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理智還是戰勝了貪婪，陸舟打消了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
一個大一的學生發表sci本身沒什么，反正國內那些數學sci期刊灌水現象也挺嚴重，只要你英語功底OK，灌水灌的像那么回事兒，說不準就通過了。
這種濫竽充數的現象，以至于某位好事者，給國內幾個出了名的灌水期刊列了個排行榜。排在榜首的那位，Applied-Mathematics&（AMC），在灌水這一領域便是出了名的。
單說滬上大學，就在短短四年的時間里，在AMC上發了數百篇數學論文，某些灌水客一年灌個二十多篇那根本不叫事兒！
為了保證論文的學術質量，那些有節操的老牌期刊往往都會嚴格控制一年發表的論文數量在100以下。而這個“巨無霸期刊”卻皮得很，一年發表一千多篇論文，再加上交叉互引等現象，影響因子蹭蹭往上躥！甚至由于大量偽審稿現象存在，某個編委在上面發了一百多篇！
其它的SCI期刊陸舟不一定有信心過，但AMC的話……
說他自信也好，說他膨脹也好。
總之陸舟覺得問題不大。
不過在SCI期刊上發表周氏猜想證明法，那問題就大了。不是能不能通過的問題，通過是肯定可以的，然而關鍵是通過了之后他能不能hold住。
最終，雖然陸舟還是選擇了第三個任務，不過卻不準備用周氏猜想證明法，而是隨便寫篇灌水論文過任務。
以他現在對高等數學和數學分析這兩門課的理解，已經不遜色于研究生。再加上四級程度的英語，距離撰寫英語論文，差的也只是一些專業術語而已，而這些都可以通過查字典解決。
反觀另外兩個任務，第一個他沒那個人脈，也自認沒那么高的情商。
第二個呢，大一都還沒開大物這門課，只怕系統刷出來的都是高中物理習題，鬼知道難度系數判定才多少點。而且物理學等級對他的吸引力也不是那么大，名字一聽就是大后期才用得上的，等需要的時候再去練也不遲。
選定了任務之后，陸舟拍了拍屁.股上的草屑，站起身來，哼著歌往宿舍的方向走去。
在外面耽擱了這么久，再不回去，只怕劉瑞得精神失常了。
這小子怪的很，雖然平時也很大方，但唯獨在學習這方面，小心眼到讓人無語。看一眼筆記能追你兩條街，問一道題能甩你十幾個白眼，大概說的就是這類人。在他眼里仿佛滿世界都是他的競爭對手，而他所追逐的大概也不是什么學術高度，只是老師或者同學眼中的第一，或者說名為“學霸”的地位。
這種人算是學霸嗎？
陸舟不認為。
在真學霸眼中，一切凡人都是渣渣，給你看了我的筆記又怎樣？周氏猜想你會嗎？擺你面前你也想不明白！
在陸舟的認知中，符合學霸這個條件的人似乎只有一個。
嗯，沒錯。
不用懷疑，他說的就是他自己。
……
推開寢室的門，不多不少，正好十點。
劉瑞正抱著習題冊刷題，另外兩個人不在寢室，大概是在隔壁打牌。史尚屬于平時就在聽講，期末也不怎么特別拿出時間復習的人。至于黃光明，大概是傳說中的學神，平時不聽講，考前抱抱佛腳，但分數都高的不像話的那種。
把背包扔在了桌上，陸舟把手伸進抽屜去找自己的洗澡卡。
這時候，劉瑞把手上的習題冊放下來，瞄了眼陸舟的方向問。
“肘子，這么努力啊？”
“不得不努力啊，都快半個學期沒碰書了，再不努力就來不及了。”把洗澡毛巾丟在了肩上，陸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見陸舟要去洗澡，劉瑞忽然開口說：“我這里有道題做不出來，你能不能幫我看看？”
喲，稀奇了。
還有您老做不出來的題？
“拿來瞧瞧吧。”
陸舟伸出手，劉瑞推了推眼鏡，把手上的習題冊遞了過來，指著那道畫了圈的題目說道：“就是這道。”
“積分問題？這玩意兒應該不難吧……”題目掃了兩眼，意外的是沒見過的題型，陸舟來了興趣，也不急著洗澡了，拿著習題冊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拿起筆開始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
若是以前，能難住劉瑞的題，他必然是解不出來的。可不知道為什么，此刻他的心中卻沒有絲毫“不可能”的想法。
看著陸舟拿筆算了一會兒，劉瑞心里松了口氣，心中暗暗鄙視了句學渣果然還是學渣，再怎么裝模作樣也是個渣渣。
關于這道題，他解不出來是不假，可其實是有參考答案的，而且答案上還有詳細的解法。之所以問陸舟這道題，倒不是因為虛心求教，只是想“刺探敵情”罷了。
退一萬步，就算要問數學題，他也不會找陸舟這個學渣啊。
如此想著，劉瑞說道：“要不你把題抄下來做？我先琢磨琢磨下一題？”
潛意思是，反正您老也不會寫，我就不浪費您時間了。
然而陸舟的反應卻是出乎了劉瑞的意料。
“……不用了，解開了。”
解，解開了？！
劉瑞眼睛瞪大，驚訝地眼珠子都快凸了出來。
“嗯，你沒聽錯。”轉著手中的圓珠筆，陸舟對著草稿紙上的式子講解道，“很典型的二重積分問題，第一步先把直角坐標轉換成極坐標開始運算，由于區間對稱性，經過計算可將這一部分式子化簡為cotx2……”
“最后化成cscx2的積分！再代入原函數！”劉瑞的瞳孔微微收縮，敏銳地看穿了這道解法的核心思路，在接下來的步驟就如順水推舟，一直往下算就可以了，沒有任何難度。
該死，我咋就沒想到這一步……
“賓果！答對了。”陸舟微笑地點頭，心說孺子可教也。
“謝謝……草稿紙借我下，我拿過去研究研究。”
“拿去吧，不客氣！”陸舟大方地揮了下手，站起身來，向浴室走去。
拿著陸舟的草稿紙回到了座位上，劉瑞推了推眼鏡，盯著題目，眉頭微微皺起，陷入了沉思。
解法雖然思路新奇，不過解題流程寫的清晰，涉及到的知識點也沒有超綱部分，即便沒有陸舟的講解，他也能很輕松看懂。
只不過讓他想不明白的事，陸舟那家伙是怎么想出來的？
而且還是在如此短的時間里……
難道是以前做過這類題？
劉瑞想了想，似乎也只有這種可能性。否則他實在想象不出來，這個一天到晚忙著做兼職的學渣，竟然在解題速度上碾壓了他這個一班公認的學霸。
翻到了習題冊的背面，劉瑞向答案解法上看去，整個人愣了一下，喃喃自語。
“不可能……”
答案完全正確……可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陸舟的解法，竟然比標準答案的解法還簡單！答案完全沒有考慮到將直角坐標換算成極坐標這種劍走偏鋒的解法，而是直接套用公式對積分進行二次拆分，這也就導致計算量看起來異常龐大。
而這也是他考慮過的解法之一……
這怎么可能！
劉瑞咬著嘴唇。
突然覺得自己有些懷疑人生了。
自從有了系統，陸舟覺得自己的生活倍兒有規律，一大清早就背著自己那臺二手筆記本，去了圖書館。對于他來說，這種體驗簡直是前所未有的。
依舊是老地方，陸舟把筆記本打開，墻邊找了個電源插上，構思了一會兒，便在word文檔上敲下了幾個大字。
【線性算子和線性泛函的最優反演理論】
【摘要：研究了幾類在給出全部和部分信息時線性泛函和線性算子的反演問題。介紹了最優反演理論的基本結果，特別是最優反演方法的構造……】
這個題目是昨天晚上陸舟躺在床上翻筆記的時候想到的，他們的數學分析老師唐教授在講到傅里葉反演公式的時候，順口給他們提了一嘴，當今數學界幾個算上不上熱門，但比較前沿的領域。
結合網上查閱的資料，陸舟便擬了這個題目。
至于這個題目怎么解？
嗯……
以他的知識水平肯定是無解的，所以得用些常規手段。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那個黑科技系統的積分是可以用來解決現實中的技術問題的，他試了下解決黎曼猜想的證明方法，結果沒有任何反應。想來要么是答案超出了他的數學等級，要么就是積分消耗是個天文數字他承受不起。
以這種程度題目為目標，系統總該給點反應吧？
想到這里，陸舟對著電腦屏幕集中了注意力，心中開始默念“系統系統系統……”
嗯……
好像沒什么反應。
嗯？
忽然間，一股暖流從背后躥上了天靈蓋，陸舟只覺得腦子一熱，緊接著“轟”的一聲，龐大的信息流便在識海中炸開，一行行文字緊隨其后從他的眼前飄過。
【積分消耗65點】
【基于數學LV0等級，正在給出最優解法……】
那種感覺不疼，反而讓人感覺有些享受，就在陸舟懷疑自己是不是變成了M的時候，一瞬間他醒了。
盯著雪白的電腦屏幕，陸舟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又看了看鍵盤，喃喃自語中帶著一絲難掩的興奮。
“解……解開了？”
真解開了！！！
如果不是在圖書館里，他只怕真會興奮地歡呼出聲來。
和當初掌握周氏猜想證明法的時候一樣，整個課題的核心論證方法，就如同一塊烙鐵一樣，直接印在了他的大腦里。
從過程，到答案，每一個數字，每一個符號，乃至每一個標點，都是如此的簡練，充斥著數學的美感。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這種美太骨感了，需要用語言去豐富它的內涵，將它從純粹的理論變成一篇論文。
一篇可以被其它人看懂的論文。
冥冥之中，陸舟似乎懂了些什么，關于黑科技系統的意義。
可讓他想不明白的是，這一切又是為什么？
這時，一支圓珠筆伸了過來，輕輕戳了戳他的胳膊。
“那個，同學……”陳玉珊紅著臉，不好意思的問道，“可以再請教你一道數學題嗎？”
本來她是不想找他的，可這道題前后左右的人她都問過了，沒一個人解得出來。
沒辦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陳玉珊選擇忍辱負重，決定忘掉前天他對自己的“羞辱”。
回過神來，陸舟開口說道：“行，題目拿來吧。”
陳玉珊松了口氣，輕手輕腳的把自己的椅子搬了過來，坐在了陸舟的旁邊。
陸舟瞟了兩眼題目，發現這道題目的難度比前天那道題難了不少，大概和劉瑞問他的那道題是一個等級的。
可不過無論再怎么難，也逃不出高等代數的大框架，尤其是對于他而言，只要是習題冊上的題，就不存在解不出來這個說法。
拿起筆，陸舟開始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
在陸舟做題的時候，陳玉珊偷偷看了眼他的側臉。
雖然這人性格不咋討人喜歡，不過認真的樣子還意外的挺耐看的。
就在陳玉珊無聊地等著陸舟給她解題的時候，忽然注意到了他電腦屏幕上的word文檔，便小聲問道：“同學，你在做畢業設計嗎？”
畢業設計拖到6月份還沒做完，也真是個人才！
正在解題的陸舟隨口答道：“不是，那個是論文，投sci的。”
聽到這話，陳玉刪滿臉崇敬。
天啊，這是碰到大神了啊！
真是沒看出來，模樣這么年輕，居然是個研究生！
而且研究生期間就開始投sci了，了不起！
陳玉珊一臉崇拜地問：“學長，您是什么專業的呀？”
本來正在面無表情做題的陸舟，聽到學長這個詞，忽然表情羞澀的笑了笑：“呃……數學系。”
“數學系，我的天，能把數學學好的都是神仙……”陳玉珊發出了由衷感慨，心里的崇拜更明顯了。
她是商學院的，雖然本專業的知識學的都相當OK，可唯一發愁的就是數學這門課。馬上就要大四了，考研這座大山壓在面前，可把還想繼續深造的她愁壞了。
“解開了，過程和思路我都寫在紙上，你自己琢磨琢磨應該能想明白。”把草稿紙推到了陳玉珊的旁邊，陸舟輕聲說道，“數學這東西一是靠天賦，二是靠下筆練，和其它理科不同，光是聽人講解是沒用的。”
這里畢竟是圖書館，不適合講題。小聲交流兩句倒沒什么問題，可要是一直講話，只怕得挨不少白眼。所以陸舟便打住了話頭，把需要自己去理解的東西，交給了這位女生自己去思考。
陳玉珊連忙說了聲謝謝，把草稿直接過來后，緊接著拿出了手機，不好意思地小聲請求道：“那個……學長，我可以加下您微信嗎？碰到不會的題，我還想問您。”
“沒問題。”陸舟也沒多想，拿出他的低配小米，給這位女生掃了下二維碼。
“謝謝，下次請你吃飯。”陳玉珊紅著臉再次道了聲謝，搬著自己的凳子挪了回去，繼續奮筆疾書。
這時，陸舟忽然回過神來，自己似乎忘了澄清一個誤會。
自己哪里是什么研究生，就是個大一的萌新啊。
雖然再過幾個月就大二了。
不過想了想，專門跑過去澄清這件事兒，似乎有些神經病，別人也尷尬，這個誤會還是等下次有機會再說吧。
想到這里，他便搖了搖頭，將這件事兒拋在了腦后，眼睛繼續盯著屏幕，手指輕輕敲著鍵盤，開始專注地編寫起自己的論文起來。
……
雖說系統是基于數學LV0等級給出的解法，可陸舟有一點可以斷定的是，這個解法用到的知識點，一定不是基于他自身的那點知識儲備，而是從系統本身的數據庫中調用出來的知識。
一邊在邊寫論文的時候，陸舟一邊也在旁邊的手寫筆記本上做著筆記，把那些他看不明白的知識點羅列出來，并且在有疑問的步驟上打上問號。
別人寫論文，像是從海綿中擠水，而對于他來說，卻像是用膠頭滴管把水滴進海綿，比起輸出，更像是一個輸入的過程。
整整一天，陸舟都泡在圖書館里，就連午飯，都是用早上買的包子解決的。
看著屏幕上大幾千字的論文，還有那足足寫了兩頁的筆記，他靠在椅子上使勁伸了個懶腰。
“剩下的就是把筆記上的知識點吃透了，能查資料的盡量查資料……翻書查不到的就問老師。”
“還有論文中論證部分過于冗雜的地方，也可以稍微精簡下。到時候上知網檢索，已經被其它論文證明過的東西，直接刪掉證明過程標注引用就行了。”
“最后就是查重……我對我來說應該問題不大，畢竟每個字可都是咱自己寫的啊。”
或者說系統寫的，反正也沒差。
時間不早了，肚子已經開始咕咕叫，陸舟便嘿咻一聲從位子上站了起來，向圖書館外面走去。
晚飯是繼續吃烤肉拌飯呢？還是吃咖喱蓋飯？
一會兒吃完了晚飯，順路去一趟老唐的辦公室，如果陸舟沒記錯的話，這個點他應該在大四考研答疑教室值班。
嗯，就這么愉快的決定了！
答疑室內，座無虛席.
有志考研的大三學長學姐們，正埋著頭專心復習。
講桌旁邊，坐著的是金大數學系教授唐志偉，只見此刻他已經放下了手中的報紙，正一絲不茍地盯著草稿紙上的題目，右手的手指往復翻轉著鋼筆的筆蓋。
站在旁邊的陸舟很清楚，這個小動作，意味著他陷入了思考。
“……你從哪兒弄來的題目？”盯著草稿紙上的算式思考了很久，唐志偉忽然開口問道。
“參考書上有提到傅里葉系數，我就去圖書館里查閱了下相關的資料，發現里面有提到關于傅里葉反演定理的幾個變體，以及關于幾個變體的應用，我就試著這推導了下，結果發現到了這一步怎么也解不開。”陸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臉麻煩您了的表情。
唐志偉看了陸舟一眼，視線繼續轉向草稿紙，這次他放下了鋼筆蓋，而是拿起了粉筆，走到黑板旁邊頓了頓，伸手在黑板上打起了草稿。
陸舟目不轉睛地盯著黑板，或許是因為預先做過這方面功課的緣故，他發現自己意外能跟得上老師的節奏。
被講臺上的粉筆唰唰聲吸引了注意力，坐在下面復習高數的大三學長學姐們，時不時的抬起頭，一臉茫然的看著黑板上板書的算式，隨即又很快將頭埋了下去。
emmm……
這寫的啥玩意兒？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不知不覺中，整個黑板都被寫滿了。
從黑板的左上角寫到了黑板右下角，唐志偉停筆，回過頭來，看著陸舟問：“這部分看懂了？”
認真盯著黑板的陸舟點頭：“懂了。”
唐志偉眉毛一挑，問：“真懂假懂？”
陸舟說道：“真懂了。”
唐志偉沒說話，拿起黑板擦，將黑板上的東西擦掉，拿起粉筆繼續板書下一步，心中對于陸舟的評價，卻是下降了半分。
他平生最討厭兩種學生，一種是送禮求他改分的，另一種便是拿著超綱題目在他面前假惺惺請教的。
尤其是后者，純粹是浪費他的時間！
明明對數學不感興趣，還要擺出自己很有研究的樣子，看著都惡心！這種人一天到晚只想著和老師套近乎，完全沒有搞清楚自己學習到底是為了什么？
寫完到末尾處，還剩幾行步驟沒寫，唐志偉教授忽然停下來，回頭看向了陸舟，忽然笑著說：“我算到了這一步，你應該明白了吧？”
陸舟點頭：“懂了……謝謝老師！”
坐在第一排角落復習高數的陳玉珊，一直在偷偷看著講臺上的兩人，聽著兩人一個勁的“懂了沒？”“懂了。”的交流，滿腦子都是霧水。
什么懂了沒懂？
他們到底在交流些啥？
意識到自己根本無法理解他們的對話，陳玉珊對自己的數學感到了絕望。
難道……我其實是個學渣？
聽到陸舟的回答，唐志偉笑了笑，把粉筆輕輕放在了講桌上，回到椅子旁坐下，拿起保溫瓶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說道：“真懂了？那你來替我把剩下的步驟寫完。”
你懂個屁！
老子寫的時候像個二傻子一樣站在那兒，連個筆記都不做一下，你要是這都能看懂，老子把這杯子吃下去！
一看唐志偉教授那表情，陸舟一瞬間就明白了，教授這是懷疑自己根本沒聽進去，在考自己！
想到這里，陸舟心中哭笑不得。
天地良心，我是真懂了啊！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唐教授在黑板上演算的時候，那一條條公式在他眼中是如此的似曾相識，總覺得在哪里見過，可又說不出在哪？
難道是因為系統積分兌換的知識，涵蓋了這部分知識點的緣故？還是因為自己的數學經驗值增加，提高了自己對數學的感覺？
總之，他確實是看懂了。
陸舟不知道具體原因，不過現在顯然不是思考這個時候，唐教授還在那兒悠哉悠哉的等著他表演，為了下學期能順理成章地發表那篇論文，他可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出岔子。
只見陸舟自信一笑，拿起粉筆走到了黑板前。
唐教授的眉毛跳了跳，心說這小子不會真能把剩下的步驟寫出來吧？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即便他已經把證明過程完成了大半，可剩下那幾行算式的演算，絕對不是一個大一本科生能完成的！就是他帶的那些研究生，也得從頭到尾把他的證明過程反復琢磨幾遍，才能摸清楚門道！
而這家伙，可是在聽講的時候，連筆記都不做的啊！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唐教授心中的詫異，已經變成了深深的震撼，最終變成了贊許。
所有的懷疑如同春日無檐上的雪，在陽光普照的那一刻冰消雪融。
當陸舟在黑板上寫下了最后一個符號，目不轉睛盯著黑板的唐教授，贊許地點了點頭：“不錯……寫的很好。”
最后幾步的解法和他的思路稍有偏差，稍微繁瑣了點，可同樣不失為一種新穎的想法。這說明他不但把自己講的東西聽進去了，還在其中融入了自己的思考。
而這一點，是最難能可貴的。
看來是自己錯怪了他……
“還是多虧了老師指點，要是我自己的話，肯定算不到這一步來……”陸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這句話他倒是沒說謊，系統給出的計算步驟中，很多關于類似于“a=b”的地方，并沒有明確告訴他為什么兩者之間可以畫等號。
而他向唐教授討教的，正是關于這部分的具體證明。
“不用和我謙虛，你的水平我看得到，”蓋上了保溫瓶的蓋子，唐教授繼續問，“你是哪個班的？”
“大一一班，陸舟。”陸舟如實回答。
“陸舟……”唐教授點頭默念了幾遍，似乎是要將這名字記住。
原來這位學長叫陸舟呀……
坐在角落偷聽的陳玉珊恍然點了點頭，忽然覺得哪里有點不對勁，緊接著便反應過來。
大，大一？！
想到自己叫了他半天學長，陳玉珊的臉唰的紅了，整個人像鴕鳥一樣，腦袋磕在了桌子上。
心中充滿震撼的不止是陳玉珊，答疑室里第一排的幾個大三的學長學姐們，也是一臉懵逼地看了這個學弟幾眼，心中狂奔過一萬只羊駝。
現在的大一新生都這么牛筆了嗎？
還讓不讓人活了！
“要考高代了吧？復習的怎么樣了？”
“復習的差不多了，就想看點課外書。”陸舟靦腆地笑了笑。
“呵，讓你考那份卷子，怕是有些小瞧你了。”唐志偉笑了聲，開玩笑說，“要不我給你單獨出份卷子做做？”
“別啊老師，會死人的！”陸舟哭笑不得說。
“哼，做個題還能死人？我倒是不信了。”唐志偉上下打量了幾眼陸舟，贊許的點了點頭，“不錯，非常不錯，我很少這么夸一個學生。要不是看你才大一，我真想跟教務處那邊的人打個招呼，把你調我辦公室來搞研究。”
“老師，您抬舉我了，我需要學的東西還多著呢，真要跟你搞研究，肯定也是拖您的后腿。”陸舟知道唐教授在開玩笑，便謙虛說道。
唐志偉哼了聲，批評道：“哼，少跟我來那些客套話，做學問的人就好好做學問，別總是往肚子里裝那些場面話。”
雖然莫名其妙挨了批評，可陸舟知道，唐教授并不是真的生氣，而是真正把自己當成了他的學生，在教導自己。
這位老先生生氣的時候，那絕對是面帶微笑的。比如剛才在黑板上板書的那會兒，誤以為自己在那兒裝模作樣搞假學問的時候，他肯定就氣的不行。
“老師說的對，我知道了。”
看著陸舟一臉誠懇的表情，唐志偉點了點頭，語氣緩和了幾分，繼續說：“對數學感興趣是好事兒，希望你能繼續保持下去。還有，你選的方向不錯，雖然算不上什么熱門的方向，不過卻很容易出成績。有什么好的idea就大膽去做，不懂的地方就多看多問，學問就是這么做出來的，說不準你就能發現什么別人發現不了的東西。”
停頓了片刻，唐教授繼續說：“咱們金大的數學系雖然算不上有多強，但物理系還是沒話說的。傅里葉變換的應用中，在頻譜分析和數據壓縮以及正交頻分復用這幾個領域的應用還是相當廣泛的，如果你在這方面有所作為，我相信等你大四了，咱隔壁物理系的幾個教授肯定搶著要你。”
說到這，唐教授笑了笑，說道：“多學，多看，多練，多鉆研。廢話我就說到這里，你自己下去琢磨琢磨，我就不再耽誤你時間了。”
“謝謝教授！您的肺腑之言，學生牢記于心。”陸舟誠懇地說道。
“別特么扯些場面話，我剛才咋跟你說的？想謝我說句謝謝就行了，說完了趕緊滾，還要我起來送你？”唐志偉笑罵道。
陸舟嘿嘿笑了笑，帶著草稿紙和筆轉身出了門，順手還把答疑室的門給帶上。
回頭看了眼黑板，唐志偉砸吧著嘴，嘆了口氣，心中一個勁兒的感慨。
金陵這地兒不愧是六朝古都，人杰地靈。
咱金大站在這龍脈上，果真是人才輩出啊！
臺下的本科生們一臉懵逼，看了看黑板上眼花繚亂的算式，又看了看自己的習題冊，心中雜陳百味。
我怕是讀了個假大學……
男寢，201室。
臺燈下，正在刷題的劉瑞忽然停下了筆，瞟了眼寢室門口，做漠不關心、漫不經心、毫不在意狀問道：“你說這肘子怎么還沒回來？”
坐床上打刀塔傳奇的黃光明頭也不抬，賤賤地回了句：“不知道。你這么關心人家干啥？搞基啊？司機佬，真惡心！”
“下來！干你屁.股！”
劉瑞罵了句，跳起來伸手抓住梯子搖床，嚇得黃光明手機也不看了，趕緊抱著欄桿求饒。
“劉哥劉哥，我錯了我錯了！別搖啊！要死人了！啊啊啊~”
其實根本死不了人，這床鋪是兩排連起的，柜子里還放了那么多書和衣服壓著，就是把劉瑞整個人的體重掛上去，也不可能把這么龐大的一座長方體給扳倒過來。
這兩個活寶瞎鬧騰，幾乎已經成了201寢室的日常。
這時候，正在復習英語的史尚忽然抬起頭來，冷不丁的說道：“不過說起來，肘子最近也不做兼職了，晚上也沒見他擼了，整天都泡在圖書館里，莫非……”
“莫非？”劉瑞豎起了耳朵。
“莫非談對象了？”史尚用不確定地語氣問道。
劉瑞：“……”
黃光明：“……”
“……呃，你們怎么不說話了？”發現自己冷場了，史尚尷尬地說道。
劉瑞和黃光明相視一眼，交換了下眼神，一起看史尚。
劉瑞嚴肅道：“飛哥。”
“臥槽，再叫我飛哥跟你急！”
黃光明一本正經道：“飛哥，咱是數學系的。”
“……”
這個邏輯太完美，一時間，史尚竟無言以對，無語凝噎，就差沒在臉頰上掛兩行清淚。
數學系的男生單身狗比例，絕對能冠絕整個金大的榜首。其它工科院還能選個班花出來，到了他們這兒……想選個班花出來，恐怕只能說服班長女裝了。
至于外班的，一聽到數學系，第一反應就是“哦，那群單身狗啊”、“談過戀愛嗎？”、“不存在的吧？”。一般來說，女生也不是很喜歡找沒有情調的人談，能夠脫單的絕對是鳳毛麟角。
要不然如何解釋，像我這樣玉樹臨風、英俊瀟灑又會打籃球，和流川楓一個級別的男神，為什么到現在還沒有脫單？
哎，現實就是這么的殘酷。
史尚望天。
這時候，陸舟正巧回了寢室，推開門便笑道。
“你們在鬧啥呢？我走廊上隔著就聽光明在那兒狼哭鬼嚎了。趕緊找個女朋友去吧，拖久了我怕出事兒。”
黃光明一臉嚴肅：“肘子，我問你個很嚴肅的問題，你如實回答。”
“啥……？”
史尚一本正經接話道：“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陸舟不耐煩道：“有有有，還有兩個呢！羨慕不？要不要我借你們用用？”
“滾！”三人異口同聲道。
陸舟愣了下，沒想到他們如此同步，忽然意識到了什么，訕訕笑了笑道：“你們……在想啥呢？我說的是高代二和數分二，我在上面做了筆記，你們想看隨便拿去看，記得還回來就行了。”
“……”
“……”
“……”
呃。
好像冷場了。
……
早晨，陸舟一如既往地起了個早床，洗臉刷牙收拾干凈，背著筆記本去了食堂。
食堂剛剛開門營業，大廳里空蕩蕩的沒幾個人。
就在陸舟走進去的時候，新鮮的包子正好出爐，隔著老遠就能聞到那飄來的面香味兒。
“阿姨，來三個包子一杯豆漿，要打包的！”
“好嘞！小伙子又這么早來呀，阿姨給你挑個大的。”
“謝謝阿姨！”
陸舟嘴很甜，無論是對同學還是老師，亦或者陌生人。
這是他老爹教他的道理，與人為善，總不會吃虧。
當然了，話也不是那么絕對，他老爹在鋼鐵廠當了這么多年工人，吃過的虧受過的氣可不少。而陸舟自己，即便掛念著老爹對自己的教誨，偶爾也會管不住自己的嘴，在不該講話的時候毒舌兩句。
包子裝好，陸舟掏出飯卡，貼在了讀卡機上。
然而下一秒，他的表情就尷尬了。
【余額不足】
看出了陸舟的尷尬，食堂大媽笑了笑，不在意地說：“沒事兒，用錢也可以，我這兒能找零。”
陸舟摸了摸口袋，摸出錢包，表情更尷尬了。
錢包空蕩蕩的，就一張銀行卡。至于他那部小米手機，也被他丟寢室里充電了，想掃二維碼支付也掃不了。
這食堂大概是刷不了銀行卡的吧？
系統……
咱商量下，積分能兌錢嗎？
陸舟在心里小聲問了句，然而遺憾的是，系統并不想理他。
就在這時，宛如一聲天籟傳來，讀卡器上叮咚響了下。
陸舟立刻回過頭去，只見一位留著空氣劉海的女生，正站在他的背后一臉微笑的看著他，捏著飯卡的右手還輕輕晃了晃。
“嗨，早啊。”
“早……”陸舟愣了下，點點頭。
這人……
是誰？
“好過分，你竟然不認識我！”陳玉珊一眼就看出來陸舟沒認出自己是誰，氣得撅起了下嘴唇。
“呃，抱歉……謝謝，要不你加下我微信？我回去還你？”
“不用啦，才2塊5，我沒那么扣，而且咱們已經加過微信了好不好！”甩了甩頭發，陳玉珊抿嘴微笑，伸出了右手，“重新認識下，我叫陳玉珊，商學院的。陸舟小學弟，以后可以叫我學姐哦。”
陸舟不知道她為啥要把“學弟”這兩個字咬得這么重，也不知道他為什么要在“學弟”前面加個“小”，更不知道她是如何知道真相的。不過聽到她說的那句加過微信，倒是一瞬間想起來了她是誰。
只是……
這形象變化有點大啊！
腰下是清爽的牛仔短褲，再往下一對不知道讓人該把眼睛放在哪的大長腿，和一對白色的涼鞋。上身是清涼的白色船領小T恤，竟是被她穿出了幾何學上的立體感。臉上畫著點點淡妝，唇彩是清新而不失明艷的淡紅，尤其是那圓框眼鏡被摘掉了……大概是換成了隱形眼鏡？
看著陸舟愣在那里不說話的樣子，陳玉珊心中微微得意。本來室友硬是拉著她費盡心思的給她打扮一番，還讓她有些煩不過，可現在她卻是瞬間覺得，浪費的那些時間也不算太虧了。
當然，這也是因為她本身條件就不錯，平時那只是不修邊幅習慣了。
一般人就算是費盡心思打扮，也沒她一半效果。
“怎么了？小學弟？”陳玉珊撩了下耳際的長發，惡作劇似地看著陸舟抿嘴微笑，用眼神示意他不說些什么嗎？
陸舟沉默了一會兒，上下打量了陳玉珊一眼，琢磨著自己該不該說出來，但最終還是架不住良心的煎熬，小聲開口道：“圖書館里空調開得很大……你這樣，會感冒的。”
“……”
陳玉珊忽然覺得，對他的發言抱有期待的自己，實在是太蠢了。
三個包子吃了一個，剩下兩個扎緊塑料袋放進了包里，吸溜著面條的陳玉珊好奇地看了他一眼，不過也沒說什么，只當他是不想浪費食物的好習慣。
兩人差不多同一時間吃完，一起向圖書館走去。
還是老地方，陳玉珊坐在陸舟隔壁的位置，翻出了習題冊埋頭苦干。改版造型只是為了換換心情，同時也是為了滿足室友的興趣，并沒有對她的復習節奏帶來任何改變。
陸舟則是取出筆記本，繼續一絲不茍地編輯著他的論文。
昨天老唐給他展示的演算方法，對他的論文產生了很大的啟發，本著趁熱打鐵的精神，他打算把那段論證過程選取重要的部分，寫進論文里。
如此一來，接下來需要搞明白的難點就只剩下了三個，再稍微加把勁，爭取在月底之前把整篇論文給搞定！
SCI期刊審稿可是很慢的，拖個兩三個月都不叫事兒，就算是AMC這種灌水巨無霸，也不可能快到哪去。他可不想拖個大半年才完成系統的任務。
就這樣，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很快到了中午。
刷了一上午的題，陳玉珊伸了個懶腰，瞟了眼坐在旁邊的陸舟，站起身來走過去，輕輕戳了戳他胳膊說道。
“學弟學弟，要不要一起去吃午飯？”
學弟這個詞她似乎叫上癮了，叫一遍不夠，還連著叫了兩遍。
陸舟猶豫了下，搖了搖頭：“不用了，我還不是很餓，你先去吧。”
今天星期日，給飯卡充錢的人不上班，他手機又丟在了寢室，再蹭人家飯卡那得多不好意思？
“真的不用嗎？我請你哦。”陳玉珊問道。
陸舟咽了口吐沫，想到了食堂的烤肉拌飯。
最終，食物的誘惑還是戰勝了理性，他不好意思地點頭道：“那……一起去吧，下次我請你。”
反正包子都冷了，中午吃還是晚上吃似乎都一樣。
“啊，這話我可記住嘍。那快走吧，再晚點要趕上用餐高峰了。”陳玉珊站了起來，背過身的瞬間嘴角翹起，滿臉意氣風發，心里哼哼了兩句。
智商再高又怎樣？還不是得被壓制在本仙女的成熟優雅學姐氣質之下。
然而跟在她旁邊走出圖書館的陸舟，卻根本沒有注意到她臉上的得意，因為此時此刻的他，正在思考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一會是吃孜然味的呢？
還是吃黑胡椒味的？
日子一天天過去，陸舟基本維持著圖書館、寢室兩點一線的生活，除了吃飯的時候會去食堂，有琢磨不透的問題一會跑去拜訪唐教授之外，他的生活軌跡基本沒有變過。
自從踏入這座校園以來，他的生活還是頭一回如此地有規律，而且足足持續了半個月之久。
這一切都是他從未想過的。
終于，趕在6月15號的前一天，陸舟完成了論文的編輯，并且將文字翻譯成了英文稿。
值得一提的是，前幾天在和唐教授討論問題的時候，在得知陸舟在研究“給出部分傅里葉系數時，反演函數和函數的導數問題”這一問題，并將其中的發現寫成了論文之后，唐教授對他的研究表現出了相當程度的興趣，并表示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幫他修改論文。
關于這點，陸舟還是相當相信唐教授的。
拋開良好的人品和風評不談，別人當了這么多年教授，發表的論文只怕比他讀過的書太多，還犯不著惦記他一個本科生寫的論文。別說這個研究課題本身沒什么特別突出的地方，就算是解開了困擾世界數學界多年的難題，唐志偉最多也只會為教出了這樣的學生而感到自豪。
也就一些三野雞大學或者資歷淺到連教授的頭銜都混不上的導師，才會整天拿著畢業作為要挾，惦記著學生的研究成果。
陸舟不知道在金大這樣的高等學府中，存不存在這樣的學術敗類，不過有一點他可以確信無疑的是，唐教授一定不是這種人。
有一位經驗豐富的導師幫著做參謀，自己論文的投稿通過率應該會高上不少，而且在對于學術期刊的選擇上，相信唐教授也能給出不少有價值的建議。
所以，陸舟打算等考完高數之后，再把自己的論文拿去給唐教授幫忙看一下。
至于現在嘛，自然是臨時抱佛腳。
畢竟除了高數之外，還有一門現代史綱要要考。
最氣人的是，今年還特么的是閉卷！
陸舟一直想不通，學這玩意兒對自己到底有什么用？
學好了就能成為接班人嗎？
可即便心中有一萬個抱怨，該學的還是得學，該背還是得背。
再怎么說那也是兩個學分，對績點的影響還是很大的。
就這樣，陸舟耐著性子，坐在空無一人的寢室里，抱著教材猛啃了起來。
結果可想而知。
完全看不進去！
坐在寢室里，背了一上午書的陸舟只覺得頭昏眼花，把教材扔在桌上放棄了。
人一閑下來就想摸魚，望著寢室的天花板發呆了兩分鐘，陸舟摸出了手機。
正巧，有人給自己發消息，他便點開了微信。
陳玉珊：【學弟，今天你怎么沒來圖書館？我有一道題不會，教教我好不好？】
陳玉珊：【圖片】
陸舟想了下，隨手編輯了一條消息，發過去。
【在寢室背近代，稍等……】
放大了習題圖片，陸舟瞅了兩眼，把手機擱在了一邊，嘿咻一聲從椅子上坐了起來。
隨手取過一張草稿紙，拿起筆在上面寫寫畫畫，不到兩分鐘的時間，他便搞定了這道題。
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發過去，陸舟看著躺在一邊的近代史，發出了由衷地感慨。
果然還是數學有意思啊！
沉迷摸魚，不想背書，陸舟拿起手機繼續刷朋友圈。
刷著刷著，正好看到自己的室友發了一條。
【劉瑞：啊啊啊……完全沒復習，高數好難啊！又要掛科了T.T】
“……”
陸舟覺得自己或許應該把這貨的朋友圈給屏蔽了，不過心中默念了幾十遍與人為善、社會和諧之后，最終還是給這位戲精點了個贊，然后快速掠過。
一條一條刷著朋友圈，頗有種批閱奏章的感覺。
時間就在不知不覺中流逝了。
這時候，寢室的門忽然開了，滿頭大汗的史尚抱著籃球走了進來。
“掉溝里了？”陸舟瞟了他一眼。
“什么溝里，打球！就這個月底，英語考完了要打班級賽，班長拉我們去集訓呢。”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史尚頂開礦泉水瓶，仰頭猛灌了口，長出了一口氣說道，“他奶奶的，二班那個中鋒太特么高了，可以去當電線桿兒了。”
“你不復習了？”
“復習個啥，平時都看過了，再復習也就那樣。90分不切實際，80分勉勉強強，70分毫無壓力，想拿高分，還得看老唐手下留情！”史尚用課本扇著風說道，“再說了，數學哪有籃球重要。”
“體育才幾個績點……”陸舟無力吐槽。
“陸舟。”史尚嚴肅地看著陸舟。
一被這家伙嚴肅的看著，陸舟就渾身上下不自在。
“干啥……？”
“你的人生只有績點嗎？”史尚語重心長問。
“……還有什么？”
“我換個問法，你渴望妹子嗎？”史尚嚴肅問道。
“還行吧……”
陸舟覺得自己還沒饑.渴到那種程度，而且從理性的角度分析，以自己的客觀經濟條件，他自認根本無法承擔戀愛的成本。
他是一個怕麻煩的人，更是一個不喜歡給別人添麻煩的人。雖然他相信自己以后一定會變得很有錢，比任何人都有錢，但他不想因此而耽誤別人的青春。
當然了，會這么想或許只是因為他還沒有遇到，一個不顧一切想要去愛的人吧。
以后的事情誰又說得好呢？
“什么叫還行吧？陸舟啊，身為一名寢室長，我必須傳授你一些人生的經驗。”史尚抱著椅子靠背，反過來坐著，語重心長地說道，“你想象一下，當你運球運進罰球線，正面臨兩個彪形大漢的圍剿，忽然一個三步上籃，起身暴扣……接下來會發生什么？”
“我……不會扣籃。”
以陸舟的身高，跳起來摸到籃筐是沒什么問題，可距離扣籃還是差的太遠了。如果真玩命兒把球往上頂，只怕會被蓋的很慘吧？
“投籃，投籃總會吧！一個三分球正中靶心。”史尚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你再想想！”
投籃還是會的。
陸舟想了想，說：“球進了？”
“只有這些？圖樣！森破！”史尚拍著大腿，語氣越來越激動，“是歡呼啊！想想那些飛舞的彩球，想想那些給你加油的拉拉隊，再想想那些穿著超短.裙下的大長腿，她們瘋狂的呼喊著你的名字，臉上掛著少女的紅暈……”
“停，先停一停！”陸舟捏著眉頭，打斷了史尚的幻想，“咱們班……有女生嗎？”
別說是咱們一班沒有了。
就是對面的二班也沒有啊。
“……”
寢室里陷入了死一樣的沉默。
從某種意義上，能一句話把天聊死，也算是一朵奇才了。
史尚長嘆了口氣，望天說道，“我……和你沒有共同語言。”
陸舟心中嘆了口氣，心說彼此彼此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