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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殿論
純陽全文閱讀作者:荊柯守加入書架
    >    六月六日.四更

    星月照耀,微微可辨,乘著馬車抵達了皇城。( a i h o n G w e n x u  o m,彩 虹 文 學網)

    皇城大門打開,除了平常侍衛,還有一批甲士默不作聲的筆直站著,個個面無表情,手按刀柄。

    “是法禁之力!”馬車上,穿著道袍的真人都是下車,才一下地,都是一皺眉。

    這法禁并非是符陣,本質就是領域,就是龍氣占絕對優勢而形成的壓制。

    “諸位真人請進!”宮門輦道左右,就見著兩個太監首領,帶著十幾個內侍掌著燈,見著來人就疾步上前說著,并且轉身而去,不再言語。

    眾道人就跟著進了去,太極門、內直門、奉天門,引著到了一處大殿,就聽得鼓樂聲大作,大門徐徐而開。

    其實道法顯圣之后,皇宮的宏偉并不算稀罕,道宮修的金碧輝煌也是正常,只是此時大門一開,莊嚴肅穆之感彌漫而出。

    “眾位真人請進!”略站了一下,就有道官出來,含笑引手說著。

    眾道人這時都一一躬身,亦步亦趨進殿,此殿有著厚重穹宇,地上鋪著金磚,殿宇深邃,過道壁上都點著蠟燭,上百支蠟燭使著明亮。

    一個穿著青色法袍,戴著明珠法冠,系著白玉腰帶,看上去不過中年人,雙鬢微白,此人出來,下面道人都知是朝廷道宗正,正二品道官,當下都是稽首:“見過宗正。”

    宗正還禮,笑著:“眾位真人免禮,本次論道,分章論和御論,不知各位真人可有意見?”

    殿內當然沒有意見,上位者的時間非常寶貴,昆侖道脈來了十一支,總計有五十九人,蓬萊有七人。

    十二支道脈總計六十六人。皇帝當然不可能聽這樣多人一一辨論,因此雖言論道,實際上也是和科舉差不多,先章論選出代表。再在御前論道。

    見眾人無話,這宗正一笑,一揮手,只見力士就將六十六張考案整整齊齊擺放在大殿上。

    這殿宏大深邃闊大,本是殿試時容納貢士,別說六十六人,就是五百人都綽綽有余。王存業依序入座,卻不由一笑,心想這感覺怎么和殿試差不多?

    而內侍磨墨伺候,一切完畢,就聽著宗正宣讀:“制曰:朕自承嗣大統,夙夜不惓,當修正道而施于海內,眾真人清修玄妙。必能使朕分憂,請明著于篇,述于大道。欽此!”

    王存業一聽,就知道自己猜測的沒有錯,雖是論道,但皇帝既沒有詢問怎么樣長生不老,也沒有詢問彼此道脈優劣,卻是正經求問經世致用。

    這意思很簡單,你們道門對我社稷政治,又有何用焉?

    聽到這題目,很多人心里都是一縮,若有所思。

    王存業卻顯得異常從容安詳。一硯玄墨,香氣盈鼻,聞著這些,不由笑了。

    地球上,朝廷為什么選擇儒家,為什么道釋兩家始終都沒有上臺面。不能受到國家正典祭祀和承認?

    有段話,雖是朝廷和官員角度,但說的還是非常明白了。

    “道釋自有玄妙,非是無驗,唯其不是修治天下生民生業的大道,所以朝廷棄置不論,甚至毅然罷斥!”

    “天以儒為正統,宛然日月,又譬如五谷養生育人,道釋宛然星珠,又譬如藥石,可以小術輔佐治道。”

    “至于以道士和尚之流,偶有神通,不過視為俳優罷了。”

    所謂俳優,就是戲子婊子之類。

    實際上本質就是形成不了一套行之有效自圓其說的統治學,自然就無法上得臺面,道法顯圣后,無論是天庭,道門,都獲得了強大的力量,力量的確是至高無上,可以使天庭和道人獲得真正尊重。

    但符合天庭或者道門的統治理論是什么?

    暴力可以奪取政權,卻不能治理政權,總不可能就是“清靜無為萬物自化”,或者不得不搬造被打倒的儒家這套?

    這就是“大道”,是切實關系天庭或者道門統治世界的合法性。

    但受到歷史局限性,以及時間太短暫,這在場的道人,絕無可能在這殿里,憑空形成一套完善的道之治政學,使仙學或者說天庭有著治理的理論基礎。

    可以說,一開始,勝負就已經決定了。

    想到這里,王存業紫竹管筆,輕輕一動,筆尖在宣紙上流動,典雅小楷就流淌而出,字字清晰。

    “國之本,舍制氣無以也”

    “觀萬物之行,其氣洋洋,故貴賤都秉于氣乎……氣有薄厚,可以伏取,過之,火生于木,禍必發焉,少之,木克于土,基必潰之……知之而制,謂之圣人……”

    “夫天地古今,萬民萬朝,各有其法……或親睦部族,以示廣恩,或禮法位定,以示化成,或輕徭薄稅,勸課農桑……”

    “……每于朝而論利弊,都有取舍,而過百年皆不能安其業,國危矣……”

    此殿深邃,眾人都在考慮,卻見著王存扼要執筆就寫,自匯聚一種奇妙韻味,不由人人臉色微變。

    王存業臉色平靜:“……論賢,論禮,論仁,圣賢論之,而吾獨論其氣。”

    “萬物有氣,吾觀之而論,貧賤者氣淺,富貴者氣深,無聞者氣薄,廣名者氣厚,何也,夫氣依實物而有之。”

    “……請縱觀之,有定業者有氣,匹夫授一田而得養之,益……鄉宦今奪其業而觀之,損……”

    任何理論都必須有個立足點,王存業就是以“氣”來當這個立足點,在卷子里,他精當寫著,氣不是憑空而來,是占有的資源,以及影響力的反應。

    資源和影響越多,其氣越多,反之就越少,并且氣會反作用影響著生存和發展,這還是地球位面,而在這個道法顯圣的世界和時代,氣運的作用更可直接視為能源,視為命脈,視為力量。

    王存業抓到這點,就可以說抓住了天庭,道門,甚至朝廷的核心,至于怎么樣證實,現在道法顯圣,能觀氣者不計其數,隨便找個人出門觀看下就可證實。

    由于氣的這種“準確對應性”,因此就比任何統計數據都清準,百姓必須保持多少色澤,多少氣,才能活下去。

    各利益階級,又要怎么樣分配才算合理,這一切都建立在氣的制衡和流動上。

    道法顯圣三百年,原本統治理論都過時了,有危機感認識到弊癥希望找到新的大道的人很多,但萬物都有發展過程,加上與邪神的戰爭,導致這點時間還不足以誕生一套新的理論,王存業乘這個機會,寫出來必可傳揚天上天下。

    王存業在結尾處,寫著:“是故治政之要,在于氣之損益。”

    寫完最后一個字,自然沒有什么百圣齊鳴,字字迸射,大放光明之說,一切都是力量和利益,哪家圣賢會跑來認可新說?

    耶二說新約,舊約的人恨之入骨,硬是釘死了他。

    某釋說釋法,印度舊天宮動搖。

    符合了圣道又怎么樣?先人不殺不罪已算萬年難聞了,至于喊著:“超越我者必此人也”

    跑來奉承簡直是天下笑話。

    也許日后這篇文章被億萬人注目,被天庭朝廷實行,才會匯集海洋一樣的偉力,顯出眾多異相,但此時不過是微微閃著青氣罷了。

    當然這篇還沒有這分量。

    王存業寫完,示意完成,就有官員上前收王存業的卷子,說著:“真人請出殿休息,自有人伺候。”

    王存業到這時,不過一刻時間,許多真人都還沒有開題,都是有些目瞪口呆。

    玄嵩這時正提筆寫著“……夫大道也,在人主清靜,清靜自安,而萬民自化,萬民自化而圣德自生……”

    見著王存業已經完成出去,莫名其妙,心中不由一沉,不過這人到底是道心堅定,定了定神,又提筆下去:“……故人主要治大國,必崇大道,去奢華,回樸素,歸內諦……”

    滿殿俱寂,只有王存業遠去的腳步聲,隱隱傳來。

    到了側殿,還不是午宴時,就有侍女迎接,請著坐了,奉上茶。

    王存業自顧坐著,喝起茶來,對面的少女看上去十五六歲,肌膚***,面容秀麗,后宮女人還是有點麗質,連這個看上去低級宮女都不錯,不像地球上的清朝,故意不選美人,據說是怕皇帝沉惑女色。

    因此形成了奇疤,清宮女人,特別是后期女人,個個都在平均線以下,甚至多有胖挫平。

    王存業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突然想著這些,上品茶葉的清香隨著水汽氤氳上來,沁入心神,使人微醺,也許就是這樣想到的吧?

    靠著背,王存業若有所思,這次辨道結束,就要立刻晉升地仙。

    在這個世界上,如果說按照科舉來說,仙道里人仙就是童生,鬼仙就是秀才,雖有功名卻還微不足道。

    但地仙卻已經是舉人,晉入此階,名分地位就完全不一樣了,按照道門臣服天庭時的契約,地仙在受道門道箓時,還會受一張天庭天箓。

    別小看這點,這說明不僅僅是道門的人,也是天庭的人,就基本上出師了,具備一定程度的自由權。

    道門可以處置,但也必須按照規矩來,這就是一張護身符。RQ

第227章 當眾吞紙
純陽全文閱讀作者:荊柯守加入書架
    奉先殿

    此奉先殿不是先祖的意思,是先賢的意思,就是在奉供先賢的殿堂里提拔新科進士,此時道論也是這里提拔。[WWw.YZUU點m]

    六十六份考卷不必彌封,直接由內閣大臣觀看,并且在場還有兩位地仙真人。

    這時殿里香煙裊裊,七位內閣大臣開始閱卷。

    六十六卷多不多?

    不多,一場正規殿試經常有幾百份,更加不要說道士追究不是進士,在內閣大臣眼中,這些文章都非常粗鄙,一掃就能看清。

    內閣首相吳子哲坐在椅上看卷,臉上帶著笑意,其實仔細一看,隱藏著冷鄙。

    六十六位真人的道卷,至少有三成抄襲道經,完全不知所云,可謂無知無能,又有三成迂腐可笑,大談玄之又玄,實無一字能有益社稷。

    還有三成言之有物,不過都是清靜無為圣德自化的老套,沒有任何新穎,也落實不了社稷,有的雖用詞典雅花團錦簇,也脫離不了這圈子。

    “哼,道士低鄙,果不其然。”吳子哲冷冷的想著:“要經世致用還是必須我儒家,天運流轉,不會不變,只要回到原來,我道還是必興!”

    想到這里,他隨手又取出一篇,第一眼看去:“咦,此子書法還算稱得‘佳’這一個字!”

    對朝廷大臣來說,真人的書法也多是薄鄙的對象,王存業已經算不錯了。

    不過才看下去,笑容就斂去。繼續看,越看越心驚,拿著卷子的雙手都在顫抖起來,臉色更是鐵青。

    一種沖動督促著他:“撕了它,撕了它!”

    不過就在這沖動就要實施時,下面參知政事見首相驚怒,不明所以。問著:“相國,有什么不妥嘛?”

    吳子哲白眉一動,古井一樣深邃的眼凝著不動。[]怔了良久,才坐回椅回,默不作聲把這篇文章交給了左丞。

    參知政事張南信見了。不動聲色接過閱卷,一刻時間讀完,只覺心血潮起欲噴,同是臉色鐵青,知道為什么首相會這樣失態。

    這個世界也曾有過諸子百家,許多思想都是真知灼見,深刻啟示,但都形成不了一套統治理論。

    以道門來說,雖道法顯圣后具備足夠力量,但核心思想還是泛泛的小邦寡民。清靜無為,離用為體,這些當嘴炮是可以,要真實用就一點用也沒有了。

    而墨子的“非攻”“兼愛”當成道德殺人還可,要是用到實際上更是禍國殃民。不攻打不鎮壓,哪有政權?

    還有兵家,縱橫家,名家,都是一部分領域,不成體系。

    只有儒法有著統治理論。但法家嚴酷,失了道德,因此儒家得勝,沒有半點僥幸,本以為就算道法顯圣,但經世致用還得儒家,這也是苦苦掙扎的儒家弟子的心里支柱。

    不想這篇文章,“國之本,舍制氣無以也”,就以“氣”的角度,不但和大道相通,更有著具體的運轉方法,形成了一套統治理論。

    此文雖初出還談不上完善,但卻根本上動搖了在這個世界儒家的統治地位。

    一時間殿內靜謐異常,銅鶴口吐異香,張南信臉色慘白,兩手簌簌發抖,突一獰笑,將這文章撕碎,就要揉成團吞進肚里!

    不想出這種事,頓時群臣大嘩,有人驚怒,有人動容,有人不知所以,只有吳子哲呆坐不動,卻也沒言聲。

    “住手!”不過這時,地仙真人卻不是吃素,就算有著法禁之力,可地仙煉化**生生不壞,豈是能完全束縛,當下只是一揮手,還在吞食的張南信頓時僵立不動,而這真人皺眉上前,將這撕成幾十片的紙張一招,頓時紙片紛紛匯集,再用手一抹,頓時大半恢復。[]

    才一閱上去,這地仙真人就臉色陰沉,看了這個張南信一眼,這時吳子哲才緩過神來,說著:“這吞了下去,又如何是好……”

    “這如何是好?”這真人冷笑,看著上去,這時張南信已鎮定下來,閉目不語一副慷慨就義的樣子,不由更是冷冷一笑,揮手就是一巴掌。

    “啪!”一巴掌過去,本氣定神閑面不改色的宰相,頓時鮮血飛濺,一排牙齒飛了出去,還沒有等著他醒悟過來,一腳就又踢了上去,踢在肚子上。

    “噗”一口鮮血噴出,不知使了什么法術,原本吞下的紙條也吐了出來,頓時堂堂帝國宰相,滾在地上,和狗一樣。

    眼見著這一巴掌這一腳,整個殿堂內的宰相都臉色大變,吳子哲再也忍不住,喝著:“你敢!你敢?”

    隨著這一巴掌這一腳,隨著首相震怒,這殿里龍氣頓時升起,一股威嚴統御天地的凜然之意,籠罩了四方,隱隱有著陣陣殺意,又有著金色的鎖鏈,就要將這冒犯朝廷的地仙給予制裁。

    這種紫色的龍氣,是目前提煉出的朝廷最高級的氣運,要是道法顯圣前還罷了,無法傷害**,但這時卻完全不一樣,本質上,它就是和道君相當的力量!

    “我當然敢,呸!”不過這地仙真人卻視而不見,冷冷一笑,一擺手說著:“立刻奏請天子,我們要請天審案!”

    內閣沿走廊向北,繞了些路,就到了里面一處宮殿。

    六月了,天熱了,但這里臨著御花園,很是涼爽,太監首領進了去,就見得一個一個年輕人,并沒有穿著冕服,天庭微圓飽滿,白皙皮膚,只是看上去,卻使人隱隱感到一團紫氣流動,正是皇帝。

    皇帝年二十七,雖無法修煉成仙,但保養的方法卻不少,因此看上去只有二十歲左右,這時正喝著茶,理著思緒。

    去年冬天,北方大旱,不少地點旱得顆粒無收,入春以來江南又是地震,還累的幾處堤壩決潰,導致有上百萬災民,一些地方是諸侯封地還罷了,朝廷不需要賑濟,只要派員觀察,一些地點卻是朝廷控制的郡縣,必須派大員賑濟。

    道法顯圣后,各種各樣異事層出不窮,一些野神邪教乘機傳薄,雖不成氣候卻也使人為難……

    正想著,突有一個內侍進來,低聲說著:“皇上,英武閣學士盧利求見。”

    聽了這話,皇帝不禁一笑,說:“叫他進來吧,道論的結果這樣快?那朕也要更衣了。”

    說罷一擺手。

    盧利進來卻沒有喜色,一進來叩拜:“皇上,內閣卻是出事了。”

    說著就雙手將一個折本捧給皇帝,說著:“請皇上先御覽,具體臣再細奏。”

    按照朝廷的規矩,這種大事都要存檔,所以必須用折子,這是他匆忙寫就,但此人文筆甚好,雖短促卻也千言。

    皇帝皺了皺眉,接過折本,沒有再說什么,仔細看著折本,只是看了一半,皇帝就陰沉著臉,但看完了折子,卻反而平靜了,緩緩站起身來,在殿中踱了兩圈,倏地轉過身,突漲紅了臉,一擊案上,厲聲說著:“混蛋……賊子!”

    “張南信這賊子,竟敢當眾撕著道論吞吃,還有那個道人,竟敢在朕皇城內掌打大臣,都是亂臣賊子,賊子!”

    盧利見皇帝氣得渾身亂顫,連忙伏地:“皇上,且息雷霆之怒……現在這事還沒有傳出去,還請皇上速速處置,朝廷和皇上的體面,卻是最要緊的事!”

    聽了這話,皇帝漸漸冷靜了下來,說著:“那卷道論呢?”

    “皇上,在附錄,應該這時抄錄過來了。”盧利說著,果,還沒有說完,就有內侍捧著一卷紙進來,一進來就頓首奉上。

    皇帝接了過來,只見上面一筆小楷,當下看卷,開始時臉上還帶著怒容,漸漸的怒容斂去,神情嚴肅。

    這一份卷子看了半個時辰,連著看了三遍,才停了下來。

    看完后也不說話,沉思默想許久,才說著:“難怪!”

    說罷站起來就更衣,并且吩咐:“朕召這個王存業見,叫他演說文章,令內閣大臣都來旁聽,有什么要預備的立刻準備。”

    “是!”立刻就有人應著,下一刻,旨意就傳了出去。

    內閣沖突,但外人卻不知道,龍氣深深,也根本不是這些連地仙都不是鬼仙能探測的,這時接近中午了,有人高喊:“皇上賜宴!”

    眾人肅然魚貫而入,進入一處側殿內,而走廊下內侍一聲吶喊,將著一張張桌子擺了上去,只幾分鐘,八色菜肴就上了。

    “請各位用膳,下午時會頒布召見名單。”一個官員喊著,眾真人稽首,音樂停止,眾人就坐用膳。

    就在用膳之時,突有著一個太監首領前來,靠近了王存業,王存業有些詫異,直了一下身子,卻見著太監首領低聲說著:“真人,一個時辰后,圣上召見演說您的文意,請問你有什么要求?”

    王存業動了一下身子又坐穩了,看著太監首領說著:“有,真有!”

    遂將一張紙拿過去,太監首領點點頭,展開看時,卻密密麻麻全部是字,不由臉色微微一變,匆匆掃了一眼,說著:“這事還要圣上批準。”

    這說話雖小,但殿里誰不是真人?都聽的清清楚楚,都不由微微變色。

    皇帝不請別人演說,就請王存業,說明至少王存業就是論道中選了。

    見著周圍目光,王存業卻只當不見,繼續用膳。RQ

    

第228章 殿前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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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片刻,道宗正過來,站定宣讀旨意:“宣王存業進殿!”

    王存業身子微微一震,稽首跟著而行,自此殿向西,回廊過道,一重重門前都站著侍衛,內侍宮女來往,都是規定穿著軟鞋,腳步幾乎沒有。[]

    到了一處殿前,黑青色磚光可鑒人,左右站著八個侍衛,都是站著筆直目不斜視,再里面躬身立著四個貼身內侍。

    “都是武道宗師。”王存業目光一掃,就明了,在龍氣法禁的范圍內,鬼仙基本上施展不出法力,遇到這種殺伐高手就只有受死。

    左右還有七個官員,都身帶著青紫之氣,卻是內閣大臣,中間一人,穿著冕服,隱隱紫氣彌漫,正是當今天子!

    “凝聚紫氣,真真貴不可言!社稷神器的位置果是不可思議。”王存業一眼看見天子,心中吃了一驚。

    前世在地球上曾經落于幽冥,卻反而堪破了許多玄妙,自能夠感受得到天子身體之中蘊藏的威壓和紫氣。

    這種帝氣不是精神狀態,是一種實質存在的能量。

    看見了天子紫氣,王存業就想起了前世地球上,通過幽冥獲得的數據。

    前世由于人口膨脹,鄉長之氣就有赤紅,而縣長之氣接近純黃,但還有絲絲紅色,地區市長就黃中帶青,而省長盡青。

    再上,就不是當時處于幽冥之中的他能窺探了。

    但有點王存業卻是明了,就算是地球華夏天子。也沒有純白,生前看過的小說里只是猜想罷了。

    到這個世界上,人口銳減十倍左右,就算是天子也不過紫氣,還有些淡。

    雖電光火舌之間想到這些,王存業卻是深深稽首:“見過天子!”

    按照朝廷禮法,天子是君。[]本應跪拜,但道君只是藩國,因此規定不拜人主。只行這稽首禮。

    這樣一作,王存業就感覺到幾道凌厲目光射在了自己身上,不過王存業卻不理會。從容起身。

    天子卻看上去不在意,笑了笑,對一個大臣說著:“這件事就這樣定了,你跪安罷,改日朕再召你論事,你認真這是好的,但太過認真,豈不聞水至清無漁乎?你回去好好想想。”

    “是,臣領臣!”這人叩拜后,盯了王存業一眼。才出去。

    皇帝這才含笑向王存業點了點頭,說著:“你就是玄尚真人?”

    “在皇上面前,不敢稱真人。”王存業再次稽首。

    “卿的文章,朕看了,發前人未發啊。不過不知出于何經何典?”皇帝很感興趣的問著。

    “皇上,一切圣賢學問,都是自天地中而得,而驗證也不是口舌,而落于天地之中的大道,臣是道士。問道于天地卻是我的本分。”王存業淡淡的說著。

    不必用神通,王存業就明白這是關鍵,現在不知道有多少眼神落在自己身上,這時回答每個字都是關鍵。

    天子聽了,卻沒了笑容,許久嘆著:“卿說的沒有錯……卿的道論朕看了,卻還有不少不解之處,還請卿來演說。”

    王存業說著:“這是臣的本分,不知臣要的人都來了嗎?”

    皇帝就看了過去,這時一個太監首腦站出來,說著:“真人,按照你的要求,都來了。”

    一揮手,一個戴著方巾的老士人,年近六旬而眉清目秀,還可勉強保持鎮定,叩拜見禮,后面跟的十一人就是一群普通農夫了,都只是顫抖,伏在地上和爛泥一樣。

    “謝內集,帝都胡子鄉人,秀才功名,家有田一百七十二畝,余都是佃戶。(看小說就到葉 子·悠~悠 M)”首領太監用著官話說著,雖不是很大,卻非常清晰:“依真人之說,是臨時挑選而來,并無虛假。”

    王存業聽了,說著:“皇上,氣是天地運行之數,天地幽深不可測,臣不敢論天地之數,只對人之氣數略論之……請皇上下令,觀其氣運,并且顯形。”

    天子說著:“善!”

    皇家自有供奉,雖使氣運顯形,給普通人看見很難,但這是道法顯世的世界,卻也不是辦不到。

    當下一人奉出一面鏡子行法,片刻后只見著鏡子中顯出人形,卻正是十二人之數,只見老士人頂上,有一團白氣,仔細辨看,有一絲絲透著紅,而在余下的十二人中,都基本上沒有,硬要仔細看,才能看見一絲不可見的灰白之氣。

    “請將氣運放大,以使皇上能觀之。”王存業說著,這供奉聽了,只見水波一動,這下都放大了,可以看見。

    王存業轉身對著老士人說著:“還請謝秀才從中挑出一個人,你任命為這十戶佃戶之長。”

    老士人拜見圣顏,心里就迷迷糊糊,似喜似悲,這時聽了這話,半昏半醒過來,就指著一人任命了。

    一任命,就見著這十二人氣運都是一變,老士子變化最小,只是略波動下,而水鏡中,十一個佃戶氣運再低了一點,而指中的人立刻漲了五成左右,雖這人本身很低,漲了不多,但在放大的水鏡中清晰可見。

    “皇上,請看,得人者必得氣運也,所得必是損之匯集!”這句話的簡單的意思就是,氣運不是憑空而來,而是剝削而來。

    說完,王存業又說著:“謝秀才,這些人都是租用你家田的佃戶吧?”

    這時老士人有些清醒過來,叩拜說著:“是,都是我家佃戶,有租十畝,有租二十畝,有租……”

    不等他說完,王存業一揮手:“你不必說了,你將你名下的田地,按照已租的田畝,都贈給你的佃戶。”

    “……啊?這個……”老士人傻了眼,不過在皇上面前卻不敢有絲毫抗辨,搖擺的說著:“是!”

    就有內侍拿來筆墨,這人就寫了,寫完了,全身都哆嗦了,這可是家里依之生活的田地啊!

    在場的人卻沒有注意他,只見契約寫完,水鏡里發生巨大變化,十二個佃戶氣運頓時大漲數倍,絲絲白氣籠集而來,而老士子卻削去了大半。

    “皇上請看,得地者有氣運,實際不單是田,店、屋、牛、船等一切都類似于此!”王存業不是臣子,不必考慮心情和運氣,他只想簡單說明,因此直接就說著。

    天子若有所思,不禁笑了:“原本卿在文章中所說就是這樣,這真叫人醍醐灌頂啊!朕明白了。”

    “皇上明白了,下面就好說了,這些人就可退下了。”王存業說著,下面說的內容都是軍國大政,不是這些人能聽見,聽就只怕就性命不保。

    天子領悟這點,笑著:“不錯!謝秀才,你簽了田單,給出了一百七十畝,朕還你三百畝,再賞你九品銜,你退下吧!”

    說罷打眼看時,只見著水鏡中這人氣運頓時又漲了一倍,不由又笑。

    這老士子只得糊涂退了出去,到了殿外掐了自己一下,只疑在夢中。

    “皇上,此事雖小,卻是氣論總章,一切氣運都不是憑空而來,天地大數臣不敢妄說,但這人之消長,就在于權、財、物、田、房,一份對應一份氣數,這點皇上可派員考證。”

    皇帝思量片刻,又問著:“這關節卻是明白了,那如何經世濟民呢?”

    “皇上能明白一分對應一分之理,下面就好說了,還請皇上允許臣在殿前施展幻術,以使皇上明白。”

    這話一落,本已經有旨意吩咐“非說完不可說話”的宰相,終于忍耐不住,只見著吳子哲站了起來:“皇上,您是萬金之軀,天下之望,豈能在殿前演法,一旦有事,如何是好?”

    一聽到這里,余下幾個內閣大臣都一起拜下:“臣附議!”

    天子沉默了,沉吟片刻,說著:“這事關于國運民命,朕豈會連這點風險都不冒,再說,難道朕的武士和供奉都是假的不成!”

    說著對著王存業說著:“真人繼續說來,只管演法就是。”

    王存業滿意點了點頭,先是退后幾步,離著天子有著五丈距離,幾乎到了殿門口,才一揮手。

    本儲在真文里的影象,頓時就顯出,只見一道光之后,按照電影的原理,殿上顯出了一片農田,里面有著農耕的景象,里面的農夫,在水影中,都有絲絲氣運顯示,和剛才殿上的農夫差不多。

    “皇上請看,這就是萬民,臣取的,就是長清郡川口縣的情景,總有二萬一千戶,十三萬人。”

    接著,情況又演化,出現了商人,以及住著大屋的地主,這些地主穿著相對樸素,時時巡查著田地,他們頂上就不一樣,絲絲白氣浮現。

    “這是川口縣地主,依田畝和佃戶不同,氣運也是不一樣,比如說這人,卻是擁有三百畝地。”水影定格,顯出一人,這人是中年人,頂上白氣飽滿。

    “至于有著功名又有不同,這是同有著三百畝的柴家。”水影一轉,又見一人,只見這人不但白氣飽滿,而且絲絲赤氣彌漫,氣相大是不同。

    “再上,請看官吏士紳之屬。”下面轉過幾人,有的穿著官服,有的穿著儒服,個個氣運都倍增,白里透紅。

    “這是縣令!”最后一個人是穿著縣令服的人,頂上赤氣彌漫,卻在堂上不知道說些什么,活靈活現。RQ

    

第229章 臣愿死諫以醒之
純陽全文閱讀作者:荊柯守加入書架
    還沒有看完,皇帝就大喜:“近君子而遠小人,這道理誰都懂,朕最怕誤用小人,可小人和君子也太難分辨,有此望氣之術,形成制度,朕就可以無憂了。(看小說就到葉 子·悠~悠 M)”

    “皇上有此心是社稷之福!”王存業聽了,卻并不露喜色:“臣說這氣運,并不是以氣查人!”

    王存業目光炯炯:“以氣查人,干犯天機,而且天下之大,能查幾人?總不至于人人都先查氣運罷了。”

    “而且有一矛就有一盾,能查之,就能偽之,人主不能望氣,要是以氣查人,望氣士就可掌握社稷命脈,以術數來顛倒是非,豈是朝廷之福?”

    皇帝聽了,一盆冷水落下,他起身緩緩踱著步子,默思片刻,松弛一笑,說:“卿所言極是,朕卻是莽浪了。”

    天子一轉念,就明白王存業說的意思了,如果把國家命運寄托在術數上,那望氣士就可顛倒是非翻云覆雨。

    指誰是叛賊,不是叛賊也是,指誰是賢良,不是賢良也是,反正人主不會望氣,自然可以糊弄。

    這就使望氣士反客為主了。

    王存業就不緊不慢說:“望氣是小術,由術入道,彰顯大道才是根本,請皇上繼續看。”

    殿上幻術繼續演化,先是一片大地,上冒出絲絲白氣,而最下面密密麻麻的佃戶農民,卻完成一層。

    再上面,卻是地主商人又是一層。

    再再上面,就是官宦鄉紳。最頂上,就是縣令。

    “皇上請看,大地產出糧食,滋潤萬民,而萬民耕作于田,與地相連,卻是此塔的根基。”

    天子聽著。在地下來回踱步,說著:“你說的道理很清楚,大學之道。【葉*子】【悠*悠】在親民,在止于至善,今天一看就越發清楚了。”

    有模型就是好。一下子使人看的清清楚楚。

    王存業微微一笑,又繼續演化,口中說著:“先帝在普德十一年下的勸減租佃的詔諭,就說的很清楚……土地兼并、差役不均、田主佃戶勢同水火才是王朝根本之禍端,請皇上觀之!”

    和許多人想的不一樣,實際上土地兼并的事,在地球上宋時就已清清楚楚,只是苦于沒有辦法,卻并不是許多人認為的古代不懂。

    而這個世界上人也早就知道,并且屢次勸減租佃。官府壓制兼并,只是效果不大罷了。

    金字塔演化,天子順著王存業手指www.7ket的方向望去,果看見各個階層都在努力擴大自己的力量,但結果就是中上層勝利。不住擴張,很快就占據了金字塔內相當大的一塊區域。

    王存業緩緩說著:“皇上,請看,這就是土地兼并的過程,每多掌握一塊土地,每多掌握一個渠道。氣運就會強上一些,但是氣運并不是憑空而來,要多一分,別處就要少得一分,少在何處,無非是黎民罷了!”

    “皇上,土地兼并失衡,超過一定界限時,朝廷就會崩潰,實際上不僅僅是地土兼并,人口也是最大的原因,這就是天數大命。”

    只見著換了一個圖像,王存業就指的說著:“皇上請看,農家而言,父有十畝,才可溫飽,有子三人,每人只有三畝,勉于裹腹罷了,到其孫,人無立錐之地,不是餓死就是造反,還有別路乎?”

    “不僅僅是小民,官紳貴族也是這樣,父有萬畝,可稱富貴,子有千畝,已有不足,孫豈甘于貧賤乎,唯更努力的奪取別人氣運罷了,這就是擴張之由,端是無法阻止!”

    說著,金字塔中,中上層已占據了大半個塔身,而在底層,氣運已經越來越少,最后卻彌漫著絲絲灰黑之氣。[]

    看著活物一樣不住吞食的氣運,以及底層不斷被壓榨剝削,氣運而盡,最后卻產生絲絲灰黑之氣,在場的人都不由寒意暗生。

    接下去,只見這絲絲灰黑之氣越積越多,卻混淆在整個金字塔的氣運中。

    “這就是物極必反,氣運而盡,戾張而生,久久自然積蓄,使人人暴戾,甚至應運而起,戾氣也有其運。”

    話一落,只見這些氣運渲染,人人離心,哪怕就算是既得利益者,也不自覺的離心離德。

    這點也許很奇怪,實際上現實卻很容易實證,其實一朝氣運而盡,往往是既得利益者的青年人,先離心離德,地球上的例子就不多說了。

    而隨著官府殘酷鎮壓,更有絲絲積蓄的灰黑氣運,凝到一處,轉眼之間,就有嬰孩“哇哇”哭的出生。

    “國之將亡,天生妖孽,這實際上不對,不是天降妖孽,實是戾張之氣所化,所以出得龍蛇。”王存業是真人,不是朝廷系統,自不必顧忌太多,對天子和眾臣冷汗視而不見,說著:“這些人,一出身就身懷逆骨,心懷殺機,偏偏又秉氣而生,多是豪杰,要滅舊國罷了。”

    天子沉默,沒有說話,許久才說著:“土地兼并,人口繁衍,自始皇以來,無論哪一朝哪一代都一樣,依你所說,卻無法阻止,奈何?”

    王存業微微一笑,土地兼并人口繁衍,別說是古代,就是地球現代,不還是一樣,只是變成資本兼并罷了,這甚至沒有一點一丁變化。

    土地兼并是古代政權的頑癥,資本兼并是資本政權的頑癥,但并非不可緩解甚至解決,要不然還要“道”干什么?

    當下漫聲說著:“皇上,過去所謂愛民之道,無非減賦蠲租為首務也,但效果大家都知道,不必多說。”

    “皇上,土地兼并,人口繁衍,戾張成形,此就是革命之時,這就是大數,待一朝亂世,死者十之五六,再成天命,清點戶籍,使民之有耕,官之有法,此一朝也,故自古革命國祚必定綿長,而篡位國祚必短暫,有史為證。”

    這革命當然不是地球上革命意思,是指天命革新,原句:“天地革而四時成,湯武革命,順乎天而應乎人。”

    皇帝和大臣聽他這番議論,不禁都悚然動容,仔細想來,的確是,歷史上凡是舉兵掃蕩,奪取天下者,一旦穩固國祚必定綿長,但篡奪皇位,就算成功也必貧弱,原來根子就是舊體制已經衰老。

    默思良久,天子腳步豪橐,倏然回身問著:“除此革命,有道乎?”

    “當然有,臣有三策,對三百年,五百年,一千年。”王存業說到現在,就是為了等著這句話,當下朗聲說著。

    話一落,就聽著一聲悶響,撼得大地微微顫抖。

    便聽遠處傳來吆呼聲:“雨來了!

    天空一線濃云徐徐而來,隱隱傳來石輾子一樣的雷聲,片刻漫天濃云,“啪”的一聲,雨點掃了下來,殿中頓時變得晦暗。

    “皇上,這道人是一個妖道,皇上萬萬不能繼續聽了!”吳子哲再次站起身來,喝著:“請看,這就是上天警示!”

    話才落,天上就一個閃電,緊接著就是悶雷聲,這使人心里一縮。

    天子聽了,轉過看向王存業,問著:“真人有何見解呢?”

    王存業在雷雨中,長袖飄飄,顯得異常從容:“皇上,這是上天示警,還是大道出口,天人有感,唯皇上心裁就是。”

    這話一落,頓時滿殿寂靜,天子聽了這話,一時沒說話,站起身慢慢踱步。

    吳子哲目不轉睛盯著天子,見其繞室仿徨,可見心里極不平靜,終于忍耐不住,叩拜說著:“皇上,萬萬不可聽此妖道謬論啊,千秋道統,社稷神器,不能因此而毀啊!”

    說著,連連叩拜,只是幾下時間,額上就染滿了血。

    這時天子卻視而不見,在門口站定,望著滿天烏云不語,就在這時,本是待罪的張南信,突站了起來:“臣愿皇上從諫如流,自始皇來,開辟道統,生民立業,豈有今日毀謗之理……此是公義,不是臣的私意……臣愿死諫以醒之!”

    說罷就向著一根柱子撲了上去,這來的飛快,只聽“蓬”的一聲,粗大的玉柱,竟被撞的一搖,上面灰塵簌簌落地,待幾個太監首腦連忙上去查看時,張南信已是腦殼凹下,鮮血飛濺,眼見著不活了,可見其撞擊時的堅決果斷,沒有給自己留下絲毫生還的余地。

    天子被這激烈悲壯的場面驚呆了,轉身過去,卻見著王存業絲毫不為所動,視為未睹,當下問著:“真人不以為然?”

    “皇上,死諫忠直,臣豈能無感,只是,此舉能濟國安民,能延國祚,能長氣運否?臣還是這句話,是否聆聽,誰是誰非,誰重誰輕,唯皇上圣心而斷。”王存業淡淡的說著。

    王存業有著龜殼,感覺到幾道目光照看下來,自己一切都似乎都被看穿。

    這雷雨大作,在王存業看來,實際上就是垂垂而視的數道目光的猶豫,既想聽,又有些遲疑,所以顯出了這種種異相。

    這才是最關鍵處,至于張南信,王存業的確是沒有絲毫感覺,在這種事情上,死個人算什么,張南信要阻他大道,別說是死諫,就是全家全族一起死諫,都不會有絲毫遲疑。

    這時大雨傾瀉,天色已黑暗,宮燈幽幽閃亮,使人一下子覺得如處黯黑曠野之中,頓時浮出恍若隔世的感覺。RQ

    

第230章 洋洋萬民誰能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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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之后,天子定住了神,傳旨:“賜真人座,請真人再述!”

    王存業忙稽首:“謝天子!”

    當下穩穩坐了,這時首領太監把張南信尸體捧了出去,而余下大臣都是臉色死灰,仇恨的目光盯著。[]

    王存業視而不見,目光望著燈光,微笑著說著:“……皇上,剛才臣已經說了,氣運不是憑空而來,對應的是實物,那只要獲得實物就可。”

    幻象演化,金字塔又回到原位,只見中上層占全國百分之七十的田地。

    “長清郡川口縣二萬一千戶,十三萬人,有田者伍一,無田者伍四,小民而有恒產者,十之一耳!是故全縣十分之一官紳地主之家,牛羊滿圈,流脂滿倉。”

    這數據并沒有引起懷疑,皇帝點了點頭,繼續聽著。

    “只是倉可容米脂百石千石,人腹能食幾斗?相對來說,窮人卻無裹腹之地,這是勢成水火之由。”

    “這解決的方法,先前革命一法已說過,還有一法,我道門三十年前劉真人分地,人人戶戶地都一樣,結果卻坐化灰灰,道業化為流水,皇上可知何故?”

    天子細細思考,說著:“秉性有薄厚,勤懶不一,怕是分了地也很快就有貧富,到時還是買賣田地……”

    “天子圣明,這里還有緣由,過會讓臣細細說來,先說這解決的一策,可抵三百年國祚。”

    聽到這里,天子正容:“請!”

    “綜上所說。皇上已經明了,全縣十分之一官紳地主之家,牛羊滿圈,流脂滿倉,而其人不過食幾斗罷了,那多余的就存在倉庫,甚至白白擱置浪費。”

    “川口縣是這樣。朝廷遠在十一個小國,是不是也是這樣?”說著,沒有等回答。就見著幻象中又多了一個金字塔。

    “要是以商栗之法,輸出絲綢、瓷器、茶葉,使藩國官紳享受。[]又進口大米大麥麻布等等,會怎么樣呢?”

    只見代表著藩國米稻源源不斷向原本金字塔而去,絲絲氣運被抽取,只是轉眼之間,原本金字塔氣運就激增數成,但是代表藩國的氣運少是少了一些,卻也不多!

    天子詫異:“這是何故?”

    “皇上,剛才已經說了,倉庫可容米脂千石,人腹能食幾斗?這些米糧實際上空置在倉庫。并無作用,現在以奢侈品換取米糧,只是把空置之物換取,影響是有,卻也不大。除非加大賦稅。”

    皇帝和大臣一想,卻也明白了。

    “皇上,一精瓷能耗幾工?不過五斗,而制成運到藩國,可賣五石,一入一出。得四石耳,就多了四石氣運,能益社稷,能濟百姓。”

    “此第一策耳,得之,十一國盡輸國運于朝,自可延長三百年國祚。”王存業淡淡的說著,在地球上,這稱殖民,就算是21世紀,美州也是依此法而延長國祚,只是形態變成經濟殖民上下游產業鏈罷了。

    天子不是腦殘,聽到這里,已經徹底明白,拍著大腿:“善,真人此策果可延長國祚,只是是否有違道德?”

    “道德之事,臣稍后再議,請皇上許我說二策。”

    “贊,真人請說!”

    “第二就是,多一條產業,實際上就多出幾十幾百幾千口民生,得以裹腹。”幻象一變,只見制得一條瓷窯,到瓷店,到運輸,果有著幾十上百上千人因此得領米糧,得以裹腹。

    “臣曾在陳門縣當縣治,等同縣令,始以修路修橋,這使千百小民得以有工,因此得以糧米,又曬魚干魚松來使縣內大治,其理也是由此,首先這是裹腹之物,其次就可使千百漁人受益。”

    “縣里要是有十數產業,全縣十分之二三之無地之人,都不愁饑寒了,是故治國之法,在于多產業,多階層。【葉*子】【悠*悠】”

    天子聽到階層之說,不禁苦思,這詞還是極容易理解,當下問著:“上面產業之說,朕理解了,這階層之說呢,多階層,萬民不是更苦?”

    “皇上,這事極好理解,就拿瓷器來說罷,瓷器按照品級,可分貢品,上品,精品,足品,粗品。”

    “這貢品雖精,每年上貢不過百千,請問皇上,要是沒有貴室官宦,僅僅是皇上,這百千瓷器能養活幾人?”

    聽了這話,天子便是一怔,不但是皇帝,就連別的人都若有所思。

    這實際上就是經濟危機的本質,王存業娓娓陳詞,說得清清楚楚,當下笑著:“不過幾百人罷了,而且這貢瓷,所得利者,也是巨商大工,普通人豈能獲利?”

    “而上品瓷器,就有數倍十數倍幾十倍之貴室消費,所得利者,是次于巨商大工的窯場獲利。”

    “精品足品,中小窯就可產出,當有數萬人得活。”

    “至于粗瓷,小民粗窯都可制之,涉及數十萬人。”

    “皇上,請看,皇室之用,非官窯巨工不能養之,貴室之用,非大商精工不能為之,官紳之用,中小窯就可用之,層層獲利,直至于民。”

    這話實際上就是說,大資本家消費品,只有具備一定資本的中資本家才能制造,因此養活了中資本家。

    中資本家的消費,必須小資本家才能造,而小資本家的消費,普通人就能造,因此形成完整產業和消費鏈。

    “若是階層有一環缺失,就如渠中堵塞,氣不能貫通,淤血生而病至矣!”

    “是故長生之道,在于多建階層而貫穿之。”王存業最后總結的說著:“到此,氣運自通耳!”

    簡單的說,王存業的思想,不是打倒什么階級。是在糧食總量的前提下,多建立階級,使之填滿,并且可以上下流動。

    這樣的話,本來淤積于上層的物資或者說氣運,就會自動向低一級的階層流動,而低一級又向更低階層流動。直到惠及到民。

    如果階級很少,卻相反,只會導致封閉。使大量物資脫出社會再分配循環。

    打個比方說,奴隸社會只有奴隸主和奴隸,在糧食總量允許的情況下。多了一個地主階級,整個社會就進步了。

    中央郡縣制的后期,知識分子開始形成獨立階級,又多了一個,社會又進步了。

    而等社會多出了資本階級,社會又進步了。

    可見每次社會進步,就是在生產擴大的情況下,多出一個階級,而不是消滅什么階級。

    這個天子一時想不明白,當下問著:“真人所說甚深。朕一時卻想不明白。”

    “皇上,這事甚簡,只要用二縣治之驗之就可。”王存業淡淡一笑,說著:“皇上剛才說到道德,臣以此道之道德論之。”

    說著。就對著吳子哲拱手說著:“大人,你是宰相,當精政治……現在有一荒島,各有五千人,一島沒有主官,一島派一員合格清廉縣令治之。請問皇上,無主官之野民能產幾何,有主官者能產幾何?”

    吳子哲雖滿腔仇恨,但這時沉吟一下,還是說著:“五千人中,可識字讀書?”

    “都不讀書。”王存業回答。

    “這樣的話,五千野民不識制度,不加組織,各自為政,荒野之內能茍且活命就難得,而合格清廉縣令統而治之,三年內必大治。”

    “有三倍否?”王存業問著。

    “有!”

    王存業這才轉臉對皇上說著:“皇上,荒野草民自發生產,不過十之三四,而縣令長之,統籌生產,抵御外敵,興修水利,可三倍之,這里面的五到六成氣運差距,就是天降君臣將相百官之理,也是朝廷可取氣運的極限!”

    這就是官府或者說朝廷存在的大義和合法性,以及可取的賦稅的極限,天子對這個很敏銳,一轉念,就明白了,眼看著幾個聽呆了的大臣,就拍腿笑著:“原來如此,這就是天命所在!”

    王存業面無表情,又說著:“要是官府的壓迫和賦稅,大于荒野草民自發生產,就是失德。”

    “而貪婪無能之官員,和合格清廉之官員,也使氣有損益。”

    “如此,有德,失德,損之,益之,其中種種,都有其綱目,可以氣運觀之,夫一人之氣,可偽之,天下洋洋萬民之運,誰能飾之?”

    “故吾說之道,其道德已具,入手已清,運作已明,還請皇上觀鑒之!”

    皇帝聽了一時沒吱聲,盯著燭光出了半日神,他這時才知道王存業的厲害,才知道大臣為什么要死諫。

    這套道論,理論中自我運作的自恰性有了,里面合法性或者大義有了,具體操作的方法有了,完全可以拋棄儒家或者別的方法獨立運作。

    而且中正平和,并不偏激,在這道法顯世的時代,更是吻合大道。

    想到這里,天子心情復雜的看了王存業一眼,最后不言聲起身,至案上提筆染墨,就在這時,幾個大臣都撲在地上,哭喊了一聲:“皇上……”

    哭喊了一聲,就在地上連連叩拜,天子筆一頓,臉色蒼白,嘆了口氣,定了定神,就此頓筆寫著:“奉天承運 皇帝詔曰 王存業道論精妙,深得朕心,有益社稷大統,其玄尚真人之號,國之承認,賜鑄金印,欽此!”

    別小看這僅僅是承認玄尚真人的號,按照朝廷,這真人之號位比五品,加上金印就是四品,朝廷一日不滅,王存業就可不斷享有四品氣運。

    旨意一下,殿中寂無人聲,幾個大臣都身子打顫,吳子哲僵直著身子,怒得眼中火星迸射,死盯著王存業,王存業卻笑笑,第一次伏身行禮:“謝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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