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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靈人 连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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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靈人全文閱讀

盜靈人作者:焱悠

盜靈人簡介:  自古以來,民間存在一種深入龍潭虎穴卻不求功名利祿的職業——盜靈人。這些人主要以下墓攝靈、安撫游蕩魂魄為工作,造福于人。二十年前,一位出色的盜靈人誤入幽都,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二十年后,當盜靈人幾乎銷聲匿跡的時候,這位盜靈人的孫輩跟隨祖輩留下的線索,重操舊業,深入幽都,在墓穴之中發現了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而在秘密的背后,藏著一個驚天動地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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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靈人最新章節大結局:今生再無盜靈人
第2章 深藏已久的秘密
盜靈人全文閱讀作者:焱悠加入書架
  二十年后,迷城東巷子里的爬蟲小店里,一位板寸頭正在將剛剛到貨的蛐蛐放進飼養箱內,便聽見身后一連串的腳步聲。這個年代,他們這類年輕人抓住其他人的那份挑戰性,賣點蛇啊蝎子啊什么的,可是這些寵物和貓狗不一樣,顧客大多局限于二十后三十前的年輕人,所以這么多人同時出現還是很罕見的。

  他深吸了一口氣,放下手中的蛐蛐箱,抬頭卻看見一張熟悉而惡心的臉——小眼睛,大嘴巴,右臉頰有道深疤。此人正對著自己咯咯直笑,仿佛餓了幾天的狼,在叢林深處找到了一只鮮活白嫩的野兔一樣。

  來者名為田莽,道號九哥,是個盜墓賊,有點本事,家里有九個兄弟,他排行老九,因此人稱“九哥”。

  九哥一條腿邁到他面前的板凳上,臟兮兮的鞋底踩在干凈光滑的凳面,手下遞來一支煙,他叼在嘴里,深吸一口。

  “阿貍啊,交給你個肥活。”九哥從懷里掏出巴掌大小的信封,在他面前搖了搖。

  “我早就隱退了,另外,不要叫我阿貍。”他露出厭惡的表情,彎腰將蛐蛐箱挪到一邊。

  “上個月中旬,金老板去了滅絕島,拍到了好東西,據說……和你爹的死有關,你就不想看看嗎?”九哥故意把“你爹”這兩個字放慢,那板寸頭突然眼睛一亮,直起腰板,直勾勾盯著九哥那張蛤蟆臉,九哥見他這副模樣就知道來了興趣,便拆開信封,遞給他一張照片。

  那是一塊破舊的石板,上面縱橫交錯一些深溝,深溝中灌了銅,形成一條條閃光的溝壑,最終匯成一副地圖樣子的畫面。

  “我知道你的原則,你是個循規蹈矩的盜靈人,所以牽扯到寶物的時候就我們來,而遇到一些謎題和一些惡靈的時候,就要你來出馬了。你放心,金老板這種闊氣的人絕不會虧待你的。”九哥走到他身后,拿起裝著幼年期智力火玫瑰的盒子,兩只小眼睛瞪著里面的粉嫩小蜘蛛,就像看到了肥雞一樣,還不忘舔舔嘴角,惡心至極。

  “一年前我的團隊就散了,你也知道老爺子的脾氣,他不讓我下墓。”板寸頭放下照片。

  “二十年前,你爺爺獨自一人從幽都回來,也算是一個英雄人物,只是因為損兵折將又賠了兒子,日漸消沉,也剝奪了你們這些弟子下墓的機會。這么下去可不成,老爺子自己過不去這一關,那么就應該由你這個親孫子來,你有你爺爺當年那份風范,就應該發揚光大,每天窩在這小店里,放任地下的神秘莫測由不懂行的人來體驗,是不是太可惜了呢?”九哥將一張銀行卡放在桌子上。“上面有三百萬,夠你集結隊伍,完善設備的了,這只是預付,任務完成后,還有更為豐厚的獎賞。”

  “你考慮考慮吧,三日之后,我再來登門拜訪,到時候你再給我答案。”見他不作聲,只是盯著照片一陣出神,九哥放下飼養盒,拍了拍他的肩膀,吆喝人走出小店。

  這個板寸頭名叫樊貍。他的祖輩是窮三代的盜靈人。貧窮,不是因為他們沒有本事,在墓穴里找不到值錢的東西,而是他們下墓的目的是為了安撫惡靈,造福于人。從古至今就有盜靈人這職業一說。傳說,古時候的盜靈人如同半仙兒,白袍長劍,腰別葫蘆,搖搖晃晃走到某地前掐指一算,一聲“有妖氣”后,就亮出寶劍和腰間的葫蘆,收走惡靈的魂魄。樊家人在他爺爺那輩聞名天下,這個時候,由于經濟開發,時代更替,科技取代迷信,盜靈人基本已經銷聲匿跡,只有樊家這一支還保留著基本的盜靈教育。盜靈人家取名有個習俗,就是上輩子求得一只神獸,便把神獸的名字提出一個字,放在姓后面,留給下一輩。樊猊的老爹在他媳婦生孩子的時候曾遇見一頭獅子,那時候山里面哪有獅子,老爹差點被嚇走七魂六魄,幸好那獅子搖頭擺尾一陣,一頭扎進林子里不見蹤影,于是老爹便認為這是老天爺的安排,所以樊貍的爺爺便名為樊猊。

  樊貍的父親,也就是樊猊賠掉的三兒子叫樊獒。據說一次樊猊北上下墓,還沒有找到墓在哪就已經迷了路,正巧一位牧民經過,他牽著一只藏獒,這條大狗將他帶出了困境,因此,他覺得獒是有靈性的,索性給兒子取名為“獒”。樊獒老婆快要生下樊貍的時候,正巧他和樊猊去往幽都,也就是說,樊獒從沒有見過自己的孩子。那次樊猊獨自一人走出幽都,因為思兒心痛,經過山林的時候竟然瞅見一只雪白的狐貍,便以為是兒子化身為狐,和自己告別,于是便給孫子取名為“樊貍”。樊貍他娘生完他之后,得知丈夫去世,食不下咽,寢不安席,不久就抑郁而終,所以樊貍一直和爺爺生活在一起。樊貍十歲就和爺爺學習盜靈之術,十八歲的時候就跟隨團伙下墓,當時帶隊的正是九哥,為了親切,九哥便叫他“阿貍”,和網絡上的火紅狐貍同名,叫著順耳,只是樊貍自己不喜歡這個綽號。

  說到這石板,樊貍的確有印象。十二歲那年,他偷翻爺爺的資料,見過這張照片,雖然是黑白照,可是上面的溝壑很有特點,自己對此印象很深。十八歲下墓之時,爺爺告訴他父親是如何去世的,并且奉勸他不要因此迷上盜靈這個職業。樊家人祖上立下規矩,后人十八歲的時候必須以下墓收靈來完成成人禮,否則將一輩子沒有種。痛失兒子的爺爺早就厭倦了下墓生涯,可是他不能壞了祖上的規矩,只能口頭上勸勸樊貍。

  十八歲之后,樊貍相繼下過三次墓。二十歲之后,爺爺就禁止讓他下墓,并且解散了他的團隊,他便來到迷城打拼。他對其他事情沒有興趣,便開了一家爬蟲店,一邊買賣毒蟲,一邊偷偷研究盜靈。

  樊貍雖然在九哥面前表現沉默,卻心中暗喜,這幾年他暗中打聽石板的下落,這次石板竟然自己找上門來,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可是他不由心頭一沉,爺爺當年就是因為幽都丟掉了兒子,如果偷偷下墓讓他知道,是不是連爺孫的關系都維持不了了。

  樊貍自己拿不定主意,便離開小店,騎著摩托車離開東巷,一直跑到很北的珠寶市場,在一家名為“聽風小樓”的飾品店停下。

  “蕭云?”他跑進小店,發現有兩人正在研究翡翠。兩人一高一低,一壯一胖,一黑一白,那高壯黑便是他的鐵哥們兒蕭云,也是同門師兄,那矮胖白名叫褚江河,精通電腦機械技術,曾經給他們的下墓團隊打過下手。

  “干什么這么急急忙忙?”大漢見狀挺直了腰板,將翡翠放在柜臺上。“什么風把你給吹來了?”

  “好久不見了。”樊貍拍了拍褚江河的胸脯。

  “可不是嗎,怎么也有兩年沒見了吧,這次我淘了一個翡翠戒指,先來和蕭云請教請教,再去和你敘敘舊,沒想到你自己找上門來。”褚江河咧嘴一樂,挺著大肚腩,歪歪扭扭走到一邊的椅子那坐下。

  樊貍轉身關好店門。

  “你這是作甚?”蕭云看到樊貍的異樣問道,只見樊貍躡手躡腳走到他們倆跟前,拿出那張照片,放在柜臺上。

  “這是什么?”褚江河仔細瞅著石板。“以我多年的經驗來看,這應該是個藏寶圖?”

  “這是一座地下王宮的地圖。”樊貍抬頭看了一眼蕭云,蕭云瞪大雙眼瞅著他,然后又低頭看了看這張照片。

  “這不會就是……”

  “沒錯!”樊貍搶著回答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東西就和我爺爺當年逞英雄的地方有關,那也是我爸的葬身之地。”

  “你從哪得到的?”蕭云和褚江河一同問道。

  “還記得九哥嗎,今早他找到我,告訴我金老板從滅絕島上拍下這塊石板,說是要請我們出山。”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爺爺當年去的地方可是幽都,后來老爺子把所有關于幽都的資料都銷毀了,就是為了不讓我們涉及那個地方,他一定是在里面遇到了異常恐怖的事情,不想危害后人。”蕭云一本正經地說道。

  “看來滅絕島真是一個拍賣良地,連這石板都有賣的。”褚江河好似沒有聽到蕭云的話,感嘆道。

  “師父定下的規矩可不能亂,我看這趟活還是算了吧。”蕭云一轉身,繼續把玩翡翠。

  “你明白金老板的性格,如果我們不去做,就會有別人去做,別的盜靈人或是盜墓者,到時候不管是什么秘密都會被揭開,我們樊家就徹底沒戲了。”

  “那也得經過師父的認可。”蕭云轉身面對著樊貍。“樊貍,這可不是鬧著玩的,師父通曉天文地理,那么精明的人都差點把自己的命賠上,還葬送了最出色的徒弟,我們這幾頭爛蒜可能連入口都沒找到就歇菜了呢。”

  “你這怎么說話呢,你才是爛蒜呢。”褚江河表現出對此話的不滿,用力撞了一下蕭云,只是那蕭云身強力壯,壓根沒把他當回事。

  “師父說過,幽都里面的故事不能重見天日。”蕭云依舊堅守自己的立場。

  “的確,如果別人搶先一步了呢?那里如果埋藏著無數寶藏,被貪婪的人得到就真的不能重見天日了,爺爺當年拼死守住的秘密也就化為泡影,而且……我們這一群盜靈人就會成為盜墓者的笑柄。”

  蕭云低著頭沉思了一陣,良久,他又拿起柜臺上的翡翠,將它小心包好,放在戒指盒子里面,點了點頭。

  “你說得有理,九哥說幾天給他答復?”蕭云將盒子交給褚江河,問道。

  “三天。”樊貍干脆地回答。

  “呵!九哥這條老狐貍,這是擺明了要我們全部出山。”蕭云不屑一哼。“倘若在墓穴里讓我抓到他有非分之想,我果斷擰斷他的脖子。”

  “那是你的自由,不過我們得先找到我們的老朋友。”

  “全部的老朋友?”褚江河在說“全部”的時候,面目猙獰,眼皮不由一跳。

  “對,包括珈藍在內。”樊貍表情凝重地說道。
第3章 巫女珈藍
盜靈人全文閱讀作者:焱悠加入書架
  “樊貍,這次下墓的時候,你要多注意周圍的銘文咒語,古代人為了避免后人盜走陪葬財寶,同時又不想誤傷有緣人,就會在墓穴中設下謎題,等待有緣的后人解開,讓秘密重見天日。”臨行之日,樊貍和蕭云站在師父面前,褚江河和凱弩坐在越野車上等待著。

  蕭云和他妹妹蕭曉十五歲接受有關盜靈的訓練。盜靈技巧并非像功夫那樣要從娃娃抓起,而是需要一個知識淵博的導師。樊猊是一位經驗豐富的盜靈人,他行了五十多年的道,去過無數墓穴,見過的金銀財寶成山成海,可是家中卻一貧如洗。他從從師之時就告誡自己的弟子,盜靈人講究是德行,職業中雖有“盜”字,卻是盜走世間的晦氣,倘若一個盜靈人被財物迷住雙眼,他掌握的靈性就會大大減弱,其盜靈的能力就會日益衰退,終究一日淪為平常人。樊猊當年也有過紅顏知己,道號匿蛟,后來那女子隱居山林,在樊猊遇到困難的時候偶有來往。匿蛟祖祖輩輩通曉巫術,這些巫術被樊猊老爺子精心研究之后,很多被劃入盜靈技巧。

  “爺爺您放心,我會多注意的。”

  “嗯。”樊猊捋了捋長胡須。“我給你介紹一人,她是匿蛟的后人,名為珈藍,精通巫術,能夠助你一臂之力。”樊猊說完,一位背著長弓,梳著蜈蚣辮,身著淡藍色坎肩的女子走出來,她的黑色皮褲上掛著一串鳥骨項鏈和黑葫蘆,脖子上有蛟龍似的紋身。

  “你好,我叫珈藍。”她走近樊貍,伸出右手,樊貍發現她的右胳膊紋著一只啄木鳥,左胳膊上翱翔著一只蒼鷹。

  “嗨,你好,我是樊貍。”樊貍不好意思地握住她的手,她開心一笑。

  “樊貍,我們到了。”凱弩搖了搖熟睡中的樊貍,樊貍睜開眼睛望著大燈已經被打開的機艙,周圍的乘客紛紛起身。

  凱弩是樊貍的死黨之一,自從隊伍解散,他就搬到京都,開了一家漁具兼驢友裝備店。九哥給的時間只有三天,所以在接到樊貍的邀請后,他就匆匆買了一張全價經濟艙,從京都飛到迷城。他是個把玩短兵器的高手,在被樊猊納入師門之前是江湖雜耍藝人,通俗的來說就是馬戲團的小丑。樊猊覺得他藝術精湛,有資格保護自己的孫子,于是就收他為徒,傳授下墓知識,后來讓他成為團隊中的先鋒隊員。

  “這么快?”樊貍揉了揉眼睛,喝了一口礦泉水。

  “快?你一上飛機就睡,睡得還很死。”凱弩灌下最后一口水,那剛勁有力的手指捏得塑料瓶子嘎嘎作響。

  “是嗎?看來我真是累了。”

  樊貍和凱弩拿上背包走出機場,兩個小時后,兩人已經來到東山腳下,告別司機,走進旅游區,大約走了一個半小時,經過歪歪扭扭的小橋,眼前出現一座翻新過的木房子。

  “喂。”凱弩攔住上前敲門的樊貍。“最后一次我們見到她的時候,她拖著疲憊的身子渾身是血地離開,眼中寫滿了對你的憤恨,我們這次真的非她不可?”

  “嗯,非她不可。”樊貍堅定地點了點頭,然后咽了咽口水,向前兩步跨上臺階,狠狠敲了敲掛著羊腿骨的木門。

  “沒鎖。”里面傳來冰冷的聲音。樊貍回頭瞅了瞅凱弩,他不安分地撇撇嘴巴。

  樊貍推開門,門邊的風鈴叮當作響,他們繞過懸在屋頂的牛頭骨和羊頭骨,穿過堆滿動物骨頭的客廳,來到里屋。走到門口的時候,樊貍和凱弩停下腳步。面前坐著一女,背對著他們,正在穿針引線,做著細活。

  “我收到了你的邀請,樊貍,可是這么多年沒見,上次又匆匆離別,恕我不能像條哈巴狗一樣興沖沖地到機場去接你們。”

  “沒事,我們就當散散步。”樊貍撓了撓后腦,他總感覺有只蟲子不停地啃食他的頭皮,奇癢無比。

  “真沒想到,這么多年過去了,你在旅游點做起了導游,還蓋了這么一間漂亮的屋子,真是發達啦!”凱弩笑道。

  “別拍馬屁了,開門見山吧。”珈藍頭也不回,繼續手中的活。

  “我是來請你下墓的。”樊貍直言道。

  “下墓?你不早就能獨當一面了嗎,我可是記得那幾次完美的盜靈任務讓你獲得了爺爺的好評,怎么,遇上什么難題了?我不過是個巫女,可不是盜靈人,居然還有我能幫上的忙。”珈藍的口氣中帶著幾分埋怨和嘲諷,樊貍明白是自己當年虧待了她,可是他也想過補救,只是孤傲的珈藍并沒有接受他的道歉,而是和她的奶奶一樣選擇了隱居。

  “這不是一般的墓,應該說是一個地下王宮,幽都。”

  “幽都?”珈藍猛地轉過身,時隔這么多年再見到珈藍,樊貍只覺得這一幕和昨天的粗茶淡飯一樣,都是日日夜夜見到的畫面。珈藍完全沒有任何變化,也許歲月抹不去她的紋身,但是它竟也抹不去她當年的那股傲氣。和曾經一樣,她留著蜈蚣辮,只是這辮子越梳越密,她還畫了煙熏妝,不過這一切都不能引起樊貍的注意,因為那一雙眼睛徹底占據了樊貍的視野,那種獨特的眼神,一點都沒有改變。

  “你瘋了嗎?傳說那里封存著無數惡靈,你每次出任務不是都要經過爺爺的同意嗎?他怎么會讓你涉及幽都呢!況且當年你爸……”珈藍的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可是樊貍沉著地點點頭,并且用低沉的聲音打斷了珈藍的話。

  “我知道我爸死在幽都,所以我也想搞清楚幽都里面到底藏著什么。”

  “可爺爺無數次講過,那里的靈收不得,也惹不起。”珈藍背過身,繼續手中的細活,樊貍這才看清楚,她在編織鳥頭骨手鏈,那幾年和珈藍共事的經驗告訴他,這東西明顯不是當做裝飾品,而是來施展巫術的。

  “還記得爺爺總提到的那塊石板嗎?曾經我在爺爺的資料里見過那張黑白照片,現在那石板又出現了,有個老板在滅絕島上拍下這塊石板,他的人找到我,讓我出山幫忙找到幽都。”樊貍說完后抬起右手,將那張照片擺在珈藍面前,珈藍接過照片粗略地瞅了瞅,說實話,她對這石板里面的秘密不是很感興趣,之前她跟隨團隊下墓完全就是為了鍛煉自己。

  “滅絕島,又是滅絕島,天知道這塊破島上面在進行著什么黑暗交易。”珈藍轉過身拿起另一串骨頭手鏈,從外形上看,那應該是用膠體加固的青蛙頭骨,她緊閉雙眼,握著頭骨叨念一陣,大約就是幾秒之后,她又睜開眼,看著天花板。

  “不行,你還沒給我足夠的原因。”她轉過身盯著樊貍,帶著幾分微笑,那微笑讓樊貍和凱弩都起了一脖子冷汗。

  “如果你僅僅是為了搞清楚幽都里面的東西,那么這幾年你就不會安分的過日子了。”珈藍站起身走到樊貍身邊,把那串編織好的鳥頭手鏈在他面前晃了晃。“所以我猜,你是在等待著這個機會來向爺爺證明你自己,讓你重回盜靈的日子,說實話,在迷城做小本買賣真是夠無聊的,對嗎?”

  沒等樊貍回答,珈藍突然一踢腳下的凳子滑到桌子邊上,攬過墻上懸掛的長弓對著樊貍就是三箭,凱弩閃電般地抽出腰間的短斧擋在樊貍和珈藍之間,三下手起斧落,三只斷裂的木箭已經墜落在地,這一切都如同電光火石一般,樊貍連眼睛都沒來得及眨一下。

  “真沒想到幾年過去了,你還是這么熟練。”珈藍對著凱弩一笑,凱弩也對著珈藍咧開嘴巴,珈藍突然扔出鳥頭手鏈,不過這次凱弩沒有用他的斧頭阻擋,也沒有伸手握住這只手鏈,而是容忍這手鏈飛向樊貍的面門,頃刻間將他拉入一團血紅色的世界。

  眼前的凱弩和珈藍都沒了影子,樊貍獨身一人站在血紅的世界之中,那可能是紅色的海浪,或是紅色的狂風,他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條巨蟒,劃破蒼穹向著自己身后游去,緊接著就是一陣嘈雜的聲音。他仔細一聽,那聲中帶著霹靂啪啦的巨響,沒等他做出結論,幾顆子彈穿過他的身體像后方射去,眼前出現了一位身著深藍色女警制服的女子,她的身后是一群和她一樣打扮的女警。

  樊貍想跑,可是腿如同灌了鉛,一步都邁不開。緊接著他眼瞅著紅色的巨浪鋪天蓋地砸過來,他閉上眼睛,雙手撐在眼前,巨浪和他擦肩而過,周圍的女警消失不見,七個苗條的身影背對著他站在眼前。站在中間的一人突然大手一揚,一把匕首從天而降,準確落在他的手掌心中,他驚訝地看著手中的匕首,那是一把石砌的匕首,他再抬頭看看那七個影子,眼前卻出現了凱弩和珈藍的臉。

  “我只想讓你說實話,你卻像抽了羊癲瘋一樣。”珈藍把鳥頭手鏈在他面前晃了晃,樊貍不耐煩地打開手鏈,捂著頭從地上坐起來。

  “你看到了什么?”珈藍問道。

  “沒什么,就是一團紅色的東西。”樊貍回答。
第4章 東海幽都
盜靈人全文閱讀作者:焱悠加入書架
  第三天,從飛機場提著行禮出來的時候,樊貍一眼就看到人群之中的蕭云。蕭云帶著他妹妹蕭曉等候多時,站在他們倆身邊的除了九哥那張蛤蟆臉,還有三個穿著黑色西服的陌生男子。

  “好久不見啊,珈藍小姐,阿貍就是厲害,連你都請得動。”樊貍三人從出口走出來,九哥立刻就贏了上去,一臉虛偽的笑容,瞪著小眼睛在樊貍和珈藍之間不斷切換目標。

  “好久不見啊,田莽,我也是奇怪,你這樣不知好歹的賊,居然可以活到現在。”珈藍一揚手打開想要幫助她提行李的西服男,單手提起沉重的行李箱,將它提到越野車的后備箱中。那是一輛吉普,久別了樊貍這么多年,光看車里的帶著獅子頭的裝飾,她就能猜到那是樊貍的車。樊貍很崇拜他爺爺,所以他喜歡收集各種獅子裝飾物。

  “哈哈哈,毒蛇珈藍果然和當年一樣,那我們就不啰嗦了,趕路吧。”九哥對著那三個西服男點了點頭,他們隨九哥上了旁邊的一輛奔馳車。說到“毒蛇”這個稱號,當年還是樊貍給取的,那時候樊貍和珈藍兩人之間由于整天泡在一起,竟然日久生情,產生了感覺,兩人盡量在眾人面前收斂曖昧之情。那陣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愛情的原因,珈藍突然間有了數落人的毛病,那段日子她數落樊貍的次數最多,樊貍就給她取了一個“毒蛇”的綽號。毒蛇代表巫術,另外還和“毒舌”音同,所以形容珈藍這樣的女子再適合不過,所以時間長了,大家也都習慣叫她毒蛇,可是和樊貍一樣,珈藍不喜歡別人給她起外號。

  “嗨,珈藍,好久不見。”見九哥一行人上車,蕭云和蕭曉走到跟前。蕭曉是個相貌平平的女子,和樊貍同齡。

  “是啊,好久不見,我以為我走這幾年,你會和樊貍好上,結果看上去不妙啊。”珈藍壞笑著看著蕭曉,然后扭頭瞪了一眼樊貍。“你這小子當年虧待了我,我就知道你沒有好報應,蕭曉這樣的優質女子怎么會和他好上。”

  “行了行了,回去找個地方吃飯,賭上你這張毒嘴。”樊貍拍了拍珈藍,跳上越野車,但是珈藍卻站在他旁邊一動不動,沒有上車的意思。

  “你這又是作甚?”樊貍問道。

  “九哥來勢洶洶,他的眼睛很復雜,這家伙的目的不干凈。”珈藍壓低聲音,蕭云正在給凱弩搬行李,聽后只是微微一頓,便繼續手中的活。

  樊貍對著珈藍點了點頭,珈藍便狠狠錘了下他的車頭。

  “算了,我們之間已經劃清界限,我上云哥的車。”珈藍故作大聲,然后轉身走到蕭云和凱弩旁邊,拍了拍凱弩的肩膀。“你上樊貍的車,他的車我現在坐不慣了。”

  凱弩坐到副駕駛,凝視著九哥的奔馳。

  “珈藍說什么了?”他也壓低聲音,但面帶笑意。

  “她說九哥的目的不干凈,不過九哥下墓的時候,他的目的什么時候干凈過。”

  九哥帶著他們直接去往一座倒賣食品的倉庫,褚江河已經站在門口等候多時。周圍臭烘烘的,腐爛的食物正在被工人倒進池子里面進行再加工,等待加工的食物隨處可見,有鳳爪、豆腐片、咸魚和蝦蟹。這群工人旁邊站著一批穿西服的男子,看到九哥到來紛紛彎腰行禮。

  “既然你們的團隊齊了,我想我們就不該浪費時間,金老板催得緊,那塊石板雖然被他買到,虎視眈眈的人也不少,他明白這是一塊燙手的貨,要盡快解決問題。”聽著九哥的話,穿過倉庫進入一個很大的夾層,里面堆滿了下墓所用的設備。雖然樊貍還不肯定幽都是座古墓,但是古人設計地下王宮有很多相似的理論,無論里面有沒有尸體,都需要這些設備來個開門紅。

  “給你們一天的時間準備,明天就去東海。”九哥從裝備堆里面撿起一把烏茲沖鋒槍。“你們可要精心準備,有可能進去就出不來了。”他看著樊貍一臉的壞笑,充滿了盜墓者對盜靈人的嘲諷。

  “呵!我們當年下墓的時候,恐怕你還在街邊賣羊肉串呢。”凱弩不屑一笑,然后抽出腰間的短斧一轉。“等到下墓的時候,你就知道那些槍啊炮啊的和我的冷兵器沒法比。”

  九哥只是略微一笑,他已經不是當年浮躁的他,樊貍看出他的眼神中多了幾分忍耐,天知道和他分別的這段日子里他經歷過什么。

  當年老爺子命人找到九哥的時候,他的確在賣羊肉串。九哥比樊貍大八歲,祖上出過兩個下墓高手,只是到他這一輩,下墓成為虧本的買賣,科技強盛了,下墓方便了,被抓也是分分鐘的事情。老爺子嘴皮子好使,把他叫過來,半下午的功夫就說服了他,他便屁顛屁顛背著設備和樊貍出生入死。后來樊貍解散團隊,只知道他還在搞以前的勾當,下墓、倒賣文物之類的。

  樊貍一行人選好各自的設備離開倉庫。樊貍的小店在東巷,那里人雜,不適合商量對策,所以便來到凱弩的朋友儲存漁具的倉庫,在那里展開東海地圖。褚江河開始調整通訊設備,珈藍繼續編織鳥頭手鏈。

  他們就這么忙乎了一天,第二天一早,九哥開著奔馳就在附近嚷嚷,幾個人登上飛機,又是一陣漫長的等待,終于在中午時刻抵達目的地。樊貍也是多年沒有出手,心里早就癢癢的不得了,匆匆吃過午飯,就直奔東海。

  “老板曾經派人找過這里的入口,死了不少人,據說這一帶邪乎的很,他們最早找了一支探險隊,探險隊的隊長告訴他,入口應該是在海底,他便找了一些水性不錯的漁民,帶著大包小包的裝備下海,結果一個都沒有活著上來,甚至連尸體都找不到。我接手這個任務的時候,他們總算是找到了入口,你猜怎么著?入口竟然要通過一條二十多米的海底隧道,就在我們腳底下。”九哥和樊貍并肩站在海岸邊的礁石上,望著下面翻騰的浪花。

  “腳下?那你們何不打個洞下去?”

  “怎么沒試過,這里的石頭又硬又脆,是打一點堵一點,況且還沒人進去過,天知道距離洞口有什么寶貝,砸壞了,我們可要受大罪。”九哥插著腰。“阿貍啊,我們時隔這么多年第一次聯手,你可要給我長臉,我可是在金老板面前把你夸了個遍。”

  “你這話說得,我這么多年沒下墓,早就生疏了。”樊貍苦笑著拍拍九哥的后背,然后轉身跳下礁石。珈藍遞過來一件潛水衣,她只是戴了氧氣面罩,穿著潛水衣不好拿她的設備。樊貍接過潛水衣,珈藍指著遠處成群的海鷗。

  “這幾年我雖然干導游這行,但是并沒有放棄對巫術的研究,據記載,有些巫術可以和動物通溝,這樣的人被成為萬物靈媒,他們走到森林,就可以讓兔子帶路,來到水底,就可以騎著海豚前行。”

  “如果這活放在下墓上,那么世界上的文物就危險了。”樊貍嘆了口氣。

  “九哥是個貪婪的人,他背后的老板也好不到哪去,你是為了揭開秘密,而他們呢?你就放任他們拿走幽都里面一切有價值的東西?”

  “前提是幽都里面有這種東西。”樊貍回頭望著正在穿潛水服的九哥,這次他帶了四個人下去,各個都佩戴槍支,也都是精通格斗的老手,如果打起來我們這邊不會得好。

  “如果爺爺知道了呢?”珈藍一邊戴上氧氣面罩,一邊拋出一句讓樊貍最為苦惱的話。

  “唉,揭露秘密也是有代價的,他老人家遠居孤村之中,想知道這件事很難,可是真要給他知道,我也沒辦法,走一步看一步了。”

  “人還是無法抑制心中的欲望啊。”

  “可不是嗎,要不然生活哪有激情,我不成神仙嘍?”

  二十分鐘的準備時間過后,他們在九哥的帶領下潛入水中。褚江河和四個西服男留在上面,幫助他們查閱資料,保持通訊聯絡。九哥不顧旁邊的美景一直往下潛,樊貍倒是被周圍五彩斑斕的魚蝦吸引了注意力。他想伸手觸碰珍貴的珊瑚礁,卻有什么東西一直拉著自己的胳膊,他回頭發現珈藍對著他搖了搖頭。珈藍穿著裸露著肩膀的坎肩,左右胳膊的紋身顯而易見,不知是紋身的材料特殊還是什么原因,那些紋身竟然在水里發出微微的藍色熒光。

  大約過了十分鐘的時間,眼前模模糊糊出現了只能通過一人的洞口,九哥毫不猶豫地鉆進洞里消失不見,樊貍緊隨其后,他發現這個設計很瞥腳,因為里面是一個六十度的小洞,人不得不仰面才能進入此洞。

  洞里也是一堆海洋生物的代謝產物,偶爾幾頭蝦鉆出石縫,又忽然消失不見。樊貍一路如同攀巖一般,扒著附近的石頭往上游。就這么像條蚯蚓一般蠕動了大約二十分鐘的時間,頭頂突然傳來水花聲,緊接著是一只大手將他拉出洞外。

  洞外沒有水,這個設計巧妙地將水擋在外面,又能很好的隱藏洞口。他看著九哥脫下潛水衣,自己也動起手來。他一邊脫,一邊抬頭望著眼前漆黑的洞口,這里沒有光,緊靠九哥剛剛打開、放在石頭上的手電筒照明,他看不清洞口石板上刻著什么,只是感覺那里起伏不定,可能有一些銘文咒語。

  很快,蕭云、蕭曉、珈藍、凱弩和九哥手下的四人都爬上來,十個人站在這么狹小的空間里難免有些難受。樊貍打開手電,對著石板門一照,果然有字,而且是一些看不懂的象形文字。

  雖然九哥一臉焦急的樣子,但是樊貍并沒有把注意力都放在這些文字上。進入海下暗道的時候他的心底就犯迷糊,爺爺當年哪有這樣的設備,一直潛到二十多米深,折回再上十多米將近二十米的距離,這樣加起來足有三四十米的深度,一口氣都不喘,還要在這樣極端的條件下來到洞口,未免有些耐人尋味吧。

  “上面到底說了些什么?”一邊的九哥等得不耐煩了,便敲了敲樊貍的肩頭。此刻珈藍撫摸著那些文字,似乎也看不出如何打開石門。

  “這地方打不進光,沒有飛蟲走獸,石門的面積很小,沒有足夠的空間設計機關,似乎不像是一扇能夠打開的門。”良久,珈藍用低沉的聲音哼哼道。

  “什么?這么說這是一條死路?”九哥氣急敗壞地一拳打在附近的石墻上,就像得知牛市大跌,自己瞬間賠了幾百萬一樣。

  “那倒不是,因為這是一條出口。”樊貍轉過身對著大家說道。
第5章 骸骨神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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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貍建議原路撤回去,既然出口已經找到,那么就證明他們找到的地方沒錯,再退回去找個入口不就得了,省的十個人站在這么小的空間做事,還能避免窒息的危險。可是九哥不作罷,他好像在趕時間,非要在出口上打個洞鉆進去。他說這出口一般就是給大功告成的人準備的,從里面打開,里外都不會設置陷阱,反倒輕松了許多,不用解謎浪費時間。看著九哥那一股惡狠狠的煞氣,樊貍他們也不好爭辯,他說的有幾分理,于是樊貍一行人便蹲坐在一邊,等待九哥和隨行的四人拿出打洞的設備。

  這幾年九哥的下墓活就沒斷,手腳麻利,加上出口的石門壁薄,不大一會就打出個一人行的小洞,珈藍拋出一只鳥頭骨手鏈,閉上眼睛坐了一陣,便對著樊貍和九哥點點頭。熟知珈藍的九哥和樊貍都明白她在干什么,鳥代表著斥候,鳥頭骨手鏈是在給他們通風報信,報告周圍的險情。這個巫術是樊猊借鑒匿蛟的巫術并且綜合盜靈之術想出的妙招。一再不用浪費火折子,二再可以循環利用,給下墓者減輕了不少行頭上的壓力。

  九哥一馬當先,然后是樊貍、珈藍。九哥打開手電筒照著四周,這是一個密室,四周方方正正,墻壁上沒有雕刻物,就像是一個簡單的儲存室。等大家都爬進來后,他們便一步步向著前方挪過去。

  樊貍閉上雙眼,豎起耳朵,此刻他一無所獲,這個地下王宮中靜悄悄的,難道真的僅僅是一個地下王宮,盜靈人聽靈之音的能力完全派不上用場?

  樊家人這樣的盜靈人,并非僅通過開通機關和解謎題來獲得墓穴里面的消息,而是更多利用耳朵。盜靈人從小就接受聽靈之音的訓練,他們讀古文,吃特制中藥材,學習巫術和占卜術,就是為了能在墓穴之中聽到靈魂波動的聲音,這聽上去有點邪乎,所以他們的數量很少,能出樊家這樣的世家盜靈人也是極為罕見。就現在的社會而言,求利的整體趨勢有違盜靈人的基本素養,于是大多盜靈人不是改行就是隱居,他們的神話傳說一般人沒那個福分目睹,只能在書中一覽,而那些介紹盜靈工作的書籍,最終也會被龐大的經商書籍軍隊頂替。

  “沒動靜?”珈藍望著樊貍,樊貍搖了搖頭。“不應該啊,如果這里真的是幽都,必定邪氣十足。”珈藍低著頭緊握著鳥頭骨手鏈。

  “你這地方靠不靠譜?”蕭云走到九哥面前,他高出九哥一頭,九哥在他面前頓失那股惡煞。

  “當然靠譜!”九哥顧及自己的面子,拿出石板照片在樊貍和蕭云面前晃了晃。“照片我已經找樊貍鑒定過了,這就是老爺子的那張。”

  “是不是當年爺爺已經把惡靈全都收走了?”蕭曉碰了碰樊貍的胳膊。

  “你忘了?爺爺沒事的時候就用幽都的例子來警告我們,他說里面的惡靈一般人都收不走,爺爺當年只是進入了那一間密室,而據他推測,幽都大得離譜,像個散步人一樣逛一圈都要一天一夜,更別說是我們這樣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的下墓人。”

  “老爺子就沒和你講過幽都里面有什么除了惡靈之外的別的東西嗎?”九哥那蛤蟆眼又瞪過來,蕭曉馬上退到蕭云身邊。

  “他講過里面唯一的古物,除了一些不知名的雕像,就是一把石砌匕首,他說那匕首邪乎的很,周圍的雕像都是粗制濫造,而那把匕首的工藝卻不像是古時候的工藝。”

  九哥沒再說話,低著頭想了一陣子,然后繼續前行。他們離開密室就進入一條隧道,隧道的設計和密室差不多,都是清一色的石墻壁,墻壁上都沒有壁畫和雕刻物,看上去就像一座毛坯房一樣干干凈凈。

  他們就這么在這條隧道之中走了十五分鐘左右,突然眼前出現了一個急轉彎,并且有幾塊巨石擋住去路,九哥手腳麻利,像只猴子一般爬上巨石,發出一聲沉悶的感嘆聲。

  “嗯……阿貍啊,你快上來看看!”九哥轉身對著樊貍伸出手,他借著蕭云在臀部的那股推力,拉著九哥的手,躍到巨石上,眼前出現了一座古廟,廟的門口左右兩邊各立著兩座兇神惡煞的雕像。這一左一右的雕像除了盔甲不同外,都長著光禿禿的腦袋和光滑的沒有任何褶皺的肌膚,他們沒有眼珠子,盔甲也并非全副武裝,都只有左肩的護鎧和胸膛的一小片印著大樹標志的胸鎧。兩人握著齊腰寬的巨劍,將巨劍插在大地上,眼眶子正對著這邊,盯得樊貍心中一陣發麻。

  珈藍越過巨石后,跟著九哥和樊貍跳下巨石。她走到雕像面前,撫摸著人形怪物的巨劍,仔細瞧著上面雕刻的咒文。

  “怎么?有什么發現。”樊貍走到珈藍身邊,珈藍的目光依然在巨劍身上。

  “兩年前我在旅游區考古的時候見過類似的文字,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上面寫的應該是一段故事,大概就是寫了侵略戰爭、從天而降的神明和紛紛起義的叢林衛士。”

  樊貍還想問些什么,發現那四個人陌生人已經跟著九哥走進神廟,他也快步跟上去。九哥剛進入神廟就站住了,樊貍往前一走,發現九哥盯著里面的一棵石砌古樹發呆。古樹前方擺著祭壇,祭壇之中放著一匹馬,因為年代久遠,那馬已經化為骨骼,骨骼上落了一層厚厚的灰,馬匹旁邊鋪著金邊刺繡毯。九哥快步走到祭壇邊上,一把抓起毯子,狠狠抖了抖上面的灰塵,一副征戰圖出現在眼前,那是兩支軍隊在打仗,一邊是白盔白甲的戰士,另外一邊和門外那兩個雕像差不多。

  “你覺得這是什么?”九哥轉頭瞧了瞧樊貍,樊貍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周圍依舊是平靜,他聽不到任何聲音。

  “我只是一個盜靈人,不是古玩專家。”樊貍繞到一邊,他看到九哥虛掩的微笑,便猜到那應該是個值錢的東西。他舉著手電筒對著旁邊的墻壁上照,蕭云、蕭曉和凱弩看到后也跟著做,而珈藍則是對那具馬尸更有興趣。

  墻壁上多了許多副壁畫,大多做工精良、雕刻細致,如果真的追溯到很久很久以前,應該不會有如此精雕細刻的壁畫。那仍然是一支正在戰斗的軍隊,仍然是那群光溜溜的怪物,他們舉著畫著古樹、黑色翅膀和匕首的戰旗,各種盔甲顏色的人匯聚在一起,朝著一個方向沖過去,那個方向從天而降一束白色光芒,有一架云梯從云頂伸下來,一排排白盔白甲的武士舉著長槍整理列隊。他還看到有一位將軍一樣的人物騎著一匹戰馬,那戰馬竟然和面前這具一樣,用鑲著金邊的毯子包裹著全是骨頭的身體。

  看到這,樊貍不由心生驚恐,他回頭看了看祭壇,祭壇中的馬躺得安詳,一邊的九哥正拿著放大鏡看著手中的毯子。他只感覺自己看完墻上的壁畫之后,耳邊嗡嗡作響,就像有三只蚊子在三個不同的方位嗡嗡。

  “珈藍,你發現什么了嗎?”樊貍忙把珈藍叫到身邊。

  “古時候確實有一種巫術可以借亡靈打仗,神話故事里面說,那些活死人就騎著骸骨戰馬,身上都是腐敗的痕跡。”珈藍瞅著那副骸骨。

  “幽都就是地獄,這難不成會是來自地獄的惡靈?”

  “啥?”樊貍這一席話把蕭云給逗樂了。“你還真相信那些傳言,你精通聽靈之音是你爺爺訓練得來的結果,靈魂也是曾經存在在身體之中的物質,可是傳說不過是人們編出來用來振奮人心的東西,你不會真當真了吧。”

  樊貍抬頭繼續看著壁畫,他總覺得外面的雕像、里面的骸骨和壁畫之間有些莫名其妙的聯系,本想在周圍看看有沒有解答的方法,只珈藍一聲嘶吼,一個人影撲過來就把他按倒在地。

  “小心!”

  樊貍從沉思中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給蕭云那碩大的體格壓得生疼,他感覺到一陣熱流從天而降,留在自己的胳膊處,定睛一看才曉得原來是蕭云的肩膀凹下去一塊肉,正在呼呼冒血。

  蕭云撤到一邊,樊貍看到其他人都貓著腰。

  “怎么回事!”樊貍追問九哥。

  “是我,剛才我看到一只金黃色的盒子,就想打開它,沒料到剛剛打開,里面就射出一支鋼箭,還好我躲得及。”九哥手下的一位瘦子說道。

  “怎么不把你扎出個窟窿眼!”九哥厲聲罵道。“蕭云有沒有事?”

  “沒什么大礙。”蕭云熟練地包扎著胳膊,樊貍看到地板上落了幾滴血,他覺得有異樣,便趴在地上仔細看,那幾滴血竟然沒有凝固的意思,而是以緩慢的速度滲到地板里去了。

  “你們幾個沒有豐富的下墓經驗,下次見到新奇的東西別給我丟臉!”九哥繼續罵道,此時樊貍已經聽不到九哥辱罵手下的聲音了,他耳朵里面的聲音大了兩倍,翁翁直響,吵得他幾乎頭骨炸裂。

  “有聲音!”樊貍有氣無力地喊道,緊接著他大腦發出劇烈的嘶吼聲,然后他看到九哥身后有什么東西站了起來,定睛一看,正是那匹骸骨戰馬。
第6章 聽靈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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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操!”只聽九哥一聲叫罵,整個人從原地翻騰出去,他剛才呆的地方被那詐尸起來的戰馬踏出兩個深窟窿。

  在場的人都被這眼前的情景嚇住了,只見那馬兒發出刺耳的尖嘯,朝著九哥再一次沖過去,九哥慌忙中掏出手槍,對著馬頭就是兩槍,砰砰!子彈穿過馬頭骨,戰馬卻安然無恙,低著頭如同牛一般猛沖過來,眼看就要撞在九哥身上,他竟然呆木若雞站在那里。

  一道黑影突然撞向九哥,將他從戰馬的沖撞軌跡上撞出去。眾人將視線投向那邊,受傷的蕭云拎起嚇得臉色發白的九哥直罵道。

  “你小子是不是活膩歪了!”

  戰馬撲了個空,抬起前腿狠瞪了下地板,震得大地微微發顫,樊貍看出它是生氣了,再次調轉馬頭正對著死角處的蕭云和九哥,竟然學著牛一樣向后瞪了瞪沙子。

  “愣什么!給我打啊!”九哥對那四個手下喊道,其中一人抬起烏茲沖鋒槍,一梭子子彈瞬間打出去,打斷了不少馬骨,馬身上的碎骨渣子不停地舞動、翻騰,但是戰馬卻沒有倒下去。他飛快地抽出彈夾,麻利地換上新彈夾,再次舉起槍,這時一道血線從他頭頂飛過,他慘叫一聲,整個人被某物斜著劈成兩半。

  “媽呀!”凱弩緊握著短斧,他感覺到背后一陣陰風,緊急跳開。果然,下一秒,那地方已經被門口的那座雕像占據。

  “這是什么東西!”珈藍拉滿弓箭,對準此物,瞅了瞅樊貍,樊貍只是搖了搖頭。

  “如果我說是石頭雕像復活了,你信嗎?”樊貍這個時候還有功夫說笑,珈藍瞪了他一眼,三支箭在手,紛紛射向那玩意。

  那家伙好似知道珈藍的心思,一抬手將巨劍橫在面前,劍背阻擋住木箭。他夸張地張開血盆大口嘶吼一聲,對著珈藍猛沖過來。

  “小心!”樊貍本想推開珈藍,可是她早已有了打算,轉身蹬墻一個后空翻,輕松閃到怪物的頭頂,而樊貍就慘了,為了幫助珈藍他已經沖到怪物面前,如今珈藍也躍到頭頂,他只能拼了命地一股腦跑過去。

  珈藍空中轉身,抽出一支木箭,對準怪物的脖子根就是一箭,箭頭沒入怪物的皮膚,它慘叫一聲,一頭扎進石墻壁中。

  “你沒事吧!”樊貍跑到珈藍身邊。

  “你剛才那是干什么呢!”珈藍沒有正眼瞧他,她死死盯著摔進墻壁里面的怪物。

  “這算什么東西,老子下墓見過詐尸的,還從沒有見過這玩意!”九哥從一邊罵罵咧咧地跑過來,經過手下的尸體皺了皺眉頭。這四個應該就是金老板手下的人,九哥對他們只不過是主仆關系,沒有絲毫的憐憫。另外三個手下已經有了經驗,紛紛掏出手槍對著周邊。

  “蕭曉,你沒事吧!”樊貍看了看靠在墻邊的蕭曉,凱弩和她站在一起,她只是受到了驚嚇,并無大礙。

  “那玩意算是死了吧!”九哥盯著怪物的尸體,不敢上前,他突然想起什么,猛一回頭,看著空蕩蕩的神廟。

  “馬呢?”

  大家跟隨九哥的聲音朝著四周看過去,的確,剛才那匹骸骨戰馬消失地無影無蹤,地上只留了一些骨頭碎片。

  “你剛才都聽見了什么?”珈藍對樊貍說道。

  “一些刺耳的聲響,就像金屬摩擦的聲音,我覺得應該是那匹馬在嘶吼,或是門外的雕像在……”樊貍說著話的時候怪異地瞅了珈藍一眼。

  “怎么?有什么問題?”問這問題的是蕭云,他捂著傷口走到樊貍身邊,臉上還保留著因為九哥犯懵而導致的氣憤。

  “你們忘了?門外可有兩個怪物,現在只有這一個!”樊貍轉身望著神廟的門口,珈藍比他動作更快,她掏出鳥頭骨手鏈,手鏈被扔出門外,掉在地上。

  “不在了。”珈藍睜開眼,說道。

  “都不在了?”九哥問道。

  珈藍點點頭。“可能是那怪物騎著馬離開了,我們得盡快離開這里,如果還有別的怪物,我們根本沒辦法應對。”

  “不行!”九哥否定道。“老板撥了大款,我們如果完成任務,人人都有份,好不容易進來了,這樣離開不是半途而廢了?”

  “你的意思是想把大家都葬送了?”珈藍箭在弦上,正對著九哥,九哥那三個手下也不示弱,調轉槍頭對準珈藍。

  “別別,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嘛!”樊貍同時拍了拍九哥和珈藍的胳膊,兩人之間的火藥味及濃,樊貍明白,如果他們這個時候打起來,對誰都沒有好處。

  “我們先看看這個怪物到底是什么東西。”樊貍一席話還真起了作用,九哥和珈藍還真的很想知道那玩意的來路。幾個人放下手中的武器小心翼翼走到怪物身邊,樊貍蹲下身子看著怪物光滑的皮膚。他的皮膚和人的差不多,像是人類在水里面泡白了的樣子,想到這兒樊貍心生恐懼,會不會就是詐尸?他可能本身就是被封印在門口的尸體,由于年代久遠成了這個樣子。

  樊貍想進一步了解這東西,伸出手本想將它翻個面,卻眼前一亮,似乎有某個光亮的東西朝自己撲過來,他起身一閃,一個跟頭翻到一邊,一顆火焰彈劃過頭頂墜落在身后。

  樊貍驚奇地望著四周,九哥、珈藍他們都消失了,周圍是一片連綿起伏的草地,號角聲從一邊傳過來,他看到草地一邊露出層層疊疊的戰士,這些戰士和在神廟殺死的怪物有幾分相像。他躲在一塊巨石后面,偷偷看著經過的軍隊,他們舉著各式各樣的旗子,旗子上面畫著大樹、匕首和黑色翅膀的標志。樊貍突然醒悟,這不就是自己在墻壁上看過的畫嗎?

  他下意識朝著背后一片開闊地看去,從天而降一道刺眼的白光,直射入大地,匯集成一條云梯,白盔白甲的戰士從上面走下來,真可謂是天降神兵。

  “喂喂!”一陣急促的搖晃將樊貍拉回現實,他睜開眼看到蕭曉的臉。

  “我怎么了?”樊貍問道。

  “你碰到這怪物的尸體,就好像中了毒,整個人歪歪扭扭就要倒下去。”凱弩回答道。

  “大家都別碰這怪物的尸體了,這玩意年代久遠,身上可能積存了不少陰氣。”珈藍站起身。“如果你們都不想回去,那么就盡快離開這座神廟,繼續向前走。”

  九哥聽到一向難以馴服的珈藍竟然站到自己這邊,忙挺起腰板。

  “走走走,都別磨蹭了!”他抽出手槍,滑出彈夾瞅了瞅里面的子彈,然后咔嚓一聲上了膛,彎腰拎起毯子,卷了卷,塞進自己的背包中。“大家都別懈怠,時時留意附近的動向。”

  他們走出神廟,進入另外一條隧道,這條隧道上面布滿了枯死的藤蔓,讓人吃驚的是,這些藤蔓看上去似乎是剛剛枯死的。隧道的墻壁上刻滿了壁畫,有了上次的教訓,他們把注意力都放在周圍的異常變動上,只有樊貍時不時向著壁畫瞟上一眼。

  壁畫上描述的故事大多都是和之前見過的怪物相關。他們之中還有君臣之分,還有進貢財寶的過程。這些雕刻物都很細致,看上去年代不是很久遠。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就算年代很久遠,在中國歷史上也找不到這個充滿怪物的朝代,這更像是一段神話傳說,或是某類人對自己族人的比擬。

  珈藍突然停住腳步,后面的凱弩差點撞到她的屁股上。她彎下腰,用食指和中指夾起某物,擺在面前仔細瞅了瞅。

  “骨頭?”樊貍說道,吸引了前面九哥的注意。之前被戰馬和怪物嚇得夠嗆,他聽到“骨頭”兩個字就發慌。

  “馬骨頭?”九哥湊過來。

  “碎骨渣子,可能就是從那匹馬身上掉下來的。”樊貍講道。“你有沒有聽說過,如果某種東西陰氣太重,以至于讓周圍的花草樹木都凋零。”樊貍回頭瞟了一眼身后枯萎的藤蔓,九哥不自然地咽了咽口水。

  “不至于吧,哪有神話里面說得那么邪乎。”他緊握著手槍,手腕還有些顫抖,樊貍新生后怕,這九哥嚇成這個樣子有些反常,如果開槍走火打到自己人可不好了。

  珈藍扔掉骨頭渣子,取下長弓,搭了一支箭,走在最前面。被樊貍這么一整,九哥說什么也不敢打頭陣了,他似乎忘記手槍的殺傷力可是超于弓箭,以為自己只拿了一把玩具手槍。珈藍一路上顯得格外謹慎,每次路過岔道口的時候都會停下來思考一陣。這么以來,他們的行軍速度就大大降低,一個小時過去了,他們還沒有從這條隧道中走出去。

  樊貍跟在珈藍身后,總覺得大腦之中又有什么東西在嗡嗡叫。他仔細觀察著四周,那聲音似乎來自四面八方。曾經和爺爺學過聽靈之音,并且在下墓的時候體驗過,那時候聽靈只能聽到沙沙的聲音,就像兩片干枯的葉子摩擦在一起。爺爺曾經憑借這一手絕活名聲響徹大江南北,道上的人都知道樊猊的能力,只可惜樊獒沒有這種天分,做買賣浪費了十幾年,入行晚,早就過了訓練聽靈之音的年齡。讓樊貍感到疑惑不解的是,此時的聲音像金屬摩擦的聲音,就和剛才馬兒嘶吼的聲音一樣。

  “珈藍。”樊貍叫住前方的珈藍。“你聽到奇怪的聲響嗎?”

  珈藍皺了皺眉頭。“我只是個巫女,不是盜靈人。”

  “我聽到一些很奇怪的聲音,和以前下墓的時候不一樣,那感覺和剛才戰馬嘶吼的聲音一樣,都是金屬摩擦的聲音,其中還有類似釘子墜落在地的叮叮聲。”

  樊貍話畢,珈藍的眉頭皺得更厲害了,她深呼一口氣,瞅了瞅身后不知所措的九哥和把注意力放在壁畫上的蕭云和蕭曉,然后湊近樊貍的耳邊低聲說道。

  “剛才那馬匹就沒有發出過什么聲音,這里面肯定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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