是要奸滑也沉著些,雖然被問得一怔,卻好歹很快反應了過來,也不知是給嚇的還是硬憋的,眼眶立馬紅了。

  “是,埋了。”

  他那破鑼嗓子聽上去仿佛又啞了些,哀哀切切地答:“原本是打算體體面面地送她走,可……天太熱了。家里地方小,季小姐又在養傷,若不趕緊埋了,那味道……唉,我對不住那孩子啊,她爹娘臨死把她托付給我們兩口子,這些年,她跟著我們也沒過上啥好日子,小小年紀的……”

  說著就哽住了,抬胳膊去抹眼睛。

  他這一番情真意切可算是喂了狗了,季淵壓根兒都沒拿正眼瞧他,只管用手指去抹衣袖上沾的一星兒泥,好半天,才毫不在意地開口:“甭在我眼前哭,難看死了。我也不過是之前聽你們常來說,那丫頭與我們櫻兒生得十分相似,心中好奇,所以才想看看。既然埋了,那就算了唄。”

  季櫻:“……”

  這特么的是個什么人?不算了你還想怎么著,當場挖墳掘墓,看看到底像不像,有多像?

  也虧得這話他是對著蔡廣全兩口子說的,這要擱在那起真沒了孩子的家庭跟前兒,人家不把他一鋤頭掀出去才怪!

  蔡廣全與何氏兩個很尷尬,只能揣著手戳在那兒,哭也不是,賠笑也不是。

  大抵也是嫌他們煩,“季淵便又道:“當初櫻兒是我送來的,好個珠圓玉潤白嫩嫩的小姑娘,整個榕州,沒人美得過她。你瞧瞧現在被你們養成甚么樣子了?出去出去,別在杵這兒裝蠟燭桿子,不是說要去泡茶?”

  又看向何氏:“你也出去,我在這兒守著櫻兒。”

  何氏就算是吃了豹子膽,也不敢留他單獨和季櫻在一塊兒,剛壯著膽子想說什么,卻見蔡廣全拼命對她努嘴打手勢,左右無法,只得喏喏同她男人一起退了出去。

  兩人敞著房門,拖拖挨挨地去到灶下,打量著季淵必是瞧不見他們了,那何氏便立刻捶胸頓足,壓低了喉嚨叫起苦來。

  “我的天爺,你咋這會子把那祖宗給領回來了?這是老天要收我們的命了啊!”

  她磕磕巴巴把蔡廣全回來之前的事講了一遍,哭天抹淚道:“那死丫頭猜出來我們在湯藥里加了東西了,不肯喝啊!”

  “啥?”

  蔡廣全眼睛都瞪圓了:“那她這會子是裝睡的?她想做啥?”

  “我哪兒知道。”

  何氏鼻涕泡都出來了,指指房間的方向:“你沒瞧見,看著可邪性了,說話神情,跟從前完全是兩樣,醒來跟我說的頭一句話,竟和四爺一模一樣,也是問是不是已經埋了,唬得我差點就死去一遭!你說你,要是早幾個時辰回來多好?再不濟,眼看著天色不對,索性在縣城多住一晚也行,怎么都比現在強啊!”

  “那把她同季四爺單獨留在一處,豈不要壞事?”

  蔡廣全也給嚇住了,猛地抖了兩抖,卻又不想在婆娘面前落了下乘,瞪著眼兇巴巴低吼:“我能有啥辦法?我昨兒就找去了季家,這可好,能做主的人愣是沒一個在家,就連這個老四,都是他家管事瞧著實在不像樣,今天晌午到那翠微樓給薅出來的,你沒聞見那一身酒味兒?”

  歇了口氣,緩了緩心中的驚怕,他又低低吩咐:“方才我看季老四好像并未生疑,你趕緊給我滾過去守在門口,聽聽他們說什么,可別叫那丫頭泄了咱的底!”

  何氏向來聽他的話,雖然害怕,卻也只得咬了牙,期期艾艾地蹭到房門口,扒著門邊悄悄望進去。

  季淵坐在桌邊沒動,手里把玩著他那把破扇子,眼睛卻是落在了季櫻的臉上,盯著她看了一晌,忽地開了口,自言自語似的嘟囔:“現成有我送來的上好錦被不用,怎偏偏蓋著這臟兮兮的破棉被?”

  !

  季櫻聞言一震,心跳都快了兩分,緊接著,那季四爺卻又放柔語氣:“櫻兒?”

  見床上的人沒反應,他也不著急,好像有無限耐性,一聲接一聲,慢悠悠地喚。

  “櫻兒,別睡了,四叔來了。”

  “櫻兒?”

  “櫻兒櫻兒,小櫻兒哎……”

  叫頭一回,還能推作睡沉了沒聽見,可他這般聒噪,再不醒過來可就有問題了。季櫻沒了辦法,略等了等,緩緩張開眼。

  待看清那人,心中大大覺得意外。

  這位季家四爺,竟不過二十來歲年紀,生得長身玉立眉舒目朗,還挺好看的,怎么瞧也不像那等口不擇言的倨傲無禮之輩。

  只他身上那件袍卻是多少狼狽了些,胸前和下擺皺皺巴巴,袖口沾了不少污漬,看著吧……就很像是不知道去哪兒鬼混了一夜,來不及回家換衣裳,急匆匆趕了來的。

  此時他已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立在距床榻不過兩三步之處,微微低頭,垂眼看著季櫻,笑呵呵地:“醒了?”

  ……接著,他便對著季櫻的臉,打了個巨大的酒嗝。

  季櫻:“……”

  不是,啥情況?你好像剛才還嫌棄蔡廣全夫婦倆身上有味兒呢,怎么著你以為你比他們香啊?

  她趕忙閉住氣,眉頭一皺,登時扯住被子側身朝里翻去。因為動作太猛,牽扯到胳膊上的傷,登時吸了口涼氣。

  “對不住對不住。”

  季淵連連道歉,很講究地往后退了半步,方才在蔡廣全和何氏面前那般輕慢無禮的人,這會子卻是氣勢全無,又不敢靠得太近:“我不就是打了個嗝嗎,你就氣成這樣……我說小櫻兒,你這家伙該不會是還在惱我?都兩年了,你這脾氣怎地一點不見改?”

  你在說啥?抱歉,跟你不熟,聽不懂。

  季櫻沒應聲,便聽得那人自顧自地接著叨叨。

  “嘖,我有甚么辦法?”

  季淵很無奈似的:“還是怪你自己,闖下那么大的禍,老太太鐵了心要讓你長長記性,誰敢跟她對著來?這二年你住在這破地方,家里人雖不能來瞧你,可那些穿的用的,你打量著都是誰讓人給你捎來的?你現在還不搭理四叔,可就是個小沒良心了啊!”

  季櫻仍是不開口。

  倒也不見得有多緊張,就是這人跟她聊天她也不知道說啥好,總不能尬聊,干脆就不搭腔。

  “哎算了算了,你愛生氣就生氣吧,自小便是這樣氣性大。”

  對著自家侄女,季淵態度自是溫和,可耐性卻仍是欠奉,把手一揮,“從山上滾下來,旁邊還躺了個死人,把你嚇壞了吧?你不理我,那也不要緊,出了這么大的事,這蔡家是萬萬不能再住下去,現下我便帶你回家,如何?”

第5話 去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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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氏偷偷躲在門外聽他們二人說話,忽聞季淵說即刻就要帶人走,轉身就往灶房跑。

  一個沒留神,腳下動靜大了點兒,像是帶翻了什么東西,咣啷一聲。

  但屋里的兩個人卻是誰也沒在意她。

  季櫻始終側身朝里躺著,腦子飛快轉個不停。

  說實話,對于季淵的提議,她并不覺得十分意外。這人眼瞧著分明是個混不吝的性子,他能邋里邋遢地頂著大雨趕來,就必然干得出再冒著雨把她帶走的事。

  其實她一個穿越人士,說穿了在哪兒活著都沒區別,但是吧……

  一來,她是真的不大樂意配合蔡廣全和何氏去做那個假冒的季小姐,總覺得良心上有點過不去;

  二來,此番若是跟著季淵去了季家,往后就得被無數雙眼睛盯著,她這連環冒牌貨便得時時處處提心吊膽,日子只怕會很難過啊……

  季櫻一時間轉了無數念頭,思忖好一會兒,心頭總算落了定,長長地呼出口氣,搖搖頭悶聲道:“我不去。”

  “這又是為何?”季淵很是意外,眉頭揪成一團,“莫不是你擔心,接你回家的日子還未到,回去了,會被老太太訓斥?嘖,這不是事出有因嗎?你傷成這般模樣,這家還死了人,現在領你回去,誰還能說什么——喂,你轉過來,老背對著我做什么?”

  反正方才躺在那兒裝睡,他該看的早都看清楚了,季櫻也不怵,果真慢吞吞回身,面向他。

  姑娘到了這花一般的年紀,瞧著同從前,真個不太一樣了。

  這侄女樣貌生得好,不過十二三歲時,便已是榕州縣城頂頂有名的美人,只是那時,她畢竟還帶著一團孩氣,臉上也肉乎乎的,杏眼如星,一閃就是一個壞主意。

  而現在,她瘦了許多,那雙眼似也沉靜了下來,仿佛汪著一泓水……不對,她整個人其實都像個水影,明明就在那兒,卻搖搖晃晃的,叫人瞧不分明。

  她垂下眼,手指握住一方被角,聲音平淡:“我不是你們家的孩子,自是不能隨您回去的。”

  季四爺一怔:“你說什么?”

  然后他很快又反應過來了,一臉恍然:“唉我真是服了你了,小小年紀怎么犟成這樣?那不過是老太太的一句氣話,你怎么還當了真?我跟你說啊等回了家你可不能再說這個了。”

  季櫻:???

  大哥你認真的?聽得懂人話不?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我說的是實話。我不知您家老太太說過什么,我也不是在置氣,我真的不是你們家的孩子。您的侄女……”

  “鐺!”

  不等她把話說完,季淵一扇子敲了過來。到底是沒忍心直接往人身上招呼,便狠狠砸在了床頭,力道極大,生給那床架子上磕出個印子來。

  “我說了,此話不許再提。”

  他臉上笑容斂盡,目光灼灼與季櫻對視:“若想往后在家日子過得舒坦點,便要曉得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你也不必有顧慮,左右四叔會護你周全。”

  季櫻猛然抬眼。

  這當然是一句警告,但似乎,又不僅僅是警告她不要小孩子亂說話那么簡單。

  可是下一瞬,那人的臉上卻又恢復了那副笑呵呵的模樣。

  “依我說,這兒的衣裳物件兒一概不要了,回頭四叔給你置辦新的。”

  “等你傷好了,咱們去玩啊。”

  “小竹樓新請了位大廚,琵琶蝦做得極好,帶你去吃,怎么樣?”

  吧啦吧啦沒完沒了地絮叨。

  這當兒,蔡廣全一溜煙奔了進來,直撲到他面前:“四爺,您說要帶季小姐走,現在?哎喲那可不成啊!”

  “滾。”

  季淵正說得興起,連看都不看他,一扇子將他擋開。

  “不是……您聽我說呀。”

  蔡廣全擠出一臉諂笑:“您帶季小姐回去天經地義,我哪敢攔著?只是……她身上的傷還沒好,郎中吩咐了,且得踏實養上十來天,不能挪動啊!”

  他的想法很簡單,這人嘛,定是要送回季家的,但眼下這個情況是萬萬不合適。無論如何,今天得把季淵忽悠走,然后他便有大把時間來說服家里這丫頭,把事情安排得周周全全。

  再怎么說,他們兩口子也養了這丫頭十年,正是該她報恩的時候,她憑啥不答應?

  他心里琢磨,這位季四爺今天聽說季家小姐受了傷,那擔憂的模樣可是裝不出來的,拿這個說事兒,總不會錯了吧?

  誰成想季淵壓根兒沒搭理他,扇子往懷里一揣,彎下腰,就要將季櫻抱起來。

  干嘛呢,別鬧!

  季櫻忙往旁邊躲,卻被他一下子抓住了。他面色沉了下去,與方才那個吊兒郎當的模樣,實在大相徑庭,看起來居然有點嚇人。

  季櫻幾乎是立刻就放棄了掙扎,不動了。

  她算是瞧出來了,這人主意大得很,不是個能講理的,這會兒跟他擰著來,除了折騰得自己累之外,改變不了任何結果。

  那行唄,你兇你有理,去就去吧……

  蔡廣全急得直搓手:“可是……縣城離我們村那么遠,四爺您要走夜路?就算您好車好馬,只怕也得走上整宿,再說,外頭還下著大雨啊,您今日先委屈些住下……”

  說話的工夫季淵已然將季櫻抱了起來,兩指拈起一條薄被,將她頭腳遮得嚴嚴實實,然后一胳膊肘把蔡廣全撞開,便大步往院子里去。

  “那好歹、好歹您讓我婆娘跟著!”

  蔡廣全跟在后面追:“這二年季小姐起居都是她在照應,身上的傷該怎么敷藥,她最清楚不過……”

  何氏怯怯地在門口站著,聽了這話差點一個趔趄,卻不敢反駁,唯有喪著臉點頭:“啊,我跟著去……”

  季淵心里很煩,瞪了他二人一眼,那兩個立時站在原地不敢動了。

  駕車的車夫手腳利落,知道要接自家小姐回家,早早兒地將車廂內拾掇了一遍。“叔侄”兩個上了車,季淵便是一通忙活,將季櫻在妥妥當當安頓在一堆軟墊毯子當中,最后掀開車簾,把方才用來給她擋雨的薄被丟了出去。

  那被子在風雨里旋了兩旋,落到泥地上,瞬間給淋得透濕。

  “車里縱然逼仄,也比蔡家強。”他輕哼著道,“且咱家的車結實,我讓唐二把車駕得穩穩當當,包管你半點不覺得難受。”

  季櫻扯著揪著一點毯子角,朝外望了望。

  蔡廣全和何氏仍巴巴兒地站在那兒,看起來……既期待又怕受傷害。

  “看他們作甚?莫非你還舍不得?”

  季淵在車廂稍遠處也落了座,就手倒了杯溫茶推過來,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她臉上:“怕嗎?”

  “……怕啊。”

  季櫻看不透這人的心思,也懶得跟他打馬虎眼,干脆很老實地點頭,攤攤手,很無奈:“所以我說我不去,這不是拗不過?”

  “呵。”季四爺低低一笑,“也是趕巧,這兩日家里沒什么人,你只管踏踏實實養傷便罷,缺什么告訴我,我明兒就給你置辦回來。”

  三句話不離買買買,你家里有礦啊?

  “老太太嫌城里熱,領著你大伯娘、三嬸回咱家山上避暑去了,少說也要住上十天半月才會回來,你安心些。”

  呃,原來是真的家里有礦,打擾了。

  “你哥犯了錯,正受罰呢,每日酉時方歸。等見了面,你勸勸他,這樣三天兩頭的不消停,到頭來吃虧的還是自己。”

  ……敢情兒這兄妹倆都是酷愛闖禍的貨色么,還真是……好棒棒呢。

  季淵絮絮叨叨說了一堆,最后總結陳詞:“總之呢,還是那句話,你不必怕,四叔會護著你。這會子你只管踏實睡你的,不等天亮,咱們就能到家了。”

  說罷他便取了馬車上備用的蓑衣,一矮身,掀簾出去了。

  季櫻盯著那晃動的車簾,愣了老半天的神。

  瓢潑大雨在車頂上鑿出噼里啪啦的聲響,眼見得這雨還未下透,空氣又濕又悶。

  怎么說呢……

  大概就是,前路不明,難度過大,感覺接下來是別想安生了。

第6話 既來之
掠春光全文閱讀作者:熙禾加入書架

  榕州城多子巷,季家的每一天,都是從喧鬧開始的。

  運水的板車吱吱嘎嘎碾過青石路面,有人梆梆地拍院門,緊接著不知為何,丁零當啷一陣亂,罵聲突起。

  “直娘賊,你眼瞎?水都灑到老子腳面上了!”

  哎喲,實在對不住,一個沒留神……哎你個豬狗罵誰?”

  又有好事者來勸:“好啦好啦,他也不是有心,你何必張口就罵他娘……”

  如此種種,嗡嗡地越過圍墻,在巷子里盤桓打轉,久久不絕。

  大雨下了整夜,天放亮時才終于收了神通,熹微晨光中,馬車碾過濕漉漉的路面,在巷子口停了下來。

  這多子巷,乃是榕州城中難得的一處鬧中取靜的地段,雖是緊鄰著街市,內里卻清幽得很,樹木繁茂,即便是暑天,入去亦覺清涼。

  眼下時辰尚早,街邊早點攤子已支了起來,鍋嗤啦啦響,油餅的香氣沖出來,直往人身上撲。

  季櫻整宿不曾合眼,叫這氣味一勾,腹中饞蟲當即鬧將起來,便有些坐不住,小心翼翼地將車窗上的簾子掀了條小縫——恰與季淵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兩廂一打照面,都從對方臉上看出難以掩飾的倦意。

  “餓了?”

  季淵下巴上起了細細一層青茬,袍子也仿佛更皺巴了些,將拎著的蓑衣隨處一丟,手才剛得空,立刻將他那把破扇子又掏了出來,對季櫻一笑:“下來,四叔請你吃好吃的,吃完再回家不遲。”

  季櫻沒應聲,動作卻沒含糊,將手里抱著的軟墊子一丟,扯扯衣角,飛快跳下車。

  行動間牽扯到肩上傷處,忍不住小小抽了口涼氣。

  “當心。”

  季淵眉心一動,虛扶她一下,垂眼看她蒼白的臉:“身上的傷?”

  “還有些疼。”季櫻沒瞞他,更不打算逞強,點點頭,“連用了好幾天外敷內服的藥,也不見管用,動作大一點就疼得厲害。”

  “呵。”

  季淵涼涼地笑了一下:“蔡廣全那兩口子,皆是恨不得刀口舔蜜的貨色,肯給你請個蹩腳郎中,已算是做人了——不妨事,待會兒回家安頓妥當,四叔便打發人請好大夫去,包管你不出三天,便活蹦亂跳。”

  頓了頓,又指指面前的早點攤道:“想吃什么?”

  季櫻便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

  攤子不大,吃食的種類卻委實不少,熱騰騰的,引人口舌生津。

  攤主是個四十來歲的中年漢子,麻利地將鍋里油滋滋的餅盛出,笑嘻嘻與季淵寒暄:“喲四爺,有日子沒見您出來吃早點了,想吃點啥?”

  說著轉頭看看站在一旁的季櫻,神色帶了些遲疑,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怎么了?”

  瞧他那模樣,季櫻就知道多半是舊識,有那么一點點緊張,卻也不躲,大大方方抬臉與他對視。

  她頂了季小姐的身份回來,打今兒起,各色各樣的目光審視只怕不會少,眼下,還只是頭一回。

  要是連一個早點攤子的攤主,都能瞧出她的異樣,那她這冒牌貨還是趁早打包溜了,保命要緊吧。

  “沒怎么沒怎么。”漢子忙搖頭,笑容扯得更大,“三小姐長高了不少,走在街上,該要不敢認了。”

  這“三小姐”叫的,愣是磕巴都沒打一個。

  有那么像?

  季櫻定了神:“廢話,這都多久了,我要是老不長個子,不成了矮子國來的了?”

  “是是是,我不會說話,三小姐別同我一般見識。”

  漢子也不惱,搓搓手,依舊樂樂呵呵:“早二年,您總惦記我這攤子上的油餅和豆腐腦,吃不夠似的,也不知您口味變沒變,要不……”

  “行。”

  季櫻沒再與他多說,自顧自找了張桌子坐了下來。

  季淵在旁聽他二人言語往來,唇角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對那漢子道一聲“我與她一樣”,又囑咐他給守著馬車的唐二送一份,在她旁側落了座,目光掃過她的臉。

  “又怎么了?”季櫻偏頭看他,“我臉上很臟?”

  “可不,小花臉貓。”

  他也就隨口應:“不過我們家小櫻兒,即便是臉上臟些,也照樣是榕州城最漂亮的小姑娘。”

  心下卻有些嘀咕。

  昨日初初相見,她的樣子自是鎮定,只是有那么兩三回,眼里仍免不了閃過些許慌亂。這才不過一宿,她整個人,倒真個沉著了,應對自如起來。

  這是……想通了?

  想通了好啊,總比那起期期艾艾驚惶不安的,要強多了。

  昨夜獨自在馬車里,季櫻的確想了很多。

  她腦中沒有季家小姐的記憶,除了走一步看一步,似乎沒有別的選擇。這當然很難,但或許,這同時也是一件好事。

  人都會變,兩年不見,整個季家,誰能知道自家的姑娘現下是甚么樣子?興許,即便是在這個何氏口中“很不好惹”的季家,她也照舊能依著自己的性子活。

  最起碼,得試上一試。

  不多時,豆腐腦上了桌。

  滿滿當當一大碗,白嫩軟滑,面上淋了層紅油,撒幾顆榨菜丁,又丟一簇碧綠的蔥花,湊近點,那酸辣熱湯的氣息便直往鼻子里鉆。

  季櫻是真餓了,哪里還顧得燙,舀起一勺就往口中送,吃得太急,眼淚都差點給燙出來。

  連著好幾天了,這才是她正經吃上的第一頓飯,真是……自個兒都覺得自個兒慘絕人寰。

  “你慢點不成嗎?”

  季淵也餓得前心貼后背,嘴里叼了半塊油餅,又是笑,又忙不迭地伸手來攔:“舌頭燙壞了算誰的?”

  “唔唔。”季櫻沒工夫說話,只管將他手撥開,連吞幾勺豆腐腦,覺得肚子里終于不那么空蕩蕩了,才有空稍停一停,“太餓了,這幾天蔡廣全那兩口子都不怎么給我吃東西,光喝藥了。”

  季淵臉色陰了一霎,復又笑起來:“得了,逮著空就告狀,當真一點虧不肯吃,知道你委屈啦!橫豎這幾日家里也沒人管咱們,大不了明日四叔再帶你來就是了。”

  骨碌碌,遠遠的,有馬車輪碾過石板路的動靜傳來。

  不只一駕,聽著起碼是兩三駕馬車,速度并不算快,穩穩當當朝著多子巷口而來。

  唐二蹲在路邊吃早點,三兩口就將豆腐腦喝個干干凈凈,正捏著油餅往嘴里塞,聽見這響動,略微一怔,呼地起身爬上馬車頭望過去。

  片刻,他跳下車一溜小跑著竄到季淵跟前,含糊不清道:“四爺,那……那好像是咱家的馬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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