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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八十九 對決
能穿越的修行者全文閱讀作者:神秘男人加入書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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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熱剛過,寒冬未至,恰是秋高氣爽的九月,碩果累累的季節。收藏本站┏Ⅹ④③⑨⑨┛

    此際正是天高風柔之時,大地綠意依然,大片大片的草色鋪向遠方,平靜與祥和之氣,籠罩著大地上那長蛇一般的隊伍。

    “噠噠……噠噠……”

    富有節奏的馬蹄聲在耳邊回響,孫子美緩緩睜開雙眸,伸了伸懶腰,從睡夢之中恢復清醒,捂嘴打了一個哈氣,多年來的軍旅生涯讓他快速的振作起精神。

    掀開車窗,清晨和熙的日光讓他不自禁的瞇了瞇雙眼,單手擋在額頭之前,朝著四下里環視,神情滿是愜意。

    “龔遂!”

    緩步下了馬車,孫子美朝著前方一位端坐駿馬之上的魁梧將軍招了招手。

    “王爺,您醒了,我這就去給您準備洗漱的用具。”

    這位龔遂龔將軍,雖然生的人高馬大,但心思卻也十分細膩,說起話來也不曾有絲毫的粗魯之樣。

    “嗯,勞煩了。對了,我們還有多久能到地方?”

    孫子美點了點頭,又朝著遠處眺望了幾次,遙遙似能看到那一座雄威的山峰。

    “今日定然是能到的,絕不會誤了王爺的差事。”

    龔遂笑著拱了拱身。

    他們此行的目的地乃是距離京城數百里之外的雍山,此山雄壯,頂部天生平坦,更有一根十米長柱筆直朝天高聳。因山勢奇異,自古以來雍山都被當作是朝廷舉行祭天大典的場所。

    天下間朝代更替,民間每逢大災大劫,皇帝定來此山之巔的祭天臺禱告、祈禱,稟明上蒼。

    柳朝恩登基在即,不便前來。

    作為他的結義兄弟、親密下屬,新任的鎮武王爺孫子美,則是代替他前往雍山舉行祭天之典。

    “這幾日久待車上,人都乏了,還是早點到了地方,好好休息休息才行。車廂再好,也是比不得軟榻睡的舒服啊!”

    孫子美扭動著脖頸,舒展著筋骨,一臉的感嘆。

    “王爺放心,雍山那里的條件乃是比照著皇宮所建的,定然不會讓王爺失望的。”

    龔遂遙遙一指,心頭也是暗笑,看來傳言不虛,這位傳聞中的火神爺,新任的孫王爺雖然英明神武,但與當今皇上不同,是一位比較注重享受之人。

    “子美,子美……”

    孫子美還欲搭話,身后車廂里帶著顫抖的聲音就讓他止住了話頭,臉色微變的同時,他對著龔遂擺了擺手,反身就入了車廂。

    “我在,我在!怎么了?若舞。”

    牢牢地握住愛妻的雙手,手上冰涼的觸感,讓孫子美不禁心頭一緊。

    “是不是又做夢了?別害怕,別害怕!事情都還沒有發生哪。”

    “子美……”

    若舞臉色發白,鬢角被冷汗沁濕,看著孫子美的眼眸中滿是驚恐,顯然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我見到你……,你被人暗害了!”

    “別擔心,這不是事情還沒有發生了嗎?我們還有機會。”

    孫子美眼中閃過一絲陰霾,一手輕輕的擦拭著愛妻臉頰的冷汗。

    “先說說,你都夢見了什么?”

    “在夢里,我并沒有夢見你是怎么遇害的,只是因為你離開了隊伍一段時間,就再也沒有回來,等我們找到你的時候,你已經……”

    若舞喘了幾口氣,神志漸漸的恢復平靜,這種事她們畢竟已經經歷過幾次,雖然說不上適應,但也沒有剛開始的慌亂。

    “我離開隊伍?在什么地方離開的隊伍?”

    孫子美摸了摸下巴,語氣一如既往的穩定。

    他的態度影響著若舞,若舞想了想,開口道:“在快到雍山的時候。”

    “雍山啊……”

    孫子美點了點頭,無人查知的神情突然一暗,也不在多說,只是伸過手來,把愛妻摟在自己懷里,鼻尖輕嗅著對方的體香。

    “若舞,你說,如果我們兩人真的有遭一日都走了,勝兒能不能照顧好自己?”

    “子美,你什么意思?只要今天你別亂跑,你就不會出事的!”

    若舞猛一轉身,雙眸死死的盯著孫子美。

    “你放心,今天夜里我一定會找出來是誰害得你,到時候就如以前那樣,你明日帶人把他們全部剿滅不就好了!”

    孫子美不答,只是把愛妻緊緊一摟,重重的悶哼一聲。

    “子美……,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我能有什么事會瞞著你,只是,心里有些不安罷了。”

    “真的?”

    “真的!”

    車廂內陷入寂靜,車廂外龔遂那冰冷的雙眸,才漸漸移開。

    雍山祭天臺,山高三百丈,頂部平坦,建有豪奢祭壇,乃是天下之罪!

    祭祀上蒼之事向來不可大意,尤其是雍山祭祀,禮儀之多,制度之繁,比之新皇登基還要嚴上一籌!壇場、三亥、五畜祭祀坑,各色器具等等等等……,都要有人一一勘察,不可出現絲毫的差錯。

    這些事自有隨同而來的禮官前去一一檢查、安排。

    而孫子美這一日就未曾離開過若舞身邊半步,甚至兩人牽著的手,都至始至終未曾分開過,到讓若舞一路上羞得滿面通紅。

    夜已深,月光灑落,整個雍山都仿佛披上了一層薄紗一般。

    孫子美端坐在床榻之前,一手輕撫愛妻的額頭,看著對方漸漸陷入沉睡,才吹熄燭火,行至庭院之中。

    “龔將軍!”

    “末將在!”

    龔遂一如既往的守在門外,聞聲躬身行來,他似乎從未睡過。至少,每次孫子美清醒的時候,他都在。

    “喝一杯?”

    孫子美發出邀請。

    “這……,不好吧!祭祀大典臨近,此舉有大不敬之嫌。”

    龔遂搖了搖頭。

    “來一杯吧!也許,以后就沒有機會了。龔將軍號稱陛下的貼身大將,武力號稱諸軍第一,莫不是沒什么酒量吧?”

    孫子美卻是執意相邀,而且語氣有些古怪。

    龔遂愣了愣神,抬起頭深深的看了眼孫子美,半響才咬了咬牙狠狠點了點頭。

    “能與火神爺痛飲,是屬下的榮幸!”

    這次開口,卻不知為何,他并未稱呼孫子美為王爺,而是選擇了軍中私下里傳誦的稱呼,火神爺!

    “哈哈……,來!你應該知道,我身邊的酒,可都是一等一的佳釀!就算是那柳朝恩,有時候也要舔著臉過來向我討要!”

    孫子美也是哈哈一笑,言語中仿佛也是忘記了對新皇名諱的忌諱。

    “看來,我老龔今日是有口福了!”

    龔遂大嘴一咧,也徹底放開了心胸。

    片刻之后,后院就挑起了燭火,燃起油燈。

    在那亭臺之中,兩人就著小菜開懷痛飲,孫子美滿面熏紅,口中絮絮叨叨,說個不停。

    “老龔,你說說,人死之后,會不會真的去了另一個世界?”

    “……,別人我不知道,但火神爺您定然是要重返天庭的!”

    “哈哈……哈哈……”

    孫子美大著舌頭,哈哈大笑。

    “重返……?不知道能不能帶著身邊人。”

    “若是能帶的話,火神爺想著我老龔!算了,算了!我怕是沒這個福氣嘍!”

    “怎么會?要是真能帶人,我一定捎帶著你!”

    “哈哈……”

    時間在不同人的眼中,有不同的長度,對于龔遂來說,這一夜極其漫長,喝到肚子里的酒水,更是滿是苦澀。

    飲盡三壇,不僅未能盡興,反而讓他淚眼朦朧,幾欲痛哭。

    倒是孫子美,興盡而歸,腳步踉蹌的回到了前院。

    “你回來了!”

    此時朝陽還未升起,夜色仍舊朦朧,但那暖閣已經點起了燈火,那道熟悉的身影也依偎到了門欄之前,靜候著他的歸來。

    “若舞。”

    “子美,你是不是已經猜到了?”

    若舞眼中無喜無悲,只是定定的看著孫子美。

    “看來你又做夢了,夢里的情況很不好?”

    孫子美不答反問。

    “很不好,整個雍山都炸了,沒人能逃掉。”

    若舞整了整發絲,緩步走過來,攙扶著腳步踉蹌的孫子美。言語中雖然恐怖,但她卻意外的十分平靜。

    “呵呵……,那可用了不少炸藥,柳朝恩那家伙倒是舍得!”

    孫子美咧了咧嘴,天下間,對于火藥的了解,他說第二,無人敢稱第一。炸掉一座山峰,這筆開銷可是能嚇死人的。

    “他和你說了?”

    若舞臉色一冷。

    “說了一點。”

    孫子美點了點頭。

    “他現在做了皇帝,只有一個心病,那就是天門那群瘋子,他們不死,他無法心安,所以想借我們,引出天門的人。”

    “只有天門一個心病嗎?我看你在他心中也是一個心病!”

    若舞冷冷一笑。

    “哎!”

    孫子美把身子攤在椅子上,雙眸迷離的看著愛妻。

    “若舞,真的很抱歉。”

    “抱歉什么!在夢里,我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只是勝兒……,他還那么小,我……我很想他。”

    若舞先是虎著臉一瞪孫子美,想起愛子之時,眼眸又是一紅。

    “勝兒遠比你想象的要懂事的多。”

    孫子美拉住愛妻,摟住身前,喃喃開口。

    而在此時,山腳之處,已經發生驚變。

    “殺!”

    “斬殺邪魔!”

    “殺啊!”

    廝殺聲陡然從四面八方傳來,一個個身手不凡之人從山中涌出,各持刀兵,沖向雍山守山兵將。

    當首兩人最為強悍,一人持棍,一人拿劍,身上泛著靈光,腳下踏著清風,一躍即是數丈,一揮手就激起滔滔勁風。

    火槍擊來,他們身軀表面就泛起一層淡金之光,金光看似單薄,卻極為堅固,輕易的就磕開了襲來的彈丸,金光表面只是泛起幾點漣漪。

    “殺!”

    棍棒揮舞,一個個兵將被轟成肉泥,劍光閃耀,一道道身影被斬成七零八散。

    不過短短片刻功夫,火器營的精銳就被他們殺的尸橫遍野,潰敗而逃。

    “邪魔?”

    孫子美拉住若舞來到門前,朝著山下眺望。

    “也許,這群天門的瘋子,還真的沒有說錯。我們這群人,對他們來說,確實與附身的邪魔無異!”

    “哼!不過是一群只知道殺戮的無知之人罷了!”

    若舞把身軀貼近孫子美,聞言不屑的撇了撇嘴。

    “況且,那天門的門主,難道就是正常人?”

    “也是啊!”

    孫子美輕笑點頭。

    “點火……”

    嘶啞的聲音從后院傳來,卻是來自那醉的癲狂的龔遂。

    “來了!”

    孫子美猛一轉身,夫妻兩人彼此對視,隨后彼此死死的抱住對方。

    “轟……”

    民間傳聞,這一日,雍山上空有雷霆天降,天庭之門大開,迎接火神爺歸位。因火神爺私傳凡人禁法,雷神震怒,當日雷霆之威太過浩瀚,導致雍山山塌。

    ******

    皇宮。

    夜已深,一封緊急密信打破了內宮的寂靜。

    王大用領著一個傳信兵急匆匆的跨過一棟棟宮殿,來到新皇帝柳朝恩坤寧宮左側的養心殿之內。

    “陛下,雍山急信!”

    王大用尖利的聲音晃動著殿中的火燭,讓那道人影在門扇上來回晃動。

    “進來。”

    柳朝恩沉穩的聲音從殿內傳出,王大用給身后之人使了一個眼色,就緩緩推開殿門,走了進去。

    大殿幾位寬敞,深達百米,左右各有十二根巨柱撐起穹頂,上百根火燭閃耀著微黃之光,照耀的整個大殿一片通透。

    大殿最深之處,那一身正裝打扮的柳朝恩正端坐玉案之后,雙眸炯炯的朝著王大用兩人看來。

    “陛下!”

    王大用身軀一躬,口中大喝,就要朝著遠處的那位帝王行去。

    “別走了!”

    肩頭一沉,他身后的那人卻一手按住他的肩膀,攔住了他的腳步。

    “這是個陷阱!”

    “什么?”

    王大用一愣。

    “啪……啪……”

    遠處身著九龍服的柳朝恩輕拍雙掌,從那玉案之后緩緩起身。

    “果然不愧是天門之主!”

    “哼!”

    穆明河單手往臉上一揉,搓去臉上的易容術,恢復成原來的模樣,雙眸寒光外露,直視柳朝恩。

    “你一開始就知道王大用不可信?只是利用他把我引來,借機設下陷阱除掉我?”

    “你說對了一半!”

    柳朝恩緩步從玉案之后走出,背負雙手,一副勝券在握的姿勢。

    “最根本的原因,其實并非在我的人身上,而是在你的人身上。”

    “我的人?”

    穆明河眉頭微動,緩緩轉動目光。

    “沒錯!”

    柳朝恩點了點頭,單手朝著身側的帷帳招了招手。

    “容我為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新任的京城提督,赫連大人!”
八百九十 破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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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連少卿!”

  低沉的聲音之中,帶著一股壓抑不住的怒火,同時一股無形的力道,也伴隨著穆明河聲音的發出讓大殿之內的火燭發生極速的晃動。

  “赫連少欽,見過門主!”

  發須已經斑白的赫連少欽面無表情的從那帷幕之后緩步走出,朝著穆明河遙遙拱手。

  隨著他的動作,大殿左右從穹頂之上垂下的帷幕緩緩散去,露出其后隱藏著的數百身披戰甲、手持火槍的精銳戰兵。

  他們的身上,都泛著一股幽幽冷光,光芒似有神奇之力籠罩著全身,斂收住了這數百戰兵身上的氣息,讓穆明河未能早早的察覺。

  ‘邪魔的符箓……’

  穆明河眼眸一瞇,心中對于赫連少欽的殺機更是大增,他竟然背著自己私藏邪魔之物,而且還大肆傳播!

  “原來是你背叛了我!雍山那邊,看來也是陷阱了?”

  “你手中的急信是真的,不過只是赫連提督未曾前去罷了。既然那里有一個穆門主的替身,多一位赫連少欽也正常的很!”

  柳朝恩雙手微握,臉色有些難看,似乎極為不樂意提及雍山之事。

  “呵呵……”

  穆明河恍然,隨后又冷笑連連。

  “好一個卸磨殺驢,兔走狗烹。難怪人說,帝王無情!”

  “以子美二人平復天門之禍,換的天下太平,此事在我看來,值得!”

  柳朝恩眼神一寒,心中已是漸生不耐。

  “好一個值得!”

  穆明河冷眼看了眼柳朝恩,又轉首看向赫連少欽。

  “什么時候的事?”

  “很久了!自從你殺了柔兒的那一日,老夫就已經決定舍棄天門西護法之職,后來北方諜眼分舵被圍,老夫就與陛下聯系上了。”

  赫連少欽自然知道穆明河所問何事,不過他雙眸直視穆明河,面對對方眼中那股熊熊殺氣也是毫不退縮。

  “如此說來,數年前諜眼密信被人剿滅也是假的,他們始終都在,只是被你主動獻給了別人?”

  穆明河聲音再次一沉,眼中怒火熊熊燃燒。

  他生平一恨邪魔亂世,二恨手下背叛!穆無咎之死,就是因為吳家的背叛!

  此時在他心中,赫連少欽已是必殺之人!

  “沒錯!”

  看著穆明河眼中的怒火,赫連少欽卻也發得意,心中更是暢快。

  “借助諜眼密信,我聯系上對陛下心生反意的王大用,借機與你暗通消息。但你并不知道,你們自以為隱蔽的消息,其實一直都被陛下看在眼里!”

  “孫子美夫妻的雍山之行,今日門主你親自赴會之事,全都在陛下的掌握之中!”

  “撲通……”

  王大用身軀一軟,當即癱倒在地,他的身軀微微顫抖,顯然心中極為驚恐。但他并未有多少后悔,只是口中不停的嘀咕著先皇的名諱。

  看來,這位大太監對于宋家皇朝,倒是忠心耿耿的很。

  “啪……啪……”

  穆明河卻是面色不變,反而輕拍起雙掌來。

  “好的很!好的很!”

  “本就極好!”

  柳朝恩冷冷一笑。

  “可惜,有一點不好!”

  掌聲一停,穆明河臉上突然泛起一抹輕笑。

  “哪一點不好?”

  看著穆明河臉上的笑意,柳朝恩心頭猛然一跳,一股陰霾已經悄然浮上心頭。

  對于這位天門門主,其實他心中極為忌憚,從他得到的消息來看,這位天門門主一身的武力,已經超越了他的認知。

  若是他想暗殺一個人的話,天下間怕是無人能夠逃脫!

  即使是他這位皇帝,也是不成!

  “你雖然機關算盡,但可惜,你離的我,太近了!”

  “轟……”

  皇宮大殿全都是由堅硬的花崗巖鋪就而成,即使是刀劈斧鑿也很難在那上面留下絲毫印痕。但此時,穆明河只是簡簡單單的一跺腳,整個大殿的地面就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

  借助這一腳之力,他一躍十丈,帶著一股濃郁殺機,直撲柳朝恩兩人而來。

  匹夫一怒,血濺十步,何況他這位天門之主!

  “開火!”

  赫連少欽眼眸跳動,口中陡然發出一聲大喝。

  “嘭……”

  不用他提醒,在場的三百七十三位精銳的火槍兵,就在同一時刻扳動了手中的扳機,三百余發子彈,發出同一聲聲響。

  他們所處的位置事先經過了精密的考量,發射的丹藥在密布整個大殿的同時還能確保不會誤傷到自己人。

  霎時間,大殿之中就是火光突現,彈丸橫飛,窗棱、穹頂瞬間被洞穿出一個個空洞。槍聲也驚醒了四方,一隊隊內宮守衛有序而快速的朝著大殿從四面八方撲來。

  養心殿內,那道騰空而起的身影在槍響之時,猛然一頓,‘撲通’一聲,就朝著下方落了下來。

  “不要停!”

  赫連少欽的疾呼不斷,同時一手拉住柳朝恩,朝著后殿退去。

  雖然事先他門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但他仍舊不敢大意,此時穆明河修為的深淺,他也是早已看不分明,但忌憚卻是絲毫不少。

  “嘭……嘭……”

  再次發出的槍擊聲略顯雜亂,但更加集中。不提穆明河,那太監王大用,此時早已經成了一具千瘡百孔的尸首。

  “咔……”

  百米大殿,半截地面轟然撤開,數百披堅執銳的兵丁立于地下,人人表泛清光,朝著跪倒在地的穆明河包圍而去。

  “繼續射擊!繼續射擊!”

  赫連少欽兩人此時已經退到了大殿后門,但看著那跪地不起的穆明河,他們的心情卻沒有絲毫的放松。

  反而有一股沉重的壓抑感,隱隱傳來。

  事情進展的太順利了,順利的反而有些不正常。

  “天罡不滅霸體!”

  “燃血大法,七倍增幅!”

  “轟……”

  大殿正中,一股滔天之氣轟然而起,穆明河身軀一挺,渾身筋肉倏然膨脹,整個人在剎那間化作一個一丈有余的魁梧巨人!

  巨人面目猙獰,雙眸血紅,身上筋肉膨脹,渾身上下都透著股蠻橫之意,震駭的人心晃動。

  在場眾人臉色突變,就連那火槍手都被眼前的場景駭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眼中全是驚恐之色。

  “開槍,放符咒!”

  柳朝恩不愧是久經沙場出生,更是歷經兩世,此時不退反進,猛然甩開赫連少欽的手腕,對著大殿眾人大吼。

  他的吼聲驚醒了眾人,霎時間,流光起飛,烈火寒冰在殿中炸裂,槍火彈丸在其中穿梭,把那道恐怖的人影給徹底籠罩在內。

  烈火符!

  寒冰符!

  旋風刃!

  天雷轟!

  種種提前備好的符箓一擁而至,威能之強,攻勢之密集,足可以淹沒任何一個敵手。

  更何況,他們身上還附帶著大力金剛符,有力大無窮之力,金剛不壞之身。

  有神行萬里符,可以做到身輕如燕,矯健如飛,讓他們每一人都不弱天門精銳煉氣之士的能耐。

  他們手上的兵刃加持著鋒銳符箓,本就一等一的刀兵,此時更是可以做到削鐵如泥、吹毛斷發,放入江湖之中,每一件兵器都可引起一場腥風血雨。

  柳朝恩的準備不可謂不完備,他相信天下間也無人能夠正面強殺這上千精銳。

  但可惜,眼前的一幕讓他心頭一涼!

  “吼……”

  場中的巨人仰天大吼,吼聲如同風雷激蕩,狂風驟起,勁風狂飆,咆哮著沖向四面八方,整個養心殿轟然炸裂!

  “秘法神通——風雷吼!”

  火槍隊的人齊齊吐血而倒,無一例外。

  其他體質稍弱之人,也是七竅出血,眼前一片模糊,耳中一片翁鳴。

  “殺!”

  “保護皇上!”

  利刃破空斬殺,寒光憑空閃動,在這片養心殿的廢墟之上,數百披堅執銳的精兵裹著靈光,朝著那巨人狂沖而去。

  “霸拳!”

  巨人腳步一踏,大地轟然撕裂出一道道猙獰的裂開,單拳一搗,一道延綿十余丈的拳勁就把身前數人給轟成肉末。

  “死吧!”

  穆明河仰天狂嚎,身軀前沖,雙拳揮舞,眼前盡是血紅之色。

  寥寥數個呼吸的功夫,他的身上就蹦開出無數道血痕,但他的腳下,已是全是尸首,在他的身前,也再無一人阻攔,只有那驚慌失措的赫連少欽和那強作鎮靜拔出佩劍的新皇帝。

  “看來,是你們輸了!”

  咧嘴一笑,穆明河跨步出拳,一拳把那柳朝恩給轟殺的干干凈凈,同時大手一伸,扣住赫連少欽的肩頭,一聲嘶吼,就朝著城外沖去。

  堅硬的城墻,被他撞出一個巨型空洞,一步十丈,消失在無盡的夜色之中,只留下一個駭人聽聞的傳聞。

  “啪……”

  一處懸崖之邊,穆明河單手拋下軟癱的赫連少欽。

  “為何背叛我?就因為我殺了柔兒?”

  “難道這還不足夠?”

  赫連少欽匍伏在地,昂著頭冷笑連連,眼中盡是恨意,他此時此刻,似乎是要把這些年隱藏在心底的恨意全都表露出來。

  若是怨恨可以殺人,此時的穆明河不知道已經死了多少次!

  “柔兒已經被邪魔附了身!我殺她,是為了拯救天下蒼生!”

  穆明河的臉色也極不好看,施展燃血大法的他,身體更是幾乎頻臨崩潰,但他的精神卻十分的昂奮。

  因為他知道,他的任務已經完成,天下的邪魔終于被他肅清,世間也即將重新回歸正軌。

  “拯救蒼生?”

  赫連少欽輕吐一口血沫,滿臉盡是不屑。

  “我就連自己的女兒都拯救不了,還談什么拯救蒼生?”

  “你說我女兒是邪魔?”

  “哈哈……哈哈……,穆明河,你先照照鏡子,好好的看看你自己吧!”

  “看來,你真的已經瘋了!”

  穆明河搖了搖頭,遺憾的看了眼神色盡顯癲狂的赫連少欽,上前一步,單掌輕擊他的心口,掌勁微吐,震碎了他的生機。

  “邪魔現在已經死絕,不過天下怎樣才算回歸正軌?”

  單腳把赫連少欽的尸首踢下懸崖,穆明河得眉頭又是輕輕一皺。

  “算命前輩?去問問他!”

  轉山邁步,他一步數丈,穿林渡河,朝著遠處狂奔而去。

  三日后,一處小小的城鎮之外,穆明河停下腳步,靜靜的看著面前那低矮的茅草屋。

  簡陋的屋舍,外以籬笆簡單的圍住,內有三五雞鴨昂胸走動,一條癩皮狗懶洋洋的躺在一腳,曬著太陽,一副讓人一看就極為愜意之景。

  “前輩?”

  冥冥之中,他清晰的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就在這里。

  “咯吱……”

  蓬門輕輕打開,一位灰衣長衫男子緩步從中行了出來。

  男子相貌普普通通,毫不起眼,只是身上帶著股豁達之意,正是許多年前給他點悟迷津的算命先生。

  “你來了。”

  算命先生笑著開口,又伸手把一些苞谷灑向家禽,引來一片紛爭之聲。

  “前輩,世間邪魔已經被我斬殺殆盡,但天地從回正軌,又是如何說起?”

  穆明河踏入小院,直視對方。

  “殺絕了?何以見得?”

  算命先生笑著反問。

  “斬魔秘錄給的訊息!”

  “它說的,難道就是真的?”

  “前輩什么意思?”

  穆明河臉色一白。

  “其實還有一頭邪魔仍在。”

  算命先生丟完手中的苞谷,輕輕拍了拍手。

  “還有一頭?”

  心頭一跳,一股不好的預感已經浮上他的心頭。

  “還請前輩明示,晚輩這就擊殺此魔!”

  強作鎮靜,穆明河朝著算命先生微微拱手。

  “你心里明白的,我說的是誰。”

  算命先生抬起頭,直視穆明河,笑而不語。

  “噠……”

  穆明河臉色一白,腳下猛然一個踉蹌,神色突然間變得慌亂起來。

  “不……不可能!”

  三日前赫連少欽臨死前看著自己那詭異的表情,再次浮現在他的眼前。

  “不會的!這怎么可能?”

  “呵呵……”

  算命先生搖了搖頭,大袖微擺,場中清風吹過,原地一無一物,只有一片荒涼的草地。

  “如何選擇,一切都在與你!”

  良久,穆明河才神色呆愣的從懷中掏出一副書卷,輕輕打開,一人的畫像清晰入目。

  “啊……”

  ******

  神魂悠悠晃晃,穆明河身子一輕,整個人飄飄蕩蕩的朝著高空飄去,一股輕松自在之感,浮上心頭。

  “原來,人死之后,是這個感覺啊!”

  微微咧嘴,此時他的心中,已經毫無一絲戾氣、殺機,只有一片純粹與真誠。

  一日之間,他已經判若兩人!

  “呼……”

  高空中有罡風刮來,遠處兩道虛幻身影悄悄靠近,與他一同朝著上方升去。

  “原來還有別的人與我一起,卻不知是誰?”

  “咦……,是他們!怎么會?時間不對啊!”

  待看到那兩人的相貌之后,穆明河心頭又是一驚,心中似有所感,猛然低頭朝下看去,一股恍然之感,悄然浮上心頭。

  “原來,這一切都是別人的一場夢境啊!”

  高高抬頭,高空那道盤膝端坐的身影清晰入目。

  “我似乎在哪里見過他?”

  恰在此時,那人影也是微微轉首,雙眸與下方三人對視。

  “嗡……”

  如同銅鐘大呂一般的聲音響起,只見那人單手朝下遙遙一指,大地凹陷,虛空破裂,一股虛幻之氣轟然爆開。

  “我曾經與你一樣,覺得這一切都是一場夢境,一切都是假的。”

  “什么意思”

  那如同九天之上傳來的聲音在穆明河耳邊回蕩,讓他神魂一震,徹底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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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九十一 2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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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旋地轉,神魂顛倒之中,穆明河只覺著自己的意識猛然一沉,游離在外的魂魄終于返回了肉身之中。┏Ⅹ④③⑨⑨┛

    睜開雙眼,月朗星稀的夜色清晰的浮現在眼眸之中,青草的芳香在鼻尖縈繞,身軀自內而外透著股懶洋洋的味道。

    “呼……”

    輕舒一口氣息,穆明河舒展筋骨,緩緩的從草坪之上直起身子。

    驅動氣血,運轉真氣,浩浩不絕的氣息油然而生,不斷的強化著他的肉身。

    “先天真氣!修為還在?”

    “我經歷的那些年,到底是真是假?”

    輕握手掌,真實無虛的感覺仍在,單掌前推,體內真氣運轉,一道狂暴之力轟然在數丈開外轟出一個淺坑。

    單拳輕擊,虛空當即響起一聲爆鳴。

    “武技也還在!”

    真實與虛幻,在此刻不斷交錯,讓他忍不住反思叩問自己。

    “明河!怎么了?”

    他的動作驚醒了一旁沉睡的穆無咎,翻身坐起之時,已是做出了防御準備。

    “沒什么,師傅。”

    收起體內的氣息,穆明河對著面前之人真誠一笑。

    “我只是心有所感,起來演練一下武技罷了。”

    “哦!以前可沒見你這么積極過。”

    穆無咎詫異的看了眼徒弟,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是一笑。

    “莫不是下了山,心中害怕了,知道自己武功不足,害怕難以有所作為?”

    “呵呵……”

    穆明河笑了笑,也不反駁,只是看著師傅的眼神之中,滿是感慨。

    ‘不管那些經歷是真是假,現在定是真實不虛的就是!人還都在,錯誤還沒有犯,一切都可以避免,真好!’

    “對了,師傅,我想先去赫連護法那里!”

    “去赫連少欽那里,為什么?”

    穆無咎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不會是想你那未婚妻了吧?”

    “確實有點想早點見到她。”

    出乎穆無咎的意料之外,穆明河一臉坦然的點了點頭。

    “不過,除此之外,赫連護法手中的諜眼密信能收集到天下各處的消息,有助于我們把握大勢。就憑這點,我想我們也應該先去他那里。”

    “也許,天下的動亂,現在已經有了轉機也說不定。”

    “呵呵……,明河真的是一夜之間就長大了。”

    穆無咎一臉欣慰的點點頭。

    “也好,那我們就先去赫連少欽那里。”

    京城,皇宮。

    宋毅從夢中醒來,雙眸之中有過片刻的迷茫,不過瞬間又恢復了平靜。

    “魏公公?”

    輕輕起身,他伸手拍了拍身旁趴在床榻之邊沉睡的魏德海。

    “陛下……,老奴一時疏忽,竟是睡過去了,陛下恕罪,恕罪!”

    “恕什么罪?”

    宋毅輕笑一聲,赤腳走下床榻。

    “更衣,隨我去見太后。”

    “陛下。”

    魏德海一愣,微微抬頭,卻發覺眼前這位小皇帝此時竟是顯得如此的陌生,一股威嚴的大氣,在他那小小的身上凝聚,讓人情不自禁的心生沉浮之意。

    郢縣,孫府。

    孫子美躺在床上伸了個懶腰,睜開明亮的雙眸。

    “大夢誰先覺,憑生我自知!”

    長吟之聲,在孫府回蕩。

    ******

    高空之中,破劫而出的陳子昂仍然盤膝端坐在白云之上。低垂頭顱的他,眼眸之中有無盡幽光閃耀。

    這次心劫,其間有不少意外發生,但都有驚無險,平安度過。

    對他來說,其中最大的意外,無外乎是有三個被心魔附身之人人自發的明白了他們多出來的記憶來自何處,并超出心魔的掌控。

    借助他們三人心魔寂滅之時的清醒,陳子昂才能輕易的把握出心魔之境的虛幻,并一擊破開心魔之劫。

    而此時,下方世界的命運軌跡,也因為這三人而開始發生了變化。

    在陳子昂的眼中,時間線朝后推移,大宋的國運一直被延續到三百年之后。

    原來的定數已經被改變!

    “所謂的定數,不過是相對來說。在沒有超脫之力介入的情況下,定數永不會變,但一旦有超出掌控的力道出現,定數自然就不再是定數。”

    “不過,超脫之力難現,定數也自是難以突破!”

    “難怪在很多小世界,一直沒能出現過道基修士的存在。就是因為那些世界沒有道基以上存在的影響,但一旦有道基修士傳下法門,這種世界之中的修行之人就可輕易的突破原來的限制。”

    “除此之外,依靠積累,一點點的揣測超脫之力,最終超脫,也是一種突破極限的辦法。奈何,這種辦法太過難以實現,就算是定數之中的變數,也需不知到多久的積累,才有極小的可能在某一刻突破界限。”

    “我若想成就仙人,一則是尋到仙人傳承,借力超脫。一則就是多方積累,依靠大道之言自悟成仙之法。”

    “相對來說,比其他人,我的機會倒是更大一些。”

    良久,白云之上的他才收回雙眸,微微額首,當空大袖輕拂,整個人已經化作一道虹芒,沖霄而起。

    “天鵬縱橫法!”

    進階元神之后,他整個人已是自內到外發生了根本上的改變。

    雖是元神初生,但他根基扎實無比,元神在短短的時間就已凝實,更是不停的吞吐著天地靈氣,壯大著己身。

    此時他運轉元神操縱天地之力,已經可以輕易的做到言出法隨之能,再也不必借助純陽法寶。

    施展法術,更是能做到精細到極點,每一個動作,都妙到了豪顛,一分之力,足可以撬動萬分之能。

    沒有借助純陽法寶,此時他的遁速也已經達到了一種駭人聽聞的速度。

    瞬息萬里!

    只是一個剎那,施展天鵬縱橫法的他就已經破開了此界地膜,出現在浩瀚宇宙之中。

    “走!”

    回首看了眼此方世界,虹芒躍動,陳子昂毫無留戀的朝著遠處遁走。所化遁光在宇宙之中拖曳出一道長長的焰尾,片刻之后,他的身影,就已消失的深邃的黑暗之中。

    朝著虛空深處遁飛了足足一個時辰,陳子昂體內的法力卻沒有絲毫的減少,反而越來越磅礴浩大。

    丹碎成嬰,新生的元神無時無刻不在貪婪的吞噬著宇宙之中的能量,不停的壯大著己身,強化著**,穩定著境界。

    不知過了多久,在宇宙深處,一片幽深之處,一道虹芒自遠處而來,停在虛空之中,顯出陳子昂單薄的身影,任有虛空風暴吹拂,不動不搖。

    “嗡……”

    片刻后,他的身軀再次輕輕一晃,當即在原地消失不見。

    而在十余萬里開外的地方,光芒匯聚,一道人影悄然浮現,一現即消之后,身影再次浮現,又是跨過了十余萬里的距離。

    此番接連跳動,陳子昂的身影已是出現在億萬里開外的一處冰冷死寂的小世界之前。

    “玄光遁法!”

    此法乃是從光目菩薩手中的靈光遁法改良而來。

    靈光遁法在上個世界號稱三界第一遁法!

    單論速度的話,此法比之上官無命的天鵬縱橫法還要強上一籌。

    此法初成,即可無視虛空界限,目之所至,人之所在。大成之時,號稱諸天萬界,心動而身至,暢游諸天,無有阻礙!

    更有甚者,據聞此法修行到極限所在,可以行于無間世界,來往于過去未來,最終超脫于此方宇宙!達到傳聞中佛道之主的境界。

    當然,光目菩薩雖然身懷此法,最終也只是修煉到小成之境,但那是,她已經是元神第三境界的修為。

    陳子昂曾以諸法奧妙訣解析此法,奈何始終不得其精髓,最后只得借鑒此法,以無界之力、大道之言演變出這門玄光遁法。

    以玄字代替靈字,以作區別。

    此時施展出來,與光目菩薩當時顯露出來的程度,也是相差無幾。

    “就在這里吧。”

    停下遁法,陳子昂四方掃視一圈,周邊盡是虛空,只有眼前這個龐大無比卻又冰冷死寂的小世界。

    “開天神拳!”

    強光爆現!

    陳子昂的身影如同一枚開天巨斧,在那虛空轟然綻放出無盡之光,光暈乍現即斬,帶著股開天辟地之力、乾坤逆轉之能,沖入到那死寂的小世界之中。

    “轟……”

    虛空無聲,卻有無窮波浪起伏,罡風滾滾,一道延綿億萬里的虛空風暴在剎那之間于此地誕生。

    而那死寂的小世界,就如同被巨錘狠狠轟中的山石一般,世界表面瞬間浮現出無數裂縫,一股狂暴之力更是從它內部隱隱欲出。

    而此時的陳子昂,已經來到了此方世界的中心之處。

    他伸展身軀,舒張十指,整個人大口張開,發絲飛揚,一抹黑色在他眼眸綻放,瞬間覆蓋住了他的全身,并朝著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吞天神功!”

    “嗡……”

    即將爆開的小世界整體輕顫,某些地方高高鼓起的地表竟是開始朝里凹陷而去。下一刻,整個世界猛然往里一縮,就如同被人吞吃果肉的果實一般,瞬間變得干癟起來。

    “咔咔……咔咔……”

    而在世界內部,那深邃的黑暗已經延慢萬里,狂暴的吞噬之力,不僅撕扯著整個世界,更是拉動著附近數百萬里的宇宙虛空開始往里凹陷。

    不知過了多久,原本漂浮在宇宙之中的一個小世界已經徹底消失,只有一個深邃的黑暗在原地駐留。

    一個吞噬世間萬物的黑洞,悄然而生!

    “噼里啪啦……”

    又不知過了多久,一抹蔚藍的雷霆突然撕裂虛空而來,如同一道巨大的雷蛇,劈在黑暗之中,在其上激起一道道延綿千里的漣漪。

    這道雷霆只是一個開端,黑暗之上的漣漪還未消散,又有數道雷霆破空而至,帶著股毀滅之力,轟殺而來。

    短短片刻功夫,此方地域就被雷霆籠罩,無盡雷霆照耀的億萬里虛空一天通透,狂暴之力在虛空繼續,接連落下。

    “轟……”

    深邃的黑暗再也無法保持平靜,一道道或深或淺的凹陷被雷霆劈打而出,雷霆帶著股磨滅萬物之力,即使是虛無的黑暗,在這雷霆轟擊之下,也開始變得越來越淡薄。

    隨著黑暗的消減,一個巨大的身影也開始悄悄浮現。

    那身影之高大,駭人聽聞!

    古有傳聞,有盤古氏,高約一萬八千丈!謂之開天神人!

    而此時,那黑暗之中的身影,比之傳聞之中的盤古神人,也是絲毫不差!

    “來得真快!”

    陳子昂緩緩睜開雙眸離火精金瞳與焚天靈目的結合,讓他可以輕易的看破那雷劫的強悍之處。

    借助初生的元神,和吞天神功無止境的吞噬,他在短短數年功夫就重塑了元神境界得天罡不滅霸體。

    此時他的肉身,有著大道青牛遺留下來的一絲血脈,并借機融匯萬千神通于己身,加上上個世界的積累,這門霸體神通,幾乎已達圓滿!

    大成之后,陳子昂有自信,自己的霸體絕對硬抗同等境界的純陽法寶,這還是在不施展斗戰之法的前提下!

    而且,不同于純陽法寶各有優缺點,陳子昂的天罡不滅霸體則幾乎毫無破綻!

    不死身、不滅體、無窮變化、諸般神通,種種奧妙以大道血脈為樞紐,大道之言為綱領,融匯如一,最終成就此身。

    不過,有些可惜,在他還未竟全功的時候,第二次的元神之劫已經來臨,給他成就霸體平添了幾分阻力。

    元神的成長,來自于對天地之道的感悟深淺,而陳子昂因為種種原因,他的元神遠比常人成長的要快,短短數年,雷劫已至。

    “不過,這也是一個機會!”

    巨人微微握拳,雙手一揮,猛然撕裂黑暗,大嘴一張,一股狂暴的吞噬之力瞬間籠罩四面八方的蔚藍雷霆。

    “吞天神功,吸!”

    “轟隆隆……”

    雷霆爆響,那巨人的身上當即炸出無數裂口,一道道雷霆長蛇蔓延其身,由內到外撕裂著陳子昂的肉身。

    雷霆不絕于耳,而那巨人則是仰天猛吼,大手朝前一身,洞破虛空,從遙遠的宇宙之中拉出一根漆黑的巨棒。

    “當頭棒喝!”

    棍棒反身輕敲頭顱,體內的元神雙眸猛然一亮,元神之力轟然席卷億萬之內,天地間無窮奧秘盡露眼前。
八百九十二 來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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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蓮臺界,南荒,天道盟駐地,大荒山地界。收藏本站┏Ⅹ④③⑨⑨┛

    借助天門仙山的守護陣法和純陽法寶星河圖卷,一個以大荒山為中心,朝著四周延綿數萬里的龐大陣法已然成型。

    此陣上接無量星辰、下連浩瀚地氣,以百位金丹宗師常年坐鎮,一旦全力而動,足可以發揮出不亞于三劫元神真人的毀滅之力。

    大荒山上空,天道盟議事大殿靜靜懸浮在裊裊白云之中,作為大陣核心,此殿無時無刻不在吞吐著浩瀚的天地靈氣。

    大殿四周縈繞的白云,俱都是濃郁到極點的靈氣匯聚而成,常人在內,呼吸間即可百病全消,通體舒暢;修士在此,一日修行,也勝過經年苦修。

    大殿正中,張玉兒正盤膝端坐在一張玉案之后,身前懸浮著純陽法寶百靈斬仙劍,正自閉目靜修。

    經過這些年的整合,天道盟早已不復初建之時的混亂,六堂各施其職,一切事務都已經走向正軌。

    做為副盟主的張玉兒,也不必再像當初一般,事事操勞,可以有不少的時間用來修行,增益修為。

    得益于她體內的無上劍意,張玉兒的修為進度極快,不過百年,金丹已經徹底凝實,正式踏入金丹中期。

    接下來則是在金丹之中孕育元神,一點點的壯大,最終在某一刻破劫而出,成就元神。

    以目前的修為進度推算,她有把握最遲在三百年內踏入金丹后期,一千年內金丹圓滿,觸摸到那元神大道的邊緣。

    這種進度,即使放眼整個修行界,也是極為驚人的!

    當然,這也要看跟誰比。

    這處寂靜的大殿之中,虛空悄然泛起漣漪,一道身著青衫的男子緩緩浮現,男子的臉色有些憔悴,但眼神之中卻滿是喜悅,正是渡劫而回的陳子昂。

    此時的他,已經是一位二劫元神,而且霸體初成,單憑肉身,也可比肩同等境界的純陽法寶。

    齊天棍、風雷鼓俱都一一煉成。

    因果、氣運之道,曾經是他唯一的薄弱之處,此番經過心魔之劫,也已經得以鞏固,并納入霸體神通之內,成就數種神通。

    “嗯?”

    陳子昂到來,并未隱藏自己的氣息,自然瞞不住不遠處的張玉兒。

    一股浩蕩劍意憑空一現,朝著四方涌來,不過在接觸到陳子昂身上那股熟悉的氣息之時,就瞬間消散無蹤。

    “你回來了。”

    睜開雙眸,張玉兒眼帶喜悅,上下打量了一番陳子昂。

    對于陳子昂一去經年,留下偌大個天道盟給她一人支撐,她并未多說什么,甚至就連開玩笑的抱怨也是一句全無,只有見到陳子昂之時心中真誠的欣喜。

    一如她的性格,堅韌而又純粹。

    “我回來了,這些年怎么樣?”

    陳子昂也是回之一笑,有些人,只要見到,總是會忍不住發自內心的露出笑顏。

    與此同時,他單手揉了揉頭顱一側,元神之力開始朝著與籠罩此地的陣法開始接觸,并依靠他留下來的手段,接管屬于他的權能。

    作為天道盟的盟主,此陣的建設者,星河圖卷的擁有著,他自然也擁有大陣的一部分掌控之權。

    “倒是沒什么大事。”

    張玉兒眨了眨雙眸,踱著步子圍著陳子昂緩緩轉了兩圈,眼眸中的驚疑也越來越深。

    “你……突破了?”

    “嗯,突破了。”

    陳子昂點了點頭,神色之間的些許憔悴也在這片刻功夫,悄然散去。

    “元神?”

    “當然。”

    張玉兒沒有再問,只是停下腳步,眼神復雜的看著陳子昂,驚訝、欣喜與難以置信的情緒不可遏制的透體而出。

    “這真是……真是……”

    緩緩搖了搖頭,張玉兒最終卻是沒能說出什么,只是深深一嘆,以作感慨。

    猶記當初,在百余年前兩人初識之時,陳子昂還只是一位普普通通的道基修士,修為遠不及她。

    如今不過區區一百多年過去,陳子昂的修為不僅后來居上,而且還成為了此界修士巔峰的存在,證道了元神之境。

    而這一切,還是在張玉兒自身也在突飛猛進的情況之下!

    這種速度,已是無法用常理來解釋。

    “你也知道的,我有其他機遇,有此成就算不得什么。”

    陳子昂頓了頓,開口解釋了一句。

    對于他腦海之中的神秘石門,修為越高,陳子昂卻越發感到忌憚,以前還曾與張玉兒說起過自己的某些機遇,此時卻不愿再多談。

    張玉兒點了點頭,以她的性格,陳子昂不說,她也不會追問。而且,不管陳子昂身上有什么秘密,至少她絕不會認為會對自己有害的。

    “看來,我們要準備一下你的元神大典了。”

    元神大典向來是修行界最為盛大的典禮,這象征著又有一位修士踏入超脫之途,證道長生,乃是與天同慶之事。

    若是陳子昂舉辦元神大典,定然要比天道盟成立大典要來的隆重的多。

    至少,這次天道盟相邀的主角,也不會是金丹宗師,而是各門各派那些幾乎不曾現世的元神真人。

    “此事不急!”

    陳子昂搖了搖頭,他對于這種典禮行事并不熱切。當然,他也不會刻意拒絕,畢竟會有不少好處。

    不過,現在似乎有一件事已經來到跟前,已經沒有多少時間操持典禮了。

    “夜南詔沒有來過消息?”

    此時距離夜南詔與他的七十年之約已經臨近,按理來說,夜南詔那邊應該也該有消息過來了。

    “自是來過,不過都被我推了過去。”

    張玉兒點了點頭,她身為下任萬象門門主的繼承者,自然也十分關心這次迎回萬象真人遺骸之事。

    “若是你擔心誤了夜師兄的事,那大可不必。我們有的是借口拖延時間。”

    相較于萬象門,張玉兒自是與陳子昂更為親近。

    “沒有那個必要,早晚都要走一趟。”

    陳子昂擺了擺手,反身朝著上方的盟主寶座行去。

    “有一個金丹的身份,也許還能方便我行事。”

    “那可未必,我想沒人會把你當作金丹來對待的。”

    張玉兒一笑,看陳子昂態度堅決,也不在堅持。

    而在此時,大殿外一道流光橫空,落在大殿之前,顯出一位道袍老者,卻是新任的內務堂副堂主天殘叟耿缺。

    “盟主,您出關了?”

    耿缺在見到上方端坐的陳子昂之時,有過一剎那的愣神,顯然沒有想到這次前來會碰到閉關數年的盟主。

    “嗯,看你來得匆忙,可是有急事?”

    陳子昂單手托起欲要跪下的耿缺,緩聲開口。

    “確實有件麻煩事。”

    響起此事,耿缺就是眉頭一皺。

    “何事?說來聽聽。”

    張玉兒在一旁開口問道。

    “是這樣,魔門月魔刀一脈的金丹宗師文思月叛門出逃,說是逃到了我們南荒,魔門的人想進來找一找。”

    耿缺低著頭,把事情一一道來。

    “而且,他們希望我們天道盟能夠提供一些援助。當然,魔門那里也會給一些報酬,作為答謝。”

    “不行!人,我們可以幫他們找,他們的人,不能進來。”

    陳子昂毫不猶豫的開口拒絕。

    雖然他曾經說過南荒的規矩,禁止元神入內,但其實有某些金丹宗師也是不得允許不得入內的。

    尤其是前來尋人,偌大南荒,他們要找人,還是金丹宗師,定然會施展一些極為強大的搜尋之術,其中很可能會探尋到天道盟在南荒設下的秘密據點一類的東西。

    這種手段,不管在哪里都會被禁止的。

    一如當初太玄派和馭獸齋在萬象門的地盤拿人,就算他們要拿的是區區道基修士,也要報備之后,才可行動。

    “這……,怕是有些不妥!”

    耿缺聲音微頓,似有苦惱。

    “如何不妥?”

    陳子昂皺眉。

    “子昂,你有所不知。”

    張玉兒在一旁主動插口,神情也是有些苦澀。

    “前段時間,金剛宗的一位真傳弟子盜走了他們的鎮宗經卷,逃到了南荒,法如大師前來求援,我們是讓他們進來的。”

    “這件事過去還沒有多久,我們就把魔門拒絕,怕是會惡了他們。”

    “這樣啊!”

    陳子昂點了點頭,眼神微微閃了幾閃。

    “耿缺。”

    “屬下在!”

    耿缺身軀一躬,抱拳施禮。

    “你去通知執法堂的青元子,讓他協助你擒下善功堂的托天客墨駒,把他交給魔門,此事他們自然不會再提。”

    “切記,小心一些。”

    “這……,是!”

    耿缺一愣,抬頭看了看一臉嚴肅的陳子昂,壓下心中的不解,緩步推了下去。

    “托天客墨駒有什么不妥嗎?”

    耿缺不敢問,張玉兒卻沒有什么忌諱。

    “很不妥,他是魔門那位的心魔化身。”

    陳子昂眼神微冷,似有寒意透出。

    “心魔化身?無相天魔御神經?”

    張玉兒也是一怔,心中更是一寒。

    “就連金丹宗師他也能滲透?”

    魔門傳自上古,脫胎于心魔。

    魔門十七脈,主脈無相天魔最似心魔,神通詭異而又強大,無相天魔御神經更是號稱能夠分身千萬,幾乎與心魔無異。

    一旦修成,但有一個分身尚在,本體就能不死不滅!

    不過此功據說只能附體在常人之人,借助他人的執念滋養緩慢壯大,最多也不過先天之境。但此時青帝的心魔化身卻能成就金丹,若是傳出去,定然會引起一場震動整個修行界的軒然大波!

    不管是哪一個門派,金丹宗師都是中流砥柱,可以觸摸到宗門核心的存在。這些人若是被魔門侵入而不自知的話,只是想想也知道有多恐怖。

    陳子昂擰了一下眉頭,若非成就元神,有過一次不同于常人的心魔之劫,他也不能發覺不對,但剛才他連接星河圖卷,自然掃視了一圈大荒山附近的修士。

    托天客墨駒神魂之中的不對勁,自然被他查知。

    在他的感應之中,墨駒就如在他心魔幻境之中被心魔附體的那些人一般,看似平平無奇,其實內里已經被心魔侵蝕。

    甚至,魔門的那位可以隨時占有他的肉身。

    “應該沒有那么容易。”

    片刻后,他才緩緩舒了口氣。

    “即使是青帝,也不可能擁有多少金丹化身。不過為防萬一,最近我們安排一下,讓盟內的金丹宗師都來一趟大荒山。”

    “我傳給你看破心魔之法,先做好應對之策。”

    “嗯。”

    張玉兒沉著臉點了點頭,心中想著萬象門那里也要通知夜南詔,來一次清查才可。

    “玉兒,你修煉的諸天星斗劍法怎么樣了?可是與你體內的那道劍意有所妨礙?”

    放下此事,陳子昂又一臉關切的朝著張玉兒看來。

    天門的傳承,陳子昂自然沒有瞞著張玉兒,其中這門直指成仙之道的劍法,自然不會被張玉兒放過。

    萬象門的傳承雖好,卻遠不及天門來的完善和強大。

    不過諸天星斗劍法由繁化簡,與他體內那道劍意恰恰相反,初練之時,兩人都有過一些擔憂,怕會引起沖突。

    “沒有。”

    說起劍法,張玉兒眼眸猛然變亮,暫時忘記了魔門之事。

    “非但沒有,周天星斗劍法反而有助于我感悟那道劍意,反過來又能助我領悟劍法,兩者倒是相得益彰!”

    “如此就好!”

    陳子昂點了點頭,這算是當初最好的預想了。

    “對了,除了夜師兄之外,你的那幾個徒弟也經常前來找你。你這個做師傅的,可是相當的不靠譜。永寧還好些,學的諸天星斗劍法,我能教她,你其他幾個徒弟,我卻是不敢亂教的。”

    響起一事,張玉兒抿嘴輕笑。

    對比陳子昂,她所學不多,而且極為專注,遠不如陳子昂博學多聞,在教徒弟上面,她是拍馬也趕不上陳子昂的。

    “是我的失職。”

    陳子昂苦笑點頭。

    確實,他時常閉關,對幾個徒弟都不是怎么用心。

    也是苦了趙永寧幾人,沒有一位得了他的傳承不說,還全都是靠著自己自學修行,幾乎沒怎么依靠過他這位師尊。

    “正好,這段時間我沒有他事,可以用來放在他們的身上。”

    不過,他的這個計劃還是中途夭折。

    因為,這一日,南荒來了一位貴客,帶著夜南詔的催促,出現在天道盟的駐地。
八百九十三 人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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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悠悠白云之上,有一只仙鶴翱翔。收藏本站┏Ⅹ④③⑨⑨┛

    仙鶴羽色素樸純潔,氣息純厚潔凈,體態飄逸雅致,鳴聲聞之忘俗。雙翅一展,在那白云之上,仙鶴已去千里,姿態閑逸卻不乏絕速。

    在那仙鶴之背,立著兩人,一男一女,男子背負雙手,氣息沉穩厚重,體態似有無窮無盡的爆發力蘊藏其內,正是霸體初成不久的陳子昂。

    女子則是身著一件潔白的織錦長裙,裙裾上繡著淡淡的紋路,一條純黑的腰帶把她那不堪一握的纖腰給束住,簡潔之中透著股高雅。

    烏黑的長發挽成兩側高鬟的飛仙髻,黃金發箍正中一枚幽藍的寶石點綴,襯著她那美艷的相貌多了一份天仙般的威嚴。

    “沛靈道友,想不到會是你。”

    兩人并列而立,身邊卻無絲毫氣息傳來,讓陳子昂忍不住側首看了看身旁之人。

    此前夜南詔也曾說過同行的除他之外還有他人,但當時并為言道對方是誰,而一向高寡不與人同的沛靈真人,自然出乎陳子昂的意外。

    而且,世間的傳聞果然大都不可信,這位綽號虛空神劍的沛靈真人絕非是傳言之中的二劫元神,應是三劫才對。

    當然,這也理所當然,這位太玄派的沛靈真人,壽數應該超過了三萬年!這般歲月下來,常人對她的了解,怕都只是某些傳聞而已。

    三萬年的歲月,足可以磨滅太多太多的東西。

    “我與萬象道友私交甚好,算得上莫逆之交。”

    沛靈真人淡然一笑,也轉首上下看了陳子昂一眼,眼中更是閃過一抹驚疑。

    初入元神更直接來到二劫修為的陳子昂,此時還未能完全把控自己的氣息,證道元神自是瞞不過對方的雙眼,而聯想到他崛起的速度,即使是沛靈真人,也難免心生震驚。

    “仙子仁義!”

    陳子昂點了點頭。

    “也不盡然。”

    沛靈真人微微搖頭,神色坦然。

    “萬象道友身上的某件東西我也是覬覦已久,這次前去,也有一部分是這方面的原因。”

    “哦!”

    活的久、經歷的多的人,對于感情大都看的很淡。

    不過淡并不意味著沒有,相反,他們的感情比之常人那一時的熾熱,反而會更加持久,甚至會永不變色。

    就如陳子昂,早已經過了當初那種為了某人而要死要活的年紀。即使是天地塌陷,生死之危,怕也不能讓他的內心泛起多大的起伏。

    “陳盟主,如能接回萬象道友的遺骸,他身上的東西,我希望道友能夠讓我先選。”

    微微沉思,沛靈真人再次對著陳子昂開口。

    本來,按照計劃,此次行動應該是由她主導的,畢竟陳子昂沒有成就元神,天遁鏡夜南詔也只是靠著法寶之力,由她先選,理所應當。

    不過現在,陳子昂成就元神,而且看上去還比初入元神之人來到強大太多,加上他的手段,讓沛靈真人也有了些遲疑。

    “道友看中了什么?”

    陳子昂不答反問。

    “一件羅盤,如果陳盟主可以把它讓給我,我可以做出一些補償。天道盟雖然潛力不凡,但想來現在應該也缺少不少東西吧。”

    沛靈真人并未遲疑,直接說出來自己所要的東西。

    可能,在她看來,陳子昂并不需要那件東西。

    “成交!”

    陳子昂略作思索,當即點頭。

    “多謝。”

    “客氣了!”

    兩人說話間,仙鶴并非有過絲毫停頓,雙翅展動,已是來到了萬象門的核心地界,前方防御陣法層層展開,顯然內里的夜南詔已通過陣法,提前看到了兩人。

    萬象門與修行界其他大派不同,底蘊并不算深后,自萬象老祖成立萬象門以來,也不過過了區區兩萬余年。

    不過當初萬象老祖名聲極廣,實力也強,算是蓮臺界魔門青帝之下的第一人,尤其是他身上那不知從何而來的十余件純陽法寶,各有強悍神通,竟是以一人獨成一派,硬生生的擠入天下頂尖門派之中。

    陳子昂的天道盟好歹還有偌大的南荒打底,而萬象門當初可是一無所有,但現在即使是萬象老祖隕落外域,下面弟子青黃不接,仍能成為修行界數得著的大派之一。

    不得不說,這位萬象老祖卻有不凡之處!

    “宮前輩,陳盟主!”

    一處平臺之上,天遁鏡夜南詔和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迎著二人遙遙一禮。

    原來她姓宮,據說沛靈真人這個稱呼就是來自她的姓名,看來這位太玄派的元神本名乃是宮沛靈了。

    “夜道友,這位是?”

    夜南詔旁邊這位白發蒼蒼的老者,不僅是陳子昂不認識,就連沛靈真人也是不識。

    “這是我三師兄白千葉,前些年合了因果丹書。”

    夜南詔側身,單手伸向身旁老者。

    “晚輩白千葉,見過兩位前輩。”

    老者再次躬身,朝著兩人遙遙一禮。

    陳子昂雙手虛托,攔住對方。

    “道友客氣了。”

    “因果丹書,上一代的持有者方子澄已經死了?”

    沛靈真人卻是皺眉朝著夜南詔看去。

    “宮前輩,上一代因果丹書的持有者是盧師兄,方師兄是上上一代。”

    夜南詔面帶苦澀的低頭回道。

    “哼!不成元神,平白浪費!”

    宮沛靈冷冷一笑,有不屑也有些感慨。

    夜南詔兩人對視一眼,相互苦笑。

    因果丹書是萬象老祖留下來的一件極為詭異的純陽法寶,可以運用此寶扭曲因果,于無聲無息之中達到目的。

    甚至,就算是初入元神的高人,因果丹書也能殺之于無形!對于即將臨近劫難之人來說,此寶更是有著偌大的威懾力。

    蓮臺界因果術數之道并不盛行,因果丹書也是此界少有的此類法寶,不過此寶就算是在萬象老祖的手中,也是用之慎重。

    現今已金丹修士相合,每一代的持有人短則二三百年,長則四五百年,就會無聲無息的隕落,從無例外。若是多次使用此寶,死的更早!

    不過,也因此,萬象門也擁有對于元神真人的威脅之力。

    萬象門這些年一直未曾引來他人的覬覦,也有不少原因是因為此寶坐鎮,威懾的其他生有歹心之人。

    “兩位,請,我們已經派人前去蓮臺宗,申請使用那里的跨界傳送陣前往冰雪域,從那里我們就可以直接前往大虛藏小千世界。”

    夜南詔收拾了一下心情,伸手朝著殿內一引。

    “這是代身偶,兩位請收下。”

    與此同時,他又從手上的乾坤鐲之中取出兩件巴掌大小的木偶,遞了過來。

    代身偶,修行界一種極為奇特的東西,以元神煉化之后,可以在頻死之際與之替換,借此逃脫性命。

    當然,這種東西只有元神才能用得著,也只針對元神,對肉身無用。

    陳子昂接過人偶,細細觀看。

    這件巴掌大小的東西,如同嬰兒,入手溫熱,內里竟還有奇經八脈、五臟六腑,簡直就與活人無異。

    元神之力侵入,人偶的表象也隨之改變,漸漸化為陳子昂本人的模樣,并化妝一道流光沒入他的體內,消失在他的手中。

    既然是替萬象門出手,他們自然會提前備好一應事務,這代身偶,也是提前支付的一部分報酬。

    “夜師弟,蓮臺宗來信了,傳送陣隨時可以啟動。”

    也不知白千葉從哪里得了消息,四人在殿中說了沒有多久,他神色一動,已是開口。

    “你們如果都安排好了的話,那我們就走吧。陳道友?”

    沛靈真人看向陳子昂。

    “我沒意見。”

    陳子昂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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