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
三環內一處普普通通的公寓樓內。
一家四口圍坐在餐桌前，熱熱鬧鬧的吃著晚飯。
若是往年的話，這里應該還坐著一個人。
但現在這個人卻在蘇省海州那邊，還沒有回來。
“奶奶，爺爺呢？他還不來吃飯嗎？”
坐在餐桌前，梳著馬尾辮的小丫頭歪了歪頭，奶聲奶氣地說道。
看著寶貝孫女兒，滿頭白發的吳海燕笑了笑說。
“寶貝呀，想爺爺了？”
“嗯！”小丫頭使勁點了點頭，“爺爺干什么去了呀？”
聽著這可愛的聲音，吳海燕臉上的笑容更加的慈祥了。摸了摸孫女的頭發，她用充滿慈愛的聲音說道。
“你爺爺呀，正在和大家，一起種太陽呢。”
天真地眨了眨眼，小丫頭好奇道：“種太陽？太陽也能種出來嗎？”
“可以哦，”摸了摸孫女的頭發，吳海燕笑著說道，“你爺爺可是科學家，沒有他辦不到的事情。”
坐在餐桌的另一邊，潘高陽看了年邁的老母親和女兒一眼，一邊吃著飯，一邊說道。
“……都退休了還這么忙啊，明天就是元旦了。”
知道兒子在說什么，吳海燕嘆了口氣，說道：“那畢竟是你爹一輩子的心愿。”
潘高陽：“我知道，但再怎么說也不至于這么忙吧。”
雖然這么說著，但他心里其實還是挺理解爸的。
正如媽說的，這是他一輩子的心愿，為了這個心愿也奮斗了大半輩子。
然而，可控聚變畢竟是未來科學。但凡超前的研究，都是沒有那么容易。
更何況連那些洋人們都對這玩意兒摸不著頭腦，想要從追趕完成超越，并且走在世界的前面，尤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這時候，墻上的掛鐘指到了七點，新聞聯播的聲音準時在電視中響起。
很久不看電視，也對新聞沒什么興趣的潘高陽，倒是沒有仔細去注意電視里說了些什么。
然而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了女兒哇的一聲驚叫。
“哇！是爺爺！爺爺上電視了！”
上電視？
潘高陽愣住了，下意識的向電視中的畫面看去。
只見電視中正在放映著的短片，是示范堆基地控制室內的畫面。
那個穿著灰夾克，站在鏡頭的一角，臉上老淚縱橫的老人，不正是他的父親嗎？
等等，點火實驗？
年內并網發電？
他怎么從來都沒聽爸說過？
這是……成功了？
可控聚變？！
聽著播音員的旁白，潘高陽的心中震撼不已。
坐在他的旁邊，女兒好奇地望著電視屏幕，奶聲奶氣地說道。
“和爺爺站在一起的那個大哥哥，就是爺爺經常說的陸教授嗎？”
“大哥哥？”聽著女兒的聲音，潘高陽微微愣了下，視線落在了那個年輕的背影身上，隨即莞爾一笑道，“……確實，看著還挺年輕的。”
坐在他的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妻子笑著調侃了句，“瞧瞧別人，二十多歲就拿了諾貝爾獎，你二十多歲的時候在干啥？”
聽到老婆的這聲揶揄，潘高陽笑了笑，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你忘了？當然是追到了你呀。”
對上了愛人的視線，崔雪芳的臉一紅，白了他一眼。
“油嘴滑舌。”
另一邊，眼睛閃閃發亮地盯著電視屏幕，許久沒有說話的小丫頭，忽然抬頭看向了爸爸，用那稚氣未脫卻無比認真的聲音說道，“爸爸，長大了我也要當科學家！”
潘高陽笑了笑，揉著女兒的頭發。
“好好好，寶寶想當什么，爸爸都支持你！不過科學家可沒那么好當的哦。”
小拳頭緊了緊，那張稚氣未脫的小臉鼓了起來。
“我會努力的！”
潘高陽哈哈笑道：“不錯，有志氣。既然寶貝這么有信心，那就從下一次考試得雙百分做起吧！”
……
幾乎就在新聞聯播放出這條消息的同一時間，剛剛注冊不過數個小時的示范堆STAR-2官微，發了一條圍脖。
圍脖的內容很短，短到不像是在報喜，以至于全文只有四個字加一個標點
【不負眾望！】
就在這條圍脖發出的同時，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里，這條圍脖便獲得了包括華科院在內全國十數家研究機構的官微，以及人人日報等多家媒體的轉發，并且配上了說明的文字。
就如同那被點燃的聚變之火。
實驗成功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在神州大地上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傳播著。
而當人們知道了這條消息。
幾乎所有人，都被這驚人的成果給驚呆了。
【握草，可控核聚變！！！有生之年我竟然看到了可控核聚變！！！】
【一覺睡醒看到了示范堆點火，驚了。誰告訴我，現在是幾幾年，我睡了多久。】
【雖然看不懂，但總感覺好厲害的樣子！】
【科技強則國強！華國智造V5！（拳頭）（拳頭）（拳頭）】
【跨年夜還工作在崗位上的科學家們，你們辛苦了！！！（感動）（感動）（感動）】
【金陵大學發來賀電！為我男神瘋狂打all！！！】
【蘇省人民發來賀電！喜迎電價回調，并且得意地看了浙省人民一眼。】
【折省人民發來賀電！并且滑稽地看了樓上一眼，反正用不了多久我們也能用上。】
【不科學，今天渣浪的熱搜榜怎么沒有人買熱搜了？（滑稽）】
【活著不好嗎？（狗頭）】
【……】
雖然也有不和諧的聲音出現，質疑著這其中代價是否值得，懷疑著這項技術是否真的能如幻想中的那般美好，甚至懷疑點火是否真的成功了……
然而這些聲音，從來都不是主流，也永遠不可能成為主流。
正如科學是純粹的一樣。
對未來的探索，無論在何時永遠都是值得尊敬的。
畢竟絕大多數人，還是向往著美好的。
被網友們刷爆的不止是人人日報和華國科學院的官微。
在得知示范堆工程的總設計師身份之后，陸舟的最后一條圍脖的評論區，也被網友們刷爆了。
【陸神流弊！】
【666！】
【放尊重點，狗粉絲們沒有一點逼數嗎？什么陸神，是你們能叫的嗎？要叫陸總設計師！是陸總設計師！（抓狂）（抓狂）（抓狂）】
【古有后羿射日，今有陸神種太陽！】
【學長！！！太膩害了！！！】
【陸神陸神，你找到女朋友了咩？沒有的話考慮過男朋友咩？】
【？？？】
不過，與往常不同的是，那位平易近人、并且熱衷與粉絲們分享喜悅的陸教授，這一次卻并沒有與網友們互動。
往常的話，即便是在潛水窺屏，如果有人在評論區里夸他長得帥，他看到了之后也會偷偷點個贊……
然而今天，無論粉絲們如何變著花樣、昧著良心發帖釣魚，只是為了想被陸舟偷偷贊那么一下，然后再截個圖炫耀什么的……他們盼望著出現的那個人，也沒有出現。
也許是太忙了吧？
幾乎所有人都這么想著。
畢竟他現在也不是個普通的數學教授了，肩負著數百億乃至上千億的科研工程，尤其當上了可控聚變工程的總設計師之后，估計也沒那么多時間陪他們玩兒了。
不過，等他想起來自己的圍脖賬號，看到了評論下的那些回復，大概會會心一笑吧？
在將那些有趣的評論舉高高的時候，不少人都是如此想著。
然而誰也不知道，此時此刻他們心目中的那位英雄，正躺在**的病床上，還未醒來……
三環內一處普普通通的公寓樓內。
一家四口圍坐在餐桌前，熱熱鬧鬧的吃著晚飯。
若是往年的話，這里應該還坐著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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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爺爺呢？他還不來吃飯嗎？”
坐在餐桌前，梳著馬尾辮的小丫頭歪了歪頭，奶聲奶氣地說道。
看著寶貝孫女兒，滿頭白發的吳海燕笑了笑說。
“寶貝呀，想爺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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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爺爺呀，正在和大家，一起種太陽呢。”
天真地眨了眨眼，小丫頭好奇道：“種太陽？太陽也能種出來嗎？”
“可以哦，”摸了摸孫女的頭發，吳海燕笑著說道，“你爺爺可是科學家，沒有他辦不到的事情。”
坐在餐桌的另一邊，潘高陽看了年邁的老母親和女兒一眼，一邊吃著飯，一邊說道。
“……都退休了還這么忙啊，明天就是元旦了。”
知道兒子在說什么，吳海燕嘆了口氣，說道：“那畢竟是你爹一輩子的心愿。”
潘高陽：“我知道，但再怎么說也不至于這么忙吧。”
雖然這么說著，但他心里其實還是挺理解爸的。
正如媽說的，這是他一輩子的心愿，為了這個心愿也奮斗了大半輩子。
然而，可控聚變畢竟是未來科學。但凡超前的研究，都是沒有那么容易。
更何況連那些洋人們都對這玩意兒摸不著頭腦，想要從追趕完成超越，并且走在世界的前面，尤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這時候，墻上的掛鐘指到了七點，新聞聯播的聲音準時在電視中響起。
很久不看電視，也對新聞沒什么興趣的潘高陽，倒是沒有仔細去注意電視里說了些什么。
然而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了女兒哇的一聲驚叫。
“哇！是爺爺！爺爺上電視了！”
上電視？
潘高陽愣住了，下意識的向電視中的畫面看去。
只見電視中正在放映著的短片，是示范堆基地控制室內的畫面。
那個穿著灰夾克，站在鏡頭的一角，臉上老淚縱橫的老人，不正是他的父親嗎？
等等，點火實驗？
年內并網發電？
他怎么從來都沒聽爸說過？
這是……成功了？
可控聚變？！
聽著播音員的旁白，潘高陽的心中震撼不已。
坐在他的旁邊，女兒好奇地望著電視屏幕，奶聲奶氣地說道。
“和爺爺站在一起的那個大哥哥，就是爺爺經常說的陸教授嗎？”
“大哥哥？”聽著女兒的聲音，潘高陽微微愣了下，視線落在了那個年輕的背影身上，隨即莞爾一笑道，“……確實，看著還挺年輕的。”
坐在他的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妻子笑著調侃了句，“瞧瞧別人，二十多歲就拿了諾貝爾獎，你二十多歲的時候在干啥？”
聽到老婆的這聲揶揄，潘高陽笑了笑，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你忘了？當然是追到了你呀。”
對上了愛人的視線，崔雪芳的臉一紅，白了他一眼。
“油嘴滑舌。”
另一邊，眼睛閃閃發亮地盯著電視屏幕，許久沒有說話的小丫頭，忽然抬頭看向了爸爸，用那稚氣未脫卻無比認真的聲音說道，“爸爸，長大了我也要當科學家！”
潘高陽笑了笑，揉著女兒的頭發。
“好好好，寶寶想當什么，爸爸都支持你！不過科學家可沒那么好當的哦。”
小拳頭緊了緊，那張稚氣未脫的小臉鼓了起來。
“我會努力的！”
潘高陽哈哈笑道：“不錯，有志氣。既然寶貝這么有信心，那就從下一次考試得雙百分做起吧！”
……
幾乎就在新聞聯播放出這條消息的同一時間，剛剛注冊不過數個小時的示范堆STAR-2官微，發了一條圍脖。
圍脖的內容很短，短到不像是在報喜，以至于全文只有四個字加一個標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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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同那被點燃的聚變之火。
實驗成功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在神州大地上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傳播著。
而當人們知道了這條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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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睡醒看到了示范堆點火，驚了。誰告訴我，現在是幾幾年，我睡了多久。】
【雖然看不懂，但總感覺好厲害的樣子！】
【科技強則國強！華國智造V5！（拳頭）（拳頭）（拳頭）】
【跨年夜還工作在崗位上的科學家們，你們辛苦了！！！（感動）（感動）（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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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省人民發來賀電！喜迎電價回調，并且得意地看了浙省人民一眼。】
【折省人民發來賀電！并且滑稽地看了樓上一眼，反正用不了多久我們也能用上。】
【不科學，今天渣浪的熱搜榜怎么沒有人買熱搜了？（滑稽）】
【活著不好嗎？（狗頭）】
【……】
雖然也有不和諧的聲音出現，質疑著這其中代價是否值得，懷疑著這項技術是否真的能如幻想中的那般美好，甚至懷疑點火是否真的成功了……
然而這些聲音，從來都不是主流，也永遠不可能成為主流。
正如科學是純粹的一樣。
對未來的探索，無論在何時永遠都是值得尊敬的。
畢竟絕大多數人，還是向往著美好的。
被網友們刷爆的不止是人人日報和華國科學院的官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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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神流弊！】
【666！】
【放尊重點，狗粉絲們沒有一點逼數嗎？什么陸神，是你們能叫的嗎？要叫陸總設計師！是陸總設計師！（抓狂）（抓狂）（抓狂）】
【古有后羿射日，今有陸神種太陽！】
【學長！！！太膩害了！！！】
【陸神陸神，你找到女朋友了咩？沒有的話考慮過男朋友咩？】
【？？？】
不過，與往常不同的是，那位平易近人、并且熱衷與粉絲們分享喜悅的陸教授，這一次卻并沒有與網友們互動。
往常的話，即便是在潛水窺屏，如果有人在評論區里夸他長得帥，他看到了之后也會偷偷點個贊……
然而今天，無論粉絲們如何變著花樣、昧著良心發帖釣魚，只是為了想被陸舟偷偷贊那么一下，然后再截個圖炫耀什么的……他們盼望著出現的那個人，也沒有出現。
也許是太忙了吧？
幾乎所有人都這么想著。
畢竟他現在也不是個普通的數學教授了，肩負著數百億乃至上千億的科研工程，尤其當上了可控聚變工程的總設計師之后，估計也沒那么多時間陪他們玩兒了。
不過，等他想起來自己的圍脖賬號，看到了評論下的那些回復，大概會會心一笑吧？
在將那些有趣的評論舉高高的時候，不少人都是如此想著。
然而誰也不知道，此時此刻他們心目中的那位英雄，正躺在**的病床上，還未醒來……
陸舟的擔心其實是多余的。
他還睡在病床上沒醒，再怎么也不可能落下他獨自開這個慶功會。
那“不給其他人添麻煩”的愿望……
顯然也是不可能的。
他的安危，早就不再僅僅只是他一個人的事情了。
幾乎就在他倒下的瞬間，從他的狀態中看出不對勁的顏妍，第一時間沖上去托住了他。
下一分鐘，團部的衛生隊便沖進了控制室內，將他抬上了擔架，然后立刻送往了上京。
也幾乎是同一時間，就在他剛剛被放上擔架的時候，他暈倒在指揮現場的消息先一步傳回了上京，并且引起了整個高層的震動。
除了第一時間封鎖消息、控制相關人員之外，陸舟在省戰區總醫院短暫的停留之后，便被立刻轉院送往了上京，住進了**的西院病房，由一支院士帶頭的專家團隊對他的病情進行了會診。
然而會診的結果相當令人意外。
這支由外科神經、病毒學多領域專家組成的診療團隊，竟然連最初的診斷環節都無法做出。
現在唯一能確認的只是，這些天的研究確實為陸舟積攢了不少的疲勞。
然而他們就連疲勞是否是真正導致他昏迷的原因也無法確定。
至于其他的方面……
以**的設備，竟然檢測不到任何異常。
對于這樣的結果，幾乎所有人都震驚得無以復加。
以至于負責帶隊的趙中繼院士，甚至懷疑是儀器出了故障。
總之，如果無法診斷病因的話，治療自然也無從談起。
現在的情況是，誰也不敢亂下結論，也不敢胡亂嘗試。
雖然治好了肯定是一件大功，但若是治不好，反而治出了問題，那是可是要負責任的。
最終，他們也只能先這么讓他躺著，再慢慢觀察。
畢竟，雖然心率和呼吸都有點虛弱，但至少不存在什么生命危險。
如果真是積勞成疾的話，也許睡一覺就突然醒了也說不定？
同一時間，新聞聯播播報了可控聚變實驗成功的消息。
然而在這舉國同慶的歡呼聲中，就連示范堆基地內的不少人，都不知道陸總設計師累倒在工作崗位上的消息。
甚至于不少人還感到奇怪。
難得打贏了一場大會戰，卻是連慶功宴都沒有開，只是草草吃了頓晚飯，各研究單位便陸續放假了，總讓人有種虎頭蛇尾的感覺。
站在**西樓的外面，王院士嘆了口氣，神色復雜的看了旁邊的醫院樓一眼，嘆了口氣說道。
“原本說好了三十一號晚上開慶功宴和表彰大會，元旦大家各回各家。結果沒想到，這仗倒是打贏了，主帥卻是倒下了。”
“是啊，”李健綱院士嘆了口氣，滿臉不是滋味，“可別到時候白發人送黑發人了……臥槽，你這老東西，踢我干啥？”
破口大罵的王曾光，眉毛都豎了起來。
“你這破嘴，老子他娘的踢的就是你！別躲！給我站著！”
看著鬧騰的兩個老人家，從旁邊路過的護士都繞著走了。
能住進西院特殊病房的人不是身居高位，便是功勛卓越。
別說是住在這里的人不簡單，就是能進來探病的也非等閑之輩。
尤其是那種看著不怎么起眼的老頭子，沒人愿意輕易得罪。
然而這時，旁邊傳來了一聲輕咳。
“你們在干什么？”
看到這位，兩個老頭瞬間停了下來。
面對著說話的那人，王院士不好意思地干咳了一聲，尷尬地說道。
“我們……鬧著玩兒呢。”
……
病房內。
看著躺在病床上的陸舟，顏妍一臉自責的表情。
王鵬看了眼手機屏幕中的消息，有些頭疼地抓了抓后腦勺，嘆了口氣道。
“……該去挨訓了。”
同病相憐的看了他一眼，楊上尉什么話也沒說，只是沉默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雖然這段時間他的工作是值得肯定的。
但沒辦法，他的身份是警衛員，負責的是陸教授的安全。然而現在事情變成了這個樣子，說再多的話都沒有用。
就算是挨打，也得立正的站直了。
“我沒事，不用安慰我，”讀懂了他的表情，王鵬做了個無奈而勉強的笑容，“何況別擔心我了，你們估計也快了。”
之所以這電話現在還沒打過來……
多半是領導那邊還沒挨完訓。
等領導挨完訓了，該輪到他們的，還會遠嗎？
嘆了口氣，王鵬轉身向門外走去。
指甲深深地刺入了肉里，低著頭的顏妍，眼中寫滿了深深的自責。
身為一名醫護人員，她明知道那樣的生活狀態是不健康的，然而卻沒有堅定自己的立場，強制他該吃飯的時候一定要去吃飯，該睡覺的時候一定要去睡覺……
如果……
如果她平時表現的再更堅決一點的話……
咬了咬嘴唇，她用帶著幾分嘶啞的聲音，說道。
“責任是我一個人的……都怪我，是我沒有盡到身為醫生的責任……”
沉默的楊光標，開口說道：“我們是一個團隊，討論責任是誰的沒有任何意義。”
此時此刻，對于總參那邊會對自己作出怎樣的處分，他反倒不怎么在意了。
甚至于可以說，如果能讓陸教授醒來的話，就算是把他槍斃了，他覺得也值了，就是自己動手都沒問題。
然而，這并不能解決問題。
就在這時候，病房的門推開了。
在一位身著軍裝的男人的陪同下，一位老人走了進來。
病房內的兩人站直行了個軍禮。
顏妍咬了咬嘴唇：“……還沒有醒來的跡象。”
聽到這句話，老人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道。
“……陸教授是共.和國的功臣，為了偉大的事業，他倒在了科研陣線的第一線上。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務必盡全力，將他治好！”
站在老人的旁邊，頭發花白的**的院長鄭重點頭。
“我明白！”
老人點了點頭。
“另外，如果他醒來了，務必第一時間告訴我。”
留下了這句話，最后看了躺在病床上的年輕人一眼，老人惋惜地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病房。
**的院長跟了出去，至于那個穿著軍裝的男人，則是留了下來。
知道要挨訓了，楊光標低著頭，主動承認了錯誤。
“這是我的失職，我愿意”
顏妍：“不，是我的失職”
“夠了，”打斷了兩人話，葉參謀盯著兩個人，“現在爭論這個有什么意義？能把陸教授吵醒？”
病房內安靜了下來。
沉默了好一會兒，他分別盯著兩人看了一會兒，緩緩開口說道。
“我對你們很失望。”
楊光標低著頭，沉默不語。
顏妍也是一樣，內心承受著更大的煎熬。
“尤其是你，你是一名衛生員，瞧瞧你都干了些什么？瞧瞧你保護的對象在哪兒？”葉參謀盯著顏妍，盯著眼前這個老戰友的女兒，眼中流露出一絲深深的失望。
“我很失望。”
似乎是不想多說什么，他搖了搖頭，轉身走掉了。
他還睡在病床上沒醒，再怎么也不可能落下他獨自開這個慶功會。
那“不給其他人添麻煩”的愿望……
顯然也是不可能的。
他的安危，早就不再僅僅只是他一個人的事情了。
幾乎就在他倒下的瞬間，從他的狀態中看出不對勁的顏妍，第一時間沖上去托住了他。
下一分鐘，團部的衛生隊便沖進了控制室內，將他抬上了擔架，然后立刻送往了上京。
也幾乎是同一時間，就在他剛剛被放上擔架的時候，他暈倒在指揮現場的消息先一步傳回了上京，并且引起了整個高層的震動。
除了第一時間封鎖消息、控制相關人員之外，陸舟在省戰區總醫院短暫的停留之后，便被立刻轉院送往了上京，住進了**的西院病房，由一支院士帶頭的專家團隊對他的病情進行了會診。
然而會診的結果相當令人意外。
這支由外科神經、病毒學多領域專家組成的診療團隊，竟然連最初的診斷環節都無法做出。
現在唯一能確認的只是，這些天的研究確實為陸舟積攢了不少的疲勞。
然而他們就連疲勞是否是真正導致他昏迷的原因也無法確定。
至于其他的方面……
以**的設備，竟然檢測不到任何異常。
對于這樣的結果，幾乎所有人都震驚得無以復加。
以至于負責帶隊的趙中繼院士，甚至懷疑是儀器出了故障。
總之，如果無法診斷病因的話，治療自然也無從談起。
現在的情況是，誰也不敢亂下結論，也不敢胡亂嘗試。
雖然治好了肯定是一件大功，但若是治不好，反而治出了問題，那是可是要負責任的。
最終，他們也只能先這么讓他躺著，再慢慢觀察。
畢竟，雖然心率和呼吸都有點虛弱，但至少不存在什么生命危險。
如果真是積勞成疾的話，也許睡一覺就突然醒了也說不定？
同一時間，新聞聯播播報了可控聚變實驗成功的消息。
然而在這舉國同慶的歡呼聲中，就連示范堆基地內的不少人，都不知道陸總設計師累倒在工作崗位上的消息。
甚至于不少人還感到奇怪。
難得打贏了一場大會戰，卻是連慶功宴都沒有開，只是草草吃了頓晚飯，各研究單位便陸續放假了，總讓人有種虎頭蛇尾的感覺。
站在**西樓的外面，王院士嘆了口氣，神色復雜的看了旁邊的醫院樓一眼，嘆了口氣說道。
“原本說好了三十一號晚上開慶功宴和表彰大會，元旦大家各回各家。結果沒想到，這仗倒是打贏了，主帥卻是倒下了。”
“是啊，”李健綱院士嘆了口氣，滿臉不是滋味，“可別到時候白發人送黑發人了……臥槽，你這老東西，踢我干啥？”
破口大罵的王曾光，眉毛都豎了起來。
“你這破嘴，老子他娘的踢的就是你！別躲！給我站著！”
看著鬧騰的兩個老人家，從旁邊路過的護士都繞著走了。
能住進西院特殊病房的人不是身居高位，便是功勛卓越。
別說是住在這里的人不簡單，就是能進來探病的也非等閑之輩。
尤其是那種看著不怎么起眼的老頭子，沒人愿意輕易得罪。
然而這時，旁邊傳來了一聲輕咳。
“你們在干什么？”
看到這位，兩個老頭瞬間停了下來。
面對著說話的那人，王院士不好意思地干咳了一聲，尷尬地說道。
“我們……鬧著玩兒呢。”
……
病房內。
看著躺在病床上的陸舟，顏妍一臉自責的表情。
王鵬看了眼手機屏幕中的消息，有些頭疼地抓了抓后腦勺，嘆了口氣道。
“……該去挨訓了。”
同病相憐的看了他一眼，楊上尉什么話也沒說，只是沉默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雖然這段時間他的工作是值得肯定的。
但沒辦法，他的身份是警衛員，負責的是陸教授的安全。然而現在事情變成了這個樣子，說再多的話都沒有用。
就算是挨打，也得立正的站直了。
“我沒事，不用安慰我，”讀懂了他的表情，王鵬做了個無奈而勉強的笑容，“何況別擔心我了，你們估計也快了。”
之所以這電話現在還沒打過來……
多半是領導那邊還沒挨完訓。
等領導挨完訓了，該輪到他們的，還會遠嗎？
嘆了口氣，王鵬轉身向門外走去。
指甲深深地刺入了肉里，低著頭的顏妍，眼中寫滿了深深的自責。
身為一名醫護人員，她明知道那樣的生活狀態是不健康的，然而卻沒有堅定自己的立場，強制他該吃飯的時候一定要去吃飯，該睡覺的時候一定要去睡覺……
如果……
如果她平時表現的再更堅決一點的話……
咬了咬嘴唇，她用帶著幾分嘶啞的聲音，說道。
“責任是我一個人的……都怪我，是我沒有盡到身為醫生的責任……”
沉默的楊光標，開口說道：“我們是一個團隊，討論責任是誰的沒有任何意義。”
此時此刻，對于總參那邊會對自己作出怎樣的處分，他反倒不怎么在意了。
甚至于可以說，如果能讓陸教授醒來的話，就算是把他槍斃了，他覺得也值了，就是自己動手都沒問題。
然而，這并不能解決問題。
就在這時候，病房的門推開了。
在一位身著軍裝的男人的陪同下，一位老人走了進來。
病房內的兩人站直行了個軍禮。
顏妍咬了咬嘴唇：“……還沒有醒來的跡象。”
聽到這句話，老人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道。
“……陸教授是共.和國的功臣，為了偉大的事業，他倒在了科研陣線的第一線上。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務必盡全力，將他治好！”
站在老人的旁邊，頭發花白的**的院長鄭重點頭。
“我明白！”
老人點了點頭。
“另外，如果他醒來了，務必第一時間告訴我。”
留下了這句話，最后看了躺在病床上的年輕人一眼，老人惋惜地嘆了口氣，轉身離開了病房。
**的院長跟了出去，至于那個穿著軍裝的男人，則是留了下來。
知道要挨訓了，楊光標低著頭，主動承認了錯誤。
“這是我的失職，我愿意”
顏妍：“不，是我的失職”
“夠了，”打斷了兩人話，葉參謀盯著兩個人，“現在爭論這個有什么意義？能把陸教授吵醒？”
病房內安靜了下來。
沉默了好一會兒，他分別盯著兩人看了一會兒，緩緩開口說道。
“我對你們很失望。”
楊光標低著頭，沉默不語。
顏妍也是一樣，內心承受著更大的煎熬。
“尤其是你，你是一名衛生員，瞧瞧你都干了些什么？瞧瞧你保護的對象在哪兒？”葉參謀盯著顏妍，盯著眼前這個老戰友的女兒，眼中流露出一絲深深的失望。
“我很失望。”
似乎是不想多說什么，他搖了搖頭，轉身走掉了。
挨罵的不止是顏妍。
遠在太平洋的另一端的白宮，中情局的局長同樣挨了一頓臭罵。
“真是一幫廢物！”
“是不是每次都要等華國人自己告訴我們，我們才知道那邊發生了什么？這已經是第幾次了！大聲告訴我！”
到現在為止，他已經24小時沒睡了。
那厚得發青的眼袋，就連粉底都快掩蓋不住。
然而那怒不可遏的表情，卻是讓他此刻看起來精神抖擻，絲毫沒有困倦的樣子。
就在十數個小時前，他們還在白宮里謀劃著，該如何通過施壓讓華國投鼠忌器，該如何讓他們暫停可控聚變的實驗，或者至少讓國際社會……尤其是美國參與進去。
然而當他信心滿滿地坐在大使館里，準備談論這件事情的時候，那個姓孫的大使卻是告訴他，實驗已經結束了。
并且，進行的相當順利。
對于他而言，這簡直如同一記晴天霹靂。
制造業回流是他競選宣言，只有兌現了關于工作崗位、以及讓美國重新偉大的承諾，他才有希望在2020年的大選中勝出，并且繼續偉大下去。
然而，現在華國已經點燃了可控聚變的火光。
不說計劃全部被打亂，至少他已經站在了相當被動的局面。
如果在未來的三年之內，他們無法在這一領域跟上的話，到了那時可控聚變反應堆已經在太平洋對岸遍地開花，他們還拿什么去競爭？
關稅嗎？
還是油價？
說真的，到了那時他們還會在意嗎？
整個社會生產力的變革，與技術提升帶來的市場競爭力的提升，兩者之間是存在本質區別的。就好像改進輪子能讓馬車跑得更快、更穩，但即便馬車跑的再快再穩，也不可能比的贏汽車。
站在辦公桌的旁邊，吉娜表情沉重地解釋道。
“我承認我們在這塊的情報工作上存在嚴重的失職，但這并不能完全怪我們的情報人員……整個海州到處都是他們的眼線，只要有外國人的面孔出現就會被盯上。包括他們點火的情報，也是我們在亞洲的盟友冒著極大的風險提供的……但誰也沒想到，他們將時間定在了元旦的前一天，而不是元旦的當天。”
最關鍵的是，這一切發生的實在太突然了。
任何情報網都需要時間去構筑。
尤其是對方也在進行著反情報工作的情況下，想要滲透進去尤為困難。
示范堆工程啟動到現在，甚至還不到一年的時間。
誰也沒有想到華國人的動作會如此迅速。
尤其是歷史經驗擺在面前，ITER從選址到完成項目的分包，足足扯皮了將近二十年的時間。不只是白宮不認為他們會如此迅速的完成這項工程，就連幾個國家實驗室的負責人、能源局的院士級顧問，都認定這是不可能的。
以至于在華國從ITER項目中退出之后，大多數人都認為他們已經失去了與未來握手的機會。
然而事實卻正好相反。
被甩開的不是退出協議的他們。
而是世界……
然而總統并不想聽他解釋，痛罵了一句，“吃屎吧你。”
吉娜臉色鐵青，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個時候，辦公室的門口忽然傳來了腳步聲。
出現在門口的是赫爾姆斯，以及國務卿邁克。
當兩人出現在辦公室內的時候，總統和吉娜不約而同地向他看了過去。
尤其是吉娜，在盯著赫爾姆斯的時候，危險地瞇了瞇眼睛。
那眼神仿佛是在問
“你還有臉出現在這兒？”
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赫爾姆斯正準備解釋什么，不過旁邊的邁克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安心。
接著，看向了總統，邁克張開雙臂笑了笑說道。
“情況并非盡如我們想象中的那樣糟糕，至少還是有那么一點好事發生的。”
總統冷哼了一聲。
“是嗎？在這個節骨眼上，想象不到還有什么事情能稱得上是好。”
“那種事情當然存在，”邁克笑了笑，看了旁邊的赫爾姆斯一眼，“就在剛才，我們的赫爾姆斯先生彌補了他的過錯。赫爾姆斯，把你的好消息告訴總統閣下。”
忐忑地看了吉娜一眼，赫爾姆斯有些緊張地輕咳了一聲，語速飛快地開口說道。
“就在兩小時前，根據我們在華國那邊的線人傳來的消息……示范堆工程的總設計師陸舟在實驗成功后當場昏迷，現在正躺在**的重癥看護室里，雖然無法確定他昏迷的原因以及具體癥狀，但不排除他可能因此變成植物人的可能性……”
總統愣住了。
中情局局長吉娜也愣住了。
陸舟……倒下了？
甚至有可能變成植物人？
下一秒，原本還坐在辦公椅上的總統，如同觸了電似得，興奮地站了起來，甚至用拳頭錘了下桌子。
“哈哈哈！干得漂亮，看來幸運女神最終還是站在我們這邊！”
雖然可控核聚變技術已經被研究了出來，陸舟對于他們來說已經沒那么重要了。
但聽到了這個消息，他還是忍不住揮拳叫好。
這個討厭的家伙竟然昏倒了。
最好是永遠別醒過來！
眼看著總統心情不錯，他的頂頭上司也神色舒緩，赫爾姆斯心中松了口氣之余，繼續補充了一句：“我依舊是先前的觀點，我們忽視了整個華國可控聚變研究中最關鍵的人物，或者說對他的重視還不夠大。”
“據我的調查，那個陸教授可以說是整個可控聚變示范堆工程的核心。能夠將數十家研究單位凝聚在一起，很大程度上不僅僅只是因為來自華國高層的行政指令，還有其個人學術威望，以及他本人對于實現可控聚變技術已經有了一個明確的思路。”
“如果他的健康狀況出現問題，華國的可控核聚變事業毫無疑問將陷入停滯。而根據勞倫斯國家實驗室負責人的觀點，即便他們已經在可控聚變的研究上搶占了先機，我們被甩開的距離也并不算很遠。更何況還有我們的盟友，歐洲人對聚變能的渴望并不輸于我們，他們在天然氣上被俄羅斯人鉗制了太久。只要我們足夠團結，我們最終還是有機會追上去。”
頂多，只是需要花一點時間。
聽到這里，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喜色。
國務卿的臉上露出了笑容：“我說過，還是有好事兒發生的。順便一提，我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據說現在陸舟昏迷的消息還在封鎖中，但美國不存在秘密。我們可以先通過一個小報紙，將這條消息放出去，然后試探他們的反應。”
總統：“然后呢？”
邁克微笑著說道：“然后我們可以以他的健康狀況為借口，向他們釋放一點小小的壓力，再然后……”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
在信息時代，沒有什么事情是能夠永久保密的。
無論是好事。
還是壞事。
頂多，只是知道的早晚。
次日，《華盛頓明星報》的第四頁，刊登了一條和花邊新聞似乎沒聲沒關系的消息。
即，負責華國可控聚變項目的諾貝爾獎得主、原普林斯頓數學教授陸舟，日前因為過度勞累昏迷在研究崗位上。
消息放出之后，這條新聞在美國國內并沒有掀起太大的風浪，甚至都沒多少人注意到了這件事情。
直到這條消息被有心人和好事者看到，并且在他們的推波助瀾下，發到了推特上，并且漂洋過海地傳回了國內。
陸舟昏迷的消息，才被所有人知道……
遠在太平洋的另一端的白宮，中情局的局長同樣挨了一頓臭罵。
“真是一幫廢物！”
“是不是每次都要等華國人自己告訴我們，我們才知道那邊發生了什么？這已經是第幾次了！大聲告訴我！”
到現在為止，他已經24小時沒睡了。
那厚得發青的眼袋，就連粉底都快掩蓋不住。
然而那怒不可遏的表情，卻是讓他此刻看起來精神抖擻，絲毫沒有困倦的樣子。
就在十數個小時前，他們還在白宮里謀劃著，該如何通過施壓讓華國投鼠忌器，該如何讓他們暫停可控聚變的實驗，或者至少讓國際社會……尤其是美國參與進去。
然而當他信心滿滿地坐在大使館里，準備談論這件事情的時候，那個姓孫的大使卻是告訴他，實驗已經結束了。
并且，進行的相當順利。
對于他而言，這簡直如同一記晴天霹靂。
制造業回流是他競選宣言，只有兌現了關于工作崗位、以及讓美國重新偉大的承諾，他才有希望在2020年的大選中勝出，并且繼續偉大下去。
然而，現在華國已經點燃了可控聚變的火光。
不說計劃全部被打亂，至少他已經站在了相當被動的局面。
如果在未來的三年之內，他們無法在這一領域跟上的話，到了那時可控聚變反應堆已經在太平洋對岸遍地開花，他們還拿什么去競爭？
關稅嗎？
還是油價？
說真的，到了那時他們還會在意嗎？
整個社會生產力的變革，與技術提升帶來的市場競爭力的提升，兩者之間是存在本質區別的。就好像改進輪子能讓馬車跑得更快、更穩，但即便馬車跑的再快再穩，也不可能比的贏汽車。
站在辦公桌的旁邊，吉娜表情沉重地解釋道。
“我承認我們在這塊的情報工作上存在嚴重的失職，但這并不能完全怪我們的情報人員……整個海州到處都是他們的眼線，只要有外國人的面孔出現就會被盯上。包括他們點火的情報，也是我們在亞洲的盟友冒著極大的風險提供的……但誰也沒想到，他們將時間定在了元旦的前一天，而不是元旦的當天。”
最關鍵的是，這一切發生的實在太突然了。
任何情報網都需要時間去構筑。
尤其是對方也在進行著反情報工作的情況下，想要滲透進去尤為困難。
示范堆工程啟動到現在，甚至還不到一年的時間。
誰也沒有想到華國人的動作會如此迅速。
尤其是歷史經驗擺在面前，ITER從選址到完成項目的分包，足足扯皮了將近二十年的時間。不只是白宮不認為他們會如此迅速的完成這項工程，就連幾個國家實驗室的負責人、能源局的院士級顧問，都認定這是不可能的。
以至于在華國從ITER項目中退出之后，大多數人都認為他們已經失去了與未來握手的機會。
然而事實卻正好相反。
被甩開的不是退出協議的他們。
而是世界……
然而總統并不想聽他解釋，痛罵了一句，“吃屎吧你。”
吉娜臉色鐵青，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個時候，辦公室的門口忽然傳來了腳步聲。
出現在門口的是赫爾姆斯，以及國務卿邁克。
當兩人出現在辦公室內的時候，總統和吉娜不約而同地向他看了過去。
尤其是吉娜，在盯著赫爾姆斯的時候，危險地瞇了瞇眼睛。
那眼神仿佛是在問
“你還有臉出現在這兒？”
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赫爾姆斯正準備解釋什么，不過旁邊的邁克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安心。
接著，看向了總統，邁克張開雙臂笑了笑說道。
“情況并非盡如我們想象中的那樣糟糕，至少還是有那么一點好事發生的。”
總統冷哼了一聲。
“是嗎？在這個節骨眼上，想象不到還有什么事情能稱得上是好。”
“那種事情當然存在，”邁克笑了笑，看了旁邊的赫爾姆斯一眼，“就在剛才，我們的赫爾姆斯先生彌補了他的過錯。赫爾姆斯，把你的好消息告訴總統閣下。”
忐忑地看了吉娜一眼，赫爾姆斯有些緊張地輕咳了一聲，語速飛快地開口說道。
“就在兩小時前，根據我們在華國那邊的線人傳來的消息……示范堆工程的總設計師陸舟在實驗成功后當場昏迷，現在正躺在**的重癥看護室里，雖然無法確定他昏迷的原因以及具體癥狀，但不排除他可能因此變成植物人的可能性……”
總統愣住了。
中情局局長吉娜也愣住了。
陸舟……倒下了？
甚至有可能變成植物人？
下一秒，原本還坐在辦公椅上的總統，如同觸了電似得，興奮地站了起來，甚至用拳頭錘了下桌子。
“哈哈哈！干得漂亮，看來幸運女神最終還是站在我們這邊！”
雖然可控核聚變技術已經被研究了出來，陸舟對于他們來說已經沒那么重要了。
但聽到了這個消息，他還是忍不住揮拳叫好。
這個討厭的家伙竟然昏倒了。
最好是永遠別醒過來！
眼看著總統心情不錯，他的頂頭上司也神色舒緩，赫爾姆斯心中松了口氣之余，繼續補充了一句：“我依舊是先前的觀點，我們忽視了整個華國可控聚變研究中最關鍵的人物，或者說對他的重視還不夠大。”
“據我的調查，那個陸教授可以說是整個可控聚變示范堆工程的核心。能夠將數十家研究單位凝聚在一起，很大程度上不僅僅只是因為來自華國高層的行政指令，還有其個人學術威望，以及他本人對于實現可控聚變技術已經有了一個明確的思路。”
“如果他的健康狀況出現問題，華國的可控核聚變事業毫無疑問將陷入停滯。而根據勞倫斯國家實驗室負責人的觀點，即便他們已經在可控聚變的研究上搶占了先機，我們被甩開的距離也并不算很遠。更何況還有我們的盟友，歐洲人對聚變能的渴望并不輸于我們，他們在天然氣上被俄羅斯人鉗制了太久。只要我們足夠團結，我們最終還是有機會追上去。”
頂多，只是需要花一點時間。
聽到這里，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喜色。
國務卿的臉上露出了笑容：“我說過，還是有好事兒發生的。順便一提，我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據說現在陸舟昏迷的消息還在封鎖中，但美國不存在秘密。我們可以先通過一個小報紙，將這條消息放出去，然后試探他們的反應。”
總統：“然后呢？”
邁克微笑著說道：“然后我們可以以他的健康狀況為借口，向他們釋放一點小小的壓力，再然后……”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
在信息時代，沒有什么事情是能夠永久保密的。
無論是好事。
還是壞事。
頂多，只是知道的早晚。
次日，《華盛頓明星報》的第四頁，刊登了一條和花邊新聞似乎沒聲沒關系的消息。
即，負責華國可控聚變項目的諾貝爾獎得主、原普林斯頓數學教授陸舟，日前因為過度勞累昏迷在研究崗位上。
消息放出之后，這條新聞在美國國內并沒有掀起太大的風浪，甚至都沒多少人注意到了這件事情。
直到這條消息被有心人和好事者看到，并且在他們的推波助瀾下，發到了推特上，并且漂洋過海地傳回了國內。
陸舟昏迷的消息，才被所有人知道……
事情傳開之后，輿論一片嘩然。
示范堆成功點火已經過去了三天。
然而他們卻是現在才知道，負責STAR-2示范堆工程的陸總設計師倒下了。
其實，當初示范堆基地沒有召開慶功宴，表彰大會遲遲未進行，甚至在此之后一點表示都沒有，已經有不少人從中看出了端倪。
只不過當時大多的猜測，都是集中在STAR-2示范堆是否真正完成了點火這件事情上，而非對于陸舟本人的健康狀況。
而現在出了這個事之后，所有人都懵逼了。
其實，高層倒也沒想過將陸舟昏迷的秘密一直保守下去，甚至連“鞠躬盡瘁”的新聞稿都為他準備好了。
只是誰都沒有想到，他會昏迷這么久，以至于這么多天過去了，都還沒有蘇醒的跡象。
考慮到輿論風向的轉變，以及繼續保密已經沒有了意義。
華國最終還是確認了這一消息。
首先表態的是人人日報。
那篇以“鞠躬盡瘁”為核心思想的新聞稿被改了又改，最終在頭版的位置放了出來。
【我國可控聚變項目總設計師，知名諾貝爾獎、菲爾茨獎得主陸舟教授，在可控核聚變示范堆點火成功之際，因長期超負荷的工作積勞成疾，最終累倒在了實驗現場……】
【根據他同事的說法，在研究最艱難的時期，他辦公室的燈連著開了一個星期沒有熄過。在最忙碌的時候，他甚至連午飯都顧不上吃……】
【他是火炬，用自己的青春，照亮了華夏民族偉大復興的道路。他是蠟燭，為了科學與崇高的事業，燃燒了自己的全部……】
【愿他能夠平安醒來。】
報紙的配圖，是一支蠟燭。
非常罕見的，人人日報會在如此重要的位置，為某一個人的安危祈福。
編者心情沉重，聞者同樣無不潸然淚下。
可控聚變點火成功。
這本來是一個值得高興的時刻。
然而在這舉國歡慶團圓，歡慶點火成功的日子里，原本應該和家人坐在一起，分享這一刻喜悅的他，卻是在最后燃燒了自己，點燃了可控聚變的光芒。
或許，他早就不住了。
但站在那里坐鎮指揮的他，卻一直堅持到了最后，堅持到了點火成功的那一刻……
很罕見的，這一次意外沒有噴子們的身影。
即便是STAR-2示范堆工程成功的那一刻，也有不少人說著“勞民傷財”或者“好大喜功”之類的話，用陰謀論或者主觀的臆斷潑著其他人的冷水。
而此時此刻，不管看到這條新聞的他們，心里是否真的陰暗到會覺得“大快人心”，但只要是智商尚存的人都會清楚，觸犯眾怒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人人日報的官微。
評論區的下方。
飄著數十萬只蠟燭……
【（蠟燭）（蠟燭）……】
【祝早日康復！（蠟燭）】
【愿我二十年單身，換你早日蘇醒。（蠟燭）】
【……】
……
與此同時，國際上的爭論也在喋喋不休的進行著。
美方代表：“陸舟教授是全人類的財富，他的健康不僅僅只是華國一國的責任。如果你們沒有能力治好他，我建議將他送到我們馬里蘭州的約翰霍普金斯醫院。在那里，他將接受最好的治療。”
法方代表插嘴道：“在神經外科方面，圣約瑟醫院也是個不錯的選擇！我們愿意負擔陸教授的全部醫療費用，并且保證他能得到最好的治療。”
英方代表敲著桌子打斷了法方代表的發言，嚴肅道：“圣約瑟醫院？那是哪？貴方確定沒有在開玩笑？無論是誰都不會懷疑，我們的倫敦皇家醫院比什么圣約瑟高的不知道哪里去了。”
會議桌前關于這個問題爭論不休。
最終，華方代表站了起來，打斷了所有的爭吵。
“出于陸教授的安全考慮，除非是他本人的意愿，我們不會同意這樣的提議。”
美方代表嚴肅道：“希望你們對陸舟的健康負責！”
華方代表：“將他送到你們那才是對他健康最大的不負責。”
美方代表：“你們什么意思？”
華方代表：“呵呵。”
不只是各國政府，就連世界衛生組織也站了出來，表示愿意無償派出一支醫療團隊前往上京，為這位杰出的學者提供醫療幫助。
最終，在這一問題上，華國還是做出了一定程度上的讓步。
畢竟如果說其他國家在這件事情上還打著各自的小九九的話，那么華國大概是最希望他能醒來的人。
如果國內的專家解決不了，至少得在這件事情上聽聽國外專家的意見。
相比起由某一國組成的專家團隊，世界衛生組織無疑是個不錯的緩沖區。
即便依舊無法排除間諜混入的可能性，但至少在可以控制的范圍內。
就這樣，一支由多國專家組成的醫療團隊從日內瓦出發，前往了華國。
然而讓人意外的是，國際專家團會診的結果，并沒有比國內專家團高明到哪里去，即便是最權威的神經外科專家，也無法確診他昏迷的病因。
來自英國的卡斯廷院士，發表了自己的觀點。
“我認為這是一種很神奇的醫學現象，甚至可以作為醫學史上的范例。”
趙忠繼院士面無表情道：“哦？”
卡斯廷院士眼中略帶興奮地點頭：“是的，他的身體一切正常，可能只是睡著了，但就是沒辦法醒來。如果能弄懂他到底是為什么睡著了，這或許意味著一個諾貝爾獎級的發現。”
原本在來華國的時候，他只將這件事情當成了贏得某位學者以及華國好感的政.治任務，畢竟英國皇家科學院許諾了他一筆可觀研究經費。
然而現在，他完全被這神奇的狀況給吸引了。
趙中繼院士板著臉，雖然他也很好奇這個諾貝爾獎級的發現到底是什么，但比起什么諾貝爾獎，他更關心的自然是陸舟什么時候能夠醒來。
一個頂級學者的生命，是十個諾貝爾獎的榮譽也無法相比的。
“如果你敢在他身上做實驗，我發誓讓你這輩子都做不了實驗。”
看到他真的發火了，卡斯廷院士尷尬地笑了笑，緩和氣氛地說道。
“別緊張……我只是說說而已。”
雖然一開始他臉上的表情，可不像是在說說而已。
……
多國專家團隊也沒什么好的主意，更何況國內這邊也不是特別放心他們，治療反而變得束手束腳了起來。
不過，好的一方面是，至少他的“病情”沒有出現惡化的樣子。
然而，對于昏迷不醒的他，依舊有很多人在在為他的事情而焦急著。
若說唯一有誰不著急，那恐怕也只有陸舟自己了。
1月20日，大寒，窗外飄著雪花，為玻璃窗鍍上了一層窗紗。
小年已經過了，再過4天就是除夕了。
此刻正帶著呼吸器，躺在床上的陸舟，臉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安詳，如果靠近了去聽的話，甚至還能聽見那均勻的呼吸。
坐在床邊，眼角還掛著淚痕的顏妍，回憶起了數日前，那個滿臉怒容的老父親，以及那當著她面摔上的門板。
以及，他對她說的那句話。
“滾！”
“我沒你這個女兒！”
他的父親是軍人，在越南立過功，生她生的很晚，現在已經退役了。
對于那個幾乎為國奉獻了一生的男人而言，沒有什么比國家的利益更重要。
即使是自己的親女兒。
她知道他為什么憤怒，只是自己從來沒有受過這么大的委屈。
深呼吸了一口氣，顏妍忽然覺得鼻子有些發酸。
說到底，她也才二十來歲而已。
原本她認為自己已經足夠成熟了，結果現在看來，自己還是太年輕了。
或許是這一路走得太過平坦，或許是軍校中優異的成績令她產生了多余的自負，以至于令她產生了即使發生意外，自己也能輕松應對的錯覺……
當初信心滿滿地接下這個任務時，她根本沒有想過可能失敗的情況。
胳膊撐在膝蓋上，她將鼻梁埋在了合攏的掌間。
然而就在她陷入自責與痛苦的漩渦時，旁邊冷不丁地傳來了一聲咳嗽。
緊接著，那沉悶而令人安心的聲音，隔著呼吸罩傳來。
“手機……我的手機在哪里？”
示范堆成功點火已經過去了三天。
然而他們卻是現在才知道，負責STAR-2示范堆工程的陸總設計師倒下了。
其實，當初示范堆基地沒有召開慶功宴，表彰大會遲遲未進行，甚至在此之后一點表示都沒有，已經有不少人從中看出了端倪。
只不過當時大多的猜測，都是集中在STAR-2示范堆是否真正完成了點火這件事情上，而非對于陸舟本人的健康狀況。
而現在出了這個事之后，所有人都懵逼了。
其實，高層倒也沒想過將陸舟昏迷的秘密一直保守下去，甚至連“鞠躬盡瘁”的新聞稿都為他準備好了。
只是誰都沒有想到，他會昏迷這么久，以至于這么多天過去了，都還沒有蘇醒的跡象。
考慮到輿論風向的轉變，以及繼續保密已經沒有了意義。
華國最終還是確認了這一消息。
首先表態的是人人日報。
那篇以“鞠躬盡瘁”為核心思想的新聞稿被改了又改，最終在頭版的位置放了出來。
【我國可控聚變項目總設計師，知名諾貝爾獎、菲爾茨獎得主陸舟教授，在可控核聚變示范堆點火成功之際，因長期超負荷的工作積勞成疾，最終累倒在了實驗現場……】
【根據他同事的說法，在研究最艱難的時期，他辦公室的燈連著開了一個星期沒有熄過。在最忙碌的時候，他甚至連午飯都顧不上吃……】
【他是火炬，用自己的青春，照亮了華夏民族偉大復興的道路。他是蠟燭，為了科學與崇高的事業，燃燒了自己的全部……】
【愿他能夠平安醒來。】
報紙的配圖，是一支蠟燭。
非常罕見的，人人日報會在如此重要的位置，為某一個人的安危祈福。
編者心情沉重，聞者同樣無不潸然淚下。
可控聚變點火成功。
這本來是一個值得高興的時刻。
然而在這舉國歡慶團圓，歡慶點火成功的日子里，原本應該和家人坐在一起，分享這一刻喜悅的他，卻是在最后燃燒了自己，點燃了可控聚變的光芒。
或許，他早就不住了。
但站在那里坐鎮指揮的他，卻一直堅持到了最后，堅持到了點火成功的那一刻……
很罕見的，這一次意外沒有噴子們的身影。
即便是STAR-2示范堆工程成功的那一刻，也有不少人說著“勞民傷財”或者“好大喜功”之類的話，用陰謀論或者主觀的臆斷潑著其他人的冷水。
而此時此刻，不管看到這條新聞的他們，心里是否真的陰暗到會覺得“大快人心”，但只要是智商尚存的人都會清楚，觸犯眾怒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人人日報的官微。
評論區的下方。
飄著數十萬只蠟燭……
【（蠟燭）（蠟燭）……】
【祝早日康復！（蠟燭）】
【愿我二十年單身，換你早日蘇醒。（蠟燭）】
【……】
……
與此同時，國際上的爭論也在喋喋不休的進行著。
美方代表：“陸舟教授是全人類的財富，他的健康不僅僅只是華國一國的責任。如果你們沒有能力治好他，我建議將他送到我們馬里蘭州的約翰霍普金斯醫院。在那里，他將接受最好的治療。”
法方代表插嘴道：“在神經外科方面，圣約瑟醫院也是個不錯的選擇！我們愿意負擔陸教授的全部醫療費用，并且保證他能得到最好的治療。”
英方代表敲著桌子打斷了法方代表的發言，嚴肅道：“圣約瑟醫院？那是哪？貴方確定沒有在開玩笑？無論是誰都不會懷疑，我們的倫敦皇家醫院比什么圣約瑟高的不知道哪里去了。”
會議桌前關于這個問題爭論不休。
最終，華方代表站了起來，打斷了所有的爭吵。
“出于陸教授的安全考慮，除非是他本人的意愿，我們不會同意這樣的提議。”
美方代表嚴肅道：“希望你們對陸舟的健康負責！”
華方代表：“將他送到你們那才是對他健康最大的不負責。”
美方代表：“你們什么意思？”
華方代表：“呵呵。”
不只是各國政府，就連世界衛生組織也站了出來，表示愿意無償派出一支醫療團隊前往上京，為這位杰出的學者提供醫療幫助。
最終，在這一問題上，華國還是做出了一定程度上的讓步。
畢竟如果說其他國家在這件事情上還打著各自的小九九的話，那么華國大概是最希望他能醒來的人。
如果國內的專家解決不了，至少得在這件事情上聽聽國外專家的意見。
相比起由某一國組成的專家團隊，世界衛生組織無疑是個不錯的緩沖區。
即便依舊無法排除間諜混入的可能性，但至少在可以控制的范圍內。
就這樣，一支由多國專家組成的醫療團隊從日內瓦出發，前往了華國。
然而讓人意外的是，國際專家團會診的結果，并沒有比國內專家團高明到哪里去，即便是最權威的神經外科專家，也無法確診他昏迷的病因。
來自英國的卡斯廷院士，發表了自己的觀點。
“我認為這是一種很神奇的醫學現象，甚至可以作為醫學史上的范例。”
趙忠繼院士面無表情道：“哦？”
卡斯廷院士眼中略帶興奮地點頭：“是的，他的身體一切正常，可能只是睡著了，但就是沒辦法醒來。如果能弄懂他到底是為什么睡著了，這或許意味著一個諾貝爾獎級的發現。”
原本在來華國的時候，他只將這件事情當成了贏得某位學者以及華國好感的政.治任務，畢竟英國皇家科學院許諾了他一筆可觀研究經費。
然而現在，他完全被這神奇的狀況給吸引了。
趙中繼院士板著臉，雖然他也很好奇這個諾貝爾獎級的發現到底是什么，但比起什么諾貝爾獎，他更關心的自然是陸舟什么時候能夠醒來。
一個頂級學者的生命，是十個諾貝爾獎的榮譽也無法相比的。
“如果你敢在他身上做實驗，我發誓讓你這輩子都做不了實驗。”
看到他真的發火了，卡斯廷院士尷尬地笑了笑，緩和氣氛地說道。
“別緊張……我只是說說而已。”
雖然一開始他臉上的表情，可不像是在說說而已。
……
多國專家團隊也沒什么好的主意，更何況國內這邊也不是特別放心他們，治療反而變得束手束腳了起來。
不過，好的一方面是，至少他的“病情”沒有出現惡化的樣子。
然而，對于昏迷不醒的他，依舊有很多人在在為他的事情而焦急著。
若說唯一有誰不著急，那恐怕也只有陸舟自己了。
1月20日，大寒，窗外飄著雪花，為玻璃窗鍍上了一層窗紗。
小年已經過了，再過4天就是除夕了。
此刻正帶著呼吸器，躺在床上的陸舟，臉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安詳，如果靠近了去聽的話，甚至還能聽見那均勻的呼吸。
坐在床邊，眼角還掛著淚痕的顏妍，回憶起了數日前，那個滿臉怒容的老父親，以及那當著她面摔上的門板。
以及，他對她說的那句話。
“滾！”
“我沒你這個女兒！”
他的父親是軍人，在越南立過功，生她生的很晚，現在已經退役了。
對于那個幾乎為國奉獻了一生的男人而言，沒有什么比國家的利益更重要。
即使是自己的親女兒。
她知道他為什么憤怒，只是自己從來沒有受過這么大的委屈。
深呼吸了一口氣，顏妍忽然覺得鼻子有些發酸。
說到底，她也才二十來歲而已。
原本她認為自己已經足夠成熟了，結果現在看來，自己還是太年輕了。
或許是這一路走得太過平坦，或許是軍校中優異的成績令她產生了多余的自負，以至于令她產生了即使發生意外，自己也能輕松應對的錯覺……
當初信心滿滿地接下這個任務時，她根本沒有想過可能失敗的情況。
胳膊撐在膝蓋上，她將鼻梁埋在了合攏的掌間。
然而就在她陷入自責與痛苦的漩渦時，旁邊冷不丁地傳來了一聲咳嗽。
緊接著，那沉悶而令人安心的聲音，隔著呼吸罩傳來。
“手機……我的手機在哪里？”
“……你哭個啥？”
看著眼睛紅腫的顏妍，費力解開呼吸罩的陸舟，微微愣了下。
他才剛睡醒，腦子還有些暈，不記得自己哪里惹到了她。
不知道是激動還是什么，聽到了這句話的她，眼眶變得更紅了。
抬起胳膊抹了把眼淚，顏妍很不爭氣地哽咽了起來，那張往日嚴肅的臉再也繃不住淚水，從眼角滾落了豆大的淚珠。
“我，我還以為你醒不過來了。”
這些天來她不知道挨了多少批評，不知道挨了多少白眼，不知道在怎樣的煎熬中度過。
甚至于……
就連她的親爹，都不肯見她這個女兒。
陸舟：“……”
雖然有人這么關心自己他還是挺感動的，但總感覺這時候如果有人進來，會產生莫名其妙的誤會的樣子。
不確定這時候自己是不是應該體貼地安慰她兩句，陸舟猶豫了一會兒，最終放棄了這個打算。
畢竟，她都這么大個人了，應該也不需要自己來安慰。
于是他便輕咳了一聲，重復了一遍自己的要求。
“幫我把手機拿過來一下。”
“手，手機？”
“我的手機，別告訴我沒給我充電。”陸舟試著抬了下胳膊，結果發現根本沒多少力氣。
看來他睡的實在是有點久了，現在全身肌肉酸軟的不行。
雖然大概有人幫他做過防止肌肉萎縮的按摩，但想要一點兒后遺癥都都沒有還是不太可能的。
不過以他的代謝能力，徹底恢復過來大概也就兩三天的事情吧，
樂觀點想或許一天的時間都要不了，幾個小時就夠了。
當然了，在這方面，自己還是不要表現得太過驚人比較好。
對于自己的狀況，陸舟還是很樂觀的。
反正現在實驗也成功了，他身上的擔子也輕松了，在這種高干病房里呆兩天也不算很壞，權當是休息了。
“我這就去給你拿。”
聽到陸舟的要求之后，顏妍不敢怠慢，立刻起身，快步向旁邊的柜子走去。
包括手機和隨身攜帶的用來記錄靈感的筆記本在內，陸舟身上的私人物品都放在了旁邊的柜子里，沒有人碰過。
在去取手機的途中，顏妍順便將他醒來的消息報告了上級，然后重新回到了床邊，將手機遞了過去。
“給。”
“嗯，謝謝。”
隨口道了聲謝，結果手機的陸舟二話不說解除了鎖屏，當發現還剩下21%的電，頓時松了口氣。
可緊接著看到了日歷，反過來的他，眼睛差點沒瞪出來。
臥槽？
老子竟然睡了大半個月？！
直到這時陸舟才想起來，自己上次換過手機之后，電池的續航能力已經隨著鋰硫電池技術的突破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待機半個月根本不是什么問題。
只是因為他自己有滿電強迫癥，平時一有機會就插著充電線，所以根本就感覺不到這其中的變化而已。
看著屏幕中的日歷，陸舟心中暗暗慶幸。
這要是再升一個等級，多睡個幾天，怕不是得睡到過年了。別到時候大家以為自己都涼了，連訃告都寫好了……
事實上，考慮到應對各種情況，關于他變成植物人的訃告還真寫好了。只不過，無論是醒過來還是醒不過來，他都不可能看到就是了。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機中，忽然彈出了一串圍脖消息。
看著這些消息的瞬間，陸舟微微愣了下，下意識就點了進去。
然后，他就愣住了。
燈，大家節哀。】
【陸神！你不要走哇！（哭）（哭）】
【（蠟燭）（蠟燭）（蠟燭）】
【日常上香。】
陸舟：？？？
雖然被這么多人關心著讓他很感動，但這又是點燈又是上香是什么鬼？
擔心剛醒來的陸舟又被氣暈過去，在旁邊窺了一眼屏幕的顏妍，迅速解釋了一句。
“……大家都很關心你。”
似乎覺得自己的說法似乎并不夠安慰人，她緊接著又補充了一句。
“這是一種……為您祈福的方式。”
陸舟：“……你當我第一次上網嗎？”
顏妍一臉尷尬，決定不再說話。
……
除了那些對他“愛得深沉”的粉絲們，還有一大堆的未接來電，短信，以及郵箱里的未讀郵件。
比如，那個遠在普林斯頓的小姑娘。
【教授，您在哪？】
【您生病了？！】
【我現在在上京。】
【我，我進不來……】
【我的簽證時間到期了，先普林斯頓了……如果您醒來了，請一定要告訴我好嗎？】
看著這封郵件，陸舟一臉復雜的表情。
沉默了一會兒，他編輯了一條郵件，發了過去。
【我沒事，已經恢復了，不用擔心我。】
點擊了發送的按鈕，陸舟嘆了口氣，一臉頭疼地將手機丟在了床頭柜上。
從來沒有人如此直接地向他表達過喜歡這種感情。
老實說，雖然將這東西交給了時間去解決，但他依然不知道到底該如何處理這方面的事情。
如果……
感情這東西和數學一樣簡單就好了。
注意到陸舟臉上的復雜，顏妍以為他感覺哪里不舒服，于是立刻問道。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
陸舟：“顏醫生，可以問你個**的問題嗎？”
顏妍認真地點了點頭：“您問吧。”
陸舟：“你有男朋友嗎？”
在聽到這個問題的瞬間，顏妍的臉頰，唰的一下就紅了。
男，男朋友？
沒事干嘛問我有沒有男朋友？
雖然她確實沒有……
難道……
陷入不知所措中的顏妍，緊張地偷瞄了陸舟一眼。
雖然她從來沒有考慮過和一名研究人員在一起。
但仔細一看……
似乎挺耐看的？
不，與其說是耐看，倒不如說是有點小帥氣。
尤其是在認真的時候，他的身上有一種奇特的吸引力……
等等，他認真的樣子我為什么會記得那么清楚？
明明窗外飄著雪花，顏妍卻感覺自己的臉頰燙的，像是快要中暑了一樣。
像是機器人似的，她故作冷靜著，一字一頓地回答道。
“沒、有。”
“是嗎？”
陸舟嘆了口氣，表情有些失望。
“那算了。”
沒有的話，問了也是白問。
果然，這種事情還是得咨詢經驗豐富的人。
可是問誰呢？
飛哥？羅師兄？總感覺他們經驗算是豐富了，但和自己的狀況又不太一樣。
真是讓人頭大……
顏妍：“……？？？”
等等，為什么就算了？
后半句話呢？
好歹一句話說完啊！
就在她正打算追問的時候，病房的門推開了。
在一名身著軍裝的男人的陪同下，一位慈祥的老人出現在了門口。
看到站在門口的二位，顏妍立刻站了起來，行了個軍禮。
老人笑了笑，向她點了點頭，示意她不用這么嚴肅，甚至緩和氣氛地打趣了句。
“打擾到你們了嗎？”
臉頰紅云還未褪去的顏妍，連忙說道：“沒有，不對，沒有。”
陸舟：“……？”
話說“沒有”和“沒有”有什么區別嗎？
然而老人卻像是聽懂了她的支支吾吾似的，笑著搖了搖頭。
“小姑娘先出去下吧，我和陸教授有事情要說。”
“……是。”
機械地點了點頭，顏妍腳步僵硬地走掉了。
視線重新落在了陸舟的身上，老人停頓了片刻，神色微整，換上了鄭重的表情。
“陸教授，很高興能看到你醒來。”
“在這里，我代表祖國，代表十四億人民，對你說聲感謝！”
“你辛苦了！”-
（四更獻上！雖然打字有點慢，但我還是會盡量爆發的！）
看著眼睛紅腫的顏妍，費力解開呼吸罩的陸舟，微微愣了下。
他才剛睡醒，腦子還有些暈，不記得自己哪里惹到了她。
不知道是激動還是什么，聽到了這句話的她，眼眶變得更紅了。
抬起胳膊抹了把眼淚，顏妍很不爭氣地哽咽了起來，那張往日嚴肅的臉再也繃不住淚水，從眼角滾落了豆大的淚珠。
“我，我還以為你醒不過來了。”
這些天來她不知道挨了多少批評，不知道挨了多少白眼，不知道在怎樣的煎熬中度過。
甚至于……
就連她的親爹，都不肯見她這個女兒。
陸舟：“……”
雖然有人這么關心自己他還是挺感動的，但總感覺這時候如果有人進來，會產生莫名其妙的誤會的樣子。
不確定這時候自己是不是應該體貼地安慰她兩句，陸舟猶豫了一會兒，最終放棄了這個打算。
畢竟，她都這么大個人了，應該也不需要自己來安慰。
于是他便輕咳了一聲，重復了一遍自己的要求。
“幫我把手機拿過來一下。”
“手，手機？”
“我的手機，別告訴我沒給我充電。”陸舟試著抬了下胳膊，結果發現根本沒多少力氣。
看來他睡的實在是有點久了，現在全身肌肉酸軟的不行。
雖然大概有人幫他做過防止肌肉萎縮的按摩，但想要一點兒后遺癥都都沒有還是不太可能的。
不過以他的代謝能力，徹底恢復過來大概也就兩三天的事情吧，
樂觀點想或許一天的時間都要不了，幾個小時就夠了。
當然了，在這方面，自己還是不要表現得太過驚人比較好。
對于自己的狀況，陸舟還是很樂觀的。
反正現在實驗也成功了，他身上的擔子也輕松了，在這種高干病房里呆兩天也不算很壞，權當是休息了。
“我這就去給你拿。”
聽到陸舟的要求之后，顏妍不敢怠慢，立刻起身，快步向旁邊的柜子走去。
包括手機和隨身攜帶的用來記錄靈感的筆記本在內，陸舟身上的私人物品都放在了旁邊的柜子里，沒有人碰過。
在去取手機的途中，顏妍順便將他醒來的消息報告了上級，然后重新回到了床邊，將手機遞了過去。
“給。”
“嗯，謝謝。”
隨口道了聲謝，結果手機的陸舟二話不說解除了鎖屏，當發現還剩下21%的電，頓時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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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因為他自己有滿電強迫癥，平時一有機會就插著充電線，所以根本就感覺不到這其中的變化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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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要是再升一個等級，多睡個幾天，怕不是得睡到過年了。別到時候大家以為自己都涼了，連訃告都寫好了……
事實上，考慮到應對各種情況，關于他變成植物人的訃告還真寫好了。只不過，無論是醒過來還是醒不過來，他都不可能看到就是了。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機中，忽然彈出了一串圍脖消息。
看著這些消息的瞬間，陸舟微微愣了下，下意識就點了進去。
然后，他就愣住了。
燈，大家節哀。】
【陸神！你不要走哇！（哭）（哭）】
【（蠟燭）（蠟燭）（蠟燭）】
【日常上香。】
陸舟：？？？
雖然被這么多人關心著讓他很感動，但這又是點燈又是上香是什么鬼？
擔心剛醒來的陸舟又被氣暈過去，在旁邊窺了一眼屏幕的顏妍，迅速解釋了一句。
“……大家都很關心你。”
似乎覺得自己的說法似乎并不夠安慰人，她緊接著又補充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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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舟：“……你當我第一次上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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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進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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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舟：“顏醫生，可以問你個**的問題嗎？”
顏妍認真地點了點頭：“您問吧。”
陸舟：“你有男朋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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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與其說是耐看，倒不如說是有點小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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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窗外飄著雪花，顏妍卻感覺自己的臉頰燙的，像是快要中暑了一樣。
像是機器人似的，她故作冷靜著，一字一頓地回答道。
“沒、有。”
“是嗎？”
陸舟嘆了口氣，表情有些失望。
“那算了。”
沒有的話，問了也是白問。
果然，這種事情還是得咨詢經驗豐富的人。
可是問誰呢？
飛哥？羅師兄？總感覺他們經驗算是豐富了，但和自己的狀況又不太一樣。
真是讓人頭大……
顏妍：“……？？？”
等等，為什么就算了？
后半句話呢？
好歹一句話說完啊！
就在她正打算追問的時候，病房的門推開了。
在一名身著軍裝的男人的陪同下，一位慈祥的老人出現在了門口。
看到站在門口的二位，顏妍立刻站了起來，行了個軍禮。
老人笑了笑，向她點了點頭，示意她不用這么嚴肅，甚至緩和氣氛地打趣了句。
“打擾到你們了嗎？”
臉頰紅云還未褪去的顏妍，連忙說道：“沒有，不對，沒有。”
陸舟：“……？”
話說“沒有”和“沒有”有什么區別嗎？
然而老人卻像是聽懂了她的支支吾吾似的，笑著搖了搖頭。
“小姑娘先出去下吧，我和陸教授有事情要說。”
“……是。”
機械地點了點頭，顏妍腳步僵硬地走掉了。
視線重新落在了陸舟的身上，老人停頓了片刻，神色微整，換上了鄭重的表情。
“陸教授，很高興能看到你醒來。”
“在這里，我代表祖國，代表十四億人民，對你說聲感謝！”
“你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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