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時間轉瞬即過。
吃過早餐后,唐森帶上武器和背包,準備出發。
武器是斧子和長刀,那把相伴了他兩年多的消防斧被區婷撿了回來一直收藏著,如今又可以派上用場了,唐森也覺得用這個最趁手。
至于背包,則是區婷、徐妍菲兩人合作縫制的,采用的是聚居區里的一種以變異植物的藤蔓織出來的布,非常堅韌,而且防火,一共有兩層,內層可以放衣服和干糧,外層則放一些能用上的小工具,唐森特意把那條恐怖巨蛇的鱗片也收進了背包里。
斧子插在腰間的斧套里,長刀同樣有刀鞘,緊貼著大腿上綁好,這些都是區婷幾個女孩子設計出來的,便于攜帶且收放自如。
“唐哥,記住安全第一哦。”小曼等一群人就圍在門口,給他送行。
“嗯,等著我回來。”唐森示意大家寬心,揮揮手,轉身離開。
一行人目送他走遠,直至背影消失,雖然每個人心里的擔心不可避免,但他們同樣對他充滿了信心,相信沒有什么是可以難倒他的。
……
來到議事廳,時間還很早,但已經有不少等著接任務的人了。
唐森一眼看到了在角落里的鳳,她也全副武裝,手中那根長度在兩米左右的粗長鐵棍最顯眼,不過放在大廳之中就沒什么特別的了,因為來這里的人,都會帶上武器和裝備,畢竟要做任務,空手可不行。
“你來了。”鳳也遠遠地看到了唐森,見他走近,淡淡地招呼了一聲,臉上沒有任何意外,似乎早就知道他一定會來一樣。
“嗯。”唐森點點頭,“不是二樓嗎?”
“人還沒到齊。”鳳說道,她的眼睛,始終盯著議事廳的門口。
唐森便沒有說話,等在一旁,他之所以改變主意接下任務,是因為他也非常想知道“進化”的秘密,那讓他看到了變得更加強大的希望。
那條會噴火的恐怖巨蛇,永遠是他揮之不去的夢魘,如果現在就面對它,連逃跑都是奢望。
自從知道“進化”之后,唐森就猜測,那條恐怖巨蛇就是“進化”的結果,只不過它“進化”得比較高級,如果他自己也一直在“進化”,那么是否有一天可以“進化”到能戰勝它的地步呢?
唐森只要想一下,就會覺得熱血沸騰,在末世這樣殘酷的世界里,只有自身變得強大無比,才能生存下去,同時保護身邊的親人和朋友。
“你有不錯的女性朋友。”或許是等得無聊了,鳳主動跟他攀談起來。
“怎么說?”唐森問道。
鳳上上下下打量著他,最后淡淡一笑:“背包、斧套、刀鞘,全都是出自女人之手。”
“你知道?”唐森心里微驚,不清楚她是怎么看出來的,換了他的話,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底細,就看不出來,或許因為鳳自己是個女人吧。
“一目了然。”鳳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唐森正要詢問詳情時,她突然抓起靠在墻上的棍子,說了句“人到了”,迎向了議事廳門口。
唐森跟上去,同時也看到了從門外走進來的三個人。
三人都是男人,為首的是個面色白凈的年輕人,不到三十歲,瘦瘦高高,斯斯文文,看上去人畜無害。
在他左邊的是一個身材粗壯的男人,渾身肌肉虬結,比健美冠軍還恐怖,手中提著一把粗長的狼牙棒,形象看上去就令人膽寒。
右邊的則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滿臉皺紋,看上去都有六七十歲了,但一頭黑發卻又濃又密,如果忽略掉他滿是皺紋的臉,說不定會以為是個年輕人。
“老大。”鳳迎上前,跟那白凈年輕人打招呼。
白凈年輕人微微一笑:“我就說了,小鳳鳳一定會比我們先到。”
這輕佻的語氣,鳳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似乎已經習慣了他這不靠譜的性格,她指了指唐森說:“老大,這是我招募的隊員。”
“嗯。”白凈年輕人點點頭,看向唐森,和煦的笑容很容易引起別人的好感,“朋友,我們又見面了。”
“是啊,又見面了。”唐森很意外,這個那天在議事廳門口差點撞上的人,竟然就是那位“老大”。別看對方外表毫無威脅,但能讓他感受到危險的人,卻是第一次遇到,此前有這種感覺還是去黑石峽的時候,面對那兩條成年的風翼蛇才有。
“老大,你認識他?”鳳吃了一驚,這種表情在她臉上可不多見。
“有過一面之緣。”白凈年輕人哈哈一笑,似乎很樂意看到她驚訝的表情。
“老大,凡是新入伙的成員,都要通過測試的吧。”這時,旁邊那個提著狼牙棒的粗壯男人忽然說道,他盯著唐森,目光里頗有些耐人尋味。
唐森認識對方,那天從黑石峽回來,就遇到過這個叫做龍的男人,雙方還差點起了沖突。
“這位朋友不用測試。”白凈年輕人搖了搖頭,“我相信鳳的眼光。”
鳳神色淡然,并沒有以此而自傲。龍見老大都這樣說了,當下聳了聳肩膀,表示沒有意見。
“好了,我們上樓說吧。”白凈年輕人說道,一邊當先走向樓道口,幾人連忙跟上去,唐森落在最后一位。
二樓上是一個個隔開的房間,就如同包廂一樣,白凈年輕人選了最近的一個房間,推開門走進去。
“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白,鳳你已經認識了,這是龍,還有虎。”那位一頭又濃又密的黑發的老人,就是虎。
“唐森。”唐森也簡單地介紹了自己。
“是很啰嗦的那個唐僧?”白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森林的森。”唐森輕咳一聲,有些尷尬,因為他的前鼻音和后鼻音并不標準,從小就舌頭短的他,有時候還能把R和L都搞混淆了,比如熱就經常讀成樂,讀書時還遭受過不少嘲笑。
“唐森,真是個不錯的名字。”白點點頭,大大方方的態度,反而讓人不那么尷尬,等到眾人都坐下之后,他正色道,“想必鳳已經告訴過你了,這次要狩獵的是什么,其實是我的一次無意中的發現,當時我正在散步……”
“散步散到了幾十公里外去?”一個聲音接過了他的話茬,是從門外傳來。
接著,房門被推開,貿然接話的人也出現在了大家的眼前。
那是一個身材瘦削的中年人,長相普通,身材普通,毫無特別之處,看一眼就容易讓人忘記的那類型。在他身后,還站著四個人,三男一女,總共五個人,和房間里的五個人,剛好相呼應。
“老王,你們早就來了?”白站起身,笑著看向那個中年人,沒有因為被突然插嘴而產生絲毫的不悅。
“就在隔壁的房間,等你們半天了。”被叫老王的中年人掃了一眼房間內的幾人,目光在唐森的身上短暫地停留了一下,“哦,還有個新面孔啊?”
“他是唐森,我們的新成員。”白介紹道。
“唐僧?還好來的不是孫悟空,哈哈。”老王哈哈一笑,邁步走進了房間里,身后那三男一女也跟了進來。
唐森面無表情,不會因為這種取笑的程度就心生怒意,讀書時,他還曾被人取了個“和尚”的外號,因為唐森與唐僧差不多,而唐僧就是個和尚。
“既然人到齊了,那么我們……”
“等一下。”沒等白說完,老王就打斷了他的話,“白,我們先小人后君子,抓到那只神獸,怎么分?”
白眉頭輕輕一皺:“你想怎么分?”
“如果是死的,我們一人一半,如果是活的,由我們先研究。”老王說道。
白眼睛瞇了起來:“老王,你這就不地道了,別忘了,那是我先發現的,總有個先來后到,如果我不帶你們去,你們根本找不到那個地方。”
“可是沒有我們幫忙,你們能單獨對付得了嗎?”老王反問。
“既然如此,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白臉色微沉,原則問題上,他絕不讓步。
“稍安勿躁,白,我有個提議你看怎么樣?”老王似乎早預料他會有這樣的反應,但他也準備了后手。
“你說。”白馬上明白,接下來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你們可以先研究,但是,我要派人去旁觀。”老王說,“當然,等我們研究的時候,你也可以派人過來。”
白微微考慮了一下,很快就同意了:“可以,這很公平。”
“痛快,就這么說定了。”老王也滿意了,哈哈大笑。
一個隊伍,十個人,準備好后就出發了。
因為要去的地方遠在幾十公里之外,為了能盡快趕到和節省體力,這次出行用的是乘坐熱氣球的方式。
唐森以前從沒接觸過熱氣球,倒是在電影電視里看過不少,而乘坐更是破天荒的頭一次。
除了隊伍中的十個人,此外還有操縱熱氣球的工作人員,那是個頭發花白的中年大叔,沒有具體的名字,大家都叫他姚師傅。
還有兩名助手,一個是年輕漂亮的女孩,名字叫陳貝兒,另一個胡子拉碴看起來有些邋遢的叫張誠,唐森見過張誠一面,那天在議事廳門口差點與白相撞時對方就跟在白的身邊。
跟大家比起來,唐森顯得格格不入,因為在場幾乎每個人都是認識的,他們可以隨意攀談,唐森就與鳳一個人熟悉,而鳳又不是一個愛說話的人,所以他幾乎成了被遺忘的一個。
不過對于這點他并不在意,曾經兩年多近三年的時間他都是一個人生活,早已習慣了孤獨。
一個人站在熱氣球的一角,看著腳下漸行漸遠的山川河流,也是一種新奇的體驗。
姚師傅操控的熱氣球很穩,完全感受不到一絲震動或不適,哪怕有強風襲過,他也能應對自如。
“你叫唐森是嗎?”身后忽然傳來一個聲音,聽上去軟軟糯糯的,讓人從心底里覺得舒服。
唐森回過頭,發現是一身白色宇航員制服的陳貝兒,她的個子并不高,只有一米六多,但腰細腿長,看上去比實際身高要高不少。
“嗯。”唐森點了下頭,不明白她怎么突然湊過來跟自己說話,難道是看他一個人孤獨?
“你跟鳳姐很熟嗎?”陳貝兒問道。
“鳳姐?”唐森目光古怪了下,這個名字……感覺好熟悉。
“就是招募你進隊的鳳姐,她對誰都很冷淡,你是怎么認識她的?”陳貝兒好奇問道。
原來是這個鳳姐,唐森恍然大悟,搖搖頭說:“其實我和她就見過兩三次面,也不算很熟。”
“才見過幾面嗎?”陳貝兒瞪大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這樣的事實,只見過兩三面就把他招募進隊伍里,這可不是她認識的鳳姐。仔仔細細打量了唐森好幾眼,看起來也不帥氣,還留著一個流里流氣的光頭,難道鳳姐就欣賞這樣的?
“對了,說起來很奇怪,我看你的背影,好像在什么地方見過。”陳貝兒忽然說道。
“可能是在街上看過吧。”唐森隨口說道,她的話聽上去就像是那種搭訕的借口,可一個大美女,需要來搭訕他嗎?
“不對。”陳貝兒搖頭,“我可是有電子雷達之稱的,見過的東西很少會忘記,但就是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你的背影,而且你還是個光頭,應該很容易就想起來的……”
聽了她的話,唐森有些后悔之前為了貪圖一時的爽快而剃光腦袋了,光頭現在簡直成了他的代號,熱氣球上十幾個人,就他一人是光頭。
陳貝兒在他身邊,雙手靠在吊籃邊緣,一副苦苦思索的表情,似乎想要回憶起來,到底在什么地方見過這個背影。
一旁,那個叫張誠的邋遢男人不動聲色地靠過來,豎著耳朵,似乎想要偷聽兩人說什么。
陳貝兒正苦惱中,陡然瞥見他走到身邊,頓時雙眼一瞪:“你干什么?”
“沒有……這邊的風景好像更好一點。”張誠顧左右而言他。
“想偷聽我們說話?”陳貝兒一口揭穿了他的心思。
張誠有些惱羞成怒:“什么叫偷聽你們說話?這么大的地方,我就不能過來嗎?這里又不是你家的。”
陳貝兒銀牙一咬,露出一口細密雪白的牙齒,卻沒有朝他呲牙,而是對在另一邊跟人說話的白大聲告狀:“老大,張誠欺負我。”
白正與那位老王說笑,氣氛很友好,聽了她的話之后,頓時一臉嚴肅地對張誠說:“張誠,對女孩子要溫柔點。”
“是,老大,我知道了。”張誠連反駁一下都不敢,乖乖地認錯。
陳貝兒一臉的得意,驕傲地在他面前哼了一聲,雖然沒說話,但卻清楚地表露出了一種意思,看你還敢惹我嗎?老大就在這里。
張誠灰溜溜地走了,鳳卻走了過來。
“鳳姐。”陳貝兒連忙笑臉迎上,和對張誠不同,她這時就像個愛撒嬌的小女孩。
鳳輕皺了下眉頭,顯然這個稱呼引起了她的不適,但最終卻沒有說什么,斜睨了一眼陳貝兒,走到唐森身邊:“第一次坐熱氣球,還習慣嗎?”
“還可以。”唐森看著腳下不斷后退的地形,點點頭。
“還要一個多小時才到,如果累了,可以先休息下。”鳳說道。
“不用。”唐森搖頭,在熱氣球里,根本就談不上累,哪怕是靠雙腿走路,這么點路程,也不過是剛剛熱身而已。
“鳳姐,唐森說就和你見過幾次面,但我感覺你們好像認識很久一樣。”陳貝兒笑瞇瞇地貼過來,看似是無心之言,實則眼里卻冒著八卦之光。
“你還是那么八卦。”鳳斜斜看她一眼,“好奇心不要那么重,否則屁股遲早不保。”
“呀!”陳貝兒雙頰通紅,手下意識地捂住臀部,似乎此前有一些很不好的回憶,她訕訕地一笑道,“你們聊,我去那邊看看……”都不等把話說完,溜得比被白訓斥的張誠還要快。毫無疑問,鳳就是她的克星。
“啾——”遠處天空,忽然傳來一聲巨大的鳥叫聲,叫聲尖銳,刺得人耳膜隱隱生疼。
唐森面色微變,側頭看去。
只見距離幾百米開外,一朵彩色的云彩飄了過來,等離得近了,才發現那根本不是什么云彩,而是一只大鳥,大鳥渾身五彩斑斕,像極了一只孔雀,但比孔雀要大得多。
“是悲泣鳥。”吊籃里的人都看到了,有人臉色大變,也有完全不在意的,比如白和那位老王。
還有鳳,唐森似乎就沒看到她臉上有出現過別的表情。
“悲泣鳥是四級變異生物,可惜了。”鳳略帶些遺憾說。
“可惜?”唐森都不知道她遺憾什么,在熱氣球上,碰到空中的變異生物,并不是什么好事吧。
不過接下來,他知道鳳在遺憾什么了,只見白跟張誠招了招手:“投射槍給我。”
“是,老大。”張誠一臉興奮,從角落里抽出一根兩米多長的標槍,整根槍體都是金屬打造,呈現黑鐵色,其中的槍頭更是尖銳無比,中間還開了一道溝槽,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爍著寒光。
“啾——”那只五彩斑斕的鳥越來越近了,它似乎就是沖著熱氣球來的,吊籃里的人已經可以清晰地看到它的樣子,張開的尖尖鳥喙里,布滿了細密尖銳的牙齒,身軀足有七八米長,翼展更是達到十四五米以上。
要知道熱球的高度也不過是二十米左右,直徑在十八九米上下,可一只鳥的大小,差不多都快有它的一半。
白握著那根金屬標槍,瞄準了目標,“呼!”破風聲響起,手中的標槍如同一道黑色閃電直直地射向那只五彩斑斕的巨鳥。
巨鳥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一槍射中,“啾——”它發出凄厲的尖叫聲,身體在空中亂擺,但被一槍刺穿身體的它已經無力控制平衡,最終從天空墜落下去。
四級變異生物的大鳥,被白輕易地一槍解決,熱氣球上的人卻沒有露出震驚之色,似乎認為這是理所當然。
“那可是四級飛行變異生物,要是拿回去,一定能賣個好價錢。”有人在感慨,四級變異生物很少遇到,更不用說還是飛行類的,可惜大家都在熱氣球里,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只悲泣鳥掉下去,最終可能便宜了某只或某群幸運的變異生物。
唐森同樣沒有驚訝,四級的變異生物,也就比五級的風翼蛇少一級,對普通人類而言,是不可匹敵的存在,但卻被白一槍射死,可見白的實力之強,至少也有相當于五級變異生物的水準,難怪會從他身上感受到危險。
還有那個老王也是,看起來只是一個普通的中年大叔,其實是個和白一樣的狠角色,唐森也從他身上察覺到了危險。
這兩個人,無疑是熱氣球里戰力最頂尖的存在。
除了這個小插曲外,此后就沒有遭遇其它意外了,熱氣球順風順水地飛到了距離目的地一公里遠的地方,十人隊伍順著熱氣球上的繩子,降落到了實地上。
這里是一片沙漠地帶,不過并不大,遠處可見一片綠蔭,樹木極其茂盛,與這邊荒涼的景象完全相反。
“那里就是麒麟的棲身之地。”白指著遠處那一大片綠蔭說,“所以接下來,大家一定要小心。”
“又不是第一次來野外了,大家都懂得,白,說說麒麟的弱點吧。”一旁的老王說道。
“它沒有明顯的弱點,無論速度和力量,都比我們任何一個人強,所以要解決它,就要靠大家竭力合作。”白一邊說,一邊掃了眼在場的人,“要說唯一的弱點,就是在它噴火前,會先張大嘴巴醞釀一下,可能也就零點幾秒的時間,不到一秒鐘,我想大家都可以輕松地躲開。”
每個人都若有所思,似乎在衡量自身是否可以做到。
“它的體型有大多?”老王問道。
“和一頭牛差不多,可能比牛略大。”白形容了一下。
“你是指以前的牛?”老王眉頭微皺。
“嗯。”白點了點頭,“高度在一米五左右,長度三米出頭。”
“這么小?”唐森驚訝不已,在他印象中,不是等級越高的變異生物,體型越大嗎?麒麟至少是五級以上,竟然都沒有之前他殺死的那兩只三級變異生物魔鬼貓大,以白描述的體型,可能比魔鬼貓還要小一圈。
“唐老弟,不是體型越大就越厲害,有些變異生物雖然看起來很小,但卻非常難纏。”看得出來,白是經驗之談,似乎他曾經就遇到過這種情況。
唐森自然不會小瞧了會噴火的動物,他只是以為麒麟也是體型很龐大的變異生物,聽到只有牛那么大時才被驚訝到了。
“最后再說一句,一定不要與麒麟輕易近身,安全第一,如果實在不可匹敵,我們就立即撤退。”白嚴肅地叮囑了一句,隊伍成員的安全,也是非常重要的。
“明白。”大家都表示同意,末世里本來就是如此,遇到強大的對手,都是走為上策。
一行十人走在沙漠上,此時還是上午,頭頂上的陽光并不猛烈,但腳下的沙子卻有些燙人,唐森穿著鞋子,依稀能感受到沙子的滾燙程度。
這是怎么回事?
他用手抓了一把細沙,溫度很高,足有五六十度往上,完全可以把一只生雞蛋給燙熟了。
“這些沙子……”大家也都發現了異常。
“我想可能是因為下面有一座火山吧。”白畢竟來過一次,對于溫度異常高的沙子也進行過猜測。
大家一想也是,否則無法解釋沙子發燙的原因,想到可能就站在一座火山上面,大家不由加快了速度。
一行人在沙漠上留下一串串腳印,終于抵達了綠蔭邊緣。
綠蔭全是由綠色的樹木組成,之前在遠處看時,就已經覺得很大了,近看時更加遼闊,連綿不絕,似乎無窮無盡。
這無疑給大家增加了難度,要是麒麟躲在里面不出來,大家光是找都要找好多天。
而且,成片成片的密林,無疑是變異生物最理想的棲息地,里面除了麒麟外,恐怕還有其它變異生物。
面對未知的危險,每個人都很謹慎,把武器抓在了手上。
唐森手握斧子,身邊就是鳳,她那兩米多長的鐵棍,在一行人的武器中是最長的。
由來過這里的白帶路,大家跟在他后面,沿著一條小道,進入了密林里。
天空中,一道道白色光柱透過樹葉的縫隙直射而下,使得被照射到的植物外表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白光,一切都顯得很美好,有種童話世界的既視感。
但沒有人因為這個而放松警惕,越美麗的事物往往代表著越危險。
“看那里。”老王眼尖,緊跟白身后的他忽然指著一個方向說。
大家一起看過去,只見十幾米開外,有一小處開闊地,一顆腦袋就留在了中間的地上。
那并不是人的頭顱,而是一顆鹿的腦袋,頭頂上的角尤其顯眼。
一行人走過去,也看得更清楚了,發現這個鹿頭脖子的斷裂處,有明顯燒焦的痕跡,而且附近這片開闊地,并不是自然形成的,反而像被高溫給炙烤過一樣,周圍的雜草和樹木都變得枯黃不堪。
鹿頭上已經散發出了濃濃的臭味,應該是在這里擺了有幾天了,竟然沒有被別的變異生物給吃掉。
“是那只麒麟干的。”白檢查過鹿頭后,神情嚴肅,這說明幾人現在所站的地方,已經是麒麟的出沒地,說不定,那只麒麟已經盯上了他們。
“能追蹤到它嗎?”老王這句話卻不是對白說的,而是對身后一個滿頭綠發的人說。
那人三十多歲,擁有一頭古怪的綠發,就連眼睛里的瞳孔也泛著微微的綠光,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
他走到鹿頭前,蹲下來嗅了嗅味道,然后站起身,閉上眼睛,鼻翼一直在抽動。過了一會,他才一指密林深處的某個方向:“在那里。”
綠發男子名叫祁光祖,是跟隨老王來的四名隊員之一,他似乎在追蹤方面有著非同一般的能力,他指向哪里,包括白在內都很信任他。
接下來,祁光祖走在最前面,每隔一段距離,他就會停下抓起地上的一把枯枝或是爛葉,放下鼻子底下聞了聞,然后繼續前進。
隊伍里的十個人都不是弱手,而且狩獵經驗豐富,看似雜亂無章的隊形,其實每個人的站位都很恰當,互為彌補,進可攻、退可守。
唐森排在倒數第二位,鳳墊后,她的長棍武器攻擊范圍更廣,需要拉開一定的距離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
越往深處去,周遭的樹木越高大,但出人意料的是,卻并不濃密,不過頭頂上射下的陽光卻越來越少,因為高大的樹木呈傘狀,樹冠上密密麻麻的枝葉,將陽光層層疊疊地擋住。
“呼——”破風聲忽然從頭頂上傳來,一道黑色的巨影突襲而下。
沒有人慌張,因為大家早已經察覺到了頭頂上的異常,一個人影從地上竄出,直撲從樹上沖下的黑影。
“呲”一聲輕響,黑影甚至都沒來得及發出慘叫,就被直接切了腦袋。
“噗通!”
巨大的黑影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悶響。
大家定睛看去,那是頭全身皮毛暗黑的動物,外形像豹子,體型卻足足大了好幾倍,被砍掉的腦袋就掉落在尸身不遠處,兩顆長長的獠牙從嘴角兩側伸出來,像兩把利刃。
“是只黑云豹。”
說話的是剛剛沖天而起的人影,她身姿曼妙,穿著一套緊身衣,手中握有一把長約三十厘米的短劍,就是這把看起來很像藝術品的武器,把黑云豹的腦袋輕易地切了下來。
她的名字叫王燕,放在末世前,也許能輕易地找出幾百上千個相同名字的人,現在這里,卻只有一個。
唐森見過黑云豹,這是一種三級變異生物,當初去黑石峽時,莫莫五個人正在狩獵黑云豹,她們不但先設下了陷阱,纏住了黑云豹,五個人還拿長武器圍攻,可結果卻弄得身陷險境。
因為她們只是五個普通人,當然這樣的普通人和末世前的普通人是不一樣的,可還是奈何不了一只三級的變異生物。
唐森這一隊十個人,隨便一個,都能輕松地斬殺黑云豹,因為這里全是“進化”過的變異人,由此可見普通人與變異人之間的巨大鴻溝。
黑云豹的尸身被遺棄在地上,大家誰都沒有多看一眼,他們是為了那只麒麟而來,絕對不會帶上多余的東西。
一群人繼續往前走,祁光祖抓起地上一把枯葉,聞了聞,忽然驚咦了一聲。
“有發現嗎?”老王上前問道。
“還有別的味道。”祁光祖說,臉上神情凝重。
“別的味道?”大家都不明所以。
“是的,與那只麒麟的味道十分相像。”祁光祖說道,“很有可能,是兩只麒麟。”
“什么?”大家都大吃一驚,兩只麒麟?
“白,你當初就看到一只嗎?”老王回頭看向白。
“我就看到了一只。”白點了點頭,神情也一點都不輕松,“但既然老祈說有兩只,那應該不會有錯,計劃有變,我想我們還是暫時撤退。”
“都已經走到這里,你現在說要出去?”老王眉頭一皺。
“那怎么辦?總不能讓大家都冒險吧。”白也皺起眉頭。
老王沉著臉,猶豫不決,確實,多一只麒麟絕對不止是多一分危險那么簡單,這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簡單計算題,甚至可能等于十,等于二十。
“老祈,距離還有多遠?”考慮了一下,老王問道。
“應該不遠了,味道已經非常濃郁。”祁光祖說。
老王來回踱了一下步:“我們先原地休息下,想個解決的辦法出來。”
“老王,你還不死心?”白走過來,不知想到了什么,臉上帶著前所未有的沉重,“知道嗎?老祈的話讓我有了一個恐怖的猜測。”
大家一起看向他,等著他說下去。
“我現在開始懷疑,之前我看到的那只沒有進化完全的麒麟,可能只是一只幼生麒麟。”白說道。
“嗯?”大家都是心里一驚。
“按理來說,我們越往里面走,樹木是不是應該越濃密的?可是你們看,這里的樹木很稀疏,樹與樹之間的距離很寬,有些都超過十幾米遠,似乎為了方便某種體型很大的東西通過,我看到的那只麒麟,不需要這么大的空間。”
“所以我想,那其實是一只幼獸,跟在它身邊的,是一只成年麒麟,體型也非常巨大。”白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所有人都覺得頭皮發麻,唐森也不例外,因為這不是沒有道理的,要說麒麟只有末世前的普通的牛那么大,聽上去就不是那么讓人信服,但如果只是一只剛出生不久的幼獸,那就解釋得通了。
要是這個猜測屬實,那情況比預計的還要危險無數倍。
“白你和那只看到的麒麟交過手,也不能確定那是小獸還是成獸嗎?”老王問道。
“說是交手,不如說是那只麒麟追著我殺,要不是它噴火需要時間醞釀,我可能早就成為一具焦尸了。”白不知是慶幸還是自嘲。
所有人都被他的話嚇到了,老王沉聲說道:“如果白的猜測準確,也就是說,光是小的那一只我們就需要全員出動,要是那只大的……”他沒有說下去,但意思卻再清楚不過。
“當然,這要建立在白的猜測準確上,如果事實并不像他猜的,那我們還有機會。”老王又話鋒一轉道,“所以,當前最重要的是一件事,是要先確定是不是真有一大一小兩只麒麟,最好是有人前去探查一下。”
“誰去?”這個問題難住了大家,要是白猜錯了還好,要是猜對了,很有可能這一去就再也回不來了。
“白,我們雙方各派一個人去,我們這邊老祈去。”老王看了一眼綠頭發的祁光祖,“沒問題吧?”
“沒問題。”祁光祖連猶豫一下都沒有,直接答應下來。
白皺著眉頭,對方既然已經出了一個人,那他們這邊也不能慫了,可他不愿隊員去冒險:“就我去吧。”
“老大,我去。”那個一臉皺紋但卻滿頭黑發的虎說,他是第一次開口,聲音低沉,但有老人特有的蒼老。
“抽簽。”鳳從后面走到前面來,手中抓著五片細長的葉子,一端露了出來,另一端被握在掌心里,“誰抽中短的,誰就去。”
“好,這個方法不錯。”身材最粗壯的龍大大咧咧地說。
白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贊同了這個方法。
為了公平起見,五個人是一起抽的,除了鳳自己,其他四人各抓著一片葉子,同時拔了出來。
白、鳳、龍以及虎,他們四人手上的葉子都是整片的,只有唐森手中的葉子只有半片。
唐森面無表情,心中也沒有抱怨,鳳不會陷害他,也就是說,他自己被“幸運女神”選中了。
白大概是覺得這對一個新加入的成員很不友好,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串通一氣:“唐森是新人,還是我……”
“不用。”唐森開口打斷他,“是我抽中了,沒理由讓別人代替。”他不是懦弱的人,也不想被人看扁了,而且,他更不是這十人里面實力最弱的一個。
稀疏的樹木,幾乎沒有可供藏身的地方,唐森和祁光祖一前一后,謹慎小心地在樹與樹之間的空闊地帶穿行。
兩人沒有交談,因為沒必要,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證實白的猜測是錯誤或正確,然后回去告訴在等候消息的一行人。
祁光祖有非同一般的追蹤能力,他的鼻子能聞到很遠以外的獵物所留下的氣味,簡直堪比搜救犬。
唐森對這一點很佩服,這種能力太實用了,無論是在逃跑還是追蹤,都能派上大用場。
隨著兩人漸漸深入樹林里,地面上的雜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減少,就算依稀能看到一些,也不如外面那么綠,而是變得枯黃委頓,似乎水分都被蒸發了。
周圍的樹木同樣如此,只是因為巨大,所以變化不明顯,但樹冠上的葉子,不像別處那么郁郁蔥蔥。
“小心點,馬上就到了。”祁光祖忽然小聲地叮囑了一句。
“嗯。”唐森輕應一聲,就算祁光祖不說,他也隱隱意識到與麒麟的距離不遠了,因為鼻子里甚至能聞到了一絲燒焦的味道。
兩人更加小心翼翼起來,每走一步,幾乎都是用腳尖踩地,而且看到樹木,就立即躲到樹后,確定沒有異常,才繼續前行。
又往前走了一段距離,前面的樹林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處淺凹的山谷,山谷內,到處都是不透明或者半透明的結晶體,結晶體大的有一人多高,小的也有籃球大小。
唐森和祁光祖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疑惑,眼前的畫面完全出乎意料,為什么樹林之內,會出現這種詭異的光景。
不過他們沒有遲疑多久,繼續往前去。
進入山谷內,唐森用手觸摸了下身邊的結晶體,很光滑,仔細看,里面還有黑色和灰色等雜質,心中不由一動,這似乎是玻璃,因為沙子在經過高溫熔煉之后,就有可能形成這種結晶體。
祁光祖也想到了這一點,臉上滿是凝重,能在這種地方形成一片“玻璃林”,可見那會噴火的麒麟有多恐怖。
兩人走在光滑的“玻璃路”上,拐過一塊巨大的結晶體時,臉色驀然大變。
只見距離兩人約六七十米遠的地方,那里是一片更低矮的凹陷處,四周是一整塊巨大的結晶體,而在結晶體的正中間,有兩只異獸。
那兩只異獸一大一小,形象特殊,擁有鹿的身體,卻有一個獅子的腦袋,頭上兩側長有鹿角,渾身被火紅的鱗片所包裹住,身后拖著一條牛尾。
大的那只側躺在地上,閉著眼睛,看起來像座龐大的肉山,似乎已經睡著了。小的那只卻很活潑,在大的那只身邊跳來跳去,像在獨自學習撲擊技巧。
盡管距離有些遠,但卻不妨礙兩人的觀測,光小的那只,可能就跟一頭牛大小,那應該就是白所見過的未完全“進化”的麒麟了,而大的那只,顯然是小麒麟的父親或母親。它的體型,光是一個腦袋,就有小麒麟的半個身體大,要是它站起來,絕對是一個龐然大物。
白的猜測是正確的,這里真有一只大麒麟。
“撤退。”祁光祖對唐森張了張嘴,雖然沒有發出聲音,但已經用唇語表達了出來。
唐森點點頭,兩人小心地后退,沿著來的路,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音。
眼見就快退出“玻璃林”,突然,唐森心底里生出一股強烈的不安,他毫不猶豫地一把推開身邊的祁光祖,同時自己也迅速地往旁邊一閃。
“呼——”
一道赤紅色的火柱從兩人剛剛所在的位置閃過,沿途燃燒出了一條寬約半米的焦黑的小道,一直延伸出十幾米遠。
唐森迅速起身,同時見到另一邊的祁光祖從地上爬起來,兩人一起看向身后。
只見一只如牛般大小的異獸,正站在一塊半人高的結晶體上,居高臨下地盯著兩人,金黃色的獸眼里,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新奇的玩具。
是那只小麒麟,它竟然發現了他們,還追了出來。
跑!
不約而同的,兩人拔腿就跑,光是小的就這么兇猛,要是等大的來了,估計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
小麒麟見兩人逃跑,微微錯愕了一下,馬上追了上去。
唐森和祁光祖都不敢回頭,只能聽到身后那如奔馬的聲音,動靜很大,卻大得有限,這至少說明,那只大麒麟沒有追出來,否則動靜就不是這么小了。
“呼——”“呼——”
身后不斷有高溫的火焰迫近,那只小麒麟似乎把兩人當成了練習捕獵機巧的對象,興高采烈地追逐著,時不時從最里噴出一道道火柱。
唐森握緊斧子,心中憋屈又無奈,要不是有那只大麒麟的威脅,他真想回身給那只小麒麟一下狠的。
慶幸的是,那只大麒麟始終沒有現身,或許認為小麒麟就足以解決兩人,或許是因為真的睡著了,但它的威脅卻是真實存在的,必須盡快跑回去,通知還在等待他們的白和老王一行人。
“哞——”
一個清越巨大的牛叫聲,忽然從遠處傳來。
身后奔馬的聲音頓時止住,同時也響起了一聲較小的“哞”音,聽上去如同幼童一般。
唐森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那只小麒麟已經掉轉頭離開,身影很快消失了在了樹林之內,它似乎被它的父(母)招了回去。
盡管如此,兩人依然不敢停下,天知道那只大麒麟什么時候會追出來。
一直到跑出很遠,樹與樹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小,兩人才稍稍降下速度,再有不遠,就能與白等人匯合了。
“多謝。”祁光祖道了聲謝,剛剛要不是唐森推開他,他可能都已經被燒成了焦炭。
“不用。”唐森搖搖頭,兩人既然是一起去的,他自然不會看著他白白送死,何況,那對他來說,也是舉手之勞。
回頭看了眼遠處早已經看不到的玻璃林,兩人心中都是松了一口氣,到了這里,至少算是安全了點。
閑話不多說,唐森和祁光祖并肩而行,很快,就遠遠地看到了作為臨時休息所的營地。
可等兩人再接近了一點,唐森忽然一把擋住了祁光祖:“不對。”
祁光祖也察覺到了異常,他們已經離得這么進了,為什么營地里卻沒有人出來迎接他們。
“小心一點。”唐森提醒了一句,左手抓出綁在腿上的長刀,右手握緊斧子,慢慢地靠近那一片寂靜的營地。
祁光祖也手持武器,他的武器是一根棍子,與唐森之前所用的那根棍子類似,但卻要長一點,而且,尖端也不是圓錐體,而是一個彎彎的月牙刃。
隨著兩人與營地越來越近,也終于可以看清整個營地的樣子。
這里早已經狼藉一片,到處都是破碎燒焦的痕跡,幾乎沒有一塊是完整的地方。除了地上的半具殘尸,現場不見一個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