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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殺了令郎償飯錢
牧神記全文閱讀作者:宅豬加入書架

  屠夫的癲狂仿佛也隨著殺豬刀法傳到他的身上,屠夫的刀,本來就是瘋狂的刀,用自己的情緒駕馭刀!

  “你使刀?”

  傅庭岳看到他手中菜板大小的刀,失笑道:“這是什么刀?”

  秦牧身形移動,刀光陡然爆炸般膨脹向外迸發,如洶涌大海,刀浪疊加,向傅庭岳斬下!

  傅庭岳雙手依舊背負在身后,露出冷笑。

  叮叮叮的暴擊聲傳來,一道銀光不斷與殺豬刀碰撞,這道銀光是一口小小的劍。

  劍長三寸。

  就是這口細小的劍上下翻飛,來去如電,這口劍也有一道元氣絲相連,操縱小劍圍繞庭岳公子上下翻飛,神出鬼沒!

  接著又有七口小劍飛出,擋住秦牧狂風暴雨般的攻勢,讓他的刀無法攻入。

  他的劍是靈兵,可長可短,可大可小,現在他劍長三寸,三寸的劍更難防,也更容易操控,而且更加靈活!

  將元氣注入三寸的劍中,可以讓劍的強度更強,威力更強!

  他有八口三寸小劍,以八相天神功操控,神出鬼沒,防不勝防,鑲龍城武者第一人,的確名不虛傳!

  他經歷了不知多少次戰斗,殺了不知道多少人,一身的兇神惡煞之氣,鬼神難近!

  不過,秦牧的刀越來越沉重,每一刀蘊藏的力量越來越強,叮叮當當狂風暴雨斬落,讓他的小劍抵擋越來越吃力。

  他的控劍術乃是鑲龍城主親傳,劍法精妙無比,否則也不可能連殺這么多大墟武者未逢一敗。

  他的劍法可以擋住秦牧的刀,但是刀中傳來的力量卻漸漸超出他能夠抵擋的范疇。

  這表明,秦牧的元氣雄渾程度,還要遠在他之上,剛才他能夠擋下,是秦牧的元氣還沒有完全調動,而隨著秦牧揮刀次數的增多,調動的元氣越來越多,越來越強!

  庭岳公子臉色越來越紅,紅得仿佛要滴血,秦牧的刀中傳來的力量太強了,讓他的八口小劍所能施展出的距離越來越短。

  兩人的刀和劍越來越快,腳步也在移動,移動速度也越來越快,就在平臺的中央,相互旋轉,游走,攻擊速度之快令人眼花繚亂!

  突然,秦牧的身體靠上傅庭岳的身體。

  傅庭岳心中一驚,頓時頭皮發麻:“必殺戰技?”

  他知道必殺戰技,被修煉戰技的武者緊靠,意味著對方將施展出必殺的一擊!

  “糟了!”

  鎮江樓中,傅云敵臉色大變,立刻起身,騰空而起向湖中平臺直撲而去。

  與此同時,秦牧全身所有肌肉、大筋瘋狂跳動,如同一條條毒龍,一條條大蟒,盤間交錯,提供給他的身體無以倫比的力量,躍動的肌肉和大筋,能夠讓他感應到對方身體的每一個動作,每一種力量的調動和走向!

  對方的一舉一動,任何反應,都映照在他的心里。

  秦牧眼中閃過寒光,殺豬刀法的必殺之技!

  提刀出禁來。

  提刀出禁來,車馬轟如雷。只身赴皇宮,手挽君王頭!

  秦牧全身肌肉跳動,殺豬刀從右手落入左手,反手持刀,弓步上撩,刀刃在前手在后,自兩口小劍之間穿過,從庭岳公子胯下向上提刀!

  簡簡單單的提刀,開膛破肚,如同殺豬一般。

  屠夫的殺豬刀法。

  與此同時,兩口小劍向秦牧雙眸刺去,秦牧右手彈指,兩根指頭被刺破,但那兩口小劍也被彈開。

  轟隆——

  秦牧背后鎮江樓中,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傳來,整個樓宇突然向兩旁分開,被一股難以形容的力量切成兩半!

  高樓裂成兩半,落入湖水之中,水浪翻涌,將岸邊姑娘手中的燈籠打滅了不知多少,引起驚叫一片。

  傅云敵臉色鐵青站在鎮江樓的廢墟上,咬緊牙關,嘴角露出一絲血跡。

  他剛才情急之下出手營救自己的兒子,還未出樓,便被天魔教的教主夫人半道截擊,他倉促之下硬接這一擊,被教主夫人重創!

  自己受傷事小,但是他沒能救下自己的兒子!

  他的對面,教主夫人抬手輕攏秀發,好整以暇,微笑道:“城主,小輩之間對決你卻親自插手,未免有些不合規矩吧?還好我阻攔及時,城主沒有釀出大錯。”

  傅云敵嘴角動了動,強忍住涌上喉頭的鮮血,將血咽回肚子里,勉強露出一絲笑容:“夫人說笑了。我兒技不如人……”

  他的眼角跳了一下,有些陰狠:“死有余辜!我適才情急,讓諸位見笑了。”

  湖中平臺上,秦牧收刀,直起身來。

  “我的刀,叫殺豬刀。”

  他一身跳動的肌肉緩緩平復,淡然道:“庭岳公子,你很不錯,讓我兩根指頭受傷了。”

  在他面前,傅庭岳一道血線從小腹出現,向上蔓延,越來越高,漸漸來到他的咽喉,來到鼻梁,來到眉心,然后他胸膛破開,整個人分成了兩半,血漿涂了一地。

  秦牧大步走向那看得呆滯的中年男子,將托盤上錢袋抓起,那中年男子面色如土,猛然抓起他的手,厲聲道:“你殺了庭岳公子……”

  嗤——

  秦牧抬手一刀,將他頭顱斬落下來,轉身抖動殺豬刀,刀上的血跡被抖得干凈,插刀入鞘,向已經倒塌的鎮江樓走來。

  他背后傳來噗通一聲,那中年男子的尸體跌入湖中,接著嘩啦啦水面翻涌,水底的魚怪瘋狂搶食那中年男子的尸體,爭做一片。

  秦牧踏水來到被夷為平地的鎮江樓,抬頭看向臉色鐵青的傅云敵,又看了看四周一張張驚訝錯愕的面孔,少年露出憨厚笑容,將手上的錢袋遞向前方的傅云敵,道:“城主,這里是一百龍幣,我的飯錢。”

  傅云敵眼角跳動,沒有伸出手。

  “我不習慣欠人情,既然吃了城主的飯,就算城主不收,我也一定要給。我們這些大墟的棄民雖然窮了點,但還是有些骨氣的。”

  秦牧笑得陽光燦爛,手掌一松,錢袋落地,一枚枚龍幣從錢袋中滾出,滿地亂跑,有的從縫隙里滾入湖中。

  “飯錢給過了,我也該回去了,城主,諸位,小子告退。”

  他退后幾步,轉身便走,踏波而去,哈哈笑道:“豪杰滿座飲酒醉,殺了令郎償飯錢!痛快,痛快!”

  靈毓秀眨眨明媚的大眼睛,想要叫住他,想了想還是忍住了,她畢竟是城主府的客人,雖然是貴客,但是秦牧是她領進城主府的,現在秦牧當眾殺了城主的公子,她實在不易與秦牧有著過多的牽連。

  教主夫人橫身擋在傅云敵身前,阻斷他看向秦牧的目光,笑道:“大育天魔經既然你們無人敢拿,那么還是由我來收著,告辭了!”說罷,身形一閃,消失不見。

  “想走!”

  黑尊者呵斥一聲,沖了出去,黃臉婦人、白眉老者等人也紛紛沖出,向教主夫人追去。傅云敵遲疑一下,喚來城主府的一位神通者,飛速道:“帶人跟上那個少年,將他殺了給岳兒報仇!還有,把岳兒厚葬了……”

  說罷,他也自向教主夫人的方向追去。相比自己兒子的仇,大育天魔經更為重要!

  靈毓秀悄悄站起身來,躡手躡腳打算走出鎮江樓廢墟,突然秦飛月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她背后。

  “公主殿下,不要再胡鬧了。”

  秦飛月目光幽幽,道:“國師的大軍,已經近了。”

  靈毓秀頹然,嘀咕道:“人家這次出來還沒有玩個盡興……”

  秦飛月目光柔和,柔聲道:“七公主若是欣賞那個少年,待到大墟并入延康國土,便將他招入宮中,賜給他一個太監管事便是。這樣他便可以經常陪著七公主了。”

第73章 花街刺殺
牧神記全文閱讀作者:宅豬加入書架

  鑲龍城的這個夜晚,注定熱鬧無比。

  “有人在跟蹤我。”

  秦牧走出城主府,立刻察覺到有人跟蹤,城主府的神通者根本沒有掩飾的意思,應該是覺得沒有必要在秦牧這樣的小武者面前掩飾蹤跡,索性光明正大的跟蹤他。

  此刻鑲龍城中正有花車游街,城中的商賈扎了花車,高達數丈,花車被扎成巨大的異獸形狀,還有各種神魔形狀,花車上有舞女在翩翩起舞。舞女們打扮的花枝招展,裝束也是各個村落里的石像裝束,秦牧走在花街上,宛如進入一個神魔亂舞的世界。

  花街中喧囂一片,震耳欲聾,到處都是人,人擠人,人挨人,街道兩旁除了懸掛燈籠,還有一根根高大的石柱,石柱上頂著石盆,盆里都是火油,熊熊燃燒。

  還有踩著高蹺的,高蹺高約十多丈,一步便能跨出六七丈,踩著高蹺的武者一手持著火把,一手抓住火油葫蘆,吸了一口火油便對著火把噴火,噴出長達數丈的火蛇。

  這里熱鬧,繁華,但偏偏又帶著大墟的狂野蠻荒。

  秦牧走在人群中,突然半空中無比明亮,空中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布滿了細線,穿插交錯,一根根細線突然膨脹,變化成巨大的銀龍,在花街上空游弋來去,速度極快。

  銀龍游動,可以看到這些銀龍竟是由無數文字組成,游動之時發出洪亮無比的魔音,晦澀,玄奧,難懂。

  嘭,嘭。

  劇烈的震蕩聲傳來,伴隨著沖天的光芒,那光芒沖擊到鑲龍城上空的黑暗,頓時被黑暗吸收,沒有半分的波瀾,即便是恐怖無比的沖擊波沖擊到黑暗中,也如泥牛入海杳無消息。

  下方的人群更熱鬧了,歡呼聲一片,渾然沒有想到他們上空并非是煙火,而是可怕的強者在爭斗,好在沖擊波是沖上天空中的黑暗,否則下方的民眾不知要死傷多少。

  銀龍穿梭來去,光芒乍隱乍現間浮現出幾個可怕的身影,如同神魔,那是鑲龍城主傅云敵、黑尊者、黃臉婦人等人,在空中交鋒。

  秦牧快速在人群中穿梭,這里不是安全之地,雖說這些強者的爭斗造成的沖擊都是往天上迸發,但是萬一沖向下方呢?

  那必將血流成河,無數人變成尸體!

  鑲龍城上空雷鳴般的巨響不斷出來,滾滾來去,速度極快,一會兒在城東,一會在城西,來去如電。

  他的背后,城主府的神通者追蹤而來,即便秦牧在人群中鉆來鉆去也無法將他們甩脫。

  “今天晚上的遭遇,真是怪異。不過我還是闖禍了,沒有忍住殺心,殺了城主之子。須得盡快通知婆婆和瞎爺爺,早點離開這里!”

  秦牧正要加快腳步,突然背后傳來龍吟,一個神通者周身青龍繞體,向他撲來,距離秦牧還有六七丈,便見青龍在人群中穿梭,即將撲到他的身上!

  秦牧正要躲避,就在此時街道旁邊的樓上一道白綾垂下,卷住那個神通者的脖子,將他從人群中提了起來,拉到樓上的房間里。

  幾個妙齡女子飛撲上前,袖中藏刀,捅入那個神通者的胸口。

  秦牧抬頭看去,正是自己進城時讓自己上來玩的那幾個小姐姐。

  他繼續向前走去,走過一個巷子,巷子里一個神通者頭戴斗笠,見到他經過,身軀一搖,滔天巨浪從巷子里憑空而生,巨浪如同大蛇,向秦牧張口咬下,巨浪中藏著銀魚,應該是靈兵。

  而在此時,巷子隔壁便是一家鐵匠鋪,鐵匠鋪里的鐵匠是一個身高一丈六七的巨人,正在打造一桿鑌鐵長刀,刀把長一丈五,刀長一丈六,這巨人抓住長刀,噗嗤一聲隔墻刺入巷子,洞穿那斗笠神通者的胸口,將他釘死在墻上。

  隨即巨人鐵匠抽刀,擦去血跡,繼續打造,火爐中的火焰熊熊。

  秦牧怔然,繼續往前走,花街中鑼鼓喧天,兩旁的房屋上一個個人影縱跳如飛,是城主府中的神通者,飛速向秦牧這邊靠近。

  其中一個神通者縱身躍下,還未落地,下方的舞蛇人籠子里的蛇突然探頭,蛇頭變得無比巨大,張口將這個從空中落下的神通者吞下,然后縮小,又回到籠中。

  另外幾個神通者落地,從人群中穿過,一人經過酒坊,酒坊伙計正在樂呵呵看花街的花車,突然抱起一個大酒壇子不由分說扣在那位神通者頭上,那神通者落入酒壇,頓時骨肉消融,化作一壇酒水。

  酒坊伙計將酒壇放好,封了壇口。

  其他幾個城主府的神通者,有的遇到了人群中的醉漢,被醉漢一口火迎面噴來,燒成灰燼,有的遇到了暗殺者,在人群中被抹了喉嚨,有的被花車中的女子抱了進去,杳無聲息。

  秦牧一路走來,見到這幅景象,心中驚疑不定,城主府前來追殺他的神通者數量不少,但都無聲無息的死在人群中。

  “到底是什么人幫助我?難道是天魔教?天魔教在城中有這么大的勢力嗎?”

  他來到客棧,正要走進去,突然,他看到了瞎子。

  客棧旁邊是一個賭館,瞎子正被兩個黑衣男子架出來,然后扔在地上,其中一個黑衣男子重重在瞎子屁股上踢了一腳,啐道:“眼睛瞎了竟然還敢當著我們的面出老千,當我們也是瞎子嗎?”

  秦牧連忙過去,瞎子自己已經爬了起來,拍拍屁股,向賭館里叫道:“我的竹杖!”

  賭館的門咯吱開啟,一根竹杖被扔了出來,砸在瞎子腦門上。

  瞎子撿起竹杖,笑道:“這次手氣不佳,下次保證你們看不出來我在出老千,一定能連本帶利贏回來!牧兒,是你嗎?話說,今天晚上我遇到一件有趣的事,我看到一只大母鳥打扮得漂漂亮亮出去浪了一圈,旁邊還有只小公鳥跟著一起浪。”

  秦牧納悶,道:“兩只鳥而已,有什么可奇怪的?瞎爺爺,咱們回客棧。”

  兩人回到客棧客房,司婆婆的驚叫聲傳來,秦牧連忙進去,只見司婆婆拎著個錢袋子驚訝不已。

  秦牧呆了呆,連忙推開窗欞向外看去,只見半空中大育天魔經所化的銀龍還在鑲龍城上空與一眾可怕的強者爭斗,他回頭看去,司婆婆卻在房中,讓他大惑不解。

  “難道我在城主府遇到的那個教主夫人,不是司婆婆?”

  秦牧心中愈發古怪,笑道:“婆婆是剛剛回來嗎?我給你和瞎爺爺帶來點吃的。”說罷,取出油紙包,放在桌子上,輕輕展開。

  司婆婆昏花老眼露出感動之色,顫巍巍坐下,笑道:“牧兒倒是孝順。這一袋子龍幣是怎么回事?”

  秦牧看了看她的眼睛,心中納悶,司婆婆的眼神與那位天魔教主夫人的眼神的確很相似,身上的胭脂香味也是一模一樣。

  可是,外面為何還有大育天魔經所化的銀龍?

  他定了定神,把自己在小巷子里的遭遇說了一番。

  司婆婆面色古怪,吃吃道:“你用一個龍幣,賺到了三千多個龍幣?早知道你有這么多錢,婆婆早就出去花天酒地,也就不用去騙吃騙喝了。”

  秦牧將自己遇到美婦人在城主府中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道:“婆婆,我打死了城主的兒子,此地不宜久留,咱們須得盡快離開!”

  司婆婆從頭上拔出玉簪,招了招手,突然一道細線從窗外飛來,那絲線自動圍繞玉簪旋轉,一個呼吸間便纏繞成線團,被她丟進籃子里,笑道:“我將鑲龍城主的夫人變成了牛,你打死了他的兒子,這個鑲龍城主還真是倒霉。不過,還有更倒霉的事情等著他,他作惡太多,當有此報。這些龍幣是你自己賺來的,你自己收著,將來說不定有用。”

  外面傳來一聲聲驚天動地的怒吼,其中一個聲音正是黑尊者,厲聲叫道:“教主夫人逃走了!”

  “快給我四周搜查,務必要將她搜出來!”

  “外面一片黑暗,這魔女逃不出城去!”

  ……

  瞎子側耳聽著外面的吵鬧,突然道:“那個姓秦的小將軍住在這里不走,他帶著涌江地理圖,自然是在等候延康國師。延康國師要對大墟用兵了。這座鑲龍城首當其沖,小秦將軍就住在城主府,說明鑲龍城主傅云敵已經與他談攏,到那時,鑲龍城就是進攻大墟的第一個據點。這座城很大,可以容納數十萬兵馬。”

  司婆婆笑瞇瞇道:“所以傅云敵要死了。”

  瞎子點頭,道:“他必須死。牧兒殺了他的兒子,牧兒出城離開的話,他一定會追上去,那時候便是他的死期。大墟,不是延康國師可以踏足的地方,他最好從哪里來回哪里去。”

  秦牧看了看瞎子,又看了看司婆婆,不知道他們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不過說來也怪,從前司婆婆進城從來不帶著瞎子,而這次卻偏偏帶上瞎子,先前秦牧沒有多想,而現在想一想這里面很有古怪。

  瞎子一直在賭場里,沒有出去過,怎么可能知道城主府里發生的事情?

  還是說當時瞎子也在城主府?

  “牧兒,早些睡,可能明天婆婆就要做鑲龍城的城主了!”

  秦牧睡在外面,司婆婆睡在內房,秦牧剛剛有些睡意朦朧,突然只聽內房里的司婆婆翻來滾去,竊竊低語:“興奮得睡不著!明天老娘別說把鑲龍城的龍柱搬回家,甚至連這座城都要姓司了!不行,實在睡不著,嘻嘻嘻嘻……”

第74章 龍城易主
牧神記全文閱讀作者:宅豬加入書架

  秦牧納悶:“婆婆的背怎么不駝了?她好像興奮得在床上打滾……”

  到了第二日,秦牧起床,發現司婆婆不在房中,不過桌子上卻已經準備好早飯。

  少年洗漱一番,吃了早餐,下樓尋到司婆婆和瞎子,兩人已經準備好牛車,將采購的油鹽醬醋綾羅綢緞都搬到車上。

  只是讓秦牧納悶的是,瞎子正在套牛車,將三頭牛套在車前,車后還跟著三頭大犍牛。

  那六頭大犍牛看到秦牧,眼中露出驚恐,瑟瑟發抖。

  “婆婆,咱家的六頭牛不是賣掉了嗎?”秦牧詢問道。

  司婆婆打個哈欠,漫不經心道:“昨晚實在難以入眠,于是婆婆就跑出去買了六頭牛。”

  秦牧將信將疑,只見那六頭大犍牛連連搖頭,不知想說些什么,卻只能哞哞叫喚。

  牛車駛出城,此時還是清晨,路上已經有了幾輛車馬,進城采購的鄉下人趁著大清早回村,期望能夠在天黑之前趕回村子。

  秦牧驅車來到船塢,江水滔滔,很是湍急,江岸邊已經有許多村民在祭江神,喚來負江巨獸。岸邊一只只大鼻子負江獸在享受村民們敬上的香,噴出一個個大煙圈,有些負江獸已經載著滿載而歸的村民開始返航。

  瞎子在江邊上香,喚來一只負江獸,喂了食物,秦牧將牛車趕到負江獸背上,這頭巨獸便開始向上游趕去。

  江流浩浩蕩蕩,從西向東奔流,來時他們是從上流漂流而下,而現在卻是從下游逆行,阻力勢必很大。

  不過負江獸的速度卻比來時絲毫不慢,以這個速度,只需要在奶奶廟休息一晚,第二天便可以來到殘老村。

  不知不覺間走了五十余里水路,司婆婆神情微動,起身提著自己的小籃子,笑道:“我的活兒來了,瞎子,你們先走一步。”

  瞎子點頭,道:“小心行事。”

  司婆婆縱身一躍,突然間跳入青冥之中,消失不見。

  秦牧抬頭上望,只見司婆婆跳到空中,半晌沒有落下來。

  瞎子對此倒是司空見慣,不以為意,雙手拄杖迎風而立。

  過了不久,秦牧突然看到他們身后的半空中,一朵云彩突然變得血紅,接著天降血雨,瓢潑而下,沒多久便將涌江染得赤紅!

  “天上發生了什么事?”

  秦牧剛剛想到這里,突然血云中一顆頭顱掉了下來,砸入江中。

  秦牧毛骨悚然,那顆頭顱落江的一瞬間,被他看清了面孔,是城主府中與他有過一面之緣的黃臉婦人!

  秦牧抬頭,那朵云彩中發生了什么事?

  這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很快驟雨停歇,剛才血雨染紅大江似乎只是幻覺,江水奔流,又恢復清澈。

  秦牧清洗身上的血跡,等了許久,司婆婆依舊不曾出現,而瞎子依舊老神在在,絲毫也不擔心。

  就在這時,秦牧突然感覺到涌江下游傳來令人心悸的波動,驚天動地,可怕無比,甚至連他們腳下的這頭負江巨獸也變得焦躁不安,速度陡然加快,向上游飛速游去。

  瞎子耳朵突然動了動,喝道:“牧兒,站穩了,不要掉下去了!”

  秦牧連忙站穩,雙足仿佛在負江巨獸背上生根發芽,他這時聽到一種奇異的呼嘯聲從背后傳來,連忙回頭看去,不由駭然。

  只見他們背后的大江在飛速抬高,再抬高,江水竟然在倒流,從下游向上游倒流!

  此刻的下游江面已經比兩岸高出了十多丈,雪白的滔天大浪涌動,向他們這邊狠狠拍擊而來!

  那大浪距離他們越來越近,水花瘋狂向兩旁涌去,淹沒了兩岸的密林,那可怕的波濤洶涌澎湃,從呼嘯聲變成了驚天動地的巨響,仿佛幾百個驚雷在山谷中炸響一般!

  秦牧毛骨悚然,只見那大浪多余的水花散去,變成了一只巨大的手掌,這只手掌幾乎江面一樣寬,從下游向上游狠狠推去!

  瞎子依舊淡定從容,似乎沒有留意到背后恐怖的場面。

  那只由江水組成的巨大的手掌很快來到他們身后,距離他們還有百十丈,就在此時,突然大手崩潰,大水呼嘯奔騰,四散而去,涌來的水浪將他們腳下的這頭負江巨獸抬到十多丈高,然后落下。

  秦牧驚魂甫定,連忙抓住巨獸背上的牛車,免得滑入水中。

  瞎子用竹杖撥了撥負江獸的腦袋,負江獸立刻折向,再次向下游而去:“牧兒,我們回鑲龍城。”

  江下三十里地,鑲龍城主傅云敵從天而降,快步落在江面上,向前飛速走了兩步這才停下,面色陰沉,四下看去:“哪位師兄破我法術?”

  “不是師兄,是師姐。”

  司婆婆提著小籃子,踮著小腳從江面上走來,滿臉皺紋擠在一起,笑瞇瞇道:“城主,江上作惡,不怕傷了那些大墟的村民?倘若你這一擊打實了,這條江百余里的村民都要死在你的手中,作孽不淺。”

  “你就是那個棄民身邊的老太婆?”

  傅云敵冷冷道:“便是你傳授他戰技流派的絕學,讓他殺了我兒?殺子之仇,不能不報,你擋我路,你死!”

  司婆婆嘆了口氣,從籃子里摸出一個線團,幽幽道:“城主,這個便是你期待很久的大育天魔經,可惜,這是你最后一次見到它了。你還會活著,不過是被我封印在你的人皮中,我會披著你的皮,掌管鑲龍城,去見延康國師……”

  傅云敵瞳孔驟縮,司婆婆手中的那個線團滴溜溜旋轉,絲線飛速延伸,霎時間在江面上來回穿梭交織,織就一張羅網,而傅云敵就在這張羅網之中。

  “昨晚,令郎死的時候給了我暗算你的機會,你當時便遭受重創,倘若你能安分下來療傷或許今日你還有逃脫的可能。”

  司婆婆笑瞇瞇道:“可惜你太貪,去追擊我,想要奪取大育天魔經,所以注定了你今日的結局。”

  “憑你也想殺我?做夢!你才修行多少年?”

  傅云敵身軀一搖,狂暴的元氣迸發,濃郁無比的元氣在他身后形成了八臂八首的天神,他幾乎做到了煉假成真,用元氣煉就的八臂八首天神險些形成實質!

  他背后的天神手中持著八口法器,法器也被煉得幾乎變成了實質!

  堂堂的鑲龍城主,自然有著非凡的手段!

  “八相天神功,的確是了不起的功法,但只是了不起而已,遠不能達到神的境界!”

  司婆婆咯咯一笑,突然皮囊蛻去,從婆婆的皮囊中走出一個風華正茂的女子,正是那位城主府中風華絕代的教主夫人!

  她向前疾馳,與此同時大育天魔經所化的絲線飛速穿梭,傅云敵爆喝,迎面便見那位美貌教主夫人的手掌拍來,不由冷笑道:“司幼幽,你左右不過一百多歲,法力能有我深厚?”

  轟隆——

  兩人碰掌,“司婆婆”被震得彈上高空。

  “想走?”

  傅云敵縱身一躍,也跳上半空,突然覺得有些奇怪:“我怎么變得這么輕……”

  他低頭看去,只見江面上站著一個沒有人皮的血人。

  他看了看自己,不由尖叫一聲,自己變成了一張人皮,而下面那個血人,正是被扒了皮的自己!

  “司婆婆”在與他對掌的一瞬間,大育天魔經所化的絲線鉆入他的體內,霎時間封印了他的三魂七魄,將他剝皮。

  “司婆婆”被震得彈上高空,其實是主動騰空而起,手中的絲線用力一拉,便將他的人皮從他身上干脆利索的拉扯下來!

  “傅云敵,不過爾爾。”

  “司婆婆”抬手抓住這張人皮,唰的一聲披在自己身上,容貌舉止,與傅云敵一模一樣。

  而下方,傅云敵沒有了皮囊的尸體沉入水中,被江水沖走。

  她的身形墜落下來,待落到江面時恰恰秦牧和瞎子的負江獸也來到這里。

  “鑲龍城主?”秦牧頭皮發麻,腰間的少保劍發出叮鈴一聲脆響,隨時準備出擊。

  “牧兒,是婆婆。”

  傅云敵口中傳來司婆婆的聲音,接著又變成了傅云敵的聲音,幾乎一樣沒有區別,道:“延康國的大軍,應該也快到了吧?村長他們何時會來?”

  瞎子側頭道:“他們多半已經進城了。延康國師此來,氣勢洶洶。婆婆,這次你扮作傅云敵的模樣,不能露出任何馬腳,否則以延康國師的本事可能一招便可以取你性命。傅云敵的八相天神功,你是否能夠模仿出來?”

第75章 秦牧的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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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婆婆元氣涌動,身后浮現出八臂八相的天神,與傅云敵的八相天神功一模一樣,秦牧細細打量,看不出任何區別。

  “大育天魔經中的造化篇,果然了不起,不愧是能夠成神成魔的功法。”

  瞎子贊嘆一番,道:“這是造化篇中的造化天神功?”

  司婆婆點頭,口中傳來的依舊是傅云敵的聲音,道:“大育天魔經的造化篇,分為天地人神鬼魔靈等篇章,這個正是造化天神功,善于模擬其他功法。”

  瞎子沉默片刻,道:“有句話我原本不當講,不過牧兒已經十四歲了,必須要說一說。牧兒已經被天魔教拜為少教主,將來一定會離開大墟,你何時將大育天魔經傳授給他?”

  秦牧也有些納悶,這兩年多來司婆婆一直沒有將大育天魔經傳給他,甚至連提都沒有提這回事。

  司婆婆嘆道:“他現在修煉大育天魔經,只怕會扭曲他的思維意識,這門功法,魔性太重。”

  瞎子點頭,被尊為天魔教的圣典,能夠成神成魔的功法,大育天魔經自然是魔性深重,即便是心智成熟的成年人,只怕都會被書中記載的千奇百怪的魔功誘惑,誤入歧途。

  比如修煉自在先天功的那個魔教更夫,他便錯誤理解了自在先天功的修煉方法,采取豢養異蛇吞噬初生嬰兒的先天之氣修煉自在先天功,以至于死在司婆婆和瞎子手中。

  “其實,如果能徹底將大育天魔經參悟透徹,修煉這門圣典與正道的功法并無區別,不會作惡。但是如果參悟得稍有偏差,那就會誤入歧途,但偏偏也能煉成。”

  司婆婆也很是頭疼,道:“而且威力也很強,更加詭異,只是會留下很大的破綻,但勝在能夠速成。這就是天魔教被稱作天魔教的原因,其實一開始的時候,天魔教叫做天圣教,傳聞是由天上下來的圣人立教,打算教化眾生這才傳下來的功法,后來許多教徒練偏了,功法越來越詭異邪魅,所以才被稱作天魔教。牧兒雖然素來有主意,但是貿然將大育天魔經交給他,我怕他會曲解經文的意思。”

  她突然騰空而起,向鑲龍城而去,聲音傳來:“我先去城中布置,等待延康國的先頭部隊!你們到了城中先安頓下來!”

  過了不久,秦牧與瞎子又回到鑲龍城,白天的鑲龍城已經沒有了昨晚的熱鬧,但還是有不少各地的村民尚未離開。

  秦牧與瞎子又回到那座客棧,客棧老板是天魔教的人,早已安排好房間。

  瞎子興奮道:“牧兒,今天我帶你去賭坊見見世面,咱們爺兒倆一定能旗開得勝,賺得盆滿缽滿!”

  秦牧想起昨晚瞎子被人抬著從賭坊扔到大街上的情形,搖頭道:“我不去。”

  瞎子訥訥道:“那你給我點龍幣……”

  秦牧取出錢袋子,瞎子伸出大手在錢袋子里抓了一大把,提著竹杖興沖沖的出門。秦牧哭笑不得,瞎子好賭,但是偏偏不愿意動用自己的能力,只憑運氣與他人作賭。

  秦牧幼年跟隨瞎子學聽風辨位,任何骰子牌九,一聽便知。秦牧尚且能夠做到,更何況瞎子?

  再加上瞎子的心神眼,可謂是逢賭必贏,而他卻偏偏不用,只賭運氣,因此逢賭必輸。

  秦牧走下樓,客棧老板走上前來,陪笑道:“少教主出門?是否需要屬下安排一下?”

  秦牧搖頭,道:“客棧耳目眾多,不必稱我少教主,稱我公子便是。”

  “是,公子。”

  秦牧想了想,詢問道:“隔壁賭坊是誰的產業?”

  那客棧老板滿臉堆笑,道:“自然也是公子的產業。公子要去那里看看自己的產業?屬下這便去通知賭坊的老板前來伺候……”

  “我的產業?”

  秦牧嚇了一跳,有些錯愕,搖頭道:“不用了。這鑲龍城中,有我多少產業?”

  那客棧老板沉吟一下,盤算道:“菜市、賭坊、客棧、酒樓、青樓、古玩、器皿、藥店、鐵匠鋪、兵器鋪……公子,整個鑲龍城,大半都是公子的產業,城內大半都是公子的勢力。每間賭坊,每個勾欄,菜市的菜販,賣肉的,客棧的茶博士,打鐵的武者,藥店的伙計和藥師,兵器鋪的老板,只要公子一聲吩咐,便會為公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難怪昨晚有這么多人助我,斬殺那些追蹤者。”

  秦牧瞠目,腦中有些眩暈,過了片刻,徐徐道:“你告訴賭坊,和我一起來的那個眼盲的老先生,你們不要總是贏他,讓他也贏幾局。但是不能讓他全贏,有輸有贏,他開心就行。”

  “是。”

  客棧老板退下,出門張羅去了,沒過多久領來一個花綢貂裘手指頭上戴滿玉扳指的中年男子,向秦牧見禮,道:“這是賭坊主人,我圣教的韓香主。”

  韓香主面帶難色,道:“公子,屬下不是不想讓那瞎子贏,關鍵是瞎子當眾出千,而且手段下作。倘若他不這么明目張膽的話,倒也算不得什么。”

  秦牧納悶:“他怎么出千了?”

  韓香主道:“摸牌九時,瞎子摸到臭牌,便指著窗外說外面有神鳥,然后就眾目睽睽之下之下明目張膽毛手毛腳的換牌。而且,我們家的牌九是黑色,他從兜里摸出的牌是青色。屬下無能,還請公子給個簡單的活兒。”

  秦牧哭笑不得,沉默片刻,道:“讓他贏幾局,若是他出千被抓,那就打得輕一點。”

  “屬下領命。”

  韓香主轉身出去,秦牧定了定神,整個鑲龍城竟然有大半都是自己的產業?大半都是自己的勢力?

  自己何時變成了富甲天下的大富豪?

  “天魔教的少教主這個名頭還真是大,相比來說,昨晚賺來的那一千龍幣著實算不得什么。”

  他心中怪異,鑲龍城的城主到底是傅云敵還是自己?

  再加上婆婆殺了傅云敵,披著傅云敵的皮囊,這豈不是說整個鑲龍城都是自己的了?

  他有一種荒誕的感覺,搖了搖頭,走出客棧,四下游覽,昨晚他只是觀看了城主府附近的古廟,這次打算去看鑲龍城的龍柱。

  鑲龍城如此龐大,這些龍柱竟然能守住這片領地不讓黑暗入侵,應該很了不得。

  秦牧張開神霄天眼,細細打量面前的龍柱,贊嘆不已。龍柱上雕琢的是龍神,極為龐大,幾乎與他在涌江龍宮見到的龍王遺骨一般龐大。

  這些龍神盤繞在粗達三十多丈的石柱上,被雕琢得栩栩如生,石柱高一百六七十丈,可想而知龍神是何等龐大。

  秦牧仰望,龍柱上的龍神宛如活過來一般,盡顯猙獰兇惡,卻又十分神圣,磅礴大氣。

  “大墟地理圖中,這座城不是鑲龍城,而是天龍星宮。這是神人手筆,倘若能夠從雕琢的紋理走勢來研究,對我的書畫之道大有裨益,甚至說不定能夠參悟出神人的功法來!”

  秦牧興致勃勃,一點一點查看龍柱的紋理構造,雕琢龍柱的神人雖然并沒有把自己的功法融入其中的意思,但雕琢走勢卻不由自主帶著其功法神通的烙印,對于別人來說龍柱只是浮雕而已,但秦牧跟隨聾子學習書畫,深諳此中的道理。

  “大墟地理圖中,天龍星宮旁邊便是星海,距離這里不到兩百里。從這個名字來看,天龍星宮應該是天龍居住的地方,這里如此龐大,難道是龍族的聚集地?黑暗侵襲,讓龍族也變成了廢墟。”

  秦牧一邊查看,一邊心中感慨,突然一個驚訝的聲音上空傳來:“放牛的,你怎么還在鑲龍城?”

  秦牧聽著耳熟,循聲抬頭仰望,卻見龍柱上探出一個小腦袋,正是那個帶著他進入城主府混吃混喝的丫頭。

  靈毓秀沖他招手,聲音傳來:“你能上來嗎?”

  秦牧看了看這個高度,猶豫一下,石柱太高,現在沒有風,無處借力,想要上去只怕只能跑上去。

  他可以跑上山崖,但山崖往往是三五十丈高,垂直跑上一百六七十丈的龍柱,他還從未試過。

  秦牧后退十幾步,突然足下法力,向龍柱奔去,幾步之間,他的速度便提升到極致,浮光掠影,沖向龍柱,接著腳踏龍柱身體與地面平行,狂奔而上!

  他的速度驚人,沖力也是驚人,一鼓作氣沖上百余丈,直奔龍柱頂端而去!

  “糟糕,跑不上去……”

  秦牧只覺自己的沖力到了極限,速度開始放慢下來,而現在距離龍柱的頂端還有三五丈的距離。

  他又向上沖出三丈有余,終于力竭,身體開始向下墜落。就在此時龍柱上垂下一條絲帶,挽住他的手腕,輕輕一抖,將他向上拋起。

  秦牧在半空中身軀一翻,落在龍柱頂端,放眼看去,只見這里竟然很是平整,是一個巨大的石臺,石臺向南的一邊則雕琢著龍首,可以從石臺這邊爬過去,站在龍首上。

  靈毓秀上前,解開他手腕上的絲帶,笑道:“你竟然跑上來了。你不知道嗎?龍柱里面有樓梯的,可以從樓梯上來。”

  秦牧看著她的絲帶,驚訝道:“你這絲帶質地不錯。”

  “那是自然。”

  靈毓秀不無得意,道:“這是用天香絲織就的,獻給皇帝的供品,自然上乘。你聞聞,很香的,這是天然的香味,永遠也不會散去。”

  秦牧低頭嗅了嗅,的確有一股清香,笑道:“我也有一個汗巾是用天香絲織就的,也是這么香。”說罷,將自己懷里的“汗巾”掏了出來。

第76章 虎狼之師
牧神記全文閱讀作者:宅豬加入書架

  秦牧抖開“汗巾”,看了看絲帶的質地,道:“我原來便覺得你身上很香,很熟悉,原來咱們用的是同一種布料。”

  靈毓秀看到這條“汗巾”,臉蛋頓時騰地紅了,連忙從他手里把“汗巾”搶過去,又羞又怒:“這是我的東西!怎么會在你這里?你還當成汗巾!不理你了!”

  這少女氣沖沖跑到龍首上蹲著,雙手托腮,看向遠方。

  秦牧愕然:“這是你的汗巾?”

  “才不是汗巾!”

  靈毓秀怒道:“這是人家的,人家的……不理你!”

  “不是汗巾能是什么?”

  少年不解,道:“這是瘸爺爺給我的,說是擦汗用的,我見質地不錯所以帶在身上。既然是你的東西,那還給你便是了,用得著生氣?”

  靈毓秀將抹胸扔了下去,氣道:“還給我也不要!”

  秦牧元氣飛出,將抹胸卷起,笑道:“你扔下去會被別人撿到拿去擦汗,還不如給我,我練武時出汗多。”

  靈毓秀嗔怒道:“還我!”

  少年更加納悶,道:“還給你,你又要扔,何必呢?還不如給我擦汗……”

  靈毓秀連忙搶走,想了想,取出一塊手帕塞給他:“這是女孩家家的東西,你大老爺們用著不嫌寒磣?這塊香帕給你,也是天香絲織成的,上面還有我親手繡的圖,你用來擦汗便是。”

  秦牧接過香帕,只見上面繡著的是一只歪歪扭扭的豬頭,笑道:“繡的真丑。”

  靈毓秀又氣又急,伸手去搶:“你不要就還給我!”

  秦牧連忙收起來,走上前去,在她身邊坐下:“你收走了我的汗巾,還給我一塊是理所當然的事,我那塊比較大,你給我的比較小,說起來還是我虧了。”

  太陽已經升得很高,初春的日光帶著甜甜的暖意,少年覺得愜意極了,仰面躺了下來,看著悠悠飄過的白云。

  靈毓秀眨眨眼睛,道:“你覺得那個胖胖的肥七公子好看嗎?”

  秦牧想了想,道:“他長得還是可以,就是陰柔氣太重,不像男人像女人。”

  靈毓秀忍俊不禁,捋著胸前的秀發,笑嘻嘻道:“那你覺得我長得好看嗎?”

  秦牧認認真真的看著她,道:“雖然臉胖了點,但長得還不壞。”

  靈毓秀很是滿足,好奇道:“你殺了傅云敵的兒子,怎么不逃出城反而回來了?”

  “回來有事。”

  秦牧閉上眼睛,淡然道:“延康國的大軍即將來到這里,我回來抵擋延康國的入侵。”

  靈毓秀心頭微震,面色凝重,緩緩道:“你知道你是在以卵擊石嗎?再說,被延康國統治有什么不好?延康國百姓安居樂業,各門各派都服從朝廷統治,井井有條,國境內沒有戰亂,只有些小的紛爭。哪一點比不上大墟?大墟是何等混亂的地方?民不聊生,天天打打殺殺,吃了上頓沒下頓,連糊口都難。我來到大墟,便見到不知多少人家在賣兒賣女,可見境遇凄慘。延康國的大軍才是正義之師,你們應該放棄抵抗,主動迎接延康王師。”

  秦牧張開眼睛,目光幽深:“大墟的人也不想生活在這里,不過我聽聞,大墟的人被稱作神之棄民,倘若出境離開大墟,便會被延康國的邊關擒拿,有的直接處死,有的則賣做奴隸去挖礦,沒幾年也死了。”

  他坐起身來,雙手十指扣在膝前,面色平靜道:“他們也想活得好一些,但是去了延康反而死得更快,還不如留在大墟,留在這里還可以勉強活著。延康國的大軍倘若攻占了大墟,又會如何對待我們這些神之棄民?是殺了還是當做奴隸?”

  “毓秀妹子,延康國的皇帝和延康國師,看上的不是這里的百姓,而是這片土地,神棄之地。棄民們生活在神棄之地中,即便每天晚上都會有黑暗侵襲,每天出門打獵都要遇到各種各樣的危險,可是畢竟還可以活命,還可以讓自己的兒子女兒活命,而延康國統治這里,那就連活命的地方都沒了。”

  靈毓秀呆了呆,她從未想過這件事,她只覺得延康國便是正義,卻沒有想過這里的人們會有什么樣子的際遇。

  她忍不住道:“你知道嗎?你對抗延康大軍,只有死路一條,不可能活下來的!”

  秦牧露出燦爛笑容,充滿了自信,抬頭看向東方:“不!延康國的皇帝和國師,會在這里踢到硬石頭,會在這里碰壁,鎩羽!他們不知道他們會在這片神秘土地上,即將遭遇什么!延康的不敗神話,在這里終結!”

  靈毓秀起身,氣道:“你冥頑不靈!你肯定會死在這座城,何苦呢?”

  秦牧站起身,直視她的眼眸:“棄民到了延康國就是死路一條,延康國想要入侵這里,將這里變成延康的疆土,棄民更是必死無疑。既然不反抗是死,反抗卻有一線生機,為何棄民不能反抗?”

  靈毓秀被他看得心煩意亂,從龍首上走下,站在平臺上,回頭看了看他,咬牙道:“我是延康國人,我此次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占領大墟,讓這里變成延康國的領地。”

  秦牧點頭。

  靈毓秀道:“我不可能背叛延康,任何與延康國作對的人,都將是我的敵人!”

  秦牧再度點頭:“我是棄民,我也不可能背叛大墟。”

  靈毓秀轉身走向石臺邊的臺階,身形消失,聲音卻從石柱中傳來:“戰場中,我如果遇到你的話,我不會留情的!”

  秦牧看向遠方,那里塵煙漸起,如同籠罩百十里地的迷霧向這里移動,低聲道:“我也是。”

  迷霧中,數以千計的巨獸在前面開路,這些巨獸體壯如山,長著長長的獠牙,遍體骨甲,背負重物,但行動卻是不慢,走動之時骨甲碰撞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

  跟在巨獸后面的是一望無際的軍隊,彌漫著肅殺之氣,旌旗飄揚,軍隊中央一輛輛戰車駛過,空中還有一艘艘樓船。

  樓船上也站滿了將士,而在每一艘的樓船核心,正有十幾個藥師熱火朝天的煉制丹藥,還有童子不斷的將煉好的靈丹妙藥投入到樓船核心的洪爐之中。

  那些靈丹妙藥被投入洪爐,頓時化作狂暴的法力,從洪爐中涌入到樓船船尾的兩頭鼓風獸雕塑,鼓風獸雕塑口中噴出狂暴的氣流,讓樓船飛起,向前行駛。

  延康國的大軍從邊關駛來,而且這還僅僅是先頭部隊,后面還有更為強大的軍隊在邊關集結!

  那里,國師的旗幟飄揚。

  秦牧看著越來越近的延康國大軍,心中一沉,那里的軍隊任何一個士兵都是武者,歷經廝殺征戰的武者,所謂虎狼之師,正是這樣的大軍!

  面對這樣的一支大軍,看似穩固無比的鑲龍城也仿佛了彈丸之地,輕易便會被攻破!

  “延康國……”秦牧壓下心頭的震動,低聲道。

  村長曾經說延康國是偽裝成國家的門派,在秦牧看來,國家的確比門派更有力量,更有凝聚力整合力,更有爆發力!

  當一個門派變成了有著嚴密組織架構,有著完備官員體系,有著培育下一代的私塾機構的國家,那么該會是何等強大?

  成為國家,才是一個門派終極的發展方向!

  城主府中,披著傅云敵皮囊的司婆婆背負雙手,身后浮現出八相天神,盡顯鑲龍城主傅云敵豪邁與霸道,心道:“延康國師,終于來了……”

  而賭坊門前,瞎子拄杖而立,側耳傾聽越來越近的行軍聲。

  菜市口,一個只有上半身的屠夫正在嗤嗤的磨刀,隔壁街的書坊中,一個帶著鐵耳的聾子正在書坊的院子里揮毫作畫,畫筆長達丈余,聾子作畫如瘋如癲,猛然提筆,只見畫好的一幅數丈方圓的雷云圖沖天而起,飛上高空。

  這幅畫進入天空,漸漸隱去,霎時間雷云密布,咔嚓咔嚓無數閃電雷霆從空中劈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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