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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牧看向那口棺槨，棺槨是被豎在空中的，沒有著地，四周彌漫的霞光圍繞這口棺槨和石井飄來蕩去，很是靜謐。
這里的一切仿佛靜止了，聽不到其他聲音，黑漆漆的棺槨懸在那里，正對井口。
而霞光是從井中噴出的，很輕，很淡。
秦牧疑惑道：“星犴，棺材并未打開，那么你撿到令牌的地方是？”
棺槨被鎖鏈纏住，并未打開，而這片谷地中除了這口黑棺那那口井之外，別無他物，因此他有些不解。
星犴放下箱子，箱子噠的一聲打開。
“令牌是在棺材頂端放著。”
星犴不知施展了什么法門，只見箱子里一尊又一尊半神肉身自動從箱子里跳出，箱子有些不安，吧嗒吧嗒的跳來跳去，想要將這些神人吞入箱子里。
過了片刻，秦牧四周便站著百十尊神人。
這些神人沒有氣息，已經被星犴煉化。
星犴雙手豎起劍指，鬼魅般移動，在一尊尊半神的眉心各自點了一下，隨即站立不動。
“開！”
他眉心突然裂開，露出一只漆黑的眼睛，那只眼睛骨碌滾動了一周，一條條黑線從這只黑眼中射出，在空中游走如煙，鉆入這些半神的眉心。
“幽都法術。”秦牧驚訝。
星犴的這只眉心豎眼有些像是他的第三只眼，都是用來駕馭幽都的力量的，只是星犴的這只眼睛還很初級，遠不如秦牧的第三只眼精妙。
然而，星犴的幽都神通卻有令人眼前一亮之處。
“教主，他在模仿你。”龍麒麟悄聲道。
秦牧不動聲色道：“不要瞎說。”
話雖如此，他卻有些警覺，星犴的眉心豎眼的確在模仿他，說明星犴對秦牧的肉身極為看重。
以星犴的性子，看中了什么東西便一定要弄到手！
更讓他心驚的是，星犴箱子里跳出來的這些半神一個個極為強大，竟然都是真神境界的存在，被星犴捉住煉死，可見星犴的實力是何等可怕。
星犴作法完畢，突然一尊半神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將身前的一尊半神吞下！
秦牧心中一驚，卻見另一尊半神將這尊半神一口吞噬，而后又被身后的一尊半神吞噬，眨眼間，這百十尊半神便只剩下一人！
這種情況就像是大魚吃小魚，隨即被更大的魚吃掉。
僅剩的那尊半神立刻縱身躍起，從山頂狂奔而下，直奔懸棺下的那口古井而去。
這尊半神跑著跑著，身上的血肉不斷落下，只來得及沖到半山腰，便被霞光中的威能化作奔跑的白骨。
就在此時白骨炸開，又有一尊半神從破開的白骨中沖出，繼續狂奔，很快又在霞光中化作白骨。
白骨再度炸開，第三尊半神沖出，然后是第四尊、第五尊……
這些半神一個個從白骨中出現，像是接力一般沖向古井。
星犴面色有些緊張，口中數著數字，待到他數到一百零七，最后一尊半神沖到井邊，隨即在濃烈的霞光中化作白骨。
那白骨半神縱身一躍，跳入井中。
井內傳來咚的一聲輕響。
星犴松了口氣，提起箱子道：“另一道劍橋就要出現了，緊跟著我！現在，跳！”
那口井中突然有光芒冉冉升起，是一道劍光的形態，沒有實質，這道劍光漂浮在空中，劍尖向下，懸垂在那里。
突然，劍光一動，頓時四面八方出現無數口劍，平平鋪開，鋪開的劍光震動，又是無數口劍鋪開，在剎那間，無數口劍鋪滿了墮神谷！
秦牧在星犴說出跳字的一剎那，便縱身跳起，龍麒麟晚了一步，還未醒悟過來，隨即便被秦牧抓住拎了起來。
唰——
一口口劍光從他們腳底板下方鋪開，星犴輕輕落下，踩在劍光上，沉聲道：“這道鋪滿山谷的劍光很快便會消失，沉入井中，咱們快走！”
秦牧連忙帶著龍麒麟飛速來到那口懸棺前，星犴縱身跳到懸棺上，道：“這里是唯一安全的地方。”
突然滿谷的劍光猛地一收，收回到那道懸垂在井上的劍光中。
那道劍光緩緩沉入井中，消失不見，霞光再起，籠罩山谷，而懸棺四周則沒有霞光。
這種霞光極為詭異，走入霞光中，肉身便會不斷消融，死得慘不忍睹。
而在此時，燕泣翎、慕秋白和天龍王等人趕到山崖上，遙遙望向秦牧等人，各自皺眉。
慕秋白立起門戶，把門打開，而天龍王怒吼連連，一道道龍須向后飛去，只聽空中傳來無比壓抑沉悶的聲響，卻是這頭老龍王一身蠻力無窮，竟然將火龍鴉所在的那個諸天世界強行拉了過來！
“他們用性命堆，說不定能夠堆出一條道路，激發井中劍。不過，不知要死多少人才能來到這里。”
星犴目光閃動，看向秦牧：“倘若換做秦教主來到這里，沒有我帶路，你如何破這里的封禁？”
秦牧思索片刻，道：“我會試圖尋找到這里霞光中蘊藏的神通奧妙，然后破解。倘若能夠認得霞光中的神通，這些霞光便傷不了我。”
星犴微微一笑：“你還是不承認你不如我。令牌就是在這口懸棺上撿到的，你低頭看看。”
秦牧低頭看去，微微一怔。
那口棺材頂端很是寬敞，有四步方圓，他們站在這里卻也不顯擁擠，棺材頂端刻著許多瑰麗的花紋，除此之外，還有一行小字。
小字旁邊是一個凹槽，恰恰可以嵌入天尊令牌。
秦牧讀去，道：“遇秦、牧則開。”
他抬起頭來，似笑非笑的看著星犴：“原來你將令牌給我，不全是用令牌換你性命，也是為了引我前來，為你打開這口懸棺。星犴，你很機靈，一箭雙雕。你給我繪制的地理圖，我無法看懂，想來地理圖上你也動了手腳，故意讓我看不懂，不得不讓你帶著我前來。”
星犴露出笑容，撫掌笑道：“你醒悟過來也已經晚了。現在你已經來到了這里，又能怎么辦？我當初來到這里的時候，得到了那塊令牌，又看到棺材上有你的名字。我即便用秦字令牌也無法打開這口棺材，于是便想只有你才能用這塊令牌打開懸棺，因此便找上了你。”
他們二人站在懸棺上，下方，無數火龍鴉和鳥翼半神瘋狂涌向懸棺下的古井，然而卻在霞光中紛紛血肉消融，變成無數白骨。
即便如此，還是有數不清的火龍鴉和鳥翼半神向古井狂奔，只見下方白骨越堆越高，嘩啦啦向前滾動，再過不久，白骨堆積，便會滾到井口。
“墮神谷并不大，四面環山，探索一遍并不難，然而我卻察覺到墮神谷只是真正的寶藏的入口。”
星犴盯著秦牧，悠悠道：“秦教主當斷則斷，否則那些強者堆幾十萬條性命，也可以觸發井中的劍光。”
“星犴，你若是將聰明才智用在正道上，你的成就不遜于延康國師。可惜，你總是把聰明用在邪路上。”
秦牧搖了搖頭，取出牧天尊令牌，淡然道：“你得到的秦字令牌我用不了，這口棺材上面的秦牧二字，指的是兩個人，一個是我，另一個便是秦字令牌的主人。打開這口棺材，須得我親自動用我自己的令牌。”
他將令牌放在凹槽中，正好卡住，就在此時，下方白骨成山，堆到古井邊，頓時有幾具白骨跌入井中。
井內，那道劍光再度升起，懸于棺槨下方。
凹槽卡住牧天尊令牌，但見鎖鏈抖動，嘩啦，一條鎖鏈解開，垂了下去，接著又是一道鎖鏈解開。
秦牧站在懸棺頂端，懸棺開始搖晃，又是一道道鎖鏈自動打開，而在此時下方的劍光突然爆發，鋪滿墮神谷。
天龍王、燕泣翎和慕秋白等人立刻腳踩劍光飛奔而來，向懸棺沖去。
終于，所有鎖鏈悉數解開，懸棺猛地一沉，秦牧腳下一空，與龍麒麟、星犴一起呼嘯墜下，眼前一片黑暗。
“我們墜入這口懸棺中了！”
他肩膀生疼，卻是肩頭的青雀煙兒此刻不由緊張起來，鳥爪刺入他的血肉。
秦牧連忙拍了拍煙兒的背，這青雀才醒悟過來，松開鳥爪。
他們還在墜落，這口懸棺看起來不大，但內部空間卻著實驚人。秦牧抬頭看去，只見懸棺頂端有四角形的亮光，接著亮光猛地一暗，又有幾人趁著懸棺還未閉合，也沖了進來。
那幾人沖入懸棺的一剎那，懸棺閉合。
咚。
外面傳來落水的聲音，秦牧心中微動：“這口懸棺落入古井中了。”
豎起的懸棺落入井中，向井底沉去，即便是在漆黑無光的懸棺中，他們也能感覺到懸棺下墜的速度越來越快。
不僅如此，他們也在棺中不斷墜落，這口懸棺的深度驚人。
終于，秦牧看到下方有亮光傳來，急忙催動法力，穩住身形，不多久，他腳踏實地，抬頭看去，但見這懸棺內部竟然有一座八角涼亭，涼亭懸掛著八盞燈籠，燈光幽幽。
星犴心中凜然，小心翼翼的打量涼亭，沒有上前。
這口懸棺太詭異，沒有什么恐怖的尸體，只有一個涼亭，但他也不得不謹慎行事。
涼亭有亮光，然而四周則是一片黑暗，誰知道會不會從黑暗中猛地跳出一個綠毛尸體來？
秦牧卻向前走去，來到亭中，只見亭內有一石桌，四個石凳。
石桌上放著兩個茶盅，一壺茶，其中一個茶盅是空的，另一個茶盅卻是滿的，茶水碧綠，冒著騰騰熱氣。
秦牧坐在有茶的那一邊，雙手捧起茶盅，向對面拱手，頭顱低垂，向空氣見禮。
他抬起頭來，心中感慨萬千：“咱們相見時，你叫我師弟，我總是兇你，你還怪我高傲。你不知道咱們隔著一百多代，而我卻知道。后來你再度遇到牛犇牛三多時，應該知道了。你留下這杯茶，是想與我對飲嗎？”
星犴走過來，冷冷道：“秦教主，這里的茶你也敢喝？當心有毒！”
秦牧仰頭一飲而盡，心潮澎湃起伏，茶青澀回甘，依舊溫熱，仿佛對面的飲茶人為他斟了這一盅茶后，起身剛剛離開。
秦牧面色復雜，放下茶盅，提起茶壺在對面的空茶盅中斟滿了一盅綠茶，又為自己斟了一盅，輕聲道：“我多希望你能坐在我的對面，咱們對飲。可惜，你不在這里。”
他仰頭一飲而盡，雖然是茶，但他卻有些醺醺醉意，獨自飲著，低聲道：“你會回來嗎？”
雖然對面空著，但星犴依舊不敢坐下，而是站在涼亭外。
這時，燕泣翎、慕秋白帶著幾個侍女落下，幾個侍女警覺地打量四周，天龍王也帶著幾尊地母麾下的強者降落下來，那幾個強者各自眼中神光爆發，洞徹黑暗，搜尋四周是否危險。
而燕泣翎、慕秋白和天龍王的目光則齊齊落在石桌邊獨飲的秦牧身上。
秦牧肩頭，青雀飛起，落在旁邊的石凳上化作一個乖巧可人的少女，提著茶壺為秦牧斟茶，又端起茶盅送到秦牧嘴邊。
秦牧美人在旁，紅袖依偎，顯得有些放浪形骸。
“墮神谷隱藏著一個很大的秘密。”
慕秋白突然道：“我們師兄妹是奉天帝陛下之命來探索此地。天龍王，你應該是奉地母元君之命罷？地母元君久居元都，墮神谷的秘密自然瞞不過她。”
天龍王沉默片刻，道：“地母告訴我，這里埋葬了一位天尊，因此讓我前來尋到這位天尊。”
突然，星犴聳了聳鼻子，疑惑道：“你們前來尋找這位已故的天尊，是否還帶來一人？”
眾人微微一怔。
星犴道：“我嗅到另一個人的氣息。莫非有人趁著你們進入懸棺的同時，跟在你們身后溜了進來？”
他此言一出，眾人也立刻感覺到這懸棺中還有一人，不由得緊張起來。
他們都是了不起的強者，誰能混在他們身后連他們也無法察覺？
“大家不用緊張。”
黑暗中傳來一個笑聲，笑聲向涼亭這邊接近，漸漸地一個年輕的面孔被涼亭的燈光照亮。
那是一張熟悉的面孔，滿面笑容，向眾人團團作揖，笑道：“我并無惡意，只是前來尋訪故人。”
“啪！”秦牧手中的茶盅突然炸開，茶水四濺。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那個從黑暗中浮現的面孔，正是“御天尊”，與藍御田一模一樣的“御天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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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片刻，秦牧四周便站著百十尊神人。
這些神人沒有氣息，已經被星犴煉化。
星犴雙手豎起劍指，鬼魅般移動，在一尊尊半神的眉心各自點了一下，隨即站立不動。
“開！”
他眉心突然裂開，露出一只漆黑的眼睛，那只眼睛骨碌滾動了一周，一條條黑線從這只黑眼中射出，在空中游走如煙，鉆入這些半神的眉心。
“幽都法術。”秦牧驚訝。
星犴的這只眉心豎眼有些像是他的第三只眼，都是用來駕馭幽都的力量的，只是星犴的這只眼睛還很初級，遠不如秦牧的第三只眼精妙。
然而，星犴的幽都神通卻有令人眼前一亮之處。
“教主，他在模仿你。”龍麒麟悄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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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如此，他卻有些警覺，星犴的眉心豎眼的確在模仿他，說明星犴對秦牧的肉身極為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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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讓他心驚的是，星犴箱子里跳出來的這些半神一個個極為強大，竟然都是真神境界的存在，被星犴捉住煉死，可見星犴的實力是何等可怕。
星犴作法完畢，突然一尊半神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將身前的一尊半神吞下！
秦牧心中一驚，卻見另一尊半神將這尊半神一口吞噬，而后又被身后的一尊半神吞噬，眨眼間，這百十尊半神便只剩下一人！
這種情況就像是大魚吃小魚，隨即被更大的魚吃掉。
僅剩的那尊半神立刻縱身躍起，從山頂狂奔而下，直奔懸棺下的那口古井而去。
這尊半神跑著跑著，身上的血肉不斷落下，只來得及沖到半山腰，便被霞光中的威能化作奔跑的白骨。
就在此時白骨炸開，又有一尊半神從破開的白骨中沖出，繼續狂奔，很快又在霞光中化作白骨。
白骨再度炸開，第三尊半神沖出，然后是第四尊、第五尊……
這些半神一個個從白骨中出現，像是接力一般沖向古井。
星犴面色有些緊張，口中數著數字，待到他數到一百零七，最后一尊半神沖到井邊，隨即在濃烈的霞光中化作白骨。
那白骨半神縱身一躍，跳入井中。
井內傳來咚的一聲輕響。
星犴松了口氣，提起箱子道：“另一道劍橋就要出現了，緊跟著我！現在，跳！”
那口井中突然有光芒冉冉升起，是一道劍光的形態，沒有實質，這道劍光漂浮在空中，劍尖向下，懸垂在那里。
突然，劍光一動，頓時四面八方出現無數口劍，平平鋪開，鋪開的劍光震動，又是無數口劍鋪開，在剎那間，無數口劍鋪滿了墮神谷！
秦牧在星犴說出跳字的一剎那，便縱身跳起，龍麒麟晚了一步，還未醒悟過來，隨即便被秦牧抓住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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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口劍光從他們腳底板下方鋪開，星犴輕輕落下，踩在劍光上，沉聲道：“這道鋪滿山谷的劍光很快便會消失，沉入井中，咱們快走！”
秦牧連忙帶著龍麒麟飛速來到那口懸棺前，星犴縱身跳到懸棺上，道：“這里是唯一安全的地方。”
突然滿谷的劍光猛地一收，收回到那道懸垂在井上的劍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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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犴露出笑容，撫掌笑道：“你醒悟過來也已經晚了。現在你已經來到了這里，又能怎么辦？我當初來到這里的時候，得到了那塊令牌，又看到棺材上有你的名字。我即便用秦字令牌也無法打開這口棺材，于是便想只有你才能用這塊令牌打開懸棺，因此便找上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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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還是有數不清的火龍鴉和鳥翼半神向古井狂奔，只見下方白骨越堆越高，嘩啦啦向前滾動，再過不久，白骨堆積，便會滾到井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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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犴，你若是將聰明才智用在正道上，你的成就不遜于延康國師。可惜，你總是把聰明用在邪路上。”
秦牧搖了搖頭，取出牧天尊令牌，淡然道：“你得到的秦字令牌我用不了，這口棺材上面的秦牧二字，指的是兩個人，一個是我，另一個便是秦字令牌的主人。打開這口棺材，須得我親自動用我自己的令牌。”
他將令牌放在凹槽中，正好卡住，就在此時，下方白骨成山，堆到古井邊，頓時有幾具白骨跌入井中。
井內，那道劍光再度升起，懸于棺槨下方。
凹槽卡住牧天尊令牌，但見鎖鏈抖動，嘩啦，一條鎖鏈解開，垂了下去，接著又是一道鎖鏈解開。
秦牧站在懸棺頂端，懸棺開始搖晃，又是一道道鎖鏈自動打開，而在此時下方的劍光突然爆發，鋪滿墮神谷。
天龍王、燕泣翎和慕秋白等人立刻腳踩劍光飛奔而來，向懸棺沖去。
終于，所有鎖鏈悉數解開，懸棺猛地一沉，秦牧腳下一空，與龍麒麟、星犴一起呼嘯墜下，眼前一片黑暗。
“我們墜入這口懸棺中了！”
他肩膀生疼，卻是肩頭的青雀煙兒此刻不由緊張起來，鳥爪刺入他的血肉。
秦牧連忙拍了拍煙兒的背，這青雀才醒悟過來，松開鳥爪。
他們還在墜落，這口懸棺看起來不大，但內部空間卻著實驚人。秦牧抬頭看去，只見懸棺頂端有四角形的亮光，接著亮光猛地一暗，又有幾人趁著懸棺還未閉合，也沖了進來。
那幾人沖入懸棺的一剎那，懸棺閉合。
咚。
外面傳來落水的聲音，秦牧心中微動：“這口懸棺落入古井中了。”
豎起的懸棺落入井中，向井底沉去，即便是在漆黑無光的懸棺中，他們也能感覺到懸棺下墜的速度越來越快。
不僅如此，他們也在棺中不斷墜落，這口懸棺的深度驚人。
終于，秦牧看到下方有亮光傳來，急忙催動法力，穩住身形，不多久，他腳踏實地，抬頭看去，但見這懸棺內部竟然有一座八角涼亭，涼亭懸掛著八盞燈籠，燈光幽幽。
星犴心中凜然，小心翼翼的打量涼亭，沒有上前。
這口懸棺太詭異，沒有什么恐怖的尸體，只有一個涼亭，但他也不得不謹慎行事。
涼亭有亮光，然而四周則是一片黑暗，誰知道會不會從黑暗中猛地跳出一個綠毛尸體來？
秦牧卻向前走去，來到亭中，只見亭內有一石桌，四個石凳。
石桌上放著兩個茶盅，一壺茶，其中一個茶盅是空的，另一個茶盅卻是滿的，茶水碧綠，冒著騰騰熱氣。
秦牧坐在有茶的那一邊，雙手捧起茶盅，向對面拱手，頭顱低垂，向空氣見禮。
他抬起頭來，心中感慨萬千：“咱們相見時，你叫我師弟，我總是兇你，你還怪我高傲。你不知道咱們隔著一百多代，而我卻知道。后來你再度遇到牛犇牛三多時，應該知道了。你留下這杯茶，是想與我對飲嗎？”
星犴走過來，冷冷道：“秦教主，這里的茶你也敢喝？當心有毒！”
秦牧仰頭一飲而盡，心潮澎湃起伏，茶青澀回甘，依舊溫熱，仿佛對面的飲茶人為他斟了這一盅茶后，起身剛剛離開。
秦牧面色復雜，放下茶盅，提起茶壺在對面的空茶盅中斟滿了一盅綠茶，又為自己斟了一盅，輕聲道：“我多希望你能坐在我的對面，咱們對飲。可惜，你不在這里。”
他仰頭一飲而盡，雖然是茶，但他卻有些醺醺醉意，獨自飲著，低聲道：“你會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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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燕泣翎、慕秋白帶著幾個侍女落下，幾個侍女警覺地打量四周，天龍王也帶著幾尊地母麾下的強者降落下來，那幾個強者各自眼中神光爆發，洞徹黑暗，搜尋四周是否危險。
而燕泣翎、慕秋白和天龍王的目光則齊齊落在石桌邊獨飲的秦牧身上。
秦牧肩頭，青雀飛起，落在旁邊的石凳上化作一個乖巧可人的少女，提著茶壺為秦牧斟茶，又端起茶盅送到秦牧嘴邊。
秦牧美人在旁，紅袖依偎，顯得有些放浪形骸。
“墮神谷隱藏著一個很大的秘密。”
慕秋白突然道：“我們師兄妹是奉天帝陛下之命來探索此地。天龍王，你應該是奉地母元君之命罷？地母元君久居元都，墮神谷的秘密自然瞞不過她。”
天龍王沉默片刻，道：“地母告訴我，這里埋葬了一位天尊，因此讓我前來尋到這位天尊。”
突然，星犴聳了聳鼻子，疑惑道：“你們前來尋找這位已故的天尊，是否還帶來一人？”
眾人微微一怔。
星犴道：“我嗅到另一個人的氣息。莫非有人趁著你們進入懸棺的同時，跟在你們身后溜了進來？”
他此言一出，眾人也立刻感覺到這懸棺中還有一人，不由得緊張起來。
他們都是了不起的強者，誰能混在他們身后連他們也無法察覺？
“大家不用緊張。”
黑暗中傳來一個笑聲，笑聲向涼亭這邊接近，漸漸地一個年輕的面孔被涼亭的燈光照亮。
那是一張熟悉的面孔，滿面笑容，向眾人團團作揖，笑道：“我并無惡意，只是前來尋訪故人。”
“啪！”秦牧手中的茶盅突然炸開，茶水四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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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天尊！”
燕泣翎驚呼，看著來人露出難以置信之色，隨即立刻轉頭看向秦牧。
她見過御天尊，御天尊跟在秦牧的身邊，是個微胖的少年。
她還曾為了帶走御天尊而與秦牧大打出手，差點擊殺秦牧，然而最后被秦牧翻盤，落入秦牧的手中差點死掉。
不過，御天尊不應該在秦牧身邊嗎？
眼前這個御天尊又會是誰？
星犴也有些納悶，狐疑的向秦牧看去，他也見過秦牧身邊的御天尊，只當成秦牧的跟班，沒有多想，畢竟御天尊的修為實力尚低，難以入他法眼。
然而懸棺中突然出現的御天尊卻讓他警覺，警惕，給他一種危險的感覺。
天龍王也露出疑惑之色，目光在御天尊和秦牧身上來回打轉。那日秦牧帶著御天尊來到地母元君的宮殿，他幾乎趴到兩人的臉上仔細打量。
這個御天尊與秦牧身邊的御天尊雖然有些體態上的不同，然而這只是細微的區別。
懸棺中一片寂靜。
那個御天尊滿面笑容，也看向秦牧，他的目光落在秦牧的手上。
剛才秦牧手中的茶盅因為情緒失控而被秦牧捏得炸開，煙兒取出紗巾，輕輕的為秦牧擦拭臉上的水漬。
而秦牧的指尖，一塊令牌正在飛速旋轉，令牌旋轉的速度越來越慢。
他的目光便是被這塊令牌所吸引。
秦牧無視眾人的目光。
這口懸棺中突然出現的御天尊，自然不可能是真正的藍御田。
百萬年前藍御田身死道消，魂飛魄散，秦牧將藍御田的肉身重構，修復他的身體機能損傷，然后煉了一口棺槨交給幽天尊，讓幽天尊藏在幽都。
幾年前，秦牧這才將御天尊復活，之后御天尊便一直跟著自己。
而現在，御天尊在漓江學宮中求學，由屠夫親自帶著。
眼前這個突然出現在懸棺中的御天尊，比真正的御天尊瘦一些，原本御天尊學會煉丹之后，自己偷偷的吃水麒麟的口糧，以至于變成個小胖子，被老農鍛煉一段時間后體型這才恢復正常。
不過，這幾日有煙兒這個喜歡伺候人的青雀在，御天尊又漸漸有向胖子轉變的趨勢。
眼前的這個御天尊則是保持著完美的身材，完美的體態，完美的不像是人類。
他像是秦牧在瑤池盛會上初遇的那位風華絕代的御天尊，光彩奪目。
這世上不存在兩個御天尊，懸棺中突然出現的這個御天尊，應該是天庭道主取守藏閣頂層的御天尊烙印，用天庭的造化神器造化而出的御天尊。
“或許也有另一種可能，有人學會了大梵天王佛的法門，幻化做御天尊。不過修行這種法門的那個人，已經死了很久了。”
秦牧瞇了瞇眼睛，目光落在緩緩停止轉動的令牌上，心道：“如果是那人復活，他不可能這么小心翼翼，畢竟他也是天尊。那么這個御天尊，只能是天庭用造化神器創造出，用來試驗天庭功法的實驗品了！嘿嘿，開創出神藏修煉體系和天宮修煉體系的存在，竟然被人當成了實驗品……”
最終，這面令牌停止旋轉，卻依舊立在他的指尖，令牌有字的一面朝向這個突然出現的御天尊。
那位御天尊的目光落在令牌上，只見令牌上是個“牧”字。
他看清了這個字，目光抬起，卻見秦牧側過面孔眼眸明亮的看著自己，眼中帶著怒火。
“御天尊”微微一笑，道：“久違了。”
秦牧哈哈大笑，眼中的怒火消失，他手指輕動，天尊令牌也隨之消失，起身道：“的確是久違了！你來自域外天庭，怎么稱呼？敢問閣下，是否是我的故人？”
“御天尊”笑道：“你我可以算是故人。”
然而他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這口懸棺還在下墜，棺內的氣氛有些凝重。
眾人打量這個“御天尊”，心中各自有所猜測，星犴目光閃動：“這個少年很值得收藏，肉身似乎比秦牧這個霸體還要完美一些……”
懸棺突然微微一頓，像是墜入了水中，接著緩緩向上升起，仿佛是從水底飄起，接著嘩啦一聲浮出水面。
他們聽到了嘩啦啦的流水聲，流水速度極快，帶著這口懸棺不知駛往何處。
棺內的氣氛依舊很是壓抑，沒有人出手。
慕秋白突然笑道：“師妹，而今棺內的人，我們來自古天庭，天龍王來自地母，這幾位來自延康，這位冒牌御天尊來自偽朝，已經很是古怪了。然而更古怪的是什么，師妹知道嗎？”
燕泣翎笑道：“師兄請說。”
慕秋白目光閃動，道：“最古怪的是這個棺材竟然有這么多活人，沒有死人。棺材里都是大活人，沒有死人，你們說奇不奇怪？”說罷，他哈哈大笑起來。
天龍王冷冰冰道：“你想讓棺材里有多少死人？我可以成全。”
慕秋白微微一笑，身后的侍女突然齊動，護在他的身前，與天龍王對峙。
就在此時，突然懸棺傳來咯吱的聲響，眾人心中一驚，但見這口棺槨的棺材蓋突然打開一條縫隙，亮光從外面映照下來。
懸棺內部空間很大，盡管縫隙并不寬，但落在他們的眼中卻顯得很是寬廣。
從上方映照下來的光芒并不刺眼，只是讓他們有些詫異，因為發出亮光的竟然是一道星河！
星河在棺材上空飄過，一顆顆星辰如同星沙。
天龍王連忙騰空而起，探出頭頭向外望去，不由呆滯。
其他人也紛紛騰空而起，從那道縫隙中鉆出，落在棺材蓋上。
煙兒飛到秦牧肩頭，秦牧、星犴和龍麒麟也飛身出棺，眾人站在棺木上，頭頂是一道璀璨星河，而他們腳下的這口懸棺正在另一條河流上流淌。
秦牧向下看去，這條大河竟然在星空中奔流，浩浩蕩蕩，駛向茫茫的星空深處。
河面極寬，寬得難以想象，讓他不禁想起天庭的天河。
元界破封后，涌江回歸天河，然而在秦牧的印象中，天河流淌到元界時是在天空中流淌，而涌江卻是在大地上流淌，這說明天河流到元界的地段，依舊還有封印沒有完全解除。
倘若完全解除封印，天河必定騰空。
讓他們驚訝的是，那口古井竟然連接天河，這口棺材竟然墜入天河中，被河水帶出了元界。
棺木上，眾人四下搜尋，卻沒有看到元界。
他們現在距離元界不知多遠，誰也不知道這口懸棺會把他們送往何處。
天河奔流，行駛到一輪巨大的藍太陽旁，圍繞著這輪太陽旋轉了半周。
秦牧遙遙張望，只見太陽中有規模宏大的宮殿建筑群落，只是已經殘破不堪，應該沒有神人居住在那里了。
不久之后，他們看到金碧輝煌的天庭。
古老的天庭距離這里極遠，籠罩在金光之中，隨著懸棺在天河中行駛，那片天庭越來越近，這時眾人才注意到那片天庭遠看金碧輝煌，然而中心卻彌漫著沉沉暮氣。
那是死氣。
天河從這座天庭旁邊駛過，突然天河一繞，駛入天庭中，死氣也越來越重。
殘破的南天門出現在他們眼簾中，南天門上掛著一具身軀龐大的神魔尸骨，腰部折斷掛在那里，腦袋上釘著一桿長矛，長矛上滿是銅銹。
這根長矛將這尊神魔的頭顱刺穿，插入南天門中。
“這是哪座天庭？”天龍王聲音沙啞，嘶聲道。
燕泣翎等人迷茫的看著南天門后方，那里有著無數白骨，神魔的白骨。
懸棺駛入天庭，兩岸無數尸骨，堆積成山，令人不寒而栗。
龍麒麟鉆到秦牧身后，趴在地上兩只爪子蒙住臉，不敢看外面的景象，卻偷偷的從指縫里往外張望，隨即又被嚇得瑟瑟發抖。
他的旁邊，箱子則興奮莫名，走來走去，想要跳到岸上去收集那些骨頭。
星犴也有些頭皮發麻，他推測墮神谷只是一座門戶，通往一個巨大寶藏的門戶，然而卻沒有想到這座門戶后竟然是如此恐怖的景象。
突然，燕泣翎道：“天庭來的御天尊，你對這個墮神谷知道多少？”
眾人的目光紛紛落在“御天尊”身上，“御天尊”笑道：“我也所知不多。適才你們不是說，這里是天尊的葬身地嗎？按理來說，你們應該知道得更多。”
“你這人嘴里沒有半句實話！”
慕秋白冷笑道：“你并非是真正的御天尊！你到底是誰？倘若不說，難道我們還擒不下你，逼你說出這里的秘密嗎？”
天龍王眉須低垂，甕聲甕氣道：“天庭來的小哥，你最好還是將你知道的說出來。”
“御天尊”笑道：“我只知道，墮神谷的確埋葬了天尊。天河是北帝玄武的出生地，然而這道天河卻被截斷了，有一批人用莫大的法力截取一部分天河，用來做造反的基地。而做出這個大逆不道的舉動的，就是天盟。”
秦牧心頭微震，這里埋葬的莫非是天盟中的一位天尊？
那么這位天尊是？
突然，懸棺微微一震，停頓下來。
懸棺停頓的地方是一個小小的碼頭。
眾人登上碼頭，沿著階梯向上走去，階梯的前方立著一塊石碑，上面寫著“凌天尊之墓”的字樣。
“御天尊！”
燕泣翎驚呼，看著來人露出難以置信之色，隨即立刻轉頭看向秦牧。
她見過御天尊，御天尊跟在秦牧的身邊，是個微胖的少年。
她還曾為了帶走御天尊而與秦牧大打出手，差點擊殺秦牧，然而最后被秦牧翻盤，落入秦牧的手中差點死掉。
不過，御天尊不應該在秦牧身邊嗎？
眼前這個御天尊又會是誰？
星犴也有些納悶，狐疑的向秦牧看去，他也見過秦牧身邊的御天尊，只當成秦牧的跟班，沒有多想，畢竟御天尊的修為實力尚低，難以入他法眼。
然而懸棺中突然出現的御天尊卻讓他警覺，警惕，給他一種危險的感覺。
天龍王也露出疑惑之色，目光在御天尊和秦牧身上來回打轉。那日秦牧帶著御天尊來到地母元君的宮殿，他幾乎趴到兩人的臉上仔細打量。
這個御天尊與秦牧身邊的御天尊雖然有些體態上的不同，然而這只是細微的區別。
懸棺中一片寂靜。
那個御天尊滿面笑容，也看向秦牧，他的目光落在秦牧的手上。
剛才秦牧手中的茶盅因為情緒失控而被秦牧捏得炸開，煙兒取出紗巾，輕輕的為秦牧擦拭臉上的水漬。
而秦牧的指尖，一塊令牌正在飛速旋轉，令牌旋轉的速度越來越慢。
他的目光便是被這塊令牌所吸引。
秦牧無視眾人的目光。
這口懸棺中突然出現的御天尊，自然不可能是真正的藍御田。
百萬年前藍御田身死道消，魂飛魄散，秦牧將藍御田的肉身重構，修復他的身體機能損傷，然后煉了一口棺槨交給幽天尊，讓幽天尊藏在幽都。
幾年前，秦牧這才將御天尊復活，之后御天尊便一直跟著自己。
而現在，御天尊在漓江學宮中求學，由屠夫親自帶著。
眼前這個突然出現在懸棺中的御天尊，比真正的御天尊瘦一些，原本御天尊學會煉丹之后，自己偷偷的吃水麒麟的口糧，以至于變成個小胖子，被老農鍛煉一段時間后體型這才恢復正常。
不過，這幾日有煙兒這個喜歡伺候人的青雀在，御天尊又漸漸有向胖子轉變的趨勢。
眼前的這個御天尊則是保持著完美的身材，完美的體態，完美的不像是人類。
他像是秦牧在瑤池盛會上初遇的那位風華絕代的御天尊，光彩奪目。
這世上不存在兩個御天尊，懸棺中突然出現的這個御天尊，應該是天庭道主取守藏閣頂層的御天尊烙印，用天庭的造化神器造化而出的御天尊。
“或許也有另一種可能，有人學會了大梵天王佛的法門，幻化做御天尊。不過修行這種法門的那個人，已經死了很久了。”
秦牧瞇了瞇眼睛，目光落在緩緩停止轉動的令牌上，心道：“如果是那人復活，他不可能這么小心翼翼，畢竟他也是天尊。那么這個御天尊，只能是天庭用造化神器創造出，用來試驗天庭功法的實驗品了！嘿嘿，開創出神藏修煉體系和天宮修煉體系的存在，竟然被人當成了實驗品……”
最終，這面令牌停止旋轉，卻依舊立在他的指尖，令牌有字的一面朝向這個突然出現的御天尊。
那位御天尊的目光落在令牌上，只見令牌上是個“牧”字。
他看清了這個字，目光抬起，卻見秦牧側過面孔眼眸明亮的看著自己，眼中帶著怒火。
“御天尊”微微一笑，道：“久違了。”
秦牧哈哈大笑，眼中的怒火消失，他手指輕動，天尊令牌也隨之消失，起身道：“的確是久違了！你來自域外天庭，怎么稱呼？敢問閣下，是否是我的故人？”
“御天尊”笑道：“你我可以算是故人。”
然而他卻沒有繼續說下去。
這口懸棺還在下墜，棺內的氣氛有些凝重。
眾人打量這個“御天尊”，心中各自有所猜測，星犴目光閃動：“這個少年很值得收藏，肉身似乎比秦牧這個霸體還要完美一些……”
懸棺突然微微一頓，像是墜入了水中，接著緩緩向上升起，仿佛是從水底飄起，接著嘩啦一聲浮出水面。
他們聽到了嘩啦啦的流水聲，流水速度極快，帶著這口懸棺不知駛往何處。
棺內的氣氛依舊很是壓抑，沒有人出手。
慕秋白突然笑道：“師妹，而今棺內的人，我們來自古天庭，天龍王來自地母，這幾位來自延康，這位冒牌御天尊來自偽朝，已經很是古怪了。然而更古怪的是什么，師妹知道嗎？”
燕泣翎笑道：“師兄請說。”
慕秋白目光閃動，道：“最古怪的是這個棺材竟然有這么多活人，沒有死人。棺材里都是大活人，沒有死人，你們說奇不奇怪？”說罷，他哈哈大笑起來。
天龍王冷冰冰道：“你想讓棺材里有多少死人？我可以成全。”
慕秋白微微一笑，身后的侍女突然齊動，護在他的身前，與天龍王對峙。
就在此時，突然懸棺傳來咯吱的聲響，眾人心中一驚，但見這口棺槨的棺材蓋突然打開一條縫隙，亮光從外面映照下來。
懸棺內部空間很大，盡管縫隙并不寬，但落在他們的眼中卻顯得很是寬廣。
從上方映照下來的光芒并不刺眼，只是讓他們有些詫異，因為發出亮光的竟然是一道星河！
星河在棺材上空飄過，一顆顆星辰如同星沙。
天龍王連忙騰空而起，探出頭頭向外望去，不由呆滯。
其他人也紛紛騰空而起，從那道縫隙中鉆出，落在棺材蓋上。
煙兒飛到秦牧肩頭，秦牧、星犴和龍麒麟也飛身出棺，眾人站在棺木上，頭頂是一道璀璨星河，而他們腳下的這口懸棺正在另一條河流上流淌。
秦牧向下看去，這條大河竟然在星空中奔流，浩浩蕩蕩，駛向茫茫的星空深處。
河面極寬，寬得難以想象，讓他不禁想起天庭的天河。
元界破封后，涌江回歸天河，然而在秦牧的印象中，天河流淌到元界時是在天空中流淌，而涌江卻是在大地上流淌，這說明天河流到元界的地段，依舊還有封印沒有完全解除。
倘若完全解除封印，天河必定騰空。
讓他們驚訝的是，那口古井竟然連接天河，這口棺材竟然墜入天河中，被河水帶出了元界。
棺木上，眾人四下搜尋，卻沒有看到元界。
他們現在距離元界不知多遠，誰也不知道這口懸棺會把他們送往何處。
天河奔流，行駛到一輪巨大的藍太陽旁，圍繞著這輪太陽旋轉了半周。
秦牧遙遙張望，只見太陽中有規模宏大的宮殿建筑群落，只是已經殘破不堪，應該沒有神人居住在那里了。
不久之后，他們看到金碧輝煌的天庭。
古老的天庭距離這里極遠，籠罩在金光之中，隨著懸棺在天河中行駛，那片天庭越來越近，這時眾人才注意到那片天庭遠看金碧輝煌，然而中心卻彌漫著沉沉暮氣。
那是死氣。
天河從這座天庭旁邊駛過，突然天河一繞，駛入天庭中，死氣也越來越重。
殘破的南天門出現在他們眼簾中，南天門上掛著一具身軀龐大的神魔尸骨，腰部折斷掛在那里，腦袋上釘著一桿長矛，長矛上滿是銅銹。
這根長矛將這尊神魔的頭顱刺穿，插入南天門中。
“這是哪座天庭？”天龍王聲音沙啞，嘶聲道。
燕泣翎等人迷茫的看著南天門后方，那里有著無數白骨，神魔的白骨。
懸棺駛入天庭，兩岸無數尸骨，堆積成山，令人不寒而栗。
龍麒麟鉆到秦牧身后，趴在地上兩只爪子蒙住臉，不敢看外面的景象，卻偷偷的從指縫里往外張望，隨即又被嚇得瑟瑟發抖。
他的旁邊，箱子則興奮莫名，走來走去，想要跳到岸上去收集那些骨頭。
星犴也有些頭皮發麻，他推測墮神谷只是一座門戶，通往一個巨大寶藏的門戶，然而卻沒有想到這座門戶后竟然是如此恐怖的景象。
突然，燕泣翎道：“天庭來的御天尊，你對這個墮神谷知道多少？”
眾人的目光紛紛落在“御天尊”身上，“御天尊”笑道：“我也所知不多。適才你們不是說，這里是天尊的葬身地嗎？按理來說，你們應該知道得更多。”
“你這人嘴里沒有半句實話！”
慕秋白冷笑道：“你并非是真正的御天尊！你到底是誰？倘若不說，難道我們還擒不下你，逼你說出這里的秘密嗎？”
天龍王眉須低垂，甕聲甕氣道：“天庭來的小哥，你最好還是將你知道的說出來。”
“御天尊”笑道：“我只知道，墮神谷的確埋葬了天尊。天河是北帝玄武的出生地，然而這道天河卻被截斷了，有一批人用莫大的法力截取一部分天河，用來做造反的基地。而做出這個大逆不道的舉動的，就是天盟。”
秦牧心頭微震，這里埋葬的莫非是天盟中的一位天尊？
那么這位天尊是？
突然，懸棺微微一震，停頓下來。
懸棺停頓的地方是一個小小的碼頭。
眾人登上碼頭，沿著階梯向上走去，階梯的前方立著一塊石碑，上面寫著“凌天尊之墓”的字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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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牧看到石碑上的字，頭腦有些昏沉。
凌天尊之墓。
凌天尊死了？
他的目光有些迷茫和不解，在他看來，即便是天帝死了一茬又一茬，凌天尊也不會死，然而這里卻出現了凌天尊之墓。
他快步來到石碑前，正欲打量，突然怔了怔。
石碑后是一口簡單的石棺，石棺平整的放在那里，然而在這個簡單的墓葬后面，還有一個石碑，石碑后也是一個石棺。
他的目光漸漸放遠一些，看到了更多的石碑和石棺，數量極多，密密麻麻，鋪滿了這個古老天庭的玉京城！
秦牧放眼看去，滿滿的玉京城，無數石棺和墓碑，沒有其他建筑！
所有的石碑上都寫著同樣的字：“凌天尊之墓！”
他的身后，燕泣翎、慕秋白、天龍王以及天庭的“御天尊”快步走來，呆呆的看著這一幕。
這里的凌天尊之墓太多了，多到了令人發指的程度，這些棺槨如此之多，難道每一口棺槨中都埋葬著一位凌天尊？
“這些棺槨多半是假的，真正的凌天尊應該安葬在凌霄殿！”
慕秋白突然道：“作為九天尊之一的凌天尊，她有資格葬在凌霄殿內！”
天龍王當先一步，直奔那里而去，燕泣翎和慕秋白連忙跟上，星犴和那位“御天尊”也自閃身而去。
這里只剩下秦牧，身邊還有龍麒麟，肩頭還有煙兒所化的青雀。
秦牧定了定神，取出一炷香點燃了，默默的插在墓碑前。
過了片刻，他來到碑后，雙手抓住石棺板，將石棺打開。
棺內沒有尸體，只有淺淺的清水，秦牧怔了怔，將石棺閉合。
他來到另一口石棺前，打開石棺看去，這口石棺中也是一汪清水。
一口口石棺被打開，他看到的都是清水，沒有凌天尊。
秦牧固執的打開一口又一口的石棺，然而始終都是清水。
凌霄寶殿中傳來劇烈的震蕩，天龍王的聲音無比洪亮，厲聲道：“凌天尊的寶藏，誰也休想得到！這寶藏是屬于地母元君的！”
龍麒麟遙遙看去，只見天龍王化作一頭老龍，巨大的身軀盤繞在凌霄寶殿外，龍軀將整個凌霄寶殿包圍，麾下的那些半神站在他的身上，與燕泣翎身邊的侍女相爭。
那些侍女的修為實力竟然無比強橫，擋住了天龍王。
而在殿內隱約可見幾個身影閃電般來去，卻是“御天尊”、燕泣翎、星犴和慕秋白正在廝殺，爭奪凌天尊的寶藏。
“教主。”
龍麒麟小聲道：“咱們不過去嗎？他們好像有所發現。”
秦牧又移開一塊石板，石棺中還是一汪清水，很淺很清澈。
他怔怔出神，玉京城中還有無數凌天尊的石棺，這些石棺數量實在太多，一一查看，只怕不知要看到何年何月。
星犴、燕泣翎等人選擇直接前往凌霄寶殿，的確是最佳選擇，凌天尊作為天尊，地位極為崇高，她葬在那里也是理所當然。
而玉京城中的棺槨多半都是疑冢。
“我們或許也應該去凌霄殿看一看，她或許真的葬在那里。”
秦牧直起腰身，這時，他聽到了當當的敲打聲。
秦牧怔了怔，敲擊聲并非是神通，而像是鑿山石發出的聲音。
凌霄殿，眾人的爭斗還在繼續，秦牧卻循著那聲音走去。過了片刻，他來到玉京城外，卻見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正在拆這片天庭的宮殿，將石料取下來，用斧鑿來劈砍石料，做成一口口石棺。
秦牧來到這老者身后，默默注視，只見這老者手腳很快，不久便打造了一口石棺，然后又在那里鑿碑，在石碑上刻著“凌天尊之墓”的字樣。
那老者似乎沒有察覺到他的到來，一直默默的做著自己的活兒，他的身邊已經有很多石棺和石碑了。
過了良久，那老者停下歇息，抬頭向他看來，道：“是牧天尊嗎？”
秦牧看到他的眼睛完全是白色，沒有眼瞳，他是一個瞎子。
“長老如何知道是我？”秦牧問道。
“秦天尊已經來過這里，大概是三萬多年前，時間太久，記不清了。”
那老者放下斧鑿，道：“秦天尊來祭拜一番，然后便走了。凌天尊讓我布置這個墓葬，只有兩個人才能進來，他們便是秦天尊和牧天尊。這兩位天尊可以憑借他們的天尊令進入此地，秦天尊已經來過了，那么你只能是牧天尊。不過，你還帶來了一些不速之客。”
秦牧定了定神，道：“長老，凌天尊真的死了嗎？”
那瞎老者道：“死了，但也還活著。她是在完成物質不易的神通時死掉的，但也獲得了永生。”
秦牧怔然。
瞎老者起身，道：“秦天尊來到這里安葬她，吊唁過她，牧天尊既然也來了，那便也過來吧。”
他用鎖鏈拖著一口口石棺向前走去，秦牧跟在他的身后，卻見這老者向天河走去。
沒過多久，他們來到天河邊。
瞎老者放下石棺，道：“她快要來了。”
秦牧站在河邊，天河波光粼粼，過了不久，一個女子從天河上飄來。
秦牧突然一顆心莫名的抽搐起來，很是心痛。
河面上飄來的女子豹裙草鞋，頭上插著一根桃木發簪，正是凌天尊，已經沒有了氣息。
“師尊，魂歸來兮——，弟子來安葬你了！”
那瞎老者下水，攔住凌天尊的尸體，秦牧也跳到天河中，與他一起將凌天尊的尸體請上岸。
他們將凌天尊的尸體放在石棺中，過了片刻，凌天尊化作一汪清水。
秦牧怔了怔。
那瞎老者似乎看不到這些，蓋上石棺，繼續坐在天河邊等待。
又過了不知多久，河面上又飄下來一位凌天尊，豹裙草鞋。
秦牧怔然，那瞎老者已然再度下河，道：“師尊，魂歸來兮——，弟子來安葬你了！”
秦牧也連忙下河，這具凌天尊的尸體被送入棺槨中，再度化作清水。
“這是怎么回事？”他有些迷茫。
瞎老者默坐在那里，又過了不知多久，河面上又飄來一個凌天尊。他們再度將凌天尊安葬，然而同樣的事情發生，凌天尊又變成了一汪清水，仿佛他們撈上來的不是凌天尊的肉身，而是一片河水。
他們在這里等了不知多久，那些石棺中也各有一個“凌天尊”，瞎老者拖著石棺向玉京城走去。
城中已經被放滿了石棺和墓碑，老者把這些石棺拖到城外，將石棺放整齊，墓碑深埋，豎得筆直。
秦牧跟著他，向這些空棺祭奠一番，又跟著這老者來到他采石的地方，看著這老者提著斧鑿，繼續叮叮當當的打磨史料。
過了片刻，秦牧終于忍不住，問道：“長老，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瞎老者放下斧鑿，瞎眼怔怔出神，過了片刻，道：“老師一生研究道法神通，向來獨來獨往，很少有朋友。她收我為弟子，多半是覺得孤獨無聊。我是上皇年間的人，拜她為師后，追隨她修行，知道老師沒有幾個友人，不過她卻經常提起兩個人，兩個在龍漢初年突然出現，幫助她的兩個人。”
秦牧心中一暖。
這兩個人是他和開皇。
“秦天尊和牧天尊，是她經常提起的人，她想尋到他們，卻始終無法尋到。”
瞎老者又再度提起斧鑿，繼續敲敲打打，道：“上皇時代很長，她沒有在上皇時代尋到這兩位天尊，她忍不住了。她的神通已經快要完成了，而且天盟扶持的上皇天庭也取得了勝利。我還記得那一天，是地母元君死亡之后，她截取了天河，施展出她的神通。那一天……”
敲打聲停止了。
秦牧卻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天盟扶持的上皇天庭取得了勝利？
什么勝利？
是鏟除了北上皇天庭嗎？
天盟扶持的天庭，是南上皇天庭嗎？
“那一天，天河斷了，老師站在天庭上，用她的神通讓天河的物質靜止，甚至還原到遠古的狀態，前進到未來的狀態。我還記得那一天我在岸邊，看到天河上突然升起了迷霧，老師處在迷霧中，與迷霧同化。”
那一天，元界發生劇變。
浩瀚的天河突然斷流，這條漂浮在天空中的河流少了一大截，從世間消失。
而南上皇天庭也因此不穩，遭到了域外天庭的打擊，那是一次覆滅性的打擊。
“那么我們所身處的天庭，是南上皇天庭嗎？”
秦牧突然打斷他，問道：“那么，凌霄寶殿中安葬的是誰？”
“自然是上皇天帝。他為了保護凌天尊而戰死了，我將他葬在凌霄寶殿中。”
瞎老者繼續道：“上皇天帝，他也是天盟中人，他是另一位天尊的弟子。歷代上皇，都是天尊弟子。然而南上皇天庭的覆滅，并非是因為老師的神通，而是天盟的背叛。”
凌天尊施展神通，與迷霧同化的時候，天盟的背叛導致了南上皇天庭被攻破，黑暗降臨，凌天尊從迷霧中再現。
而這時，恐怖力量突如其來，那是一尊偉岸的身影，殺入迷霧中，直取凌天尊。
南上皇天庭敗了，只剩下一個廢墟。
“后來，我看到了河面上飄來老師的尸體。”
瞎老者取出一塊令牌，那是凌天尊的令牌，澀聲道：“我打造了這個墓葬，留下了只有秦天尊和牧天尊才能解開的機關。”
秦牧看向那塊凌天尊的令牌，凌天尊的令牌與他的令牌大小相同，瞎老者是依據這塊令牌來設計機關。
“那么，你為何說她還活著？”秦牧突然問道。
瞎老者放下斧鑿，用鎖鏈拖著棺槨向岸邊走去，道：“秦天尊來到這里，告訴我，他見到了凌天尊。凌天尊來尋他，與他說了很多事情。”
秦牧怔了怔，連忙跟上他，道：“域外天庭是什么來頭？域外天庭的天帝是誰？別人不知道，凌天尊一定知道！”
“域外天庭的天帝是……”
那瞎老者回頭，皺成一團的老臉露出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神態：“天盟。牧天尊，是你建立的天盟啊——”
秦牧看到石碑上的字，頭腦有些昏沉。
凌天尊之墓。
凌天尊死了？
他的目光有些迷茫和不解，在他看來，即便是天帝死了一茬又一茬，凌天尊也不會死，然而這里卻出現了凌天尊之墓。
他快步來到石碑前，正欲打量，突然怔了怔。
石碑后是一口簡單的石棺，石棺平整的放在那里，然而在這個簡單的墓葬后面，還有一個石碑，石碑后也是一個石棺。
他的目光漸漸放遠一些，看到了更多的石碑和石棺，數量極多，密密麻麻，鋪滿了這個古老天庭的玉京城！
秦牧放眼看去，滿滿的玉京城，無數石棺和墓碑，沒有其他建筑！
所有的石碑上都寫著同樣的字：“凌天尊之墓！”
他的身后，燕泣翎、慕秋白、天龍王以及天庭的“御天尊”快步走來，呆呆的看著這一幕。
這里的凌天尊之墓太多了，多到了令人發指的程度，這些棺槨如此之多，難道每一口棺槨中都埋葬著一位凌天尊？
“這些棺槨多半是假的，真正的凌天尊應該安葬在凌霄殿！”
慕秋白突然道：“作為九天尊之一的凌天尊，她有資格葬在凌霄殿內！”
天龍王當先一步，直奔那里而去，燕泣翎和慕秋白連忙跟上，星犴和那位“御天尊”也自閃身而去。
這里只剩下秦牧，身邊還有龍麒麟，肩頭還有煙兒所化的青雀。
秦牧定了定神，取出一炷香點燃了，默默的插在墓碑前。
過了片刻，他來到碑后，雙手抓住石棺板，將石棺打開。
棺內沒有尸體，只有淺淺的清水，秦牧怔了怔，將石棺閉合。
他來到另一口石棺前，打開石棺看去，這口石棺中也是一汪清水。
一口口石棺被打開，他看到的都是清水，沒有凌天尊。
秦牧固執的打開一口又一口的石棺，然而始終都是清水。
凌霄寶殿中傳來劇烈的震蕩，天龍王的聲音無比洪亮，厲聲道：“凌天尊的寶藏，誰也休想得到！這寶藏是屬于地母元君的！”
龍麒麟遙遙看去，只見天龍王化作一頭老龍，巨大的身軀盤繞在凌霄寶殿外，龍軀將整個凌霄寶殿包圍，麾下的那些半神站在他的身上，與燕泣翎身邊的侍女相爭。
那些侍女的修為實力竟然無比強橫，擋住了天龍王。
而在殿內隱約可見幾個身影閃電般來去，卻是“御天尊”、燕泣翎、星犴和慕秋白正在廝殺，爭奪凌天尊的寶藏。
“教主。”
龍麒麟小聲道：“咱們不過去嗎？他們好像有所發現。”
秦牧又移開一塊石板，石棺中還是一汪清水，很淺很清澈。
他怔怔出神，玉京城中還有無數凌天尊的石棺，這些石棺數量實在太多，一一查看，只怕不知要看到何年何月。
星犴、燕泣翎等人選擇直接前往凌霄寶殿，的確是最佳選擇，凌天尊作為天尊，地位極為崇高，她葬在那里也是理所當然。
而玉京城中的棺槨多半都是疑冢。
“我們或許也應該去凌霄殿看一看，她或許真的葬在那里。”
秦牧直起腰身，這時，他聽到了當當的敲打聲。
秦牧怔了怔，敲擊聲并非是神通，而像是鑿山石發出的聲音。
凌霄殿，眾人的爭斗還在繼續，秦牧卻循著那聲音走去。過了片刻，他來到玉京城外，卻見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正在拆這片天庭的宮殿，將石料取下來，用斧鑿來劈砍石料，做成一口口石棺。
秦牧來到這老者身后，默默注視，只見這老者手腳很快，不久便打造了一口石棺，然后又在那里鑿碑，在石碑上刻著“凌天尊之墓”的字樣。
那老者似乎沒有察覺到他的到來，一直默默的做著自己的活兒，他的身邊已經有很多石棺和石碑了。
過了良久，那老者停下歇息，抬頭向他看來，道：“是牧天尊嗎？”
秦牧看到他的眼睛完全是白色，沒有眼瞳，他是一個瞎子。
“長老如何知道是我？”秦牧問道。
“秦天尊已經來過這里，大概是三萬多年前，時間太久，記不清了。”
那老者放下斧鑿，道：“秦天尊來祭拜一番，然后便走了。凌天尊讓我布置這個墓葬，只有兩個人才能進來，他們便是秦天尊和牧天尊。這兩位天尊可以憑借他們的天尊令進入此地，秦天尊已經來過了，那么你只能是牧天尊。不過，你還帶來了一些不速之客。”
秦牧定了定神，道：“長老，凌天尊真的死了嗎？”
那瞎老者道：“死了，但也還活著。她是在完成物質不易的神通時死掉的，但也獲得了永生。”
秦牧怔然。
瞎老者起身，道：“秦天尊來到這里安葬她，吊唁過她，牧天尊既然也來了，那便也過來吧。”
他用鎖鏈拖著一口口石棺向前走去，秦牧跟在他的身后，卻見這老者向天河走去。
沒過多久，他們來到天河邊。
瞎老者放下石棺，道：“她快要來了。”
秦牧站在河邊，天河波光粼粼，過了不久，一個女子從天河上飄來。
秦牧突然一顆心莫名的抽搐起來，很是心痛。
河面上飄來的女子豹裙草鞋，頭上插著一根桃木發簪，正是凌天尊，已經沒有了氣息。
“師尊，魂歸來兮——，弟子來安葬你了！”
那瞎老者下水，攔住凌天尊的尸體，秦牧也跳到天河中，與他一起將凌天尊的尸體請上岸。
他們將凌天尊的尸體放在石棺中，過了片刻，凌天尊化作一汪清水。
秦牧怔了怔。
那瞎老者似乎看不到這些，蓋上石棺，繼續坐在天河邊等待。
又過了不知多久，河面上又飄下來一位凌天尊，豹裙草鞋。
秦牧怔然，那瞎老者已然再度下河，道：“師尊，魂歸來兮——，弟子來安葬你了！”
秦牧也連忙下河，這具凌天尊的尸體被送入棺槨中，再度化作清水。
“這是怎么回事？”他有些迷茫。
瞎老者默坐在那里，又過了不知多久，河面上又飄來一個凌天尊。他們再度將凌天尊安葬，然而同樣的事情發生，凌天尊又變成了一汪清水，仿佛他們撈上來的不是凌天尊的肉身，而是一片河水。
他們在這里等了不知多久，那些石棺中也各有一個“凌天尊”，瞎老者拖著石棺向玉京城走去。
城中已經被放滿了石棺和墓碑，老者把這些石棺拖到城外，將石棺放整齊，墓碑深埋，豎得筆直。
秦牧跟著他，向這些空棺祭奠一番，又跟著這老者來到他采石的地方，看著這老者提著斧鑿，繼續叮叮當當的打磨史料。
過了片刻，秦牧終于忍不住，問道：“長老，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瞎老者放下斧鑿，瞎眼怔怔出神，過了片刻，道：“老師一生研究道法神通，向來獨來獨往，很少有朋友。她收我為弟子，多半是覺得孤獨無聊。我是上皇年間的人，拜她為師后，追隨她修行，知道老師沒有幾個友人，不過她卻經常提起兩個人，兩個在龍漢初年突然出現，幫助她的兩個人。”
秦牧心中一暖。
這兩個人是他和開皇。
“秦天尊和牧天尊，是她經常提起的人，她想尋到他們，卻始終無法尋到。”
瞎老者又再度提起斧鑿，繼續敲敲打打，道：“上皇時代很長，她沒有在上皇時代尋到這兩位天尊，她忍不住了。她的神通已經快要完成了，而且天盟扶持的上皇天庭也取得了勝利。我還記得那一天，是地母元君死亡之后，她截取了天河，施展出她的神通。那一天……”
敲打聲停止了。
秦牧卻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天盟扶持的上皇天庭取得了勝利？
什么勝利？
是鏟除了北上皇天庭嗎？
天盟扶持的天庭，是南上皇天庭嗎？
“那一天，天河斷了，老師站在天庭上，用她的神通讓天河的物質靜止，甚至還原到遠古的狀態，前進到未來的狀態。我還記得那一天我在岸邊，看到天河上突然升起了迷霧，老師處在迷霧中，與迷霧同化。”
那一天，元界發生劇變。
浩瀚的天河突然斷流，這條漂浮在天空中的河流少了一大截，從世間消失。
而南上皇天庭也因此不穩，遭到了域外天庭的打擊，那是一次覆滅性的打擊。
“那么我們所身處的天庭，是南上皇天庭嗎？”
秦牧突然打斷他，問道：“那么，凌霄寶殿中安葬的是誰？”
“自然是上皇天帝。他為了保護凌天尊而戰死了，我將他葬在凌霄寶殿中。”
瞎老者繼續道：“上皇天帝，他也是天盟中人，他是另一位天尊的弟子。歷代上皇，都是天尊弟子。然而南上皇天庭的覆滅，并非是因為老師的神通，而是天盟的背叛。”
凌天尊施展神通，與迷霧同化的時候，天盟的背叛導致了南上皇天庭被攻破，黑暗降臨，凌天尊從迷霧中再現。
而這時，恐怖力量突如其來，那是一尊偉岸的身影，殺入迷霧中，直取凌天尊。
南上皇天庭敗了，只剩下一個廢墟。
“后來，我看到了河面上飄來老師的尸體。”
瞎老者取出一塊令牌，那是凌天尊的令牌，澀聲道：“我打造了這個墓葬，留下了只有秦天尊和牧天尊才能解開的機關。”
秦牧看向那塊凌天尊的令牌，凌天尊的令牌與他的令牌大小相同，瞎老者是依據這塊令牌來設計機關。
“那么，你為何說她還活著？”秦牧突然問道。
瞎老者放下斧鑿，用鎖鏈拖著棺槨向岸邊走去，道：“秦天尊來到這里，告訴我，他見到了凌天尊。凌天尊來尋他，與他說了很多事情。”
秦牧怔了怔，連忙跟上他，道：“域外天庭是什么來頭？域外天庭的天帝是誰？別人不知道，凌天尊一定知道！”
“域外天庭的天帝是……”
那瞎老者回頭，皺成一團的老臉露出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神態：“天盟。牧天尊，是你建立的天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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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牧身軀僵住，域外天庭的天帝，是天盟？
瞎老者的意思天帝是天盟中的某一人，還是整個天盟？
他從前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有沒有這種可能，域外天庭的天帝不是某一個人，而是一個團體，這個團體中的人有著各種利益糾葛？
如果這個猜測成立，他可以勾畫出上皇時代的一些輪廓。
上皇時代，是由地母元君所引起。
地母元君栽培自己的子嗣，扶持他們開辟了上皇時代，建立上皇天庭，被稱作北上皇。
天盟則扶持了另一批人成立了南上皇，建立南上皇天庭，與北上皇對立對峙。
兩個天庭之間爭斗廝殺，持續了近三十萬年。
這個時候，域外天庭更多是一個旁觀者，坐山觀虎斗。
此時的域外天庭還是龍漢天庭。
龍漢天庭吸收了霄漢天庭和龍霄天庭，變成一個臃腫的龐然大物，這個天庭里面有著古神，也有半神和后天生靈修煉而成的神祇。
在此期間，天盟越來越壯大，用一系列手段漸漸的替換掉域外天庭中的中堅力量，把持了域外天庭。
古神人人自危，天公、土伯都感覺到自身利益受損，又被取而代之的危險。
天盟內部也因為權力和利益出現了分裂。
把持域外天庭的天盟與南上皇天庭也出現了不可調和的矛盾，南上皇的理念是人命大于天，神為人服務。
而把持域外天庭的天盟已經掌握了無以倫比的權力權勢，他們扶持的南上皇天庭，反倒成了他們的眼中釘，成為威脅到他們統治的龐然大物。
矛盾爆發的時間點就在地母被天盟除掉之后，地母身死，北上皇天庭覆滅，鏟除南上皇成為天盟的第一要務。
戰爭就是在凌天尊截取天河，試驗自己最完美狀態的神通時爆發，凌天尊不死，南上皇天庭便不會敗。
那個恐怖的存在殺入迷霧之中，襲殺凌天尊，與此同時，域外天庭的神人大軍攻打南上皇天庭，造成了上皇天庭的徹底覆滅！
這就是秦牧的猜測。
雖然還有很多疑問，但他覺得這個猜測多半接近事實真相。
他跟上瞎老者再度來到天河邊，瞎老者繼續裝殮飄來的凌天尊的“尸體”，同樣的情況出現，凌天尊的“尸體”再度化作清水。
秦牧忍不住道：“長老，凌天尊的神通是物質不易不增不減不改，她即便死了，尸體也會消失重新化作她，再度活過來。因為她的神通，便是物質不變。你收殮的永遠不會是她，只會是河中的河水。真正的她，已經化作天河上那一團永恒的物質了。她已經變成了河上的迷霧。她不在乎你做什么！不在乎你為她立碑，為她造墓！”
選出一個理解凌天尊的人，那么這個人一定是秦牧。
凌天尊的神通他了解得最多，當初也是他與開皇一起把尚未形成的造化之術傳授給凌天尊，凌天尊神通的雛形，也是在秦牧和開皇的幫助下完成。
后來秦牧進入鬼船，也是秦牧借助四帝之力破去凌天尊的神通，只是那時凌天尊的神通依舊不完美。
不過，對于凌天尊神通的理解，他的確是第一人。
在他看來，瞎老者守在河邊，為凌天尊收斂尸身是完全沒有必要的事情，因為凌天尊已經與她的神通融為一體了，完全可以說，凌天尊已經變成了她的神通。
她將永遠的活在神通里，死而復生，生而復死，循環往復。
甚至秦牧猜測，他在涌江源頭遇到的迷霧便是凌天尊的神通，是凌天尊帶著他回到遠古，回到上皇時代末期。
只是那時的秦牧并不知道罷了。
瞎老者的石棺用完了，又拖著棺槨前去立碑安葬，甕聲甕氣道：“沒有人在乎她，她自己也不在乎。老師只有一個為道而生的人，一個純粹的人，她單純到心里只有道的程度！她沒有你們那些心思，沒有你們的陰謀詭計，她也不在乎權力地位，她對所有人都沒有威脅。為何一定要她死？為什么不能讓她活著？”
這個瞎老者怒火滔天，仰頭長嘯，如同一頭受傷的野獸。
“為什么一個純粹的人必須死？為什么你們兩位天尊不主動承擔起來責任？為什么要回到認識她的那一天，把重擔丟給她？”
他怒發沖冠，厲聲喝道：“你們自己扛起來不行嗎？你們為何要離開？你們陪她走下去不行嗎？為何要讓她一個人面對世道的險惡？”
“她不懂啊牧天尊！她真的不懂啊——”
他老臉上兩行血淚流下，悶著頭拉著一口口石棺向前走去，聲音卻漸漸低沉下來。
“我為何要埋葬她？為何要守在這里一次又一次的埋葬她？牧天尊，你不懂嗎？因為她死了啊。因為她在她神通中，死了一次又一次，死亡的痛苦你不懂嗎？”
“她經歷了無數次死亡，我就要無數次安葬她。因為她每一次死亡，都很痛苦，都是真正的死亡。她需要無數次重復這種死亡……”
秦牧怔了怔，目送他遠去。
煙兒從他肩頭飛起，化作美麗的少女，取出紗巾擦拭他臉頰上的淚痕。
秦牧勉強笑了笑，聲音沙啞道：“我沒事，謝謝煙兒姐。”
玉京城中一聲聲劇烈的碰撞傳來，突然，天龍王哈哈大笑，撇開眾人呼嘯飛出，嘭的一聲巨響，他跳到碼頭邊的黑棺里，叫道：“凌天尊的寶藏歸我了！地母元君復活有望了！”
這頭老龍肩頭扛著另一口棺槨，歡天喜地的把自己和這口棺槨封在懸棺中。
“凌天尊的寶藏就在這口棺槨內……”
懸棺內傳來天龍王的笑聲，秦牧聽到懸棺中天龍王的笑聲突然變成了慘叫，接著懸棺劇烈震動，在天河的河面上搖晃不定，掀起一道道滔天大浪！
很快，有鮮血從懸棺中流出，而河面上那口懸棺的卻漸漸恢復平靜。
秦牧眼角跳了跳，警覺地望向河面上漂浮著的懸棺。
玉京城的凌霄殿一片狼藉，這座凌霄殿已經被夷為平地，天龍王帶來的那些半神死得一干二凈，燕泣翎、慕秋白帶來的那些侍女也被天龍王重創，倒地不起。
倒塌的凌霄殿廢墟上，幾個身影飛速趕來，卻見天河的河面如同變成了血海，紅色的血漿滾滾從懸棺中流出，染紅河面。
眾人心驚肉跳，突然那口懸棺噠的一聲打開，棺內有棺，剛才被天龍王扛走放入懸棺的那口棺槨突然立了起來，筆直的豎在懸棺中！
這口棺槨已經打開，里面漆黑一片，更為可怕的是里面傳來咀嚼聲，仿佛有什么東西在啃噬！
突然，血漿像是滔天洪水從這口棺槨內噴涌而出，血漿如潮，四下傾瀉。
天河原本便已經被染紅，現在則更加赤紅！
咚。
一顆巨大的龍頭從那口豎起的棺槨中飛出來，砸在河面上，緩緩沉入水中，正是天龍王的腦袋。
河岸邊的星犴眼角劇烈跳動，提著箱子悄悄向后退去。
“御天尊”、燕泣翎和慕秋白也悄悄后退。
在剛才的爭奪戰中，他們因為實力遠遜天龍王等人，沒有被天龍王照顧，反倒活了下來。
然而現在他們爭奪的那口棺槨，卻讓他們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突然，棺槨中探出一只長滿綠毛的爪子，綠毛下的爪子像是金銅所鑄，眾人臉色劇變，就在此時，一個身影從那口棺槨中飛出，破破爛爛的披風霎時間鋪滿天河上方的天空。
那是一尊無比強大的帝尸，已經在棺槨內修成尸妖，口中長著鋒利的獠牙，嘴角依舊掛著天龍王的血肉。
滔天尸氣霎時間彌漫這個死寂的天庭，尸妖在天空中飛行，如光如電，直奔他們而去。
燕泣翎尖叫，身邊的那幾個侍女立刻沖天而起，迎上帝尸。
這些侍女能夠與天龍王以硬碰硬，雖然被重傷，但卻活了下來，本身實力便極為高明，然而卻被那帝尸所化的尸妖一手一個，抓住便往嘴里塞去！
眾人急忙四散而逃。
那尸妖怪笑，猩紅色的披風獵獵，突然從空中墜下，破破爛爛的披風遮住好大一片宮殿，抓住一個逃亡中的侍女。
披風蓋住的地方傳來慘叫聲，隨即沒了聲息。
披風再度飛起，遮住天空，那尸妖在空中四下搜尋，尋找活人氣息。
“師兄！”
瞎老者放下手中的斧鑿，抬頭高聲叫道：“師兄！你已經死了，回你該呆的地方中去！”
那上皇天帝所化的尸妖聞言，立刻向他撲去，氣焰滔天，生前不愧是帝座境界的上皇天帝！
瞎老者一手提斧，一手握鑿，當的一聲巨響，大斧敲在鑿子上！
一道光芒閃過，鑿尖發出一道光芒，釘在那尸妖的眉心。
尸妖如遭重擊，呼嘯向后飛去，嘭的一聲落入天河河面上的帝棺中。
帝棺的棺材蓋閉合。
瞎老者收起斧鑿，揮起鎖鏈，鎖鏈越來越長，卷起那口帝棺。瞎老者掄起帝棺，用力一抖，將這口棺槨送到凌霄殿的廢墟中。
帝棺落地，無數破磚爛瓦嘩啦啦飛起，雕梁畫棟又再度組合，化作一座凌霄寶殿矗立在遍布石棺和石碑的玉京城中。
正在逃亡的眾人驚魂甫定，心有余悸。
秦牧看向那個瞎老者，心中震驚萬分，這瞎老者其貌不揚，但修為實力卻深不可測，不是帝座境界的存在也相去不遠！
“御天尊”向瞎老者走來，目光閃動：“你是……凌天尊的弟子易石生。你還活著，一直守在這里？”
瞎老者沒有理會他，繼續斧鑿起來。
“御天尊”笑道：“你一身本事，又何必苦守在這個不毛之地？凌天尊截取天河，用自身來代替那段天河，化作天河物質。她的神通的確精妙，令我也欽佩不已。你是她的弟子，她的神通你肯定學到了一些，天庭很需要你的才干。”
瞎老者停止敲打，轉頭“看”他，麻木道：“你是我哪位師伯師叔？你既然知道我的老師變成了天河中的物質，又何必前來？”
“御天尊”笑道：“我只是來看一看她，是否真的死了。”
“你可以放心了？”瞎老者問道。
“御天尊”道：“可以放心了。”
瞎老者握緊斧頭，突然又放松下來，淡淡道：“師叔，滾吧，別來打擾我們的清凈。”
“御天尊”哈哈大笑。
瞎老者“看”向秦牧，冷冷道：“牧天尊，你也滾，帶著他們滾。這里不需要你們！”
秦牧吐出一口濁氣，沉聲道：“你放心，將來我會將凌天尊搭救出來。我說話，一向說到做到！”
他轉身向漂浮在天河中的懸棺走去，背后，敲擊聲再度傳來，不知道瞎老者是否聽到他的話。
秦牧身軀僵住，域外天庭的天帝，是天盟？
瞎老者的意思天帝是天盟中的某一人，還是整個天盟？
他從前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有沒有這種可能，域外天庭的天帝不是某一個人，而是一個團體，這個團體中的人有著各種利益糾葛？
如果這個猜測成立，他可以勾畫出上皇時代的一些輪廓。
上皇時代，是由地母元君所引起。
地母元君栽培自己的子嗣，扶持他們開辟了上皇時代，建立上皇天庭，被稱作北上皇。
天盟則扶持了另一批人成立了南上皇，建立南上皇天庭，與北上皇對立對峙。
兩個天庭之間爭斗廝殺，持續了近三十萬年。
這個時候，域外天庭更多是一個旁觀者，坐山觀虎斗。
此時的域外天庭還是龍漢天庭。
龍漢天庭吸收了霄漢天庭和龍霄天庭，變成一個臃腫的龐然大物，這個天庭里面有著古神，也有半神和后天生靈修煉而成的神祇。
在此期間，天盟越來越壯大，用一系列手段漸漸的替換掉域外天庭中的中堅力量，把持了域外天庭。
古神人人自危，天公、土伯都感覺到自身利益受損，又被取而代之的危險。
天盟內部也因為權力和利益出現了分裂。
把持域外天庭的天盟與南上皇天庭也出現了不可調和的矛盾，南上皇的理念是人命大于天，神為人服務。
而把持域外天庭的天盟已經掌握了無以倫比的權力權勢，他們扶持的南上皇天庭，反倒成了他們的眼中釘，成為威脅到他們統治的龐然大物。
矛盾爆發的時間點就在地母被天盟除掉之后，地母身死，北上皇天庭覆滅，鏟除南上皇成為天盟的第一要務。
戰爭就是在凌天尊截取天河，試驗自己最完美狀態的神通時爆發，凌天尊不死，南上皇天庭便不會敗。
那個恐怖的存在殺入迷霧之中，襲殺凌天尊，與此同時，域外天庭的神人大軍攻打南上皇天庭，造成了上皇天庭的徹底覆滅！
這就是秦牧的猜測。
雖然還有很多疑問，但他覺得這個猜測多半接近事實真相。
他跟上瞎老者再度來到天河邊，瞎老者繼續裝殮飄來的凌天尊的“尸體”，同樣的情況出現，凌天尊的“尸體”再度化作清水。
秦牧忍不住道：“長老，凌天尊的神通是物質不易不增不減不改，她即便死了，尸體也會消失重新化作她，再度活過來。因為她的神通，便是物質不變。你收殮的永遠不會是她，只會是河中的河水。真正的她，已經化作天河上那一團永恒的物質了。她已經變成了河上的迷霧。她不在乎你做什么！不在乎你為她立碑，為她造墓！”
選出一個理解凌天尊的人，那么這個人一定是秦牧。
凌天尊的神通他了解得最多，當初也是他與開皇一起把尚未形成的造化之術傳授給凌天尊，凌天尊神通的雛形，也是在秦牧和開皇的幫助下完成。
后來秦牧進入鬼船，也是秦牧借助四帝之力破去凌天尊的神通，只是那時凌天尊的神通依舊不完美。
不過，對于凌天尊神通的理解，他的確是第一人。
在他看來，瞎老者守在河邊，為凌天尊收斂尸身是完全沒有必要的事情，因為凌天尊已經與她的神通融為一體了，完全可以說，凌天尊已經變成了她的神通。
她將永遠的活在神通里，死而復生，生而復死，循環往復。
甚至秦牧猜測，他在涌江源頭遇到的迷霧便是凌天尊的神通，是凌天尊帶著他回到遠古，回到上皇時代末期。
只是那時的秦牧并不知道罷了。
瞎老者的石棺用完了，又拖著棺槨前去立碑安葬，甕聲甕氣道：“沒有人在乎她，她自己也不在乎。老師只有一個為道而生的人，一個純粹的人，她單純到心里只有道的程度！她沒有你們那些心思，沒有你們的陰謀詭計，她也不在乎權力地位，她對所有人都沒有威脅。為何一定要她死？為什么不能讓她活著？”
這個瞎老者怒火滔天，仰頭長嘯，如同一頭受傷的野獸。
“為什么一個純粹的人必須死？為什么你們兩位天尊不主動承擔起來責任？為什么要回到認識她的那一天，把重擔丟給她？”
他怒發沖冠，厲聲喝道：“你們自己扛起來不行嗎？你們為何要離開？你們陪她走下去不行嗎？為何要讓她一個人面對世道的險惡？”
“她不懂啊牧天尊！她真的不懂啊——”
他老臉上兩行血淚流下，悶著頭拉著一口口石棺向前走去，聲音卻漸漸低沉下來。
“我為何要埋葬她？為何要守在這里一次又一次的埋葬她？牧天尊，你不懂嗎？因為她死了啊。因為她在她神通中，死了一次又一次，死亡的痛苦你不懂嗎？”
“她經歷了無數次死亡，我就要無數次安葬她。因為她每一次死亡，都很痛苦，都是真正的死亡。她需要無數次重復這種死亡……”
秦牧怔了怔，目送他遠去。
煙兒從他肩頭飛起，化作美麗的少女，取出紗巾擦拭他臉頰上的淚痕。
秦牧勉強笑了笑，聲音沙啞道：“我沒事，謝謝煙兒姐。”
玉京城中一聲聲劇烈的碰撞傳來，突然，天龍王哈哈大笑，撇開眾人呼嘯飛出，嘭的一聲巨響，他跳到碼頭邊的黑棺里，叫道：“凌天尊的寶藏歸我了！地母元君復活有望了！”
這頭老龍肩頭扛著另一口棺槨，歡天喜地的把自己和這口棺槨封在懸棺中。
“凌天尊的寶藏就在這口棺槨內……”
懸棺內傳來天龍王的笑聲，秦牧聽到懸棺中天龍王的笑聲突然變成了慘叫，接著懸棺劇烈震動，在天河的河面上搖晃不定，掀起一道道滔天大浪！
很快，有鮮血從懸棺中流出，而河面上那口懸棺的卻漸漸恢復平靜。
秦牧眼角跳了跳，警覺地望向河面上漂浮著的懸棺。
玉京城的凌霄殿一片狼藉，這座凌霄殿已經被夷為平地，天龍王帶來的那些半神死得一干二凈，燕泣翎、慕秋白帶來的那些侍女也被天龍王重創，倒地不起。
倒塌的凌霄殿廢墟上，幾個身影飛速趕來，卻見天河的河面如同變成了血海，紅色的血漿滾滾從懸棺中流出，染紅河面。
眾人心驚肉跳，突然那口懸棺噠的一聲打開，棺內有棺，剛才被天龍王扛走放入懸棺的那口棺槨突然立了起來，筆直的豎在懸棺中！
這口棺槨已經打開，里面漆黑一片，更為可怕的是里面傳來咀嚼聲，仿佛有什么東西在啃噬！
突然，血漿像是滔天洪水從這口棺槨內噴涌而出，血漿如潮，四下傾瀉。
天河原本便已經被染紅，現在則更加赤紅！
咚。
一顆巨大的龍頭從那口豎起的棺槨中飛出來，砸在河面上，緩緩沉入水中，正是天龍王的腦袋。
河岸邊的星犴眼角劇烈跳動，提著箱子悄悄向后退去。
“御天尊”、燕泣翎和慕秋白也悄悄后退。
在剛才的爭奪戰中，他們因為實力遠遜天龍王等人，沒有被天龍王照顧，反倒活了下來。
然而現在他們爭奪的那口棺槨，卻讓他們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突然，棺槨中探出一只長滿綠毛的爪子，綠毛下的爪子像是金銅所鑄，眾人臉色劇變，就在此時，一個身影從那口棺槨中飛出，破破爛爛的披風霎時間鋪滿天河上方的天空。
那是一尊無比強大的帝尸，已經在棺槨內修成尸妖，口中長著鋒利的獠牙，嘴角依舊掛著天龍王的血肉。
滔天尸氣霎時間彌漫這個死寂的天庭，尸妖在天空中飛行，如光如電，直奔他們而去。
燕泣翎尖叫，身邊的那幾個侍女立刻沖天而起，迎上帝尸。
這些侍女能夠與天龍王以硬碰硬，雖然被重傷，但卻活了下來，本身實力便極為高明，然而卻被那帝尸所化的尸妖一手一個，抓住便往嘴里塞去！
眾人急忙四散而逃。
那尸妖怪笑，猩紅色的披風獵獵，突然從空中墜下，破破爛爛的披風遮住好大一片宮殿，抓住一個逃亡中的侍女。
披風蓋住的地方傳來慘叫聲，隨即沒了聲息。
披風再度飛起，遮住天空，那尸妖在空中四下搜尋，尋找活人氣息。
“師兄！”
瞎老者放下手中的斧鑿，抬頭高聲叫道：“師兄！你已經死了，回你該呆的地方中去！”
那上皇天帝所化的尸妖聞言，立刻向他撲去，氣焰滔天，生前不愧是帝座境界的上皇天帝！
瞎老者一手提斧，一手握鑿，當的一聲巨響，大斧敲在鑿子上！
一道光芒閃過，鑿尖發出一道光芒，釘在那尸妖的眉心。
尸妖如遭重擊，呼嘯向后飛去，嘭的一聲落入天河河面上的帝棺中。
帝棺的棺材蓋閉合。
瞎老者收起斧鑿，揮起鎖鏈，鎖鏈越來越長，卷起那口帝棺。瞎老者掄起帝棺，用力一抖，將這口棺槨送到凌霄殿的廢墟中。
帝棺落地，無數破磚爛瓦嘩啦啦飛起，雕梁畫棟又再度組合，化作一座凌霄寶殿矗立在遍布石棺和石碑的玉京城中。
正在逃亡的眾人驚魂甫定，心有余悸。
秦牧看向那個瞎老者，心中震驚萬分，這瞎老者其貌不揚，但修為實力卻深不可測，不是帝座境界的存在也相去不遠！
“御天尊”向瞎老者走來，目光閃動：“你是……凌天尊的弟子易石生。你還活著，一直守在這里？”
瞎老者沒有理會他，繼續斧鑿起來。
“御天尊”笑道：“你一身本事，又何必苦守在這個不毛之地？凌天尊截取天河，用自身來代替那段天河，化作天河物質。她的神通的確精妙，令我也欽佩不已。你是她的弟子，她的神通你肯定學到了一些，天庭很需要你的才干。”
瞎老者停止敲打，轉頭“看”他，麻木道：“你是我哪位師伯師叔？你既然知道我的老師變成了天河中的物質，又何必前來？”
“御天尊”笑道：“我只是來看一看她，是否真的死了。”
“你可以放心了？”瞎老者問道。
“御天尊”道：“可以放心了。”
瞎老者握緊斧頭，突然又放松下來，淡淡道：“師叔，滾吧，別來打擾我們的清凈。”
“御天尊”哈哈大笑。
瞎老者“看”向秦牧，冷冷道：“牧天尊，你也滾，帶著他們滾。這里不需要你們！”
秦牧吐出一口濁氣，沉聲道：“你放心，將來我會將凌天尊搭救出來。我說話，一向說到做到！”
他轉身向漂浮在天河中的懸棺走去，背后，敲擊聲再度傳來，不知道瞎老者是否聽到他的話。
秦牧回到懸棺中，星犴提著箱子也走了進來，瞥了瞥跳入棺中的“御天尊”、燕泣翎和慕秋白等人。
瞎老者對他們任何人都不待見，他們只能離開。
突然一個血淋漓的龍首從水中浮現，跳入棺中，那是天龍王，他被尸妖啃得只剩下一顆腦袋。
然而他竟然還沒死，還有一口氣吊命。
天龍王惡狠狠的盯著他們，躲在角落里殘喘，對任何人都防備異常，他的臉上彌漫著尸氣。
帝尸所化的尸妖，尸毒極為猛烈，正在攻入他的大腦，侵染他的元神。
懸棺噠的一聲關閉。
棺外傳來水聲，先前從懸棺中進來的人極多，而現在只剩下他們幾人活了下來，許多人喪命在破解墮神谷封禁的途中，還有些是死于互相殘殺，也有些是被尸妖吃掉。
原本燕泣翎身邊的侍女很多，現在也只剩下了一人，而且傷勢頗重。
然而，這口懸棺還是危險重重。
天龍王正在被帝尸妖的尸毒同化，雖然只剩下一顆大腦袋，但依舊呼哧呼哧的喘著一股股尸氣。
“天龍王，你即將尸變。”
龍麒麟忍不住，小聲提醒道：“教主精通醫術，說不定可以幫你驅除尸毒。”
“呵呵，想殺我？”
天龍王的腦袋呼哧呼哧喘氣，氣流從他的嘴巴吸進去，卻從脖子噴出來，綠色的尸氣將他籠罩。
這頭神龍警覺異常，冷笑道：“殺不了我便想毒死我？沒那么容易！呵呵和……”
龍麒麟大皺眉頭，看向秦牧。
秦牧搖頭道：“沒救了。帝尸的尸毒我也解不開，換做藥師爺爺前來，說不定還有希望。”
龍麒麟黯然，天龍王對他有恩，幫他完成功法，他很想救治這頭神龍，然而秦牧也沒有辦法，他自然更沒有這個手段。
天龍王還在催動法力，試圖驅除尸氣，然而懸棺內的眾人都清晰的看到他的元氣在漸漸乳化，像是變成綠色的漿液。
他的元氣的神通符文也被尸毒侵染，一個個相繼破開。
星犴毛骨悚然，提著箱子悄無聲息的離開涼亭，退到黑暗中，消失不見。
天龍王的兩只巨大龍眼已經變成白色，眼瞳消失，然而卻依舊在眨動著眼皮，似乎還能看到四周的景象。
燕泣翎和慕秋白心中凜然，也自悄悄向后退去，消失在黑暗中。
秦牧向龍麒麟示意，龍麒麟連忙跟上他，煙兒則化作青雀站在龍麒麟的腦袋上，悄無聲息的向黑暗中走去。
“御天尊”不知何時也離開了這里，不知道藏身何處。
“我看到你們了！”
天龍王口中流出尸水，依舊瞪著沒有眼瞳的眼睛，叫道：“我看到你們了，誰也別想害我！呼，呼……我看到你們了……”
他沒了氣息，過了片刻，這顆巨大的龍頭悄無聲息的飛起，被籠罩在綠霧之中，發出詭異的聲音，嘿嘿笑道：“我看到你們了！”
他向黑暗中飛去，笑道：“我看到你們了！你們把我的身體藏到哪里去了？抓到你們，吃掉你們的身子我便可以長出身子來，嘿嘿嘿……”
懸棺內部空間極為遼闊，當初他們墜入懸棺中，墜落不知多久這才落到底部，而現在秦牧在黑暗中摸索前行，這才發現這懸棺內部空間廣大還在他的想象之上。
懸棺只是一艘運輸工具，接引天尊前往凌天尊的葬身地的工具，不過這口懸棺是瞎老者所造，瞎老者的本事高深莫測，懸棺內部被他用大法力扭曲空間打造了一個浩大空間，秦牧在黑暗中走了很久，還是沒有走到邊緣。
“龍胖？”秦牧悄聲道。
背后沒有聲音。
秦牧心中一驚，急忙停下腳步，心念微動，元氣化作一團火光，四下里照了照，龍麒麟和煙兒竟然在黑暗中走失了！
這里實在太黑，沒有光亮，他也不曾注意到龍麒麟是何時走丟的！
秦牧額頭冒出冷汗，心道：“有煙兒在他腦袋上呆著，龍胖一定不會有事……”
就在此時，遠處傳來天龍王扭曲詭異的笑聲：“我看到你了——”
秦牧連忙熄滅火焰，催動魔影幻魔功，身軀猛地化作一個黑影貼在地面上。
呼——
天龍王巨大的腦袋晃晃悠悠的從他上方飛過，兩只眼睛中冒出綠油油的光芒，飛向他處。
秦牧松了口氣，陰影緩緩人立起來，接著抖了抖，沒有厚度的影子突然膨脹，恢復身體。
“我看到你了——”
天龍王的怪笑聲從遠處傳來，突然又傳來一聲慘叫，不知是誰遭到毒手。
秦牧定了定神，天龍王的大腦袋越飛越遠，終于聽不到他的笑聲。
四周一片安靜。
秦牧取出劍丸，心念微動，劍丸突然分解，化作無數口飛劍在黑暗中圍繞他無聲無息飛行，籠罩方圓百丈的距離。
他在黑暗中慢慢向前摸索，飛劍也隨著他的身影移動而移動，這些飛劍上下穿梭，組成的陣圖也在不斷變化。
而在此時，涼亭邊一個身影緩緩走出來到亭內，慕秋白四下看了一眼，松了口氣，低聲道：“天龍王尸變，追殺我的侍女，他一時半會是不會回到這個涼亭了。這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誰？”
他猛然轉身，面色緊張的看向黑暗。
黑暗中，若有若無的腳步聲傳來，接著一個提著箱子的少年映入他的眼簾。
慕秋白松了口氣，微微一笑，悠然道：“原來是牧天尊身邊的那個高手。你竟然與我一樣躲藏在附近，想來你也認為最危險的地方最是安全，看來你有點智慧。”
“你的身體很好，我很喜歡。”
星犴放下箱子，目光熱切的上下打量他，像是欣賞一件藝術品。
箱子噠的一聲自動打開，星犴依舊在側頭打量慕秋白，目光越來越熱切。
慕秋白被他看得極不舒服，冷笑道：“你我在凌霄殿中交過手，不可否認，你的確很強。只是你想不到的是我乃是古神天帝的弟子，我自幼追隨天帝陛下修行，天下大道爛熟于胸。你向我挑戰，便是自尋死路。”
星犴依舊在觀察他，連連點頭，喃喃道：“天帝弟子，難怪肉身煉得這么好，元神也這么強。對付你，需要動用我壓箱底的東西了……秦教主一直以為我的道路走錯了，為了自己長生而奪取他人肢體，我走到哪里都被人喊打喊殺，然而他們都不理解我。”
箱子中藏品已經不多，大半都已經會在墮神谷中，而在此時，箱子中卻傳來一股恐怖的氣息。
星犴微笑道：“他們以為我是為了長生，但那只是不能成神時期的理想，我現在有了更高的理想。”
箱子中，一尊巨大的軀體緩緩爬出，那是幾十條真神手臂，真神頭顱和肉身組成的龐然大物，匍匐在那里，一顆顆頭顱興奮的盯著涼亭中的慕秋白。
星犴站在這尊魔神的身體上，看向慕秋白，幽幽道：“你，我收藏了。”
那龐然大物騰空而起，撲向慕秋白。
慕秋白腦中一片茫然：“這是道幾？天帝的寶庫中，也不曾錄有這樣的大道！”
黑暗中，秦牧聽到涼亭的方向傳來神通波動，心中微動，立刻循著波動而去。
突然，他停下腳步，前方有神通爆發，亮光照耀。
“地母元君的道三？”
燕泣翎的聲音傳來：“大日星君的道一！帝后的道二！天道的道十六！你到底是誰，怎么可以掌握這些大道規則？”
一道道光亮撕破黑暗，秦牧向那里看去，只見燕泣翎與“御天尊”遭遇。
燕泣翎的修為實力極其強橫，他與燕泣翎爭斗，幾乎被這個女子當場打死。
燕泣翎師從古神天帝，而道祖應該將天下大道整理了一遍，將這些大道交給了這位古神天帝，因此燕泣翎熟知各種大道神通。
更為關鍵的是，燕泣翎還得到天帝的真傳，修成天帝的道一大神通，威能無比恐怖！
然而她對面的“御天尊”更加恐怖，燕泣翎只是熟知各種大道神通，而“御天尊”則是將各種大道神通信手拈來，每一種都極盡精妙之能，每一種的威力都大的可怕，堪比同樣境界的古神親自施展！
燕泣翎落入下風，突然厲喝一聲，終于施展出古神天帝的道一大神通。
這一刻，道法的規則爆發，如同天帝親臨，恐怖的波動向“御天尊”撲去。
就在同一時間，“御天尊”施展出相同的道一大神通，在燕泣翎驚恐的眼神中，兩種道一大神通碰撞，一瞬間神通迸發的亮光照亮方圓數百里！
燕泣翎喋血，向后跌去，突然身軀一晃化作一只黑衣白肚的燕子，振翅而去。
“御天尊”剛剛追上兩步，突然停下腳步，轉身向秦牧這邊看來。
秦牧的目光與他的目光相遇，空中仿佛有兩只無形的拳頭狠狠碰撞在一起，讓兩人之間的空氣出現攪動，掀起一股狂風。
“我看到你們了——，嘿嘿嘿……”空中一顆巨大的腦袋在急速飛行，向這邊飛來。
秦牧伸手做出一個請的姿勢，“御天尊”微微一笑，兩人向前走去。
道一大神通的光芒暗淡下來，兩人隱沒在黑暗中，卻依舊繼續前行。
黑暗中腥臭的尸氣涌來，天龍王的大腦袋從空中飛來，嘿嘿笑道：“看到你們了……”
秦牧與“御天尊”依舊向前走去，“御天尊”背負雙手，走在黑暗中：“當年瑤池一戰，你震驚天下，神通無雙，令人欽佩。至今回想起來，你的神通依舊可以算是不壞。秦天尊我已經見過了，他成長起來之后，技壓當世，可惜他修煉的時間太短。”
秦牧腳步沉穩，沉聲道：“你現在不過是借著一尊不完美的肉身前來，修為實力并不如何強橫，殺你對我來說不算太麻煩。”
“御天尊”哈哈笑道：“你以為天庭的神通一直固步自封，沒有前進嗎？你太天真了。天庭的神通早已進步到你無法想象的地步。百萬年了，牧天尊，距離你稱雄瑤池盛會已經過去了百萬年了，你根本想象不到百萬年來神通到底發展到了哪一步。”
他譏諷道：“你還沉迷在百萬年前你的輝煌之中，所謂井底之蛙，正是形容你的。”
呼——
一顆巨大的龍頭插到兩人中間，天龍王周圍冒著綠油油的尸氣，兩只眼珠子一左一右向兩旁看去，口中流出腥臭的尸水，嘿嘿笑道：“我看到你們倆了……”
秦牧與“御天尊”幾乎同時暴起，隔著這顆巨大的尸龍頭向對方攻去！
————抱歉，遲到了，但這一章有三千五百字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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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口懸棺還是危險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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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龍王的兩只巨大龍眼已經變成白色，眼瞳消失，然而卻依舊在眨動著眼皮，似乎還能看到四周的景象。
燕泣翎和慕秋白心中凜然，也自悄悄向后退去，消失在黑暗中。
秦牧向龍麒麟示意，龍麒麟連忙跟上他，煙兒則化作青雀站在龍麒麟的腦袋上，悄無聲息的向黑暗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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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了氣息，過了片刻，這顆巨大的龍頭悄無聲息的飛起，被籠罩在綠霧之中，發出詭異的聲音，嘿嘿笑道：“我看到你們了！”
他向黑暗中飛去，笑道：“我看到你們了！你們把我的身體藏到哪里去了？抓到你們，吃掉你們的身子我便可以長出身子來，嘿嘿嘿……”
懸棺內部空間極為遼闊，當初他們墜入懸棺中，墜落不知多久這才落到底部，而現在秦牧在黑暗中摸索前行，這才發現這懸棺內部空間廣大還在他的想象之上。
懸棺只是一艘運輸工具，接引天尊前往凌天尊的葬身地的工具，不過這口懸棺是瞎老者所造，瞎老者的本事高深莫測，懸棺內部被他用大法力扭曲空間打造了一個浩大空間，秦牧在黑暗中走了很久，還是沒有走到邊緣。
“龍胖？”秦牧悄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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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牧心中一驚，急忙停下腳步，心念微動，元氣化作一團火光，四下里照了照，龍麒麟和煙兒竟然在黑暗中走失了！
這里實在太黑，沒有光亮，他也不曾注意到龍麒麟是何時走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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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龍王巨大的腦袋晃晃悠悠的從他上方飛過，兩只眼睛中冒出綠油油的光芒，飛向他處。
秦牧松了口氣，陰影緩緩人立起來，接著抖了抖，沒有厚度的影子突然膨脹，恢復身體。
“我看到你了——”
天龍王的怪笑聲從遠處傳來，突然又傳來一聲慘叫，不知是誰遭到毒手。
秦牧定了定神，天龍王的大腦袋越飛越遠，終于聽不到他的笑聲。
四周一片安靜。
秦牧取出劍丸，心念微動，劍丸突然分解，化作無數口飛劍在黑暗中圍繞他無聲無息飛行，籠罩方圓百丈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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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腥臭的尸氣涌來，天龍王的大腦袋從空中飛來，嘿嘿笑道：“看到你們了……”
秦牧與“御天尊”依舊向前走去，“御天尊”背負雙手，走在黑暗中：“當年瑤池一戰，你震驚天下，神通無雙，令人欽佩。至今回想起來，你的神通依舊可以算是不壞。秦天尊我已經見過了，他成長起來之后，技壓當世，可惜他修煉的時間太短。”
秦牧腳步沉穩，沉聲道：“你現在不過是借著一尊不完美的肉身前來，修為實力并不如何強橫，殺你對我來說不算太麻煩。”
“御天尊”哈哈笑道：“你以為天庭的神通一直固步自封，沒有前進嗎？你太天真了。天庭的神通早已進步到你無法想象的地步。百萬年了，牧天尊，距離你稱雄瑤池盛會已經過去了百萬年了，你根本想象不到百萬年來神通到底發展到了哪一步。”
他譏諷道：“你還沉迷在百萬年前你的輝煌之中，所謂井底之蛙，正是形容你的。”
呼——
一顆巨大的龍頭插到兩人中間，天龍王周圍冒著綠油油的尸氣，兩只眼珠子一左一右向兩旁看去，口中流出腥臭的尸水，嘿嘿笑道：“我看到你們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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