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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拖泥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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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是妃子,自己生的沒被立儲,后來者居然上位,她蕭貴妃能認嗎?故此,李昊被封為太子這十六年間,這位身份備受爭議的蕭貴妃一刻也沒能消停過。

    傅黎棠對于她來講,更是死對頭。巴不得傅黎棠早點身死,巴不得太子李昊闖下什么滔天大罪,廢了太子之位。

    就如傅黎棠親信擔心那般,此時的她,正矚目著李赫的王妃誕下皇孫呢!

    “圣上,貴妃娘娘給您送參湯來了。”

    “……進來吧。”剛得到消息說沈鈺遭遇了刺客,蕭貴妃就端著參湯來了,晉宗便料定蕭貴妃是為了秦朗來的。

    不多時,衣著華麗、嫵媚妖嬈的蕭貴妃,拎著食盒,款款步入御書房內。

    “臣妾給陛下請安了。”

    “免了吧。拎著湯,可別燙著。”

    “這么好的湯,臣妾可不能弄灑了。這可是千年的老參,名貴著呢。”

    “別聽他們胡說,千年的人參還不成精了,上哪弄去?”

    “這可是赫兒特意給陛下弄來的,沒有千年也有八百年。赫兒還說,為了這顆參,挖參的差點沒被巨蟒給吃掉呢!”邊說,蕭貴妃邊打開蓋子,叫晉宗看那只人參。

    “呦,還別說,這顆還真就有八兩重。”瞧了一眼粗大的根莖,晉宗肯定的道。

    “陛下是慧眼,臣妾哪敢騙您吶!快趁熱喝了吧!”

    聊了會無關痛癢的,蕭貴妃談起了李赫妃子即將臨盆的事情。

    “若是雨旋為陛下生了皇孫,陛下準備怎么賞她?”

    “這個嘛,到時候再說。總之,不能虧了她便是。”

    “聽聞大臣們又嚷嚷著叫赫兒就藩,若是雨旋真誕下皇孫,臣妾可是要漸天的看著。”

    “那你就跟著他們一起去并州,也省著惦記。”

    “……”

    “好啦好啦,朕不與你玩笑了,朕想辦法與他們周旋便是。”

    晉宗就這么兩個兒子,他也舍不得兒子去那么遠的地方安家,可是大臣們不答應。

    沒有子嗣之前尚且還能留大兒子李赫在身邊多呆些時日,這若是有了世子,想留便更加的困難了。大臣們會較以往更加忌憚于李赫留在皇城。

    沒辦法,誰叫李赫生在帝王家呢?

    蕭貴妃不是滋味,晉宗則更加的難過。

    同樣是做爹,他這個爹做得可比平常百姓要艱難的許多。

    他可是天下人的君父。那么多雙眼睛望著自己,不以身作則,何以服眾?

    就在蕭貴妃嘟著嘴,一臉不快的當口,孫德勝來報,說,有太監望見東宮內太子正與沈鈺比試射柳的事情。

    而那時,正好第二輪剛結束,第三輪還沒有開始。

    郝興剛離開,傅明軒也是將將回到了蹴鞠場。

    蹴鞠場的南端,勾乙正揮動著小紅旗,高聲呼喊著平局。

    沈鈺則郁悶在場間,尋思著怎么整治這個不成體統的太子。

    李昊則兀自沉醉在找到心儀女子的歡喜,全然忘了還有看熱鬧的一眾臣子。

    “咦~瞧你這雞皮嘎達起的。”

    “還說我呢,你這不也在上面擺著呢嗎?這玩意傳染知道不?”

    “得得得,不鬧了。你說這二位誰能贏?”

    “這還用問嗎?傻子都能看出來,定是平局無疑呀!”

    “喲我說白兄,英雄所見略同啊。我估摸著也是平局。”

    “不平局都怪了!瞧殿下那眼神吧!像要把人家烤化了似的!”

    “說的倒像那么回事兒,還輸了穿女裝。可女裝在哪呢,誰看見了?壓根就沒準備嘛!不過找個由子打情罵俏罷了!”

    “我看吶,他是真的不想在東宮呆了!”

    “就是啊!這么下去,神仙也保不住他呀!”

    “啊,那個,大家伙正賭輸贏呢。輸的請吃烤羊腿。”

    “對對對,好不容易有個茬口,大家就小賭了一把。”

    若想見風使舵,就得融入風中。

    論這隨機應變的功夫,傅明軒可是絕對不輸老爹傅黎棠。

    為了平息此事,傅明軒立時跟著隨幫唱影起來。

    “是嗎?既然興致這么高,那本爵也跟著參與參與?本爵若是輸了,就請列為坐花船,吃烤全羊,如何?”

    “看看,爵爺這氣場,一開口就是坐花船、烤全羊。再瞧瞧你們,使那么大勁才請一頓羊腿。”

    “就那么點俸祿,賭得起羊腿就不錯了!那可叫七八十張嘴呢,別站著說話不腰疼哈!”

    “得得得,不跟你這貧嘴了。那個啥,我賭和。爵爺賭什么?”

    “那本爵就賭……賭沈太師贏!”

    “……”

    正如傅明軒預料的那般,見傅明軒似沒聽見之前的談話內容,一眾提到嗓子眼的心又歸到了原位。神態也放松了許多。

    “說實話呀,大家伙還真就想目睹一下殿下穿上女裝的風采,不過……”

    “哦?你們對沈太師那么沒信心嗎?”

    “那倒不是。只不過吧,這局面吧,有點那個啥……”

    “你們吶,說話總是繞圈子。直接跟爵爺說勾乙那家伙作弊不就得了?”

    “作弊?哈哈哈哈!虧殿下想得出來!為了瞞過圣上,這小子真可謂無所不用其極啊!這下又有好戲看了!”

    沒有了警惕,事情可就好辦多了。見此,傅明軒立時話鋒一轉,想把一眾的看法轉變過來。

    男色是多么敏感的話題,這若是傳到晉宗耳朵里,不僅李昊被廢,沈鈺也會因此受到牽連。

    “哦?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怪不得太子那般看沈太師是不是?哈哈哈哈!你們都被他耍了,更何況是沈太師了。昨晚就被耍的夠嗆,今日還是沒個覺悟。這個書呆子,還真是吃一百顆豆也不嫌腥。哈哈哈哈!”

    傅明軒這般,著實可是把一眾弄得暈頭轉向。

    見此,傅明軒便把昨夜沈鈺被李昊灌醉,掉進河里的事情與一眾說了個詳盡。

    “列位也不想想,太子能服一個與自己一般年歲的小太師嗎?之所以這般,八成是礙于圣上嚴旨,不敢對沈鈺動硬的罷了。”

    “嘶~還別說,還真就是這么個理。”

    “爵爺那意思,太子是在故意刁難沈太師,叫他知難而退,自己請辭?”

    “你們都被太子糊弄了,沈太師還能不中計?看著吧,不出幾日,沈太師就得耐不住。”

    “爵爺這可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吶!不然白某還真以為殿下對沈太師是那個啥了呢!”

    瞬間,一眾之前的想法便煙消云散了。

    隨之性質的改變,李昊挑逗沈鈺的事情也變成了茶余飯后的笑話。

    考慮到口述與書寫的間速,沈鈺翻譯的很慢。

    不過令她感到欣慰的是,李昊并不像自己想像的那般,笨拙不堪。

    余光虛掃李昊的字體,沈鈺不禁對這位口風不太好的太子刮目相看起來。

    雖然影像是倒立的,但還是清晰可辨文字的秀麗規整。

    不多時,李昊書寫完畢。而且還討贊的看了一眼沈鈺。自然,沈鈺也看出了李昊的小心思。

    “老師接著念,本宮寫完了。”

    “殿下寫得蠻快的嘛!微臣都沒有這樣的筆速。”一番夸獎后,李昊心歡,沈鈺繼續。

    公曰:“善。”以衛鞅為左庶長。卒定變法之令。

    令民為什伍而相收司、連坐,告奸者與斬敵首同賞,不告奸者與降敵同罰。

    有軍功者,各以率受上爵;為私斗者,各以輕重被刑大小。力本業,耕織致粟帛多者,復其身;事末利及怠而貧者,舉以為收孥。

    宗室非有軍功論,不得為屬籍。明尊卑爵秩等級,各以差次名田宅、臣妾、衣服。有功者顯榮,無功者雖富無所芬華。

    “本宮寫完了,老師繼續。”

    “殿下寫的好快呀!”

    “那是自然。本宮小時候可是練了好一陣子書法呢!”

    “下段翻譯完畢,咱們休息一下哈。”

    說了幾句,二人繼續。

    “秦孝公說,“說得好!”,便任命公孫鞅為左庶長的要職。于是制定變法的法令。

    “下令將人民編為五家一伍、十家一什,互相監督,犯法連坐。舉報奸謀的人與殺敵立功的人獲同等賞賜,隱匿不報的人按臨陣降敵給以同等處罰。”

    “立軍功者,可以獲得上等爵位;私下斗毆內訌的,以其輕重程度處以大小刑罰。致力于本業,耕田織布生產糧食布匹多的人,免除他們的賦役。”

    “不務正業因懶惰而貧窮的人,全家收為國家奴隸。王親國戚沒有獲得軍功的,不能享有宗族的地位。”

    “明確由低到高的各級官階等級,分別配給應享有的田地房宅、奴仆侍女、衣飾器物。使有功勞的人獲得榮譽,無功勞的人即使富有也不能顯耀。”

    因為這段比較長,沈鈺也是說說停停。

    “老師接著說,本宮寫完了。”

    “哦?這么快?”

    “快什么呀!應該同老師一樣的速度才行。”

    “這就可以了,畢竟有些字不太好寫。”轉到李昊那邊,沈鈺拿起李昊書寫的文本。

    這一看,沈鈺不禁愣住了。

    李昊書寫的文本不禁一個錯別字也沒有,而且字跡還是十二分的娟秀漂亮。根本就不像他這般性子的男子寫出來的。

    若不是親眼得見,沈鈺絕對不可能把這么漂亮的字體與李昊聯系在一起。

    猛然,她想到了玉簫上的那首詩。竟覺得兩者的字體驚人的相像。

    不能啊,怎么可能呢!絕對不可能!

    眼隨心動。不由得,沈鈺看李昊的神情也發生了變化。

    沈鈺這般,倒把李昊弄得緊張兮兮的,還以為臉上粘上墨汁了呢。

    “老師為何那般看著本宮?本宮臉上有什么嗎?”

    “沒,沒啊!微臣僭越,微臣僭越了!微臣是因為想到了一些事情,才……還請殿下恕罪!”

    “恕什么罪啊!老師若是喜歡,盡管看便是。”

    “……”

    “咳咳,那個,老師方才想到了什么?”

    “哦,沒什么,就是覺得殿下的字體,像極了一位朋友的。”

    “哦?是嗎?這么巧?”

    “嗯,微臣也覺得很意外。敢問,殿下可識得一位叫光弘的人嗎?”

    “光弘?哪個光,哪個弘?”

    “陽光的光,恢弘的弘。”

    “名字真賀亮,就如本宮的昊字一般的宏大。”

    “看來殿下是不認識那人了?”

    “這人對老師很重要嗎?”

    “嗯。非常重要。墨,墨汁!”見狼毫上的墨汁即將滴到李昊的太子服上,沈鈺提醒了一句。

    “啊?哦。那個……老師貌似還有一段沒譯完吧?”

    李昊這一說,沈鈺才想起,最重要的一段還沒翻譯呢。

    “令既具未布,恐民之不信,乃立三丈之木于國都市南門,募民有能徙置北門者予十金。民怪之,莫敢徙。復曰:“能徙者予五十金!”有一人徙之,輒崐予五十金。乃下令。”

    “這段的意思是說……”

    還沒等沈鈺說出譯文呢,卻被李昊舉手打斷了。

    “殿下有什么事嗎?”

    “老師,這段能讓本宮來譯嗎?”

    “當然!當然可以了!”

    “那本宮就試一下。這段的意思吧……如果沒理解錯的話,應該是說,法令雖然已經詳細制訂出來,但卻沒有公布。因此,公孫鞅便憂心法令實施后能不能起到很好的效果。于是,便在國都的集市南門立下一根長三丈的木桿。”

    “下令說,有人能把它拿到北門去,就賞給那人十金。百姓們感到此事很古怪,沒人動手去搬。公孫鞅又說,“能拿過去的立刻賞給五十金。”

    “于是,有一個人半信半疑地拿著木桿到了北門,果然獲得了五十金的重賞。這時,公孫鞅才下令頒布變法法令。”

    “商鞅變法主要講的是一個‘信’字。也就是說,信譽,是君王至高無上的法寶。國保于民,民保于信。非信無以使民,非民無以守國。我說的對嗎,老師?”

    就連晉宗都說李昊連三字經都背不下來,可這又是怎么回事?李昊突然間怎么變得這般聰慧了呢?

    一瞬間,沈鈺竟被李昊給弄糊涂了。

    “殿下不是說沒學過嗎,怎么還……”

    “哦,那個,這個故事本宮小時候聽周太師講過,故此知道一些。”

    李昊這樣一說,沈鈺也想起小學的書籍上確實有這么一課。

    雖然還看不出來李昊具體的功底,但是能理解到這種程度,也算可以了。

    “這樣吧,殿下先休息一下。微臣把譯文拿去傅少師那里再校隊一下。”簡單做了一下安排,沈鈺拿起李昊書寫的譯文,向旁邊的室走去。

    沈鈺來到偏室那時,正見傅明軒與一眾崇文館的大小編撰商議譯文的事情。景逸則背著手在一旁觀望。

    “這么快就完事了?”見沈鈺進來,傅明軒連忙抽出身迎了過去。

    “這是太子寫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聘禮紅玉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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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戴齊整,又對著銅鏡仔細審視了一番,李昊邁著輕快的步伐,吹著小曲,美滋滋的去崇文館了。

    昨日沈鈺醉酒,還發了高燒。按理說今早上起來定會頭暈目眩,渾身乏力。可不知怎么,沈鈺的狀態似比平日更加的充沛了。

    這可是景逸萬沒想到的。

    “頭不疼嗎?”

    “不疼,一點都不疼。哥,昨晚上我又夢見去天宮了,這回瑤池邊多了個彈唱的神仙,你說奇怪不,神仙唱的詞居然是咱們人間的。”

    為了證明自己所言不虛,沈鈺還把那首詞背了出來。

    “初見雪飛揚,玉影魂牽入夢長。愁緒不扣相思門,惶惶。無奈春風寄情傷。

    窮款紅玉簫,傾慕鐫刻道癡狂。桃苑禁門虛半掩,未央。許你真情永世嘗。”

    “呦,還真是咱們這邊的詞。”

    沈鈺背誦完畢,景逸也感覺很奇怪。這么真切的夢,他可是沒做過。

    “那里霧氣繚繞的可美了,今晚上沒準還能夢見。要是想去,就找根紅繩系在我手上,興許真能一起入夢呢!”

    “……”

    “咦?哥,你這眼圈怎么回事?一晚上沒睡呀?”這一對視,沈鈺才發現景逸面色極其的差。

    “睡了呀!還睡得挺香呢!”

    “撒謊!”

    “……”

    一大早,晉宗便派人過來雅苑,給沈鈺送官服。

    由于沈鈺個子不高,腳又小,沒有合身的官服,晉宗便特意吩咐專門人員,連夜為沈鈺趕制了一套官服和一雙及其合腳的,內增高的黑色朝靴。

    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這一穿戴完畢,沈鈺立時就與往昔不同了。

    那叫一個巾幗不讓須眉,極其的威風八面。

    發髻頂烏紗,青衫變紫羅,絲帶成金玉,具銙也由單個的七增加到了兩位的十三,就連官靴的鞋底都比其他官員的朝靴增高了五寸。

    雖然穿上還是沒有正常男子的身量,但與身高七尺多的景逸比肩,也僅僅矮了半個頭而已。

    (注:身高七尺也就是現在的1.75米左右,而并非是2米多。沈鈺也就1.65米左右。)

    沈鈺本就生的白皙靚麗,這一配上大團花的紫色綾羅,更顯得瑩潤如玉。直看得景逸心跳加速,耳根子都紅了。

    穿戴齊整,又對著銅鏡規整了一番,沈鈺轉身沖景逸做了個鬼臉,拿上晉宗賜的那把戒尺便出得門來。

    景逸緊隨其后。

    有了昨晚的那檔子事,景逸可是怕了。不管怎么,他都不會離開沈鈺一米之外。

    自己去講學,又不是出去逛街,帶著個保鏢像什么話?

    “哥,今兒,你就不用跟著了。回房好好睡一覺哈,看你這眼圈黑的。”

    “我家公子可是太子太師,尊貴著呢!怎么能沒個氣場呢!不說別的,就是端個茶倒個水總得有個人伺候著吧?”

    “傅少師若是帶著郝興,我便也帶著你,如何?”

    “那可不成!萬一郝興病了,景逸豈不去不成了?”

    沈鈺提起郝興,景逸的耳畔又回蕩起昨晚上郝興挨打的那段隱忍的聲音。暗道,挨了那么頓毒打,三天都下不了炕,還能跟個什么呀!

    主仆二人剛行至大院,便見傅明軒從內室中走了出來。

    傅明軒今日的穿戴與沈鈺相同,俱是暗秀團花的紫綾羅的官袍。只不過比沈鈺少了把御賜的戒尺而已。

    見到沈鈺那一刻,傅明軒暗淡的眼神立時靈動起來。宛如昨夜之事,全然沒發生過一樣。

    “沈太師這身官袍可是真合身吶!下官差點都沒認出來。真是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顏吶!”

    “傅兄還不是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輝光?不敢當不敢當!”

    許是沈鈺太過亮眼,傅明軒竟忘了沈鈺男子的身份,贊譽之詞都口誤成了女子的。

    可沈鈺卻沒覺著什么,應的倒是歡喜。言畢,還沖著傅明軒抿嘴一笑。

    直叫傅明軒的骨頭都酥了。

    不過,景逸卻看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意識到不妥,傅明軒立時收斂了一些。期間,還極其厭煩沖著景逸干咳了一聲。

    那意思,我跟你家公子早就心照不宣了,你一個下人跟著摻和什么!

    景逸當然知曉傅明軒是什么用意。旋即,不屑的瞟了一眼傅明軒。

    “沈太師真是好酒量!喝了那么多酒,氣色還能這般的好。下官是自嘆不如啊!”

    “別提了!那酒喝著倒是挺甜,這后反勁可是不小,害得這個時辰才起來。”

    說道時辰,沈鈺望了望天。見日頭已經升得老高,便急了。

    “哎呀!都這個時辰了,太子能不能先到了呀?咱們還是抓緊著點兒吧。”

    “太子昨兒留了口諭。說,沈太師喝了那么多酒,身子定會不適,特準延遲一個時辰。這還有一會子呢,不急不急。”

    “郝興呢?郝興不跟著去了嗎?”傅明軒都沒帶跟班的,自己卻帶著景逸,怕給人落下矯情的感覺,沈鈺便問了一句。

    “我那個奴才呀,懶得很,到現在還沒起來。哪如你家景逸那般的勤快?要不沈太師將景逸與了下官如何?”

    “就是與了傅兄,過幾天他也得跑回來。白吃了你家的飯,沈鈺豈能過意得去?”

    “哈哈哈哈!沈太師真是幽默。那你住到我家,他不就不跑了?”

    “……”被傅明軒這樣一逗,沈鈺不禁羞的面紅耳赤。

    這一路,景逸走得甚是漫長,越看傅明軒就越是不順眼。暗罵,傅明軒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臊得見個女人就挪不動步,還想逗弄我家公子?我呸!也不照照鏡子好好看看自己!”

    崇文館距離雅苑就百米的距離,說笑間便到了。

    離老遠,沈鈺便看見蹴鞠場上站著一人。

    那人身高七尺開外,年齡不大。錦衣華冠,腰系玉帶。

    長的嘛,說不出哪美,卻有一種讓人忘不掉的感覺。

    尤其劍眉下那雙黑亮黑亮的杏核眼,很是與眾不同。宛如北極星那般,璀璨耀眼。

    古銅色的皮膚,劍鋒般的鼻子,M型的嘴唇,國字型的面頰。冷不丁一看,刀削斧刻的感覺。

    “太子!?完了完了完了!快點兒走哇傅兄!咱們都晚了!”見是李昊,沈鈺登時慌了。

    “學生來得早不是本分嗎?有什么好驚慌的!”

    對著太子服上反射出來的道道金光,傅明軒愉悅的心情登時變得酸溜溜的。腳步也隨之深重了起來。

    “人家可是太子!怎么能讓太子等咱們呢!”

    “太子怎么了?太子就不是學生了?別慣著他!拿出點氣勢出來!”

    “要拿你拿吧,我可拿不出來。”

    “公子,別總撅撅著嘴,太子正看著呢!”

    景逸提醒沈鈺那時,李昊正搭著手棚向沈鈺這邊瞭望。沈鈺換了裝束,倒叫李昊有些不敢認了。

    幾個時辰沒見,這怎么還長個了?

    “沈太師——沈太師——本宮等你多時了——”

    “微臣起來晚了——殿下久等了——”

    “別喊了!紫袍加身的,像個什么樣子!”

    “……”

    發現二人之間的小動作,李昊滿臉的喜悅立時消減了下去。就連手指上掛著的那塊紫羅蘭的玉佩丟蕩在眼前,都全然無覺。

    “喂!怎么還在那杵著,還不進來!”

    傅明軒可沒沈鈺那般的拿李昊當回事。見沈鈺要往蹴鞠場那邊拐,一把便將沈鈺拽了回來,直奔崇文館大門便走了過去。

    那時,一眾崇文館的大小官員們正夾道相迎,陣容相當的齊整。

    場合上的事,傅明軒是絲毫不差的,頗有他爹傅黎棠的風范。

    沈鈺與他比起來,可就遜色多了。不過借著傅明軒的光,沾沾喜氣罷了。

    拱手抱腕、寒暄禮讓了一番,傅明軒便端起了爵爺的架子。拿捏的恰到好處。

    “列為同僚,付某與沈太師還要做堂前準備,放堂后定與列為暢飲,先行一步,先行一步!”

    “爵爺請便!爵爺請便!啊,那個,沈太師也請便!”

    “列為前輩不必客套!沈鈺放堂后再來請教!”

    傅明軒如此,沈鈺自然也跟著拱手寒暄,舉止也是相當的大方得體。

    好賴不計她也是晉宗拿御輦請進宮、太子誠心誠意的跪了大半宿、起誓蒙冤親口承認的正牌師父,怎么也不能低人一頭。

    “傅兄,要不咱們等等太子吧。”

    “我說你這腦袋怎么還不轉個呢?等他?等他能彰顯威嚴嗎?”

    “可……可這合適嗎?”

    “怎么不合適?要不,讓他到前面講課,你坐下面聽著?這里是講堂,只有師尊和學生,沒什么太子不太子的!”

    沈鈺昨晚上被李昊整的那么慘,差點被水嗆死,今日李昊竟無知無覺,跟沒事人一樣,直叫傅明軒看不過眼。

    “老師就得有個老師的樣子!不然你準備拿什么鎮住他?”

    “事兒是那么回事,但咱們……的確是晚了。”

    “咱們先進講堂,他不就晚了?傻不傻呀你!”

    “……”

    矛盾重重下,沈鈺連連后望。不禁急迫于李昊怎么還在那杵著。

    快點啊殿下,我們先進去,你就得挨罵啦!

    就像能看穿沈鈺心思似的,見此,方才還杵在原地的李昊,猛然間竟拔開雙腿,蹭蹭的跑了起來。

    “臣等恭迎太子殿下!殿下萬福金……”

    “快閃開!!別擋道!!”

    終于,較傅明軒與沈鈺之前,李昊先行進入了講堂。端端正正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身為太子,理應為天下人之表率,都像你這般的我行我素,又將孔孟至于何處?”

    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這教授太子的老師也不例外。第一天多少也得樹立點兒威嚴。

    怕沈鈺拉不下臉,本應該是主講官展示威嚴的時刻,就這樣被身為副職的傅明軒給取代了。

    “我說哥,話兒已經過到我爹耳朵里去了,裝的差不多也就得了。一邊坐著去吧哈,我這還沒跟沈老師行禮呢!”

    “他們走了?”聽李昊如此一說,傅明軒假意望了望門外,鐵青的臉子瞬間也變成了一副迫于無奈的面孔。

    “你看看你,不是我說你,你這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橫沖直撞的,這頭一天上任,要是不說道兩句,他們得怎么想?”

    “你我兄弟從小玩到大,我還不了解你嘛!你在替本宮解圍,對吧,哥?”

    “知道還那么說!叫你再皮!”就勢,傅明軒抄起沈鈺的那把戒尺,假意的沖著李昊比劃了一下。

    “饒命啊哥!沈老師救我!!”

    頭一天上課,李昊當然也不想把氣氛搞砸。不然以他的性格,斷不可能慣著傅明軒。一個滑稽的螳臂擋車,李昊便把氣氛調整了起來。

    傅明軒落座后,李昊清了清嗓子,攥著那只精心挑選的紫羅蘭色的玉佩,走下臺階,沖沈鈺躬身一禮。

    “今兒是本宮第一天與老師學習,甚是歡喜。特以美玉聊表心意,還請老師笑納!”

    “這……這,殿下如此有心,那微臣就收下了。”

    李昊如此的恭敬自己,自己怎么能不識抬舉呢?雙手接過玉佩便系在了腰間。

    沈鈺沒推卻,李昊自也是高興萬分。登時俊顏上又有了笑模樣。

    “老師之德,當配此玉!自今日起,本宮一定潛心與老師做學問,絕不調皮搗蛋。”

    “哎我說,這也太不公平了吧?同為老師,怎么沒有我的?”

    “比你晚落地一個時辰,本宮就夠窩火的了。還想占便宜?知足吧哈!”

    “戒尺呢?戒尺呢?沈太師?”

    “得得得,不鬧了!我這還等著老師講課呢!”

    “等放堂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略略略~”

    昨日還刁難沈鈺,今晨卻如變了個人一般,直弄得傅明軒惶惶的。

    不由得又想起昨晚上的事來。

    難不成這小子發現了什么,那幾名刺客是他殺的?那這小子可就……

    “傅少師,咱們是不是應該與殿下商議一下,怎么做這個學問吶?”

    就在傅明軒兀自揣測之際,猛地被沈鈺給打斷了。

    “啊?哦。這個嘛,下官倒是認為,應該先考核一下,看看殿下到底卡在哪了。”

    “本官以為,那些無用之功就不必做了。撿重要的直接上吧。”

    參透經史子集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半年能有什么成效?

    那樣不僅又惹得李昊厭煩,自己又不會出什么成績。

    若是半年不見成效,可就得身首異處了,豈不做了無用之功?

    可傅明軒卻不知道其中的原由,很是不能理解沈鈺的做法。

    書山有路,勤為徑。只有勤奮刻苦、虛心認學的人才能進步,那這既不想讓李昊學習基礎,又想讓他學富五車,不是開玩笑呢嗎?

    “太子即將冠禮,是該走些捷徑。不過沒有基礎,又何以談這個捷徑呢?”

    “殿下讀書,以求爵位邪?應當務其急者!再者,智趣自然,不可力強,如是乎?”

    本以為沈鈺是木魚腦袋,不可能辯駁出什么來,可沈鈺不但沒被自己卡住,竟還說的頭頭是道,登時便叫傅明軒刮目相看。
第一百一十三章 搶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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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昊一打眼便認出了為首那人。見是勾乙,李昊樂了。

    若有了快馬助力,何愁追不上蒙面人?

    可只須臾的功夫,李昊那股子興奮勁兒又被壓了下去。

    勾乙是來報信的。皇上已然知曉李昊不在天牢,此時正在自己的東宮大發雷霆呢。

    聽說自己老爹去了東宮,李昊的腦袋登時就嗡了一聲。著實是好一會子,才緩過神來。

    “趕緊回去吧殿下。好好認個錯,圣上興許會從輕發落的。”

    齜牙咧嘴的捂著還在滲著血的屁股,勾乙強忍著疼痛,諫言李昊速速回宮。

    “舅父不是去了相國寺嗎,我爹怎么還是不依不饒的?”

    “閣老是去了相國寺,還是跟著皇上一起回來的。壞就壞在閣老替您保證的太好,皇上竟親自去了天牢。可看到的卻是件衣服和那首不成體統的酸詩。”

    “……”

    言語間,勾乙從懷里掏出張黃紙。

    “您自己看看吧,這是臣照著原文謄寫過來的,一字不差。”

    “……”

    老爹既然還是怒火未減,就說明自己那點心酸也沒能得到理解。想到這,李昊本就低落的心情便更加的低落了。

    那可是他憋了好多年的肺腑之言,鼓著莫大的勇氣才寫上去的。

    “您倒是寫幾句悔過自新的話呀!這當口,您寫這些,圣上能看得下去嘛!”

    打開黃紙,勾乙點指著上面的行行小子,皺皺著眉頭。

    “咱做事能不能思量一下呀!不是臣說您,這當口,您往墻上提的哪門子酸詩啊!”

    “本宮就是覺著憋屈,覺得冤得慌才寫的。”扁著嘴,李昊憋屈的道。

    “臣下倒是知曉殿下心系社稷,關愛百姓,可大臣們知道嗎?圣上知道嗎?”

    “本宮不用他們知道!壓根也沒想他們知道!”

    想想那些個擺著臭臉、敷衍自己的學究們,李昊的氣就不打一處來。一把便搶過勾乙手上的黃紙,團了個實誠,甩在了街路上。

    晉宗嚴格,對太子要求也很高。很小的時候就要求他學習很多東西,學不好就懲罰。動輒關進小黑屋,密閉思過。

    李昊提出的問題老師們答不上來,老師們講的李昊還沒有興趣。久而久之,李昊便對學問產生了膩煩。學究們也都帶著‘孺子不可教’的心態,應付著差事。

    就這樣,本來會的東西李昊也謊稱不會。如此惡略循環了數年,頑劣的帽子便扣加其身。

    李昊生就倔強,骨子里壓根就沒有‘認錯’這兩字。類似白日里沖著御輦內的晉宗高喊著‘知錯’,簡直就是底線了。

    也正是因為這點,李昊才覺得委屈。

    “本宮都當眾認錯了,他為什么不依不饒?”

    “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殿下!您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人們有個通病,往往只看到自己的付出,卻看不見旁人的苦心。

    他以為,他當眾認錯,已經是低氣的不能再低氣了。豈不知,他認的這點錯,都及不上晉宗苦心的一角。

    天底下沒有一位父親不是望子成龍的,更何況是一國的君父晉宗了。

    李昊驚鑾駕,攔御輦是個什么罪過?豈止是關進天牢那般的簡單?

    可是李昊非但不解,還一肚子的委屈,還打天牢逃出來了。晉宗又怎么能不氣?

    豈止是氣,簡直就是暴跳如雷!

    不然,勾乙怎么能這么害怕?弄不好,他也是要掉腦袋的。

    其實這許多年,晉宗還真就誤會李昊了。

    李昊并非人們傳言那般的頑劣。

    他很溫良,也很聰慧。還每每打著外出賞玩的名頭出去接濟百姓。而且用的都是自己的錢糧。

    但是,李昊嘴硬,從來不與旁人提起。因為救濟百姓的事還得罪了很多人。

    就是那些雪片一般的劄子,才使得晉宗誤解李昊。

    那么問題來了。

    李昊一不接受賄賂,二不搜刮民財,吃穿用度統統都是來自宮中,又是打哪來的私錢呢?

    別忘了他有雙天眼。

    識別玉石,弄些錢財可是不在話下。

    可凡事有一利就有一弊。恰是因為這個,他才被貼上不學無術、游手好閑,成日里出沒花街柳巷的混蛋標簽。

    玉石雖然珍貴,但卻不能流通使用。只有換取銀錢才能實實在在的幫到窮苦百姓。

    基于如此,李昊才把目標鎖定在達官顯貴一擲千金經常出沒的花街柳巷,不顧身份顏面的兜售自己的玉石。

    既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自然也認得李昊。但是居于影響也都是閉口不言。

    有的竟還為了巴結,故意多給他些銀兩。

    也正是因為如此,李昊才得罪了那些人。

    這原因嘛,笨想都能猜得出。無非是那些多給他銀兩,故意賣好的人有求于他,他裝傻不認罷了。

    也是,一個愿打一個愿挨,不夾雜人情的買賣,李昊為什么非得要領情?

    還有一次,李昊生病了,不能親赴叫花村接濟窮苦的百姓,就叫陪臣勾乙代勞。

    誰料勾乙將錢財交給村長后,那村長居然起了貪念私留了一部分,并且還虛報假賬。

    李昊知曉后勃然大怒,親手宰了那個村長。因此還被冠上個痞子太子的罵名。

    雖然受了冤枉,但他卻懶得解釋。他覺得,問心無愧才是最好。

    那么,那首詩是怎么寫得呢?

    李昊討厭文嗖嗖,也討厭墨守成規的格律,他覺得文字應該通俗易懂,能表達意思便好,所以通篇也是大白話,沒什么格律而言。

    通篇如下:

    此番下天牢,方覺玉宮好。

    錦衣又玉食,自在伴逍遙。

    誰料驚鑾駕,瞬成泡影消。

    玉床變草榻,跳蚤到處咬。

    老鼠吱吱叫,臭味到處飄。

    窗前對勾月,悔恨知乎少。

    苦心養育兒,吾卻不著調。

    非是不想專,圣賢太難嚼。

    搖頭又晃腦,直叫腦殼爆。

    稍加不留神,皆數全忘了。

    說實話,李昊本意還真想寫點悔過自新的東西,低頭認個錯來著。

    可越尋思越憋屈,越尋思就越是屈得慌,就暴露出本真,便有感而發了。

    隨之,格律也由五個字的變成了七個字的。

    師尊遷怒圣咆哮,動輒頑劣大不孝。

    忐忑堆縮面朝壁,悲慟對墻低聲嘯。

    天生我材必有用,不必死板禁錮教。

    五更讀書皓月畢,有幾身板吃得消?

    臣自知曉斤八兩,從未傲恃比天高。

    雖沒寸功于社稷,也不論政上早朝。

    扶持百姓務實事,心系子民誠可表。

    悖逆之事僅學問,衣冠冢立心昭昭。

    想起作詩的情形,李昊攆了攆手上的血泡。不由又是一陣酸楚。

    他又何嘗不知學問的好處?

    可明明很上進,明明很好學,他們為什么總說自己是異類?難道只有書中記載的才是學問,自己從石頭上看到的就不是學問了嗎?提出個新課題就是異類?

    “靠!老子就是異類,就是與你們想的不一樣,怎么了!”

    想想老師們敷衍自己的情形,李昊就覺得堵得慌。說實話,打小的障礙,他是真心的過不去。

    “您吶您,總是一根筋。若不是閣老替您兜著,您這太子位八成早就廢了。身為儲君,做事總是隨心所欲的可不行啊。這有時候啊,彎子咱也得繞繞哈,畢竟還有那么多人看著呢不是?”

    俯下身子,檢起那團皺巴的不像樣子的黃紙,勾乙又好言哄勸了一番。

    “他們愛咋看咋看,本宮不在乎!”

    “您不在乎,可有人在乎!大王窺視太子位可不是一天兩天了。寶座被他得了去,您可就有罪受了!”

    提起太子位,李昊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太子若是做不成了,自己那些個想法不就全泡湯了嗎?

    “……那你說咋辦,已經都那樣了。”

    “若想改觀嘛,也不是沒有辦法。”

    “……”

    “呶,眼前就有個好去處。”

    沖著沈辰鄴的府邸努了努嘴,勾乙會意的挑了挑眉頭。

    “你那意思,是要本宮……”

    勾乙無非想讓自己放下芥蒂,認了沈鈺這個師父,借此來討得老爹歡心。

    可那許多滿腹經綸的大學士自己都不認可,又怎么能拜一個十七歲的小孩子做師父呢?

    “可他只有十七歲呀!”

    “十七歲怎么啦?十七歲就不能做殿下的老師?”

    “……”

    “看來殿下還是沒能理解微臣的意思。”

    見李昊依舊高昂著脖子,還是一副掘強的架勢,勾乙搖了搖頭。

    “不管他多大,也不管他能否能勝任,只要能討得圣上歡心,哪怕接到東宮擺著,您也得認了他!”

    “……”

    “這點啊,您還真就得跟大王好好學學。為了太子位,大王可是想盡一切辦法的討好圣上,那可真是無所不用其極呀!”

    “……”

    “可您呢?可有一件事讓圣上省心過?漸天的跟著圣上對著干對您有什么好處哇!”

    “……”

    “就是圣上寵著您,時間久了也會寒心的!”

    “……”

    “圣上可是極其的看好這個沈鈺。有這么個臺階,你還不趕快下去?”

    “嘶~這個嘛,本宮還真得好好想想。”

    道理他李昊是懂,也想與老爹緩和緩和關系。可問題是,這張面皮實在是舍不下去。

    “唉!就算是為了舅舅吧,低氣些就低氣些吧。”

    想了想一把年紀的傅黎棠,李昊沉沉的出了口氣。

    “頭前帶路!隨本宮去拜會拜會沈太師!”

    不多時,一眾來到沈府門前。

    就在李昊命人去叫門的瞬間,被陪臣勾乙攔住了。

    “殿下且慢!”

    “又怎么了這是?”

    這意見也采納了,身段也放下了,可到了門口卻又不讓進去,李昊不由得厭煩了,看勾乙的眼神都是斜著的。

    “殿下息怒!聽小臣把話說完。”見李昊惱了,勾乙連忙解釋起來。

    “現下三更已過,沈府上下定是酣睡,殿下這時拜會定會驚擾到眾人。”

    “不驚擾怎么拜會?難道還要本宮站在這等著他不成!”

    “殿下說的沒錯,小臣就是這意思。而且還不能站著,咱得跪著。”

    自己能來已經夠看得起沈鈺的了,沒叫他出來迎接就不錯了,竟還要跪著等著。

    這若是傳出去,他李昊這張臉還往哪擱?

    “我說你小子什么意思,嗯?嫌本宮丟人丟的還不到家是怎么地!”

    “您先別生氣啊!小臣還沒說完呢!”李昊厭煩,明顯就是不明白自己的意思,見此,勾乙又解釋起來。

    “知道小臣為什么讓您這么做嗎?”

    為了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勾乙還故意賣了個關子。

    “這叫虛張聲勢!拜見沈鈺是假,應對圣上才是真格的!”

    偷眼看了看,見李昊似乎聽進去了,勾乙才放開膽子接著往下說。

    “龍顏盛怒因為什么?還不是被您搞的顏面掃地!”

    “……”

    “本來圣上就誤會您,您再毫無禮數,三更半夜的驚擾沈府,不是徒增口實嗎!”

    “……”

    “可您若是跪在這就不同了。您完全可以把從天牢跑出來的原因推說是幡然悔悟,急于拜師。不僅誠心昭昭,還不乏禮數。”

    說到這,勾乙喘了口氣。

    李昊若是被廢,自己這條小命也就活到頭了。這回,就算把腦仁都摳出來,唾沫說干了,他也得讓太子轉過這道彎去。

    “您若一夜成人,何愁圣上怒氣不消哇?”

    “嗯,有道理有道理!看來本宮還真得舍了這張臉去!”

    勾乙言畢,李昊霎時茅塞頓開。旋即,沖著朱紅大門便跪了下去。

    “這就對了!您就在這跪著,啥動靜也別出,就是忍也得忍到天亮。直叫上早朝的大臣們看見,周圍的老百姓們看見!”

    “……”

    “到時候,您這誠心拜師的事兒傳遍朝野,即便大王的人揪著驚鑾駕,越天牢的事兒不放,傅閣老也能措詞替您開脫,圣上也好從臺階上走下來。”

    離開前,勾乙把自己的披風摘下來披到李昊身上,又附身沖著李昊耳語了一番。

    繼而,李昊便乖乖的唱起了幡然悔悟、誠心拜師的獨角大戲。

    而那時,傅明軒已然確定了女子就是沈鈺。

    李昊出了雅間,傅明軒也借故相勸跟了出來。

    他倒不是好奇李昊去了哪里,他是想知道手下的人探聽的怎么樣了。

    于是乎,李昊一行人的事情也被他看了個真切。

    景逸搶走玉簫那時,傅明軒已經指使手底下的人去了沈府蹲守。

    不多時,傅明軒便得知了搶走玉簫的人從后門進入了沈府。

    他的判斷是正確的,女子就是沈鈺。

    可是有一點傅明軒沒想到,李昊也來了沈府,而且還跪在了大門口。

    雖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有一點可以確認,李昊并不知道女子就是沈鈺。不然也不能又是跟蹤,又是玩命的追。

    可這又是唱的哪一出呢?
第一百一十四章 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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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到了燒雞和酒的味道,沈鈺不禁苦笑了一聲。他以為自己達成了夙愿,來到了陰間。

    待遇還不錯,還有雞吃!

    苦笑了數聲,沈鈺悲從心來。眼淚不受控制的,噼里啪啦的往下落。

    “爸、媽,兒子不孝,撇下你們先行一步了。”

    若不是成了累贅,他怎么可能拋下含辛茹苦的二老?

    “本想還完債,再給你們買套大房子,然后娶個老婆給你們添個大胖孫子……”

    “哎!也不知道上輩子造了什么孽,順風順水的,眼看就要升職了,卻出了這事。”

    “還好,兒子買了幾份保險,你們后半生也不用背著債活著了……”

    若不是變成了廢人,他怎么可能拋下含辛茹苦的二老?

    就在沈鈺痛哭流涕的時候,突然感覺身邊有人。

    “別哭了少爺。老爺,夫人在天之靈一定會保佑少爺的。”

    聽到‘少爺’二字,沈鈺猛地一怔,驀然睜開了雙眼。

    比起令他費解的稱呼,沈鈺更不敢相信的是,自己居然能清晰的看見那人。

    難道陰間真的沒有病痛?瞎子也能復明?

    難以置信下,沈鈺使勁揉了揉眼睛。

    “你是誰?”

    “我是沈生啊!您這是燒糊涂了,還是失憶了,怎么連小的都不認識了?”言語間,那位自稱沈生的少年,還用手背探了探沈鈺的額頭。

    近距離一看,沈鈺才發現這名自稱沈生的少年,衣著發式的不同。

    雖然確認不了是哪個朝代的,但很明顯不是近代的。

    “今兒……”撥弄開沈生的手臂,沈鈺微皺眉頭,“今兒是幾月幾號,這里是陰間還是陽間?”

    撥弄的同時,沈鈺似感覺到沈生的手臂是溫熱的。

    很明顯這里不是陰間,死人是沒有溫度的。

    那么,既然不是陰間,這里又是哪呢?

    難道是夢?自己沒死?

    下意識的,沈鈺環視了一眼四周。

    監獄?

    這里竟然是監獄!

    從堅固的木樁子和簡陋骯臟的環境來看,沈鈺一下子就判斷出這里是關押犯人的監獄。而且還是古代的那種。

    “哎!咱們主仆在這里已經呆了不知道多少天了。小的也不知道今兒是什么日子……”雖然感覺沈鈺有些異常,但好歹算是醒過來了。沈生還是轉身走向身后的土墻,“一五,四五……您等一下哈,小的好好算算今兒到底是幾號……”

    數了數,又掐指算了算,沈生轉過身來,看向草榻上發愣的沈鈺,“咱們下獄那天是四月二十九,今兒不是六月二十九,就是六月三十。”

    “哪一年?”

    “洪武三十一年。”

    若說洪武年,沈鈺對這段歷史是記憶深刻的,洪武三十一年六月三十日是建文帝朱允炆登基的日子。也就是說會有大赦天下的逆轉。

    這牢房味道古怪,是雨后的潮濕加上已經干涸的血的味道。整個空間十分昏暗,只有兩邊幾盞油封閃著微弱的光。被風一吹,就滅了兩盞。這里常年不見天日,連空氣都是渾濁的。一個正常人待著一會兒也受不了。關在這里的人,可能一輩子也出不去了。原來,這里不光是潮濕和血的味道,還有一種死亡的氣息。

    “是嗎?我怎么沒感覺到呢!頂子晃得吧?”明明天才蒙蒙亮,哪來的強光呢?意識到此地無銀三百兩,沈鈺的臉便更紅了。

    饒是傅明軒,見此,立時把話題岔了過去。

    “”

    那時,沈鈺的心緒亂七八糟的,臉紅的也跟快紅布似的。

    這回她可是徹底斷定了傅明軒已經識破了她的性別。

    雖然沒有與自己說話,但話語卻通過傅明軒的手傳達了過來。

    那意思,別怕,有我呢,上來吧。

    雖然只是輕輕的握了一下,雖然僅僅是短暫的數秒,但沈鈺的的確確的感悟到了這層意思。

    瞬間,沈鈺的心便被一種說不出的滋味沖的亂七八糟。心雖然亂了,但這車還是要上的。

    于是乎,隨著傅明軒的力道,沈鈺便上了那輛馬車。

    進入車廂那時,李昊正翹著二郎腿、背靠著車廂,神情僵硬的不知在尋思些什么。

    見兩人進來,李昊的腿本能的往回收了收。臉上瞬間又有了做作的笑模樣。

    而后,沈鈺與傅明軒對向分坐在車廂兩側

    “表哥這是沒回府,還是從府上才過來的?”

    “哎!一言難盡吶!”潔癖的撣了撣軟凳上的浮灰,傅明軒坐了下去。“總之啊,都是被你給攪合的。睡覺的時間都搭道上了。”

    哥倆對話那時,沈鈺言畢,傅明軒往后一靠,瞇縫上眼睛,翹起了二郎腿。見狀,李昊一臉的疑惑。

    “怎么,表哥也是一宿沒睡?”

    “有你牽著,我想睡也睡不了啊!”瞇縫著眼睛,傅明軒懶懶散散的回了句。

    “這怎么還賴上我了!我怎么了我?”

    “哎!偏心吶!同是老師,人家轟轟烈烈,我這無人問津,命苦啊!”

    傅明軒說這些明面上是埋怨李昊,忽略了自己,可實際上卻是告訴李昊,我不是想跟你坐一起,而是職責所在迫不得已。但單純的李昊可是沒理解上去。

    他的第一反應就是,我爹不是讓我跟沈鈺學嗎,也沒說讓我跟你學呀?你怎么還跟著摻和上了?

    “啥?表哥說這話是什么意思?父皇也讓你教我?跟沈太傅一起?”

    “我也不想啊,我這還沒自由夠呢!哎!不說了,我這困了……”

    隨之傅明軒的音量減弱,車廂內便傳出了輕微的呼呼聲。

    而對面的沈鈺,也明白了傅明軒那個手勢的意思了,這是話給弄懵了,感情傅明軒也成了太子的師傅。

    “苦口婆心費口舌,萬言不直一杯水。愚人聞此即掉頭,有如東風射馬耳。”

    聽見傅明軒召喚那時,沈鈺與李昊的目光是一齊投射出去的。二人幾乎是同時一愣。

    不同的是,李昊是吃驚的瞳孔一縮,而沈鈺則是瞬間的頷首垂目、面頰緋紅、心跳加速。

    那刻的她,即膽怯又害羞。

    膽怯于不敢面對。害羞于那首情詩。

    沈鈺誤以為那首情詩是傅明軒寫給她的。

    基于如此,沈鈺才不敢直視傅明軒。打招也是對著傅明軒的鞋面。聲音小的也如蚊子嗡嗡那般。

    對著傅明軒的背影,沈鈺咬了咬嘴唇。繼而自嘲一笑。她意識到了自己此時的扮相。

    “他是沒認出來還是沒聽見?怎么不搭理我呢?”

    而后,沈鈺與傅明軒對向分坐在車廂兩側。

    李昊跪了半宿,本就下肢無力,加之又受了點風寒,起身自然頭重腦輕。

    如此壓力沈鈺可是承受不了,一個趔斜險些摔倒。

    本就尷尬,接下來更令沈鈺不知所以。

    扶住李昊的瞬間,李昊竟還問沈鈺是否有姐妹的事來。

    回答吧,怕露了聲色,不回答李昊還在等著自己。

    “殿下這是?”

    沈鈺不答反問,著實叫李昊尷尬萬分,還以為沈鈺在暗諷他不分場合呢。

    也是,哪有剛拜完師就急著問道人家女眷的,多掉份啊?

    “哦,那個,看來是本宮唐突了。就當本宮沒說,就當本宮沒說。那個,也不早了,咱們回宮吧。”

    旋即李昊叫來車馬,請沈鈺同坐。

    不過,這倒叫沈鈺尷尬了。

    自己是太子的老師不假,可實際上卻是君臣的關系,又怎么能如此僭越呢?

    繼而,沈鈺便推說騎馬同行,拒絕了李昊。

    可就在沈鈺要吩咐人牽馬的時候,卻又被李昊給拽住了。這更令沈鈺錯愕不已了。本能的,便抽回了玉手。

    如此,李昊便更加的奇怪了。同是男子,害得什么羞呀?

    忽然,李昊覺得哪里不對,手怎么是軟的?

    女的?不對呀!

    沈鈺可是新科狀元,驗明過正身的,純爺們一個,怎么可能是女的呢?

    難道看著像,感覺也跟著錯亂了?

    基于如此,李昊便想一探個究竟。

    “老師若不同坐,那本宮也不坐了!”

    見沈鈺還是不肯上來,李昊貓著腰就要下車。

    “別別別!微臣同坐便是!”

    還以為李昊真要下車,沈鈺登時慌了。再推卻可就是給臉不要臉了。

    就在李昊回坐,沈鈺踩著腳凳準備上車的當口,自人群中擠過來一人。

    “喂喂!等一會兒!我還在這呢!!”

    “表哥?”

    見是傅明軒,李昊一愣。

    “你怎么跑這來了?”

    “快拉我上去,我這都餓的沒勁兒了!”

    近前,傅明軒連看都沒看沈鈺一眼,自顧自的就上了馬車。仿佛身邊的沈鈺如空氣一般。

    而那時,沈鈺全然處于發懵的狀態,根本就不敢直視傅明軒。只慌亂的沖著傅明軒的鞋面低聲道了聲‘早’,便閃到了一邊。

    本以為傅明軒怎么也會暗示一下,誰料傅明軒竟視若無睹。

    這可真令沈鈺失落萬分。

    不由得,沈鈺自嘲一笑。意識到了此時的扮相。

    傅明軒不是沒認出來她,而是連看都沒稀得看她。原因很簡單,此時的自己并非昨晚的姑娘。

    通常情況下,人們比較注意異性。

    又不是男色,人家為什么要注意她?

    再者,處于階級層面上講,他是貴族,爵爺的頭銜,自己則是一介臣子,不搭理她也在情理之中。

    如此,沈鈺便想通了。

    既然以男人形象示人,就得從男人的角度看問題。

    就在沈鈺剛剛調整好心態,將要上車的時候,傅明軒突然轉過身來,拉了沈鈺一把。

    登時,沈鈺便愣住了。

    怎么回事這是?

    不是架子大么,怎么又平易近人起來了?貴族都是這樣擺弄人的嗎?打一巴掌給顆甜棗?

    不過,那眼神什么意思?

    這是不認識自己?

    就在沈鈺疑惑的當口,傅明軒使勁的捏了一下沈鈺的手掌。那意思,上來呀,我在,你怕什么?

    這回沈鈺可是明白了。方才的一切都是裝的,傅明軒已經認出了她。

    如此一來,沈鈺便篤定那首情詩是傅明軒寫的了。

    隨之心跳加速,面頰緋紅。原本已經調整好的心態又被弄得亂七八糟。

    不管怎么,這車還是得上的。

    不容多想,沈鈺便就著傅明軒的力道上了馬車。

    當然,沈鈺的慌張也被李昊發現了。

    “師父這臉,怎么這么紅?”

    “是嗎?有嗎?我怎么沒感覺到。是,是,是紅頂子晃得吧!”

    言畢,沈鈺更尷尬了。天才蒙蒙亮,又是打哪來的強光呢?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無法自圓其說下,沈鈺只得側轉身子,面朝車門,逃避著李昊的眼神。

    饒是傅明軒,見場面尷尬,立時把話題岔了過去。

    “人家可沒你那么臉皮厚,做了虧心事還洋洋自得的。”

    “我?怎么還扯上我了?跟我有什么關系!”自然,李昊便被傅明軒沒頭沒尾的問責吸引了過去。

    “沈太師都覺得不公平,就你像沒事人似的。還不跪下磕頭!”

    傅明軒這么一說,李昊更懵了。

    “這都哪跟哪啊!我說表哥,你是吃錯藥了還是怎么地?無緣無故的,本宮給你磕的哪門子頭哇!”

    “你給沈太師磕得,為什么不能給我磕得?”

    “他是我師父!我給他磕頭理所應當!”

    “太子太師是你師父,太子少師就不是你師父了?”

    “啥?你也……父皇可真能瞎胡鬧,怎么把你也給整來了!”

    聽說傅明軒也負責教授自己,李昊簡直是無奈至極。

    一個沈鈺就夠糟心的了,這又多個表哥,四只眼睛輪流盯著,還哪有時間擺弄那些寶貝石頭啊?

    “我說哥,能不能跟父皇好好說說,我是真學不下去,一看書就腦瓜子生疼。”

    “你以為我不頭疼?你以為我愿意對著玻璃蓋說話?”

    雖然只是短暫的注意力分散,可卻著實幫到了沈鈺。

    脫離了李昊的目光,沈鈺很快平復了心情。身姿也板正了。

    繼而,傅明軒的戲也就不用再唱了。

    “好了好了,別犯愁了。我跟沈太師再商量一下。看看怎么把死書灌進你這笨腦袋瓜子里去。”

    “殿下不必憂心,做學問其實也沒那么恐怖。哪不懂,一起探究嘛!”

    “一起?不是我一個人瞎琢磨?”

    聽沈鈺這么一說,李昊登時來了精神。

    以前學習的時候,學究們講一遍就過去了,從來不考慮自己的感受,也不問哪不會,為什么不會,全憑自覺消化。若早這般,他能那么膩煩嗎?

    許是壓力減輕了,又或是車馬晃動,說道了一會子,李昊便覺得眼皮發沉,靠在車廂上睡著了。

    沒有了李昊搭腔,對向而坐的二人瞬間沉寂,各自內心也都是波瀾四起。

    尤其情竇初開的沈鈺,則更是羞怯難當。眼神都不知道落向何處。

    傅明軒雖然是風月高手,但卻從來沒有這般的動情,沈鈺這一羞嗒,他也有些不自然了。可他畢竟老練,很知道如何討女人歡心。

    沈鈺初為人師最需要的是什么,如此精明的傅明軒又怎么會想不到呢?

    “太子之所以厭煩讀書,說白了,就是之前的方法太陳舊……”
補一百零三
狀元小萌妻全文閱讀作者:藍色小妖女加入書架

  穿戴齊整,又對著銅鏡仔細審視了一番,李昊邁著輕快的步伐,吹著小曲,美滋滋的去崇文館了。

  昨日沈鈺醉酒,還發了高燒。按理說今早上起來定會頭暈目眩,渾身乏力。可不知怎么,沈鈺的狀態似比平日更加的充沛了。

  這可是景逸萬沒想到的。

  “頭不疼嗎?”

  “不疼,一點都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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