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著嚴光從馬車上走下來后，看著負責警衛任務的衛兵，朱慶瀾有些奇怪。“換人了？”
也難怪朱慶瀾會覺得奇怪，都督府么內負責警備任務的衛兵通常都是固定的，尤其是衛兵當中的軍官一共就那么幾十個人。作為軍政府的副都督，朱慶瀾不敢說這幾十個人全都認識，但是至少認識大半還是沒問題的，然而剛剛一眼望過去居然連一個認識的軍官都沒有…
說實話，如果不是衛兵還都是原來的，恐怕朱慶瀾就要往政變的方向去想了…
嚴光也是如此，好在他們剛剛下了馬車，宋鼎寒和王耀武等人就已經走出都督府迎接了。
“老板，你回來了…”嘴上說著歡迎的話，宋鼎寒的臉色卻異常的難看。
嚴光在看向其他人，發現其他幾個人的臉色也同樣的難看，而且人群當中沒有岳昌的影子…
“衛兵的軍官怎么都換了？還有岳昌那小子的人呢？”
伸手接過嚴光的大衣，宋鼎寒將大衣交給一旁的仆人。“作為負責都督府警備任務的軍官，他們居然敢私自放女人進都督府，這是嚴重的失職，所以我就將他們全部撤職查辦了，至于岳昌，他現在正在辦公室里等候您的處置。”
聽宋鼎寒這么說，嚴光咧了咧嘴。
他總不好對宋鼎寒說，岳昌帶女朋友進都督府這件事情他也知道，而且還是他特別允許這么做的，甚至在離開成都的時候嚴光還特意告訴岳昌。“和女朋友幽會的時候，千萬不要把我的辦公桌給弄臟了？！”
當然，那個時候嚴光絕對不知道岳昌的那個女朋友就是日本的間諜。而且如果嚴光這么說的話，恐怕宋鼎寒的心腦血管都會被氣到爆炸…
“不過聽宋鼎寒這么說，他好像還不知道這件事情我也允許了，不錯，那小子倒是沒有出賣我…”這么想著，嚴光等人走進了辦公室。
在辦公室的角落，岳昌正面若死灰的站在角落里。
“真是的，怎么臉色這么難看？”嘴上這么說著，嚴光一屁股坐到了座位上。
看到嚴光回來了，表情憔悴而且胡子也好幾天沒有刮了的岳昌嘴巴張了張。“我，我對不起都督…”
“你對不起我什么了啊…”嚴光有些哭笑不得。
“我…”
“行了行了，沒用的話就不用說了，你又不知道那是個女間諜…”雖然小林秀子的事情確實讓嚴光警醒了不少，不過在他看來岳昌并沒有什么責任，畢竟在交往的時候他又不知道那個小林秀子就是日本間諜。
“那個叫小林秀子的女孩招了嗎？”
“都招了，是日本的黑龍會。”說著王耀武還瞥了岳昌一眼，顯然對他的遭遇很是同情。
“黑龍會？！”嚴光眨了眨眼。“這個到是在意料之中…”清末民國這段時期，黑龍會是在中國活動最為頻繁的日本組織，即使是在中國的近代史當中黑龍會也是頂頂有名的，所以當嚴光得知有日本間諜在四川活動的時候，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黑龍會。
順帶一提，黑龍會的兩任會長內田良平、頭山滿和孫中山、蔣介石都有著不錯的私人關系…
看著正低著頭面若死灰的岳昌一眼，嚴光的嘴角飽含笑意的道。“岳昌，你對那個小林秀子有什么看法…”
聽到小林秀子這個名字，岳昌的身子抖動了一下…
其實小林秀子曾經多次要求岳昌幫自己在都督府內找一個工作，理由則是“如果自己在都督府里工作的話，就可以和你經常在一起了”。岳昌其實對這個提議還是很心動的，不過考慮到嚴光最近正處于饑渴期，對任何的雌性動物都極具攻擊性，所以為了不讓自己戴上一頂綠色的帽子，最后岳昌還是拒絕了小林秀子的要求。
當然，作為補償，岳昌也想過替小林秀子在政府部門找一個合適的工作，而且是很清閑，并且可以經常和自己見面的那種。不過對小林秀子來說，如果不能進都督府的話，其他的工作顯然就是雞肋了…
雖說沒有能進入到都督府去，不過總的來說小林秀子在四川的工作還是很順利的，尤其是有一個做都督副官的男朋友，可以說除了少數不適合去的地方外，幾乎所有地方小林秀子都能去的了，就連嚴光的辦公室，在他到綦江的這段時間里小林秀子也至少進去了5、6、7、8次…
本來僅僅只是這樣的話，小林秀子或許會成為一顆相當厲害的棋子，甚至最終將岳昌發展為自己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日本政府得知了內田良平的私人行為。而在得知黑龍會已經有一個間諜隱藏在四川軍政府的重要人物身邊后，就要求黑龍會調查一下嚴光的資金來源和數目。
其實嚴光的資金來源這種事情是世人皆知的，畢竟坦皮科的油田當年也算是轟動世界。所以日本政府的真正目的是讓黑龍會調查嚴光的資金數目，想要知道嚴光的手中究竟掌握了多少的資金…
對這樣的任務，內田良平是本能性的排斥的，畢竟小林立和小林秀子都是他的私人力量，不過在日本政府的壓力下內田良平還是下達了命令。
在得到了命令后，小林立和小林秀子雖然知道任務的危險性，不過最終小林秀子還是服從了命令，而且她多少還是有些信心的，畢竟嚴光的辦公室她已經進去過很多次了。
不過這一次，她栽了…
就在小林秀子得到命令陪著岳昌一起進入都督府，并且借機甩掉岳昌潛入辦公室內搜找資料的時候，恰好王耀武和宋鼎寒路過。小林秀子和岳昌的事情在都督府內也算是人所共知的了，所以在察覺到辦公室里有人的時候，王耀武的本意其實是就當沒看見…
本來如果是這樣的話也就沒有后面的事情了，不過偏偏宋鼎寒的性格比較刻板，所以當宋鼎寒推開辦公室的門，并且準備訓斥在里面鬼混的“岳昌兩人”的時候，他只看到了正在翻找資料的小林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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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到了…”王耀武拿出了一份文件。“這個小林立是最先招出來的，相比之下那個小林秀子到顯得比較硬氣，一直等到小林立全都招出來了才跟著招了出來。”當然這也是王耀武沒有給小林秀子上大刑，畢竟在還不知道嚴光的態度前，王耀武多少還是要給岳昌這個朋友一些面子的。
聽王耀武這么說，并不清楚事實真相的嚴光點點頭。“所以我才總是說巾幗不讓須眉啊…”
“………”宋鼎寒和王耀武等人可不記得嚴光說過這句話。
不理其他人的表情，嚴光看向了岳昌。“岳昌，那個小林立就不用管了，你覺得這個小林秀子應該怎么處置？”
聽到嚴光問應該如何處置小林秀子，岳昌的身子抖了一下。
雖然小林秀子僅僅只是個間諜，而且和他交往也是為了利用他，但岳昌對她的感情卻是真的，這個時候嚴光問他應該如何處置小林秀子，岳昌是真的答不上來。
看著岳昌站在那里張了張嘴但卻一個字都沒說出來，嚴光撓了撓頭后苦笑了一下。“你這家伙真是，算了…”說著嚴光看向了王耀武。“那個小林立先嚴刑拷打下，等到該問的都問出來后就該怎么處理就怎么處理吧…”
王耀武雙腿一并，大聲的回答道。“是。”
“至于那個小林秀子嗎…”說到岳昌的女朋友的時候，嚴光的眼里多少有著那么一絲笑意。“岳昌，我記得你的生日好像是半個月前過的吧？那個時候我還在綦江…”
“是…”依舊面若死灰的岳昌點點頭，確切的說那個生日應該是小林秀子替他過的，要知道岳昌原本只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學生，根本就沒有過生日這種概念，如果不是小林秀子替他張羅，他根本就不會想到過生日這種事情。
“不管怎么說我終究是你的上司，你過生日一點禮物不送也確實有點說不過去。”其實嚴光也沒有過生日這種概念，不過想了想后他還是對著岳昌道。“既然這樣，我就把那個小林秀子充作玩具送給你吧…”說到這里的時候嚴光還詭異的笑了笑。“你可千萬不要把我送給你的玩具“玩”壞了哦。”
“都督！”聽到嚴光的處置，無論是岳昌本人還是宋鼎寒他們都驚了一下。
然而就在宋鼎寒想要開口說些什么的時候，嚴光卻擺了擺手然后對著王耀武道。“那個小林秀子沒接受過什么特殊訓練吧？”
雖然王耀武同樣被這個處置辦法驚到了，不過在聽到嚴光的問題后他還是連忙回答道。“沒有，這個小林秀子并沒有接受過什么特殊訓練。”
黑龍會雖然在近代史上也算是鼎鼎有名，但畢竟只是一個民間組織，成員相對職業間諜而言也顯得太過業余，能在中國頻繁得利也只是仗著財色二字外加這個時代的人普遍缺乏保密意識。而且內田良平這次派來的私人力量只有小林立一人，小林秀子僅僅只是他在上海活動時的掩護。畢竟在活動的時候一個帶著女兒（侄女）的商人，總要比孤身一人不招惹矚目。
這次的任務會選擇小林秀子為主力，也只是是因為她更合適罷了，至于特殊訓練？一個17歲的少女除非是自幼接受訓練，不然的話能學的到什么？而作為一個掩護，小林秀子顯然還沒有這個資格，畢竟她僅僅只是在15歲的時候才通過她的叔叔加入黑龍會的。
不過為了這次的任務，在臨行前小林秀子多少還是接受過一些訓練的，只不過這些訓練都是色誘和演技方面的，至于其他的？
善于射擊的人手上會有槍繭，善于用刀的人也同樣如此，擅長搏擊的？他們的肌肉相對于普通人來說會比較發達。當然肌肉發達這種事情放在男人身上到是沒有什么特殊的，但是如果是在女人身上就顯得比較唐突了。也正是因為這些特點，所以王耀武才有自信認為她并沒有受過這方面的訓練。
“這樣啊，那就好…”嚴光也松了口氣，畢竟他可不希望岳昌在床上的時候被一個女人殺掉了。當然，如果是被另一種方式“殺掉”了，那也只能說岳昌這小子“技不如人”。
至于岳昌剛剛表現出來的猶豫？如果他不猶豫的話嚴光才會感到害怕呢，畢竟感情是每個人都有的，如果岳昌剛剛表現的一點猶豫都沒有………嚴光就要想想是不是該把他也除掉了。
“可是都督，那是個日本間諜啊…”宋鼎寒激烈反對著，在他看來就算不把這個小林秀子處死，至少也應該關進牢里永不見天日，把他送給手下當“玩具”，這算什么事情？
看著站出來反對的宋鼎寒，嚴光有些頭疼的揉了揉腦袋。“其實糾纏這種事情，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關注一下其他事情比較好。”說著嚴光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日本人跑到我們這里來干什么？他們的目的是什么，還有，我們是不是應該建立一個專門負責這種事情的部門了…”
如果這次來的是日本官方派過來的間諜，嚴光到覺得比較好處理，畢竟四川軍政府是被臨時政府承認的軍政府，日本派人過來進行這種刺探行動，嚴光完全可以讓人到臨時政府去反映，甚至派人到日本領事館去進行質問。
但黑龍會是日本的民間組織，如果嚴光派人過去質問了，人家只要推脫說是私人行為就可以了，在進一步，他們或許還會要求嚴光把人交出來，畢竟小林立和小林秀子都是“日本人”。所以最好的解決辦法還是把兩個人都滅口了，這樣就算日本人找過來也沒辦法，畢竟他們在四川活動時的身份是“中國人”。
其實嚴光也要感謝日本人，畢竟他們的行動也給嚴光帶來了一些警示，比如說，自己也應該建立一個類似的情報機構了。
“不過，我應該建立克格勃類的，還是FBI和CIA一類的…”雖然都是情報機構，但是選擇哪一個卻是一個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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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個人而言，嚴光更喜歡像克格勃這樣能攻能守的情報機構。不過克格勃這樣的情報機構就如明朝的東廠、錦衣衛一樣，用的好當然是一把順手的刀子，但是如果用的不好就是割到自己也不是不可能。
而且廠衛的權利是皇帝給的，所以如果皇帝想要收回廠衛的權利也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就如錦衣衛的指揮使，最后得到善終的能有幾人？況且人家那是明朝，是封建社會，皇帝收回權利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可如今卻是民初，你想當總統當然沒什么，如果在任期做出了足夠的成就就是連續擔任幾界也不是不可以，可如果你想當皇帝的話？
袁世凱就是前車之鑒啊…
而且情報機構的主事人也必須慎重考慮，如果說主事的是袁彬，朱驤和牟斌這樣的到還好說，可萬一瞎了眼挑了紀綱這樣的當上情報機構的主事人…
在沒有皇帝一般永久權利的情況下，嚴光可要好好的考慮一下自己晚年的生活問題…
所以對嚴光來說，像中央情報局和聯邦調查局這樣一個對外一個對內，并且在職權上還有一定重疊的機構就是最好的選擇了。而且這樣一來嚴光也更好駕馭手下的情報部門，避免自己也被利刃給割傷了。
“不過這兩個部門應該叫什么名字呢？總不能真的叫中央情報局和聯邦調查局吧，不說冠名權的問題，我準備建立的可是共和國啊…”除了名稱問題，人選問題也很重要，畢竟就算職權分成了兩部分，但這兩個部門的權利依然很大，尤其是對內的那個部門，比如美國聯邦調查局的局長埃德加。胡佛，就曾經在這個位置上做了半個世紀，在這段時間里他是美國總統也不敢得罪的人…
而且嚴光也并不清楚情報機構的運作方式，更簡單點講，他根本就不知道應該怎么組建一支情報機構…
“耀武，先等一下。”
“什么事？”正準備出去讓手下的人將小林立處理掉的王耀武愣了一下。
“先等一下再處理那個小林立。”說著嚴光看了一下辦公室里的諸人。“你們有誰懂的怎么創建一個情報機構嗎？”
聽嚴光這么說，包括岳昌在內的所有人都搖了搖頭。
王耀武過去是個獵戶，槍法、拳腳樣樣精通，后來又跟蘇尼爾等人學習了一段時間，所以在軍政部長這個位置上到也還算合格。宋鼎寒過去是一家企業的管理人員，雖然為人有些刻板，但是在財政上的能力到也不錯，而且一般的政務也能處理的井井有條。還有聞鏡、朱慶瀾等人也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干的不錯，但是…
他們當中沒有一個人懂的什么叫情報，更不懂的一個情報機構應該如何組建…
“我就知道不能指望你們。”揉了揉太陽穴，嚴光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給我接陸軍學校的蘇尼爾。”為了提高行政效率，嚴光不但在都督府內安裝了電話，而且也在成都內的各個政府部門內安裝了電話，所以如今到也不需要近衛用腿去傳達消息了。
電話那邊的接線生是個妹子，一看是都督府辦公室的位置，連忙回答了一聲“是”。聲音軟軟的，到是讓嚴光浮想聯翩了一下。
“老板，你找蘇尼爾？”
“當然是問問他懂不懂情報方面的問題啊…”嚴光嘆了口氣，自己手下這么多人，怎么就沒有一個全才呢？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真的出現這種人了，恐怕自己也要不安心了吧…
聽嚴光這么說，宋鼎寒和王耀武他們也是互相看了看，不過到最后卻一個敢站出來的人都沒有…
大概過了2、3分鐘，蘇尼爾古板的聲音在話筒當中響起。“老板，你有事情找我？”
“沒錯，是這樣，我打算成立一個情報機構，所以想知道你對這方面了解嗎？”
“這個…抱歉啊，我也不是很了解。”蘇尼爾是一個正統的德國軍官，在退役之前也一直都在陸軍任職，對情報方面的事情確實是不太了解。
聽蘇尼爾說自己也不了解，嚴光多少有些失望。
撂下話筒，嚴光苦笑著看了王耀武一眼。“看來暫時你還不能把那個小林立處理掉。”
看嚴光的姿態，王耀武多少也明白了一些他的想法。“老板是想讓這個小林立？”
“沒錯。”嚴光點點頭，確認了王耀武的猜想。“眼下我們也沒有人懂的情報方面的事情，也只能讓這個小林立做出點貢獻了。”
“可是讓一個日本間諜介入到我們的情報機構里，這樣會不會太危險了。”
“誰說我要讓他介入到情報機構的？”嚴光有些楞然。“我只是想讓你到大牢里去，逼著他把組建情報機構所需要的信息說出來罷了，等他說出來后就賞他個老死好了。”這個小林立雖然可能比較業余，但至少也要比他們強多了，而且嚴光也不是一個不講情理的人，只要這個小林立做出了貢獻，那么讓他老死在只有幾平方的大牢里也不是不可以。
“既然這樣，那我就先去大牢里了？”
“嗯，快去快回，等你把資料都帶回來后，我們逐個的篩選一下。”
“明白。”王耀武雙腿一并，快步的走出了辦公室。
等到王耀武離開了辦公室，嚴光看向了岳昌。“記住，那個小林秀子是我送給你的玩具，她也僅僅只是一個玩具，你可以把她當寵物一樣愛撫，但絕對不能讓你的寵物跑掉，也不要對自己的寵物產生太多不應該有的感情，不然的話恐怕就會發生一些我們都不想看到的事情了…”雖然這么說，嚴光到也不怕出了什么事，畢竟等到情報機構成立后，內部監控什么的…
不過…
“寵物？”嚴光在心里暗暗的道。“這么說的話會不會有些重口味啊。”
不知道嚴光心里在想些什么，此刻的岳昌滿是感激的道。“卑職絕對不會辜負都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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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的味道怎么這么難聞。”說著還用手扇了扇，似乎是想將周圍的霉味給扇沒了。
早就習慣這種味道的監獄長聽王耀武這么說，連忙回頭諂笑道。“沒辦法啊，王部長，這座監獄是明朝正德年就有的，到現在不多不少整400個年頭，這么多個年下來這座監獄真是想不霉都不行啊…”
說話間，在路過幾座牢房的時候監獄長還指了一下那幾個牢房對王耀武道。“王部長請看，當初蒲部長、張部長，還有現在到貴州去當副都督的羅副都督，被張人駿那個老賊押進來的時候就是住在這幾間牢房的…”
“哦？”聽監獄長這么說王耀武到是有了點興趣，只不過在想到正事后來是擺了擺手。“正事要緊，還是先去看看那個日本人再說。”說著王耀武還問了一下。“那個日本人還沒死把？”
“沒有，沒有，醫生已經來過了，他現在正在里面養傷。”聽王耀武這么問，監獄長連忙回答道。
“那就好，都督現在有重要的事情需要用到這個日本人，如果他死了可就麻煩了…”
聽王耀武這么說，監獄長很聰明的沒有去問是什么事，僅僅只是拿著火把默默的替王耀武帶路。到底是有著400年歷史的老監獄，幽暗的通道給人一種陰森恐怖的感覺，王耀武平日里也時常自負膽量過人，如今走在通道里居然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尤其是那股越來越濃的霉味，更是讓人有種無法呼吸的感覺。
好在監獄的通道并不是很長，就這么一直走了5、6分鐘后，兩個人終于在最深處的一間牢房前停了下來。
平復了一下心情，王耀武對監獄長道。“開門吧。”
“是！”說著監獄長掏出鑰匙將牢門打開。
當房門打開的一剎那，王耀武差點以為自己見到了鬼…
“這家伙到也算是比較硬氣，十個指甲全都被拔了下來，手指和腳掌也被針扎了幾百下，外加其他各種大小刑罰，就這樣才讓他招了出來…”說著監獄長還嘆了口氣。“真不明白這些家伙，早晚都是要招的，干嘛不早點招出來呢？還平白的吃了這么多苦。”言語當中監獄長似乎已經見過很多和小林立一樣的硬漢了，只不過看起來這些硬漢沒一個能挺過去的。
而這個時候王耀武看著血肉模糊的小林立，也終于明白為什么嚴光總是說。“死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這句話了…
這時小林立似乎也注意到了來人，在吃力的將頭扭了過來后，小林立滿是驚懼的道。“我…我已經把知道的都告訴你們了，你們還想怎么樣…”
看著小林立的樣子，王耀武也沒了拐彎抹角的興致，直截了當的道。“我這次來是有些事情需要你的配合…”
“配合，我一定配合。”聽王耀武這么說，已經徹底怕了的小林立忙不迭的道。
“配合就好…”說著王耀武對一旁的監獄長道。“你先出去下，等事情結束了我會在叫你的。”
“是，卑職這就出去…”能從獄卒爬上今天的位置，很多事情不用說監獄長也明白，所以在聽王耀武這么說后，監獄長連忙走出牢房，在出去的時候還順手幫王耀武把門給帶上了。
等到監獄長出去了以后，王耀武走到被洗干凈了的老虎凳前坐了下來。
“你是黑龍會的成員對吧…”
雖然不知道王耀武為什么要明知故問，但小林立還是點頭道。“沒錯。”
“專門負責刺探各種情報的？”
“沒錯…”
“執行過多少次這樣的任務？”
“31次…”和小林秀子不同，小林立在黑龍會內部也算是比較專業的，所以對自己執行過的每一次任務都記得清清楚楚。
“那失手過嗎？”
“這是第一次…”說到這個第一次，小林立的心中無限悔恨…
不過王耀武卻不管這些，他只是走到小林立的面前認真的道。“那你對情報機構了解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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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器實驗場上，嚴光手下近衛營里的一個神槍手手里正拿著一桿兵工廠剛剛出產的毛瑟G98步槍愛不釋手的撫摸著。在他對面200米外的一個固定靶上，5個彈孔正冒著青煙…
“多少環！”看著近衛愛不釋手的樣子，嚴光朝著靶子一旁的士兵喊道。
“報告都督，4個10環，1個9環！”
200米的距離，這個成績到也算是不錯了。
“感覺怎么樣？”說著嚴光從近衛的手中取過了步槍。
雖然有些不舍，不過近衛還是雙腿一并回答道。“報告都督，感覺非常不錯，原來的委員會和漢陽造根本無法和這種槍相比。”
“廢話…”笑罵了一句后，嚴光將自己家中的那桿毛瑟G98和手中的比較了一下。“果然還是正版的質量更高一些嗎？”
在禮和洋行和怡和洋行那里訂購了那么多的東西，里德爾和查理當然不可能沒有表示，所以在回到上海沒多久兩個人就派人送了一些禮物過來。這其中查理送的是一把限量版的勃朗寧M1900手槍和一大堆的藝術品，里德爾送的則是從生產線上下來的第一桿毛瑟G98式步槍，這是他在得知嚴光非常想要這種步槍后特意托關系弄到的。
雖然查理的限量版勃朗寧也算是不錯，但是和里德爾的G98相比還是失色了不少，畢竟限量就代表著還有許多，而這個第一卻代表著唯一…
在得到禮物后，嚴光對那桿毛瑟G98自然是愛不釋手，閑暇時也經常拿出來把玩一下，也正因為如此他才能看出兩桿步槍之間的差距。
細細的撫摸了一下略顯粗糙的仿制品后，搖了搖頭，嚴光從岳昌的手中取過了一個彈夾，在填裝好后朝著另外一個固定靶連開了5槍…
5槍過后…
“多少環？”
“………”沉默…
“到底多少環？！”看那個士兵半天沒回答，嚴光有些不耐煩的道。
看著嚴光不耐煩的樣子，士兵雖然有些害怕但還是回答道。“6環…”
“全都是6環？”
“不，是只有一個6環，剩下的全都脫靶了…”
“………”將槍扔給岳昌，嚴光滿腹怨氣的道。“這個槍質量果然有問題。”
他卻不想想，為什么自己手下的士兵就能打出49環的成績，而他卻僅僅只有6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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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幾個人一臉憂慮的樣子，洪助理點了點頭。“放心吧，這件事情的重要性督理也很清楚。”
聽洪助理這么多，幾個人臉上的擔憂多少散去了一些，等到幾個人都散去后，洪助理急步朝著督理的辦公室走去。
恰好這個時候一個工人抱著一箱零件走了過來，洪助理躲避不及正好和工人撞到了一起，不過從地上爬起來后洪助理僅僅只是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扔下一句。“下次注意點。”
“奇怪，今天洪助理怎么不罵人了？”看著表現異常的洪助理，依舊坐在地上的工人納悶道。不過沒有挨罵多少也是一件好事，所以在收拾了一下散落一地的零件后，工人就離開了。
當洪助理走進督理辦公室的時候，正好撞見楊楷對著話筒連連稱“是”的畫面。
等到楊楷將話筒掛落后，看著走進來的洪助理連忙道。“快，去把老柳給我叫過來。”
雖然洪助理也有一些事情要和楊楷說，不過看楊楷的樣子，洪助理也只能將事情咽了下來。至于老柳是誰？全廠能被楊楷叫老柳的之后一個人，所以洪助理到也不用去問。
等到洪助理離開以后，楊楷從衣柜里拿出價值100塊銀元的西裝。
就在楊楷在那里穿好西裝，正手忙腳亂的打領帶的時候，柳慧學和洪助理走進了辦公室。
“督理，你有事情找我？”
將衣領和領帶整理好后，楊楷對著柳慧學道。“老柳，都督剛剛來電話讓我過去一趟，你趕緊把工廠的產能資料整理一下，一會我可能會用的到。”
“明白。”
等到柳慧學離開辦公室后，洪助理趕忙走到楊楷的身邊。“督理，那件事情要不要趁這個機會也向都督提一下。”說著洪助理在楊楷的耳邊輕聲道。“那幾個人剛剛找過我…”
“那幾個人…”楊楷皺了皺眉，不用洪助理多說他也知道是哪幾個。“不是和他們說過，不要著急的嗎…”
洪助理苦笑了一下。“可是眼下這種情況他們怎么可能會不著急…”
想想眼下工廠的情況，楊楷搖了搖頭。“看情況吧，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會向都督提出來的。”
就在這時柳慧學突然推開房門走了進來，看到柳慧學回來了，楊楷和洪助理也趕忙分開。
有些疑惑的看了兩個人一眼，柳慧學將一疊資料放在了辦公桌上，“督理，這些就是工廠近期的產能資料了。”
“好，我爭取在路上全都背下來，老柳，工廠的事情就先交給你了。”三天前，因為仿制毛瑟步槍有功柳慧學被提升為兵工廠的副督理，所以楊楷不在的時候柳慧學就是理所當然的二把手。
聽到楊楷這么說，柳慧學也連忙點頭道。“好的，您放心吧。”
拿過資料，在朝柳慧學點了一下頭后，楊楷獨自一人走了出去，只把柳慧學和洪助理留在了辦公室里。
看著依舊穿著一身破舊廠服的柳慧學，展眉一笑后洪助理伸出了右手。“前些日子一直陪著督理轉悠，說起來到還沒有祝賀過副督理的晉升呢，以后副督理可要多多關照了啊…”最近他已經聽到一些風聲，說柳慧學會被突然提到副督理的位置，是準備在重慶兵工廠完工后調過去重用，所以這個時候提前打好關系到沒有什么壞處。
“哪里，哪里…”柳慧學到是還沒有適應自己的身份，看到伸出來的手連忙握了上去。
不過柳慧學雖然為人多少有些呆板，但這并不代表他傻，往日洪助理在工廠里驕橫的樣子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所以洪助理的好意他雖然接受，但是好感卻半點也沒有提升。
至于洪助理？
看著滿手都是的潤滑油，洪助理強忍著厭惡感將手縮了回來。
就在兩個人還在辦公室里寒暄的時候，楊楷也已經坐上馬車朝著都督府的方向而去了。
當馬車駛進城內的時候，看著道路兩旁忙碌的工人，還有那些已經多少有了一些雛形的大樓，正在翻閱著資料的楊楷懊惱的道。“早知道這樣，當初我就不買那么多的地了…”
房地產商這種職業果然是自古就有的，尤其是在幾條新型街道出現后，一些手里有錢的商人更是出資買下了街道兩旁的商鋪和民居，準備在這里修蓋一些5層高的洋灰樓。后來又有一些商人加入了進來，到如今小半個成都都已經變成了工地。
不過這些房地產商在刺激著洋灰、玻璃等工業的同時，也帶來了不小的副作用，比如說不斷上揚的地價和房價。這也是為什么楊楷會后悔的原因。要知道當了這么多年的督理，楊楷可是撈了不少。只不過這些撈來的錢后來幾乎都被楊楷用來購買田地，整整上千畝的上好農田，這也是為什么楊楷會后悔，如果這些錢全都用來在城內買房買地的話，這個時候楊楷的財產恐怕早就已經翻番了。
就在楊楷還在馬車里后悔的時候，馬車外面的車夫對著車廂喊道。“督理，都督府已經到了。”
“那就停下吧。”平復了一下心情，已經將資料全部背下的楊楷走下了馬車。
因為出過小林秀子這件事情，如今都督府的警備到是比過去嚴格了不少，所以即使負責警備的衛兵幾乎全都認得楊楷，楊楷也確實帶著證件，衛兵們還是將他搜查了一遍，一直等到確定他身上沒有帶武器，才讓一個衛兵領著他走進了都督府。
“抱歉了，楊督理，只不過兄弟們已經失職一次了，所以不想在失職第二次。”
都督府抓到了一個間諜的事情楊楷也聽說過，所以聽衛兵這么說楊楷連忙點頭道。“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當然，抓到間諜這件事情確實有不少人知道，但是抓到的間諜是日本人這件事情知道的就沒幾個了，至少，楊楷還沒有這個資格知道。
走到辦公室的門前后，看著楊楷和帶路的衛兵，守在門前的一個近衛敲了敲門。“都督，楊督理到了。”
“讓他進來吧。”隔著木門，辦公室里傳出了嚴光的聲音。
拉開房門，楊楷走進了辦公室。
“楊楷，你來了啊。”看著走進辦公室的楊楷，嚴光雖然滿肚子的怨氣但還是招了招手道。“快過來吧。”
“是…”已經聽說了武器實驗場上的事情的楊楷滿臉陪笑道。“不知道都督召卑職來有什么事。”
“當然是為了槍的事情。”說著嚴光抬頭看了楊楷一眼。“我剛剛去武器實驗場試了一下，雖然做工粗糙了一些，但槍本身還是不錯的。”雖說在武器實驗場上丟了面子，不過嚴光也知道問題出在自己，所以在這件事情上他到不準備為難誰。
一看嚴光似乎并不準備找自己的麻煩，松了一口氣的楊楷連忙準備拍下馬屁。“多謝都督夸獎，卑職等一定盡心盡力…”
“行了，那些話就不用說了。”示意楊楷打住后，嚴光繼續道。“別的我也不多問，這種新式的毛瑟槍你們一天可以仿造多少桿？”
“一天嗎…”這個楊楷到是早有準備。“如果按正常速度的話，一天大概可以仿制20桿，如果是日夜趕工的話，最少可以仿制50桿，而且都督在實驗場上用的是最早的那一批，工人們的手法都還不是很熟練，如果能多生產幾個批次的話，相信在做工上絕對不會遜于德國的原裝貨多少…”兵工廠的設備和毛瑟兵工廠的設備都是一樣的，所以楊楷到也不怕自己吹破了牛皮。
“50桿？”
看嚴光不是很滿意的樣子，楊楷苦笑著道。“都督，兵工廠的設備就那么多，50桿真的已經是極限了。”當初章世恩和祁祖彝到德國購買設備的全部經費不過60萬，再扣除掉被貪墨的一部分，真正用于購買設備的能有多少真是可想而知…
“不過…”
“不過？”聽到這兩個字，還在失望的嚴光抬起了頭。
“如果都督愿意擴大一下我們廠的規模，別說是日產500桿，就算日產1000桿也絕不是問題…”說到這里，楊楷已經是滿懷希望的看向了嚴光。
無論是楊楷還是兵工廠的其他管理層都很清楚，重慶兵工廠建成之日，也就是四川兵工廠成為附屬品之時。畢竟無論是投入的資金還是工廠的規模，四川兵工廠都無法和重慶兵工廠相比。在這種情況下楊楷自然要爭取一下讓兵工廠擴建的機會，如此一來就算不能確立兵工廠在四川的“一哥”地位，至少也能和新立的重慶兵工廠平起平坐。
只不過在這上面嚴光很明顯有著自己的想法，所以聽了楊楷的提議后嚴光僅僅只是沉默了一下，就回答道。“我會考慮的…”
“都督…”
“你先回去吧。”
“是…”
等到楊楷帶著失望離開了后，一直站在墻角沒有出聲的岳昌開口道。“都督，楊督理的提議？”
“楊楷的提議？”嚴光半躺在轉椅上轉了一圈。“那種提議根本就不現實。”
“不現實？”
“當然不現實，成都周邊到是有幾個小煤礦，但是鐵礦卻一個都沒有，想要給兵工廠提供鋼材的話就必須要從300多公里外的綦江運輸。”嚴光略有些夸張的比劃了一下這個距離。“300多公里，成都和綦江之間有沒有鐵路，難道要靠騾馬拉運？張之洞的漢陽可是前車之鑒啊…”
其實就算有鐵路嚴光也不準備擴建，因為四川兵工廠的未來他已經考慮好了，那就是將其中精干的部分調入重慶兵工廠，剩下的要么遣散，要么調入不是很重要的位置上，最后就專門挑出一些用來“殺一儆百”，比如說楊楷…
“剛開始的時候到還算安分，可沒多久就固態萌生，一直都小動作不斷，要不是為了兵工廠的穩定我早就拿你開刀了。如今居然敢腆著臉來讓我擴建，還真以為我不知道兵工廠的管理層幾乎全都跟你勾連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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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事情報局，軍事防衛局，簡稱軍情局和軍防局，怎么樣？這兩個名字可是我想了很久才想出來的。”坐在辦公室的轉椅上，嚴光對著王耀武和宋鼎寒等人笑道。
軍情局這個名字雖說多少有些爛大街，不過畢竟也算是個經典稱謂，所以嚴光拿來用的時候到也還算心安理得。至于軍事防衛局？其實本來嚴光想起名叫國家安全局的，至于簡稱嗎，當然是國安局了。不過想想如果起了這個名字，很可能真的會被找麻煩，最后嚴光也只能起軍事防衛局這么個名字了，不管怎么說，軍防局這個簡稱說起來還是比較順口的…
“那，都督，這兩個單位的主事人？”聞鏡有些好奇的問道。
而聽到聞鏡這么問，王耀武和宋鼎寒他們也都看了過來。畢竟錦衣衛和東、西廠的例子就在那里，作為軍政府的高層他們當然不可能不關心這種職權和廠衛重疊的部門。
不過聽到聞鏡的問題，嚴光卻只是搖了搖頭。“暫時還沒有主事人…”
“沒有？”
“沒錯。”嚴光苦笑了起來。“因為還沒有合適的人選，所以目前這兩個部門的主事人將由我來兼任。”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這兩個部門的職權過于特別，主事人的挑選也必須慎重，而眼下嚴光的手里又沒有合適的人選，所以主事人也只能先由他擔任了。
“主事人的位置暫時先由老板你來擔任嗎？”
“只是暫時的，我已經從近衛里抽調了20人，同時又從陸軍學校、武備學堂和速成學堂抽調了一批人手，等到這兩個部門的架子立起來，我會先考察一下，如果有合適的人選在提拔起來…”當然作為嫡系和未來的嫡系，近衛和陸軍學校才是重點考察對象，至于武備學堂和速成學堂的人則是次要的，不過如果這兩個學堂里真的有人才，嚴光也不介意破格提拔一下。
王耀武和宋鼎寒互相看了一眼，既然嚴光這么說了他們自然也就沒什么意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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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帥哥提議直接叫蓋世太保，怎么說呢...
我就不吐槽了。
其實后一個我真的準備叫國安局的，只不過后來考慮到危險性太大...
軍防局，還算順口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