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都城的熱鬧截然相反的是眾人的心情,找了幾處皮草買家,給出的價格相差不多,都不能讓這趟生意扭虧為盈。
為了做這趟買賣,張貴們可是借了銀兩的,這才多購入了皮草。但是按照現在的賣價,大家別說盈利了,連借的銀兩都不夠還。
苦悶之下,大家再行算計,決定繼續南下,到揚州在出售皮草。雖然路途上花費較多,但是揚州更加偏南,皮草更加珍稀,應該能買個好價錢。
隋煬帝傾全國之力挖通了大運河,雖然耗費過多,葬送了帝國,但是方便了今人。
大家來到碼頭,搭乘南下的船只,向著揚州出發。
平時的運河船來船往,非常忙碌。現在是冬天,水位下降,大船不能通行,來往的船只也不多,大家和其他人共同搭乘了一艘中等的船,聽說有個五六天就到了。
一路波光瀲滟,風平浪靜,這天船行到一處大湖附近,大家都站在船舷兩側,欣賞著水天一色的壯闊風光。
突然有人大呼“冒水了!冒水了!”
大家一看,可不是咋的,船頭和船尾各出現了一個胳膊粗細的洞,湖水正“咕嚕咕嚕”地從洞口冒進來,船也在慢慢地下沉著。
船長和水手們很納悶,出發時都檢查了,好端端的船怎么說漏就漏了,而且一漏就是兩個洞。
補洞要緊,原因在究。船長安排兩名水手下水補洞。兩位水手的水性都沒的說,但是一下水撲騰了幾下,就不見了動靜,漏的洞一點都沒補上。
發生了什么?莫非遇到傳說中的水怪了?進庭這個傻孩子心中倒有些興奮。
幸好船長不這么認為,而是面色莊重地朝著空曠的水面說道:“鄙人苗高暢,率船路過貴地,不知冒犯了那位好漢,還望高抬貴手。”
“哈哈哈哈,好說好說”不遠處的蘆葦蕩里蕩出一艘小船,船首站著一位人高馬大的壯漢,剛才的聲音正是這位壯漢發出的。
壯漢持一柄長矛,威風凜凜地立于船頭,指點江山般說道:“這條河道是我等開通的,要想通過,得留下買路錢。”
這是遇到土匪了,船上頓時一片騷亂。土匪都是亡命之徒,與之不能硬拼,先周旋一下吧。
船長抱拳客氣地道:“眾位好漢,我等只是普通百姓,船上載的都是活命的財物,還望好漢們放過我等。”
壯漢用長矛“咚”地杵了一下船首,然后大聲說道:“放過你們?誰放過我等!你們識相的快點交出錢財,我等自然把你們安全帶出。要是不識相,別怪我等心狠手辣,讓你們人財兩失。”
船上的騷動更大了,但是壯漢還比滿意,繼續說道:“要是敢耍什么花招,他們就是下場。”
說完,遠方劃出了幾艘小船,船上都立著一根桿子,桿上都倒掛著一個人,胳膊腿都自然地倒垂著,一動不動地,一看就是早都死透了。
尋常百姓哪里見過這般死人狀?船上頓時控制不住地混亂了。而且,在古代揭桿造反那可是十惡不赦的,對待土匪,大家那可是深惡痛絕的。
船上的眾人包括船長在內,在恐懼的支配下,很快就放棄了抵抗,乖乖地上了土匪的小船,被帶出了蘆葦蕩。
唯獨進庭等人是個例外。
進庭對農民起義可是抱著贊賞的態度,這是多么稀有的反抗精神呀。所以見到土匪一點都不怕,心中一盤算,與其空手離開,不如一談究竟,都是普通百姓,還真不信這些土匪會不問青紅皂白就剁了他們。
柳下煙和李牛兒自然跟隨進庭。張貴們雖然害怕,但是實在舍不得皮草,也就豁出去了,生活已經這樣了,還能差勁到哪去。
運走了眾人,土匪們翻身上了貨船,一看船上還又幾人,很是詫異,馬上操起家伙戒備起來。
進庭看他們拿刀劍的架勢松松垮垮的,哪里像是操練過的。但是人家人多,自己不敢輕舉妄動。
壯漢打量著幾人說道:“我說幾位是什么意思,難道真想敬酒不吃吃罰酒,嘗嘗刀頭舔血的味道?”
進庭抱拳道:“好漢誤會了,我等迫于生計,仰慕大哥的名聲,專門追隨而來。”
壯漢聞言皺起了眉,雖然自己拉張開伙沒多久,但也搶過幾趟貨,每次搶貨,大家還不都是望風而逃,像這樣主動要求加入的還是第一次遇到。
壯漢像是接了個燙手山芋,不接納吧,人家“慕名而來”,自已也要壯大隊伍;接納吧,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土匪的名聲可不好,哪有這么主動投懷送抱的,搞不好是官軍的底細。
壯漢不是魯莽之輩,決定先考驗一番。于是,壯漢把進庭等迎上山寨。
上山寨的路上,進庭才知道,這里屬于壽州地界,壽州地處京西北路、淮南西路和淮南東路三路的交界處,是典型的三不管地界。而且前枕淮水,背靠匡山山脈,地形險要。
眼前的大湖,沒有官方名稱,當地人因湖中魚類較多,而習慣稱為魚香湖。
穿過魚香湖,就是連綿的匡山山脈,陡峻的山峰筆直地指向藍天,而山寨就位于左蒼峰上。
上山的小路彎曲而陡峭,大家人扛馬拉,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一船的貨物搬上山寨后,天已經黑了。
今天打劫成功,收獲頗豐,一眾土匪們非常高興,點起篝火,烤上肉,滿上酒,盡情鬧騰起來,還美其名曰歡迎新同伙加入。
進庭打眼一看,山上不到百來號人,也沒幾件像樣的兵器,真不知道這么一點人馬,哪來的勇氣來造反,梁靜茹給的嗎?官軍隨便出動一個營就能輕松滅掉。
壯漢名叫欒金,是山中大王,眾土匪們一口一個“欒大王”地叫著。
欒大王從張貴的皮草里挑出一張虎皮,鋪到座椅上,居高臨下地坐著,這遼國的皮草還真是不賴,又暖和又柔軟。
欒大王看到進庭、柳下煙、李牛兒三人放的很開,跟大家把酒言歡,而張貴幾人非常拘謹,扭扭捏捏的不像是來投奔的,頓時計上心來,來到進庭三人中間,詢問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