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足十里地的路,平時也就是耍個歡的工夫就到了,可是今天賀天感到渾身提不起勁兒來,爬上山梁就氣喘吁吁了。他說:“亮子,我有點兒走不動了。”
小亮子說:“我也是,今個兒不知道咋的了,腿直發軟。”
賀天說:“那咱倆歇會兒吧!”
“歇會兒吧!”小亮子瞅下面有一片荊條棵子說:“咱倆就到那里邊坐會兒。”
賀天說:“行!”
兩個人就奔荊條棵子走過去。來到荊條棵子邊上小亮子突然站住了,接著對身后賀天做了一個蹲下的手勢。
賀天在小亮子身后蹲下小聲問:“咋的了?”
小亮子說:“棵子里面有個人。”
賀天順著荊條的縫隙往里一看,有一個人趴在里面。因為有荊條擋著看不清楚是啥人,兩個人就蹲在棵子的外面沒敢動。剛剛經歷了一場劫難使他們不得不格外的小心。可是他們蹲了有一頓飯的工夫,見那個人卻始終趴著一動不動。
賀天說:“咱倆也不能老蹲在這兒不走!進去瞅瞅啥人。”
小亮子點點頭從地上撿起兩塊石頭,遞給賀天一塊,兩個人小心翼翼地扒著荊條往里走。進到里面兩個人才看清楚,地上趴著的這個人不但不動,而且身上還有血,看上去像是個死人。
小亮子說:“賀天,我咋瞅他好像柱子。”
賀天也覺得像,不過,因為趴著而且還渾身是血看不清楚。賀天就蹲下把這個人翻了過來,一瞅,還真是柱子。
他們兩個人本來就是準備找柱子和孫明的,沒想到在這兒遇到了柱子。
小亮子說:“快瞅瞅死沒死。”
賀天用手在柱子的鼻子上試試,還有氣。兩個人就喊,但,咋喊柱子始終昏迷不醒。一看這樣,賀天急忙解開柱子的衣裳看看他傷哪兒了。柱子的身上有好多處傷,最重的一處傷在肚子上,是被槍打的,子彈從肚子的右邊進去從左邊的后腰穿出來。柱子先前用布條纏過,但是已經被血染透了。
賀天解開包袱把自個兒的一件夾襖拿出來,扯下襖里子和小亮子兩個人費了好大的勁,把柱子的傷給重新包了一下。在這個過程中,柱子一直都沒有醒。
小亮子說:“他咋不醒呢?“
賀天說:“可能血淌的太多了,找點兒水給他喝就會醒過來。”
小亮子說:“我到坡底下的溝里看看有水沒有。”
賀天說:“有水也不行,他現在不能動,沒盛水的家伙。”
小亮子說:“還真是!”
賀天說:“要不就拿他的鞋灌兩鞋窠子水得了。”
小亮子說:“快拉倒吧!那多埋汰。”
賀天說:“都這時候了,還顧啥干凈埋汰的了。”
小亮子尋思了一下,說:“我有辦法了。”說完就向坡下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