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就知道雷霹靂在佛羅倫薩了,是不是?”顏滟接起電話問齊亦。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會去意大利。”齊亦在電話的那一端回答。
“那你怎么從來都沒有和我說起過這件事情?”顏滟還是有點疑惑。
“和你說?大家都知道吧,一開始好像是他媽媽說的,而且后來他自己也說了。你原先不知道這件事情嗎?”齊亦的疑惑比顏滟還要更多一些。
“看來真的是只有我不知道了,哎,我和你說,我今天糗大了。”顏滟有點自嘲地笑了。
“怎么了?有帥哥拿了一束花去機場接你,怎么還會說自己糗大了呢?”齊亦問顏滟。
“哇塞,你消息要不要這么靈通啊?你還有沒有打算給我稍微留那么一點點的人身自由啊?”顏滟雖然嘴上是這么說,但實際上并沒有很意外。
齊亦的好基友,全程目睹了她和雷霹靂在機場“私會”的畫面,好奇一下,再和齊亦八個卦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說實話,我其實是很想給你人身自由的。畢竟知道這樣的消息,對于我來說,并沒有那里是值得高興的。”從主觀上來說,齊亦壓根就沒有讓去機場接顏滟的意思。
是自告奮勇地過來佩雷托拉機場做“安全監測”雷達的。
大概是某次聊天的時候,有問過齊亦,需不需要到機場去接一下他的女朋友。
當然,熱狗的狂熱愛好者,當時覺得滟滟會先到羅馬才這么說的。
齊亦當時謝絕的自己舍友的好意,只是說顏滟的堂哥會找一個意大利帥哥,在佛羅倫薩“照顧”顏滟。
齊亦是嘴上對然這么說,但他實際上并不擔心將會出現在意大利的陌生帥哥,再怎么說,他女朋友也不是一個沒見過世面、沒見過帥哥的人。
只不過,居然真的在機場掃描到全新的危險信息,這件事情,倒是有點出乎齊亦的意料的。
“我今天吧,在機場見到雷霹靂的時候,因為太意外了,又有點想當然,就一只懟他。
還一開口說要想拒絕他的理由。
結果呢,人家壓根就沒有想要和我表白的意思。
你說我這病入膏肓的自戀,還有沒有藥可以救啊?”顏滟把自己的糗事告訴齊亦。
“他到機場找你什么事?”齊亦問顏滟。
齊亦的“安全雷達”,當時離得有點遠,不知道顏滟和雷霹靂聊了什么。
但就算實在“可監測”范圍之內,因為語言不通,也一樣不可能知道顏滟和雷霹靂聊天的內容。
“他就說今天晚上,領事館有個設計師晚宴,拿了一張邀請函給我就走了。”顏滟當時看著雷霹靂匆匆離去的背影,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感覺。
雷霹靂好心好意地來邀請她,結果還被她給懟了。
雷霹靂走的那么匆忙,會不會也有點覺得他繼續在那里站著的話,會讓顏滟更加尷尬。
顏滟以前一次次拒絕雷霹靂的時候,其實是一點都沒有尷尬過的。
這件事情,一開始,雷霹靂可能還是很受打擊的。
后來次數多了,兩個人多少都有點嘻嘻哈哈的意思。
今天這樣的情況,還真的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的。
“看來我遇到競爭對手了。”齊亦聽完之后,得出了一個特別不符合顏滟此刻此刻心境的結論。
“人就都沒在跟我表白了,你這是要和誰競爭啊?”不明所以的顏滟甚至從齊亦的語氣里面聽出了一點幸災樂禍的意思。
“當然是雷霹靂啊,如果,他今天一見到你,就和你表白,你是不是會很反感。”齊亦問顏滟。
“那肯定啊,一開始的時候,我一點他鄉遇故知的喜悅都沒有,全都是驚嚇。
結果發現就只是我自己一個人在那里YY,又尷尬又丟人。”顏滟雖然毒舌,但其實還蠻少做讓人下不來臺的事情。
把自己弄的這么下不來臺,那就更是頭一回了。
“那他現在沒有表白,你是不是也就沒有那么反感了?”齊亦接著問顏滟。
“嗯,只剩下不好意思了。”顏滟現在最真實的感受,應該是還帶了一點歉意的。
“所以說,人家不是不表白了,而是段位變高了。”齊亦解釋了自己剛剛得出的結論的原因。
“真的假的?我覺你肯定和我一樣是想多了?
我剛剛還回憶了一下,人之前在墨爾本,也沒有表過白。
就是見面擁抱的時候熱情了一點。
他這回見到我,已經連熱情都消失殆盡了。
人見人愛,花見花開這件事情從我嘴里說出來,估計也只有你一個人會真的相信。”顏滟決定要認清盲目自信這件事情。
“你不了解男人。”齊亦并沒有因此改變自己的看法,他對自己的推論還是非常有信心的,盡管這也不是什么值得高興的推論。
“呃,你這話說的~難不成你每天都在想方設法地了解男人?”顏滟的話里面,故意帶著對齊亦的取向的質疑。
“我對于自己的同類,最基本的認知,總還是有的,沒有必要在這樣的事情上,想方設法。
飛了這么久了,累不累?”齊亦換了一個話題。
齊亦知道自己的推論是正確的,可這樣一來,這就更加不是一個能讓人趕到愉快的話題。
“還好,最后這一段,蘇黎世到佛羅倫薩,只飛了一個小時就到了,之前兩段都超過十個小時,從香港到瑞士的那一段,感覺最不好。”顏滟接了新的話題。
從墨爾本到北半球,也就是回國或者去新加坡之類的地方比較方便。不管是去歐洲和還是北美,都是一件有點讓人崩潰的事情。
“那你先洗個澡,好好休息一下,聽說你行李超多,你別急著現在就收拾。”齊亦舍友的“雷達”,做的是全面檢測。
“好吧,看在你長得帥的份上,就聽你的。你趕緊睡覺吧,晚安咯~”六個小時的時差,顏滟這邊的早上,對于齊亦來說,早就已經是深更半夜了。
不過這一收拾,就收拾了四五個小時。
盡管顏滟的新家已經被人打掃得一層不染了,可顏滟的四大箱行李也不是蓋的。
再加上很多設計作品從箱子里面拿出來之后,都還要重新打理一下才能恢復最佳狀態。
尤其是看到衣帽間里面,那個比她在墨爾本定制的首飾柜還要更大的展示柜,顏滟壓根就不想讓自己的作品在狹窄的行李空間再多待上一天。
過去的這一年,除了時裝,“設計師顏滟”設計得更多的,是首飾和鞋子。
在顏滟收拾地天昏地暗、廢寢忘食,從二樓又折騰回一樓的時候,她的電話又響了。
顏滟一看是齊亦,就按了免提。
“你怎么還不睡覺?”顏滟用語氣“指責”齊亦的不聽話。
“大小姐,你看看現在幾點了,是不是你一整理設計就忘了時間的老毛病又犯了?”齊亦頗為無奈地回應顏滟的指責。
“啊?你那邊都八點了,你這是睡醒了啊~怎么我好像才剛剛坐下來的感覺呢?”顏滟完全都沒有意識到時間過得這么快。
“你都整理什么了,整理這么久,吃飯沒有?”齊亦拿顏滟過去這一年新養成的“老毛病”一點辦法都沒有。
“還沒呢,我發現一樓的餐桌特別適合做工作臺,然后客廳就被我整成了工作室。
我堂哥竟然還給我準備了一男一女兩個一比一的立裁人臺,我都有點驚呆了,一看到就根本停不下來。”顏滟解釋了一下自己的整理內容。(注1)
“是嗎?你什么時候開始對成衣制作感興趣了,你不是比較喜歡設計衣服,制作的話就只喜歡倒騰鞋子的嗎?”齊亦對顏滟的喜好,記得都比較清楚。
“主要是我堂哥選的這兩個人臺,版型太好了。
據說是天才設計師Alexander McQueen優化過的尺寸。
不知道哪里弄來的,我剛好又帶了幾塊布。
好奇加上一時手癢,就直接上手做了。”顏滟其實并不會經常表現出一個時裝設計師該有的樣子。
她通常只會廢寢忘食地做鞋子。
今天這過度興奮的表現,很有可能是因為即將要見到很多時裝大咖。
唯一的問題是,顏滟還沒有想好自己見到雷霹靂之后要說些什么。
尤其是在接完齊亦的上一個電話之后。
顏滟一開始,就是不想想這個問題,才開始做衣服的。
可現在已經到了不的不想的時候了,收拾收拾工作臺,吃個飯,稍微休息一下,就到晚宴的時間了。
“呃……你覺得,雷霹靂真的還有可能喜歡我嗎?”自戀習慣了的顏滟同學又開始有點猶豫。
“毋庸置疑。不是只有你們女人才有直覺的,況且你要相信我對于概率的測算的準確率。”齊亦又不是沒有見過雷霹靂在墨爾本的時候,看顏滟的眼神。
“那怎么辦?我今天的晚宴是去還是不去啊?”男朋友遠在美利堅,顏滟并不想自己一到意大利,就讓齊亦心里有疙瘩。
“是一個什么樣的晚宴?”齊亦問顏滟。
“具體的他當時也沒空詳細解釋。
好像是國內來了一個級別比較高的代表團,除了簽約訂單,還要推廣中國設計的概念。
今天晚上的設計師晚宴,邀請了超級多意大利奢侈品牌的設計大咖。
你幫我找的要帶我實習的總監也在受邀的行列。
而且還不僅僅是佛羅倫薩的,還有很多從米蘭來的傳奇設計師。
總之呢,是一個比較神奇的晚宴。
我覺得就算把四大時裝周都去齊了,可能都沒辦法一下子看不到這么多大咖。”顏滟說到這里,語氣就開始有點興奮。
“那這可是國家級的設計師晚宴啊,有這么難得的機會,你當然是要去啊。
時尚圈是一個非常封閉的圈子,你如果錯過這次的機會,以后就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有機會了。”齊亦明白具體的情況之后,一點阻止顏滟去的想法都沒有。
齊亦和顏滟,從來都是非常支持對方的發展的。
如果不是因為對各自人生價值的堅持,他們兩個可能早就像大部分霸道總裁之類的言情小說寫的那樣,啥也不管,拋棄所有,頭腦一熱就直接工作什么都不要,然后跑到一起去了。
“啊喲,我的爺爺誒,我從你的嘴里聽到‘時尚圈是一個非常封閉的圈子’這句話還蠻意外地,你什么時候開始這么了解行情了?”顏滟被齊亦隨口說出的一句話,給激起了濃厚的興趣。
齊亦說的,是無可非議的事實。
這件事情,可能和大眾的認知會有一點小小的出入,因為各種設計大咖,比如滿頭銀發的“時尚帝王”,精神矍鑠的“老佛爺”Karl Lagerfeld,感覺每天都在媒體的視野下生活。
時尚這個圈子,圈外人看的話,絕對是和娛樂圈一樣,活在聚光燈下的。
但越是聚光燈底下的圈子就越封閉,這和人們的第一感知是完全相反的。
如果做一個簡單的類比,那得有多么大的能量,才能把全球最當紅的娛樂明星聚集在一起,坐下來吃個飯聊個天?
你的偶像,天天都活在聚光燈底下,你好像知道偶像的很多事情,但你拿著香檳,和偶像在同樣的聚光燈下,并不聊你對偶像的崇拜,而是聊聊你自己的想法,這樣的機會,不能說是絕無僅有的,但這件事情發生的概率絕對是很低的。
…………………………
注1:
立體剪裁是區別于服裝平面制圖的一種造型和制版的方法。人臺就是最常見的那種包布模特,或者也可以叫打版模特。
正常來說,好的立裁人臺是需要符合大多數人的身體特征。多少有點像是均碼的意思。
人臺有不同的材質,在不同的國家,還有不同的標準尺寸。
但不同的公司,做的“標準人臺”都還是有一些細微的差別的。
人臺的版型從很大程度上決定了衣服的版型。
但如果是頂級時裝定制的話,常常會先定做真人版的人臺。
就是根據顧客的真實身材來量身定制。
娛樂明星大部分還有后援團粉絲會之類的,明星們也總是有“義務”和自己的粉絲做一些互動。
但設計師卻并沒有這樣的“義務”,加上做設計的人的性格大多也比較特立獨行。
一個封閉的圈子,你如果進不去,認同要從何而來?
今天的晚宴,對于想要在時尚中心,創立“中國制造”奢侈品牌的顏滟來說,絕對是一個不容錯過的機會。
“我女朋友是要做時尚的,我能不認真努力地了解一下她即將深耕的行業嗎?”齊亦笑著問顏滟。
“哇塞,你還在了解啊,可是我的數學能力已經更加退步了,用進廢退這件事情,與其說是生物學的,還沒有用在數學這門學科上來的直觀。”顏滟并沒有更進一步了解自己男朋友“深耕”的行業的行為。
過去的這一年,顏滟最努力提升的是自己的剪裁和制版的水平。
又是設計圖,又是上手,經常都在廢寢忘食,實在是沒有時間去重拾已經丟掉好久的數學。
“了解數學,是要花一輩子的時間的,了解時尚只需要花一兩天的時間,所以我是不會怪你的。”齊亦非常大方地表示。
“一兩天嗎?真的假的?快來和我說說,一兩天的時間,天才少年都了解到了一些什么?”顏滟很想知道,外星人的大腦是如何在一兩天的時間里面了解一個行業的。
“回頭等你有時間,我們再探討這個話題吧。不然你下次廢寢忘食把我給忘了的時候,我給你寫信也行。你的生物鐘現在應該是已經很晚了吧,你要先睡一下,倒個時差嗎?”齊亦問顏滟。
“你剛剛的話里面有非常嚴重的語病,什么叫把你給忘了的時候?
做人怎么能忘本呢?忘了誰也不能忘了自己的爺爺啊~
我現在不用倒時差,正常生活就可以了。
我們設計師的生物鐘,哪有正常的?
我以前在墨爾本,過的比較像是意大利時間。
就怕回頭生活著生活著,又變成不是意大利當地時間了。
我爭取調整成你的生物鐘。~”顏滟覺得自己關于生物鐘的提議特別靠譜。
“你還是搞個正常的生物鐘吧。
你之前放假也就算了,接下來又要念書,又要實習的。
你再日夜顛倒,就不用睡了。
反正你在意大利的話,我們兩個總也比你在墨爾本的時候有更多的共同時間。”齊亦對顏滟的生物鐘有意見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但齊亦勸的都比較溫和,這種事情,多說無益。尤其他又不在身邊的情況下。
“哈哈,我盡量,盡量哈~”顏滟回答地特別沒有底氣。
“聽你這語氣,就知道你盡的這個量是趨向于無窮小的。”齊亦直接拆穿了顏滟的說法。
“無窮小那也是存在的呀,趨向于零那也不等于零,聊勝于無吧,你說對不對?”顏滟心虛地時候,說話就特別俏皮可愛。
“你不睡覺的話,是現在就要開始準備去晚宴了嗎?”齊亦問顏滟。
“晚宴哪有這么早開始的?我先看看冰箱里面有什么,給自己弄點吃的,然后再看看搜搜地圖,看看我最想去的博物館在什么地方。”顏滟本來自己也沒有想要一到意大利就收拾地天昏地暗的。
“你不是說把餐桌改成工作臺了嗎?沒有餐桌你要在哪里吃飯?”齊亦這個理科生最是不能接受邏輯上的漏洞。
“哈哈,That's a good ~(這個好問題呢~)
看來我以后要沒地兒吃飯了~
這樣的話呢~我可以坐路邊吃。
順便給佛羅倫薩歷史悠久的城市風光添磚加瓦,展現其劃時代的時尚風采。”顏滟和齊亦說話,總是時不時就開始無厘頭了。
“如此風采卓絕的你,蹲路邊吃飯,誰都能參觀的話,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
在意大利,有一個對你虎視眈眈的師兄,你覺得還不夠嗎?”齊亦問顏滟。
“你聽人說話,怎么可以這么不嚴謹呢?
我說的是坐路邊,到你嘴里怎么就變成蹲了?
哈哈,我和你說,我現在住的這邊,二樓的露臺有張小長桌。
特別適合燭光晚餐,浪漫地不要不要的。
我往那里一坐,斯特羅齊宮的美景盡收眼底。
而且呢,就只有我居高臨下看人的份兒。
人想看我的話,抬頭的角度有點高,難度也比較大。”顏滟給自己想了一個解決一日三餐的最佳地點。
“這大冬天的,你確定要在寒風吹拂的露臺,風雨飄搖地解決自己的一日三餐?”齊亦有的時候,也不知道顏滟的腦洞是怎么開的。
“哈哈,這你就不懂了吧,要的就是這樣的調調。
早上冷風一吹,就醒了,中午冷風一吹就飽了,晚上冷風一吹,就直接睡覺了。
整個人的生活都因此變得規律了。”顏滟笑著回答齊亦充滿憂慮的問題。
“你這么規律的話,沒幾天就規律到醫院去了。”齊亦一點都不覺得顏滟剛剛的話里面有那里是好笑的。
顏滟在墨爾本的時候,從Homestay到后來和鮑鮑同居,最后再住回自己家里。
除了離開Homestay搬到鮑鮑家里之前的那一段時間,實際上還是很少有真正意義上的獨自生活的時候。
齊亦擔心顏滟是不是能把自己照顧好這件事情,也并不是沒有道理的。
“啊喲,我的爺爺呀,我說什么你都信啊?
你孫女我看著像是那么傻的人嗎?
你盡管放兩百個心好了。
本人完全沒有什么自虐的傾向。
二樓的露臺也是有暖氣的。
而且呢,客廳里面還有一張設計用來喝下午茶的圓桌。
就我這么一個小小的人兒,至于在家里找不到一個可以吃飯的地方嗎?”顏滟非常明顯地感覺到齊亦現在的這個德性整個一個關心則亂。
“我不信你說的,那我信誰的?”齊亦這個問題,問得理直氣壯的。
“啊~原來是這樣啊,那謝謝爺爺對我的信任。
時間不早了,你趕緊吃個早飯,上班去吧。”顏滟決定不再繼續占用齊亦吃早餐的時間通電話。
通常來說,當人們來到佛羅倫薩,這個幾乎等同于文藝復興代名詞的意大利城市的時候,不是先去世界五大教堂之一的Basilica di Santa Maria del (花之圣母大教堂/圣母百花大教堂),就會去舉世聞名的Galleria degli Uffizi(烏菲茲美術館)這樣的地方。
但顏滟從來都是一個不知道“通常”這兩個字要怎么寫的人,她在佛羅倫薩安頓好之后要去的第一個地方,是 Spini Feroni(費羅尼·斯皮尼宮)。
這座中世紀的建筑是Salvatore Ferragamo(薩爾瓦托勒·菲拉格慕)在1938年的時候,花了340萬里拉買下的。
費羅尼·斯皮尼宮曾經是菲拉格慕的品牌總部。從1995年開始,這里也成了展現這個品牌發展歷史的Museo Salvatore Ferragamo(薩爾瓦托勒·菲拉格慕博物館)所在地。
顏滟查完地圖之后,很快就把缺少的那0.1分給補齊了。
真的打分的話,顏滟絕對是要給自己的新家打一百零一分的。
斯特羅齊宮離哪里都沒有離薩爾瓦托勒·菲拉格慕博物館那么近,完全是走路兩分鐘就能直接到的地方。
顏滟本來還想說,人生地不熟的,如果太遠的話,就明天好好研究一下路線再去博物館,但現在這近在咫尺的距離,顏滟根本就找不到不立刻馬上前往的道理。
奢侈品牌的博物館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也并非只有意大利的品牌才有。
在法國,也有兩個非常著名的設立在設計師故居的品牌博物館。
第一個是LV家族在巴黎郊區Asnieres的故居里面設立的LOUIS VUITTON博物館。
第二個是在Christian (克里斯汀·迪奧)先生在法國東部Granville的兒時故居里面設立的博物館。
除了法國,美國的CHANEL香奈兒品牌博物館也是是獨樹一幟,被世人所津津樂道的。
“時尚帝王”Karl Lagerfeld在酒店大堂偶遇“建筑女王”Zaha Hadid(扎哈·哈迪德)之后,碰撞出了世人不曾想過更不曾見過的火花,兩人一起打造了世界上第一個可以移動的藝術博物館——CHANEL流動藝術博物館。(注1)
扎哈·哈迪德設計的CHANEL博物館,要去世界各地展覽的時候,移動的不是里面的展品,而是整個大型的建筑連同里面的展品一起。
這個博物館“建成之后”,在2008年從香港出發,去過東京,因為來勢洶洶的次貸危機,駐扎在了紐約,沒能完成自己的環球之旅的后面四站——洛杉磯、倫敦、莫斯科和巴黎。
人們耳熟能詳的奢侈大牌里面,(古馳),VALENTINO(華倫天奴)、HERMES(愛馬仕)也都有設立在自己品牌發源地的博物館。
每一個品牌博物館都有自己的特點。
華倫天奴設立在巴黎Domaine du Wildville的品牌博物館,讓這座十七世紀的古堡的內部充滿了炫目的科技元素,用現代科技展現品牌的發展。除了視覺資料,還有華倫天奴本人出演的關于他自己的紀錄片《華倫天奴:最后的君王》。
愛馬仕的博物館是最私人的,里面有很多愛馬仕家族自己的藝術品收藏,并不一定都是和品牌有直接關聯的,有很多都是展示愛馬仕家族第三代對于馬文化和繪畫作品喜好的私人收藏。
LV的博物館是最私密的,并不對公眾開放。路易·威登博物館只有在三種情況下可以預約參觀:第一種,也是最簡單粗暴的方式,是買成品牌的VIP客戶;第二種,時尚媒體從業人員;最后一種,是成為LOUIS VUITTON的員工。
Salvatore Ferragamo博物館是一間對公眾開放的博物館。
和其他的奢侈品牌博物館相比,薩爾瓦托勒·菲拉格慕博物館所展示的品牌內容最豐富的。
不僅會一一介紹拿出來展覽的鞋子背后的故事還會說明設計靈感的來源。
有很多去意大利旅游的人都會說,意大利博物館的前臺人員很傲慢,不親切、不熱情、不隨和。
這些傲慢的人里面,當然也包括薩爾瓦托勒·菲拉格慕博物館的工作人員。
這樣的說法其實還蠻符合實際情況的。
但認真算起來的話,這并不是博物館的問題,而是意大利人本身骨子里面就是倨傲或者說非常有自豪感的。
也正是基于這樣的原因,有很多意大利人根本就“不屑”使用英文。
在佛羅倫薩,就算是這里唯一的米其林三星餐廳提供的服務,也是一樣的傲嬌。
服務員足夠紳士,但他們的微笑都是點到即止,壓根就不會有過度的熱情,或者不是發自內心的笑容。
指望意大利人像日本或者泰國人那樣,點頭哈腰地給人做服務,那絕對是沒有可能的。
顏滟到意大利,本來就是要到皮鞋王國來朝圣的,所以她出家門的第一站沒有展露自己的“吃貨”本性去選擇米三的餐廳,而是來到了 Salvatore Ferragamo的博物館。
一來顏滟沒有預約米三的那家餐廳。
二來一個人去米三餐廳吃“燭光晚餐”的事情,不是說沒有人干過,也并不聳人聽聞,但顏滟并沒有這樣的愛好。
一個人坐在那里,和服務生聊三個小時的天,還不知道人家的英文是不是順溜、有沒有聊天的意愿,那種感覺,想想也是醉了。
顏滟早就已經想好了,有那么多說好了要來意大利找她玩的人,佛羅倫薩就只有一家米其林三星的餐廳,怎么都應該先留著等“有朋自遠方來”的時候再去。
…………………………
注1:
扎哈·哈迪德,是出生在伊拉克巴格達的天才建筑師,是世界上第一個獲得“建筑界諾貝爾獎”——The Pritzker Architecture Prize(普立茲克建筑獎)和英國建筑界最高獎項Royal Gold Medal(皇家金獎)的女設計師。
去年(2016年)扎哈·哈迪德因為心肌梗塞去世,她在中國留下的十件作品里面包括了廣州大劇院和南京青奧中心。
salvatoreferragamo這個品牌是做女鞋起家的。
薩爾瓦托勒·菲拉格慕與其說是一位天才的鞋設計師,不如說是鞋子的發明家。
薩爾瓦托勒的設計,從來都是以獨特的結構、創新的設計和新型材料的使用而受到世人的追捧的。
博物館里面,有這位天才鞋匠,從上個世紀二十年代開始,一直到1960年去世之前,創作的鞋楦還有上萬雙鞋子的資料。注1
若要論展覽內容的豐富程度,全球各大奢侈品牌博物館里面,就沒有能出其右的。
薩爾瓦托勒·菲拉格慕品牌博物館里,多得是,即便是像顏滟這樣,已經對這個品牌如數家珍的人,都沒有見到過的鞋款。
好的設計,是永遠都不會過時的。薩爾瓦托勒的很多設計,即便是放到今天,也一樣是非常時尚的。
博物館里,有薩爾瓦托勒為了更好地解決鞋子承重問題,去洛杉磯學習腳的解剖結構的圖片
剛開始做鞋子的時候,薩爾瓦托勒就認為,一個人的重量會像鉛垂線一樣,垂直地落在足弓之上。
基于解剖學的研究,薩爾瓦托勒在足弓的位置加上鐵片,使得鞋子的穿著更為舒適,他從來都不認為,鞋子的好穿和好看是不可調和的矛盾。
薩爾瓦托勒的設計,穿著舒適是標配。
在標配之外,他的靈感來源就要用天馬行空來形容了。
這個博物館,讓顏滟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每一雙鞋子的背后,每一張照片的背后,都有顏滟想要了解的故事、想要學習的設計。
如果不是還有晚宴要參加的話,顏滟可以在這個并不能算是很大的博物館里面,“從清晨到日暮”,從開館一直待到閉館。
…………………………
顏滟來到晚宴的時候,就看到雷霹靂西裝筆挺地站在外面。
西裝對于男人來說,絕對是彰顯氣質的最佳伴侶,尤其是當你擁有高高瘦瘦的身材的時候。
還在上大學的時候,雷霹靂因為超過178公分兩厘米的身高被顏滟“嫌棄”和拒絕。
現在的雷霹靂,和大學的那個時候相比,應該是又長了幾公分,目測身高在182185公分之間。
可能是出于“職業病”,顏滟比較不能接受男生在正式場合穿西裝正裝的時候,身上有多于三種的顏色。
不能接受皮帶、皮鞋、襪子的顏色不統一。
不過,以上這些毛病雷霹靂身上統統都沒有。
雷霹靂現在全身上下只有非常簡潔的黑和白兩種顏色。
就連領帶都是選了黑色細條的。
如果非要在雷霹靂的著裝上挑毛病的話。
歐版西服倒梯型的版型并沒有像日版的h型那么適合亞洲人的身材。
好在雷霹靂足夠高,所以也是可以撐的起他身上的這件背后雙開衩的英版西服的。
如果身材矮小一點的人這么穿的話,就沒有這么好看了。
不管是鞋子還是衣服,顏滟都是一個對版型有著極致要求的設計師。
男人的西裝,無非版型,無非也就是兩個扣和三個扣的差別,單排扣和雙排扣的差別,一個叉、兩個叉和沒有叉的差別。
和版型比起來,其他的所有細節都只是陪襯。
顏滟不是第一次見雷霹靂穿西裝,早上在機場的時候顏滟就見到過,盡管不是同一套衣服,但感官上的差別應該不會太過巨大。
只是,當時在機場的那種情況,顏滟并沒有心情仔細打量雷霹靂的穿著。
從懟人家開始,到覺得尷尬,顏滟當時的心情就沒怎么正常過。
這會兒認真看了兩眼,從評價“圈外人”的角度來說,雷霹靂的這一身打扮,已經足夠拿到高分了。
而且,作為外交人員,雷霹靂也不適合在自己的著裝上有太過另類和時尚的創意。
穩重、正式、簡潔、大方,所有的元素加在一起,就顯得剛剛好。
如果這件西裝事齊亦要穿,那顏滟就會動手在版型上做一些細小的修改,變成量身定制的。
雷霹靂顯然是還沒有辦法得到顏滟這般地用心。
當然了,除了版型之外,顏滟剛剛所有在意的原則都是從“正式”這兩個子出發的,并不適合用在今天這樣設計師齊聚的場合。
有些另類的男設計師,壓根就沒有辦法接受自己在身上顏色少于七種的情況下出門。
人家想要的是特立獨行,既不愿意正式也沒有興趣中規中矩。
顏滟離開博物館準備回家收拾自己的時候,才開始想今天的晚宴自己要穿什么。
那些大品牌的設計總監,自然是要穿自己在執掌品牌的時候設計的服裝到場。
今天這樣的晚宴,顏滟必須要在自己的著裝上下一點功夫。
首先,盡管連實習都還沒有正式開始,但作為受邀的菲拉格慕公司的設計師,身上怎么都得有ferragamo的標識,只有這樣,才能讓雷霹靂邀請她的理由看起來更為“正當”一點。
就算雷霹靂說邀請她參加是屬于自己的職責范圍之內,顏滟也一樣希望盡可能地減少給雷霹靂制造麻煩的可能。
經過八九十年的發展,如今的ferragamo早就不是一個僅僅局限于做鞋子的品牌,成衣、包包、香水、配飾、高級定制一樣都沒有落下。
因此,顏滟完全可以從頭一路ferragamo到腳。
可顏滟并不是為了去給某個品牌工作而開始學習設計的,她是要創立自己的品牌的。
今天的晚宴,顏滟怎么都需要有可以展現自己設計水平的作品上身,不然的話,這場晚宴的意義就大打折扣了。
…………………………
注1:
博物館每年都會設置不同的主題展覽,并不是說去一次就能看到所有的鞋子。
今年2017展覽的主題是關于1927年薩爾瓦托勒·菲拉格慕從美國返回故鄉,正式創立salvatoreferragamo品牌的。
當時創始人回國之后,菲拉格慕的總部仍然留在美國。
1929年,美國股災,美國的菲拉格慕在四年之后的1933年宣告破產。
此后,菲拉格慕徹底遷回了佛羅倫薩,開啟了全新的發展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