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關全人類的生死存亡,所有的學者都在一刻不停得散發著余熱,讓這一項目盡早可以實施。
而此刻的江無風…
“好熱啊!”
這貨正無精打采得倚靠在動物園門口的鐵欄桿上,仰著頭,撩起T恤自顧自得擦著臉上的汗水。
“誰讓你還穿了件外套!”
“早上起來不涼么……”
“江無風,你真臟,我算明白了你那些T恤沒洗的時候,那些黃黃的東西是什么了!”
見他這么沒風度得用衣服擦臉上的油汗,江小墨露出了嫌棄的表情。
“那能怎么辦,我沒帶能擦的東西,你帶紙巾了么?”
江小墨一愣,隨手往褲兜里一掏,抓出了一包紙巾,不過同時也抓出了一手的汗水。
“算了算了,擦吧擦吧,只要之后洗干凈就好。”
將半濕的紙巾包重新塞回了兜里,江小墨有些無奈得看了眼頭頂火辣辣的太陽。
“總感覺今年好像特別熱,開春也早,冬天溫度也沒下過二十度,真怪!”
“前幾天也是,全球范圍內一共三十幾場海嘯,指不定哪天就被淹了。”
“怎么感覺宇宙潮汐提前到了似的?”
說是這么說,不過聯盟官方并沒有任何解釋,只是說這種情況是正常現象,是由宇宙引起的地球海洋潮汐的正常變化,具體的情況她也不太清楚。
見江無風仰著脖子沒有回應,江小墨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
“又在看生命之星啊~”
“昂~”
江風一動不動,望著遠方高空中那個白色的金屬大球。
生命之星——近三百年來人類研究的成果集合體,超大型移民宇宙飛船,就這么懸浮在高空中,迄今已有百年,因為形狀呈球形,因此也被稱為人造地球。
據說這個飛船的空間足以容納目前世界上所有人類和生物,由華爾特共和國多省聯合國外打造。
那是華爾特人共同的驕傲,同樣也是江無風的憧憬地。
“真大~真白~嘿嘿嘿~”
仰著頭,江無風咧嘴露出了樸實無華的笑容,眉角嘴角瘋狂上揚。
“你夠了,江無風,不嫌丟人么!”
江小墨踮起腳,狠狠地揪住了江無風兩邊的臉頰子,盡力阻止著他的那副癡態。
“丟人?丟什么人,男人都喜歡白凈的球,這是一種情趣!”
他拍開了江小墨的手,頗為義正言辭,完了順口補充了一句,“這和女生執著于長瓜是一個道理!”
“當然,這是從大體而言,至于光滑還是帶顆粒的,這就得看個人喜好了!”
江小墨:“……”
她已經不知道該怎么吐槽了,誰能告訴她才上了一個學期的大學,自己的哥哥怎么就突然變、態發育了呢?
以前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都說大學就是一個小社會,而社會就是一個大染缸,有的人染著染著……
她覺得腦子有點亂,盡量不去想這些,見開始購票入園了,連忙推搡著江無風往前走。
兩人付錢買了票,兜兜轉轉了大半圈,終于來到了熊貓園。
比起動物園的其他地方,這個區域的人就多了,里三層外三層堆了一圈,不過館里熊貓并不多,只有一只。
四個月大的熊貓寶寶,名字還是全球網友取得,最后投票選出,不過選出來的名字卻相當簡單粗暴——圓滾滾。
這就是那只熊貓寶寶的名字。
本來這么大一只熊貓幼崽沒有特殊情況還不能離開母熊貓。
奈何身處于航天時代,生物培育方面的頂尖技術已經相當先進,不用母熊照顧,幼崽也能生活的很好。
所以熊媽在生下圓滾滾后不久就被華爾特相關人員送上了希望之星做受孕熊。
當然,各地體格強壯的公熊母熊差不多都是同樣的情況。
兄妹二人領了號牌,滿懷期待得排在隊伍中,等著近距離和圓滾滾互動的機會。
………
此時此刻,生命之星,中央控制區。
比起外面樸實無華的淡白色球形,內里的樣子就豐富多了。
整個生命之星分為三層,每一層大同小異。
在每一層的外圍,是廣闊的人工大海,海洋中有許多人造的小島,海水清澈,哪怕水深千米,一眼依舊能夠看到水下諸多的生物。
只要是在地球海洋中能看見的生物,在這里都能看到。
在海水的包圍中,是一片形狀不規則的人造大陸,面積差不多有四分之一個亞歐大陸那么大。
在海中微洋流都是由機械和電腦控制的情況下,完全不用擔心這么大一塊大陸會被潮汐瓦解,就跟漂在水上的大船似的。
雨林,沙漠,高山,盆地,丘陵,只有你想不到的地貌,就沒有你不能找到的,相應的地貌上生活著各種屬于該地貌的地球原生物種。
而在諸多植被的中央,則是一座座四通八達的城鎮,諸多城鎮簇擁著一座主城建立。
主城區域,你可以找到各種風格的現代風格建筑,或者是各個文明各個時期的古樸建筑,有種萬國城的感覺。
城中居住著來自世界各地的居民,在主城的中央區域,各個膚色的人種穿著白大褂混跡在這里,那是地球上各個方面頂尖的學者和技術人員。
這些人或許是二代,或許是三代,不過至始至終都在為生命之星的工程服務。
已經取得了入住資格的居民多少都有些來頭。
在這里,你不僅能看到各國有名的政要和研究人員,同樣,能看到各種排行榜上百分之八十的富豪商賈。
他們為生命之星項目提供了一定的資金保障,因此成了優先進入生命之星的一部分人。
他們同樣是進入生命之星的第一梯隊。
第二梯隊便是各國調遣上來的特種軍人,各個身手不凡,精通各種武器,準備隨時應對構想中可能會在星際移民過程中出現的敵人。
畢竟太陽系也只不過是銀河系中一個星系,而類似的星系有幾千億個,連它們都保不準銀河系中有沒有地外文明,更何況是其它地方呢?
所以特殊的防衛部隊絕對是必要的。
不過生命之星中并非只有這些人。
百多年來,因為個人家屬安置的問題和體檢登錄進程的不斷推進,慢慢的,這里的常住人口已經達到了八十個億,囊括了世界各個國家的主要城市的居民。
在這期間,每年還有兩千萬的新生兒降生在這個飽含人類希望的人工星球內部,并且在以逐年增加的方式誕生著。
當然,相對于最初設計成容納兩百億人口的多層次空間體系,其實這里的空間還是相當廣闊。
整個生命之星中都是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咻!
人造原始森林的上空,一個反重力浮空平臺載著一批人向著主城的中央區飛來。
負責守衛平臺接收點的一隊膚色各異的軍人停止了巡邏,對著這群人抬手敬禮。
“朱子昂先生,羅賓女士!”
為首兩名男女微微點頭,其中的男性看向領頭的士兵,詢問道:“查理上尉,你知道首腦團召集我們是要做什么?”
“朱博士,這個問題,我今天已經被問過十次了~”
黑皮膚的大兵無奈得聳了聳肩,轉頭看向中央那個球形的建筑:“事實上,我也不清楚,首腦團的諸位究竟打算干什么,至少,所有的大人物都到齊了。”
“包括各個部門的諸位博士。”
首腦團,顧名思義,各國政要組成的集團,統領目前人類在生命之星以及地表生產生活的各個方面,總數超過千人的超大規模團隊。
而聽查理的意思,似乎這次召開的是大規模的集體會議。
一般而言,這樣的大型集體會議每一年都會召開一次,可問題是在三個月前,已經召開過大型集體會議了。
“或許是有什么新的科研進展?”
抱著疑惑,兩人走進了球形建筑,剛用了通行證進門,轉進大會堂,他們才發現整個會堂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嘿,麥克總統,我想你該好好向所有人解釋一下,為什么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哦,李,我都說過了,這是查理斯那個家伙的個人過失,他已經自殺了,已經為這件事情付出了應該的代價。”
主席臺上,一個國字臉的濃眉男人眼珠子一瞪,看著一邊的金發中年人滿是怒意。
“付出代價,付出代價就完事了?”
“因為這么個疏忽,就要二十億人為這次失誤用生命買單?你們這是要向全球人民謝罪的!”
“哦,李,我覺得現在并不是追究過失的時候,聯盟現在需要的是解決方案。”
兩人爭鋒相對,并沒有太多客氣,主席臺上另外三人都是眉頭緊鎖,底下一群次級政要和科研人員都在大聲得討論著什么。
整個會場氣氛顯得十分詭異。
朱子昂兩人剛進會場有些摸不著頭腦,匆匆跑到自己位置坐下,“到底發生什么了,克里斯汀?”
朱子昂的席位旁是一個燙著大波浪的金發女人,聞言露出了嘲弄的笑容,碧綠色的瞳孔中閃過一絲鄙夷。
“還不是天象探測部查理斯那個蠢貨,年紀大了,就出錯了。”
“哦,是那位老教授,他工作兢兢業業,出錯應該很少才對。”
女人嘴角微抿,從懷里掏出電子煙,拇指和食指夾著微微吸了一口,緩緩吞吐著,良久才繼續之前的問題。
“可是那個家伙畏罪自殺了。”
“哦,不敢相信,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女人毫不在意一邊的羅賓眉頭緊皺,歡快地吞吐著云霧,這樣的會議上本該不允許抽煙的,只不過今天有些特別,連首腦席主位上的南斯拉夫總統都和她一樣。
“你們知道那家伙提出的查理斯潮汐公式體系么?”
“知道,怎么了?”
羅賓點頭,這潮汐公式體系是查理斯教授的得意理論公式,以超級計算機構建的超多因素的物理計算模型,對宇宙潮汐的擴散因素提出了系統的解釋。
而其中最著名的一條定理便是擴散半徑和時間深度之間的運算關系。
在這之前五十年完美應證了宇宙潮汐的增長半徑。
“潮汐探測是由他負責,可這家伙竟然那么相信自己基于前人數據研究出的查理斯公式,放松了對宇宙潮汐的監控。”
“還有這回事?!”
朱子昂面露震驚之色,羅賓則是一臉思索。
“所以,潮汐來的時間可能提前了?”
“是的,而且不少。”
克里斯汀嘲諷的笑容更是明顯:“98年。”
“比起預計的時間,早了98年。”
羅賓眉頭一緊,扶了扶眼鏡:“可我沒記錯的話,查理斯先生的公式已經提出有五十年了,按照原有計劃,每一年觀測一次潮汐的速度和波及范圍,如果公式有錯誤,也應該早就發現了?”
“是的,早就該發現了~”
克里斯汀微微后仰,外衫受重垂下,露出了頗為傲人的上身曲線。
“可惜,荒謬的是,這條公式在之前并沒有出現錯誤,你們還記得男人們最愛的手槍星么?”
“那顆大恒星,怎么了?”
“事實上,整套公式錯誤的原因就在于對手槍星的重量估算上面。”
“他們利用查理斯的星球重量方程體系估算了潮汐面前的所有的星球質量,不過在那顆星球上出現了差錯。”
“差錯?”
“是的,比之前所有研究人員估計的數值可能要更重一些,這就導致了整個公式體系的理論作用值區間的崩潰,而這就是勘測部門的那幫家伙為自己找到的辯解原因。”
“超出了多少?”
“可能有一噸吧,你們知道,1g反物質湮滅產生的能量差不多相當于3萬噸TNT當量。”
“而這么大的能量偏差對于潮汐的影響可不會小。”
“哦,這真是個可怕的偏差!”
“是的,這一股能量超出了公式的估差范圍,讓公式在手槍星湮滅后失去了意義。”
“那幫家伙全年跟蜜蜂一樣忙碌,忙著計算各種星辰湮滅產生的能量級定義和可能產生的隨后災害,卻在最重要的一步上犯了錯誤。”
克里斯汀的嘴角微微上揚,“真是愚蠢,如果是我們日耳曼人,就不會出現這種低級失誤,我寧可在預算上多劃上那么幾個零,也要把容錯率最大化。”
“哦,我覺得為了潛在的兆億分之一的誤差,在百億預算的基礎上在加幾個零……”
羅賓思量了一下苦笑道:“克里斯汀,一般人都不會覺得合理的,這太瘋狂了!”
朱子昂也是微微搖頭,只是想到因為省了幾十萬億的資金,而釀成這樣的大錯…
老實說,如果把問題擺在他面前,他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值得還是不值得。
主席臺上的幾位在經過激烈的爭吵后,也緩緩平息了下來。
事到如今,盡管他們再不愿意接受事實,但錯誤就這么擺在面前了,距離潮汐完全消滅太陽系只剩下一年時間了。
這種時候,他們也只能統一了戰線。
放棄地球上還未登上生命之星的人類,立刻逃離太陽系!
“我依然覺得這不是一個人道的決定!”
國字臉的男人面色低沉,喃喃自語,身邊四人不約而同投來了鄙夷的神色。
如今生命之星上就屬于你們華爾特國通過登錄檢查和復檢安置完成的國民最多,你還想怎么樣?
事到如今,其他原國家組織的首腦也很后悔。
早知道有這么一天,他們就和華爾特一樣,禁止人民進食各種有毒有害的物品,這樣就能更快地組織登船工作了。
或許這樣國民還能多活一部分。
不過如今也不是懊悔的時候,就算是八十億人的登陸工作也持續了很久,就算不用檢查登陸,再給他們一兩個月,也不見得能將民眾收攏,事實上他們也不可能再按照之前的進度來安置剩下的人群。
即便是他們也不清楚,以剩下的時間來看,他們到底能不能在宇宙潮汐趕來之前逃離太陽系。
這還是個未知數。
這是個注重人權的時代,或許普通民眾關心的是二十億地球同胞的死活,但是在當局者看來,這只是個簡單的選擇題。
拼著全軍覆沒的危險再救上幾十萬人逃離,還是立刻帶著八十億人離開。
孰輕孰重,答案真的很明顯。
反正是人,只要基因庫掌握在手里,他們完全可以通過培育彌補這些缺失。
……
此時此刻,熊貓館前。
“請拿著133號,134號號牌的游客進入消毒衛生間,在紫外光下站立一分鐘。”
“您所攜帶的病菌和微生物可能對熊貓寶寶的健康產生不良影響,感謝配合!”
廣播里傳來了工作人員的聲音,江小墨將寫著“134”的號牌揣進兜里,推了推江無風,撐著他的肩膀一跳一跳,頗為興奮。
“江無風,江無風,快走啊!”
見他絲毫沒有動彈的意向,只是呆呆得望著左前方,江小墨頭一歪順著視線看了過去,卻是看到一個身段頗為豐滿的白人女子。
一件吊帶,一條熱褲,一段緊身的“S”型曲線,清涼的布料下露出了頗為性感的麥色肌膚。
英挺的鼻梁,略深的眼窩,配上性感的大紅唇迅速霸占了周圍男人的視線。
江小墨不懂外國人的審美,不過就她看來,這位大姐姐的顏值意外不錯,尤其是那顆美人痣,更是讓臉頰整體多了絲美感。
而江無風的視線,正牢牢地釘在對方的上圍上。
不僅是他,周圍起碼有五六個男人露出了同樣的表情。
嘴角瘋狂上揚……
“這等尤物,真的惹火……”
男人們沉默不語,各種沉思狀,腦袋里冒出了這么一句感嘆。
“好兇殘的魔鬼啊……”
江無風心中喃喃,卻是沒見江小墨一臉冷漠地從背后拽出一根黑黑的、粗粗的玩意,毫不留情頂在了他的腰眼上。
然后,按下了開關。
滋滋滋!
電流聲兀地響起,江無風的身子頓時一僵,然后隨著高頻脈沖瘋狂抽搐起來。
“啊啊啊啊……”
急促的驚叫之后,他的身子一下子軟倒,趴在了地上,就像一個被大漢推倒的柔弱少女,雙目翻白無神,翻吐著舌頭,嘴角無意識地流下一道清涎……
“讓你不理我!”
江小墨冷哼一聲。
“重復播報,請133號,134號進入消毒間……”
“啊!來了來了!”
聽到播報,江小墨連忙收起自己的防狼電擊棍,抓著江無風的腳踝,將其一點點拖了進去。
眾多男人不約而同一個激靈,對江無風投去了同情的目光。
場面當真是兇殘…
直到被拖進了消毒間,江無風才從短暫的暈厥中清醒過來。
回過神,才發現自己已經跟僵尸一樣被拉著進了館內,而江小墨則正蹲在一邊逗弄著保溫箱里的熊貓崽。
四個月大的熊貓寶寶,牙齒已經有了一些,而且開始慢慢學會爬行,只能呆在保溫箱的白毯子上,用爪子撥動著身下的毛毯扭轉身子,嚶嚶嚶得晃動著腦袋,一雙八字形的黑眼圈中小眼睛發亮,盯著外面的江小墨,似乎對她充滿了好奇心。
“醒啦?”
聽到身后動靜,江小墨頭也不回問了一句。
“嘶……”
江無風摸了摸自己的腰子,只覺得酸的緊,就跟剛攻下一個飛機編隊一樣。
話說之前被捅的是那里吧?
他將注意力集中于下身,用力舉了舉,大致感覺了下。
身下那玩意……好像還能用?
心中松了口氣,他轉過身子就對妹妹大喝一身。
“江小墨,我跟你說幾次了,別拿電擊棍電我腎!”
“你哥要是以后白內障看不清,尿頻尿不盡,那都是你給整的!”
“呵呵,這還不是你給買的么?”
江無風氣結,“我讓你電熊孩子,電色狼,你電我干嘛?”
“你剛才盯著那個姐姐看,還不算色?”
“呵呵……”
說起電擊棍這事,江無風也是后悔不已。
當年自己上高中,只能住校,離家遠,不能照顧到家里,同村小屁孩沒事的時候又喜歡捉弄江小墨。
沒辦法,愛妹心切,他就省了半年份的零花錢,給江小墨買了這根電擊棍,讓她被村里熊孩子欺負的時候就用這根電擊棍去教訓他們。
結果暑假回去之后,江無風都為村中的變化而感到驚訝。
那些村里平時喜歡欺負江小墨的熊孩子竟然一個比一個溫順,見到江小墨也都很客氣,連帶著對他也是一口一個“無風哥”。
當時江無風就覺得這幫小屁孩很上道,心中很是感動。
向來與人為善的他決定,這份感動不能獨享,立刻馬不停蹄逛了一遍村里的書城和復印店,先是從書城買了一套從初中到高中畢業都用得到的正版習題集,摞起來估計有半個人高的那種,又跑去復印店復印了八份。
雖然花了老多錢,讓他挺心疼的,但是畢竟是要分享,那是肯定一個都不能落下的!
“沒錢,只能送一份正版了,剩下的都是復印的,好好做題目!”
看著那些孩子在父母慈愛的目光中,哼哧哼哧接過了三十斤重的習題集,那眼中滿是濕潤和感動,江無風很是感慨,覺得這幫孩子真的長大了。
你看,都知道感恩了不是?
他驚訝于大伙兒的改變,回到家,一番打聽才從爺爺那里得知了江小墨這半年究竟干了什么。
全村就十個小屁孩,除了江小墨,其他九個都要大一些,最小也是初三,而短短半年,這些家伙挨個被江小墨拿著電擊棍調教了一遍。
殺人不過頭點地,打架頂多打臉不打腎。
但是用電擊棍照顧了性別象征,連帶唯一一朵草本植物都不放過的狠人,江無風還真沒見過。
那些熊孩子被江小墨逼得連帶著小時候搶了的棒棒糖都雙倍吐了出來。
告家長?
可能么?
幾個大老爺們被一個比自己還小的丫頭片子追著滿村躥,在某個谷場里被電得感覺不到自由的小鳥,這種事情能哭哭啼啼跟家長說么?
丟人!
這事兒還是江小墨夸耀一樣地跟爺爺提了一嘴兒,家里人才知道的。
弄清了事情來龍去脈,當時江無風感覺異常欣慰,覺得妹妹長大了,不需要自己也能保護好自己了。
可就那個暑假,他弄明白了一件事情,比起操心妹妹,他似乎更需要操心自己…
一個暑假,短短五十天,自己因為被江小墨各種看不慣電了不下一百次!
什么在家里不能穿著個褲衩晃悠,每天至少洗一次澡,一件衣服不能穿超過兩天等等之類的規矩。
這些都是江小墨最新的容忍底線,可江無風當年就在不明就里的情況下,瘋狂邊繩DDT……
結果可想而知。
想當年,他是一個能雄赳赳氣昂昂大步走路的意氣青年,可那個暑假,他硬生生被逼成了夾著腿走路的弱男子…
以前江無風覺得,妹妹或許是上天賜給自己最好的禮物,不過如今,更多時候,他都希望上帝高抬貴手……拍死這妖孽!
“哥,滾滾好可愛,你摸摸~”
江小墨在一邊輕點著熊貓的鼻子,露出了頗為寵溺的笑容,那種名為母性的天然光輝讓江無風都覺得有些晃眼。
“干干巴巴,麻麻賴賴的,有什么好摸的~”
他撇撇嘴,別過了腦袋,不過沒過三秒,又微微轉過頭來,瞟了滾滾一眼。
“哎,算了,既然妹妹求我摸,那我就勉為其難得摸一下吧~”
說著,江無風將手伸向圓滾滾的頭頂。
不過還沒摸到,那熊貓崽子兀地一抬手,將江無風的手給拍開了。
江無風:“……”
“哥?”
見他呆住了,江小墨喊了一聲。
江無風搖搖頭,轉過身,背著江小墨手指在地上彎彎繞繞,心里難受得一批。
被女朋友甩了也就算了,他喵的竟然被一只熊崽子給嫌棄了!
他急需冷靜一波。
抬頭,吸氣,深呼吸……
當視線剛剛聚焦,江無風精神一爽,同時神情一滯。
剛剛……是不是有什么東西從自己面前飛走了?
好像還很大?
他前后對比了一下印象中的天空,終于發現了一個問題。
“哎,我球呢?!”
認清是什么沒有后,江無風一下子激動的站了起來,跟采蘑菇的小姑娘夜里丟了大蘑菇一樣焦急。
“什么球?”
江小墨一手摸著熊頭,一邊笑問。
“就那個又大又白,呸,那個生命之星啊!”
聞言,江小墨眼珠子一瞪,猛地抬頭一看,有些驚訝:“哎,真的耶~”
她一邊抱起小熊貓,一邊捋著,過了老半天才面無表情得看向江無風:“所以呢?”
江無風拍了拍額頭,他腦袋里也是亂的一批。
是搞演習么?
騙鬼呢!
直徑一千公里的球,動那么一下都得耗費地球大半的能源,沒聽說會有演習這說法,也根本沒有事先通知……
排除了各種各樣奇葩的原因,不管事情真相如何,他只有一個念頭。
宇宙方舟計劃……提前啟動了……
他吸了口氣,盡量讓自己顯得平靜一些。
“生命之星上那群混蛋把我們丟下了!”
聽江無風這么說,江小墨愣了兩秒,笑道:“不可能吧,根據最新的安置數據顯示,地球上還有二十億人沒安置呢,說不定,是生命之星上有光學裝置,跟光學迷彩一樣?”
“有什么不可能的,我親眼看著那球飛走的!”
話音落下,動物園上方那足有二三十米高,鋼化架構的透明天頂猛地搖晃起來,連同整個地面都在一起顫動起來。
動靜來得猝不及防,館外一些人站立不穩,摔了個屁股蹲兒。
嘭!
嘭嘭嘭嘭!!
在諸多目光的注視下,那構架聯通的鋼筋水泥瓷磚地面不約而同冒出密密麻麻的龜裂紋路,隨后就像炒黃豆一樣嘭嘭炸裂,整個半球型天頂竟是被硬生生連根拔起!
“草!”
外面的國罵聲驚人的一致,在突如其來的變故下,哪有人還顧得上看熊貓,四散開來,叫喊著逃命去了。
外面的大天頂被掀飛,兩人呆在熊貓館中眼巴巴得看著外面。
此時此刻,沒了動物園天頂的庇護,整個動物園中憑空刮起一陣大風,根植在園中的大樹搖晃不休,樹葉子被刮走一堆右一堆,甚至還有被直接吹斷的,不少三五年的小樹直接被拔起,一眼看去,風力不亞于一般的臺風。
聯盟歷后江小墨的學校都有一門課程,名為《離開時的地球》,這門課程并非教學課程,而是觀看課程,模擬了生命之星飛離地球后會帶來什么樣的變化。
直徑有地球百分之一的飛船,以百分之一的光速斜向飛離,大氣根本來不及反應,所經過的地方瞬間無限接近真空,然后兩邊的大氣狠狠壓向中間……
形成偏向一側的高空強大氣流,而在近地面,則會形成恐怖的臺風……
和眼前的情形一模一樣……
兄妹兩愣愣地望著外面,看著一個胖青年和一個瘦竹竿女人跑在前后,一陣大風刮來,那女人竟是跟草芥一般被直接吹飛了起來。
那女人面露驚恐的神色,嘴大張著似乎在嚎叫,不過這里隔音太高,館內兩人根本聽不到。
情急之下,那女人一把抓住了面前的青年,那胖青年被這么一拉猛地摔倒在地,差點被拖著飛上天。
那青年也是個狠人,關鍵時候,直接解了褲腰帶,一下甩開腳下人字拖和褲子,光著個屁股飛一般跑遠了。
啪!
看著打在熊貓館透明觀賞窗上的內褲,江無風露出了沉思之色。
紫色蕾絲……
這不該是女孩子穿的款式么?
還有,解開運動褲不就好了,為什么順手把褲衩也給扒了?
那胖子顫動著肥臀,全身如同肉浪翻滾,邊跑邊叫,直到從熊貓館這邊路過,而林飛這才隱約聽清了他在說什么。
“這是飛揚的感覺!!”
那胖子路過館的時候,順帶著還對著兩人拋了個媚眼,差點沒讓江無風隔夜飯吐了出來。
都大難臨頭了還有空挑逗老子?
不對!
江無風搖了搖頭,現在不是想這個騷氣哥們的時候。
老板都帶著小姨子跑了,現在是他們這些員工該怎么辦。
“啊!!怎么辦!這幫管人的都走了,那社會上那些老流氓不就沒人管了?”
“社會秩序崩壞,人吃人,指不定還外帶打包當夜宵……”
江無風抱著腦袋,一臉狂亂,卻是感覺有一只手按住了自己的肩膀。
“哥,放輕松,你想多了,你想,他們要是真跑了,說明啥,再不跑大家都得死,什么情況大家都得死呢?”
“宇宙潮汐提前了?!”
被這么一提,心中陡然明悟,江無風脫口而出。
“對啊,所以你說的什么秩序崩壞啥的都不會發生。”
江小墨擼著熊貓斷言道。
“對哦~”
她這么一說,江無風冷靜了下來,可沒過三秒他猛地警醒。
宇宙潮汐來了,那他喵地球上的人不就要死了么?!
這比在秩序崩壞的地球上活到老死更可怕啊!!!
一想到自己即將英年早逝,江無風就忍不住抱著自己的小短腿瑟瑟發抖起來……
他有些奇怪得看了一眼江小墨,“小墨,你不怕么?”
江小墨微微一笑,“怕什么,死么?”
“哥,咱爸媽走了之后,這個世界上就沒有我害怕的事情了,現在又能和哥你一起死,我很開心~”
說著,江小墨嬌俏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動人的笑容。
江無風一聽這話,前半句很感動,但他喵后半句又覺得莫名有些驚悚。
怎么跟遇到仇人要和自己同歸于盡一樣。
說話間,天兀地暗了下來,這并非是自然的黑夜到來。
兄妹兩抬起頭,發覺整片天空不知何時,竟是變得晦暗起來,夜色越來越黑,黑得竟讓人覺得有些毛骨悚然,更讓人害怕地是,那懸掛空中的太陽竟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點點在崩解著!
并非日全食那種太陽被緩慢遮蓋的樣子,在江無風的視角中,那顆滋養了地球無數年的恒星就好像指尖的流沙一樣,隨著風緩緩飄散。
整個過程持續了三個小時,終于,天空失去了光亮。
在一個小時前,大風已經止住,整個動物園變得一片狼藉。
遠處,透過月光,依稀可以看到園外那些斷成兩截的高樓。
江無風也懶得去想里面的住戶到底經歷了什么,能托國寶的福,呆在這加固過的熊貓館中躲過大風的威脅,這已經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了。
兩人仰著頭,透過熊貓館小房間的窗戶看著外面。
漆黑的天空好似電影院中幕布,幕布上,一顆顆在白天從未展露過的星辰緩緩浮現,展現出他們該有的瑰麗,星輝點點,色澤各異,綴于布間。
只不過這份美麗,卻如同之前的太陽一樣,一點點黯淡,直至消散。
星河消失,隨之月球也如同之前那般緩緩崩解。
天空再度晦暗,一股極為可怕的吸力隱約從四面八方涌現,弄得整個館體在高頻震顫著。
一瞬間,江無風似乎明白了什么。
根本不需要潮汐的直接作用,光是太陽消失引起的坍塌形成的黑洞,估計就能把他們滅了。
雖然他也不清楚為何這顆不夠分量的恒星竟然會因為崩解而形成黑洞,不過原因和過程對于他們而言沒有任何意義。
現有的理論可沒說有任何東西能從黑洞里逃出來。
“小墨……”
江無風喊出了聲,此時此刻,他的聲音都有些顫抖,借著館內的應急照明設備,他看清了妹妹的臉。
江小墨也看向了他,等著他開口。
“下輩子,咱們還做兄妹吧?”
江小墨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輕輕點頭:“嗯……哥,咱倆永遠不分開~”
兩人相視一笑,一只大手,一只小手緩緩伸向對方,沒有人在意江小墨懷中的熊貓崽子對著江無風伸來的手微微咧開了嘴。
啪嗒!
應急照明一下斷開,四周陷入了黑暗,可怕的吸力從四周八方傳來,黑暗之中,兄妹倆的手終于握到了一起,與此同時傳來了江無風的痛叫聲。
“你個熊崽子敢咬我?!!”
咻!
話音未落,地球竟是囫圇被吞進了黑洞之中,連個水花都沒撲騰起來,這片承載著文明的星系終于變成了一片虛無。
不知過了多久,沉寂的心神終于有了一絲動靜,就好像身處睡夢之中隨時會因為耳邊的一些響動被驚醒。
意識之中,除了黑暗,還是黑暗,只有仰望的時候才會看見一點點微光,如同置身冰冷的海水中,眼睜睜得看著自己緩緩沉下,被無盡的幽深吞噬。
越往下,越是黯淡無光;越往下,越難以自拔,一股隨時都會死亡的危機感襲上心頭,終于讓江無風的心神一震,強行從這種恐怖的狀態中掙脫了出來。
“哈~哈~哈~~”
一個顫抖,江無風猛得仰起頭來,撐坐而起,急促得喘息著,有些驚惶得瞪著眼左右掃視,好像受驚的野獸一樣謹慎而小心。
“我是誰?”
“這是哪?”
“我在干嘛?”
腦袋里一片空白,視線之中也是一片昏暗,只能依稀看見周圍的東西。
年輕人莫名有些恐慌,他強迫著自己先冷靜下來,心一靜,腦袋自然清醒了許多,不少東西一一浮上心頭。
“我叫江無風,性別男,愛好錢,就在今天剛被女朋友甩了,然后……”
他的記憶中一個個畫面輪流閃過,最終定格在見到虛無的那一刻。
“我想起來了,地球應該是被黑洞吸進去了,那我現在是什么情況?”
不太清楚如今自己是什么情況,但自己應該是活著的。
清晰的觸感,稍有些燥熱的空氣,以及輕微可聞的心跳聲…
一切的一切都在證明著他的狀態。
可問題是,這科學么?
是活著穿越了黑洞,還是靈魂穿越?
雖然搞不清楚是什么情況,但他好像確認了一件事情。
“嗚哈哈~”
江無風的嘴角瘋狂上揚,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我靠,我江無風終于擺脫那種悲催的生活了,一天到晚被江小墨那個刁蠻丫頭電得死去活來的,如今大難不死,我要自由了!”
回過神來的江無風愉悅得低呼著,然而下一刻,黑暗之中,一樣硬邦邦的東西頂住了他的屁股瓣兒。
“哦,是么?”
身后的黑暗之中突然傳來了熟悉的聲音,讓江無風身子陡然一僵,嘴角的笑容瞬間凝固了。
抵住自己的觸感實在是太熟悉了,哪怕不用回頭去看,憑借身體感覺他也能知道那玩意的粗細和長短。
這是自己親自測量過的,它的每一寸威力都讓江無風記憶深刻。
被抵住的那一瞬間,他的靈魂好像突然飄走了,飄到了那個自己帶著防狼電擊棍跑回家的時刻,飄到了那個慘無人道的夏夜……
“小墨……小墨墨……墨墨墨……你……啥時候醒的?”
捅在屁股瓣上的冰涼讓江無風的心涼了大半截,連聲音都不自覺顫抖了起來。
天曉得原來不是他一個人活著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這姑奶奶也跟來了!
心中驚恐的同時,彌散在心頭的悲愴被狠狠撕的一干二凈。
原本的不安好像又消失了,那股竭力掩蓋逃避的興奮似乎也沒了存在的必要。
心頭好像又有了著落。
不過……
比起想這些問題,江無風覺得這時候擔心一下自己比較好,他覺得有必要問一下妹妹是什么時候醒的。
說不定少聽到一句半句的,自己也能……死得體面一些。
江小墨聲音冷冷,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面無表情得將電棍往前送了一些。
“聽到某人說我刁蠻丫頭,說離開我就解放自由了……”
“你知道么,人從深度昏迷的時候醒來很有可能會出現幻聽,把原本的話聽錯。”
“不是你說,一天到晚被江小墨那個刁蠻丫頭電得死去活來么?”
“哪有!我說的明明是,一天到晚被江小墨……我可愛的妹妹電得欲仙欲死,好爽的說~”
聽著熟悉的賤笑聲,江小墨也有些繃不住自己的臉,淡淡一笑:“是么,既然這樣,就讓你多感受一下吧~”
“別,姑奶奶!啊!!!”
淡藍色的電光在黑暗之中一閃而過,賤人江無風受到了暴擊。
賤人江無風倒下了……
“哼,笨蛋!”
黑暗中悠悠傳來了江小墨的輕罵聲,心神放松之下,江無風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竟是暈沉沉得睡了過去。
沒有被死亡驅趕的恐懼,沒有失去什么的懊悔。
當恐懼褪去,疲憊涌上心頭,這一覺,相當舒坦。
……
第二天,江無風是被江小墨叫醒的。
一晚安睡之后,精神又恢復了過來,兩人終于得空看清自身所處的環境。
看著正在擼熊貓的江小墨,江無風打量著周圍有些懵逼。
“所以,咱們還在地球?還在鑫源?”
雖然周圍被毀得有些面目全非,但是遠處東倒西歪的高大喬木,熟悉的圍欄,鵝卵石鋪成的小路以及一邊黏在圓球型落地窗上的紫色蕾絲內褲都在提醒著他。
他們還在地球上。
“怪事啊,不是說被吸進黑洞的東西都會被粉碎成原子么,這……”
他習慣性得用手撓了撓腰間,可這一撓,江無風忽地叫了起來:“我去,好疼啊!”
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的右老婆中間多了一個牙印子,幾乎是刺穿了整個中指的拇指肚子,就連指甲蓋都被咬碎了。
“我去,這熊崽子也太黑了吧!”
江無風這才想起來被黑洞吸進去之前,他被熊貓咬了一下。
可是剛才為什么不痛呢?
要不是撓癢癢,剛剛有些愈合的指甲蓋被摳松了有些疼,說不定他還沒發現。
“哼,你還說,都怪你,手指頭太硬了,滾滾的牙都被硌壞了,你看,牙齦都出血了。”
說著,江小墨微微掰開了圓滾滾的嘴巴。
果不其然,一邊的尖牙下面還紅紅的,似乎剛出過血不久。
似乎是附和江小墨,圓滾滾待在懷里還“嚶嚶”了幾聲。
“真的哎,不對,江小墨,這個時候你不該關心我么?”
江無風瞪大了眼睛指了指自己,卻是迎上了江小墨鄙視的眼神。
“關心你,你有滾滾重要么?”
“怎么沒有,我是你哥!”
“那滾滾是什么?”
江無風有些摸不著頭腦,“國家一級保護動物啊?”
江小墨輕哼一聲,“你呢?”
“國家一級保護廢物……”
“你住什么房子,平日吃什么?”
“三十平,四人住臥室,平日泡面,白米飯就大蒜蘿卜干啊~”
“滾滾呢?”
“自帶內景,一千八百平別墅,還有空調,食物還是空運的……”
“哼,”江小墨輕哼一聲:“人家滾滾每天賣萌都能為國家掙錢,還能做和平形象大使,你呢?”
“靠國家補助學習……偶爾當當期末掛科反面形象大使……”
“交往沒一天就被女朋友甩了,這熊他喵還是國家分配對象!”
被江小墨這么一引導,江無風已經開始自動比較了。
這越比較,他愈發覺得自己過得連熊都不如。
哎嘛,好氣啊!
見江無風擼起了袖子,江小墨一瞪:“你想干嘛?”
“揍一頓泄憤啊,反正現在都沒人保護它了不是?”
聽他這么說,江小墨眼珠子一瞪:“我不許!”
見妹妹這么護著,江無風也熄了心思。
反正他也是做做樣子,事實上,他不僅對這熊崽子沒啥惡意,而且還有點莫名其妙的……喜歡?
“冷靜,冷靜,人家剛咬你,你還喜歡人家,你這不是受虐狂么?”
小聲嘀咕了幾句,見江小墨依舊在逗弄熊貓崽,江無風突然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念頭。
“姑奶奶,你別告訴我,你要養這死胖子吧?”
“有什么不行的,”
江小墨抓著圓滾滾的兩只爪子上下舉著,好像逗貓一樣,嘴里念念有詞:“以前熊貓受保護,咱沒法養,現在沒事了呀~”
“不是,咱也沒辦法養吧,畢竟……”
江無風雙手在胸口虛托了托,表情突然有些變態。
“咱也沒吃飯的家伙不是……”
“你真惡心……”
江小墨啐了一口,隨即指了指一邊的大罐子,江無風這才發現有這么個玩意,上面印著標準的華夏字:“盆盆奶融合奶粉。”
江無風不由扶額,看來這姑奶奶是鐵了心要養了,這連吃的都想到了。
“隨你吧,不過事先說明,這熊崽子我是不會帶的。”
江無風提前將鍋甩了出來,畢竟以他以前養什么死什么的獨特本領,這熊貓還是讓妹妹處理的好。
“知道啦,知道啦~”
江小墨絲毫不以為意,她也早料到哥哥會這么說,因此答應得格外痛快。
交談了一會兒,江無風才從睡醒后的輕微困頓感中掙脫出來。
如今發現自己還在地球,這簡直是最讓人感到高興的事情,畢竟一定程度上鑫源市好歹全是熟門熟路的,總比突然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強吧。
不過這會功夫,江無風也覺得有些不對勁,看向江小墨。
“小墨,你沒覺得,外面有些安靜么?”
“都出了這事兒了,誰還會在這里啊,指不定在被吸進去之前,這個動物園就咱倆了。”
“不是,就算是只剩下咱倆了,但好歹是動物園,好歹有個動物叫喚幾聲吧,可到現在也沒聽到過啊?”
“是哦,”
這么一說,江小墨才回過神來,雖然現在時間估摸不到七點,但是動物什么的總歸還沒跑完吧?
畢竟大型肉食動物多半是關在籠子里的。
可現在別說是虎嘯了,哪怕哈士奇都沒看見一只。
整個動物園靜悄悄的,靜地有些瘆人,枯黃的樹葉在路上隨風翻卷著,發出沙沙的輕響,顯得動物園更靜了。
嘭!
忽的,育嬰室外的大門猛地一顫,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
“什么聲音?”
“好像是門,江無風,你去看看。”
見江小墨指了指那扇人高的單扇門,江無風才確認了是門發出來的聲音。
他來到門邊,敲了敲門板,“誰啊?”
外面還有些遲緩的腳步聲微微一頓,接著一陣頗為刺耳的劃拉聲傳進了倆人的耳朵里,就好像拿著金剛石在毛玻璃上劃拉一樣,讓人牙酸得很。
“沒人回啊?”
江無風有些納悶,透過門上的貓眼往外瞄了一眼,正對的門外映出了一身潔白的大褂。
對這身,他自然是不陌生的,學校里負責教授試驗課的老師通常就穿這種。
除此以外,大褂中央區段別著一張工作證,上面寫著幾個綠色的大字。
“鑫源熊貓培育工作證。”
“哦,小墨,外面是培育人員,不過好像人挺悶的,不說話。”
念頭及此,江無風恍然大悟,或許人家是逃生之后醒來發現自己沒事,來接熊貓的呢?
“太好了!”
念頭及此,江無風一陣高興,這會工作人員都到了,哪怕江小墨不愿意,也該將熊貓崽子交給專業人士了吧?
這么一想,突然少了個累贅,江無風一陣高興,連忙掰下了門把所,笑著開了一條門縫:“哎呀,您來得真是太及時……”
他剛想和對方客套幾句,可話剛出頭,江無風突然懵了。
眼前這位大嬸估計有四十歲,只不過保養還好,身材很是苗條,唯一有些奇怪的是,這位大嬸臉白的有點可怕。
而且……
“大嬸,你的臉上……胎記好特別啊……”
沉默了一會,江無風憋了半天,只能憋出這么一句話來。
對方臉上紫紅色的玩意兒一塊一塊的,脖子上有一圈,兩側臉頰上也有那么三四塊,看上去還挺瘆人的。
他連忙將只開了一絲縫的門打開,一把拉過了對方的手,可這么一摸,江無風發現了不對勁。
有點冰……重點是還有點滑!
“哇,大嬸,保養挺好啊,這手還挺滑,不過有點冷,我估計你是腎陽虛,建議你吃點腎氣丸……握草!”
江無風剛準備給這位大嬸一點建議,可一開門,對方竟然一把抓住了自己的外套,咧開嘴就要往自己臉上湊!
“我去!”
他趕忙一把撐住對方的臉頰,死命地往外推,急聲道:“大嬸,咱初次見面,這么開放,不太好吧!”
江無風這邊動靜太大,將逗弄圓滾滾的江小墨吸引了過來。
“江無風,你怎么回事?”
見江小墨靠過來,江無風急著回頭道:“我靠,小墨,這大嬸一句不說,進來就想親我,我估計是被下藥了。”
“你老哥還是純情少年,不想交代在這里啊!”
“下藥,你這什么電視劇鬼橋段?”
江小墨吐槽了一下,往女人身上瞅了一眼,忽地噔噔噔后退了幾步,一臉驚恐:“江無風,這人身上怎么全是尸斑?!”
“啥,尸斑?!”
江無風的眼珠子猛地一瞪,“什么尸斑?”
“爺爺奶奶走的時候,你不在一邊嘛,你沒見過,一塊一塊的?!”
“我靠,那不是老年斑么?!”
“什么老年斑啊,那些紅色的斑,爺爺奶奶還在的時候你見過?”
“我靠,我以為那些紅紅的是爺爺種的草莓啊!”
“那爺爺身上呢呢?!”
“我以為是村口王奶奶干的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年紀輕的時候兩人是相好啊,還在打谷場草垛里親過嘴兒呢!”
江小墨:“…………”
她這一沉默,江無風也沉默了,他機械地轉過頭來,看了眼張牙舞爪的四十歲大嬸,差點都要哭出來了。
這他喵的……該不會是傳說中的喪尸吧?
“小墨……小墨墨……墨墨墨……”
江無風聲音都在顫抖,他喵的不會這么背吧,隨隨便便都能遇到這種不科學的事情,他可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
會動的尸體?
大嬸你都長斑了,麻煩老實躺棺材里去慢慢腐爛好吧,出來奪我這大好青年的貞潔作甚?!
“你等等,按住,我去裝點奶粉!”
江小墨沉默了一會,立馬抱著圓滾滾調頭朝著裝奶粉的大罐子跑去。
江無風頓時感動得熱淚盈眶。
這他喵奶粉重要還是你哥命重要啊?
你是親妹么?!
不過好在,江小墨也是知道輕重的,雖然江無風制住了這位大嬸,但還是有危險的。
所以她只用旁邊一個大燒杯舀了一大杯就停了,然后一手舉杯,一手托著滾滾的屁股從一人一尸的縫隙里鉆了過去。
“江無風!快跑!”
見她出來了,江無風松了一口氣,掐住喪尸大嬸兩頰的手用力往身后一帶,那大嬸直接錯身而過,在育嬰室里摔成了狗吃屎。
得以脫身,江無風立刻撒開腳丫子跟著江小墨狂奔,不過情勢并不樂觀。
因為江無風的喊叫聲,這段時間,已經有好幾個和那大嬸一樣,八成是喪尸的玩意朝著兩人奔了過來。
說是八成,因為排除了那些尸斑,他們和正常的人類似乎并沒有太大的區別。
“嗷嗚!”
接近江無風的一頭喪尸飛撲了過來,對著江無風張開了血盆大口,一股腥臭頓時撲面而來,熏得他差點沒吐出來。
“嘴這么臭,剛吃蒜啊!”
他怒吼一聲,眼角余光瞥見了那落地窗上黏著的風騷紫色蕾絲,飛速掀起,一把塞進了那將要咬住自己的嘴里。
“給你,應該還算新鮮!”
那喪尸被大號的內褲撐著嘴巴鼓起,試圖用手去抓江無風,不過這會兒功夫,江無風已經抄起一邊被大風拔起的單竹,朝著那喪尸掄了過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睡飽了精力充沛的緣故,這一掄下去,還蠻有威勢,那喪尸被三根指節寬的竹竿掄個正著,竟是直接被掃飛了出去!
“好家伙!”
江無風有些驚喜,也沒想到這竹頭這么給力,平白多了一件趁手兵器,心中的底氣就更足了。
兩人一路狂奔,一路動靜吸引了一大票的喪尸。
這些喪尸有的缺胳膊斷腿,有的脖子都被抓斷了大半,跟個溜溜球一樣搖晃著,不過大部分都還算健全,光是奔跑的速度就絕對不比一般人慢,甚至還要快上許多,零零總總,估計有一百來個!
這一路跑過來,路過獅虎園,經過孔雀園等等場地,兄妹倆也算是明白為什么之前的動物園那么安靜了。
除了關在籠子里的那些,其他的動物幾乎都被吃了個精光,就剛才經過孔雀園那里引來的幾頭喪尸,嘴巴里還叼著幾根帶血的鳥毛呢!
“哥,我們怎么辦?”
江小墨臉色煞白,看著身后的一群喪尸心里直冒寒氣,江無風更是頭皮發麻,連大象都能啃的家伙,天知道是有多兇殘。
“有了,進來的時候,動物園門口不是有個鯉魚湖么,我們往哪里跑!”
江無風大吼一聲,江小墨也想起還有這么一茬,兄妹倆立刻調轉方向朝著南方的動物園門口狂奔過去。
…………
此刻,公園的另外一個方向,一個身材火辣的金發女人正狂奔著,她的身后跟著一男一女,準確說來,應該是一男兩女,那女人懷里還抱著一個粉衣包裹的小寶寶,不過卻是在大聲啼哭著。
而他們的身后卻是跟著足足二十多具行尸。
“臭娘們,把這死孩子扔了,凈是個禍害!”
那男人睜著自己的三角眼,惡狠狠地瞪了眼婦女,如果不是這死孩子跑到半路哭起來,說不定此刻他們都已經安全得逃出去了。
“啊!”
見男人對著自己懷中的孩子伸出手,婦女驚叫了一聲,不過沒等他碰到嬰兒,一道寒光閃過,那男人痛叫一聲,伸出來的中指竟被直接打折。
他抬起頭有些惡狠狠地看了眼面前的金發女人,面對男人兇惡的目光,女人毫無反應,神色冷酷,“管好你自己,不然等會打你的,就不是刀背了。”
說著,她舉了舉手里的大砍刀。
說是大砍刀,其實是動物園里給動物剁食物的菜刀,刀柄和一根手臂粗的木棍綁在了一起,約莫有一米的長度,還算挺有震懾力。
男人嘴唇囁嚅了幾下,沒有吭聲,只是惡狠狠的瞪了眼抱著孩子的婦女。
“你說的,公園那里有斷橋是吧?!”
“對,”
見男人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婦女松了口氣連忙點頭,因為抱著個孩子飛奔,難免氣喘吁吁。
“鯉魚湖那邊的橋,好像因為施工問題,中間斷了一截,考慮到有船游湖,就一直沒重建,我以前和我老公視頻的時候,我跑步,經常會經過那里。”
“只要跳過去,那一段裂隙就能讓這些,怪物,掉下去!”
金發女人點點頭,手中砍刀橫掃,一個迎面走來的喪尸瞬間頸血沖天,躺倒在地。
“你們倆跟緊我!”
男人和婦女自然不敢放松。
相比他們,這一路上,這個金發女人的膽子大的很,遇上單個的喪尸就敢殺,這已經是她殺死的第八頭喪尸了。
這座動物園本身坐北朝南,沿東西方向延伸,對他們而言,縱向距離并不長,不過一公里多一點。
平日里這路程足以讓人累的夠嗆,可在求生本能的刺激下,幾人根本不敢停歇,很快來到了鯉魚湖的西側。
“快,上橋!”
幾人爭先恐后得上了橋,那些喪尸緊跟上去,不過橋身很窄,不過兩米寬,周圍護欄低矮,一番擁擠之下,幾頭喪尸當場被同類擠下了河去,不過依舊有十幾頭上了橋,繼續追了上來。
“追上來了!”
那女人抱著孩子驚叫連連,卻見面前兩人忽地在橋斷裂的地方頓住了。
“你們干啥呀,快跳啊!”
見身后的喪尸已經追上來了,女人都快急哭了,可眼前的兩個人怎么就跟懵了一樣,怎么不動了呢?
事實上,亞里沙確實相當懵逼。
本來她來這里,是為了借助這斷橋來擺脫身后跟著的行尸的,借著這快要兩米的裂隙,她完全可以做到。
只要到了對面,擺脫了這些行尸,她就暫時安全了,起碼她是這么想的。
可是…
對面那兩個小鬼的后面黑壓壓的,好像更多啊…
…
“我去!”
長橋斷裂處,兄妹倆同時剎了車,望著對面的三人和他們身后的行尸愣愣出神。
好不容易到地方了,結果撞車了?!
江無風突然眼睛一亮,看著對面的亞里沙羞澀得撓了撓腦袋,“36D大姐姐,我們又見面了~”
話沒說完,腦袋后面被狠狠地敲了一下,耳畔傳來了江小墨的咆哮聲:“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嘛,江無風!!”
“哦,對!”
眼看幾百只喪尸一路推搡就要追上來了,江無風也顧不上這些了。
他四周望了眼,輕咦了一聲,指了指離橋不遠處的一條木船,“小墨,跳下去!”
“啊,江無風,你瘋啦,有三米高呢!”
“命重要還是恐高重要,跳!”
說著,他也不管江小墨畏縮,直接推了一把。
江小墨驚叫了一聲,劃過一道拋物線撲街落水,整個人跟落湯雞似得,朝著小木船游去。
推了一把江小墨,江無風也跳了下去,見兩人跳了下去,那身后幾百個行尸相繼跟著跳了下去,噗通噗通一個個落到水中,跟下餃子似的,只不過數量太多,一下子竟然清不干凈。
亞里沙瞄了一眼對面,又聽到身后動靜越來越大,當下心中一橫,一把拽過婦女,跟著躍進了水里。
那婦女猝不及防,空中反應過來,連忙將孩子托舉過頭頂,雖然嗆了好幾口水,但是并沒什么大礙,在亞里沙的幫助下向著小木船游過去。
“噗!”
游到船邊,江無風吐了幾口水,將竹竿扔在船上,連忙爬上了船,見那熊崽子竟然還牢牢地趴在江小墨肩上還有些不可思議。
“嘿,小東西,求生欲還挺強。”
身后傳來劃水聲,江無風轉過頭去,見金發女人帶著一個女人游了過來,手里似乎還托舉著一個小孩子。
他思量了一下,將心中一些不好的念頭拋去了,對著女人伸出了手:“來,我來幫你抱孩子。”
女人愣了下,目露感激,“謝謝!”
江無風接過女嬰,卻是聽到不遠處水聲陡然劇烈了起來,好像有什么東西在掙扎。
“啊!!救我!!”
與此同時驚叫聲傳入了耳中,他轉過頭去,卻是見那和金發小姐姐一行的男人在水中被拖住了?
兩頭男性喪尸壓在男人左右撕咬著他的肩膀脖頸,那男人拼了命朝著小木船游來,然而他就跟黑夜中的螢火蟲一樣引人注目。
落入水中的喪尸雖然不會游泳,但依舊靠著某種奇怪的本能鎖定抓住了男人,死命拖拽撕咬著。
斷橋上的喪尸鋪天蓋地落下,不斷朝男人周身砸落,即便如此,男人依舊朝著小船奮力游來,只不過那瞳仁卻已經慢慢變白。
“趕快離開吧!”
亞里沙拿過木槳,對于男人的慘叫無動于衷,轉頭對著江無風說道。
“哥……”
江小墨看著男人猙獰的臉,有些畏縮得退了退。
“沒救了。”
江無風也有些不忍心,可是對方的脖子都已經被咬開一半了,血水都將一片池水染紅,可對方卻好像沒有知覺一樣,繼續朝著木船游來。
對方已經不是人,或者已經可以算是半具行尸了。
是敵人,而不是什么需要可憐的同胞。
他拿起了竹竿,朝著男人抓向船沿的手揮了過去。
“不!”
那男人的手被江無風一棍掄中,頗為詭異得向后翻折,男人怒嚎著,被一眾尸體吞沒。
看著自己的手,江無風突然有了一絲奇怪的感覺。
那個男人最后的眼神分外怨毒,讓江無風感覺就好像是他親手殺死了對方。
“不對,還真是我干的……”
江無風呼吸一滯,只感覺壓抑得厲害。
這種親手給予別人絕望的罪惡感,真不是那么好受的。
清風徐徐,蕩波湖上,陽光灑落,遠遠看去,一片金鱗璀璨,漣漪層層。
木漿輕劃,舟隨波遠去,若非岸邊前仆后繼得趟著水試圖抓住船上的五個人形怪物,或許這里會是一個不錯的地方。
木船緩緩蕩到湖中央,遠離了岸邊那些張牙舞爪的喪尸,總算是讓人多了一點安全感。
眾人都異常一致得保持著沉默。
良久,金發的小姐姐放下了船槳,站起身來,看了眼還算有點眼熟的江無風兄妹,淡淡笑道:“我們現在也算是一條船上的戰友了,我叫亞里沙,家住在鑫源,目前的想法很簡單,只想找一個安全的地方活下去。”
“安全…哪里安全…全是那種怪物…這個世界還是原來的世界么…”
那個婦女低聲喃喃,身子不住地顫抖著。
自從上了船后她就一手抱著孩子,一手瘋狂得打著電話,連著三個小時都沒停歇過,直到手機沒電了,才停下來。
江小墨是看著她眼眶慢慢紅起來的,還偷偷抹過幾次眼淚。
電話是通的,不過卻始終沒有人接,雖然不知道她打給的是誰,但對方的情況恐怕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
畢竟哪怕是隨手掛斷也總比一直響鈴強。
面對婦人的疑問,江無風也不知道答案,坐在船中的橫木上,呆呆望著天空。
天依舊是那片天,可是天上的太陽,卻并非印象中的那一輪,畢竟他可是親眼目睹了那顆孕育了無數生命的星球走向終結。
既然太陽都毀滅了,為什么地球卻沒有…
這是一個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
除此以外,天上還有很多其他顏色各異的星辰,這在他看來是非常奇怪的景象。
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可惜,沒有人會回答他的疑惑,大家都是懵比樹下的孩子。
見亞里沙看著自己,江無風點頭示意道:“我叫江無風,這是我妹妹,江小墨,也算是鑫源人,和亞里沙姐姐的目標大致是一樣的。”
“是么,那或許我們可以作為長期的搭檔,一起生存下去。”
對于江無風沒有同情心泛濫,想做敢做的行動力,她還是很欣賞的。
如果可以長期合作,知己知彼,多那么一份助力,在這種環境下活下去的機會應該也和會大一些。
雖然不清楚具體的情況,但就現如今接觸的種種表明,毫無疑問,他們處在一場生化危機之中。
而他們這些活下來的人,只是在第一輪感染中僥幸存活的幸運兒。
如果被咬,還是會尸化,如同之前那個男人。
“如果亞里沙姐姐不嫌棄的話,當然可以。”
江無風也巴不得這樣,畢竟對方氣場很強,而且面對喪尸似乎也不怯場,又不是花瓶,還搭手救助了明顯不是朋友的女人和嬰兒,說明本性不壞,那就可以合作。
而且…
“大波姐姐吼啊,要是有個什么英雄救美的橋段,說不得我江無風就能再次擺脫孤狼的身份了!”
心里這般想著,他有意無意得瞟了亞里沙一眼。
對方素面朝天,一頭亞麻色波浪卷發柔順,五官分明,瓜子臉、柳葉眉、厚薄適度的性感紅唇,兼具白人的立體感和東方人的精致感,同時繼承了白人的高挑身材,以及……
“嘿嘿嘿,好大好白~”
處男是有局限性的,但還好,江無風頂多只是欣賞,路還是能走動的。
“你呢?”
和江無風兩人簡單交流了下,亞里沙看向了帶著孩子的孕婦。
女人顯然還沒從傷心中緩過來,過了一會,才摟緊了孩子搖頭道:“我不知道,我現在,只想帶著孩子,讓她能夠好好活下去。”
目睹丈夫被暴戾的野獸撕成碎片,如今家人更是渺無音信,哪怕精神有些崩潰,這個女人依舊在為孩子維持著最后的堅強。
亞里沙點了點頭,顯然對方比自己想得要堅強一些。
她轉頭看向江家兄妹道:“那么接下來,想想在這種環境下,先要搶先占領的資源吧,先一步獲得,我們就能獲得比別人久。”
所謂末世,就是和怪物爭命,和人類爭命,直截了當,沒有太多彎彎繞繞。
沒有資源,那和爬進喪尸堆沒區別。
聽到亞里沙說起,婦女點頭,提出了自己的觀點:“高熱,容易保存的食品,還有飲用水。”
“藥品,還有安全的居住地點和活動區域。”
江小墨補充了一句。
“武器,還有關于如今這個世界的情報收集。”
沉吟片刻,林飛補上了最后一條。
“不錯,這些都是如今我們需要的,那么接下來就要想如何在最短的時間內獲得這些物品了。”
說著,亞里沙掏出了手機,打開了地圖。
得益于如今的城市還有電力提供,地面通訊基站還在運作,地內微型衛星也在工作,目前幾人的手機還能用,網上的電子地圖還是有很多的。
當然,再往后一些會是怎樣的情況,誰也無法預料。
“小墨,你去看看論壇啊,貼吧這些地方,留心一下如今有用的情報。”
特意叮囑了一下江小墨該干什么,江無風也打開了自己的手機地圖。
不過和亞里沙不太一樣的是,他并沒有用公用的定位地圖軟件,而是打開了一個應用客戶端,熟練地輸入了賬號密碼。
這個客戶端聯通的是鑫源本市的微型衛星,說是本市衛星,其實覆蓋范圍包含了整個省。
這個衛星也并不在地外,而是利用小型的反重力平臺制作的地內衛星,為鑫源市提供定位服務和地圖信息檢索,不過這個程序知道的人并不多。
如果不是地理選修課老師提供了鏈接和方式,只怕他如今也束手無策。
沒猜錯的話,如今全球性的衛星系統已經全部癱瘓了,雖然他也不知道那個衛星被吹到哪里去了,還能維持多久。
船上再度陷入了平靜,只不過這一次氣氛倒是不怎么壓抑。
江小墨和婦女對位坐著,懷里一個小熊貓和一個嬰兒面對面手舞足蹈著,不時發出諸如“嚶嚶嚶”,“咿呀咿呀”的聲音,頗有一番趣味。
“找到了!”
亞里沙輕喊了一聲,示意眾人同時手指連著在屏幕上點了兩次,提前加入了通訊小組的江無風兄妹倆手機一震,傳來了消息提示音。
點開一看,兩人才認出那是一副鑫源市的地圖,放大比例尺并不是很大,只有1:100000,因此各個地點標識很清楚。
而地圖上有亞里沙用紅點標記的動物園,以及畫出的一條路線。
“這是我找到連接鑫源市常規藥店、地址比較荒僻的小型超市,還有山間小別墅的路線。”
“你們看看,有沒有什么問題。”
江無風兩指劃拉將地圖稍稍放大,仔細地察看起路線。
亞里沙標出的路線并不復雜,從成華大道開始,聯通了橫向街道中的一家小藥店以及一家小型連鎖超市。
這兩家商店位于成華大道的末尾,位置還算偏僻,唯一的危險可能就是附近的一個小區可能存在的喪尸。
這個小區的情況江無風也大概知道一些,大學室友中有一個人住在那里,經常抱怨小區的管道老化,鄰里關系十分火爆,遠不如那些新區和別墅區,不過住戶不是很多。
“哎?”
念頭及此,江無風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手機在地圖上劃拉了兩下,發給亞里沙一張截圖。
“大波…浪卷的姐姐,你看看。”
聽他提醒,亞里沙抬起頭湊近看了一眼,才發現江無風竟然還能用定位,不僅如此還標出了地圖中的一個小區。
“天易別墅區?”
關于這個別墅區,亞里沙也聽說過。
鑫源市著名的富人區,購置別墅的往往都是市里的富豪,光是每一平的價格都在二十萬以上,這些別墅都是非對外開售的,前兩年開了一次拍賣會就全賣出去了。
之所以知道這地兒還是因為那一號別墅賣出了三個億的高價,登上了當天的頭條。
江無風這么一提,亞里沙眼睛一亮,她一開始的思路只是想著如何避開可能有大規模喪尸群體的地方去取得物資,卻忘了直接尋找這種資源富集的區域。
一般資源富集的區域總在城市最繁榮的地段,那里肯定非常危險,不過這富人區就不一樣了。
人口密度低先不說,藥品齊全的小區醫院肯定是有的,超市之類的自然不必說,更不要說可能存在的各種款式的越野車輛方便他們逃跑…
“這個地兒不錯~”
這么一想,亞里沙有些詫異地看了江無風一眼。
沒想到臨時組成的團隊里還有思維這么獨到的家伙。
“有道理,不過別墅區離這里有十公里,得先找個代步工具。”
“是啊,”
江無風點點頭,“要是有一個反重力飛輪就好了~”
“江無風你想什么呢,那玩意根本沒民用過好么…”
江小墨在一邊嘀咕著,丟了奶粉,她的心情可不怎么美好。
“那個……”
見兄妹倆瞎聊,抱著嬰兒的婦女抬起頭,介入了談話,弱聲道:“不介意的話,用我的車吧,我老公開來的越野車,比較堅固一些。”
聽婦女說起,亞里沙眼睛一亮。
這種情況下,有高底盤的越野車開還算一個不錯的選擇。
“位置呢?”
“動物園外的停車場。”
亞里沙點點頭,轉頭看向江無風兄妹。
“休息好了么?”
“可以了。”
“沒問題。”
兄妹倆點頭道。
之所以在這湖上逗留那么久,不僅是為了思考之后該怎么做,同樣也是為了緩解一下機體疲勞。
畢竟全力奔跑幾公里,換了一般的大學老咸魚,這個時候估計都暴斃了。
好在經常做兼職,江無風的身體素質還算不錯。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感覺自己的體力似乎比以前要好一些?
達成一致后,亞里沙劃著船,開始向著湖邊靠近。
她特意選了一個遠離動物園景區又靠近門口的地方作為登陸地點。
因為是非正常登陸,所以上岸的地方并沒有設置深水階梯,需要趟過一段水。
亞里沙當先一步上了岸,江無風兄妹緊跟其后。
上了岸,甩了甩濕噠噠的運動鞋,江無風轉過頭,對著婦女伸手道:“來,把孩子給我。”
“謝謝!”
婦女將孩子遞過去,腳探下水去,江無風這才注意到對方穿著一雙涼鞋,一雙腿筆直修長,還很白皙,目測是能夠玩一年的級別。
“這算什么,x感少婦?”
江無風腦袋里冒出了有些邪惡的念頭,連忙甩頭試圖忘掉。
船離湖岸只不過幾步的距離,不過婦女卻走的很慢,生怕水聲太大,引來了喪尸,這也是亞里沙之前叮囑過的。
這段時間,江無風三人一個拿著砍刀,一個拿著竹棍,一個舉著滾滾,小心地看著周圍。
“嘩,嘩,嘩~”
婦女在水里慢慢趟著,每一步都輕抬輕放,眼看著就要到了岸邊,大伙兒都松了口氣。
就在婦女吊著的心放下的時候,忽地,一邊水面突然翻滾出幾個大水泡,水花乍起,一只慘白的手從水中伸了出來,帶著污泥,啪嗒一聲搭在了婦女抬起的腳踝上!
“啊!!!”
事出突然,婦女嚇了一跳,兀地叫出聲來,亞里沙臉色一變,也看到了搭在婦女腳踝上的那只手。
說是手,卻是已經血肉模糊,連骨節都裸露在外,似乎被瘋狂撕咬過,沒有一絲血色。
很明顯,是一只喪尸的手!
見狀,亞里沙不敢耽擱,連忙上前一步,一刀揮下,斬在水中,水中立刻翻滾起大片紫紅,一頭喪尸撐著地從污泥中翻出身來,嘶吼著向婦女撲了過來!
“小心!”
見喪尸撲過來,江無風忙是舉起左手的竹棍,一棍掄在了喪尸頭頂,那喪尸本就站在斜向上的灘涂坡上,被這么一掄,立刻失去了平衡,趔趄著噗通落水。
這期間,婦女顫顫巍巍將腳踝上的喪尸手胡亂拿開,手腳并用爬上了岸,一臉驚恐。
她的衣裳沾染了污泥,濕噠噠地,映出了內襯,頗有些暴露,不過這會功夫,江無風也沒心思在意這些。
因為落水的聲音頗大,四周已經隱約傳來了喪尸低沉的嘶嚎聲,似乎在向這邊靠近,情況不容樂觀。
“大姐,孩子給你!”
江無風單手摟著孩子,一手半舉著棍子,警惕著四周。
許久不見動靜,他看了眼婦女,催促道:“大姐,干啥呢?”
那婦女一臉驚魂未定,怔了怔,忙道:“等下!”
她彎腰抓了一把土,將手擦了擦,嘴里喃喃:“剛才碰過尸體,我怕不干凈…”
直到江無風有些不耐煩了,女人才慢慢抱過了孩子,一頭青絲散亂,有些狼狽地跟著三人上了岸。
剛上岸,三人的臉都沉了下來,光是視野中過來的喪尸就有十來只,而喪尸群的身后不到百米就是大門。
想繞開已經是不可能的。
“哥…”
江小墨有些害怕地揪了下江無風的外套。
江無風默默攥緊了手里的竹棍,手汗濕漉漉的,生怕抓不穩。
“別怕,哥在,跟著我。”
面對逐漸圍攏的尸群,亞里沙大喊一聲,舉著刀大步跨出:“沖過去,跟緊了!”
她當先向著尸群沖了過去,一手抓過道旁的路燈桿,身子一蕩,借著沖勢飛身而起,雙腿橫向連連踢出,當先兩頭喪尸被踹中了頭和胸,嘶嚎著倒飛了出去。
江無風眼睛一亮,這姐姐身手可以啊!
不等他細看,身側一頭喪尸已經張牙舞爪撲了過來,隔了老遠就聞到了口腔中的腐臭,臉上縱橫交錯的尸斑分外猙獰。
“走你丫的!”
江無風大吼一聲,壯了壯膽氣,雙手舉起竹棍猛地掄砸在喪尸頭上。
砰!
那喪尸身子一晃,歪向了一邊的空蕩蕩的犀牛園,頭朝下直接栽進了黑乎乎的犀牛糞中。
那犀牛糞估計是被集中在一起清理的,摞起來足有半米高,那喪尸扎進去,竟是直接陷住了,掙扎了半天都沒起來。
“哥!”
身后傳來驚叫聲,江無風轉過頭,卻是見一只喪尸朝著江小墨撲了過去,他立刻轉身援救。
不過還沒等他出手,那喪尸就撲到了江小墨身前,然后……
被圓滾滾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那喪尸挨了一下熊掌,竟然被直接打蒙圈了,整個身子跟陀螺似的,轉頭撞向了一邊的路燈。
嘭!
沉悶的撞擊聲響起,讓江無風不由想起了那撞鐘的和尚。
不過最讓他驚訝的,還是那熊貓崽子,竟然還有這么大的力量!
這小短手有點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