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晨在思忖之間，走出了學校大門。
“陸晨，我在這兒！”
學校大門口，一個穿著黑色休閑服，身形瘦弱，戴著眼鏡的男生正朝著陸晨揮手。
他叫周偉，陸晨的大學同學。
兩人關系極好，都是江城大學醫學院的學生。
他們同時被分配到江城的這個中學考試，但是不在同一個考場。
陸晨朝周偉的頭上看去。
他的顏色也是綠色的。
“哎，陸晨，我等了你老半天，你怎么現在才出來啊？”
等陸晨走上前，周偉便給他遞上一瓶礦泉水。
“這考試已經結束塊二十分鐘了，你要再不出，我還以為你提前交卷走了呢。”
陸晨搖頭，微微苦笑了一聲：“遇到點兒狀況，耽誤了。”
“晨兒，你聽說沒，剛剛有人在考場暈倒了！”周偉一臉八卦地說道，“聽說是那個考生太緊張了，這可真是慘啊！”
“這考試期間暈倒了，那可就得等到明年再考了。”
“哎呦，現在學生的心理素質真不行啊！”
“咦，晨兒，你今天怎么不說話？裝高冷？”
周偉偷偷看了眼一旁的陸晨，感覺有些不對勁兒，平時的陸晨可不是這么沉默寡言得人啊！
“莫非……難道……”
周偉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他脖子一涼，腦門微涼，腳步一頓：“陸晨，該不會……你……”
陸晨黑著臉，停下腳步，轉頭看向周偉，一字一句地咬牙切齒道。
“沒錯，這個心理素質極差的人就是我。”
“誤會了，誤會了！”周偉連忙道，同時上下打量起陸晨，“那你現在沒事了吧？”
“沒事兒，都是老毛病，現在一切正常。”陸晨撇了撇嘴。
“那真是太可惜了。”周偉感嘆道。
“啥？”陸晨眉頭一挑，“我這樣，你還可惜？”
周偉連忙擺手：“晨兒，我是說你這次考試可惜了。我知道你的第一志愿是京都大學，那你準備明年二戰？”
陸晨微微搖頭：“京都大學肯定是上不了，到時候看看調劑吧。”
剩下最后二十道題沒有做，陸晨初步估算了一下自己的分數，應該在360分左后。
對于醫學考研，360分已經算上一個高分，夠得上一些頂級醫學院得分數線。
但是京都大學醫學院作為全華夏TOP1的醫學院，往年招生的分數都在380分左右。
“調劑？”周偉皺眉道，“可是一般頂級的醫學院都不招收調劑生。如果你要調劑，也只能去次一級的醫學院。”
考研和現在的高考不同。
考研需要先填報志愿學校，然后考試出分，最后擇優錄取。
而且考研只能填報一個志愿！
雖然考研有調劑系統，但是大部分頂尖醫學院的生源都是滿額的，很少招收調劑生。
因此，這就要求每個人對自己本身的能力有一個清楚的認知。
以陸晨的成績來看，如果去次一級的醫學院，肯定是很不劃算的。
“二戰也有風險。”陸晨沉聲道，“更何況，還是有不少醫科大學的實力其實也挺強，只不過因為大學的綜合實力不強，所以大學的排名比較滯后。”
“那倒也是。”周偉點點頭。
全華夏的醫科大學中，只有平津醫科大學隸屬于211。
除此之外，沒有一所醫科大學是985或211。
能評上985、211的大學，基礎上都是綜合類大學。
像京都大學醫學院，這些都是綜合大學里面的醫學系。
“那我們現在回學校？”周偉道。
“不，我們去找個網吧，上網。”陸晨搖了搖頭。
“去上網？”周偉又驚又喜，“之前讓你陪我去，你不是總拒絕嗎？現在考試結束，準備放飛天性了？”
作為網癮少年，周偉可算是老網民了，精通各種網絡游戲。
“不好意思，沒想多了，我去查資料。”陸晨聳了聳肩道。
……
兩人很快來到江城大學附近的一個網吧。
興欣網吧。
剛走進網吧，前臺的妹子看見周偉，便朝他甜甜的一笑。
“偉哥，你又來啦。”
“小麗，中午好呀。”周偉眼前一亮。
雖然正值深冬，但是網吧里有暖氣，前臺妹子今天穿得十分涼快。
再加上她的樣貌不差，很多摳腳大漢都往前臺這邊張望。
周偉掏出自己的身份證，然后在前臺一刷。
網吧管理系統的提示音便立刻響起。
“叮！鉆石會員，歡迎光臨。”
陸晨瞥了眼網吧前臺的會員系統。
鉆石會員，這可不得了！
得充值大幾千塊啊。
看來周偉這小子，來這興欣網吧的次數可不算少！
兩人很快便找了兩個相鄰的空位，坐了下來。
“陸晨，不和我玩一把聯盟？”周偉湊到陸晨身前笑道，“跟你說啊，我亞索賊溜。”
陸晨搖搖頭：“你玩吧，我查查資料。”
之所以來上網，陸晨主要是想來查一查，今天發生在他身上的這些事情。
自己多年的頭痛病，和這個“顏色”系統到底有什么關系？
雖然他知道查到的可能性不大，但是還是想來試一試。
打開百度搜索欄。
在搜素引擎中輸入“顏色”、“頭上的顏色”等等各種關鍵詞。
輸出的結果，全部都是染發、燙發，甚至植發的廣告。
繼續輸入“頭痛”、“頭痛引起的視覺障礙”等關鍵詞。
輸出的結果，都是和偏頭痛相關的信息。
不過……
其中有一條引起了陸晨的注意——精神病有關的頭痛引起的視覺障礙。
精神病？
切！
陸晨嗤之以鼻，自己怎么可能是精神病？！
但是……
在這條信息的最后，列有四個精神病診斷量表。
分別是90項癥狀清單（SCL-90）、簡明精神病量表（BPRS）、癡呆易篩查量表（BSSD）、社會功能缺陷篩查表（SDSS）。
“額，我，那我就看一眼。”
陸晨猶豫了一下，鬼使神差地點了進去。
十分鐘后。
他做完了所有的精神病診斷量表，輸出結果都是正常的！
“呼！”陸晨徹底松了一口氣。
自己沒有精神病！
太好了！
周偉在游戲的間隙，還朝陸晨這邊瞄了瞄。
“晨兒，你最近在研究精神病？我記得你報考的專業是心血管內科吧，這和你以后的專業不太搭邊兒啊。”
陸晨輕輕咳嗽了一聲，速度關掉了網頁。
“我就瞎逛逛。”
“噢。”
周偉應了一句，隨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似的，轉頭對陸晨道。
“晨兒，你知道這個網吧有個傳奇人物嗎？”
“網吧的傳奇人物？打游戲很厲害的？”陸晨道。
“嘿嘿，他不僅是打游戲厲害。”
一講到這些八卦信息，周偉就來了興趣。
“這位傳奇人物還是我們學校的，聽說他大學畢業之后，就一直住在這個興欣網吧。”
“住？住在網吧？”陸晨驚詫道。
“對，你沒有聽錯。就是住在網吧！他還有一個專屬座位，白天睡覺，晚上通宵打游戲。”
“我聽說，他冬天每個月洗一次澡，夏天每周洗一次澡。平時的生活費都是靠打游戲代練掙的。”
“他叫袁昊，在這個網吧待了有兩年，還被江城的各大電視臺采訪過。”
說完之后，周偉便站起身，朝網吧東南方向的角落里看去。
“晨兒，你看，他現在就趴在電腦前睡覺。”
陸晨順著周偉所指的方向看去。
果然，在那個陰暗的角落里，有一個頭發雜亂的人趴在電腦前。
突然間，陸晨瞳孔微微一縮。
紅色！
這個人頭頂上的顏色，是他之前沒有見過的！
是鮮血的紅色！
如果按照陸晨之前的猜想，“顏色”代表的是年齡。
那么綠色就代表著年輕，黃色代表中年，那紅色呢？
這第一次出現的紅色，又代表著哪一個層次的年齡？
根據周偉之前的描述，這個長期待在網吧的“傳奇人物”，剛從大學畢業兩年。
“傳奇人物”和他們的年齡相仿，那頭上的顏色應該也是綠色才對。
另外，陸晨也注意到。
網吧里的大多是年輕人，但是他們頭上的顏色以黃色居多，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人頭上是綠色。
年齡相仿的人，呈現了三種不同的顏色，這完全違背了陸晨最初的猜想。
綠色，黃色，紅色……
陸晨低頭沉思，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
隨后又抬起頭環顧網吧的四周。
“晨兒，你怎么了？”
見陸晨一直不說話，周偉以為他還沒有今天的考試失利狀態中走出來。
陸晨卻皺眉道：“周偉，他每天都是那樣趴在電腦前的嗎？”
“對啊！”周偉點點頭，“如果白天上一整天的網，這網費可貴了。所以白天的時候，他大部分時候都在睡覺。但是到了晚上，他就開始通宵，通宵包夜大概只需要七八塊左右。”
晝夜顛倒，生活作息紊亂。
遠遠看去，他的電腦桌上還擺放著各種廢棄的零食袋。
聯想到這些情況，陸晨開始有了一絲絲頭緒。
就在這時，這個“傳奇人物”動了。
只見他緩緩抬起頭，捂嘴打了個哈欠，扭了扭脖子。
隨后他又朝四周張望了一圈，然后慢慢站起身，緩慢地朝網吧前臺走去。
他的位置靠近網吧的角落。
想要走到網吧前臺，必須穿過走道，經過陸晨這邊。
隨著“傳奇人物”的走近，陸晨終于看清了他的樣貌。
他約莫二十五歲，戴著厚重的眼鏡，蓬頭垢面，胡須拉喳，黑眼圈十分濃郁。
一副極為不修邊幅的模樣。
而他頭頂的那抹“紅色”，在陸晨看來，特別刺眼。
“小麗，給我來瓶可樂。”
來到網吧前臺，袁昊撐著左手，倚靠在柜臺上。
“好嘞，袁哥。”小麗十分麻利的從身后的冰柜中拿出一瓶可樂，“三塊。”
“行，記我帳上。”袁昊咧開嘴，露出一口黃牙。
“袁哥，這可是你這周賒的第十四瓶可樂了！”小麗撅起小嘴道，“老板要是看到我還賒給你，那還不罵死我啊。”
袁昊已經扭開了可樂瓶蓋，仰頭灌了一大口。
“哎，小麗，你看我啥時候賴過賬啊！”袁昊舔了舔嘴角的可樂漬，“等我今晚發了工資，就把這周的賒賬結清。”
小麗頓時喜笑顏開：“謝謝袁哥照顧啦。”
“好說好說。”
袁昊擺了擺手，準備離去。
而陸晨這邊，因為袁昊頭頂“紅色”的緣故，所以他一直十分關注著袁昊的行為。
從一開始，袁昊剛從椅子上坐起身，陸晨就發現有些不對勁兒。
他的面色有些病態的蒼白，腳步輕浮，走路甚至都有些不穩。
剛剛袁昊在前臺買可樂時，他半個身子完全靠在柜上，整個人顯得極為沒有精氣神。
就在陸晨思索之時，突然，地面猛的一震！
在陸晨的視野中，袁昊整個人陡然間失去了重心，然后狠狠的朝地面砸去。
“啊！發生了什么？地震了？”
正在打游戲的周偉也感受到了震動，他連忙摘下耳機，朝一旁的陸晨看去。
此時的陸晨已經不在座位上，而是飛快跑向網吧的前臺。
周偉朝網吧前臺看去。
網吧前臺的地面上，正趴著一個人，正是那個“傳奇人物”袁昊！
“有人暈倒了！”
小麗也在第一時間發現了情況的不對，立刻出聲尖叫了一聲。
網吧里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被倒地的袁昊吸引了。
前臺立刻就圍上來了一圈人。
“他怎么了啊？暈倒了？”
“啊，這，這人不是袁昊嗎？”
“袁昊是誰啊？”
“袁昊你都不知道是誰啊？他可是興欣網吧的傳奇人物……”
而陸晨來到袁昊身邊，蹲下身，將袁昊的正面朝上。
袁昊的額頭有些紅腫，已經鼓起了一個大包，但是沒有明顯的出血，嘴角有些白色的分泌物。
陸晨用手輕輕拍打了一下他的肩膀。
“喂，老哥，你能聽見嗎？”
袁昊閉著眼睛，沒有任何回應。
“老哥！老哥！聽到我說話嗎？”
仍舊沒有任何回應。
陸晨感覺到情況有些嚴重！
他立刻跪坐在袁昊身旁，用食指和中指觸摸他的頸動脈搏動，同時觀察他的胸廓有無起伏。
約10秒后。
“頸動脈搏動消失！”
“胸廓無起伏！”
糟了！
呼吸、心跳驟停！
這種情況需要立刻進行心肺復蘇！
陸晨心中一驚，隨后立即朝周圍的眾人喊道：“快打120！”
前臺妹子小麗立刻拿起電話，顫顫驚驚地給120撥打電話。
周圍的眾人見事不妙，不少人開始慢慢散去。
……
其實，并非所有暈厥的病人都需要心肺復蘇。
但是一旦判斷出呼吸、心跳驟停，就是心肺復蘇的絕對適應癥！
作為應屆醫學畢業生，心肺復蘇是必須要掌握的一項技能。
不過，陸晨一直都是在模擬人身上進行訓練的，還從未在真人身上嘗試過。
即便他拿到過“心肺復蘇”這項技能操作考試的滿分，但是現實和考試的差距還是很大。
陸晨咬了咬牙，袖中的雙拳緊握。
現在的狀況已經不容他多想了。
每一秒鐘的流逝，就多一分的危險！
他的腦海中，心肺復蘇的整體流程迅速閃過。
陸晨先將體位擺正，再松開袁昊的褲腰帶，隨后脫掉他的上衣，暴露出胸部。
準備工作結束！
陸晨將右手掌根緊貼他胸骨中下段的按壓部位，雙手交叉重疊，左手五指翹起，雙臂伸直。
開始胸外按壓！
“按壓速度至少保證每分鐘100至120次！”
“按壓深度至少5-6cm！”
“按壓過程中，掌根部不可離開胸壁，以免引起按壓位置波動，而發生肋骨骨折。”
心肺復蘇的操作要點，一遍又一遍在陸晨腦海中浮現。
操作完心肺復蘇一個循環，也就是三十次按壓。
陸晨的額頭和鼻梁上已經開始滲出細汗。
“晨兒，換我來吧！”
這時候，周偉已經來到了陸晨的身旁。
“好！”陸晨點點頭。
他退開身子，將位置讓給周偉，周偉立刻接上他的按壓動作。
而陸晨還有更重要的操作要做！
那就是人工呼吸！
所謂的心肺復蘇，從字面的意思就能看出來。
需要對心臟和肺，這兩個重要的器官進行復蘇！
胸外按壓，是保持心臟的跳動，維持心臟的泵血功能。
接下來，還需要讓肺部通氣，這樣才能讓氧氣進入體內。
也就是我們常說的，人工呼吸。
將袁昊的頭偏向一側，清理出他嘴中殘留的異物。
陸晨沉聲道：“周偉，等你做完這個循環，我開始人工呼吸。”
“好。”周偉一邊做胸外按壓，一邊點了點頭，“我口袋里剛好有一個口罩。”
進行口對口人工呼吸之前，要保證自身的安全，要在患者的口部放置紗布、手帕或一次性口罩等透氣性強的物品進行隔離。
陸晨將口罩放在袁昊的口鼻上。
等周偉做完一個循環的三十次按壓，他便用手捏住袁昊的鼻翼兩側，用嘴完全包裹住患者嘴部，進行吹氣。
與此同時，陸晨用余光注意袁昊的胸廓起伏。
胸廓起伏，則代表是有效的人工呼吸！
……
網吧的老板董躍華在接到小麗電話之后，便連忙開車從家中趕來。
一路闖紅燈，下了車，他便狂奔趕來網吧。
還沒走進興欣網吧，他便看網吧門口圍著一圈人。
他早就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心急如焚，這人要是在他的網吧里死了。
那他的興欣網吧，也別想繼續干下去了啊！
“小麗，情況怎么樣了？”
走進網吧，董躍華立刻找到了人群中的小麗。
小麗的臉面蒼白，手指著正躺在地上被搶救的袁昊，嘴唇微微顫抖道：“老，老板，袁昊，他，他剛買完可樂，突然就暈倒了。”
“那他倆是……”
董躍華指了指正在搶救的陸晨和周偉。
他在剛進門的時候，并沒有看到救護車。
那么這兩人應該就是附近的醫生？
“老板，我認識其中的一個，他是附近江城大學的學生，好像是學醫的。”小麗怯生生地說道，“他經常來我們網吧，所以我認識。”
“醫學生？”董躍華剛有些慶幸的心情，又迅速沉到了谷底。
原以為是兩個醫生，沒想到只是醫學生。
還是經常來上網的醫學生。
這種醫學生，靠譜嗎？
現在的董躍華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禱著，救護車趕緊來吧！
心肺復蘇，每經過5個循環，就需要檢查患者的呼吸、脈搏是否恢復。
“頸動脈有搏動嗎?”
“還沒有。”陸晨搖了搖頭，“換我來按壓吧。”
心肺復蘇是個力氣活，特別是長時間進行胸外按壓。
手臂很容易就會酸痛。
陸晨和周偉便開始交替進行胸外按壓和人工呼吸。
又進行了一個循環。
“呼吸、心跳還沒恢復，繼續按壓！”
又是一個循環！
“還沒有！”
“繼續！”
從搶救到現在，雖然只過了不到五分鐘，但是對于陸晨和周偉而言，像是經歷了一場馬拉松長跑。
他們倆大口喘著粗氣，手臂都有伸不直了。
又一個循環結束！
“有了！”
“有了！”
“心跳和呼吸恢復了！”
陸晨興奮道。
當他的食指和中指觸摸到袁昊的頸動脈，在沒有按壓的情況下，頸動脈的搏動已經恢復了！
而袁昊的胸廓，已經開始有起伏的幅度。
這表明他的自主呼吸也在慢慢恢復！
陸晨和周偉終于松了一口氣，均是停止了心肺復蘇的動作。
“老哥，你能聽到嗎？”
陸晨又拍了拍袁昊的肩膀。
袁昊這一次終于有了回應！
“啊……”他痛苦呻吟了一聲，然后緩緩睜開眼睛，隨后又閉上。
雖然袁昊的反應并不強烈，但是已然轉醒。
在網吧的眾人看來，能將一個快斷氣的人救活，這是一件極為不可思議的事情。大家紛紛發出贊嘆之聲。
“這，這也太厲害了吧！居然救活了！”
“我剛看見袁昊都已經斷氣了啊！什么反應都沒！”
“真的牛啊！這兩個都是醫生啊，怎么現在的醫生都這么年輕？”
興欣網吧的老板董躍華，他顫抖著雙手，心里五味雜陳的。
萬幸啊！
真是萬幸啊！
無緣無故遭到這種災禍……
好在，袁昊被救活了！
他所要擔負的責任也小了很多。
陸晨和周偉也癱坐在地上。
搶救的時間雖短，卻足夠驚心動魄！
兩人相視一笑。
雖然累成了狗，但是心中滿是救人之后的滿足感。
就在這時，救護車“嘟嘟”的警報聲傳來。
一輛市醫院的120救護車帶著馬路的煙塵，停靠在了網吧門口。
其實從袁昊開始發病到現在，只是過了不到8分鐘。
救護車趕來的速度已經算是很及時了。
但是對于心臟、呼吸驟停的病人來說。
8分鐘，如果在這期間沒有任何處置，基本上已經可以宣告死刑了。
“病人在哪里？誰打的120？”
一個醫生帶著兩個護士沖進了興欣網吧。
“醫生，病人在里面！”董躍華趕緊上前。
人群立刻散開，給醫生和護士讓開了一條道。
“什么情況？”
醫生走上前，便看見平躺在地上的袁昊。
他立刻吩咐護士給他測量各項生命體征，以及快速建立靜脈輸液通道。
一旁的陸晨有些趔趄地站起身，喝了一口旁人遞過來的礦泉水，頓了頓道：“醫生，患者在8分鐘前無明顯誘因，突發呼吸、心跳驟停。”
“我和我朋友立刻對患者進行了心肺復蘇。”
“就在你們來之前的1分鐘，患者已經恢復了呼吸和心跳。”
“但是患者目前的病因不明，不除外隱匿性的遺傳性心臟病，比如肥厚性心肌病。”
醫生正在給袁昊聽診，聽到陸晨的專業描述，他有些意外地摘下聽診器。
“同行嗎？”
陸晨點了點頭：“算是半個吧，我們是醫學生。”
醫生微微挑眉，醫學生？
只是學生嗎？
難道醫學領域的內卷如此嚴重了？
現在的醫學生都已經如此熟練的掌握搶救技巧了？
想當年，他當學生的時候，碰到暈厥的病人，都要嚇得不行了。
哪會想到去心肺復蘇啊？
“患者的家屬在嗎？”醫生繼續詢問道。
“我們剛剛已經拿到他的手機，給他父母打電話了。”陸晨道，“不過他父母都是外地人，恐怕一時間難以趕過來。”
聽完這話，醫生面露難色。
沒有家屬，沒人看護，這可咋辦？
因為之后住院的檢查和治療，不僅需要交錢，而且都是需要家屬的陪護。
“在場有沒有患者的朋友或者同事，我們需要有人陪著一起去醫院。”
兩個護士已經將袁昊抬上了擔架，準備運送上救護車。
“我陪你們去吧！”董躍華出聲道，“我是網吧的老板，這顧客長期在我們這兒上網，大家也算老朋友了。”
董躍華這也是被逼無奈！
他很無辜啊！
但是無論如何，袁昊都是在他們網吧里出的事，興欣網吧的責任肯定免不了。
萬幸的是，經過這兩個醫學生的緊急救治，袁昊已經暫時脫離了危險。
只要把他送到醫院，聯系他的父母，自己再給點兒醫藥費。
這事兒應該就能很好的解決了。
“好，那你陪著我們一起去吧。”醫生道。
“嗯。”董躍華點了點頭。
臨走之前，他突然停下了腳步，轉身對陸晨和周偉感激道：“兩位同學，這次謝謝你們了。”
“這次若不是你倆，袁昊恐怕兇多吉少了。”
“以后你們來我們興欣網吧上網，我給你們打5折！”
陸晨笑了笑：“謝謝老板。”
周偉卻是皺了皺眉頭，道：“董老板，可我現在就是鉆石會員。鉆石會員本來就是上網5折啊……”
“那就折上折！”
“那敢情好啊！”周偉哈哈一笑。
隨后，董躍華便隨著救護車離開了。
陸晨有些無語地看了眼周偉，這貨好像考研的學校也是外省的吧。
難道他以后還有時間回這個網吧上網？
……
經過剛才這個意外，大家都沒有繼續上網的打算，開始慢慢散去。
“我們也回學校吧。”陸晨道。
周偉嘆了口氣，道：“哎，我去，我剛剛正在打團戰呢。這下隊友都該舉報我掛機了。”
“以后千萬別輕易舉報隊友，他可能在搶救病人呢。”
對于周偉的嘴貧，陸晨笑了笑，沒有說話。
因為他突然注意到，自己眼前那塊別人看不到的光幕上，好像多出了一行字。
他凝神看去，在光幕的最下方，的確多出了一行小字。
“恭喜你，收到來自董躍華的感謝值+1。”
于此同時，光幕上方的完成度，從0%變成了10%。
陸晨面色一喜。
這不靠譜的系統，終于有點兒反應了。
接到到來自董躍華的感謝值。
陸晨從剛才交談中已經知道，這家網吧的老板姓董。
應該就是這個董躍華！
很有可能是因為自己成功救助了袁昊，避免興欣網吧發生了一次惡性事件，董玉華從而會對自己頗為感激。
可是，作為當事人的袁昊。
陸晨為什么沒有接收到來自他的感謝值啊？
是因為他的意識狀態，還沒有徹底恢復的原因嗎？
陸晨等待著“系統”繼續給出提示。
可是……
默默等了好半天。
“系統”又啞巴了！
就這樣沒了？
沒有別的提示了？
那，這感謝值有什么用啊？
如果完成度到100%，又會發生什么啊？
陸晨深深嘆了一口氣，得到這種冷漠的系統。
他把這系統里里外外研究了一番，依舊沒有半點兒頭緒。
他的心，真的好累啊！
不過，陸晨回想起剛剛發生了事情。
他對于每個人頭上出現的顏色，有了一個較為靠譜的猜想。
每個人頭上的顏色，或許代表著健康狀態！
綠色，代表著健康。
黃色，預示著身體已經出現了一些疾病，但是還不致命。
換句話說，黃色，代表著亞健康的狀態。
而紅色，則是代表著重大疾病，甚至已經威脅到人的生命安全！
這也很能夠很好解釋，為什么“綠色”多半是年輕人，“黃色”多半是年齡較大的。
而經常在網吧的人，因為作息時間不規律，即便他們年輕，但是身體已經處于一個亞健康的狀態，所以頭上的顏色都是黃色。
而袁昊頭上的紅色，就預示著他已經得了重大的疾病，隨時都有死亡的可能！
想到這兒，陸晨的神色有些興奮。
醫學中，正確判斷患者的預后和轉歸，是極為重要的一點！
他可以通過大家頭上的顏色，判斷患者的病情，并且立刻處理！
這種醫生該有多穩健啊！
回到江城大學。
陸晨剛回到寢室，便又收到了系統的提示。
“恭喜，收到來自袁昊的感謝值+1！”
系統的延遲這么久嗎？
現在距離剛剛在網吧發生的搶救事件，已經過去了差不多半個小時。
又或許是袁昊現在才恢復了正常精神狀態，所以系統提示才會延遲。
系統光幕中。
感謝值變成了2！
不過，這一次系統光幕上方的完成度仍舊是10%。
和之前相比，沒有任何變化。
“看來完成度和感謝值沒有多大的關系。”陸晨思忖道。
起初，他還以為每接收到一個感謝值，完成度就會相應的上漲。
現在看來，并不是。
另外，陸晨還發現一個問題。
只有當他精神力集中的時候，他才能看到每個人頭頂的顏色。
在平常生活交流中，只要他不刻意去觀測，別人頭頂的顏色便不會顯現。
這樣也好，以免他眼里總是“三色系”，遲早有一天會色弱。
系統還有很多神秘的地方，陸晨暫時還有些摸不著頭腦。
不過他并不著急，未來一定會將這個“系統”搞得通透！
……
摸出鑰匙，推開門。
另一個室友周杰已經回來了。
“晨兒，你回來了。黃毛和沖哥還沒回呢。”
見陸晨回來，周杰沖他一笑。
“考得咋樣啊？”
陸晨微微搖了搖頭，苦笑道：“不怎么樣，西綜考砸了。”
周杰有些詫異，在他的印象里，陸晨的成績在寢室四人中是最好的。
“晨兒，不會吧。按你平時的成績，再怎么差，總有380分吧？”
“沒有。”陸晨聳了聳肩，“我估算了一下，最多360分。”
“你看吧，我當時說要你和我一起保咱們本校的研，你偏不。”周杰十分可惜道，“咱們學校雖然不能和京都大學比，但是比那些二流的醫學院校還是要好一些啊！”
周杰憑借著平時在校成就，選擇了保研，直接攻讀江城大學的碩士。
本來按照陸晨的成績，他同樣可以選擇保研。
但是他放棄了，選擇報考京都大學醫學院。
“等分數出來之后，我再關注一下調劑吧。”陸晨道。
“可是據我所知，大部分一流院校都不接受調。比如咱們學校，從來不接受調劑的學生啊！”周杰想了想說道。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陸晨無奈道。
意外已經發生，便只有默默接受。
再去后悔，已無它用。
更何況，他也因禍得福，有了“系統”加身。
雖然到目前為止，除了這個顏色，他還不清楚這“系統”到底有什么用……
不消一會兒。
寢室另外的兩個人，也回了。
“啊？陸晨考試失利了？”
黃毛和沖哥聽到這個消息，同樣十分震驚。
黃毛，本名黃志明，因為染了一頭黃毛，所以綽號就是黃毛。
沖哥的本名吳沖，他在寢室里年齡稍長。
而且每到深夜，和他睡一邊的黃毛總會感覺到，吳沖的床鋪在瘋狂搖晃。
所以，大家便尊稱他一聲，沖哥！
“晨兒，你千萬不要想不開，大不了再戰一年啊！”沖哥拍了拍陸晨的肩膀，試圖寬慰道，“以你的能力，京都大學醫學院那不是手到擒來？”
“沖哥說的對！”黃毛在一旁附和道。
平日里，黃毛多和吳沖在一起，兩人算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放心吧，我可沒你們想的這么脆弱。”陸晨笑了笑，“我已經有打算了。”
他可不想再考一年，萬一考試時頭痛病發作，他就又白考，浪費一年的時間。
“那就好。”見陸晨這么說，寢室其他三人便放下了心。
“為了安慰晨兒受傷的心靈，今天晚上我請大家去擼串吧！”
沖哥提議道。
吳沖的父母再江浙做了點兒小生意。
對于其他普通階層的同學來說，他家的經濟條件算得上是比較好的。
“那敢情好啊！”黃毛立即笑了笑，他趕緊湊到吳沖面前，“沖哥可是大款，該宰一宰了！”
沖哥朝陸晨看去，想要征求他的意見。
陸晨想到現在也沒什么事，便笑著點點頭：“我沒有意見。”
“那好，今天晚上，大家不見不散。”
“沖哥，可以帶家屬嗎？”周杰笑道。
大學五年，整個寢室就周杰談了女朋友，從單身狗的群體中脫離出去。
“可以！”
陸晨寢室的整體氛圍不錯。
大學五年，大家朝夕相處，培養了比較深厚的友誼。
吳沖的家庭條件優渥，雖然他的學習成績只是中等，但還是靠著家里的路子，成功申請上了美國醫學院的研究生。
周杰選擇了保研，繼續攻讀本校的碩士。
黃毛和陸晨一樣，選擇考外校的研究生。
不過黃毛是因為平時成績還達不到保研的標準，所以只能選擇考研。
而陸晨則完全是因為想要考到京都大學醫學院，考入這個全華夏醫學生眼中的圣地！
醫學，已經是一個內卷極為嚴重的學科。
不說博士多如狗，那碩士真的是滿地走！
本科只能去一些二甲醫院，甚至于一些縣級醫院都要求學歷是研究生。
因此，本科畢業之后，90%以上的醫學生會選擇繼續考研深造。
……
下午。
陸晨接到了母上的電話。
“陸晨，我記得你今天考研結束了吧？”
剛接通電話，羅美珍便試探性地詢問道。
“媽，你居然還記得我今天考試？真是太不容易了！”陸晨有些無語。
“哈哈，你的人生大事，我當然記得啊。”羅美珍尷尬地咳嗽了一聲，“快給我說說，考得怎么樣啊？”
“不怎么樣，頭痛病又犯了，估計是考不上。”陸晨道。
“啊！真的嗎？那真是太好啦！”羅美珍的語氣很興奮，完全沒有半點兒悲傷的意思。
陸晨：“……”
這，這是親媽嗎？！
“寶貝兒子，那我和你爸就等著你回來呀。”羅美珍喜笑顏開，“你爸已經給我們中心醫院的院長打了招呼，你回來隨時都能和醫院簽約。”
“哎，媽，你別誤會，我的意思是……”
還沒等陸晨說完，羅美珍就打斷道：“就這么說定了啊！我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你爸！”
“媽，我……”
“嘟嘟嘟……”
陸晨有些無奈聽著電話里傳來的忙音。
他其實想說是，京都大學醫學院考不上，但是別的學校也許能上啊！
陸晨知道，因為他是獨生子的緣故，爸媽不希望他離得太遠！
如果真的考上京都醫學院，那么可能一年才能回家一兩次了！
正所謂，父母在，不遠游。
但是，游必有方！
陸晨一直秉持這后半句。
這么多年，他甚至都沒出過省！
世界那么大，他真的想去看看啊！
“等成績出來，再跟爸媽談一談吧。”陸晨心道。
……
大學校園，從來都不缺少吃的。
幾乎每個大學校園的后門，就會有一條小吃街。
江城大學也不列外。
特別是到了夜晚，全國各地的特色小吃，都能在江城大學旁的小吃一條街中找到。
夜幕緩緩降臨。
寢室的眾人如約來到江城大學后門。
一共五個人
寢室四人，阿杰還帶著她的女朋友。
可能是因為考完研的緣故，今天小吃街的人氣格外火爆。
各種燒烤、火鍋、甜品的氣味，混合在空氣之中，讓人食指大動。
“我去，人居然滿了！”
眾人來到常吃的一家燒烤店，但是店面里里外外都是人。
“換下一家吧。”沖哥無奈道，“看來大家和我們的想法差不多，剛考完試都出來放松一下。”
“我知道前面老街里還有一家燒烤店。”黃毛突然提議。
“味道咋樣？”沖哥瞟了眼黃毛。
“我沒吃過呢，聽隔壁寢室的老李說過一次，味道還行吧，價格實惠。”
“那就去那里吧！”
暫時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眾人便朝黃毛說的那家燒烤店走去。
這家燒烤店離江城大學的小吃街還有一段距離。
眾人走了大概十分鐘，找到了這個隱藏在老街角落里的燒烤店。
這家燒烤店叫麒麟燒烤，是家夫妻店。
老板在忙著燒烤，老板娘在照看客人。
燒烤店的顧客不多，里屋沒有人，只有在外面有兩桌客人。
每桌大概三五個人，都是年輕男女。
“幾位帥哥美女，來吃點兒啥？”
燒烤店的老板是個中年男人，一邊在烤爐前干活兒，一邊對陸晨等人吆喝道。
“餐桌上有菜單，你們可以看看！”老板娘也從里屋走了出來，招呼大家坐下。
眾人便在外面找了一個處空桌。
陸晨看了眼菜單。
羊肉2塊錢一串。
豬肉2塊錢一串。
……
這家的肉還真便宜！
“擼串，就是要在這種大排檔啊！”黃毛笑道，“擼著串，喝點兒酒，那就是一個爽！”
“別磨嘰了，你們快點串吧。”沖哥笑罵道，“等會兒人多了，我們又得等很久！”
“先來二十串羊肉串！”
“二十串牛肉串！”
“基圍蝦、烤茄子、毛豆、花生都來一份”
“再來點兒腰子、韭菜！”周杰笑著補充道。
“帥哥美女們，要不要什么喝的？”老板娘詢問道。
“先來一扎啤酒吧。”
“好嘞！”她記下來眾人點的烤串，隨后笑了笑，“各位美女帥哥先稍等一會兒，先把隔壁桌的拷完，馬上烤你們的。”
燒烤店的地理位置有些偏僻，雖說到了夜宵時辰，但是客人依舊只有三桌。
“沖哥，你什么時候動身去美國啊？”
眾人等待燒烤的時間有些無聊，便閑聊起來。
“等拿到我們學校的畢業證吧，估計還要四五個月。”沖哥笑道，“其實，我是不太愿意出國，但是我爸媽非逼著我出國，讓我搞個學位再回來。”
“出國鍍層金多好。”周杰有些羨慕，“現在國內的省級三甲醫院，都是要海歸博士，別說我們本科生了，那些名校的碩士生都進不去。”
“是啊，別的專業可沒我們醫學這么看重學歷。”
“本醫學科學歷，就只能回家鄉小縣城當醫生了。”
沒有辦法，醫學行業就是如此內卷。
……
眾人閑聊之間，隔壁兩桌的燒烤都上齊了。
“老板娘，我們這邊的燒烤什么時候上啊？”黃毛喊道。
“快了，五分鐘就好了！”
老板娘抱有歉意的說道。
難怪這家的人不多。
一是地理位置比較偏僻，二是這上菜的速度有些慢了。
“總感覺最近頭有些暈乎。”黃毛突然用雙手按壓了下自己的脖頸，然后錘了幾下，“可能是最近考試，熬夜熬多了。”
“現在考完試了，之后多休息吧。”陸晨笑了笑。
聽到黃毛的話，陸晨便下意識的集中注意力，朝他的頭上看去。
綠色！
根據之前的邏輯，綠色代表的是健康狀態。
這就證明黃毛應該沒有什么大毛病。
陸晨順便掃視了一圈其他人的顏色。
周杰是綠色的！
沖哥是黃色！
看來，之后還是要多多提醒沖哥，夜晚要早點睡，保重好身體啊！
“老板，我們這邊再來20串羊肉串！”
這時候，旁邊桌的一個年輕男人又朝老板喊道。。
“好嘞，稍等哈。”老板連忙回應道。
陸晨這才注意到旁邊一桌的年輕人。
這不看不知道啊！
一看嚇一跳！
這個隔壁的兩桌，每個人的頭上，都是紅色！
在路燈昏黃的光暈下，一排排的紅色，顯得格外的刺眼！
如果之前的邏輯沒錯，紅色就預示著重大的疾病，往往會有生命危險！
陸晨心中一驚，連忙凝神朝隔壁桌的幾人看去。
他們男女一共五人，正在愉快的擼串，時不時還會傳出歡樂的笑聲。
從外表看起來，他們和正常人無異，面色紅潤，精神些許亢奮。
難道自己又錯了？
顏色并不代表著健康狀態？
陸晨的眼神中滿是疑惑。
這時候，燒烤店的老板已經端著一盤子燒烤上來。
“帥哥美女們，這是你們點的烤土豆、烤茄子，羊肉串等一會兒就上。”老板笑呵呵地說道。
“謝謝，麻煩快點兒。”沖哥道，“我們都等了好半天了。”
“好的，馬上就上！”
雖然上的只是一些素菜，但是眾人等半天，都有些餓了，立刻開吃起來。
只有陸晨沒有動手，他仍舊用余光觀察著旁邊兩桌的客人。
他們頭上的紅色，依舊沒有任何變化！
難道自己的真錯了嗎？
如果顏色不是代表健康狀態，那又是代表著什么？
在這么一瞬間，陸晨眼神中閃過一絲迷茫。
到目前為之，陸晨還沒有發現隔壁這兩桌客人有任何的異常之處。
“哎，老板，你們這兒有衛生間嗎？”
突然，隔壁桌的一個年輕男人站起身，大聲嚷嚷道。
陸晨瞥了他一眼，只見他一只手正捂著肚子，表情痛苦。
“有有，就在里屋后面。”老板樂呵呵地笑道。
“噢，好的，謝謝。”
年輕男人點了點頭，便捂著肚子朝里屋走去。
而就在這時，另一桌的另外兩個男生也同樣站起身。
陸晨看到他們兩個前去的方向，應該也是里屋的衛生間。
“兩桌客人，他們的顏色都是紅色，同時去衛生間……”
陸晨低頭沉思，腦海中不斷演算各種可能得情況。
如果就粗暴的把顏色理解成“健康狀態”呢，那么這一桌紅色的客人，意味著什么呢？
紅色，代表著危險！
就如同網吧里的袁昊一樣，隨時會有生命危險！
可是兩桌的客人應該互相不認識，但是為什么同時都出現紅色？
陸晨回憶起他今天觀察路人頭上的顏色，幾乎都沒看見過紅色！
這說明紅色的概率應該很低。
現在出現這種情況，真的只是巧合嗎？
“大家都不認識，但是全部都是紅色……”陸晨的腦海在飛速運轉。
“對了！大家都在這個燒烤店！”
陸晨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這時候，燒烤店老板端著一盤子羊肉串上來了。
“不好意思，久等了。”
香味噴鼻的羊肉串，讓在場的眾人都忍不住了。
“開吃！開吃！”黃毛擼起袖子，準備干飯。
“黃毛，稍等一下！”
陸晨突然開口道。
眾人一頓，都停下手上拿串的動作，疑惑地看向陸晨。
“晨兒，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阿杰看了眼陸晨。
“你們有沒有感覺這些羊肉串不太對勁兒？”
陸晨瞟了一眼遠處的老板和老板娘，小聲地說道。
“啊？”沖哥將手中的羊肉串翻看了一遍，“這，這……羊肉串能有什么問題？”
陸晨拿起一個羊肉串，仔細觀看了一番，繼續道：“正常羊肉的紋理較粗，禽類等紋理相對較細。”
“羊肉的最大特點是在瘦肉中混雜有肥肉，而鴨肉、豬肉等的肥肉和瘦肉是完全分開的。”
“另外烤出的羊肉不會出現棱角分明的肥肉塊，而是瘦肉被油水包裹。從顏色上看，羊肉的肥肉顏色偏白，假冒羊肉的肥肉會偏黃、偏紅甚至有其他不正常的顏色。”
“而這家店的羊肉串，紅白相間、肥瘦分明、棱角分明。”
“我敢肯定，這絕對不是真的羊肉。”
陸晨說得頭頭是道，眾人不覺明厲。
黃毛環顧四周，小心翼翼地說道：“晨兒，這種小店，拿豬肉、鴨肉甚至貓肉代替羊肉的情況比較常見吧。”
阿杰手中拿著一串“羊肉串”，仔細觀察，半天沒有看出什么名堂。
“晨兒，那你說這是什么肉啊？”
陸晨準備說話，沒想到隔壁桌的客人又傳來異動。
一個年輕的女生突然蹲坐在地上，嘴里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啊——好痛啊！”
眾人的視線紛紛被她吸引了。
只見她臉色有些病態的蒼白，額頭上青筋暴露，死死捂著肚子，蹲坐在地上。
而剛從衛生間回來的那個年輕男人，先是回到座位上照看了女伴，然后徑直走向正在烤爐旁白的老板。
緊接著，暴躁的吼叫聲從烤爐那邊傳來。
“你們這用的是什么肉！”年輕的男人暴怒道，“我們那一桌所有的人吃了都肚子痛！”
“喂，你，你可別瞎說啊！”燒烤店的老板聞言，神色微微一滯，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然后卻是一臉的硬氣。
“你們前幾天都來我們店里吃了，當時都沒事，怎么今天剛來我們店里吃，就開始肚子痛了？”
“你們怎么不想一想，是不是吃了別的東西才鬧肚子的！”
“你……”年輕男人一臉怒氣，卻無從發作。
這時候，另外一桌的客人突然也站起身喊道。
“我們這邊也是，肚子都不舒服！”
“老板！你們這食材不新鮮啊！”
話音剛落，這桌的另外一個女生突然蹲在地上。
“嘔”的一聲，吐了滿地！
一股惡臭味立刻彌漫在空氣之中。
在場的眾人都忍不住難聞的氣味，紛紛捂住口鼻。
整整兩桌的客人，都出現了嚴重程度不等的胃腸道癥狀！
燒烤店的老板這下子有些急了，他看了眼自己的老婆，滿眼都是驚慌之色。
而陸晨這一桌子的人，也被眼前這副景象嚇住了。
所以人都已經將手中的“羊肉串”放下，并將烤盤移得遠遠的。
“晨兒，幸好你剛才提醒了我們，否則……”
大家看了滿地狼藉，心有余悸。
這也未免太恐怖了一點兒吧！
所有人全部出現了惡心、嘔吐，甚至腹痛、腹瀉的胃腸道癥狀。
只有一旁的陸晨覺得事情并沒有這么簡單！
現在他基本上可以證實，“顏色”系統代表的應該就是健康狀態。
如果真的只是食材不新鮮而導致的胃腸道反應，那系統絕對不可能顯示出“紅色”！
紅色，預示著這兩桌客人的狀況已經很危急了！
那么現在只剩下一種可能了，陸晨眼神中閃過一絲精芒。
“快叫救護車！”陸晨立刻出聲提醒道，“另外趕緊報警吧。”
一旁的年輕男人一愣，微微點頭，然后便掏出手機，開始撥打急救和報警電話。
“我猜，你們家烤燒店用的應該是老鼠肉吧？”
陸晨的聲音不大，但是恰好能讓在場的所有人聽清楚。
“老鼠肉？”
“我去！老鼠肉？”
眾人心中皆是大驚！
這也太惡心了吧！
燒烤店老板臉色一黑，“你，你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你可別血口噴人！”
“市場上老鼠肉的價格比羊肉還貴！竹鼠的價格甚至到了80塊錢一斤！”
“我們才舍不得給你們吃老鼠肉！”
陸晨冷笑了一聲，臉色不屑道：“我可沒說你們用的是正規渠道的養殖鼠，你們應該是自己用老鼠藥毒死的野生老鼠。”
“人吃了這種被老鼠藥毒死的老鼠，很有可能會出現鼠藥中毒的癥狀！”
“我想在場幾個客人，應該都是老鼠藥中毒。”
燒烤店老板的面色陰沉到了極點，一雙陰翳的眼神緊緊盯著陸晨。
“你可別用這種眼神看我。”陸晨毫不畏懼燒烤店老板的目光，“你現在要想的是待會兒怎么和警察解釋這事！”
燒烤店老板一眼不語，默默將烤爐的火熄滅，然后把自己冰柜的肉收到店面中。
“晨兒，他們這是想要消滅證據？”周杰緊皺眉頭。
“放心吧，最有力的證據就是現場的這幾個客人。”陸晨笑道，“只要從他們的血液中檢查出相應毒素，這個燒烤店可就脫不了干系！”
在陸晨等人的幫助下，這些“鼠藥中毒”的客人，都被安置在外面的空地上，等待著救護車的到來。
在表明自己醫學生的身份后，陸晨對他們進行了簡單的查體。
他們之中大部分人都出現了皮膚瘀斑、牙齦出血等癥狀，但是生命體征都算平穩。
“看來是老鼠藥——嗅敵隆中毒。”陸晨沉聲道。
溴敵隆是國家允許使用的慢性鼠藥，屬于第二代抗凝血殺鼠劑，它能夠降低動物體內血液凝固的能力，老鼠可在食后數天內死于出血，死亡高峰一般在服藥后4~6天
“嚴，嚴重嗎？”年輕男人緊張道。
他們所有人都吃了這些羊肉串，并且還是連續兩天都來這同一家店了！
陸晨思忖道：“嗅敵隆主要影響凝血機制，比如會出現皮膚瘀斑、牙齦出血，甚至血尿，如果中毒比較嚴重，甚至可以致死！”
這樣一來，他們所有人頭上的紅色，便能很好的解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