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道兄,聽說你又斬殺了一位天道盟的道基后期修士,這次宗內的獎賞怕是不少吧?”
群山上方,高空之中,在一朵祥云之上,身材肥碩的褚貪正熱情的朝著身旁之人開口。
褚貪有道基第十重天的修為,這些年日子也過的滋潤,身上披紅掛彩,一身富貴打扮,配上他那圓潤的身材,像是凡間的富貴財主,多過像是修行中人。
“我算得了什么,馬道兄前不久可是擊殺了一位假丹修士,不僅收獲了那位假丹修士的全部家當,還有宗主賜下的極品法器四象簪,那才是羨煞旁人!”
那位秦道兄客客氣氣的回道,但表情中還是帶出了一些自矜之色。
畢竟他的修為也只是道基第十重天,能夠擊殺一位相同修為的修士,已經是極為了得了。
要知道,修行之人動手,擊敗容易,要想擊殺可就困難的多了。
尤其是今逢亂世,誰的手中沒有一兩手保命的功夫?
至于兩人口中的天道盟,本是幾十年前從南荒一隅些許散修為了抵抗外敵組建的小組織,盟主孫隱當初也不過是道基后期的修為。
但到了今日,在南荒中,天道盟卻有了與尋道宗、會仙盟、歸海萬妖樓相抗衡的影響力。
尤其是幾年前,散修之中的支柱弈劍聽雨閣并入天道盟,讓這個成立不過幾十年的盟會,一躍成為南荒之中的一大頂尖勢力。
而且本是孫隱與三陰教教主宋璃的私仇,現在已經變成了天道盟和尋道宗之間的大恨,兩個龐然大物之間的廝殺,已經燃遍了大半個南荒!
“兩位道友客氣了,我也只是一時僥幸,恰好遇到了那回天谷谷主身受重傷之時,要不然我也不可能的手。”
馬道人身在兩人前頭,假丹修為。
他身著一身道袍,頭發挽成道稽,一手拂塵雪白如洗,相貌清雋,氣質淡和,一副道骨仙風的仙家氣相。
此時幾人說起他的得意之事,眉毛也是忍不住抖了抖,可見對此他也是十分自豪的。
“馬道兄太謙虛了!您的三千煩惱絲就是在南荒無窮法器之中,可是也能數得上號的,就算是那回天谷谷主身體無礙,也逃不出您的手掌心啊!”
褚貪急忙恭維,他這人雖然法力不弱,但不善修行,更不善斗法,一身本領大半都在他的嘴皮子上。
溜須拍馬雖然讓人看不起,但往往也能因此討到不少好差事,就如現今他的洞府,可是能羨煞假丹修士。
倒是那位秦道兄,沒有他面子厚,說不出這般話來。他們都很清楚,這位馬道人能夠擊殺對方,靠的是偷襲加運氣,真實本領可是遠遠不及對方的。
不過這個世界勝者為王,乃是定律,活下來的人自然是會受到別人的贊賞,這也沒什么好說的。
“哎!說起來我們還是比不得褚道友啊。你坐擁玉竹山靈地,不僅不用上前線廝殺,還有功勞可領。而且那里曾經可是金丹修士的洞府,從里面敲過來一磚一瓦,也夠讓我們羨慕的了。”
秦道兄一轉話題,眼帶嫉妒的看向褚貪。
“秦道兄說哪里話,那都是公子的東西,我只是暫為代勞看管罷了。”
褚貪急急擺手,不過臉上的得意卻是壓抑不住。
自從瓊花仙子和無崖子、云雷散人劉銓一起失蹤之后,世人就開始傳出幾人已經同歸于盡的消息,畢竟瓊花仙子身為千劍老人的弟子,身上有能夠威脅到金丹修士的手段也足為奇。
尋道宗的無雙公子感念張玉兒的佳音,派了手下來接管玉竹山,而褚貪就得了這個差事,只是略施手段,最近幾十年就把玉竹山給私下占有罷了。
畢竟無雙公子的交代模糊,可沒說如何接管玉竹山,而且他還每年上貢靈植靈石,上下打點關系,過的倒也妥當。
“那也可以了,昔年的金丹洞府,好東西不知有多少,就如這紫水釀,一口就能抵我們一年多的辛苦修行,若非是褚道友,我們怕是一輩子也沒有這個口福!”
就連前方的假丹修士馬道人,此時也是為褚貪的福分而忍不住感嘆一聲。
“都是公子的東西,我也只是能偷偷留下了一點,若非是道兄提起,其實我也是萬萬不敢截留的。”
褚風面帶羞赫的一笑,他確實需要上交紫水釀,不過大半都被他貪墨了下來,用來上下打點關系。
畢竟,沒人知道紫水釀一年產出多少。
至于馬道人,就是剛剛調來負責附近區域的尋道宗管理人,正是他要拉攏的對象。
“褚道友的心意,我等也是感覺的到的。你放心,以后若有事,盡管直說,我們別無二話,不管能不能做,都會盡力而為!”
秦道兄拍了拍胸膛,他的年齡還不算大,還有機會成就假丹,對于能夠增長修為的東西自然十分渴望。
就算是假丹修士馬道人,也需要耗費法力打磨法器,若有紫水釀之助,也能省下數年的苦功,這種饋贈,已經算是大禮了。
“道兄說的哪里話,小弟的東西不就是道兄的東西,何必如此見外?”
褚貪詳裝不悅,幾人自是哈哈一笑,自覺彼此的關系又近了一步。
“到了!”
說笑之間,祥云終于停在了玉竹山外的云霧之上,褚貪從懷中掏出一枚玉符,朝那云霧之中微微一晃,光芒一閃,一個通道憑空在云霧之中生成。
“此陣精妙,內里劍氣凝而不發,立著那么遠竟然也能讓我感到如針刺背。一旦發動,怕是連我也難逃一劫!”
馬道人一手撫須,語帶贊嘆的開口。
“此陣乃是當年的千劍老人所立,結合了地氣和此地天生云氣,內涵無形罡煞,更有幾十柄上等法劍坐陣眼,其中不少的品質更是可稱極品。當年在瓊花仙子的手中,就算是金丹宗師也不敢輕犯。”
褚風一臉自豪的點頭,像是在夸贊自己家的東西一般。
“當然,現在小弟只能引動少許之力,但面對道基修士,自保也是足夠了。”
“幾十件上等法劍?還有極品?”
秦道兄臉色一凝。
“好大的手筆!”
他的聲音中難免流露出艷羨之色,要知道法器難練,尤其是法劍,所需金精之物向來昂貴,更何況是上等法器、極品法器。
他一個道基后期修士,全身上下不過兩件上等法器,還是拼死拼活打拼過來的,這里竟然足有幾十件!
甚至還有比上等法器還要罕見的極品法器!
就算是假丹修士馬道人也是忍不住心頭一跳,他身上的法器在假丹修士中算是豪富了,極品卻更是只有手中心血相煉數百年的拂塵和前段時間宗主剛剛賜下的四象簪。
不過想想幾十年前的瓊花仙子張玉兒,她雖然也是道基修為,但手里的東西卻是兩柄靈器的,這里有這些東西,也不算奇怪。
“金丹宗師,果然手段了得!”
深深吸了口氣,馬道人緩緩開口。
“是啊,這等人物的居所,我已經迫不及待的要進去看看了。”
秦道友急忙開口,三人當即落下祥云,朝里遁去。
“兩位道兄,這里面還有我弟弟和他的一群狐朋狗友,他們性格向來懶散,等下要是失了禮儀,還請多多包涵。”
褚貪眉頭輕皺,他明明已經用傳音符給褚風傳言,讓他收拾一下爛攤子,迎接貴客了,為何到了這時還未回聲?
“仙師大人!婢女有事稟報!”
三人剛剛步出守山大陣的迷霧,一位老夫人就駕著祥云升了上來,雙膝一跪,跪倒在馬道人的面前。
萍兒看得真切,三人中這一位走在最前面,就連此地名譽上的主人褚貪都稍慢一步,定然是一位身份尊貴的貴人。
“賤婢,你要干什么!”
褚貪眉頭一皺,當即張口大喝。
“褚道友,這是怎么回事?”
馬道人也是一愣,側首朝著褚貪看去。
“仙師大人,婢女本是瓊花仙子身邊的貼身侍女,奉仙子之命留守洞府,等候仙子歸來。這個褚貪,以無雙公子的名譽誆我們打開護山陣法,出手禁制我與青筍妹妹,還百般折辱,我青筍妹妹就是不堪折辱,憤而自盡。”
“仙師大人,此人仗著無雙公子之名,霸占我家仙子的洞府,欺瞞上仙。這些年,他奸淫擄掠無惡不作,把我家仙子的洞府弄的污濁不堪,求仙師看在我家仙子的份上,為我等做主啊!”
萍兒聲音哽咽,蒼老的身軀蜷縮著跪在祥云之上,盡顯悲屈之態。
“嗯?”
馬道人臉色一冷,手中拂塵一擺,側首看向褚貪,聲音冰冷的開口。
“褚貪,此女的話可真?”
“這……,這……,馬道兄,你別聽這賤婢的一派胡言,若我真是如此,豈不早早就除了她,為何還留她一條性命?”
褚貪眼神一亂,聲音也有些急促。
“仙師大人,非是他不想殺,其實是婢女對他還有些用處,當年仙子在我們身上打入守山陣法的陣符,可以出入無礙,有些地方他不能起,而我們能去。況且,他也需要婢女掩人耳目,在無雙公子思念我家仙子的時候讓我露露面。”
眼見馬道人一臉莊正,萍兒心中一喜,聲音越發流暢。
“原來如此!”
馬道人緩緩點頭,又對著褚貪冷哼一聲。
“褚貪,你可知罪?”
“馬……馬道兄?”
褚貪臉色一白,這種事說大不大,但要是捅到無雙公子那里,卻也是定然會要了他的老命的。
“哼!”
“看來你還想嘴硬!秦道友,你來說,他罪在哪里?”
馬道人不屑的一笑,對著身后的秦道友使了個眼色。
“咳咳!”
秦道友臉帶嚴肅的上前一步,緩緩開口道:“依我看,褚道友有罪,而且還是大罪!”
“秦……秦道友?”
褚貪嘴角抖動,卻是想不到這位與自己關系這么好的朋友也會落井下石。
“就連自己家的事情都處理不干凈,難道還不算大罪?”
誰知那秦道友臉色一變,輕笑一聲,對著馬道人道:“馬道兄,以為然否?”
“沒錯!褚道友還是太過心善,做事也不做個干凈利落,留這賤婢何用?”
馬道人也是展顏一笑,一臉戲虐的看向褚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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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風山脈深處,有一處峽谷,峽谷狹長,裂口猙獰,被谷主稱之為離亂谷。
此谷地勢險要,內里陰氣匯聚,有萬千毒蟲在此匯聚、生長,又被谷內之人豢養馴服,仗之對敵。
七彩朦朧之氣籠罩著離亂谷,這煙氣名叫七彩迷心瘴,內有奇毒,可腐蝕法器神魂,就算是修行之人,深陷其中也必定會尸骨無存,魂消魄散。
即使是精通醫毒的行家,在這瘴氣之前也是束手無策!
離亂谷谷主,就是仗著如此防護手段,再加上行事小心謹慎,才在玉竹山附近安家落戶,定居數百年。
往日只有蟲鳴的離亂谷,今日多了些許的雷鳴爆破之聲,籠罩山谷的七彩迷心瘴也卷起波濤,不停的朝外逸散出絲絲縷縷的煙霧。
“轟……”
一道兒臂粗大的閃電轟然貫穿七彩瘴氣,如同天神手中的厲斧,狠狠的劈在下方的一人頭頂之上。
悲吼聲之中,鼎鼎大名的離亂谷谷主當即化作一具焦炭,死得不能再死。
“程道友的天雷劍訣果然了得,一位道基圓滿的修士也能一擊斬殺!”
如煙如霧的一道劍芒輕飄飄的掃過離亂谷谷主所在的位置,卷起當空遺留的乾坤袋和兩柄法器,帶著幾滴心頭血,在半空中顯露身形。
說話之人頭發花白,面目蒼老,只有一雙小眼睛還閃爍著精光。
他身著一件奇異的黑色長衫,長衫之上有點點星光晃動,此起彼伏,猶如夜空中的星辰夜幕披在了他的身上一般。
“還要多虧華伯的七幻遁法,要不然我也不能近身來到他的身前,到時候又是少不了麻煩一場。”
在華伯的身旁,立著一位劍眉星目的少年,剛才的雷霆劍光就是此子擊出的。
此人名叫程樂天,乃是孤月峰峰主尊勝大師的弟子,道基圓滿修為。
而尊勝大師,則是位金丹宗師,當年弈劍聽雨閣的一位閣主,現今天道盟的一位金丹長老。
“程道友客氣了!”
華伯縷了縷胡須,淡淡一笑,隨后大袖一擺,下方一人就被他攝了上來,身軀瑟瑟發抖的立在虛空,等候處置。
“你叫阿福?”
“小……小人是。”
阿福身軀顫抖,說話聲也是斷斷續續。
這兩個煞星突然闖進自家谷內,二話不說就是電閃雷鳴,星光如海的大開殺戒,自己師兄弟死傷慘重不說,就連師尊也不是他們的對手,被年輕人一道雷電轟殺。
面對這樣的兩人,他又怎能不怕?
“你家師尊說的,要何時前往玉竹山,參加聚會?”
華伯緩緩開口,在提到玉竹山之時,卻是雙眸一瞇,眼中憤怒、貪婪之色一一閃過。
“這……這兩日,就……就能去。”
阿福結結巴巴的開口。
“哈哈……,真是天助我等,這下取回華伯你們的東西,也是輕而易舉的了。”
程天樂哈哈一笑,手指點動,一道道雷霆劍氣狂嘯而出,奔雷悶響之中,峽谷內當即掀起一大片連綿起伏的雷光。
片刻后,雷光消散,谷內也在無一個活物。
就連難阿福,也被一擊雷霆掃過,化作灰灰,煙消云散。
“不知尊勝什么時候能趕過來?”
華伯原本是玉竹山千劍老人的弟子,按入門早晚,還是張玉兒的師兄。
不過他資質不足又心性貪婪,當年千劍老人臨終之際立下遺囑,可是絲毫東西都未給他留下。
當年他在千劍老人去世之后,突然偷襲張玉兒,奪了千劍老人的靈器七幻仙劍、星辰羽衣而走。
要不是當時張玉兒反應及時,啟動了守山陣法,怕她自己也是命喪當場,整個玉竹山都成了華伯的囊中之物!
自那以后,他怕張玉兒報復,就在蠻荒消失無蹤,直到張玉兒消失之后,才以千劍老人弟子外門弟子的身份現身。
張玉兒消失不見,名義上他自然就是玉竹山的主人,應當繼承玉竹山洞府,奈何卻比尋道盟的先了一步,派人強先一步入住進去。
他幾次試探著想奪回玉竹山,結果次次都被褚貪一幫人阻撓,其中有一次更是設下陷阱,差點讓他當場喪命。
這次前來,自然也是為了玉竹山洞府,而不同于以往,這次他花了大力氣,不僅早到了天道盟當靠山,還邀請到了孤月峰的尊勝大師。
有這位金丹宗師出手,玉竹山定然是可以手到擒來,只是現在尊勝大師還未趕過來,只讓徒弟程天樂和他先行一步,滅了一直和褚貪攪在一起的離亂谷谷主練練手。
“不必等師尊了,一旦進了玉竹山內部,有你我兩人在,褚貪一群人不過是手到擒來。”
“再說,師尊馬上就到,有可能我們還未出手,師尊已經出現了,我覺得我們還是先趕到玉竹山再說。有華伯你的幻術,瞞那褚貪一時半會,應該不成問題。”
程樂天大手一擺,豪氣干云。
對他來說,對付一群大部分修為都是道基初期的修士,實在用不了那么麻煩,之所以麻煩,不過是因為玉竹山的陣法罷了。
而現在有機會偷偷進入玉竹山內部,突下殺手,滅掉可以控制陣法的褚家兄弟易如反掌,自然就不必那么麻煩了。
“這樣不好吧?”
華伯眼神微動,語氣卻有些籌措。
“華伯,你要奪回自家的東西,都這么不用心嗎?”
程天樂臉上的表情有些不悅了。
“安全起見,我只是覺得不差這時半會,為了早上兩天,把自己陷入險境,太過不值的。”
華伯緩緩開口,他有兩件靈器在身,一般也不會遇到什么危險,反而是程天樂,萬一他出了什么問題,他可沒辦法向尊勝大師交代。
尊勝大師可是有名的護短,而程天樂更是他的心頭寶。
“華伯……”
“樂兒,莫要無禮!”
一道悶喝從上方響起,雷光一閃,當空的七彩迷心瘴就被一道電光輕易破開,電光在兩人身前不遠處散開,現出一位身材魁梧的大漢。
大漢赤腳、光頭,身披一件簡易的灰色長衫,高大的身材,立于虛空紋絲不動,就如遠古的山神一般,帶著雄渾之氣降落凡間。
“師尊!”
程天樂臉上一喜,來人正是孤月峰峰主,尊勝大師。
“見過尊勝大師。”
華伯當即一禮。
“小徒頑劣,一路之上,有勞你操心了。”
尊勝大師雖然身材魁梧,修為高深,說起話來就如悶雷一般。
“大師那里話,這一路上的敵手,大都是程道友施法對敵,能來到這里,說起來還是晚輩托了程道友的福氣。”
“呵呵……,客氣話就別說了,我既然來了,就直去玉竹山吧!”
尊勝大師淡淡一笑。
“你們的話我也聽見了,計劃太過大膽,不過現在有了我,卻沒什么問題,你們引出那褚貪,我出手擒下,也省了些許麻煩。”
“是!”
華伯當即點頭。
“不過,玉竹山的東西,天道盟要占一半!”
尊勝大師再次開口。
若無豐厚的酬勞,也請不動一位金丹宗師出手,這次行動,可是私怨居多,大義倒是其次。
“能取回師尊洞府,已是萬幸,些許酬勞,應該的,應該的!”
華伯連連點頭。
在來之前,他已經扣算好了,玉竹山上面有幾十件法器,每一件都是精品,還有靈竹、靈石、靈液,這筆財富就算是金丹宗師也會動心的。
“動手吧!”
當下華伯取出離亂谷谷主巺爭的心頭血,施法一般,變換為他的模樣。
程天樂則收斂氣息,化作阿福的樣子,兩人架起祥云,尊勝大師則隱去身形,直奔玉竹山而去。
半日之后,兩人已經出現在玉竹山外面,傳音道:“褚道友,巺爭應約來訪,還請出門一見。”
…………
山內,萍兒一臉不可置信的抬起頭顱,盯著面前笑的開心的三人,只覺著自己這幾十年的屈辱日子在他們眼中就是一個笑話。
“仙……仙師?”
抱著萬一的希望,她忐忑的開口。
“褚道友不忍殺你,留你幾十年賤命好活,你卻不知報恩,反而誣陷自己主子,真是喂不熟的白眼狼,當殺!”
那位秦道兄面色一冷,凌厲的殺氣就要涌出體外。
只是礙于這里是褚貪的地盤,他才沒有當即動手而已。
“好好的一場宴會,因為你這賤婢壞了心情,真是該死!”
褚貪也是怒罵一聲,身上披紅掛彩的衣服之上陡然涌出千萬條血紅細線,穿向萍兒。
此乃萬毒絲,是采集萬毒加上世間數種陰森煞氣一同煉制而成,可以污人法器飛劍、吞**氣血肉,只要沾上一絲,就會骨肉消融,魂飛魄散,最是陰毒無比。
“呲呲……”
極速穿出的萬毒絲在萍兒的身前僵了下來,像是碰到了一個無形的屏障,任他如何使力,也是破不開那區區尺許之地。
“呵呵……呵呵……”
萍兒張了張嘴,眼中沒有恐慌,只有深深的憤狠之色。
“仙子猜的果然沒錯,你們沒有一個是好東西,虧我還把你們當成救命稻草,真是瞎了眼、蒙了心!”
“幸好,仙子回來了!我們姐妹的仇,也用不著你們來報!”
萍兒的聲音凄厲,吼聲震天,也讓褚貪三人臉色一變。
“仙子?”
心中一動,三人已經毫不猶豫的身化流光,朝著身后的云霧之外遁去。
能被萍兒稱為仙子的,除了瓊花仙子張玉兒還能有誰?
“哼!”
一聲低哼之聲在他們耳邊響起,聲音震顫神魂,體內法力也是猛然一個不穩,遁光當即僵住,而褚貪最為不濟,一口鮮血已經噴了出來。
其他人卻也來不及笑話對方,一道火紅的劍光掃過,三人毫無例外的神魂消寂,化作三團憑空燃燒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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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火焰在熊熊燃燒,萍兒身處附近,卻感覺不到絲毫熱氣,只是呆呆的看著那折磨了自己幾十年的那個惡魔漸漸化為灰燼。
恍惚間,往事一一從眼前劃過,早年姐妹的面容更是清晰可見,這些年的苦難更是歷歷在目,心中掀起五味雜糧,不由得身軀癱軟,任由淚水涌出眼眶。
迷迷糊糊之間,一個呼喝之聲傳入耳邊。
“褚道友,離亂谷巺爭應約來訪,還請出門一見。”
心中一呆,幾十年養成的習慣讓萍兒情不自禁的起身,下一刻卻是清醒過來,回頭看向下方主宅所在的地方。
“萍兒,外面有客人,你去接待一下,把他們引進來!”
張玉兒冰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其中的殺氣竟是濃郁至極,就算是萍兒也能感受的一清二楚。
“是!”
擦拭了一下臉上的淚珠,萍兒已經熟練的打開云霧,駕著祥云迎了上去。
“是你!褚道友哪?莫不是看不起我?”
華伯現在化身的離亂谷谷主巺爭本就是一個內心倨傲之人,此時演起來也是像模像樣,更有秘法精血,就算是巺爭的熟人也不可能短時間內分辨的出真假。
“我家老爺在里面宴請貴客,不方便出來,讓我接二位上仙入府。”
幾十年來的苦難,萍兒早已學會了如何掩飾自己內心的真正想法,此時面色絲毫不顯,一臉恭敬的彎曲身子。
“哼!貴客,難道我就不是他的貴客?”
華伯冷哼一聲,倒也不在再演,萬一演戲過頭了也是不好。
當下大袖一擺。
“頭前帶路!”
雖然他看不見尊勝大師在哪里,但此時定然身在左右,不管如何,一旦進了里面,有金丹宗師在,還不是任易處置姓褚的他們!
“是,兩位上仙請跟我來。”
萍兒彎著身軀,驅使身下的祥云,朝著迷霧之中的通道緩緩落去。
華伯與化身阿福的程天樂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喜色,當下也不緊不慢的跟在萍兒身后,朝下行去。
眼前就是守山大陣的迷霧,云氣舒卷之間宛如仙境,華伯正自欣喜之中,耳邊陡然傳來尊勝大師的低喝。
“不對,回來!”
話音未落,華伯已是心頭一緊,身周繁星閃爍,在一股星辰吸力之下,陡然朝外穿出。
“錚……”
不知何處有劍聲驚鳴,聲音震蕩虛空,隔絕星辰引力,音波泛起漣漪,宛如實質一般涌向華伯的身軀。
星辰羽衣自發運轉,繁星鋪蓋方圓數丈,星辰閃爍之中,漣漪四起,瞬息之間星光已是被淹沒大半。
劍鳴之聲不停,駭的華伯瘋狂的驅動法力,催發星辰羽衣的防護之力,但眼見就是不支。
“好膽!”
一聲大吼響徹天地,虛空的紊亂當即被震散。
尊勝大師在身旁顯露身形,一身灰色的麻質長衫之上亮起雷霆之光,籠罩方圓百丈,雷光如海,在這百丈之內來回翻涌。
他那威嚴的臉上此時也滿是凝重,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華伯一驚,玉竹山里面的人不僅一擊之下讓自己毫無還手之力,竟然還逼的尊勝大師驅動雷澤寶衣護身,定然也是位金丹宗師!
這里有尋道宗的金丹宗師,會是哪一位?
莫不是專門針對尊勝真人設下的陷阱?
可是此行隱蔽,怎么可能會泄露消息?
他還有自知之名,知道自己一個連假丹都為凝結的小修士,還不可能值得金丹宗師降下身份出手。
“錚……”
劍鳴狂嘯,一紅一百兩道劍光猛然從玉竹山山內涌出,兩者一合,化作一道長達十里的劍虹,曲折如龍,帶著絕殺之威,繞向雷海。
“來得好!”
尊勝大師雙眸一瞇,對手劍氣驚人,卻不屬于自己所知道的南荒任何一個金丹宗師,不過這個時候卻是沒有時間計較這個。
神魂一動,身周的雷海微微一震,天地間本是烈日當空,此時虛空中卻陡然裂開萬千道裂口,一道道雷光從中涌出,烏云遮天,雷霆遍野,一片末日景象。
尊勝大師身上的雷澤寶衣乃是用千年雷藤草編制而成,每一根線都需細細打磨煉制,這身衣服雖然看上去毫不起眼,卻是用了萬株累藤草,費時百年編織而成。
其內雷霆之力平時內斂,但只要微微引動,就能引起千里之內狂雷閃電不絕,把周邊地域化作末日之境。
狂雷猛劈劍芒,天地變色,卻見那劍芒只是微微一抖,天地間的雷霆之力當即像是沒了根基一般煙消云散。
“嗯?”
尊勝大師心頭一驚,幾乎以為自己碰上了元神真人,竟然直接斬滅自己操縱的雷霆之力,不過自己身上雷澤寶衣自發引動的雷海未滅,顯然不是。
不過,即使如此,這手段也是驚人至極!
“出!”
大袖一擺,一道金光穿出,當空一晃,立時化作一條百丈長龍。
長龍之上鱗甲俱全,五爪滔天,金色的龍軀,宛如黃金澆鑄而成,其中的金光之濃郁,甚至堪比那天空之中的烈日,照耀的百里之內一片通透,盡顯神龍的莊嚴大氣。
那金光炙熱,讓金龍看上去有些虛幻,金龍速度驚人,所過之處,殘影留存,虛空晃動,猛撲襲來的劍芒。
“轟……”
兩者相撞,劍氣崩散,金龍飛騰。
靈器——金龍神鎖!
“閣下何人?在下天道盟尊勝,未請教?”
尊勝大師一擊擊碎對方的劍芒,卻不敢絲毫大意,其間他還施展了三種法術輔助攻擊,結果都被那劍芒輕輕一掃而滅。
只有靈器本身之威,才崩碎了對方那看是柔弱的劍氣長虹。
但崩碎并非擊敗,劍氣只是激發出來的輔助攻擊,劍身本體未受損傷,對于天人合一的金丹宗師來說,劍氣幾乎能做到源源不絕的誕生。
就如眼下,遠處的劍光一晃,就化作一道長達百丈,卻更加凝實的劍光,與自己的金龍神鎖糾纏在一起。
“大師,晚輩在此也幫不了什么忙,還要讓您分心,就先告辭了!”
一旁的華伯突然低低開口,同時身上星光一亮,上感虛空星辰,整個人如同一道流星一般猛然朝著遠處穿出。
他的速度之快,幾乎瞬息之間就能跨過千里之地,就算是尊勝大師也是心驚不已。
星辰羽衣自帶法術——無極星辰牽引術!
這種法術感應星辰之力,并且施法引導,可瞬息千里,直奔十萬里開外!就算是金丹宗師也是追之不及!
不過這種飛遁之法雖然極速,但卻只能跑直線,無法隨意轉動方向。
“想跑!”
遠處的劍光猛然分散,紅光纏住金龍,白芒當空一掃,虛空的星辰感應當即斷裂,華伯的身軀陡然在三百里開外停了下來,卻是一個翻滾,毫不停留的繼續身化遁光,再次狂奔而去。
尊勝大師猜不出出手的人是誰,他卻不會眼瞎,連那天陽、陰鳳雙劍都認不出來。
而且對方一開始要對付的就是自己,定然是那瓊花仙子張玉兒無疑!
她又回來了,而且還進階了金丹!
她不可能放過自己的。
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但華伯卻未曾想過,張玉兒竟然能夠打斷他身上星辰羽衣自帶的法術。
尊勝大師眼眸動了動,還是張口一噴,靈器天雷劍激射而出,當空攔住了欲要追殺華伯的陰鳳劍。
雖然他看得出這位金丹宗師與華伯應該有私怨,但一路同行之人,怎么說也不能被人二話不說就給斬了!
玉竹山之內,張玉兒美眸中有怒火燃燒,狂催雙劍,甚至欲激發秘法,與那尊勝拼死一決高下。
“莫急,我去給你抓來!”
對方心中的怒火陳子昂自然可以真切的感知,當下低聲寬慰一聲,身形一炸已是出現在山外虛空之中。
此時再讓萍兒打開禁制無異于浪費時間,遠不如無界力虛空挪移來的方便。
身形在虛空顯露,陳子昂體內法力一催,縱地金光遁已經使出,身化一道金光,朝著那華伯遁去。
尊勝頭顱微動,雖然他身上還有手段,卻并未使出,陳子昂出現的詭異,虛空挪移這種秘法十分罕見,而且遁法極速,他也沒有把握能夠攔下。
而且為了一個不太熟悉的人,平白惡了兩位神秘高手,也并不值得,出力到這種地步,對于華伯,他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停下吧!”
華伯雖然不能引動無極星辰牽引術,但星辰羽衣也能讓他遁速增速倍許,奈何卻遠遠不是陳子昂的速度來得快。
“找死!”
感應中,對方道基十一重天顯露無遺,身懷兩種靈器的華伯雖然平時不顯山露水,但早就不把這種修為的人放在眼里。
當下怒火中燒,靈器七星幻劍幻化出萬千寒星,斬滅陳子昂的五官感應,神識外延,疾刺咽喉。
“靈器?”
對方一出手,陳子昂也不由的一驚,不過身懷心經和元神煉寶訣的他,只要手中的齊天棍還在,對外界感應就不會有問題。
“倒下吧!”
棍棒一揚,華伯身周的星辰羽衣一閃即滅,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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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棍打暈華伯之后,陳子昂手提他的后頸,折身回返。
此時兩位金丹的交手也已經步入尾聲,畢竟兩方的敵意一開始就是因為華伯而起,這個時候兩人動手的意愿卻是已經不大。
“這位道友,不知我這同伴如何得罪了你,竟然以堂堂金丹宗師的身份,暗下殺手!”
雖然默認了陳子昂的舉動,但看到陳子昂拿著華伯回來的時候,尊勝大師還是忍不住心生怒火。
剛才他們即將進入那玉竹山守山大陣的時候,一股十分隱藏的殺機因為張玉兒的情緒波動流露出來,這才讓尊勝大師發覺不對,及時喝退華伯和程天樂。
不過對方一介金丹宗師,竟然還要等人進入陣法防護之內才下殺手,也實在是太過分了!
其實一開始要不是張玉兒感應到尊勝大師這位金丹宗師在一旁隱藏,她也不必定要等到華伯入陣,早就早早的拔劍殺出去了。
當年這華伯身為大師兄,不僅偷襲與她,還刨了師尊的墳陵,就為了能夠多收刮一些靈物,他的心性,竟是比師尊的評價還要險惡!
若不是這些年此人一直了無音訊,張玉兒怎能容他活到現在?
此時偷偷潛入玉竹山,對方的打算不問自知。
新仇舊恨之下,張玉兒才是在華伯即將入陣之時心情激蕩,才被尊勝大師發覺了不對,才有了此時的一場金丹對決。
“他是我師門的罪人!這也是我們的私事。倒是閣下,不請自來,還隱藏行跡,所為何來?”
張玉兒此時已經遁出玉竹山,同時也引動了身后的陣法,霧氣彌漫,已達千里,小半個天風峽谷都被遮蓋其中,并且還在不斷的朝外蔓延。
“嗯!閣下莫非就是瓊花仙子?”
看到張玉兒的相貌,還有她身旁懸浮的一紅一百兩柄飛劍,尊勝大師像是想起了什么,聲音中帶著驚疑。
“正是!”
張玉兒點了點頭。
尊勝大師雙目緊緊的盯著張玉兒,突然哈哈一笑,神色中敵意盡消。
“原來是大水沖了龍王廟,都是一家人啊!”
“我們天道宗宗主可是仙子的好友孫隱啊,孫宗主這些年來可經常感慨仙子的仁義,仙子面對強敵而無畏之名,更是廣傳天下。”
“想不到仙子消失幾十年,竟是成就了金丹,大道之上再進一步,可喜可賀啊!”
一番感慨,尊勝大師說完又一指昏迷過去的華伯,語意不明的再次開口。
“不過這位不是你們玉竹山的外門弟子嗎?他一身功法也是得了千劍道友的真傳的,因為仙子失蹤,此地落入外人之手,在下才隨他來奪回基業的。”
“他曾經是,但早已經不是了!”
張玉兒先對著陳子昂柔柔一笑,在看到華伯之時臉色又是一冷。
“哦,看來是此人欺騙了我等啊!”
尊勝大師收回身側的靈器,消散雷光,再無一絲敵意,言語中更是帶著歉意,顯然是認定了華伯是個惡人。
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張玉兒不顧及金丹宗師的身份對一個道基修士下手襲殺,而華伯更是見勢不妙溜之大吉,兩人定然是熟識。
相比之下,此地的主人張玉兒的話更為可信,雖然不知道兩人之間發生過什么,但只要一想也能猜測出七八成。
“要殺了嗎?”
陳子昂提了提手上昏迷不醒的人體。
“先不用,我要用他在墳前祭奠恩師。”
張玉兒微微搖頭,對著陳子昂又是嫣然一笑。
“子昂,這次真的是多謝你了,你不知道我找這個人找了多少年,這次要是再讓他跑了,怕是今生也沒希望了。”
這次要是華伯在逃掉,怕是他會直接老死也不現身了,對于張玉兒來說,不能親手殺死他,定然是一個遺憾。
“客氣話就不必說了,先把眼前的問題解決再說吧。”
陳子昂一笑,側身看向遠處的尊勝大師和他身旁的那個臉色蒼白的年輕人。
“天道盟的人。”
“正好,我也正想見見他們。”
“尊勝大師,久聞大名,剛才之事只是誤會,還請入府一敘。”
張玉兒精神一提,大袖一擺,身后的守山大陣已經徹底敞開。
這種情況,要想再次啟動陣法,定然需要幾個呼吸的時間,而幾個呼吸的時間,對于金丹宗師來說,已經是誠意十足了。
“恭敬不如從命!”
尊勝大師也不遲疑,當下腳步一跨,帶著程天樂邁步過來。
“上次前來,千劍道友還在,故地從游,景色如昔,故人卻已不見。”
進入玉竹山,尊勝大師卻是升起一些感慨,這里的竹樓庭院都是千劍老人在世的時候建造的,張玉兒一心修行,身邊只有兩個女仆,這些年倒是一直未曾改變。
“大師請坐!”
山頂已被削平,當中有一棟用千年長穗竹搭建的竹樓,造型簡樸自然,又不乏大氣。
端坐其中,可盡收千里之地,長居與此,可養人浩然之氣。
廳內一桌一案,三人端坐,站著的程天樂詫異的看了看陳子昂,不明白這位道基修士怎么也做了下來,而且張玉兒與他的態度也是十分親密。
莫不是……
他們是雙修道友?
再看看絕世之姿的張玉兒,陳子昂雖然相貌也是不凡,卻在程天樂的心中自動下調兩個檔次。
真不般配!
一股酸酸的味道從心頭升起。
“仙子最近幾十年消失未見,此番現世,卻是一鳴驚人啊!”
張玉兒氣機圓潤,神魂無時無刻不在交感天地,這既是說明她進階了金丹,也說明她進階金丹的時間還沒有多少年,還在熟悉這金丹境界,并借助天地之力增長著法力。
初入金丹就能與自己爭斗持平,此女的金丹品質定然極好,絕對是中品金丹無疑!
尊勝大師丹成七品,張玉兒的金丹品質比他高,自然是中品金丹。
至于上品金丹?
整個南荒才不過四位!千年來更是只有兩位,其中一位還是謠傳,世人并不知真假。
“不知道友丹成幾品?當然,若是不便告知,也就罷了!”
丹成幾品也算不大不小的秘密,但在南荒通常是瞞不了多久的,尊勝大師的問話也不算失禮。
“饒天之幸,丹成上品!”
張玉兒柔柔一笑。
“啪……”
尊勝大師身下的竹椅猛然發出一聲脆響。
“丹成……上品?”
張玉兒淡笑不語。
上方站著的程天樂身子一晃,心中泛出的第一個反應竟然不是為張玉兒的震驚,而是再次看向陳子昂。
真是不配!
陳子昂詫異的看了看程天樂一眼,不明白這位年輕人為何總拿奇怪的眼神朝自己看過來,莫非自己哪里不對?
片刻后,尊勝大師才平定了心緒。
“仙子果然天資出眾,十年前尋道宗無雙公子結丹,也不過是丹成四品,以一步之差未能成就上品金丹。”
“一步之差,天壤之別啊!”
他神情來回變換,接下來也是思維散亂,草草聊了幾句,就帶著徒弟告辭離開。
“天道盟和尋道宗之間已經鬧得不可開交,你實在不宜參合進來。”
望著尊勝大師兩人離去的身影,陳子昂悠悠一嘆。
他明白張玉兒的打算,但他并不支持。
在他看來,修道修的是自己,是人與天地,而非這些擾亂人心、壞人修行的俗事。
“紛爭越亂,此時我的作用也就會越大,也能得到更高的地位,更大的權利,以后也可以擁有更多的資源。”
張玉兒柔和的神態之中卻是鋒芒微露,說完又頓了頓,看向陳子昂。
“子昂,無雙公子與我并沒什么關系。”
“嗯,玉兒已成上品金丹,大道可期,何必還要為這些俗事分心?”
陳子昂對于那無雙公子沒什么芥蒂,仍是開口勸說張玉兒,做一個局外之人。
“子昂,有件事你不知道,南荒位于中域與妖族界域的交界處,是禁制元神真人踏足的。而我們這些金丹宗師,其實每一位其實背后都有其他宗門的支持,作為權利的平衡。”
“背后的宗門?”
陳子昂皺眉。
“沒錯,家師千劍老人其實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中域御劍山莊的外門長老。甚至很多有望成就金丹的修士,也會被人早早的找上門來,你也知道,背靠宗門,成就金丹的可能也會越大。”
張玉兒點了點頭。
“那么說,玉兒其實也是御劍山莊的人了。”
陳子昂緩緩點頭,他雖然離群寡居,但并非不通世事。
相反,幾世經歷,讓他對于權利的廝殺,看的更加清楚。
“不,我加入的是萬象門!”
張玉兒卻是緩緩搖頭。
“我們南荒的人,對于宗門的選擇性更大,而萬象門給我的許諾更具誘惑力。”
“是純陽法寶?”
陳子昂接口。
“哦!子昂對于萬象門很熟悉?”
這下換做張玉兒詫異了,對于南荒之中的修行之人來說,中域的修仙大派大都十分模糊,所知不多。
而陳子昂竟然不僅知道萬象門,還能推測出他們給自己的條件。
“曾經有一位萬象門的人找過我,說是只要我進階上品金丹,就可以賜下純陽法寶。”
“子昂的天賦遠超與我,成就上品金丹指日可待,那你可是答應了?”
張玉兒點了點頭,只要認識陳子昂的,都會震驚于他的實力。在她看來,萬象門的人估計就是偶然見到了陳子昂的實力,才會拉攏,這毫不出奇。
“沒有,我喜歡獨自修行。”
陳子昂的話卻讓張玉兒一呆。
“可不入宗門,我等就得不到成就元神之法,前路也就斷絕。”
“若我說我能得到晉升元神的法門,并可以送給你,玉兒還會參與到這亂世之中來嗎?”
陳子昂的眼神帶著深邃之意,也讓張玉兒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凝重。
“子昂的話我是信得過的,不過修行之路,法侶財地缺一不可,就算有了功法,也需要有資源輔助。”
“玉兒說的沒錯,是我想的差了!”
陳子昂點了點頭,緩緩起身。
“一路同行那么久,我也該回去了,也不知那么多年過去,我那洞府成了何等模樣?”
“既如此,萍兒,替我送客!”
張玉兒柔柔一笑,舉杯送客,眼中些許落寞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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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曲國國都。
自從二十多年前,景家兄妹在天道盟的支持下,在中曲國成立千機派,廣收門徒,傳授技藝之后,這里是與日翻新,早已大變了摸樣。
數百里之內高聳的山峰早已推平,只有供奉著仙師崔龍姑和幾位英俊男徒弟的洞府紫云山還矗立在平坦的大地之上。
此外這里最為顯眼的建筑,則是一座華麗的皇宮,皇宮通體以黃金打造,高達百丈,占地數畝,在日光下金光熠熠,能羨煞世人。
皇宮之外是綿延幾十里的各色建筑物,更有一個個平坦的廣場點綴其間,廣場之上不時的會有奇異的飛行器械騰空而起,穿過上方的戍土大陣,飛向遠方,消失不見。
“景芮,你的碧鱗沖還有多久才能完成,盧仙師又來催我了。”
一身皇袍的景翰邁步進入一間大殿之中,聲音中帶著無奈的朝里面的一位略顯老態的女子開口。
幾十年過去,兩人早已不在年輕,景翰不僅是千機派派主,更是成為了中曲國國主,還以先天修為娶了一位道基修士為妻。
不過,有那位悍妻在,他的日子也并不好過。
至于景芮,現在也是有了先天修為,但一心鉆研千機術的她,白發早生,面上更是帶出了不少不應該出現的皺紋。
“快了!”
景芮的聲音有些沙啞,眼神更是暗淡無光。
因為某些原因,她已經十年未曾離開過這間大殿了,沒日沒夜的打造器械,完成天道盟仙師吩咐的任務,其他時間則是沉浸于千機術之中,只有這樣,她才忘掉那些惡人。
“姓盧的又在為了他的徒弟和你找我提親了,我覺得你應該考慮考慮。”
身為一國之主,景翰身后卻無一人跟隨,大踏步的進入大殿,把身子斜斜的靠在一處木椅之上,臉色也是帶著不屬于帝王的凄苦。
“你的身子已經開始走下坡路了,若是沒有天地靈物滋補,就連先天中期都進不去,壽命不久,如何能等到陳仙師回來,為我們主持公道?”
“若是嫁給了天道盟的道基修士,再加上你的千機術,他們定然會想辦法延長你的壽命。”
“仙師還會回來嗎?”
景芮手上的動作一僵,迷茫的眼中透著與景翰同樣的凄苦之色。
誰能想到,表面上風光無比的兩位千機術傳承人,心中盡是悲苦。
“你我都明白,這句話只是自欺欺人罷了!”
“人活著,總要有個希望,就如當初,我也是不怎么愿意娶易黎為妻的,現在不也過的挺好嗎?”
景翰雙手一攤。
他們未曾想過,自己手中被陳仙師稱之為閑暇中玩物的千機術竟然會被別人看的那么重,甚至不惜要挾拉攏,甚至直接搜魂奪得修煉之法。
幸好千機術靠的是天分,要不然兩人說不定早就被人害了,現在至少還有千機派傳承人的身份在。
“易黎也不過是他們手中的工具,而那位盧仙師修行的卻是雙修之法,女人都是他們師徒采補的爐鼎,我要是答應了,日子過的如何,不用想也能知道。”
景芮的聲音中毫無波動,這些年飽受打擊,這種情況她早已不放在心上。
“不會的,你的千機術無人能敵,他們不敢亂來的。”
景翰搖搖頭。
這些年為了自保,也是為了減少雜念,景芮一心撲在千機術之上,很多強大的器械已經能夠獨自打造。
碧鱗沖、秘魔神雷、滅魔彈月弩、玉鱗飛天神梭……等等,這些就算是高高在上的仙師也會眼饞的事物,都是出自景芮的手中。
就算天道盟硬逼著兩人把千機術傳遍了整個中曲國,也無人能代替景芮。
沒錯,就是天道盟的人控制住了他們,或者說控制住了整個中曲國!
現在,整個中曲國,原有的加上后來的幾十萬國民,都在學習千機術。并打造各種器械,以供天道盟的人使用。
數千里疆域,都被一個龐大的陣法所籠罩,內有數位假丹修士坐鎮,更有幾十位道基修行之人輪流值守。
這般防護,就算是金丹宗師一時半會也不可能突破。
而中曲國皇宮所在地,更是重中之重,景芮和景翰的神魂更是被人打入禁制,一經引動,就會神魂俱消。
這一切,都是為了把千機術控制在天道盟的手中。
“仙師說的沒錯,沒有實力,千機術只會給我們帶來災難,我們當年真是被貪欲蒙了心智,只想著用千機術換的想要的東西,絲毫不懂得韜光養晦。”
回想往昔,景翰也是陷入沉默之中。
他現在幾乎就是個富貴閑人,能夠留著性命一部分是因為自己的那位妻子,最大的原因還是陪著景芮。
有他在,景芮才不會做傻事。
“嗡……”
猶如羽翼震動的聲音從外面響起,濃香撲來,一位身著鳳袍,外有奇藝金色甲衣的女子在大殿之中顯露身形。
女子相貌談不上出眾,眼中倒是有股通透感,她身上的金色甲衣背后有一雙金翅展開,來回極速的煽動,發出嗡嗡之聲。
“易黎!”
景翰直起身子,看向對方。
易黎師從天道盟的一位道基后期修士,但本身資質不佳,為獲得更多的修行資源,甘愿嫁給了景翰,作為鉗制。
不過此女雖然性格中有些貪婪,但倒并非惡人,至少對于景翰雖然口頭上經常硬上幾句,但內里卻是十分維護。
“告訴你們一個消息,我也不知道是好是壞。”
易黎一手托著自己光潔的下巴,一臉捉摸不定的表情。
“什么消息?”
景翰無可無不可的開口,現在他對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活像等死的廢人。
“你們的那位陳仙師,回來了!”
“啪……”
景芮手中的一個器械零件脫手掉落,整個人僵在原地。
“什么?”
景翰身軀一顫,猛然大喝。
“真的?”
“確實是真的,現在就在戍土大陣的外面。”
易黎點頭,給了確定的回答。
“而且,他點名要見你們。”
“那我們快走啊!”
景翰身軀顫抖,急急地對著易黎大吼。
“你別急。”
易黎伸手按住景翰,繼續開口道:“雖然你們的陳仙師回來了,不過你們覺得他能幫的了你們?”
“他當年不過是道基中期的修士,幾十年過去,就算修為有了長進,也不過是道基后期。而這里假丹修士現在就有兩位,還有陣法護持。”
“況且,他們背靠的天道盟,可是南荒最頂尖的勢力之一,就算是金丹宗師也不敢輕易得罪的存在。”
易黎一邊說,一邊看著兩人的面色越來越沉,心中也不得不嘆了口氣。
“要我說,他這次回來,自身尚且難保,就不再指望著他能夠幫你們了。”
“是……是這樣嗎?”
景芮的聲音虛弱異常,神魂之光似乎都要奄奄欲熄。
“若是他有自知之明,估計還能在天道盟得個好位置,若是他不知好歹,那后果,你們應該明白。”
易黎雙眸冰冷。
“好了!”
景翰揮手打斷了她的話。
“說吧,找我們要做什么?”
“我覺得你們應該說服陳仙師留下來,這樣你們跟在他的身邊,日子也會好過一些。景翰、景芮,我是在為你們打算!”
易黎沉思片刻,緩緩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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