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
上官無命的表情罕見的正式,在乾坤鏡的照耀之下,他對自己元神內的任何一個波動都能了若指掌。
在這種情況下,內心的恐懼和紛亂的雜念都被理的一清二楚。
“無命,有些事我們并未告訴你,但你應該清楚,你的體內藏著一頭邪惡的妖魔!”
天靈子手托乾坤鏡,遁到上官無命不遠之處,緩緩開口。
“這些年來,我們一直禁止你離開宗門,就是想辦法幫你控制住你心中的妖魔,這也是你母親的遺愿。”
“原來是這樣?”
上官無命苦笑一聲,低垂頭顱,下方十幾位師叔正在圍攻兩頭大妖,戰況激烈,若非是此地有陣法防護,怕是早就轟碎了山體,禍及無數宗門子弟了。
“沒錯!現在你有兩種選擇。”
天靈子單手一豎。
“第一,你控制住自己的元神,不為那妖魔所操縱。但此事極難,當年你的母親就是沒能控制住它而隕落的!”
“第二,讓我禁錮你的身軀,然后把你和你體內的妖魔元神一起磨滅!”
“不能只殺那妖魔嗎?”
上官無命面無表情的看看,聲音中帶著痛苦和絕望。
就算乾坤鏡讓他對自己的元神掌控堪比金丹宗師,但面對那體內涌起的無窮律動,仍是毫無抵抗之力。
通透的元神告訴他,一旦乾坤鏡靈光消逝,自己的元神就會瞬息被那股狂暴的意識給淹沒。
即使有靈光保護,他也堅持不了多久。
“你與那妖魔本是一體,殺他,就是在殺你!”
天靈子臉色不變,手中的乾坤鏡光芒再次大盛。
“我手中的乾坤鏡與你神魂之中的乃是一體雙生,通過它我本可以影響你的元神,但你體內的妖魔意志被妖物引動,乾坤鏡已經控制不住你了!”
“宗主,我不想死!”
上官無命雙眸顫抖,口中喃喃,淚水已經模糊了雙眼,讓他眼前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模糊不清。
“無命,沒人想死!但我們都知道,不受控制的活著,比死更為可怕!”
天靈子單手在身前一揮,乾天宗宗門的情形當即在兩人中間的虛空浮現。一道道熟悉的人影接連閃過,忙碌之中的焦急表情更是清晰入目。
“妖族正在進攻離國,每時每刻,我們都有千萬人為之喪命,朝廷和乾天宗的所有人都在為了挽救更多的人而努力。”
景色變換,在一座城池之中,群妖進攻人族的場景顯露,一條條性命喪生在妖物的口中,動彈不便的人族老幼無力反抗,青壯之人被生吞活剝,一副凄慘的地獄之景。
“無命,這種場景時時刻刻都在發生,而你有很大的可能就會成為那些對我等同族下手的妖魔!”
“嗯……”
上官無命雙目一閉,淚珠從眼角滑落。
“宗主,我該怎么辦?”
“你身上的甲衣很奇怪,有它在你身上,我們的陣法對你的影響會極大的削弱,我需要你把它收起來!”
天靈子眼神一動,落在上官無命身上的妖帝圣衣之上,眼中雖有疑惑,但此時卻是沒有時間追問。
“我……我試試!”
上官無命聲音顫抖,試探著開始控制身上的鎧甲,元神觸碰,一股熟悉的感覺浮上心頭,那股狂暴的意識也跟著再次涌動。
心神一動,身上那威猛而不張揚的妖帝圣衣緩緩收起,籠罩全身的潔白之光也漸漸黯淡,最終消失不見。
“好!”
天靈子眼神一動,單手一拖,手中的乾坤鏡再次引動四方的乾坤煉神陣,數道弧形光芒憑空一閃,就朝著上官無命斬去。
為了防止妖鵬血脈再次作亂,他竟是打算先把上官無命的四肢給斬去!
如此一來,磨滅妖鵬的元神,自是不會再有什么波折。至于斷去的手足,他日花費時間在延續上也就是了!
反正對于妖族來說,壽命最是悠久。
上官無命雙目緊閉,雖然元神中警兆連連,他卻是始終按耐住躲避和抵擋的欲望,任由對方施為。
“錚……”
似有金鐵交鳴的琴音響起,緊鎖身周的殺機陡然消失。
“無命大哥!”
熟悉的聲音響起,上官無命猛然睜開雙眸,眼前赫然是一身白衣白裙的顧曼蕊。
“曼蕊姑娘?”
“又是一頭妖物,你們真把我乾天宗當場后花園了!”
天靈子冷哼一聲,身后的山體之上猛然穿出無數頭背生雙翼的蝠妖,正是他的三千蝠妖道兵,其中還有三頭是妖丹之境!
“乾坤無量!”
三千妖物齊齊大吼,無窮妖氣在天靈子的操縱下化作狂暴的風浪,帶著震蕩虛空之力,涌向顧曼蕊。
“你是妖?”
上官無命后退一步,眼帶提防的看著顧曼蕊。
“無命大哥!”
顧曼蕊身軀一動,已經一手拉住了上官無命的手腕。
“妖又如何?你看看乾天宗上下,他們哪一個不是妖氣沖天?人不像人,妖不像妖!”
回話之中,顧曼蕊單手撫琴,身前虛空掀起波折,兩人所處的位置像是被涌來的風浪所遺忘一般,從兩側涌去。
“那不一樣!”
直覺告訴上官無命,對方并無惡意,但一想到自己視為好友之人竟是妖物,他的心中就是滿是反感和抵觸。
“有何不一樣?無命大哥的身上,可是也留著我們妖族的血脈!”
顧曼蕊柔柔一笑。
上官無命卻是臉色一冷。
“我寧愿死,也不愿變成妖物!”
“無命大哥,你真傻!你把他們當作至親一樣對待,但你可知他們是如何對你嗎?你可是一直被他們當作道兵培育的!”
“若非是你的母親全力維護,你從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經被他們磨滅了意識!和我等相比,這些人,何曾又有他們口中的人性?”
顧曼蕊臉色一寒,素手一指天靈子和下方的乾天宗修士,冷笑開口。
“妖女,休要妖言惑眾!”
一直面無表情天靈子臉色突然變得難看,雙手一揮,無窮靈光閃耀,狂暴之力籠罩整個山體,壓縮所有的虛空。
“乾坤破劫!”
若是上官無命被對方救走,妖族極有可能會出現一頭至強者,這種可能他絕不允許,此時出手,天靈子竟是做出要把他們一齊轟殺的打算。
而且,顧曼蕊說的沒錯,上官無命在他的心中,一直都是一個道兵!
掌控妖帝意志?
在他看來,就算是進階元神,也未必可行!
況且,上官無命身懷妖族血脈,本就算不得人族。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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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蝠妖之力在道兵之法下匯于一體,浩大之力幾可沖破蒼穹,在金丹宗師的操縱下,如同一柄巨錘,朝著虛空狠狠砸下。
浩然之力匯成實質,巨錘落下之時,虛空壓縮,其中萬物都被其力輾壓,一人一妖的肉身更是當即顯露不堪之狀。
“無命大哥,為了這樣一群人,舍棄自己的性命,值得嗎?”
顧曼蕊眼神凝重,手中古琴無風自動,音波浩渺之中,兩人身周的無形空間顯化實質,結成內外相反的六棱形,把兩人包裹。
肉眼之中,兩人所處的虛空被天靈子一擊之下當即壓縮成一個豌豆大小的小點,幾乎不可直視。
但在金丹宗師強大的神魂感應之中,那一人一妖所處空間只是外相顯小,內里卻是絲毫未變。
“空間神通?”
天靈子眼中一訝,神情卻并不驚慌。
乾天宗能夠力壓太一道分支,位于離國第一大宗,底蘊深厚。借助道兵之力,可一人成陣,擁有遠超普通金丹宗師的極限之力,也能運用這股浩然之力影響時空變換。
“乾坤無極,震!”
浩然之力齊齊一震,山體內部的虛空當即發生坍塌,坍塌從外圍開始,朝著內里那一人一妖蔓延而去。
“錚……”
宛如天外之音的琴聲猛然響起,琴聲之下,虛空停滯,坍塌的虛空像是被一個巨手拂過一般,漸漸變的平緩。
內里的顧曼蕊一手扣住上官無命的手腕,腳踏虛空就欲朝著山體之外遁去。
“想走?”
天靈子冷笑,身旁的乾坤鏡之上光芒猛然大亮,上官無命的身軀之上像是應和一般突然升起一道光柱,整個人連接虛空,被硬生生的定在原地。
“結成陣法!”
天靈子一聲大喝,下方的數位修士已經各自站好方位,乾坤煉神陣和內煉渡厄訣同時運起,通過兩個極品靈器影響、操縱著上官無命的元神、肉身。
乾坤煉神陣能夠磨滅上官無命的元神意識,內煉渡厄訣則是煉制道兵之法。
煉制道兵,通常都是把操縱之人的一道神魂意識打入道兵的空白元神之中,但這般做道兵有主,主人死后,外人無法繼承道兵。
而妖族壽命悠久,往往能夠熬過操縱之人。因而某些強大道兵,都是在他們的元神中打入一套法器之中的一件,這樣煉化另一件法器之人就是道兵之主,主人死后,下任繼承道兵,直到道兵喪命。
而極品靈器乾坤鏡,就是為上官無命準備的操縱之物!
眼見上官無命定在當場,下方的三尾狐被人斬成七零八碎,鹿妖徐晦也是不知所蹤,顧曼蕊不由得雙眸一紅,口中發出凄厲的尖叫之聲。
一切都是按照計劃而來,上官無命身上的禁制乃是乾天宗多少年來的完美結合,為了設法破解,她們作出了無數努力,就是為了今日助妖帝之子今日脫身。
但她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關鍵時刻上官無命竟然恢復了意識,主動解除了身上的妖帝圣衣,甘愿受死!
“無命大哥!”
顧曼蕊雙手朝后一身,潔白的雙手猛然深入那靈光之中,按在上官無命的肩頭之上。
猛烈的靈光沖擊之下,她的雙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朽、干癟,變得猙獰而恐懼。但這都遠遠比不上她雙眸之中的期冀。
“你是妖,是妖族大英雄大豪杰天鵬帝君的子嗣。為了這些可惡的人族,這么做,值得嗎?”
上官無命眼神一縮,透著靈光看著發絲散亂,雙手腐朽仍舊渾然不知的顧曼蕊。
對方眼眸之中的期冀讓他心頭一跳,曾幾何時,自己的母親也是如此看著自己。
“不……,我是人,我不是妖!”
他緩緩搖了搖頭,身軀掙扎著要脫離對方的雙手,但身軀禁錮,卻是只能看著面前的顧曼蕊一點一點的靠近。
“你是妖!”
顧曼蕊身軀再次前傾,整個臂膀都伸進靈光之中,一手扣向上官無命的后背,按在那一雙潔白的羽翼之上。
“你是高高在上、傲視天下的天鵬,不是人!”
“只要你愿意,天下無人能夠控制你!當年的天帝何等偉力,卻也不能降服帝君!你生來就注定要立于這個世界的巔峰,自由自在、縱橫逍遙,為何要委屈自己,成為人族手中毫無靈智的奴仆,過著身不由己的日子。”
上官無命身軀一震,眼角肌肉都在抖動。
“無命大哥,有時候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身不由己的活著!”
顧曼蕊雙眸泛著淚花,無視靈光的威脅,把身軀緩緩投入其中。
“當年我妖族生存在三界夾縫之中,不得自由,舉目一片黑暗。但帝君卻始終堅持著與天庭的戰斗,千萬年來不曾停歇,就是為了我等可以自由自在的在這個世間活著!”
“不受他人操縱的活著!”
靈光下的顧曼蕊面容扭曲,聲音嘶啞的尖叫。
上官無命元神震蕩,雙眸之中隱有黃色的光芒躍動,面上更是滿是掙扎,身軀之上妖帝圣衣隱隱顯露,激蕩在四周靈光不穩。
“無命大哥!”
顧曼蕊雙手一緊,身軀顫抖的看著上官無命身上的變化。
“你……你走吧!”
少卿,上官無命雙眸一閉,臉上一片僵硬,聲音嘶啞的開口,竟是再次按耐住元神的動蕩,任由陣法在自己的身上施為。
“呵……呵呵……”
顧曼蕊雙手一松,嬌軀緩緩后退,眼眸中已經滿是絕望。
她是可以走,就算是不久前與黃牛的一戰身受重傷,此時屢次施法更是傷上加傷,但以她的天賦神通,天下間能夠攔住她的寥寥無幾。
但那位傳說中帝君的子嗣就在她的面前,她又如何能走?
自從拜師以來,數千年修行,她和自己的師傅都在尋找著帝君的下落,兔妖早已把這件事當成了自己的使命。
雖然帝君已經隕落,但迎接帝子回顧,這個念頭早已深入兔妖的骨髓、元神,她又怎能眼睜睜的看著帝子在自己面前被人磨滅元神!
“無命大哥,我不會走的,要走一起走!”
低頭暗暗一嘆,顧曼蕊身軀一邊,已經化作靈睛玉兔本體。雙眸中紅芒跳躍,古琴繞身飛舞,金戈鐵馬一般的肅殺之聲響起,無窮音波已經沖向天靈子眾人。
“哼!乾坤震禪!”
已經穩住大局的天靈子冷笑一聲,他早已傳訊宗門之人,此山之外無數人影穿梭,層層禁法之下也能給他讓他可以放手施為。
虛空顫抖,本已受傷的兔妖在天靈子的手下一觸即潰,即使仗著神通的玄妙卻也只能無力的延緩少許煉化上官無命的速度。
“妖孽,受死!”
幾次對撞之中,兔妖的身軀已經滿是鮮血,一道巨大的豁口更是浮現在身軀正中央,甚至內里的五臟都能隱隱欲現。
“吱……”
兔妖不停尖叫,一波波的靈光卻是不停的剿殺著她的身軀,讓她身軀之上鮮血橫飛,不停倒退。
“噗……”
十幾道靈光貫穿妖軀,兔妖也倒飛回上官無命的身邊。
“定……”
兔妖一只眼眸突然爆開,不遠處涌來的無窮靈光當即變緩,一寸寸的朝前挪動。
但兔妖此時也已經沒了還手之力,只能趴在地上,等待著命運的審判。
“無命大哥……”
顧曼蕊緩慢的蠕動身軀,玉兔身軀上潔白的絨毛早已被血液浸成鮮紅,在血液滴落之中一點點的靠近上官無命的身體。
“曼蕊……姑娘……”
上官無命眼眸亂顫,元神中一片混亂,在煉神陣法的作用下,他的意識已經開始變的模糊。
“無命大哥,你是妖!”
兔妖微微張口,一朵潔白如玉的花朵緩緩飄出,在一人一妖之間慢慢綻放。
潔白的花朵停于虛空,十三瓣花瓣依次綻放,香氣撲鼻帶著股悠久綿長,象征著男女之間永存的情意。
“噗……”
靈光陡然劃過,一蓬鮮血落在那花朵之上,讓這潔白的初彤花化作鮮紅。
靈光過處,是那玉兔的猛然僵滯的身軀,和漸漸黯淡的眼神。
“轟……”
上官無命雙眸一愣,腦海之中掀起狂濤駭浪。
“無命,你要做的并非是降服它們,而是接受!”
上官如意立于身側,面帶柔和的開口。
“身不由己的活著,才是最大的悲哀!”
柔弱的聲音在心頭響起,上官無命頭顱低垂,眼角淚珠緩緩滑落。
“我是妖!”
“轟……”
一道潔白的光芒從乾天宗后山猛然升起,白光沖破層層禁制,直沖無盡高空,激蕩的萬里以內的云朵朝著遠方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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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啊!”
在一座山峰之上,張百忍一臉凄慘的被捆縛著身子掛在一株高高的樹梢。
若是如此也就罷了,但這株大樹卻是斜著生長在山崖之上的,下方就是深不見底的無盡深淵。
而且捆縛在他身上的藤條十分纖細,上方的樹梢看上去更是柔弱,迎風一吹就搖搖晃晃,像是立馬就要折斷一般。
身體還未恢復張百忍體內真氣也被兔妖禁錮,這里又風急氣冷,凍的他身軀瑟瑟發抖,口中的呼救聲都顯得那么虛弱。
“轟……”
遠處一聲巨響傳來,臉色蒼白張百忍扭頭一看,大嘴就狠狠的張口,雙目圓瞪,一副驚恐之色。
卻見一道突然冒出來嗯純白光柱矗立在天地之間,激蕩的天空無窮云霧成圓弧形朝著遠處狠狠排開,激蕩的勁風緊隨其后狂飆而來。
一座座高聳的山峰在那光柱之下瑟瑟發抖,山峰之上的散碎山石,千年巨樹紛紛拔地而起,群山之中塵土飛揚,入眼看去,盡是蒼茫之色。
“救命啊!”
張百忍扯著嗓子狂吼,那狂飆的勁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朝著自己涌來,到時掛著自己的歪脖子樹絕不可能擋得住那鼓蕩的勁風,他定是必死無疑!
“眾弟子不要慌張,各山頭結成陣勢,穩守不動。”
天靈子的聲音在風浪的正中響起,似有撫平慌亂人心的能力,剎那間無數道光芒就從一座座峰頭升起,擋在風浪之前。
“乾坤無極!”
一道灰色靈光從遠處升起,在天靈子浩大的聲音之下,那一座座峰頭之上的靈光彼此糾纏,結成一個籠罩整個乾天宗的巨大陣勢。
陣勢一起,無盡的靈氣匯聚而來,天地間的氣機有序運轉,那狂暴的風浪也開始變得緩和。
“呼……”
狂風臨到近前,雖然減弱了九成九,但殘余之力還是把張百忍給狠狠的撞在一側的山巖之上。
“咔……”
樹梢斷裂的聲音響起,渾身劇痛的張百忍眼眶一睜,猛然朝上看去。
“還好,是樹干斷,不是樹梢斷!”
口中大喘了一口氣,心中突覺不對,就見那樹干在咔咔聲中再次從中斷裂,半截樹身帶著他的身軀就朝著下方墜落而去。
“啊……啊……”
驚叫聲中,張百忍的身軀就沒入了下方的無窮迷霧之中。
“嗖……”
一道流光從下方穿出,幾枚竹簡閃爍著靈光,把一臉驚恐的張百忍給托了上來。
“張師弟,你這是怎么回事?”
滿臉絡腮胡的司命腳踏竹簡組成的祥云,一臉詫異的看著張百忍。
“多謝司命師兄救命之恩啊!”
那兔妖在他身上下的禁制并不復雜,司命隨手就給解了開,換來的自是張百忍感激不盡的表情。
“我是被一頭兔妖給弄到這里來的,那和我們一路回來的顧曼蕊竟是一頭兔妖,而且實力還很強!肯定是結了妖丹的!”
能夠把自己的牛大哥給困住,實力自然不會弱了。
“嗯?不知那里是不是它搞出的亂子?”
司命一手托腮,迎著勁風眺望著遠方那道潔白的光柱,和乾天宗匯成一體的乾坤無極大陣。
“料來應該與她有關。”
張百忍點了點頭。
“不好!”
司命突然大喝一聲,一手扣住身旁的張百忍,身邊幾枚竹簡閃動,一道道法術施展,兩人已經遁入到身側的山體之中。
“轟隆隆……”
天際間有轟然炸響,卻是遠處的那道光柱一個收縮,化作一個潔白的光球,光球崩散,浩蕩的白色光暈帶著撕裂一切的意志,朝著四面八方涌去。
在那白光之下,一座座山峰就如同泥捏的一般,毫無抵抗力的化作漫天碎末,乾坤無極陣的靈光急速顫抖,卻也被這白光推的連連倒退,騰出一個百里的空白之地。
在這百里之內,山峰不見,下方盡是黃沙蒼茫、塵土飛揚。
不知道有多少乾天宗弟子煙消云散,死無葬身之地!
一位身披神圣甲衣,背生雙翅的男子虛立其中,手持一柄銀白長槍,雙眸中盡是茫然的看著四周。
“乾坤鏡!”
遠處一道光柱照徹而來,男子心頭一跳,一股危機感從心中升起,背后雙翅一展,身軀陡然消失在原地,長槍一點,已經來到了百里開外的天靈子面前。
“玄甲龜!”
“噗……”
妖丹境界的玄甲龜被那銀槍一槍貫穿,余勢不減的刺向天靈子手中的乾坤鏡。
對于妖鵬來說,危機感并非是來自天靈子,而是他手中的乾坤鏡!
“乾坤震禪!”
天靈子一手托著乾坤鏡,一手屈伸,伸出兩根手指朝前前指去,手指所指之處,虛空一片混亂。
“殺!”
妖鵬口中低喝,手中的銀槍在本能的反應下猛然穿出,槍身以微不可查的速度顫抖,貫穿混亂的虛空,直擊天靈子的手指之上。
“叮……”
金鐵交鳴之聲響起,天靈子的身軀霎時間變成金黃,顯露出一副不朽之意,但與那銀槍碰撞住處,他的半截手臂卻被撕裂的粉碎。
“給我停下!”
被廢一臂,天靈子的臉上竟是毫無變色,手中乾坤鏡一晃,無窮靈氣涌出,已經滲入妖鵬元神深處的乾坤鏡陡然綻放光芒。
內煉渡厄訣雖然未能全功,但已經可以短時間內起到作用。
收槍再刺的妖鵬身軀一僵,眼神中滿是掙扎之色,黃色的瞳孔之中那瞳仁于剎那間變換千百次,身軀顫抖著就要再次探出長槍。
“乾坤無極,縛!”
在天靈子的操縱下,天地間無窮氣機升騰,化作一張巨網朝著妖鵬縛來。
但他手上的乾坤鏡卻是在極速顫抖,竟是隱隱有脫出他的掌控之意。
“撕拉……”
斷臂處肌膚裂開,天靈子的一蓬鮮血就朝著乾坤鏡沖去,乾坤鏡與他的血液相連,他對于妖鵬的掌控之力也會再次增加。
“我不甘啊!”
眼見那巨網就要落下,鮮血也即將侵染乾坤鏡,妖鵬突然昂首,口中發出一個穿梭萬古而不滅的悲吼。
“轟……”
伴隨著吼聲,妖鵬雙翅急顫,身軀化作一道流線,破開巨網,朝著那乾坤鏡撞去。
“不好!”
天靈子心頭一跳,反手朝著神后拋飛乾坤鏡,整個人金光大盛,帶著無窮氣機,朝著身前的妖鵬撞去。
奈何妖鵬的速度實在太快,只是微微一緩,就從天靈子的身側沖了出去。
在遠處。
大山倒坍,張百忍和司命從中一躍而出,心有余悸的看著身后的一片廢墟。
“妖物果然厲害!”
司命臉色難看,自家宗門駐地都被如此強大的妖物潛入,就算擒殺妖物,此事過后,也不知有多少宗門子弟喪命。
“司命師兄有何打算?在下雖然幫不上什么忙,但要是用……,哎呦!”
張百忍一臉正色的拱了拱手,正在開口。一物卻突然從遠處飛來,破開司命在他身上設置的護體靈光,狠狠的撞在腦門之上,撞得他頭破血流。
“殺!”
那物掉落地面,被他頭顱鮮血侵染,還未等張百忍回過神來,遠處一股驚天殺氣已經來到了身前。
那殺氣之強,竟是他前所未見,只是逼迫而來,就讓他神魂之中的那道金光自動破開封印跳了出來。
身軀一轉,張百忍已經一掌迎了過去。
“如來神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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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注定是乾天宗歷史上要載入史冊的一大劫難。
在宗門群山之間,一道赤白和金黃彼此糾纏的光芒突然在宗門駐地之內升騰而起,仿若龍卷,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朝外膨脹。
光芒過處,座座山峰消弭無蹤,數萬人和無數妖族道兵連接而成的乾坤無極大陣在這光芒之下也只是掙扎了少許,就被那可以撼動時空的無邊偉力所轟破。
那光芒如同奔涌澎湃的海浪,淹沒一切。所過之處,萬物崩裂,就算是運用秘法神通遁入虛空的修行強者,也不例外。
浩浩蕩蕩的光芒一直延綿數千里,雖然威能越來越弱,但在中心的千里之地,大地被狠狠刮了百余米之深,化作一片荒漠,再無絲毫生機。
即使是遠處的余波,能夠存活下來的也是寥寥。
良久,臉色慘白的天靈子才化作一道遁光出現在荒漠的最中心處,低頭眼神復雜的看著地上陷入昏迷的兩人,和一旁不知所措的司命。
“宗主……”
司命抬起頭,一臉的茫然,張口中竟是也忘了依禮見過自家宗主。
“剛才是他動的手?”
雖然元神感應中剛開始發生的一幕歷歷在目,但天靈子看著地上張百忍的眼中仍是充滿了不可思議。
“好像……是!”
司命大嘴張合,語氣中也是模棱兩可。
“是,宗主!剛才正是無命和這位張師弟動的手!”
頓了頓,司命穩定心神,雙膝跪倒在地,把剛才他所看到的情況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說話間,眼神掃過這茫茫荒漠,在心中驚恐與不解之時,更多的則是對師門前輩、兄弟的擔憂與悲痛。
剛才兩人的對撞,似有無量光橫掃而過,司命可是眼睜睜的看著那一座座山頭化作覓粉,附近的師兄弟自是絕無幸免的可能!
即使親眼所見,他也是不明白這一切是如何發生的?整個人更是宛在夢中,無命和這位張師弟兩人的實力并不強,怎會如此?
“嗯!”
天靈子點了點頭,身軀飄落地面,來到上官無命面前。
此時的上官無命已經化作人身,身上的羽翼和妖帝圣衣也已經消失不見,渾身衣衫襤褸,整個人面帶安詳的躺在地上。
天靈子眼眸一瞇,身周靈光閃動,一股濃郁的殺機透體而出,就要化作狂猛一擊,把眼前之人當場擊殺。
“宗主!”
被那殺氣一急,司命心頭猛地一跳,對于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的他來說,他無法理解宗主心頭的殺機。
“剛才有件東西飛過來了。”
司命探手從張百忍的身下扯出一枚鏡子,雙手托起,遞了過去,想以此分散天靈子的注意力。
這面乾坤鏡的鏡身不知為何已經開裂,原本平滑的鏡面更是浮現密密麻麻的紋路,還有斑駁的血滴灑滿其上。
“看來還是不行!”
天靈子臉上肌肉抖動了一下,乾坤鏡破碎,證明對于妖鵬的控制未盡全功,即使勉力施為,也已經無法真正的操縱對方。
而且,這妖鵬的靈性未滅,天性高高在上、孤傲無雙的妖鵬也不會允許有人能夠操縱自己的命運。
“乾坤法眼!”
閉上雙眸,天靈子心中默運法術,額頭正中靈光一閃,一只虛幻的豎眼緩緩睜開,豎眼中金芒落下,落在張百忍的身上。
金芒之中,張百忍身上的一切顯露無遺,體內那八寶金丹匯聚的強大氣息匯聚成河,所蘊能量,讓道基修士都為之汗顏。
丹田正中,幾張符箓在其中懸浮,其上靈光閃動,威能內斂,不過那雷法狂暴之力,仍是讓天靈子眉頭微跳。
這些雖然讓天靈子心頭驚訝,但卻絕不可能造成剛才那一擊之威!
乾坤法眼全力運轉,筆直的罩落到張百忍的神魂之中。
“你是何人?”
神魂中一頭黃牛突然浮現,攔住法眼的窺探。
“那頭黃牛?”
能夠瞞過乾天宗無數高手,把渾身禁制的上官無命帶出去,這頭黃牛天靈子自然不會不識得。
“無命身上的東西,可是你做的手腳?”
金光在張百忍的神魂中顯化出天靈子的身影,一臉冷然的看著面前的黃牛,大有一言不慎就要大打出手的架勢。
“什么東西?做什么手腳?我不明白你說的什么?”
黃牛搖了搖頭,牛角處靈光跳動,與對方的氣機相互對峙,毫不相讓。
“不過不管你要做什么,這人你不能傷害,要不然太一道不會放過你的!”
“不會放過我?”
天靈子眼神微動,片刻后突然開口。
“他是天命之子?”
黃牛不答,只是立在原地,阻攔者天靈子對于張百忍神魂的窺探,即使有符箓防御,若是任由對方施為的話,也會對張百忍的神魂造成無法挽留的創傷。
“原來如此!”
雖然黃牛不答,但天靈子已然明白自己的猜測是對的,難怪他們要離開離國,難怪剛才他能壓制妖鵬。
靈光一收,天靈子已經散去乾坤法眼。
“莫非這就是天意!”
低頭看著傳說中的天命之子,和擁有妖帝血脈的上官無命,天靈子平靜無波的道心也是掀起一絲漣漪。
“哎!”
低低一嘆,原地靈光一閃,四人已經化作一道遁光,朝著遠處飛遁而去。
一日后,新立的宗門大殿之上滿是素稿,人人眼中盡是凄涼,低落、悲戚之意彌漫整個乾天宗。
經此一劫,乾天宗留守宗門之人十去七八,幸好最近妖族進攻,宗門內人員并不算多,還有重建的可能。
但宗門駐地則是徹底毀滅,數千年底蘊幾乎一遭耗盡,這不僅是乾天宗的一場劫難,也是整個離國人族的劫難!
接下來一段時間,離國人族疆域被妖族八面圍攻,極速收縮,人族的抵抗再強悍的妖族進攻之下,幾乎一觸即潰。
******
“對面就是黃風域,乃是無道涯黃風怪的地盤,現今的執掌人是黃風怪的八代孫貂忘仙。貂忘仙雖然是黃風怪的八代孫,不過據說與那黃風怪的關系并不融洽。而且它娶得妻子乃是海域龍族之后,仗著娘家的關系,也不懼那黃風怪。”
乾天宗大地之下,位于此處的傳送陣法免遭一劫,此時正有一位青衫道袍的年輕人對兩人一牛開口介紹這對面的情況。
“黃風域的傳送陣就在貂忘仙的洞府黃風洞,所以……,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年輕修士搖了搖頭,那貂忘仙夫妻可是頂尖妖丹強者,一妖怕就能滅了離國,面對它們,對人族來說就是絕望。
“對了,無命師兄,這是林師叔讓我交給你的東西。”
背著昏迷不醒張百忍的上官無命一臉呆滯,此時神情一變,眼神閃爍的看著一枚玉簡漂浮過來。
“師……師尊,回來了?”
已經化作人身的上官無命顯然已經恢復了人類的理性。
“回來了,不過師叔事忙,并沒有說要來送師兄。”
“不用,不用師尊送!”
上官無命慌忙搖頭,身軀似在害怕什么一般顫抖、退縮。
“呃……,那好!師兄,請!”
年輕修士的表情略顯詫異,然后大手一揮,前方的傳送陣光芒大盛。
上官無命雙眼呆滯的看著面前的陣法,又回首看了看往日的宗門之地,才深深的低下頭顱,和身旁的黃牛一起,一步步的消失在陣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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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國京城,皇宮。
離國當今國主袁淵此時正背負雙手立于后花園之中,和皇后幾人一臉欣慰的看著太子袁定牽著定軍候的女兒白如南跪倒在自己面前。
“起來吧,我與定軍候白雄相交莫逆,你們兩個能夠在一起,本是我強自撮合,本還擔心你們會心中抵觸,想不到卻還是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
“父皇!如南與我性子相合,能得她的青睞,是我的福氣。”
太子袁定年紀已經不小,但他自幼生于軍中,長年征伐在外,竟是一直未有婚配,直到前段時日遇到了白家的女兒,才算是定了心。
“陛下……”
白如南一臉嬌羞,內心卻是極為甜蜜。
袁定一身勇武,智謀無雙,沙場征伐誅妖除魔無有不勝,是她小時候就仰慕的英雄豪。
見面之后又發現對方不僅武力無雙,而且舉止有度,風度翩翩,更是傾心,能得如此夫君,對她來說又何嘗不是莫大的福氣。
“哈哈……,你們滿意就好。不必理我,如南好不容易來這里一趟,你們自去玩吧!”
國主袁淵哈哈一笑,大手一揮,趕走兩人。
身旁的皇后伸手拉住國主的手腕,兩人對視一笑,離國危在旦夕的情形在這一刻似乎都被兩人所淡忘。
“陛下!”
正是天倫之樂時,一個急促的聲音打斷了在場的氣氛,卻是遠處一位披甲武士匆匆行來,跪倒在地。
“乾天宗宗主在大殿等候陛下。”
“已經來了嗎?”
國主眼神一垂,隱有不舍之意。
少卿臉色一正,挺直身軀,把身上衣衫一整,打起精神道:“頭前帶路。”
“陛下!”
一旁的皇后不知何時已經臉泛悲戚,素手拉著國主,聲音輕吐,端莊的面容之上已是掛滿淚珠。
“臣妾陪你!”
“皇兒還小,還需要你從旁扶持,協助他管理天下。今次一劫,我離國百姓以后定然過的極為艱難,還需你多多費心!”
國主袁淵緩緩搖頭,又面帶不舍得把手伸到皇后的頭頂,順著那柔順的發絲撫摸而下。
“為了皇兒,為了天下,你要好好的活著。”
“陛下……”
皇后身軀一軟,在淚眼朦朧中看著國主漸漸遠去,最終消失不見。
“前輩!”
來到大殿之上,國主袁淵朝著天靈子拱手,施晚輩禮。
“你就是離國的國主?”
殿中除了天靈子之外,還有一人,此人面目毛發濃密,濃眉大眼,身軀雄壯魁梧,張口間聲音如同悶雷。
“正是鄙人!”
袁淵不卑不亢的回了一禮。
“袁淵,我來為你介紹,這位是獅駝嶺的青獅大王,與我有些交情,此次是與我等一同前去無道涯的。”
天靈子伸手,介紹著面前之人。
“原來是青獅大王,久聞大名!”
袁淵臉色一正,再次躬身行禮。
“好了,莫要廢話了!我們走吧!”
青獅大王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當即架起妖風,兩人一妖遁入高空朝著遠處飛騰而去,瞬息間無有蹤跡。
月余之后,無道涯。
寬廣的大殿之上,兩位妖王端坐正中,身前擺放著玉案,上面有精美玉器,奇珍異果,美酒佳釀。
四方各坐七八身影,彼此遙遙一禮,觥籌交錯,在這氤氳靈光的映照之下,此地不像是妖物匯聚,倒像是仙家飲宴之所。
“報!”
一道遁光從大殿之外飛入,顯出身形,卻是一頭手拿三尖叉的蝠妖。
“乾天宗宗主天靈子,攜離國國主袁淵特來請罪!”
“讓他們進來吧!”
蛟魔王大手一擺,朝著身旁不遠處的一頭巨象妖笑道:“想不到那天靈子竟然還能求到象兄的頭上,不過這也要謝謝他,要不是他,我們兄弟怕也不知何時才能與象兄一聚啊!”
“蛟兄客氣了,那天靈子我也不識,只是礙不過青獅的面子,等下兩位看著辦就是,無需在意我老象的態度。”
那位象妖一笑,大鼻卷起身前的美酒,狠狠的朝著自己的肚中灌了幾口。
“哈哈……,象兄客氣了。不過是些許小事,既然象兄都已經開了口,今日小懲一般也就罷了。”
黃風大王哈哈一笑,舉杯相邀,拉著幾位妖族同道,一起痛飲。
“嗡……”
遁光從殿外飛來,場中虛空一晃,兩人一妖顯露身形,正是天靈子、袁淵和那陪同而來的青獅大妖。
“青獅道兄,請上座!”
蛟魔王直起身子,引著青獅到左手一處空位。
“蛟兄客氣了!”
青獅拱了拱手,也不客氣,大步走了過去,大馬金刀的坐下,雙目一閉,就不再言語。
它收了天靈子和離國的好處,但也只是負責牽線搭橋,卻也并不會因此與無道涯的兩位妖王對上。
再說,它只是交游廣闊,遍及人妖兩族,單論實力,卻也不是這兩位妖王的對手!
“兩位大王,本國手下大將一時不查,誤傷大王坐下子民,是我管教不嚴,理應受罰,現今已把那大將斬殺,特來請罪!”
袁淵一抖腰間的乾坤袋,一件木盒浮了出來,盒蓋打開,露出里面一個面目猙獰的人族頭顱。
“哼!”
黃風怪不屑的冷笑一聲,也不言語,繼續悶頭吃喝。
“兩位大王,這是我等為了表示歉意送上的禮物,希望能夠平息兩位的怒火,給我離國百姓一條活路。”
天靈子上前一步,獨臂一抖,腰間的乾坤袋就飄了過去。
“哦!”
蛟魔王伸手攔住,打開探入神識,一副零碎的骨骼首先映入感應,骨骼之上,已是毫無靈性,但那股不可磨滅的意味卻已經深深的烙印在其中。
其余東西不必再看,壓抑著心中的激動之情,蛟魔王已經收起乾坤袋,迎著身旁黃風大王的眼神點了點頭。
“看你還有幾分誠意,放你們一馬也未嘗不可。”
黃風大王摸了摸自己的胡須,又看著天靈子再次開口。
“我聽說,前不久你們宗門出了個亂子,是怎么回事?”
“是一群路過的妖族到我們那里尋了個方便,借了件東西之后就走了!”
天靈子模棱兩可的開口,黃風大王倒是對這個答案極為滿意。
“走了好,走了好啊!對了,你們可知它們去了何處?”
“這個在下倒是不知,我等也不敢多問。”
“那可真是遺憾。”
黃風大王聳了聳肩,拿起身前玉案上的一枚果子,朝著兩人冷笑。
“你們看,我們這是在招待客人,但只是準備了野果美酒,卻是忘了準備肉食,不知你們可有什么建議?”
袁淵心中一寒,臉色已經滿是慘白。
“不知我等若是讓大王滿意,可否能夠饒過離國百姓?”
一旁的天靈子卻是毫不遲疑的開口。
“當然,我們妖族說話,可不像你們,言而無信!”
黃風大王嗤笑一聲。
“我等修士之身,常年累月受靈氣沖刷,蘊含天地精粹,無有雜質,最是潔凈無比。尤其是結了金丹的修士,更是內蘊大道,不知這樣的肉食,大王可滿意?”
天靈子面無表情的開口,若非是他一旁肩頭那空蕩蕩的衣袖在緩緩飄蕩,幾乎就如一個豪無情感的雕塑一般。
“哈哈……,滿意,當然滿意!”
群妖對視一眼,神情中紛紛帶著興奮之色,蛟魔王更是哈哈大笑起來。
“好!兩位大王乃是信人,天靈子自然信得過。”
天靈子緩緩點頭,伸手猛然在胸前一劃,鮮血淋漓的五臟當即顯露出來。
“五臟之中,人心最尊,不知兩位大王哪位要用?”
“人心,自是二哥的!”
黃風大王側眼看向蛟魔王,就見對方點頭,一個還在跳動著的心臟已經飄落在玉案之上。
“肝屬木,主氣,決斷!久聞黃風大王謀略無雙,無道涯能有今日,全憑大王功勞,此物自是應歸大王所得!”
肝臟飄來,熱氣騰騰,也讓黃風大王眼眸一縮。
“好了,脾臟給象兄,肺給青獅道友,腎臟我等同分。賢弟,你以為如何?”
蛟魔王突然大手一擺,當場作出決斷。
黃風大王臉上一笑,緩緩點頭。
“二哥說的是!”
聲音中,竟是透著股琢磨不定的意味,當下大手一伸,天靈子的肉身已經四分五裂各自分散而去,同時那金丹也化作濃郁的靈氣,如同一朵燦爛的煙花,在大殿之中綻放。
“傳令兵!”
“在!”
“傳令下去,全力進攻離國疆域!”
黃風大王大喝一聲,大殿之中的袁淵不由得臉色一變,大喝道:“大王,你已經答應了我等!”
“慌什么?我話還沒說完哪!”
黃風大王朝他一瞪,繼續開口。
“傳令下去,狂攻七日,七日之后不再前行,攻打到那里,哪里就是人妖兩族新的邊界,不得有誤!”
“是!”
流光劃過,訊息已經傳出。
“還有你,我們這里這么多客人,一個人怎么夠吃,你就來當做點心吧!”
大手一伸,離國國主袁淵已經當場爆開,黃風大王大口一張,已經把那人心吞入腹中。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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