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生活變故讓喬苓靜靜消化了很久才默默接受眼前的現實。
家沒了,還被家里拋棄,缺吃少穿還在溫飽線上苦苦掙扎。
爹娘老實,弟妹弱小,一包袱的破舊的衣物,一個罐子,一個木盆,一把小刀,兩個碗,已經是全部家當。
喬苓捂住腦袋,生活太艱難了啊。
喬苓打開門走出去,決定先看看周圍環境。
此處房子在半山腰,放眼望去,山腳下的村莊一片狼藉,地勢低的房子只能看見個屋頂。
初夏的天氣咋暖還寒,山風裹著細雨吹到身上有些冷。
此時的雨不算很大,淅淅瀝瀝的,灶房比較低矮,屋頂上鋪了許多新鮮的馬尾松枝,厚厚的一層保住了灶房里的柴,是喬先林冒雨收集鋪上的。
不然就這種天氣廚房漏雨浸濕原房主的全部柴,喬苓一家可能只能干吃糠了,因為濕柴根本燒不著。
房子周圍種了一圈荊棘圍了一個小院子,不遠處是一條小路。
從家里出來已經半個月,暴雨沖毀了很多路和橋,所以導致路程進度異常緩慢。
本來喬苓的爺爺是打算投靠家在隔壁沙興府永旺鎮的二閨女,十天的路程拖家帶口硬是走了半個月才走到一半。所幸現在的雨勢已經較小,對生存的考驗輕了許多。
喬苓決定出去周圍轉轉能不能找到能吃的東西。
按理來說初夏這種萬物復蘇的時節,再怎么樣也不該餓死人才對,洪澇又不是旱災。
可惜喬苓的奶奶對喬苓一房實在算不上友好,食物都緊著另外兩房,分到喬先林這房自然就少了。趕路逃災又是暴雨天氣,跟春游那種走馬觀花還能搜尋食物自然不同。
喬苓甩甩頭不去想那晦氣的一家子,回身進灶房找了個蓋簾,跟坐在灶前的喬先林說:“爹,現在雨勢小了一些,我出去周圍轉轉看看有沒有野菜,咱們的吃的太少了。”
喬先林一聽不太同意,“雨小還是下雨呢,你出去淋濕了怕要著涼,姑娘家身子弱,要不等一會爹去找。”
“爹,那你認識野菜嗎。”
“。。。只認識兩三種。”
“那還是我去吧,我認識得多些,我頂這個蓋簾去,能擋雨。”
說著用小刀把蓋簾扎了兩個細小口子,拿了兩根之前捆柴的細藤穿過去,拉緊之后把蓋簾頂在頭上細藤綁在下巴。
雖然細藤很粗糙蹭得下巴有點痛,但是總比沒有強。
喬先林看著閨女態度堅決,還是不放心的囑咐別走遠,如果雨勢大了就得趕緊回來,找不到就算了。
喬苓拿著小刀就出門了,找野菜對于喬苓來說并不是很困難的事。
喬苓他爸剛剛娶喬苓后媽的那幾年,怕新老婆不愿意看見他前妻的孩子,就把喬苓送去了前岳母家,一直到了初中才接回去。
因為喬苓后媽生了個兒子,要喬苓回去放學之后幫忙做家務帶孩子。在農村外婆家,喬苓過得一般,因著每個月都有交伙食費,舅媽明著沒有太反對養著喬苓。
但是家務活一樣也不少,一放學就要去放牛,洗自己的衣服,割豬草。農村小學春種秋收還有農忙假,喬苓也要跟著去下田。
外公外婆對比并沒有異議,因為農村的孩子哪個不做家務呢,再說家里話事人是強勢的舅媽,只要不過分都可以。
喬苓拿著小刀先去屋后轉轉,屋后是一個小山坡,屋主散種了一些油茶樹,沒有開墾,雜七雜八的植被還是很茂密的,松樹居多。
喬苓一直堅持要出來的原因還是因為這個天氣下雨過后松樹林可以撿到蘑菇。
農村孩子邀幾個小伙伴上山撿蘑菇也算個高興的事,玩的同時還可以打打牙祭。
喬苓頂著蓋簾小心的搜尋,盡量去開闊一點沒有很多灌木的地方,一手拿小刀,一手拿一根棍子以防萬一有蛇。
看見第一朵黃色的蘑菇的時候,喬苓揚起重生以來第一個笑容,松樹林常見的牛肝菌!有了第一朵就會在周圍發現第二朵第三朵。
喬苓忘記了惡劣的生活條件,甚至開心的唱起了兒歌。
“采蘑菇的小姑娘背著一個大竹筐,清晨光著小腳丫走遍森林和山岡。。。采蘑菇的小姑娘背著一個大竹筐,清晨光著小腳丫走遍森林和山岡。。。”
嗯,沒錯,她只會這一句。
雖然頂著蓋簾,頭上的雨是擋住了。但是在山里行走,被灌木打濕衣服在所難免,理想很美好,現實很殘酷,草率了。。。。
喬苓沒有菜籃子,只能把衣擺挽起來兜著,采到兩大捧那么多的時候就開始往回走了,路邊還發現一小片雜草中的田螺菜。
田螺菜有獨特的清香,炒雞蛋最好吃。摘了一大把比較嫩的也放衣兜里就回去了。
一下坡就看見顧氏站在房門口翹首盼望,喬苓頓時有些眼眶發熱,自從外公外婆過世后,有多久沒有人這么在乎過自己了呢。
有人疼的感覺真好啊。
喬苓加快了步子,遠遠的沖著顧氏開心的喊:“娘,我找到一些菌子和野菜,中午可以吃飽一點了,可以少加一點糠嗎,糠太難吃了。”
顧氏嗔怪的數落喬苓,一邊牽著喬苓的手進房,“你這孩子主意怎么這么大,這下著雨你就這樣跑出去,一身濕噠噠的回來,著涼可怎么辦,趕緊把衣服換下來。你去屋后洗洗拿去烘干。就兩身衣服,別再出去了啊。”
“娘你看,牛肝菌,還有田螺菜!嫩著呢!”喬苓把兜著的食材全部倒在桌子上,頗有成就感,甚至感覺自己的形象高大了許多。
顧氏翻看著桌上的菌子,“這菌子可以吃,這個田螺菜是什么,能吃嗎,我沒吃過。”
“可以吃,我看村頭珍珍的奶奶炒過。”
珍珍是原主的小姐妹,隨便拉來頂住顧氏的疑惑,顧氏在家的時候一天到晚腳不沾地的干活,根本沒機會串門子,路上遇到同村也就是打個招呼就趕著去干活。
“行,今天中午就吃這些,娘少放一點糠和高粱,糧食省點是一點。你也醒了,明天要趕路了。”顧氏把菌子和田螺菜裝到木盆里端去灶房,拿了罐子去后面的小水坑裝水。
屋后有個小水坑,山壁上會滲一些山泉水,用剖開的竹節接到坑里,生活用水都從這個水坑取。
喬先林已經在房里補眠了,之前喬苓昏迷的時候一直是他背著的,昨天傍晚才找到這個落腳點,緊接著又去找松樹枝摸黑鋪灶房頂,忙活到很晚早上天一亮又走出去找吃的。
吃不飽體力消耗巨大還沒睡好,現在穩定一些了累得迷糊了趕緊休息一下。
床上兩個小家伙安靜的坐著,不吵不鬧玩翻花繩。
喬松看見喬苓換好衣服進來眼睛一亮,伸出手指豎在嘴上,指指睡著的爹。喬蕓也有樣學樣。
喬苓看著兩個懂事的孩子,內心柔軟一片,小聲的說:“大姐去洗衣服,一會跟娘做好吃的給你們吃哦。”
兩個孩子高興的點頭,喬苓摸摸兩個孩子的頭,拿著臟衣服去屋后洗衣服去了。
看著木盆里的衣服,喬苓有些犯難了,衣服有泥漿,沒有洗衣粉肥皂,怎么洗?
搜腸刮肚想想以前農村還沒有普及洗滌用品的時候是怎么洗衣服的呢。
新鮮皂角,煮泡泡液,或者秋天的干皂角碾碎當洗衣粉,嗯,沒有皂角。
無患子皮煮泡泡液,嗯,也沒有無患子。
有了,草木灰!灶房就有!
喬苓把臟衣服拿出來放在水坑邊的大石頭上,拎著木盆進了灶房。
顧氏正在案板上切野菜,切得碎碎的好煮糊糊。
灶里只剩下一個大圓坑,鍋這種農家貴重東西肯定是隨著屋主的,罐子不夠大,又在灶里用幾塊大石頭搭了一個小灶,罐子里正在咕嚕咕嚕煮著一些糠和高粱。
光靠菌子和田螺菜是不頂餓的,必須搭一些糧食。
看著喬苓拿著木盆進來,顧氏手下切菜沒停,“苓苓,不是去洗衣服嗎,來灶房做什么。”
“我想拿一些草木灰洗衣服。”
“草木灰洗碗洗鍋還行,洗衣服怎么洗,不好漂洗啊。走得太匆忙,娘也沒記得要帶一些干皂角。”
“草木灰可以洗衣服,把灰水濾出來就可以了。珍珍的奶奶告訴我的。”喬苓心說珍珍奶奶對不起,你先當一下全能生活小能手。
喬苓找個根扁一點的柴,慢慢把灶里邊緣的草木灰刮出來,用手試了一下溫度不會燙,直接用手捧進木盆里。
裝了半盆端去屋后,沒有多余的容器用淋水法了。
直接用衣服包住草木灰,浸在盆里,用棍子一直攪拌,泡出黃色的堿灰水,把草木灰倒在一旁,用手澆水坑里的水把衣服上的草木灰沖干凈。
再把臟衣服泡在堿灰水里慢慢搓洗。清潔效果雖然比不上洗衣粉立竿見影,但是慢慢搓洗久一點也可以把污漬洗干凈。效果還是很滿意的,前人智慧真是無窮啊。
洗完盆里的衣服,喬苓看著腳上的鞋陷入了沉思。
一雙很普通的布鞋,毫無款式可言,也看不出原色,因為長期下雨趕路沾滿黑黃的泥漬,腳指頭部分的補丁隱約有再破一次的兆頭。
洗不洗鞋?
洗了沒換的,不洗也是又臟又濕還不如洗了拿去灶房烘干,用啥刷鞋,沒有刷子啊。
那只有原始辦法了,錘它!
喬苓很干脆的脫下鞋子襪子,放進盆里浸泡,起身去灶房找了個光滑的粗棍子拿了一些干稻草回到水坑邊。
洗好襪子放在一邊,用干稻草卷成橢圓形的團,把鞋子上的泥巴奮力擦洗下來,放進盆里繼續擦洗,鞋子里側也擦洗了幾遍,然后把鞋子放在石板上了開始錘錘錘。
看著污漬順著石板緩緩流下,喬苓突然想起了一個現代的詞,治愈強迫癥。
錘錘打打讓鞋子慢慢現出原本的顏色,雖然很舊有些發白,但是勉強還能看出來是粉色的,大概是二姑小時候穿過留下來的。
衣服鞋襪清洗完了,肚子也咕咕叫了,早上吃的那碗糊糊大半碗的湯水,能頂什么餓。
喬苓光著腳端著木盆回到廚房,顧氏正在攪拌罐子里的糊糊,米糠特有的氣味加上蘑菇和田螺菜,嗅進鼻子里并沒有很美好,因為很像豬食。
喬苓認命的想,豬食就豬食吧,至少沒有加泔水。
灶房晾了好多衣服,因為下雨淋濕了衣服,落腳之后換下來匆忙清洗了烘干。灶里的火一直沒滅過,柴垛也下去一小塊。
喬苓把快烘干的衣服攏到一邊,把自己的濕衣服晾上去,鞋子襪子放在矮凳上靠近灶洞。
顧氏用兩個絲瓜絡墊著罐子耳朵捧起來,一邊走一邊喊喬苓回房吃飯。
喬苓添了幾根柴起身回房。
喬先林已經起身了,補眠之后精神頭不錯。顧氏拿著用竹筒削成的勺子正在盛糊糊,只有兩個碗,讓孩子先吃。
喬松看見喬苓進來開心的揚起笑容:“大姐太厲害了,今天的糊糊可香了,又稠。這個菌子滑滑嫩嫩的可好吃了。”
喬蕓也從顧氏懷里抬起頭開心的笑著說:“大姐,糊糊香香的。”
喬苓頓時心酸得厲害,兩個孩子吃個比豬食好不到哪里去的糊糊開心成這樣,暗自下定決心一定要讓家人吃好穿暖。
等兩個孩子吃完放到床里側去玩,顧氏開始盛第二輪糊糊,第一碗給喬先林,古代女子以夫為天。
今天食材很富裕,所以這頓放開了煮,滿滿當當一碗,再也不是可以照人的清湯寡水。
第二碗放在喬苓面前。
喬苓伸手推到了顧氏那邊,“娘,你先吃,我知道你早上沒吃。一路上奶奶分的本來就少,你和爹還從嘴里省下來給弟弟妹妹吃,你今天吃頓飽的!我還不是很餓,你吃完我再吃,不急。”
喬先林聞言停下了,把碗推給顧氏,“桂香,要不你吃我這碗,苓苓吃她自己那碗。”
喬苓把喬先林那碗又推了回去,笑著說:“哎呀,罐子里還多著呢,讓來讓去的干什么,爹你吃你的,娘你也吃。今天管飽。”
顧氏抹了抹眼睛,笑著坐下來端起碗,“噯,娘吃。”
顧氏吃了兩碗,滿足的擦了擦嘴,太久沒有感受吃飽的感覺了。
喬苓拿著碗筷去水坑邊清洗了一遍回到房間盛糊糊。
沒有鹽的糊糊也算不上難吃,菌子滑嫩帶了一些清甜,高粱很有嚼勁,再加上田螺菜的清香讓米糠感覺沒那么難下咽了。
喬苓也吃了兩碗吃飽了,罐子里剩下的就讓喬先林包圓了。
一家人吃了頓飽的,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笑容,精神頭好了很多,把之前的愁苦抹去大半。
把兩個小娃哄睡之后,喬苓和爹娘開始準備明天啟程的物資。顧氏去照看灶房的火和晾著的衣物,盡量快點烘干。
喬先林拖回來一棵竹子,打算編個筐,木盆罐子什么的都可以背身上。
喬苓光著腳,也沒有多余的衣服,再出去找吃的已經不可行了。于是打算休息一下,畢竟出去半天也消耗了很多體力,吃了頓飽的就犯困。
睡夢中喬苓身處在一個霧蒙蒙的地方,周圍什么也看不清,只能看見腳下踩著的土地。
正疑惑中,正前方的迷霧中顯示出一個光幕,上面有字體浮動,慢慢清晰起來。
喬苓,您是本空間第五百七十位獲得者,是否契約?
啥玩意,這么簡單粗暴?不給點自我介紹,上來就問簽不簽?
喬苓伸著手指也不知道按是還是按否,根據以前十來年的看小說經驗,空間應該是利大于弊的吧。
正猶豫,居然發現光幕上的字體有慢慢模糊消散的跡象。
好家伙,好歹讓人考慮一下好嗎,這么趕時間的嗎?心一狠就點了是。
恭喜您,成為多勞多得空間第五百七十位主人。
多勞多得。。。你還敢再言簡意賅一點不?喬苓嘴角抽搐的看著光幕。
光幕原本的字消散,又開始浮現新的字體。
本空間是一個莊園空間,根據主人的積分值可自行從一級升至五級,每一級開啟對應莊園面積,對應設施,雜貨鋪商品數量。
積分值可用于兌換物品或者升級空間,進入空間只需集中精力默念空間名字。離開空間無需口令,只憑意念即可。本空間無法承載外界活體,空間主人亦只有神識可進入。更多功能請自行探索。
光幕消失后四周迷霧緩緩褪去一部分,露出十平米大的樣子。
什么也沒有,就是一片泥土空地,連根草也沒有。
嗯,仿佛在逗我,一定是做夢,再見!
床上的喬苓睜開了眼睛,剛才做了一個真實的夢,空間?多勞多得?下一刻喬苓又出現在那塊空地上。
嚯!是真的,這不是在做夢!姐也有空間了啊,馬上就要發家致富奔小康金手指大開走上人生巔峰了啊!
喬苓興奮得覺得自己馬上可以展翅乘風起,直奔云霄九萬里!剛要來個白鶴亮翅,低頭看著自己沒穿鞋的腳和腳下連根草都沒有的土地,眼前現實提醒她,這才叫做夢!
好吧,發家致富奔小康先放一邊,暫時的目標是活下去解決溫飽。
喬苓走到白霧覆蓋的地方伸手摸了摸,發現這個霧居然推不動,像一個透明玻璃一樣。
那雜貨鋪在哪?
疑問一出,身后傳來叮的一聲,光幕再次顯現。
喬苓轉過身端詳場地中央的光幕,頂端顯示積分值0,下面有6個網格,第一格是一個微型鋤頭在慢慢旋轉,剩下的格子都是空的!
喬苓現在光幕前感覺心中有一萬頭羊駝踩臉而過。
這是雜貨鋪嗎?請問就一把鋤頭怎么個雜法?
吐槽歸吐槽,手指還是點到微型鋤頭上,彈出一個小光幕,低級耕鋤,0積分,是否兌換?
白送的?孫子才不要!點選是。
一把嶄新的鋤頭出現在光幕底下的空地上。
喬苓瞪著剩余的五個空格,心說看你也沒別的了,你可以消失了。
光幕乖乖的慢慢消失。嘿,還挺智能!
顯而易見,除了翻地沒別的可干了。翻地喬苓不算陌生,無論是前身還是喬苓自己,都干過農活。
說干就干,喬苓揮舞著鋤頭開始翻地,所幸這個空間的地還比較松軟,并不是硬邦邦的貧瘠之地。
留出一米寬沒翻,當做一個大田埂吧,剩余的全部翻好了。
翻地可不算一個輕松的活,這是實打實的體力活。
喬苓一屁股坐在那塊沒翻的空地上,用袖子擦掉滿臉的汗,半件衣服都被汗水浸濕了。
“翻地給經驗不,雜貨鋪過來!”喬苓話音一落,雜貨鋪就顯示在她面前,這回顯示不一樣了。
頂端積分后面顯示5,六個格子都有了東西。鋤頭還是在第一個,。第二個格子是一個帶蓋木質水桶,第三個格子是一口蓄水池,第四個格子是水瓢,第五個格子是一個福袋上面寫著種子,第六個是一個巴掌大的瓷瓶上面寫著液肥。
喬苓開始伸手點光幕,水桶和瓢只要1積分,要。水池2積分,要。
種子福袋點開,彈出一排種子圖案,只有第一個亮了,苜蓿,1積分。剩下的都被黑影遮住了,沒得選擇,要。
積分用光了,但是喬苓還是伸手點了一下那個瓷瓶,100積分。
100積分?失心瘋吧!什么肥這么貴,金坷垃嗎?用了金坷垃小麥畝產一千八?
喬苓感覺又有一萬頭羊駝踩臉而過。
看著地上兌換的東西,喬苓最感興趣的還是那口水池,還沒一口缸大,只有半口缸的深度,邊緣是土質的。
就這么突兀的浮在地面上。還可以隨著喬苓的意念移動。
玩了一會,喬苓突然有一種遭雷劈的感覺,那姐換那個水桶干什么!!!
退掉退掉,有七天無理由退貨吧。
拎起那個水桶就扔進光幕,彈出一串字,賣出水桶,0積分。
啥?還有種操作?白收?孫子才給你!否否否!黑店!呸!
算了,先種地吧,水桶先放著不管了。
喬苓拿著一大包苜蓿種子回到翻好的地,看著手里的苜蓿種子有些糾結。
要不要泡種?空間這么逆天的存在,也許大概可能不需要常規種法吧?
看這空間連個太陽都沒,光合作用都不需要了還需要泡種?
好,決定了,直接撒播!
十平方的地不算大,還留了一條大大的田埂,均勻的撒播完,種子還剩半袋。
先收起來放在田埂上,帶著水池開始澆水。等澆完水沒事做了,喬苓才驚覺自己已經在空間待了大半天了,身體還在床上睡覺呢,睡這么半天外面天都黑了,先出去吧。
喬苓睜開眼睛轉頭看看窗外。嗯?天還沒黑?
下床走出房間,外面還是淅淅瀝瀝下著雨,屋檐下喬先林正在剖竹子,只有一把菜刀,工具不趁手剖竹子很是吃力,要是有把柴刀速度能快兩倍。
喬苓喊了聲爹,蹲在旁邊看他干活。喬先林抬頭笑著應了一句又低頭干活,看見喬苓光著腳,忙喊她去灶房看看鞋子烘干了沒有。
喬苓穿過屋檐轉進灶房,顧氏正在打理灶前晾著的衣服。
喬苓走過去問,“娘,我的鞋子干了嗎?”顧氏轉過頭笑著說,“你才睡了一個時辰,哪有那么快,已經半干了,再烘一個時辰就可以穿了。”
說完繼續整理衣服,把快干的移遠一些,濕一些的移近一些。
才睡了兩個小時?大概是空間的時間流動速度跟外面不一樣吧,這樣也好,里面干活太花時間了,自己躺那一動不動大半天家人肯定要起疑。
看看自己的光腳,看看正在烘干的鞋,喬苓覺得應該做個草鞋。不然下著雨趕路只要一出門布鞋就踩濕了,還不如做個草鞋趕路用。
不用做得很精致,涼鞋樣式,然后把前面的腳趾部分做個鞋面保護腳趾不要踢到石頭就可以。
喬苓敢打算做草鞋還要歸功于喬苓的外婆,老一輩的農村老人大多都會編草鞋。
改革開放初期國家窮啊,農村人一雙布鞋也很珍惜的,下地都是穿草鞋。只有在家里或者走親戚才舍得穿布鞋。
可是在原身的記憶里,這里人并不會編草鞋,最差也是葛麻布鞋。
怎么圓呢,珍珍的奶奶現在不管用了,因為誰也沒聽說過見過草鞋。
“娘,我想用那稻草做雙鞋子,我看稻草做的墊子挺結實的,做鞋底子應該也可以呢。”喬苓決定先發制人,不想等到做出來才去解釋。
“稻草怎么做鞋子,娘沒聽說過。”顧氏搖了搖頭。
“我也沒見過,不過可以試試,反正我現在也做不了別的。如果能做出來草鞋,那咱們趕路就可以省著布鞋了,我的布鞋又快破了。你看你的布鞋已經破了。”喬苓指指顧氏從補丁里露出腳指頭的布鞋
“行吧,柴垛上那捆稻草你拿去試試。”顧氏轉過身繼續打理烘干的衣服。
喬苓把柴垛那捆稻草拖下來,坐在矮凳上開始回憶以前外婆怎么編草鞋。
編草鞋并不難,但是會用到繩子,現在手里沒那么多條件,只能全靠稻草了。
用辮子法把稻草編成繩應該可以頂替,效果肯定沒有麻繩好,不過無所謂了反正稻草不值錢,多編兩雙就行。
喬苓開始專心的編草鞋,先量腳編出個鞋底,然后編鞋面。
編了一個時辰終于第一雙草鞋編織成功了,速度慢是因為喬苓只是看過外婆編草鞋,自己并沒有上手編過,只記得鞋底部分的編織手法,鞋面并不會。
一直慢慢摸索,期間顧氏也在一邊時不時指點一兩句提個建議。顧氏雖然不會編草鞋,但是做布鞋經驗豐富。
兩個人的智慧相結合,草鞋總算做出來了。
喬苓開心的穿上試試,頓時沒有剛才開心了。
因為硬啊,磨腳能舒服嗎。。。
前世的年輕人誰還穿草鞋。老人也不穿了,那么多材質的鞋,低端鞋子又不貴,草鞋在歷史的洪流中慢慢淘汰了。
不過今時不同往日,沒得選,最多把足衣穿上應該會好一丟丟吧。足衣也就是襪子,樣子像靴子,因為沒有松緊帶只能綁在腳上。
顧氏的驚喜倒是比喬苓多,這樣干活的時候可以穿草鞋了,布鞋可以省一點穿。
鄉下農家本身窮,喬先林這一房在家地位又低,一年到頭做不了兩雙新鞋。孩子還能撿姑姑的舊鞋子穿,大人可沒辦法。鞋面補了又補,鞋底子磨損不好補,下地只能穿破鞋底的鞋。
喬苓穿著草鞋走了兩圈,勉強可以接受。顧氏已經開始編草鞋了,先前看喬苓編再加上自己時不時提個想法,現在心里有譜,喬先林的鞋子尺寸爛熟于心。
畢竟是做慣了女紅的人,編出來的鞋子比喬苓那雙結實好看了許多。
對比自己和顧氏編出來的草鞋,喬苓果斷不再動手了。顧氏已經開始給兩個小娃編小草鞋,樣式更精致可愛。
喬苓無事可做,看看天色已經不早了,準備做晚飯。
小布袋里的高粱并沒有很多,大概只有五六碗的樣子。
因為高粱耐貧瘠不怎么挑地,所以林家開荒的坡地大半都是種植高粱,精貴的水田才種水稻。
抓了小半碗高粱,再抓一把米糠。水缸蓋子上還有上午采的菌子和田螺菜。食材就這些,也做不出什么花樣,只能做糊糊最管飽。
只有吃飽了才能考慮好不好吃的問題。
一鍋糊糊煮好,天色也有些微暗。喬苓把糊糊和碗筷擺上桌,喬松和喬蕓懂事的下床叫爹娘進來吃飯。
顧氏牽著喬松,喬先林抱著喬蕓,每個人手上都拎著一雙新草鞋,臉上洋溢著開心的笑容。
喬松一進門舉著可愛的小草鞋,“大姐你看,娘給我做的新鞋子,腳趾不會露出來的!”
喬蕓舉著她的也開心得叫“我也有我也有!”
喬苓看著弟弟妹妹腳上破舊還打著補丁的布鞋,心疼的摸摸兩個小毛孩枯黃的頭發,“哎呀,真好看,村里別的孩子都沒有呢。”
聞言兩個小豆丁驕傲的挺起了小胸脯。
全家落坐,這次也無需你推我讓。喬先林用一個大竹筒做了兩個小碗,雖然很簡陋,但是邊緣都削光滑圓潤了。
等顧氏喂完喬蕓,喬先林吃過的碗也空下來了,顧氏才開始吃晚飯。
這頓一家人也吃了個肚圓,等顧氏鍋碗洗刷好了收拾完之后天色徹底暗了下來。
沒有油燈無事可做,只能躺下睡覺。
喬苓的尷尬沒人能懂,理智告訴她眼前的條件就只能跟父母睡一張床,雖然中間隔著弟弟妹妹,她睡最外圍。
但是二十多年來的前世生活經歷讓她做不到心無芥蒂。又尷尬又睡不著,索性去空間看看吧。
心里默念多勞多得,眼睛一晃她就站在空間那個大田埂上了。
種下的苜蓿已經長成了一寸長的小苗,摸了摸泥土,有些干。她拿著瓢帶著水池開始澆水,地沒多大很快就澆完了。
無事可做又不想出去,看著腳邊的小水池發呆。
突然福至心靈,這個空間應該是個有靈氣的吧,雖然不修仙,但是這個水可能是傳說中的靈泉呢?
喬苓舀了一瓢咕咚咕咚喝了兩大口,嗯,比農夫山泉還甜一點。
等了一會并沒有傳說中的洗精伐髓身體排出一層黑黑臭臭的油垢,也沒有身輕如燕精神百倍。好吧,并沒有那么靈,草率了。。。
喬苓呆呆的看著腳下的苜蓿,心思卻放在了空間外面。
明天要開始趕路了,就算山里可以找到食材,那也僅限于餓不死,還是要去有人的地方。
原因很簡單,他們沒有鹽。那些靠吃野果野菜能在山里安居樂業的小說全是扯淡,人長期不吃鹽是沒有力氣的。
除非能逮到動物,動物血液有鹽分。但是打獵是那么容易的事嗎?
什么挖個陷阱就隨便能逮到野雞野兔的基本異想天開,喬苓這一家子并沒有哪個是有經驗的獵人。
還是按照原定路線去找二姑吧,這雨一天不停,水就不會退。
只有等水退了才能回去災后重建。
那可以不回去嗎,可以,只要有錢,還要分家,就可以另起門戶。
又沒錢又沒分家,還是認命跟著家里大部隊吧。
想到那并不友善的一大家子,喬苓的眉頭緊鎖。困難還需要一步一步解決,先把眼前的解決了再徐徐圖之。
出了空間,發現床上的幾人都睡著了,喬苓盯著漆黑的房頂胡思亂想天馬行空。下午喬先林已經把漏雨的地方暫時用松枝蓋住了,沒有雨水漏下來。
聽著周圍均勻的呼吸聲,喬苓也慢慢意識模糊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了。
窗外天色蒙蒙亮,耳邊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喬苓悠悠轉醒。
喬先林已經下床穿鞋輕輕走出房間。
顧氏坐在床上用手指慢慢耙著頭發,在腦后挽成一個簡單的發髻,用一根木簪固定。
喬苓慢慢坐起身,輕輕喊了一聲娘。
顧氏小聲說,“今天要趕路了,娘去收灶房的衣裳,等吃完飯收拾收拾我們就走。”
“好,我一會出去轉轉看還能不能撿些菌子野菜。”喬苓摸摸自己的頭發,干枯還有些打結,手感很差。
逃荒路上只求生存,沒人在意個人衛生形象,如果不是有落腳點,連干燥的衣物都是奢侈。
旁邊兩個小豆丁安靜的睡著,喬苓隨意挽個中規中矩的雙丫髻,下床穿上草鞋走出房間,輕輕合上門。
濕潤的空氣夾雜著泥土的腥氣撲面而來,驚喜的發現沒有下雨,無暇欣賞雨后山林美景,抓緊時間洗漱。
沒有刷牙用具只能清水漱口,唯一的布巾全家共用,草草擦了一把臉,整個人清醒了許多。
屋檐下喬先林還在做篾匠活,腳邊堆放著幾個昨天做好的成品,手上正認真的編著一個斗笠。
喬先林的手藝是跟他爹學的,喬檢江年輕時專程割了五斤豬肉拎著一斗米拜過師父,學成之后手藝算不上精巧,只能在農閑時編一些常用物件等鎮上大集日拿去賣。
三個兒子只有喬先林有耐心學了這門手藝,父子兩做的物件雖然不精巧,但勝在結實耐用,每逢大集日能賣出去一些,也為家里添了一點進項。
昨天一下午的時間喬先林做了兩個個背簍,兩頂斗笠,一個臉盆大的笸籮。
斗笠襯的是竹殼和竹葉,如果有油紙的話會更完美。
喬苓拿起一個斗笠戴頭上,拎起笸籮,“爹,我去附近轉轉,看看能不能找點野菜菌子。”
“行,別走遠了啊,吃飯早飯咱們還得趕路。”喬先林專心做著手上的活頭也沒抬。
喬苓挽起褲腿順著門口的小路準備再去昨天采菌子的地方轉轉。
小山坡上零零散散長著油茶樹,清明節后雨水充沛,神奇的茶泡像小燈籠一樣從油茶樹上膨脹起來。
等長到茶泡上的皮褪了才能吃,像白白胖胖的小桃子。
喬苓摘了個茶泡塞進嘴里,一口咬下去滿嘴清甜,脆脆嫩嫩的口感讓連日來被粗糙食物虐待的味蕾得到了幸福的滿足,笑起來彎彎的眉眼讓整張臉都明媚了起來,一邊吃一邊摘了放笸籮里。
肥嘟嘟的茶耳也是大自然的饋贈,變異的茶樹葉子,蛻皮后的茶耳吃起來味道酸甜,也是一個很受歡迎的零嘴。
不過產量并不高,每棵只能摘零星幾個,只有清明前后才有,只能甜甜嘴,吃飽是不可能的。
還是得找能填肚子的食材,一夜過去松樹下又冒出來幾顆菌子,只要露頭的菌子喬苓一個也沒放過。
轉轉悠悠仔細搜尋,慢慢地笸籮里的菌子也有大半了,喬苓繼續往前搜尋食材。
小山坡的另一邊有一小片竹林。一枝枝尖尖細細的褐色的筍已經破土而出五寸長,靜靜地扎在松軟的泥土里。
正是蘇東坡筆下“待得余甘回齒頰,已輸巖蜜十發甜”的苦筍!
雖然不如毛竹筍大個,但是它量多啊,不需要工具,徒手就能掰下。
喬苓頓時喜出望外化身無情的掰筍機器,把茶泡茶耳菌子都倒在一邊,掰了不大一會笸籮已經裝得冒了尖。
滿意的看著自己戰績,心里只有那句,奪筍啊,山上的筍都被你奪完了!
斗笠摘下來,斗笠寬大的邊給本身不大的頭部增加了不少容量,裝菌子茶泡茶耳綽綽有余。
笸籮里的苦筍還是很有重量的,喬苓把斗笠疊在笸籮上,沉下腰雙手奮力一端,踏著沉重的步子往回走。
身體上的吃力比起得到這么多食材的成就感,她覺得自己還能再抗一筐!
拼著一股勁終于看到了前面的土坯房,手臂已經酸到沒有知覺。
喬苓的那股勁已經支撐不住了,什么還能再抗一筐,對不起,還是稍微盲目自信了。
她把東西放下,扯著嗓子大喊出聲,爹!!!
焦急狂奔而來的喬先林還以為閨女出了什么事,看著笑嘻嘻的閨女似乎并沒有受傷松了一口氣。
隨后看到她腳邊滿滿當當的食材,老實巴交的臉上又驚又喜,“怎么這么多,累壞了吧?走,爹來端。”
看著喬先林輕松端起輕松踩著步子往前走,喬苓跟在后面心里只有一句力量的懸殊太大了。。。
喬先林把東西放在灶房地上,轉身回到屋檐下繼續編斗笠。
灶房里晾著的衣物已經收拾完了,顧氏正在攪拌陶鍋里的糊糊。
回頭看著咧著嘴笑嘻嘻的喬苓和地上的食材,把垂落在臉上的碎發攏到耳后,放下勺子蹲在地上翻撿菌子開心的說,“這么多呢,這下不怕糧食不夠了。苓苓你快去烤烤火,衣裳褲子打濕了不少,別著涼了。這菌子正好擇洗干凈下鍋。這些苦筍經放,留著路上吃。”
喬苓坐在灶前矮凳上乖乖的烤火,“娘,咱們也去二姑家嗎?為什么不去外婆家,外婆家在二姑隔壁鎮呢。”
顧氏挑揀菌子的手頓了頓,嘆了一口氣隨即又繼續挑選。“外婆家里現在是你大舅當家,他孩子多地少,苦家苦業的咱們再去這么多張嘴,你大舅母肯定不高興,不好再叫你外公外婆為難。去二姑家至少有你爺奶做主,咱們跟著就行,總該能吃個飽飯有屋子住吧。她家境不錯,咱們去了多干活少說話,萬事有你爺奶張羅。”
喬苓對于二姑印象不多,僅限于每年初二大伙俗定回娘家的時候。
很少帶孩子同來,打扮得利落講究很是體面,但是一進門看著院子里左一泡右一泡的雞屎眉頭緊皺滿臉嫌棄。
邊抬著步子小心走路邊抱怨,“鄉下養雞就是臟,這到處都是雞屎連個下腳的地方都沒有。我這浣花緞鞋子剛做的,一兩銀子一雙呢,剛來就穿臟了。”
穿著粗布衣裳的大姑帶著兩個閨女早早來了,母女三個一聲不吭蹲在灶房門口干著活。
聽得二姑的抱怨聲,大姑推推大女兒招娣小聲叫她進去灶房鏟些草木灰把雞屎掃了。
招娣聞言放下手里的菜站起身,甩了甩手在衣擺隨意擦擦,轉身進了灶房,提了一個裝草木灰的糞箕出來,在屋檐下拿起掃把開始仔細倒灰打掃。
掃起來的雞屎混著草木灰全部堆在雞圈旁的空地上堆起來。漚些時日,這是上好的農家肥,種菜可好用了。
二姑坐在屋檐下嗑著瓜子和奶奶周氏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家長里短,瓜子皮吐了一地。
喬松和喬蕓蹲在一旁也不敢靠近,就這么滿臉期待的看著二姑嗑瓜子。兩母女仿佛并沒有看見兩個孩子,依然談笑風生。
陶罐里咕嘟咕嘟冒著大泡泡,喬苓起身拿兩個絲瓜絡墊著端起來回房。
喬松正在拿著濕布巾給妹妹仔細的擦臉,喬蕓乖乖的仰著小臉閉著眼睛。
喬蕓摸摸喬松的頭,“松松真乖,洗好小手來吃飯啦。”
“娘說我已經長大了,要照顧妹妹,我給妹妹洗臉洗手。”喬松驕傲的挺起小胸脯
“蕓蕓也乖乖,蕓蕓也要摸摸頭。”看見大姐只夸獎了哥哥,還摸了哥哥的頭,喬蕓頓時急了,把扎著兩個小揪揪的頭伸到喬苓胸前
“好好好,蕓蕓也乖,大姐摸摸頭”喬苓笑著輕輕捏捏喬蕓的臉,摸摸喬蕓的頭
顧氏端著碗筷和喬先林先后走進房間,兩人看著三個兒女和樂融融,臉上不由得洋溢著幸福笑容。
擺好碗筷一家人開始吃早飯,單調重復的食材只有喬苓食不知味,太懷念現代飯菜了,從沒覺得一碗米飯竟然能讓自己饞哭。
吃完飯顧氏清洗碗筷,喬苓收拾床上干凈的衣物鞋子包袱皮一扎綁在背上。零碎小物件都堆在笸籮里。
喬先林去灶房把高粱和糠放進干凈的陶罐里,喬先林之前拿回來的幾個芋頭淀粉含量高,這兩天一直不舍得吃,顧氏把芋頭刮皮煮熟切片,在灶上架了屋主的竹編曬架碳火慢慢烘干留著路上當干糧。
木盆墊在簍底,陶罐碗筷和芋頭苦筍都收進去,最重的背簍由喬先林背著。空著的背簍坐著喬蕓由顧氏背著。喬苓背著包袱,端著笸籮。
喬松牽著喬先林的衣角。一家五口整裝待發。
顧氏掩上木門,“他爹,我們在這住了兩天,用了這家人幾擔柴,等來日必須上門來還了這份恩情。”
“嗯,我們承了這戶人家天大的恩惠,是該回報。天不早了,先趕路吧。”喬先林點點頭,牽著喬松率先往山下走去。
顧氏緊跟其后,喬苓回身深深看了一眼自己在這個世界重生的地方,轉身跟上顧氏,暗暗決定以后若是出息了,必來回報收容之恩,雖然屋主并不知道他們來過。
趁著沒下雨一行人盡最快的速度趕路,喬松走累了就讓喬先林抱著。
走了兩個時辰之后,找了個平坦的地方休息歇腳,喬先林從背簍里拿出一個大竹筒遞給顧氏,又拿了另一個遞給喬松,竹筒里裝的是山泉水。
喬苓從喬先林的背簍里把早上摘的茶泡和茶耳捧出來分給家人,兩個小豆丁吃得眉開眼笑,尤其愛吃酸酸甜甜的茶耳。
此處是一座山腳下,周圍看不到人家,四面環山樹木郁郁蔥蔥,只有一條小路蜿蜒通往不知處。
喬苓一路上一邊趕路一邊盯著道路兩旁有沒有能現吃的野果,讓她失望的是什么也沒發現,連棵油茶樹都沒。
春夏之交,草木際天,四月正處于青黃不接的季節,大多數野果成熟都在秋天。
休息夠了一家人又起身繼續前行。喬蕓坐在背簍里四處張望,時不時從衣兜里掏個茶耳吃。
喬松牽著父親的衣角一聲不吭盡量跟上步伐,長時間趕路對于六歲的孩子來說是很吃力的,喬先林隔半個時辰就把喬松抱起來走,喬松要求下去自己走才放下。
又趕了兩個時辰路,估摸著天色已過午時。
路邊兩座山的夾角有塊山壁滲出山泉水形成了一個淺坑,周圍長著矮矮的野草,地上還有幾塊不規則的大石頭。
顧氏決定在這里讓大家休息喝水吃點干糧。
之前一直下雨,今天才停了一上午,周圍找不到干樹枝樹葉沒法生火,只能吃干糧。
喬苓嚼著嘴里沒有味道的芋頭干,眼睛四處盯著周圍的樹木。
突然發現不遠處的斜坡上有棵灌木,上面布滿了星星點點的紅,距離有一點遠看不清楚。
回頭跟顧氏打了一聲招呼說去前面看看就回來,得到同意之后拔腿狂奔而去。
等跑近了才看清楚這叢灌木是刺泡,果實累累壓彎了細枝條。
因為滿樹的懸鉤子在鄉下得名刺泡,學名叫覆盆子。
覆盆子有很多品種,眼前這顆是四月泡,正是果實成熟的時候。
小心地摘了幾顆放進嘴里,酸甜的果汁在嘴里爆開,鮮明的味道瞬間征服了味蕾。喬苓回身沖遠處的顧氏用力揮手大喊,“娘,你快過來呀!”
顧氏跟喬先林交代兩句起身朝喬苓急步走去,等到走近也看到那叢刺泡,“喲,這叢刺泡結不少泡兒呢,娘也沒帶個笸籮來,咱們用衣裳兜著吧。摘回去給你弟弟妹妹甜甜嘴。”
“是呀,小娃兒最喜歡這種酸酸甜甜的野果了。摘回去他們肯定高興壞了。”喬苓動作快速的摘刺泡。
逃荒路上跟著全家,兩個小豆丁不如兩個叔叔家孩子受寵,奶奶說小孩子不花什么力氣,吃食得緊著大人。
能分到弟弟妹妹嘴里的連個半飽都沒有,即使是喬先林夫婦也只能吃個半飽。
再怎么從嘴里省也省不出多少口糧給孩子,兩個孩子終日沒有力氣的昏睡,原主喬苓把自己的口糧背著家人偷偷喂給弟弟妹妹才讓他們活下來。
他們還不知道眼前這個大姐已經不是那個舍命救自己的大姐了。
喬苓甩甩頭繼續專注小心地摘刺泡,一刻鐘過后樹上已經找不到紅色的果子,母女兩人挽起的衣擺里也有一大捧果子了。
兩人兜著果子回到歇腳的地方。喬松和喬蕓正蹲在地上認真的看著喬先林用野草編小蜻蜓,喬蕓手里已經捏著一只編好的。
等編好了遞給喬松,兩個孩子開心的歡呼一聲,各捏一只比誰的好看,嘰嘰喳喳的聲音充滿童趣。
當喬苓把兜著的果子展示給弟弟妹妹的時候,兩人的歡呼聲更大了,一個接一個不停的往嘴里塞。
喬先林夫婦只嘗了一把甜甜嘴就不吃了,喬苓吃了兩把過了嘴癮,看著樂得蹦蹦跳跳的弟妹也沒舍得繼續吃從背簍里找出兩個竹碗把剩余的刺泡平分遞給弟弟妹妹。
生活很苦,多給他們一點甜,看著天真無邪的笑臉心里既酸又甜。
歇夠了,一家人繼續朝山外前行,必須在天黑前找到落腳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