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茵動情道:“有一些西方媒體故意歪曲咱們國家的‘一帶一路’戰略,說什么我們在搞擴張,也有許多國際友人對它不太了解。我現在要通過自己的親身體會,跟那些媒體同行好好交流,并現身說法,讓世界了解我們那些走出國門的中國人正為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做出怎么的奉獻。”
沈琳溪當即產生共鳴:“對!讓他們看一看咱們中國人具有著怎樣的吃苦耐勞精神。咱們國家取得的經濟成就完全是靠用我們的勤勞雙手干出來的!”
張茵點點頭,又問:“你跟我們回去嗎?”
沈琳溪糾結一會,才做出艱難的決定:“我···想回去。”
張茵心里一動:“你舍得離開爸爸?”
“舍不得也得走。”
張茵對她因循利導:“其實,你可以陪他多呆幾天的。”
沈琳溪的眼神又現憂傷:“多陪幾天就能緩解爸爸的孤獨和負累嗎?我要回去弄清楚媽媽為啥要離開他。”
張茵不解:“你媽媽不是在北非嗎?”
“我要問一問我的外公外婆。”
“萬一他們也蒙在鼓里呢?”
“會嗎?”
張茵輕輕嘆息:“唉,既然你媽媽可以隱瞞你這個做女兒的,就更有可能隱瞞自己的爸媽呀。”
沈琳溪頓時醒悟:“嗯,我媽媽最孝順我外公外婆了,肯定不會把這個壞消息告訴他們二老。”
張茵點點頭:“你這個丫頭千萬不要沖動。”
沈琳溪眨了眨大眼睛:“我還是回國求教一下我師公吧。”
“你師公是誰?”
“就是葉教授。”
張茵眼前一亮:“你說的可是葉子赫?”
“嗯,咱們丹海就只有他一個大名鼎鼎的葉教授。”
張茵好奇道:“他老人家在丹海德高望重,咋會成你的師公了?”
“他早年前做過中學老師。我爸媽都是他的得意門生。就算現在,爸媽都把他老人家視作人生的導師呢。”
“哦,原來你爸媽還是同學戀呢?”
沈琳溪思忖道:“據我了解。爸媽可不是從高中時相愛的,而是在大學階段。”
張茵有點興奮:“葉教授也要出席這次國際論壇。我正好可以采訪他。”
“啊···你不會專為我爸媽的事情吧?”
張茵臉頰一熱:“當然不會。”
張茵臨回國之前,又特意約見沈靖皓。
在沈靖皓的工程指揮部的辦公室里,他面對只身前來的張茵有些過意不去:“本來我應該親自送一送張記者的。可實在脫不開身。還要勞駕你親自跑一趟。”
張茵嫣然一笑:“沈總太客氣了。你能百忙之中接見我一次,也令我受寵若驚呀。”
沈靖皓聽得有點難為情,只好莞爾一笑。
張茵又表示:“多謝你這幾天配合我們的采訪工作。通過這幾天的采訪,讓我真正認識到你們這只海外建設者的艱辛和付出。你們都是國家‘一帶一路’的推廣者。祖國人民會向你們致敬。”
沈靖皓很是感動:“謝謝你的褒獎。只要祖國人民不把我們當成出國撈金者就行。”
張茵眉頭一動:“說成撈金者又咋樣?你們是靠自己的努力‘撈金’。再說,從小了說,你們是為了公司,從大了說,還不是為國家賺取外匯嗎?這總比那些本來定居國外,卻回過‘撈金’的人高尚得多吧。”
沈靖皓有些激動:“你說中了我的心聲。我們不僅是祖國走向世界的拓荒者,也是讓世界認識和了解中國的宣傳隊。”
“說得好!”張茵情不自禁鼓掌。
沈靖皓眉頭一閃:“其實,琳溪媽才是讓世界認識中國的傳播使者。”
張茵心里一動:“沈總,聽說你的身邊一直帶著前妻的照片,算不算是對她還有深刻的愛?”
沈靖皓臉色一變,瞬間緊繃。
張茵趕緊道歉:“對不起,也許我的‘哪壺不開提哪壺’。請你不要介意。”
沈靖皓很快恢復常態:“沒什么。畢竟跟她是二十多年的夫妻。我現在對她僅僅是一種欣賞的態度。”
“就是因為她是一個傳播使者?”
沈靖皓眉頭微蹙:“其實她挺不容易的。一個女人奔波于世界各地,甚至光顧那些充滿戰亂的國家。有多辛苦不說,個人人身安全也沒有保障啊。”
“沈總,看樣子你很了解她,也了解她才處境。現在還經常聯系嗎?”
沈靖皓直言不諱:“我們是經常聯系,起碼彼此之間還有一個共同的紐帶。”
“你是指你們的女兒?”
“是的。”沈靖皓那副深邃的眼神變得凝重,“在琳溪眼里,她的爸媽是無法分割的。”
“你們會為了女兒復婚嗎?”
沈靖皓果斷搖搖頭:“不會。”
“難道你們的感情真的不能復原了嗎?”
“我和她的分手,并不是出于感情上出了問題。而是她因為當初的結合是一種錯誤。所以,她要‘撥亂反正’!”
張茵的表情愈發迷茫:“我現在越來越讀不懂你們關系了。既然你不肯明說,我也不方便揭你心中的傷疤。”
沈靖皓淡淡一笑:“這樣最好。其實,人生中如果保存一個謎,未必是一種遺憾。”
“沒錯,”張茵接口道,“它會成為我們人生求索的動力!”
告別之際,張茵試探請求:“我能否欣賞一下你前妻的照片?”
沈靖皓委婉回絕:“你要是想看,完全可以通過琳溪這個渠道。”
“好吧,不占用你的寶貴時間了。再見!”
沈靖皓目送她乘車離開,內心又蕩起一層漣漪,情不自禁把手伸入懷里,很快,一張照片呈現在他的手掌心。那是一張少女青春照。她的美貌、純真舉世無雙。
在回國的航班上,張茵的腦海里還呈現沈靖皓的身影。對方的堅毅、成熟和果敢深深打動了她的心。她今年三十好幾了,因為事業一直沒有結婚,甚至沒處過男朋友。如今,處于后中年時代的沈靖皓卻觸動了她的心弦。
她扭臉看了看坐在身邊的沈琳溪:“琳溪?”
“嗯?”
“你有媽媽的照片嗎?”
“我手機里有!”
“可以打開讓我看一看嗎?”
沈琳溪伸出手指向上:“張姐,這里是不能玩手機的。”
張茵頓時醒悟,只好暫時抑制住自己的好奇。
當這架航班飛臨丹海市上空時,張茵通過飛機的舷窗向下俯視,望著高樓大廈密布的城市,心里萌生自豪——國家的經濟正在騰飛,該走向世界舞臺中心了。
當攝制組成員一落地,張茵就接到一個電話,再也顧不上看沈琳溪的手機了。
沈琳溪并不需要跟隨攝制組回電視臺,而是單獨打車回外婆家。她的外公外婆都是土生土長的老丹海人。如今都已經退休在家。她大學畢業回來,一直住他們家里。
第二天一早,沈琳溪搭乘出租車,提著從東南亞帶回來的部分土特產專程探望葉子赫。
葉教授的家住在一棟老宅里,家里裝修也很普通,這跟他目前的身份地位極不相稱。他退休后,又被市里返聘為顧問,對國家的‘一帶一路’經濟戰略具有獨到的見解,并被特邀為本次國際論壇的嘉賓。
當沈琳溪來到葉教授家的樓下時,正巧葉教授從外面晨練回來。
她趕緊迎住:“葉爺爺好!”
葉教授頓時蒙住了:“姑娘是?”
沈琳溪一撅小嘴:“您連我都不認識呀?真是太傷人心了!”
葉教授表情一囧,稍加仔細辨認,頓時眼前一亮:“你是小琳溪??”
沈琳溪的俏臉這才綻放陽光:“謝天謝地,您老人家總算記起我了。”
葉教授一拍自己斑禿的腦門:“我真是老糊涂了。咱們爺倆才兩年不見,就差一點讓我認不出來。”
沈琳溪好奇道:“您還記得咱們兩年不見?”
“是呀,我記得上次見面是你放暑假回來,正好你媽媽也在本市,就把你領過來了。不過,這兩年你變化可不小,真是女大十八變。越來越像你媽媽年輕時那么漂亮了。”
沈琳溪臉色一板,立即糾正:“我媽媽現在也不老。我也沒有她漂亮。”
葉教授一怔:“對對對,她可是94屆的校花,在我眼里,永遠都是長不大的孩子。”
沈琳溪把手里提的海外特產往他跟前一舉:“葉爺爺,這是我爸爸托我給您帶來的東南亞特產。請問,他在您眼里又算什么?”
葉教授愣住了:“你是剛從東南亞回來?”
“嗯。我昨天剛回來。”
“你去探親了?”
“不,是采訪。我現在在電視臺實習。”
“哦,你已經大學畢業了,趕緊進屋吧。”
沈琳溪追問一句:“您怎么看我爸爸?”
葉教授的眼神里透露著慈愛:“他是我教過的一個很優秀的學生。”
沈琳溪的眨了眨調皮的眼神:“咋的?他難道算不上您最好的學生?”
葉教授含蓄表達:“我一生中教過許多的優秀學生,他們在各個領域創造出不平凡的業績。很難說哪個學生無法超越。”
沈琳溪撲哧一笑:“您可真是桃李滿天下。我爸爸在您的眼里‘很優秀’算是很榮幸的褒獎了。”
葉教授露出關切的目光:“你爸爸目前在海外負責承建一項重要的工程,情況怎么樣?”
“葉爺爺,您就讓我站在外面向您匯報嗎?”
葉教授頓時醒悟,一只手接過她手里提的東西,另一只手攬住她的一只胳膊:“丫頭請進。”
沈琳溪知道他家住在五樓,趁勢挽著他蹬上了樓梯。
葉教授雖然知名度高,但家里擺設極為普通,跟一戶普通家庭沒什么兩樣。沈琳溪步入客廳,也不需要換鞋,第一眼就瞥向了裝飾架上的一幅鏡框。那是一張師生合影的老照片,要比她的年齡大。因為照片里的一個青澀女生就是她的媽媽——江婉蓉。
她望著媽媽年輕時的風采,眼神中充滿了羨慕,心里暗自感嘆,媽媽這么好的基因為啥不多遺傳給自己一些?
葉教授放好東西,也湊了過來。
照片上除了已過中年的葉教授之外,還有他的七位學生,沈琳溪的媽媽是唯一的女性。另外六個男同學與她同齡,這就是葉教授引以自豪的94屆的高材生。而沈琳溪的老爸沈靖皓就名列其中。
沈琳溪覺得現在的媽媽跟照片里的青澀少女變化不大。現在的媽媽僅僅成熟很多而已。可老爸變化太大了,雖然帥氣依在,但一臉的滄桑已經掩蓋了過去那副書生形象。
葉教授好奇道:“丫頭,在看你媽媽嗎?”
沈琳溪輕輕搖頭:“不,我看我爸爸呢?”
“你不是剛看過他嗎?”
“嗯,拿現在的他跟照片做一下對比。”
葉教授心里一動:“他是不是老了許多?”
沈琳溪鼻子一酸:“他···他的頭發都白了三分之一了。”
葉教授一皺眉頭:“這···怎么可能?他去年回來時,頭發雖然白了一些,但也沒有你說的那么嚴重呀。”
“我說的是真的。不信您看看他現在的樣子。”
沈琳溪從女包里掏出手機,從里面翻出幾張陪老爸時拍攝的照片。可是,受手機像素影響,照片里的沈靖皓并沒有表現太多的白發。
“從照片上看,還算過的去。但要看本人,就慘不忍睹了。”
葉教授陷入沉思:“他一定是壓力太大了。”
沈琳溪兩眼濕潤了:“難道不是跟他個人問題有關嗎?”
葉教授心頭一震:“你···已經知道了?”
沈琳溪黯然點頭:“我爸爸太不容易了,那么愛我媽媽。可我媽媽為什么要選擇跟他分手?”
葉教授示意她先坐下來,并親自為她倒了一杯純凈水。
沈琳溪這才關注他的家,好奇道:“家里咋就您一個人?奶奶呢?”
“她這個時間應該去菜市場了。”
“曉輝叔叔呢?”
她嘴里的曉輝叔叔’是葉教授的兒子,而且還是他和老伴中年得子。今年才三十出頭,是一位職業軍人,在丹海軍分區任參謀。
葉教授眼神里乍現光彩:“他也出國了。”
沈琳溪一愣:“他一個軍官出國干什么?”
“他已經參加了聯合國維和部隊,目前正在西非參與維和行動。”
沈琳溪很是驚訝:“他可是您唯一的兒子呀。您還舍得讓他出去?”
葉教授含笑道:“他出去一年多了,只要年滿兩年,就可以輪換回國了。”
沈琳溪點點頭:“哦,您和奶奶想讓他出去見見世面?”
葉教授的表情變得凝重了:“傻丫頭,西非是什么地方?那里戰火連天,那里的人民流離失所。我們會讓他去那種地方見世面嗎?”
沈琳溪的心頓時懸了起來:“他會不會有危險?”
“作為一名軍人,會畏懼危險嗎?”
沈琳溪不解:“您和奶奶就他一個兒子,為啥讓他去那么危險的地方?”
“那是因為國家的需要!”葉教授一臉肅然,“作為一名軍人,不僅要捍衛國家的和平,同時也要肩負起全世界的和平使命。如今的中國已經走向世界了。作為一個古老的東方大國,為促進世界的繁榮和捍衛世界的和平,應該盡一份大國的責任。”
葉教授的一番話令沈琳溪心潮澎湃。她的腦海里突然顯現在一個遙遠的地方,一群頭戴藍盔的中國軍人的英姿。
由于提到了自己的兒子,令葉教授的興致提升起來,起身從裝飾架上取下一個相冊,走近沈琳溪的身邊:“丫頭,你看!”
沈琳溪懷著一顆好奇心,打開相冊首頁,一張七寸大的彩色照片立即呈現在眼前——
照片上是一個高大帥氣的軍人,頭上佩戴的正是她想象中的藍盔,結合全身的全副武裝,顯得無比剛毅、英武、霸氣凜然。
沈琳溪瞧得芳心暗涌,臉頰發燒,崇拜之情溢于言表:“曉輝叔叔真威武。”
她面對只比自己大十來歲的大男孩,心里蕩起了漣漪。對方的高大形象仿佛撥動了她那根少女的心弦。
葉教授顯然把這個小兒子視作自己的驕傲,把兒子平時一些瑣事,對她夸夸其談,令她那顆少女的心更加向往。
等葉教授的話告一段落,她才繼續翻動相冊。結果,第二頁居然是鏡框里的照片。對于葉教授而言,要把最看重的照片安插在相冊的前頁。
她看著照片里的年輕爸媽,心里又泛起淡淡的漣漪,當年恰同學少年的他倆到底是怎樣結合在一起的,難道真像媽媽所說的那樣是一場誤會嗎?
她剛想向葉教授發出質疑,突然留意到照片里的年輕媽媽把頭微微歪向了貼在身邊的一個國字大臉的男生身上,而最后嫁給的卻是相隔兩個男生的爸爸。這個細節令她心里一動,假如當時媽媽和爸爸是相愛的,應該緊密站在一起才對,可媽媽卻跟另一個男生顯得很親密。
她自然認識那位男生,于是好奇詢問葉教授:“葉爺爺,照片里的邢叔叔在哪呢”
葉教授目光也在照片上,順口回道:“他跟你爸爸一樣,也是在海外一個大工程的負責人。”
“他不是搞石油的嗎?”
“是呀。他就在北非開發一處油田,為祖國的能源做出了貢獻。”
“北非?”她心頭一震,“我媽媽也在北非呀。”
葉教授欣然道:“不錯。不過你媽媽正在北非籌建孔子學院呢,正為傳播中華文化而努力工作著。”
沈琳溪的疑心大起,剛要再套問一點什么,卻被一陣手機鈴聲打斷了。
葉教授立即轉身去拿正在響鈴的手機。
她則向他投去好奇的眼神。
葉教授看一眼來電顯示,便從容接聽:“喂,小張?”
手機里傳出一個中年男聲:“老師,您在家嗎?”
“嗯,我已經晨練回來了。”
“那好,您趕緊準備一下。我馬上派車去接您。”
“這么急找我,有事嗎?”
“明天的國際論壇就要開幕了。市政府想再征求一下您老人家的意見。”
葉教授謙虛道:“我一個老頭子能有啥意見呢?能作為一名特邀嘉賓就挺好了。”
“您不僅僅是一位特邀嘉賓,還是我們的顧問呢,就不要客氣了。”
葉教授遲疑一下,才點點頭:“好吧,我去。”
“那好,市政府的車幾分鐘就到。”
葉教授放下手機,沖沈琳溪做出一個無奈的表情:“丫頭,不能陪你了。”
沈琳溪站了起來:“是許伯伯找您嗎?”
“嗯,就是照片里靠你媽媽左邊那個‘瘦猴’。不過,他現在已經大肚便便了。”
“呵呵,他已經是這個城市的市長了,能不發福嗎?”
葉教授哈哈笑道:“他可是你媽媽的粉絲呀。”
“是嗎?”
“嗯,他后來向我這個老師透露,當初在94屆的女生里,他唯獨看上了你媽媽。可是,他卻沒有追到。”
沈琳溪又情不自禁奔向裝飾架上的鏡框。里面的照片要比相冊里大一號,也更清晰。媽媽被幾名男生夾在中間。右邊的是在北非打油井的邢叔叔。而左邊就是那個所謂的‘瘦猴’,許伯伯。從照片上看,許伯伯果然像一個護花使者一樣,偎依在媽媽身邊,而媽媽卻把腦袋歪向了右邊的男生。看樣子,媽媽所說的一場誤會,證明當年爸爸并不是她的最愛。那媽媽的心上人會是那位邢叔叔嗎?
“葉爺爺,我想向您求證一件事?”
葉教授不想耽擱了,一邊轉身奔向臥室,一邊回答:“現在沒時間了,能這個會兒結束了。咱們爺倆再好好聊一聊。”
沈琳溪鑒于一些話有點難以啟口,頓時沒了脾氣。
第二天,丹海市一帶一路國際論壇正式開幕。
當論壇主持人用中英兩種語言邀請丹海市市長許瑞喆講話時,一位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子在熱烈掌聲中,箭步走上講壇——
“女士們,先生們,各位來賓,大家上午好。我很榮幸在這個平臺上與來自五大洲的朋友們交流。這是一場關于‘一帶一路’的論壇。它為世界各國的互聯互通架起一道橋梁。實施幾年里,已經讓沿線國家受惠,令許多發展中國家的基礎建設得到長足的改善和發展。中國,正為世界經濟的發展,構筑人類命運共同體,發揮著巨大的貢獻。我們丹海市作為沿海城市,是名副其實的‘一帶一路’端點的窗口,并將承載更多,發揮建設性的貢獻······”面對臺下坐著不同膚色的來賓,許瑞喆發表了一番熱情洋溢的講演。
葉教授坐在嘉賓席,聆聽著他的學生的演說,那副老態龍鐘的表情露出一絲青春光彩。在那張照片合影的七個學生中,唯獨這位學生工作在這座城市里,并且身居高職。他沒有理由不為之自豪。當然,他不禁思念起另外幾名正在海外為‘一帶一路’奉獻的學生。
張茵深處記者席,聆聽著許瑞喆的演說,腦海里時不時閃爍著幾天前在克魯拉港采訪時的畫面,足以讓她感同身受。
在她身邊的也有許多國外媒體記者。跟她毗鄰而坐的是一個金發碧眼的歐洲記者。她的名字叫蒂亞斯,長期在中國工作和生活,不僅是一位中國通,并跟張茵成為好朋友。
許瑞喆講演完畢,博得臺下一陣熱烈掌聲。
張茵則激動地站起來,長時間鼓掌。
蒂亞斯顯得很好奇,悄聲詢問:“茵,您今天好像特別激動?”
“是的。我剛從東南亞的克魯拉港采訪回國,對許市長的演講感同身受。”
蒂亞斯略有所思:“我聽說過那個新建的港口,也知道建設速度很快。不過,這對于您們這個號稱‘基建狂魔’的國家來說,又算得了什么?”
張茵的眼神濕潤了:“不錯,我們國家的‘基建狂魔’稱號是來自于在過去短短數年里興建了許多號稱跨世紀的工程。可誰知道在這些舉世聞名的工程背后,凝聚了多少中國建設者的智慧和辛苦的付出?我們國家能制造這么多獨一無二的工程的背后,凸現了中華民族的勤勞底蘊。”
“茵,您看起來很自豪?”
“我為那些勤勞的建設者感到自豪。”
蒂亞斯被她感染了:“中國人是很了不起。不僅創造了屬于您們的經濟奇跡,并通過‘一帶一路’的經濟戰略,昂首走上了世界經濟舞臺的中心。”
“謝謝您的褒獎。我們不僅要做好自己的事情,令世界各國互聯互通,經濟上高度融合,構筑全人類命運共同體,是一個大國的擔當。”
沈琳溪跟隨張茵,參與了這次國際論壇報道的全過程。經過一天的論壇,同樣令她感同身受,不僅為老爸的工作感到驕傲,也為遠在非洲的媽媽辛苦傳播中國文化而驕自豪。她要以一顆澎湃的心去宣傳和報道‘一帶一路’大背景下的那些感動的故事。
論壇閉幕后,她再次來到葉教授的家。這一次,葉教授的老伴在家,熱情招待了她,并招呼她在家里吃飯。
受爸媽的影響,她對葉家產生一種特殊的感情,欣然答應了葉奶奶的請求。并趁機向葉教授咨詢爸媽離婚的真正原因。
葉教授明白她的心結,又那那本相冊遞給她,讓她繼續欣賞下去。
沈琳溪心里一動,難道這本相冊里有奧秘?其實,她已經從那張鏡框里的師生合影讀出了一些玄機。接下來,她仔細查閱收錄在相冊里的每一張關于媽媽的照片。
在這本相冊里,關于她媽媽的照片還真不少,都是一些合影。她看著看著,好奇的眼神逐漸清晰起來。原來,她媽媽跟爸爸的合影只有那一張集體合影,而跟另一位男生的合影最多。其中,還有他倆的單獨合影。從照片里的男女生神態看,親密如同一對戀人。
沈琳溪的呼吸有些加速,失聲問葉教授:“難道我媽媽喜歡的是邢叔叔?”
葉教授一直觀察著她的神態:“丫頭,你看出來了?”
“難道真是?”
葉教授談了一口氣:“他們都是94屆的優秀學生,都是我引以驕傲的學生,自然渴望他們一個個都成為國家的棟梁之才。我作為他們的老師,自然不希望他們在那個年齡談戀愛。可是,你媽媽真是太優秀了,是那時的校花,自然會成為那些男生們追逐的對象。我對她做了最大程度的保護,但還是沒有阻止得了她與邢洪銘同學產生了感情。當然,他倆的感情是在高考后發展起來的。那些照片都是畢業后拍攝的。”
沈琳溪心里一沉,果然是那位邢叔叔!
她沉思一會,才好奇道:“我媽媽又是怎么跟他分開的?最后又是如何嫁給我爸爸了?”
葉教授無奈一攤雙手:“那是以后的事情了,已經是我無法干預的事兒了。”
“難道他們之中真的發生一場誤會?”
葉教授欲言又止,沉吟了半晌,才道一句:“到底是不是誤會,由你的媽媽說的算。你還是請你的媽媽親自給出一個答案吧!”
沈琳溪正要深究下去,葉奶奶從后廚轉了出來,沖她露出慈祥的笑容:“孩子,咱們開飯了。”
在吃飯過程中,沈琳溪的秀眉時時緊皺,注意力完全沒在眼前的美食上,思緒卻飛到了遙遠的北非——
噠噠噠···
砰砰砰···
嘟嘟嘟···
轟隆!
北非正經歷一場內戰——
一群身著迷彩服的黑人男子們正端著SABBE-S2,KRUBE-37,JOLT-7MP等各樣型號的沖鋒槍,正向一個重鎮發起了攻擊。他們并沒有大炮和坦克,但依靠幾輛皮卡車搭載的重型機槍和輕型火箭炮的配合下,展開了猛烈的沖鋒···
這是一場當代的戰役,但戰役的模式還是很原始的,那群攻擊者就像一群烏合之眾,乘坐一些皮卡車,一邊瘋狂的開槍射擊,一邊毫無章法地往前行駛。
即便如此,他們進攻依舊順利,因為遭遇的抵抗太輕微了。守衛那座重鎮的是一些黑人軍警。他們在攻擊者炮火打擊下,完全喪失了斗志,紛紛乘坐各自各樣的車輛倉皇出逃···
那伙武裝分子很順利地占據了目標,立即興奮地歡呼,并向天鳴槍表示慶祝。
其中的頭目正通過手機向自己的主子報告戰報,講的是當地的土語,翻譯成中文的意思是,“報告首領,我們已經順利地拿下了達旺,并全殲守敵。現在恭候您下一步的指示。”
手機里傳來一個男子興奮的聲音:“太好了,我們的戰略目的就快實在了。現在你部立即向東北的呼城進發。我正在協調其它幾路大軍,要對呼城形成合圍的態勢。”
“哦,呼城可是大城市,政府軍在那里一定會屯有重兵把守。”
“我當然知道,所以才調遣各路大軍對它形成合圍之勢。否則,就憑你帶領的那一點人馬去攻打呼城的話,還不夠給人家塞牙縫。”
那個頭目臉色很尷尬,一臉不服:“您最好別小瞧我的隊伍。我們剛剛在達旺打一個殲滅仗。”
首領的聲音:“那好,請你們再接再厲,立即向呼城挺進吧。假如我們能攻克了呼城,就會直接震懾首都了。你們如果能第一個殺進呼城的話,我會重重的嘉獎你們全體將士。”
“您放心,我們是不會含糊的。但我們一旦離開了,那達旺鎮該怎么辦呀?”
“這個你不用擔心。我親自帶領的預備人馬很快就會進駐那里的。你的部隊盡管放心出發吧。”
頭目剛結束通話,守候他身邊的一個馬仔滿臉緊張道:“既然首領就快過來接防了,如果看不到很多政府的士兵尸體,會不會埋怨您謊報軍情呀?”
頭目的那雙惡毒的目光閃動了一下,然后望著就快變成廢墟的小鎮,對他的手下吩咐道:“我就不信偌大的鎮子,會找不到活人?你們給我挨家挨戶地搜,只要發現人,就格殺勿論。我一定要讓首領看到這里遍地橫尸的場面。”
“可如果是老人婦女和兒童呢?”
“哼,那我不管,誰說我們只遭受了軍隊的抵抗?凡是死去的人都是抵抗我們的敵人。”
那些武裝分子立即進行了屠城的行動······
就在這個戰火紛飛的時刻,正有一輛小汽車在一條寬闊的柏油路面上奔馳——
駕駛汽車的人是一個美麗女子,看起三十多歲的樣子,白皙的皮膚,黑黑的長發,即便是一副素顏,但天生麗質的她依舊展示傾國之貌。一身東方女人的裝扮,呈現出一副東方美女獨到氣質。
她就是沈琳溪的媽媽江婉蓉,雖然實際年齡已經超過四十,但所展示的一副青春風采并不輸于女兒沈琳溪,美貌和氣質更勝美女記者張茵正一籌。就是這樣一位絕色女子,在這個動亂的國度,在沒人保護的情況下,孤身一人駕車奔向了槍炮聲傳來的方向,足以證明她不是遠離戰火,而是逼近戰火。并且,她滿臉的焦急,幾乎把汽車速度提高到了極限。
一路上,逃離戰火的車輛和人流排成一條長龍,而她駕駛的車輛卻從這條‘長龍’一旁呼嘯而過——
就在汽車行駛的前方,突然呈現出一個頗具規模的油田。那里分布著數十口油井,有的油井還冒著火苗。
江婉蓉遠遠地望到了其中一個標志性的油井上,還飄揚的一面五星紅旗,內心一陣激動,調整方向盤,徑直駛入那座油田的腹地——
不到十分鐘,她就把自己的‘座駕’駛入這個油田。
在一座井臺上,一個頭戴白色安全帽的中年男子正指揮著幾名身穿工裝服的華人工人,圍著一座油井進行著緊張的操作。當他看到江婉蓉的車里駛入,先是一愣,隨即又轉回身重新指揮那幾名工人進行操作。
嘀嘀嘀!
江婉蓉焦急地按響了汽車喇叭。
那幾名工人又把目光重新投過去。
這位指揮者立即大聲命令:“大家不許溜號,要抓緊時間封井。”
其中一位工人勸道:“邢工,您還是下去接待一下吧,趕緊勸她離開。”
這位指揮者正是葉教授家里鏡框中緊貼江婉蓉的那個國字臉的男生。
江婉蓉一看自己的警示并不起任何作用,便只好下車,并冒險奔向了那口油井。
那名指揮者一看她靠近了,急忙大聲阻止:“你不要過來,這里危險!”
江婉蓉終于停下了腳步,因為她距離那名指揮者已經近在咫尺了。
“洪銘,難道你不要命了?叛亂分子就快打到這里來了。別人都撤回了首都,你為什們偏偏不撤?”
這名指揮者名字叫邢洪銘,但跟那張老照片相比,早已經蛻變成一個久經滄桑的中年漢子,留著厚厚的胡茬,臉色久在日光暴曬下,變成了古銅色。跟皮膚白嫩的江婉蓉形成鮮明的對比。他是這座的油田的總負責人。
當他聽到江婉蓉的質疑,一邊緊張地忙碌,一邊回答:“我必須讓這些油井處于安全狀態,否則,損失可就大了!”
江婉蓉秀眉一蹙:“難道這些油井比你的命還重要嗎?”
“當然了,因為它們都是我們的工人辛苦建設,才一個個豎立起來的,就像我的孩子一樣。它們也是祖國的財富。”
“你真是不可理喻,油井被毀了,還可以重新。但你如果連命都搭進去了,那就什么都沒了。”
“婉蓉同志,我請你不要聳人聽聞好不好?我對于他們來說,只是一名外國人,又不是政府的武裝人員,諒那些叛亂分子不會把我怎么樣?”
“洪銘,你千萬不要對那些叛亂分子抱有任何幻想。我聽記者們報道,他們在推進過程中,一直濫殺無辜。你難道真要做犧牲品嗎?”
邢洪銘淡然解釋:“我就是不敢對那些武裝分子抱有任何幻想,才組織同志們封井。它們一旦經受破壞,會釀成災難性的后果。”
江婉蓉氣得直搖頭,但又不解道:“難道你們把油井壓好了,就可以讓油井幸免于難嗎?”
“你說對了。只要封住了它,不讓它們繼續噴油,就可以避免災難性的后果。所以,我必須完成這項工作。”
“假如那些叛亂分子把地面上的設施都炸毀了,你的努力還不是一場空嗎?”
“我敢打賭,他們不會這樣做。”
“為什么?”
“因為這些鋼鐵設施并不是軍事目標。那些武裝分子會浪費有限的炸藥去炸毀跟他們無關的油井架子嗎?”
“好了,我說不過你,但即便如此,他們占據了這里,難道你還能回來繼續采石油嗎?”
“我認為那些武裝分子成不了氣候,即便占據了這里,也很快失去。所以,我相信很快還會重新恢復生產。”
江婉蓉又質疑:“既然你認為那些人武裝分子不會炸毀油田,并且占據不了這里多久,那干什么還冒險壓井?”
“你是外行,不懂得開采的原理。我現在告訴你,假如我們在停產前不壓好井,等再生產時,就要付出非常大的代價。”
“可是,就算代價再大,能有你生命值錢嗎?”
“這些都是祖國的財富。我即便搭上我的生命,也不能讓它們遭受不可估量的損失。”
噠噠噠···
就在這個時候,周圍突然傳來密集的槍聲。
江婉蓉臉色一變:“他們馬上攻進來了。咱們趕緊撤!”
不料,邢洪銘面對突來的密集槍聲,顯得處變不驚,立即對她嗔怪道:“既然你知道武裝分子攻上來了,難道還不趕緊開車逃命?”
江婉蓉發出一聲嬌叱:“我是來接你的,豈能單獨逃生?”
邢洪銘很堅定地表示:“可我不完成這最后一口油井的封井任務,是不會走的。”
江婉蓉把心一橫:“那好。我就在這陪著你,要死咱們就一起死!”
邢洪銘頓時不安了:“這可不行。你是一個女人,假如被他們抓到了,就太危險了。”
“難道你被抓了,就不危險嗎?”
“我是一個男人,假如落入他們手里,只能作為他們的綁票而已。可你長得這么漂亮,萬一落在他們手里,可不只是劫財的問題了。”
江婉蓉的俏臉頓時漲紅了:“呸,你到這個時候了,還有心開這種玩笑?”
“我沒有心情開玩笑,就算再急,也要把這最后一口井封好。”
江婉蓉耳邊聽到密集的槍聲,心里如果不緊張那是假的,幾乎顫聲道:“老邢,難道你真忍心讓我跟你一起陪葬?”
邢洪銘一聽她的聲音有異,再一回頭看看她那張嚇得蒼白的臉,心里反倒升騰起一絲的感動,于是解釋道:“你放心,那些武裝分子一時半會還打不到這里來。”
江婉蓉一愣:“你這么有把握?”
“因為距離這里五公里有一個政府軍的兵營,那才是武裝分子重點攻擊的對象。他們在沒有占據該兵營之前,是不理會一個外國公司開發的油田的。因為他們知道,這里冒出來的石油并不是他們消暑解渴的飲料。”
肖立秋不禁啞然失笑:“目前就快火上房了,你還有心調侃?”
“我們工作在這個動蕩的國家里,就應該學會思想放松。否則,我們非得精神崩潰不可。”
她的眼睛不禁濕潤了,再也沒有任何言語。
邢洪銘這時看了一下自己的手表,然后向他表示:“等再過半個小時,我們就完成這口井的壓井工作,也就徹底完成任務了。如今那些武裝分子已經逼近在眼前了,為了保險起見,你還是先撤一步吧。”
江婉蓉驚疑道:“我如果先撤了,你該怎么辦?”
邢洪銘伸手一指遠處停泊的一輛黃顏色的工程車:“我已經準備好了撤離的交通工具了,就不麻煩你帶我走了。”
她心里依舊不踏實,感覺眼前這個漢子實在有些托大,于是又勸道:“既然就差這一口油井沒封好了,那就不要為了僅僅一口油井而繼續冒險了。你還是聽我的話,立即撤離這里吧?”
他果斷地搖頭:“不行,我做事必須要善始善終。”
江婉蓉作為一名學者,不僅有一種高貴的氣質,也有一點頤指氣使的性格,耳聽槍聲越來越激烈,不禁厲聲道:“邢洪銘同志,我命令你立即撤離!”
他渾身一顫,不由愕然回首:“江婉蓉同志,你雖然是祖國派來的文化使者,但并不是我公司的領導,沒有權力命令我。”
江婉蓉杏眼一瞪:“我并不是代表你的公司命令你,而是代表祖國命令你!”
“我知道你可以代表祖國,可惜你的話目前對我沒有約束力。”
“你如果拒絕服從我的命令。我會申請上級組織處分你。”
“這沒有問題。但也要等我把這口油井處置完畢。”
“你···”
她無可奈何,只怨自己是一個弱女子,無法把身體強壯的邢洪銘強行拖走。
邢洪銘因為她不肯先行撤離,心里也緊張起來,便加快了封井的節奏。
她也似乎橫下一條心了,只要他不撤,她也絕對不走,咬著牙傾聽著那陣密集的槍聲和爆炸聲。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槍聲突然稀疏了下來,爆炸聲也戛然而止了。
邢洪銘這時也指揮那幾名當地工人完成了封井任務,并且臉色一變:“不好,那里的戰斗就快結束了。參與進攻的武裝分子有可能會竄到這里來。咱們趕緊撤退。”
一直沒敢出大氣的她終于眼前一亮:“你們終于可以撤了?”
邢洪銘立即招呼那幾名跟他協力封井的工人:“你們趕緊帶江婉蓉同志撤離。這里只留下我一個人。”
江婉蓉猝然一驚:“難道你還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