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繩記事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這個辦法不適用于長時間的記錄,繩子綁的多了,回頭也忘得差不多了。
倉頡同學或許就是因為繩子綁了滿頭,在不斷的忘記和不斷的回憶中,或許倉頡同學真的是被逼急了,而眾所周知,人在被逼急了的情況下,除了數學題之外什么都做得出來。
于是倉頡造字,鬼神驚駭,并且還試圖給他高歌一首,具體表現為鬼哭狼嚎....
象的家庭并不富裕,倉頡字也普及不到他的頭上,而重華是會這個的,畢竟重華要做生意還要買賣糧食,有時候是要寫憑據的,你要是左邊畫個龍右邊畫個象,回頭要是產生糾紛,人家一賴賬你是有理說不清。
就像是重華自己說的,家庭是屁民戶口,東夷路人甲,沒有圖騰,也沒有加入大部族,要是連憑據都沒有,萬一給人搶劫了,也只能打落牙齒向肚子里咽。
這個時代,劫道的部落也不少,大多數都是因為糧食不夠吃之類,譬如地猶氏,而這種爭斗到后面就會發展成土地戰爭,當然也有那種專門找人麻煩的賤皮子,甚至連神人都有打劫的....
不過總的來說,中原的治理比起四荒來說要好很多了。
但是這個倉頡的字,即使重華想教,甚至連繼曼他們都希望象去學習,然而象從來不學,因為這個不好玩....
現在象就感覺到了小伙伴們的驚訝與鄙視,好像他還活在史前時代一樣....
象開始悶不吭聲,從這一刻起,他已經明白,小伙伴們和他已經有了一層巨大的隔閡了。
但是續耳他們則是很想要表示,從一開始咱們就有隔閡,友誼的小船一直在漏水,畢竟我們是看在你大哥的面子上才帶你來的。
四個小伙伴開始向南丘的方向進發,邁著高亢興奮的步伐,就像是要見到嶄新的天地一樣,而大路朝天,一直向南邊蔓延,根據路上所遇到的路人們所說,這條路的盡頭,就是南丘了。
路邊的田野郁郁蔥蔥,谷物的長勢十分的旺盛,在路上可以遙遙看到一些部族的耕田,小伙伴們看著這令人陶醉的一幕,而南方人在地里,頭上頂著沒有見過的“斗笠”,躲避著陽光的侵襲,手里則是驅策老牛,拉動著妘氏犁,在田野中新開荒的土地上,進行耕耘,以備來年的使用。
雄陶感慨:“真的在用啊,妘氏犁看來真是南方傳來的。”
奚仲眨著眼睛:“真的哦!”
新的耕作器具被他們看到,各種谷物肆意的在田地中生長,小伙伴們沒看到過說,居然會有人如此小心翼翼的侍奉耕地,而當詢問了這些氏族的人們后,人們給予的回應,卻是讓小伙伴們既激動又興奮。
“谷物是會回應人的勤勞的,這兩年的大豐收,都是多虧了赤方氏帶來的精耕細作,而如果沒有這些工具,侍奉起谷物來,自然是累得很了。”
先進的工具,優秀的方法,勤勞的人們,肥沃的土地,優質的種子,適合的天候,合理的防治病蟲害,最后得出來的,就是“豐收”兩個沉甸甸的字。
這種心情,在看到那個名為“耬車”的工具之后,達到了一種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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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大荒的火焰已經遠去,二八神人們護送妘載來到天壁山附近,大羿在此與妘載分道揚鑣,而咕子頂著新的斗笠,很是不舍得拖鞋升的離去。
“等我辦完事了,就回來。”
大羿告訴咕子,不要著急,人是會回到自己眷戀的地方的,南方雖然好,但是卻并不是大羿的故土,大羿的故鄉在蟬山,那是離這里很遠很遠的地方。
“載啊,告訴我的徒弟,告訴蒙,要讓他好好修習箭術,有朝一日,他一定會成為這片山海間出色的弓箭手的。”
關于大羿與他的徒弟,山海間叫做蒙的人有無數個,大羿的徒弟中,逄蒙亦是一個極其擅長射箭的人。
“我曾經也有一個弟子,但他現在卻與我為敵.....”
大羿喃喃自語,嘆了口氣:“當時的我只是想著看到誰箭術不錯,就去教導,結果鑄成了錯誤,我不應該教他箭術,只看重人的技巧而不看重人的德行,到如今我才徹底明白這個道理。”
妘載問了一句:“那妘蒙呢?”
大羿則是很滿意:“我很喜歡他,這是一個好孩子,在你的引導下,他會成為一個出色的神箭手的。”
妘載也笑了:“升的箭術,不會埋沒的。大升接下來要去哪里呢?”
“出海。”
大羿想到那幾個太陽墜落以及復活的地點,距離最遠的東南海沃礁,此時反而是最應該去的地方。
有三個太陽向西方墜去不知所蹤,過于遙遠,或許要經過昆侖山;有四個被自己殺死,還有一個傻傻的咕子在這里滿地打滾,那么剩下的就只有東南海的那一只了。
大羿確定了目標,又囑咐了妘載一些事情,關照過后,開始沿著天壁山,向東南大荒進發。
“或許會從夙沙氏處出海,也或許是其他的.....”
大羿只留下一個滄桑的背影。
“載....期以歲月!”
告別的話傳蕩出去,妘載也很不舍,咕子更是扇動翅膀及嘰嘰的叫,直至大羿徹底離開,咕子才變得失落與委屈。
大家都走了,家園的人都不見了呢。
有新的人們進來了,但是其他的人為什么要離開呢?
咕子想了想,如果不是因為羔子偷吃糧食的原因,那,難道拖鞋升也和精衛一樣,是候鳥嗎?
咕子越想越有可能,小小的眼中充滿了大大的呆滯,在二八神人的幫助下,大家的行進速度加快,而在眾人路經的山岳中,出現了一只斷了尾巴的,曾是九尾的跛腳白狐。
然而白狐附近,還有一只獨眼的青色老虎。
在山都神那只傻猴子被南方人族拷走進行勞動改造之后,空出來的大山內,自然要有新的霸主,就像是大澤內的老烏龜被殺死后,老鱉與鼉龍就出現了。
狐貍與老虎爭斗,天狐斷了尾巴,青虎瞎了眼睛,各有損傷。
但是今日,它們兩個的目標出奇的一致。
這次的目標倒不是妘載,而是咕子.....幼小的高貴血脈,不知名異獸的子嗣,對于僅僅是兩只的地獸來說,他們顯然比盤王要剛一些。
只是那群跟在后面的舔狗,讓它們難以隱蔽。
眾人并不知道有兩只強大的,不弱于老烏龜的地獸尾隨著他們,風融氏的族人大部分都是凡人,但是義均是參云,加上二八神人和禍斗狗子群,這波也足以讓兩只半殘的地獸投鼠忌器。
“汪汪!”
禍斗們的鼻子動了動,狐疑的看了看后面。
或許是某種野獸早早的路過了吧,禍斗們聞到了味道,但是并沒有發現野獸跟蹤的痕跡,狗子們搖晃著尾巴,屁顛屁顛的繼續跟著妘載當舔狗。
青虎和天狐在山后面一上一下的探出頭來,眼中閃爍著機智的光芒。
歲月在緩緩流逝,就像是山間的小溪,水流的聲音,那種說不出的安逸感,在這炎熱的夏季,給人帶來心靈上的安慰與舒適。
山野被走過,很快,已經來到了南丘,而二八神人們向妘載告別,護送回來之后,他們的任務也就已經完成了。
“要繼續回去挖礦了!”
“挖礦了!”
神人們放下運送來的煤礦與茶樹,南丘中升起火光,族人們開始走出來,當看到妘載回來的時候,歡呼聲讓夜幕中的眾多生靈都被驚醒。
“多謝!”
妘載使勁張開雙臂,向二八神人們送行。
在夜幕下離開,十六個高大的影子,在夜幕中飛快的穿行,山岳間的氣都被他們帶的流動起來,天與云海也在悄聲的向南方移動。
“我們回來了。”
妘載帶著眾人,在夜幕星河之下,族人們涌過來,扛起該帶走的物資,而熙熙攘攘的人流來來去去,風融氏的人們也跟著,一并向南丘進發。
“是新的部族!”
“是誰啊,新的鄰居嗎?”
有人這么問,風融氏的人被詢問到,便說是聽到南方“招工”,故而舉族遷徙過來的。
他們的家園被大水與神靈毀壞,故而在妘載與大升這兩個人的邀請下,跟著來到了南方。
“生活會好起來的,來吧,和我們一起建設這里!”
“你們的新的家園,圖騰將重新矗立!”
“這里是南丘,歡迎你們的到來!”
赤方氏的人們帶領著風融氏的人們,歡聲笑語之間,都在感慨,今天真的是個好日子。
“巫!”
妘蒙沒有看到大羿,明白了,于是便有些失落,而妘載道:“他要我轉告你,你要好好練箭,他說,你將來一定能成為一個出色的神箭手。”
妘蒙向妘載道謝,失落的心情逐漸恢復過來。
妘載則是拍拍妘蒙:“天下無不散的獵會,有人離去,也會有人到來,但離去的人終有一日還會回來。”
明日,大暑。
旱于西北,澇在江河,東南海吼天氏將至。
既是稻谷成長的時刻,也是三災來臨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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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大荒,季厘國。
季巫主在和大家告別之后,回到了季厘國,在路上已經沒有狗熊的狗熊洞住了幾個晚上,補充了一下水源之后,沒有過多久就越過了堯光山,抵達了季厘國。
而當初,在大巫主走后,季厘國的人們就停止了祭祀因因乎,同時,大水又有漲滿現象,這讓季厘國的民眾開始六神無主起來。
如今,大巫主回來了,大家頓時很高興,季厘國諸部的巫師們湊合起來,所謂三條野狗頂的上一只老虎,打不過也能對著吼兩聲,在停止祭祀因因乎之后,帝夋臺就淪為打水的水井了。
“您可回來了。”
“還是得征發徭役啊,不然大水再來,辛辛苦苦弄的這點糧食又沒了。”
“這什么時候是個頭啊?”
“您拉的這是什么啊。”
巫師們建議還是得搞那個堤壩工程,而季巫主把拉過來的牛車放下去,巫師們這才看到他們的老大還拉著一個奇怪的玩意。
“這上面是.....”
季巫主倚重的老巫師,也就是季厘祭師,此時有些不解的看著牛板車。
“各位!”
季巫主把車把手放下來,隨后注視所有人。
“你們不是之前都反對修筑水壩的嗎,怎么現在又要修了呢?”
巫師們面面相覷,祭師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們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這么大的水流,從何處治理?風神不祭祀之后,南方的雨水確實不再來了,但也只是緩解了一點歲月而已,現在,西極的水又開始漲,緡淵的水位......”
祭師實在是有些遭不住了,問題只是得到了緩解,而沒有得到解決,今年發大水的征兆又開始出現,心急如焚說的正是他們現在的樣子。
“您不是去中原了嗎,找到了治水的能人嗎?”
“聽說中原地方,有崇氏與共工氏,懸于氏,方胡氏等都擅長治理水患,您可曾從他們那處找到了能人么?”
巫師們期盼的看著季巫主。
而季巫主則是雙臂舉起來,大大的張開!
“各位!!!”
他大聲呼喊,使得所有靠近的人都能聽見!
“時代變啦!”
巫師們一臉懵逼,啥啥啥,啥時代又變啦?
難道中原發生了動亂嗎?
“我這次沒有去中原,而是在南方停留了下來。”
季巫主說出這句話,巫師們頓時瞪起了眼睛,隨后都是腦子里一陣天旋地轉。
今年的糧食收成完蛋了。
“但是,誒誒,你不要暈倒啊,都是我季厘的有功之臣,豈能暈倒在這里,快快快,來個人把他架出去....”
巫師們手忙腳亂的把老祭師抬起來,老祭師撐著掰開幾個巫師的手,對季巫主吼道:“您出去這么久了,就在南方混到現在,沒有去中原啊!”
季巫主嚴肅道:“你先聽我講,南方有止水之法,而且比中原的也不遑多讓!”
隨著他的講述,季厘國巫師們也聽到了三苗進攻南方,然后中原和東夷、百越派來了幫手,大戰持續的時間并不長,但是準備工作卻至少做了一年,在這一年中,季巫主也見到了有崇氏的水正,并且和一位雨師成了好友,而南方的赤方氏,擁有著不遜色于中原的治水之法。
他明確指出,天災只能抵抗,要治理的話要做好數代人長久斗爭的準備,但是**,卻是可以在短短十數年,甚至幾年之內就完結的。
“什么!這么說,我們的水患是屬于**?是我們自己圍湖造田,導致水流斷絕,降低了淵水與湖澤群落的蓄水能力,影響了水脈的走向,而淵水承擔的地下暗水依舊按照原本的路線奔流,所以才.....哎呀!”
“不好了,老祭師又暈倒了,快架出去!”
季巫主對眾人,以及又磕了血藥緩過氣來的老祭師道:“從現在開始,我們要使用南方的治水法了,他們已經試驗過并且取得了成效!從現在開始,季厘國要成為強大的國家,恢復先祖帝夋子孫的榮光!”
“第一步,我們要退耕還湖!因因乎,我們不再祭祀了!”
“然后.....”
季巫主單手舉起,嗷嗷大喊,再把要做的工作全部布置下去,而諸人也高高興興的呼喊,于是浩大的新時代工程運動開始了,在季厘國人民得知有辦法治理水患之后,大家的興奮勁極其高漲起來。
但是就在十日之后。
就在這個時候....
當大家在帝夋臺上搬動圖騰的時候,天上的風忽然卷起,巨大的龍影盤踞不散,季厘國的人們抬起頭來....
大荒風神,突然降臨在帝夋臺上!
轟隆!
天風呼嘯,因因乎來到這里,塵埃鼓蕩,天音回蕩,那一丈五的身高,讓他鶴立雞群,影子投射下去,來至亙古的威嚴讓眾多巫師都傻了。
以前也有過停止祭祀的行為,但從來沒有引來過因因乎的不滿。
畢竟嶺南地區,不管是東南大荒,還是西南大荒,還是南大荒,都普遍有祭祀他的行為,而風神本身是一直在北回歸線上做著五公里越野運動的,除去遠距離給予法力與回應之外,他本神基本不會離開那片區域.....
“季厘國....我這是第一次來到這里。”
因因乎的降臨讓一堆族長高呼風神牛皮不可戰勝,巫師們直呼投降簡直就是內行,而大巫主則是猛抽了一口冷氣,但是意外的,風神在四周兜兜轉轉,看到了季厘國進行的改造工程,卻出奇的給了好評。
“哦,你們要治理水患.....還不錯。”
因因乎聽到了他們之前的對話,風神能順著風聽到很多消息,而此時,他轉過身,對著在帝夋臺上還沒下來的,已經人都傻了的季巫主貼過去,就像是平移卡bug一樣,一瞬間俯身于他的耳前:
“年輕人.....我注意你很久了。”
季巫主:“......”
風神:“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季巫主頓時緊張的一批。
因因乎道:“關于祭祀.....我還是要說一下,我在來到帝夋臺之前,已經聽到了你們的對話,也聽到了你們國民的抱怨,剛剛到你們國家,那整整數十年積壓的惡風污語就如洪水般沖擊我的精神!”
“你這個年輕人,總想著搞大消息,我告訴你,你不要亂扣我的釜,暴雨與狂風不是我造成的,我其實從來沒有回應過你們......”
季巫主:“???”
“什么,那不是更好嗎!”
一個巫師脫口而出,大荒風神和季巫主以及其他人都看向他。
“呃,我是說,您的天威不可冒犯,這個冒充的人太可惡了。”
因因乎搖了搖頭:“正好這次我能出來,所以我要告訴你們,以前給你們回應的風神,其實是.....”
話說一半,沒有說完,季巫主目瞪口呆的看著風神突然跳了話題。
“對了,你知道一個叫做吼天氏的家伙嗎?我最近聽到一些泛舟的越人在說,我沒有那個叫做吼天氏的厲害,真是豈有此理,我乃四荒風神之首,區區一個不知哪里來的小毛風神,也敢挑戰我的權威.....”
“對了對了,話還沒說完。”
因因乎的手放置在那個圖騰上,圖騰畫的人不人鬼不鬼,祭祀的確實是因因乎,但事實上,回應風雨的卻是另外一個存在!
“因,因,乎!”
風神念誦了自己的名字,就像是季厘國在平素里對帝夋臺上祭祀的那樣做!
隨后圖騰給予回應,劇烈的晃動,天上的風云變幻起來,而所有的巫師們都大吃一驚!
還真的有個冒牌貨!
因因乎敲了敲圖騰,然后圖騰便晃了晃,隨后風從里面滲透出來,似乎想要展露神的威嚴,然而下一刻,因因乎一把就將這個圖騰柱給抱住了!
“你阿母的,我就在這里,你裝什么裝啊!”
風神一把將那四丈高的圖騰柱直接倒拔起來,古有因因乎倒拔圖騰柱,于是里面傳出一聲大吼,狂風驟起,眼看一只鹿身雀頭,蛇尾豹紋的怪物,從因因乎的圖騰柱中,狂飛而出,駕一團風煙向東北方向全速奔逃!
“飛廉,這許多年食我祭祀,你哪里逃!”
因因乎大喝一聲,把那圖騰柱一把抬起,隨后向遠方投去!
轟隆!
山包被打穿一個窟窿,圖騰柱如流星砸大地一樣的嵌入其中,當了多年凈壇使者的飛廉此時嚇得魂飛魄散,嗷嗷亂叫著向遠方奔跑,同時十分委屈。
他阿母的,大荒風神怎么跑過來了!
天塌了!這家伙解放了!
“嗷嗷!”
但是飛廉也覺得,自己也不是沒幫你干活,季厘國,包括以前他待過的地方,那些人凡是給祭品,他就給風雨,一碼事歸一碼事,不就吃了你六十多年的祭祀嗎,你不至于到處追殺我!
然而這種態度更加讓因因乎憤怒。
如今找到了一個頂班的人,因因乎解放了雙腳.....
老子順著網線來打你了!
想不到吧,老子從北回歸線上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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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南山,北戶氏附近一片大野,此地號稱天下南極。
一群長得像是貍貓一樣的青色動物,在一個男人的身上爬上爬下,這種野獸叫做風生獸。
風生獸們慵懶的掛在這個男人的身上,這個男人則是一位煉氣士。
接替了因因乎在南極之野主管風起風停的高人,就是他。
而邊上有一個老人無語的看著他:
“北門成!這些風貍在你身上到處搖擺,你還能聽得到天下的聲音,修得了清靜嗎?”
而北門成則是對老人道:“噓,老先師!我在聽人籟的聲音,南極之野真是好地方啊.....正是因為這些風生獸掛在我的身上,我才能聽到人籟的呼吸啊。”
“黃帝告訴我,所謂音樂是道的演變,用人事來彈奏,用天理來伴演,用禮義來運行,用自然元氣來應和。”
“于是四時相繼而起,萬物循序而生;盛衰相雜,生殺有序;清濁相間,陰陽調和,聲光交流。”
“冬眠的蟲子剛要振作,我用雷霆之聲驚動它。樂聲終了不知道哪是結尾,樂聲開始不知道哪是開頭。忽而消逝,忽而出現,忽而停止,忽而興起,對應變化沒有窮盡,全然不可期待。”
名為妸荷甘的老人,若有所思。
北門成問老人:“我聽說您和神農氏是舊友,和赤松子一起從山海間游?”
妸荷甘點頭:“老龍吉是我的師父,神農氏是我的師弟,赤松子是我的舊友,我現在聽命于四荒王的北戶氏,看到了南極大地的風停止了許久才又吹起,所以才來看看怎么回事。”
.......
如火如荼的工作開始展開,新的伙伴加入到部族的聯盟之中,而風融氏的人們,自從來到南丘之后,突然感覺,自己以前的生活和現在的生活,簡直就是兩個時代。
難道我們生活在不同的次元嗎?
南丘這里所見到的一切,除去住的房子和以前住著的比較相似,其他的,不論是耕作還是養殖,亦或是漁獵,,都和風融氏所熟悉與熟知的一切完全不同。
“犁具....”
風融氏的人們不知道該如何使用這個,還需要教導,而門口的水井與轆轤,也讓他們感到新奇,鐵匠鋪里冒出滾滾的煙火,銅的制造或許是他們比較熟悉的東西。
但是鐵器,他們卻從沒有見過。
丹朱走了以后,大力出奇跡的情況就不再發生,而現在,妘載把義均騙過來之后,義均就理所當然的接手了鐵匠鋪。
“巫,他是誰啊,他的打銅術有阿紅厲害嗎?”
妘磐適當的在鐵匠鋪外面拎著小錘子發出嘲諷,義均完全被嘲諷住,兩眼一豎:
“誒呀?你說的那個阿紅是什么來頭?”
“阿紅就是阿紅啊,聽說他是西大荒,還有河西河東著名的木工師,他打的銅器,制造的木器,都厲害的很呢,你看看,你在來的時候,所看到的很多工具,都是他制造的。”
妘磐在這里大力夸獎丹朱,完全忘了在丹朱走之前自己是如何被魔鬼訓練的,而義均骨子里那股帝夋派系的驕傲就顯露出來:
“什么河西河東的大破紅,他能制得,我制不得?你這小子,也真是小看人,不知道我義均的名號,這阿紅我活了這么久我都沒聽過他的名頭!”
“名不見經傳的人也配和我相提并論?”
妘磐又說了一句:“我們也沒聽過你啊!”
義均:“什么!你們居然沒聽過我!那你們現在聽過了!”
妘磐人都傻了,心道在杠道之上,只有阿紅可以與義均一戰。
而義均大手一揮,把放在這里的一柄鐵斧拿來細細端詳。
“此物容易!”
義均開始搗鼓起來,其實他并不懂這個東西的冶煉方式,但是此時不懂也要裝懂,反正你也不知道我懂不懂,我知道我不懂就行了。
另外一邊,士敬已經被眼中所看到的繁榮景象所震撼,當然,更讓她震撼的,是不久之后,從妘載手里拿到的工作手冊。
“你要是不介意也能住在這里。”
南丘還能再容納一千多人,風融氏搬過來,開始燒山墾荒,幫助擴大生存空間,向著西北的方位繼續開墾土地,而在見過了南丘的繁榮與這跨時代般的生活方式之后,所有人都歡喜不已,知道來到這里,確實是一個十分好的選擇。
而圖騰柱中虛弱的神靈,也表示,他未見過這么美麗的地方。
紅紅火火的生產正在穩步進行,韭菜的收割與肉醬的分配,使得大家能夠吃上從沒有吃過的東西,到了吃飯的時候,太陽開始落向西山,風融氏的人們也吃到了這新鮮出爐的醬,而那股滋味在嘴里“炸開”!
對于上古年代的人來說,肉醬簡直就是拌飯的大殺器,商湯喜歡吃肉醬拌飯并不是偶然,而妘載自己則是拿了一個陶罐,妘舒把一個罐子里的奇怪黑色汁液倒出來,散發出一股奇怪的味味。
“嗯嗯,還挺好聞?”
有人意外的說了一句。
“這就是醋。”
妘載拍了拍瓦罐:“誰要來試一試?”
“我來。”
妘缶拿了一塊熟肉,沾了沾醋,隨后放入口中。
緊跟著,妘缶就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看著族人們從懷疑到真香,這個步驟進行的飛快,人類的本質在這個時候充分上演,只是可惜,醋在這個時代,雖然此時好不容易弄了出來,但卻依舊并不是一種便宜的玩意。
醋是一種奢侈品,必須要糧食充足留有富余的情況下,才能進行制作。
好吃的東西往往消耗的比較快,妘舒眼疾手快,把那個陶罐拿走,而此時里面已經沒剩下多少醋了。
妘載看到這一幕,很想說,我們是中原人,是淮地的人,不是山西人。
火焰在部族中熊熊燃燒,回到部族的日子過的永遠是很充實的。
茶樹被移栽到果園附近,在妘載以及妘荼,加上赤松子的照看下,很健康的存活了下來。
“茶樹啊,真是懷念啊,當年神農氏.....”
“老師你也吃過啊?”
“啊?不不不,我沒吃過,只是見過。”
赤松子心道差點就因為過于懷念過去而說漏嘴了。
茶葉的克星就是斷腸草啊.....
咕子頂著刀味核的木頭制造成的斗笠,在漫山遍野的奔跑,發出耀眼的光,而這種木頭是不會被燃燒起來的,只是戴在腦袋上比起小竹子來說要重一點了。
精衛們飛過來,叫喚著自己的名字,咕子趾高氣昂,鳥雀們扇動翅膀玩在一起,嘰嘰咕咕的聲音使得田野上永遠嘈雜,赤松子的三頭鳥則是不堪其擾,被精衛們啄著羽毛落荒而逃。
漸漸地,黃鶯過來了,麻雀過來了,各種各樣的鳥兒都跑過來了,咕子戴著斗笠,在鳥群中叫喚,打鬧,穿梭,而這百鳥來朝的情況,也讓被生活折磨的變了樣子的羔子瞪大了眼睛。
禍斗們則是遇到了狗子,而狗子第一次見到它的遠方表親們,搖著尾巴吐著舌頭,驚訝不已。
“狗子過來,我給你上個狀態。”
妘載招呼了一聲,狗子就屁顛屁顛的過來了,而禍斗們見到狗子,分別點頭汪汪,表示新老大好,新老大您抽煤炭火不,勁賊大的那種。
它們看出來,這只狗就是赤方氏內自己養的狗了,那作為妘載的舔狗們,禍斗們自然要拜一拜這位山頭。
太陽的圖騰進行呼喚,狗子的身上也出現了太陽圖騰的紋路,在回應中,狗子的樣子開始有了顯著的變化,就像是羔子一樣。
狗子的腦袋開始出現白色的花紋,身上的毛發變得有些赤,然后狗子對自己的變化感到很吃驚,汪汪的叫了兩聲,卻是“汪嚕嚕”的聲音。
沉悶像是雷。
“嗚?”
狗子繞著自己的尾巴轉圈,不知道自己發生了什么變化。
妘載也沒看出來有啥大變化,但是禍斗們看出來了,開始汪汪的亂叫!
【“白毛啊,白毛啊,腦袋上生白毛,赤皮雷音,這是天狗一類的征兆吧?”】
【“哇,這么厲害的嗎,不愧是新老大啊!”】
禍斗們嗷嗷亂叫,鬧得這里一片嘈雜,而就在這個時候,遠方傳來了大喊的聲音。
鳥群的嘰喳與驚叫,讓妘載趕了過去,狗子也跟了過去,而禍斗中一只比較大的黑狗鼻子動了動。
【“兄弟們,我好像聞道之前聞過的野獸味了。”】
【“好兄弟,我也聞到了。”】
【“這狐臭的味道.....”】
禍斗們因為貪玩而沒有發現敵人的潛入,這讓他們大為驚駭,然而這個時候,一只山羊擋住了它們。
在太陽的背影照耀下,羔子的正面是漆黑的,禍斗們驚呼出現了太陽圖騰,并且高喊內行,而羔子很耀武揚威的詢問禍斗們,問它們看不看得出來自己是什么異獸?
異獸?
禍斗們仔細看了看。
然后一致從羔子身邊走了過去,最后一只甚至聞了聞羔子的味道。
羔子大惑不解,心道難道自己是因為變成了天下無敵的異獸,所以這群火狗都不敢說話了?
遠去的禍斗群中,有狗在說話。
【“南山的諸神,最喜歡的就是用白羊來祭祀了。”】</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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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口的鳥雀驚飛,天狐撲入鳥群,瞬間釋放出那股強大的地獸氣息,無數的鳥兒被嚇得癱軟下來,但也有鳥兒驚慌的飛舞起來,天狐的身后,青虎的爪子按在地上,血盆大口張開,就要沖著咕子咬過去!
轟隆!
地也搖晃了一下,塵埃升起,咕子被青虎吃掉,但是下一瞬間,青虎的臉色就變了,它大喊起來,慘叫一聲,嘴巴里吐出一個渾身閃光的小雞!
“咕咕!”
咕子的身上在冒火,金色的光芒與高溫如氣流般縈繞,青虎被燙的嘴巴都差點爛了,此時嗷嗷亂叫,天狐的眼睛被精衛鳥們使勁的啄,狐貍揮舞爪子,但沒有揮舞多久,剛打下來兩只精衛,而這里的騷動就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咕嘰嘰!
咕子上一次被野獸吃掉還是那次離家出走的時候,咕子覺得自己已經不再是過去的咕咕了,于是撒開爪子,身上冒著火光,追著青色老虎的屁股就一路的啄!
撤退!
兩只地獸吃了虧,撒腿就跑,而此時赤方氏被驚動的族人們已經拎著大斧和長矛趕過來了!
“有賊啊!”
氣氛都變得極其焦灼,火焰蔓延過來,戰矛劃破長空,數十個圖騰戰士的出現,加上好幾只鷙獸的強大氣息,大兕群以及鼉龍,老鱉似乎都被驚動,而一路上,青色老虎發現,它們經過的區域,立刻就會響起十分響亮的青蛙叫聲!
就像是在為追兵引路一樣!
跛腳的狐貍跑的不快,瞎眼的老虎卻是溜得飛起,當長矛投射下來,箭矢飛射,直至最后不知道哪里來的一發床弩箭!
咚!
和胳膊一樣粗的箭桿子讓兩只逃竄中的地獸嚇得不輕,汪汪的聲音,燃燒的狗子們已經追了上來,這時候它們兩個明白了,如果想要成功吃雞,看來還是任重而道遠。
咕子帶領鳥群追著啄了一段路后,已經跑出了村口,而老虎與狐貍又躲藏起來,咕子感覺到了危機,號召所有的鳥在這里搜查起來。
嘰嘰喳喳!
鳥群們在樹梢上到處跳躍,精衛們的目光盯著每一個地方,麻雀和黃鶯,伯勞和飛燕,杜鵑和喜鵲,烏鴉和斑鳩,還有天上飛著的兩只隼。
“咕嘰嘰!”
咕子召喚鳥群,而老虎與狐貍到處都能聽到鳥叫聲,于是青虎羅羅與斷尾的天狐開始埋怨起來,老虎怪罪狐貍說它身上的味道太大而被發現,狐貍怪罪老虎因為一點炙熱就吐出了小雞,于是雙方在謾罵之后又廝打在一起,但是因為一群烏鴉的發現而逃之夭夭。
不是它們害怕這些普通的鳥,而是這些鳥會引來后面的人族。
那么多的圖騰戰士,對于兩個受了傷的地獸來說,并不好對付,而且他們之前過來的時候,已經知道這個部族內部是有參云人物的,這種人族的戰士,能與山獸過招,尋常的地獸怕是挨不住十下就要去度朔山(鬼門關)了。
咕子如大將軍一樣指揮鳥群追蹤,而赤方氏的戰士們也開始在樹林里深入搜索起來,其實這兩只家伙能逃到哪里去?這附近都已經被赤方氏探索遍了,在三個狩獵區的大環內,赤方氏才是獵手,而這兩個家伙,已經成了獵物!
“敢偷雞!什么不開眼的食肉動物也敢到這里來?”
妘載招呼了一聲,黃銅大斧拎在手上,隨著人們探索的不斷深入,老虎與狐貍也有些受不了了,再躲下去,就到了另外一片山野,那里也住著人族。
“嘰嘰!”
咕子的銳利目光在進行搜索,兩只眼睛和手電筒一樣到處亂照,無視了老虎與狐貍的閃避屬性.....
隨著咕子的大叫,鳥群開始移動,赤方氏的族人們也開始向那處聚集起來!
“吼!”
青虎羅羅瞪著眼睛,對狐貍開口,意思是愚蠢的人族找到了我們,我們已經面臨生死危機,這時候還是舍命一搏吧!
天狐表示我十分理解你的想法,雖然我們是敵人,但現在我們是朋友了,我也正有此意!
老虎與狐貍同仇敵愾,隨后面對烏泱泱的赤方氏戰士時,狐貍跛腳,昂首挺胸,做兇狠狀。
赤方氏的族人們:“......”
“那只老虎跑了哦。”
在隨之而來的爭斗中,地獸的氣息爆發出來,赤方氏的族人有人受傷,但是妘載他們到達之后,妘缶率領族人們已經把跛腳的狐貍給鎮壓下來,而老虎卻逃了。
果然貓科動物沒有隊友的概念,該賣還是得賣....
狐貍憤恨不已,怎么就相信了那只老虎的鬼話,獨自一只野獸面對一群圖騰戰士,現在十八桿戰矛壓在它的頭上,天狐表示有種你們就和我單挑,但是妘載來了....
“咕嘰嘰!”
咕子憤怒的一爪子踹在狐貍的鼻子上。
因為狐貍剛剛抓傷了幾只麻雀和精衛。
赤松子彎著腰,因為過于無聊而過來查看,但是看到這只狐貍,頓時一愣。
“青丘山的狐貍.....”
赤方氏的人們大驚,難道這只偷雞的狐貍還和喬松老師有什么關系?
“青丘山的狐貍應該是群居的,怎么會有一只跛腳,淪落到偷雞為生呢?”
赤松子和族人們解釋,他以前去過青丘山,那里面的狐貍他熟啊。
天狐的脖子被兩根矛壓著,看到赤松子也并不認識。
而妘載突然想到,難道自己抓到的,莫非是什么優秀的王族狐貍,然后要在自己這里修生養息,最后變成一個什么狐貍王子或者公主復仇記?
會不會化形變成美麗的姑娘回來報恩?
妘載這都想好了劇情,覺得十分有道理,但是赤松子則是表示,這就是一只普通的被摔斷了腿的青丘狐貍。
“被驅逐出來的吧,可能是在族群內犯了什么事情....嗯嗯?”
赤松子聽明白了,原來這只天狐是因為在族群內捕獵的時候,因為捕獵手法過于彩筆,而被族群的族長掛在青丘山頂上罵了好久,下山的時候摔斷了腿,被族長趕出來了。
正常來說,狐貍成年之后,這時候就會被父母,或者族群驅逐,等到成為一個合格的獵手才會回來。
如今在外面歷練都已經成地獸了,但是這捕獵的技術貌似還是有待加強。
妘載點頭:“看得出來,確實是個菜狐...誒,等等,那這么說,青丘山的狐貍族長,有多強?”
赤松子回憶了一下:“我記得好像是山...不對,是荒獸。”
天狐瞪著妘載,嚶嚶嚶的叫,表示你可以侮辱我的狐技術但不能侮辱我的狐格,愚蠢的人族,要殺要剮悉聽尊.....
鏘!
妘載的大斧砸在天狐的眼睛邊上,然后給了狐貍一個外眼神加一句話:“給你三個呼吸,要活還是要燉湯?”
養一只地獸看門?這買賣還可以,威懾力足夠,而且畜牧業也是該發展發展。
天狐的鼻子動了下,嚶嚶了兩聲,妘載看向赤松子,赤松子道:“它說能把它放了嗎。”
妘載沒有說話,只是抽出自己身后第二把黃銅短斧,然后放在眼前端詳了一下。
天狐的眼神逐漸變得討好。
“嚶。”
它突然發現妘載還是比較英明神武的,不然也不會抓得住它。
它愿意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