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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七十五 飛升
能穿越的修行者全文閱讀作者:神秘男人加入書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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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淵界,同里山莊。┏Ⅹ④③⑨⑨┛

    這日一大早,山莊眾人已經齊聚一堂,在大殿之中按各自的位置彼此端坐。

    上首位置自是同里山莊的莊主,有天下第一人之稱的無雙天女趙永寧。

    今日的她,眼神之中透著股復雜,興奮、不舍、希冀、渴望等等,不一而足。

    但最終,都一一化為了堅定。

    此時的山莊眾人,卻沒有幾人注意到趙永寧神色之間的細微變化,而是全都被她身上所透露出來的那股浩大之意所震撼。

    同里山莊被譽為天下第一大莊,山莊內自是不乏江湖好手,就連進階先天的高手都有好幾位。但在此時的趙永寧身旁,他們卻都被壓制的幾乎透不過起來。

    上首的莊主,在他們的感應當中,猶如一座巍峨高山,其勢高不可攀,遠遠超過了他們見過的任何一個人。

    “莊主。”

    莊里的老人郭貴定了定神,朝著上首遙遙拱手。

    “恭喜莊主神功大成,可喜可賀!”

    “恭喜莊主,賀喜莊主!”

    莊內眾人也回過神來,緊隨其后,紛紛起身,朝著趙永寧拱手道賀。

    趙永寧閉關數年,一直不見外客,今日出關就招來眾人,氣勢又是如此的浩大磅礴,自然是修煉有成,武功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諸位,都坐下吧!”

    趙永寧展顏一笑,進階道基,精氣神融匯如一,對于天地的感悟更上一層樓,此時的她身上確實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今日招來諸位,其實是有要事安排。”

    “莊主請吩咐。”

    “家師曾言,若我修為達到今日之境,就會招我前往外界。雖然我不知道師尊所言的外界到底是哪里,但想來短時間內是無法回來的了。”

    趙永寧點了點頭,柔聲開口,聲音中滿是感慨。

    對于陳子昂口中的外界,她是向往已久,但真到了離開的時候,心中也是充滿了不舍。

    尤其是當她的眼神掃過自己的至親之時,猶是如此。

    “啊……”

    “這……,莊主……”

    除了寥寥幾人之外,莊內眾人已是臉色大變。

    對于趙永寧那位神秘的師尊,他們其實都有耳聞,只是真人相貌,卻是無人見過,數年過去,更是幾乎被人漸漸淡忘。

    想不到今日提起,卻是伴隨著趙永寧的離開。

    在她口中的外界,自是人們想象之中的仙界,陡然聞聽此訊,眾人自是驚駭欲絕。

    仙界真的存在?不知道我們能不能有緣前去一看?莊主一走,莊內事宜又該如何處置?

    種種思緒,齊齊浮上心頭。

    無雙天女乃是同里山莊的支柱,如今天下大亂,同里山莊能夠超然世外,就是因為有趙永寧坐鎮其中。

    她說要走,感慨了一下傳聞中的仙界之后,不少人已是心生慌亂。

    “諸位也不必擔憂,我雖然會走,但用不了多久我就會央求師尊回來一次的。這段時間,你們對外宣稱我再次閉關就可。”

    看著殿下眾人的臉色變化,趙永寧的聲音之中牙開始帶出一股舒緩的意味,悄然撫平殿中眾人慌亂的心思。

    “如果有急事,你們可去混元宗駐地尋求幫助。混元宗是一個隱蔽門派,與師尊有莫大干系,門內有高人,實力遠超與我。”

    此言一出,殿中當即響起一片喧囂。

    顯然,無人對這個混元宗有什么印象,而趙永寧自然也不會騙人,這種感覺對一直自視甚高的同里山莊眾人來說,絕對是一種無形的打擊。

    “我走之后,莊內之事應該由哪位主持?”

    趙永寧并未過多解釋,靜等喧嘩漸歇,才再次開口。

    這是應有之義,不過趙永寧提的匆忙,莊內絲毫沒有預料,此時選擇莊主,確實有些倉促。

    伴隨著大殿之內的熙熙攘攘之聲,時間漸漸流逝。

    烈日西移,黑暗漸漸籠罩大地,一根根火把照耀著同里山莊的大殿如同白晝。

    今日之會,一直舉行了足足一日,等到外間再無一絲光芒之時,趙永寧才從主位之上緩緩起身,來到親人附近。

    “泉兒,好好修煉,不要讓祖奶奶失望!”

    “嗯!”

    林泉此時已不再是一個少年,青澀早已在他的臉頰之上淡去,換而之的則是一片堅毅之色。

    他的武學天賦極高,又有陳子昂曾經的親自傳法,年紀輕輕已是入了先天,在江湖上也創出了不小的名號,未來的前途不可限量。

    掃視一圈,莊內眾人都在靜靜的看著自己,見證的傳聞的升仙之舉。

    趙永寧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雙眸,在心頭默念陳子昂的名號。

    “嗡……”

    虛空一晃,一道金碧輝煌的大門緩緩在趙永寧的背后浮現、張開。

    吸力一出,大門正在悄然浮現一個漩渦。

    下一刻,場中金光大盛,奪人耳目,閉人六識。等人回過神來的時候,場中的趙永寧已是消失不見。

    “真的有,仙界……”

    ******

    眼前一花,趙永寧已是來到一間簡潔而又精致的屋舍之內,四周活躍的天地靈氣,如同浪潮一般朝著她的體內涌入,只是幾個呼吸的功夫,似乎就堪比她往日幾天的苦工修煉。

    ‘果然不愧是仙界!’

    “不錯!”

    即使相隔數年,仍然透著股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也讓初來陌生之地,情緒有些慌亂趙永寧心情一緩。

    “你成就道基的時間,比我想象的要早一些。”

    轉過身來,一身長袍的陳子昂正端坐在一張玉桌之前,朝著她淡然而笑。

    玉桌之上,放著各色靈果佳釀,嬌艷欲滴,只是聞一聞它們逸散出來的氣味,都讓人心神為之一震,要是服下的話,也不知會有何等神異之處。

    “都是師尊教導有方。”

    趙永寧恭恭敬敬的低下頭,對面陳子昂則回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作為你的師傅,我聽到這種話是不是應該羞愧?”

    關于教導,陳子昂確實沒有下過什么功夫,趙永寧能有今日,大半是靠她自己的努力。

    “呃……”

    趙永寧尷尬一笑,臉上不禁一紅。

    不過短短片刻,兩人之間些許的生疏感倒是消散一空。

    對于她這位神通廣大卻來歷神秘的師尊,在趙永寧的心中,始終有一種如同親人一般的親切感。

    雖然在一起的時間不長,陳子昂給她的教導也不是很多,她卻能真的在心中生出一股崇敬之情。

    “坐吧!這里的東西都不錯,吃點靈果,還可增長法力,穩固境界。”

    “是,師尊。”

    老老實實的坐下,面前的靈果足有七八種,也不知是提前備好的,還是本來就有的,趙永寧隨手捻起一枚如同葡萄一般的靈果,輕輕放入口中。

    冰涼的氣息透過口腔涌入肚腹,濃郁卻不狂暴的靈氣緩慢有序的滋養著身軀,體內微薄的法力伴隨著時間的延長,也悄然增長了些許。

    ‘仙界的東西,果然非同一般!’

    在趙永寧看來,此地幾如仙界,這種靈果對于武林中人來說,無異于靈丹妙藥,吃一顆幾乎就能增長一個甲子的功力。

    “進階道基,就代表著正式踏入求道之門,接下來我會傳授你下面境界的修行之法。”

    陳子昂靜靜的看著趙永寧臉色的變化,等她接連吃了幾枚靈果之后,臉色已是泛起暈紅,才出言制止住了她的動作。

    這些東西雖好,卻不是一個初入道基沒幾日的人可以敞開肚子吃的。

    “為師身上的傳承極多,但能夠成就元神的也只有四門。這四門功法各不相同,彼此之間也沒有多少相通之處,所以我打算讓你自己做出選擇。”

    “嗯!”

    此事事關重大,趙永寧自然不會馬虎,當即一臉正色的點了點頭。

    “第一門名叫仙都雷法,此法乃是天地間三種至高無上的雷法之一,乃是前輩先賢專為我等人族超脫所創,威能無窮。”

    “雷者,天地之樞機也!明悟此雷法,可通曉天地,了悟大道,是四門傳承之中,最容易進階上品金丹的修行之法。”

    “雷法號稱諸法之中最善爭斗之法,雷遁之術更是僅次于某些頂尖遁法,你如果修行此法,以后有機會我還能讓你去見一位名叫太一的高人,他對于此法的理解,遠超與我。”

    “有他指點,我想對你的好處絕對無法估量。”

    一邊述說,陳子昂一邊揮手,在兩人正在變幻出虛幻之影,里面演示這仙都雷法的神通,重重玄妙之處,聲情并茂的印入趙永寧的眼底。

    “師尊修習的不是這門功法?”

    面對眼前那即可開天辟地的雷法神通,趙永寧艱難的滾動了一下喉嚨,面朝陳子昂開口問道。

    “我修行的功法比較特殊,等下我會再說的。”

    陳子昂搖了搖頭。

    “你也不必急著做出決定,先等我說完,會給你留下幾日思考的時間,等過后在做抉擇也可。”

    “是,師尊。”

    趙永寧了然的點了點頭。

    “第二門名叫諸天星斗劍法,此法乃是以術入道,以繁化簡,是四門功法之中傳承最為齊全的一門,只要入門都可尋到自己的路子。”

    這門功法來自明淵界的天門,內里有傳法大殿,都在仙境之中。

    不知多少年的傳承,天門已是把這門劍法衍伸到了極致。

    這門元神之法被天門修士在金丹境界分為十二支部,每一支部在筑基境界又分十到二十不等的分支,弟子通過傳法大殿的考驗,會自動匹配適合修行的三門功法,以作抉擇。

    “你還記得明淵界的仙境嗎?這門功法就來自那里。”

    陳子昂比較傾向于讓趙永寧選擇這門傳承,單是天門仙境之中那一座座的功法殿堂,傳承之處,就足以支撐著她修煉到金丹之境。

    而且,對于這個名叫天門的門派,陳子昂本身也極為好奇,從名字就能知道,天門與自己元神之中的門戶,必定有著莫大的干系。

    趙永寧再次點頭,表情已經陷入深思之中。

    陳子昂說的清楚,這門功法確實也比較適合一直自修成長的她。

    但同時,選擇了這門功法,就會少了陳子昂的教誨。

    相較而言,這門功法要想學有所成,很大一部分就要靠她自己了。

    “第三種成就元神的功法就是混元宗的傳承,這門功法論起精妙來可能比不得上面的兩種,但也有其擅長之處。而且你一旦修為有成,會自動擁有混元宗門人的擁護,對以后的發展也有好處。”

    陳子昂繼續開口。

    趙永寧眼帶疑惑,看向陳子昂。

    “師尊,你修行的不是這三門功法?”

    “我修行的功法比較特殊,并不適合你。”

    陳子昂抿了抿嘴,眼神之中有自傲也有些無奈。

    “我的根本功法乃是自創,名曰天罡不滅霸體,是一門比較極端的功法。”

    “極端?”

    趙永寧眼眸亮了亮,即使因為這門功法的名字極為霸氣,又是因為這才是陳子昂修煉的功法。

    “沒錯!”

    陳子昂點了點頭,繼續開口。

    “這門功法比較注重肉身,身軀融匯了萬千神通秘法,一旦有成,舉手抬足之間都有神通顯化。即使沒有天地之力加身,也可發揮出莫大威能。”

    “而且此功有無窮變化之能,可演化世間萬物生靈、天地之相,更可十余倍的爆發實力而不傷本源,在同等境界之中,堪稱無敵。”

    “對于壽命的加持,據我所知此功也是最強,成就金丹,就可延壽萬年,進階元神,幾乎不死不滅,如同頂尖的妖族血脈。”

    陳子昂一邊開口,一邊在虛空之中以光影演化,三頭六臂、飛鳥游魚、蛟龍海鳳、風火雷電來回變換,最終化作一人。

    刀斬不死、火燒不傷、水浸無恙,單憑肉身即可挪移虛空、捉拿陰陽,種種場景,讓一旁觀看的趙永寧幾乎心血沸騰、不可自已。

    相比起其他三門功法,這門功法的表現,無疑是最為強大的!

    不過,既然師尊不推薦自己修煉,定然有他的考量。

    果不其然,陳子昂搖頭嘆氣,繼續開口。

    “因為是我自創,所以這門功法最為適合為師,某些方面太過追求完美,旁人若想修習,幾乎是沒有可能。”

    “為何?”

    “若想修煉此功,必須對自己的肉身理解通透,精通各種功法,甚至還要明悟各種妖族血脈之間的神通演化,極為繁瑣費時,換做他人,估計還未正式入門,就已經壽數耗盡了!”

    元神功法大多都要這種通病,這也是為何許多元神功法會在金丹之境分成幾部分,道基又分,就是因為若是走直透大道的路子太過崎嶇。

    但陳子昂的這門天罡不滅霸體,所融入的功法之多,簡直駭人聽聞,太過夸張。

    若不改良精簡,就算是元神真人怕也沒有幾個能夠修成。

    聶紅衣世界的無數功法秘術;張百忍世界內無數的神通、妖族血脈,九轉玄功、諸法奧妙訣、斗戰之法等等種種功法全都融入到這一門之中,其中的繁復可想而知。

    陳子昂只想著如何增加實力,卻未曾想到自己所創的這門功法已是漸漸的無法被其他人所接受。

    當師傅的,竟然沒辦法把自己的功夫傳承下去,說出來也是奇葩。

    ‘看樣子,有時間我需要創造個簡化版天罡霸體了。不過,就算是簡化版,怕也很難修成!’

    摸了摸下巴,陳子昂才再次看向趙永寧。

    “這幾日你跟著不悔,他會帶你熟悉這個世界的,等過段時間我們返回南荒,到時候你再告訴我你的選擇。”

    “嗯,不悔是你師弟。”

    “師尊,我有幾位師兄師姐?”

    趙永寧這時才發現,自己對于師尊的了解十分了了。不過,若論拜師時間的話,自己應該是最小的那位吧?

    “目前算上你,我有五個徒弟。”

    陳子昂一指趙永寧。

    “你是大師姐。”

    “啊?”
八百七十六 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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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不悔是一位年約三十許的中年文士,紫青長衫,長發及腰,相貌儒雅,眼神中偶爾還帶著股習慣性的愁苦之色。收藏本站┏Ⅹ④③⑨⑨┛

    他的身量并不高,還有些微微的駝背,配上他那略帶苦澀的表情,就如同一位飽受生活折磨的老者。

    顯然,他以前的日子過的并不好。

    不過在趙永寧看來,自己的這位五師弟武學修為極為高明,基礎更是扎實的可怕,很多地方她這位道基修士還要向對方請教。

    至于先天中期的修為,在趙永寧看來也是十分驚人。

    至少,在她所在的明淵界,如果不算她自己和隱藏起來的混元宗的話,齊不悔幾乎可以做到打遍天下無敵手。

    當然,在這個世界,在太玄派之中,他的天分也不過算是中等偏上而已。

    “來之前,我也曾想象過這里的景色,各種可能都有想過,當初甚至還想到過許許多多的夸張之處。不過如今看來,這個世界的景象比之我的想象還要來的玄奇。”

    懸浮在高空的山峰之上,趙永寧正與齊不悔正一同立在一處懸崖之邊,舉目眺望著四周的風景。

    一座座大小不一的懸浮山峰環繞著天樞峰,按照一定的規律在高空之中往復運轉,無有窮盡。

    一頭頭飛禽、靈獸飛翔、奔走于各個山峰之上,聲聲鳴叫獸吼不絕耳;各色靈植仙珍遍長山峰,靈果掛枝、仙花遍野,與那天籟交匯,共同演繹著此地的奇妙之境。

    在這各個峰頭之間,更是時有各色遁光升起,橫跨天際,來往與各處。更有祥云飛騰、一位位仙風道骨之人坐于坐騎之上,三五成群的結伴出入于各個洞府之中。

    七彩斑斕而又仙氣盎然的世界,就這般徐徐展開在趙永寧的眼前,震撼著她的心靈。

    “這里是修行大派太玄派的中樞所在,最近又恰逢妙言真人的元神大典,所以才會匯聚而來那么多的修士。通常情況下,這里是不會那么熱鬧的。”

    一位富翁在向窮親戚炫耀自己財富的時候,終會是驕傲自豪的。

    即使已經不再是太玄派的弟子,齊不悔此時也不禁有些自得,不過只是片刻,他就搖了搖頭,把這股心思給放了下去。

    “修行界很大,尤其是師尊所在的南荒,如不成就金丹,終其一生都有可能無法走出那里。南荒萬萬國,各有不同,那才是真正天生地養的奇異所在。”

    “海中的國度形態各異,大地上的種族千姿百態,甚至還有那背生雙翼的鳥人,身化白云的奇異之所,種種存在,足可以讓人瞠目結舌。”

    對于南荒,作為陳子昂的弟子,齊不悔自然會專門查詢過那里的情況,此時說來,種種奇異場景也讓趙永寧瞳孔張開,光芒閃爍。

    “天地之奇,匪夷所思!”

    良久,趙永寧才幽幽一嘆。

    即使只是耳聞,南荒的奇異也讓她大開眼界,沒來到這個世界上之前,有些東西她甚至連想都想像不到。

    “師姐,您所在的世界又是如何?修行界雖然廣闊奇妙,但爭斗廝殺也是不少,要想找個清凈之所,怕也不容易。”

    “爭斗廝殺?”

    趙永寧苦笑著搖了搖頭。

    “師姐所在的那個世界雖然沒有此界廣闊,也沒有諸多修行高人。但論起人心的復雜,怕也不逞多讓。”

    “哦?”

    齊不悔聲帶詫異,倒像是沒能想到。

    趙永寧微咪雙眼,開始緩緩介紹起明淵界的情況。

    “不過,五師弟,你似乎對明淵界格外感興趣?”

    看齊不悔多次詢問明淵界的情況,而且事無巨細都要問個清楚,這般好奇,倒是讓趙永寧有些奇怪了。

    在她看來,明淵界不管從哪里相比,都是遠不如這個世界的。

    “大師姐有所不知。”

    齊不悔揉了揉臉,苦笑一聲。

    “師尊曾言,讓我過幾年進入先天后期之后,就會把我送到師姐所在的小世界之中,等進階道基才讓我回來。”

    “這是為何?”

    趙永寧一臉的詫異,論修行,明淵界遠不能與這里相比。

    “我那里靈氣貧瘠,沒什么天材地寶,也無人交流經驗,對于我等的修行,遠不及這里來的便利。”

    “師尊想讓我不借助丹藥進階道基,考驗的是我的心性,在這個世界誘惑太多,我自己也害怕堅持不住。”

    齊不悔對此倒是沒什么怨言。

    自從拜師陳子昂之后,他自己也覺察到自己的心緒有些不對。

    尤其是往日高高在上的金丹宗師也與自己平輩論交,道基前輩在他面前卑躬屈膝的時候,那股飄飄然的感覺更是讓人身心迷醉。

    “前幾日估計是我太過得意,做事失了分寸,惹得師尊不高興,現在已經禁止我再與其他道友接觸了。”

    “嗯!”

    趙永寧點了點頭,細細想來,確實如此。

    這幾日前來拜訪陳子昂的修士極多,其中不乏會對她另眼相看之人,更有不少人無事獻殷勤,靈丹妙藥、各種法器不要錢的往她手里送。

    若不是她初來乍到,又得了陳子昂的叮囑,做事小心謹慎不敢出錯,還真有可能受不了那些誘惑。

    齊不悔曾經受過不少苦,猛然天降鴻運,自然會得意猖狂,這也在所難免,不過若是一直如此的話,他這個人也就廢了。

    “既然師弟要去明淵界,師姐倒是有些事要拜托師弟。”

    “師姐客氣了,不悔當仁不讓。”

    趙永寧氣質空靈,待人接物不卑不亢,在那貧瘠的小世界之中都能曾經道基,也讓齊不悔十分敬佩,對于這個師姐,他是打心眼里感到親近。

    師姐弟在一起,也十分融洽。

    “師姐的同里山莊,在明淵界的江湖之中也算有不小的名氣,只是我走之后,怕會出現問題。萬一有事,師弟又在的話,還望幫我照料一二。”

    “我會給師弟一枚令牌,可以代表我的身份。”

    “此事容易,等我到了明淵界,定會前去山莊拜訪。”

    ******

    開陽峰。

    太玄派藏經之所,傳承之地。

    養性殿,此峰專為接待貴客之所。

    黃琉璃瓦揭頂,碧玉門窗,八角混金蟠龍井,內擺十八玉案,玉案之上有靈果仙釀,案后更有仙人端坐。

    往日此殿大都空蕩蕩,今日卻是來了九人,而且每一位皆是修行界鼎鼎大名的人物。

    除了陳子昂,其他八人都是元神!

    九位元神今日匯聚一堂,即是交流道法,也是為了交換某些天材地寶,舉行一個小小的互市。

    這種事,自然是有萬有商行的老祖化穹真人牽線搭橋,促成的今日之會。

    化穹真人是一位衣著華服的中年文士,面白如玉,文質彬彬,與傳聞中富甲天下的萬有商行背后老祖的形象不是那么相符。

    這位化穹真人在修行界可是一位古老的存在,而且一直活躍在修行界之中,正邪兩道吃的都開,據聞他與魔門圣帝還是至交好友。

    太玄派的地盤,自然少不了此地的主事人,今日到場的并非新晉元神妙言真人,而是老牌元神沛靈真人。

    坐在上首的沛靈真人乃是一位相貌美艷的女修,本名已經不為人知,靠著一手虛空神劍揚名修行界,據聞是位二劫元神修士。

    除此之外,在場中最吸引人眼球的自是南荒天道盟新晉盟主陳子昂。

    在場中唯一一位金丹宗師,但卻無人敢于小覷與他,甚至與金丹并列也不會讓這些元神失了身份。

    “虛靈丹,可穩定元神,不為心魔所侵,服之有助于進階元神。一共三枚,最好以火屬性材料交換。”

    長春派是修行界最善于煉制丹藥的門派,這個門派人數一直不多,最近數千年更是只靠著長春真人一個人扛著,下面幾乎后繼無人。

    可以助人穩定元神的丹藥向來奇缺,虛靈丹更是此中翹楚,長春真人一出手,就讓在場眾人眼眸一亮,為之意動。

    就連陳子昂都不例外,這種東西他雖然用不上,但可以送給張玉兒。

    “我這里有一枚星核,乃是一個烈火小世界毀滅之時煉化而來,道友看看合不合適?”

    化穹真人首先開口,作為此次聚會的聯絡人,他有責任活躍聚會的氣氛,而且身為萬有商行的幕后老板,他身上的東西也豐富。

    一張手,一枚灰撲撲的石頭就落在長春真人的面前,石頭不過拳頭大小,但卻帶著股威壓天地的沉重感。

    陳子昂毫不懷疑,若是化穹真人收起石頭上的法力,這枚星核絕對能夠壓塌此地的虛空。

    “穹老怪,你這東西里面的根本沒有多少火行之力,倒是土行之力居多,就不要拿出來糊弄人了!”

    作為丹藥大宗的元神,長春真人與萬有商行的化穹真人自然交易頻繁,十分熟識。

    “長春道友,不知這個東西適不適合?”

    陳子昂抿了抿嘴,單手拋出一枚拇指大小、紅彤彤的橢圓石頭。

    這枚石頭來自竊天營所在的那個地方,那里有無數碎片一般的小世界,當初有一個滿是烈火的小世界粉碎,就給陳子昂留下來幾枚石頭。

    這枚石頭表面上看來平平無奇,但內里卻是暗藏天地,不大的內核里猶若舉火燒山、火焰爆發,一副世界末日場景。

    看著面前的石頭,長春真人眼眸一瞇,似有驚訝閃過。

    “陳盟主的東西很合我意,這枚石頭可以換一粒虛靈丹,不知道友還有沒有?多的話可以有優惠。”

    “兩枚,換三粒!”

    陳子昂伸出兩根手指。

    長春真人思考片刻,微微額首。

    “成交!”

    第一筆交易成功,接下來的事情就順利很多,而陳子昂的表現,也證明了他這位突然冒出來的天道盟盟主,身上也是有不少好物件。

    交易繼續,到了元神之境,普通的天材地寶已經不足以滿足他們,他們所需的東西也幾乎不會出現在市面上。

    一樣樣天材地寶,也讓陳子昂大開眼界。

    中間他倒是沒有出手幾次,他對于外物并不多么依靠,直到有一件東西的出現,才再次讓他打起精神。

    “蜃獸之核,可演化真實幻境,有助于元神境界的增長,本體乃是幻夢山的一頭三劫妖神。”

    馭獸齋的元神修士烏蠻上人手托一枚如同虛幻的內丹,緩緩開口,瞬間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

    對于元神真人來說,他們要想增進修為,需要的是對萬事萬物的感悟,感悟越深,理解的越多,修為法力也會越強。

    而這種可以演化真實幻境的奇物,幾乎就是專門為他們所打造的。

    “幻夢山?兩萬年前失蹤的哪位?”

    化穹真人雖然也眼饞與烏蠻上人手中的東西,但頭顱一歪,還是默默的放棄要拿下這個東西的打算。

    不同于其他人,他一個把生意做遍修行界的人,對于這種會招惹麻煩的東西,一般都不會主動去碰。

    “沒錯!”

    烏蠻上人點了點頭。

    “雖然那位不是我殺的,但諸位道友若是買下,還是要注意一下為好,畢竟,幻夢山的妖可不好對付。”

    幻夢山是妖族蜃獸一族的老巢,里面窩著一對妖神,要是招惹了它們,確實是一個不小的麻煩。

    當下,又有兩人搖了搖頭,放下了現在的念想。

    “天元果,來自冰魄世界,服之可延壽萬年。”

    有人拿出幾枚靈果,不過這東西對元神真人來說沒什么意義,只能算是一個添頭。

    “龍紋石,神龍居所之地的靈石,蘊含神龍氣息,可以借此感悟大道,一共一方大小,對于一劫元神有極大裨益。”

    這東西對元神來說倒算不錯。

    “靈焰樹,三千年開花,三千年掛果,服之可改善、提升體質,對火行之力的感悟有很大的增幅。”

    烏蠻眼眸微動,這種靈樹對宗門傳承尤為重要,只要宗門在,就能源源不斷的誕生出優質的人才。

    不過,這些東西雖好,卻并不是他目前所欠缺的,即使三樣合一,也只是讓他有些意動而已。

    他希望其他人能拿出讓他更加心動的東西。

    “玄甲飛蟲的蟲卵,附贈一百頭冰凍住的**。”

    陳子昂手中的東西同樣來自竊天營所在的地界,當初他和張玉兒在某個小世界可是遭受此蟲的圍攻,當時那撲天蓋地的飛蟲幾乎讓他們倆差點丟了性命。

    “我需要驗證一下。”

    烏蠻的神色已是忍不住激動起來,馭獸齋對于修行界各種靈蟲尤其重視。

    天下間奇珍異獸大都符合越強則數量越少的原則,只有寥寥數種生靈不符合這種條件,玄甲靈蟲就是其中之一。

    鋼筋鐵骨、無物不食的它們,每一頭都堪比初入道基的修士,而一旦成了氣候,就算是上品金丹它們也能圍殺。

    這種東西,對于馭獸齋來說,幾乎是無價之寶!

    “可以!”

    陳子昂點了點頭。

    “不過我要加價!”

    “如果蟲卵符合要求,一起都好說!”

    烏蠻喉嚨滾動,狠狠的點了點頭。
八百七十七 大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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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古以來,朝代更替已是天理,天下無長盛不衰的王朝這個概念更是深入人心。更新最快┏Ⅹ④③⑨⑨┛

    歷經三十二世,矗立天地間足有五百年的大宋皇朝也不例外,終究還是由強盛走到了沒落的這一日。

    五百年前,高祖宋修起于霸下,逐鹿中原,最終一統天下。

    其間雖然游諸王內斗,勇王、賢王、勤王相繼離世,但高祖與太祖仍在,勇王殿下的玄鐵軍還在,天下的局勢終究還是穩定了下來。

    時光悠悠,晃眼百年。五百年后,昆侖神山。

    遙遠的西方,在遠離中原腹地數千里的地方,一座巍峨的高山矗立于天地之中,千萬年來未曾一變。

    此山險峻,人不可攀!

    即使是武道宗師,在此山腳之下怕也要望而卻步,搖頭苦嘆。

    但在這人煙罕至,經年積雪的山巒頂峰附近,卻矗立在一座恢宏堂皇的大殿。大殿恢宏堂皇,通體皆以巨石所筑,殿后有亭臺樓閣,朱欄碧檻,畫棟雕檐。

    如不是親眼所見,怕是無人敢相信,此地竟有如此雄威的建筑。

    不過這些,對于穆明河來說,卻已是司空見慣,早已沒了初見之時的震撼之色。

    穆明河本來不是這個名字,不過自從十八年前還是孩童的他流落到這里,成了天門的傳承人,就改姓了穆,成了穆家人。

    “明河,去給祖師上香。”

    懸崖之邊,白發蒼蒼的穆無咎正躺在一張躺椅之上,迎著寒風飛雪一搖一晃。

    “是,師傅。”

    無精打采蹲在后面地上畫圈的穆明河懶洋洋的直起身子,就要朝著后面踱去。

    “啾……”

    恰在此時,遠處的天際突然響起一聲尖銳的鳴叫,即使隔著風雪,仍然清晰可聞。

    “是冰雁!”

    穆明河眼眸一亮,當即停下腳步,轉身朝著遠處的高空望去。

    卻見那漫天的飛雪之中,突然出現了一道黑色的影子,黑影以一種極快的速度,靈活的在飛雪寒風之中穿梭,片刻間已是來到了懸崖之上。

    “真是不讓人安穩!”

    不同于穆明河的希冀和好奇,已經垂垂老矣的穆無咎對這只飛來的冰雁卻似乎是不怎么歡迎。

    他在躺椅上閉著眼,等了片刻,才在穆明河一臉的焦急之中直起身來,把那冰雁放在手中,從它的腿上取下一個小小的竹筒。

    放開冰雁,擰開竹筒,從中抽出一張薄如蟬翼、上面滿是文字的絲巾。

    不等他定眼去看,后面的穆明河已經把頭伸了過來,擋住了他的視線。

    “寫了什么?”

    “起開!”

    一巴掌把面前的腦袋給抽飛,穆無咎再次懶洋洋的躺回躺椅之上,把那絲巾展開,慢條斯理的慢慢觀看。

    “是不是中原那里終于大亂了?我們是不是要出山了?”

    揉了揉后腦勺,穆明河絲毫沒有生氣,反而是滿臉的興奮。他等這一天,可是已經等了很久了!

    “大宋的皇帝駕崩了,新皇帝是個六歲的娃娃,馬家的那位皇后正把持朝政,京城的日子最近不是多么平穩。”

    穆無咎瞇著眼掃完絲巾上的信息,隨手就拋給后面急不可耐的穆明河。

    “馬家掌握著大半軍權,現在又推上來一個傀儡,把持了朝政,看樣子這個大宋皇朝已經差不多快要完了!”

    穆無咎一手撫著自己的白胡子,一邊又有感嘆。

    “自古以來,無有永世不倒的皇朝,就算是號稱鐵騎無雙的大宋,終究還是沒能逃過這一劫。”

    “已經不錯了!大宋五百年,歷經三十多個皇帝,除了上古時期的賢王,就要數它來的時間最長了。”

    穆明河一臉興奮的翻看著手中的傳信,眼神來回閃爍。

    “我們天門被大宋朝廷壓了足足五百多年,甚至就連昆侖神山都差點被他們找上們來,風水輪流轉,現在終于輪到我們出氣了!”

    “勤王殿下和祖師可是合葬在一起的,是我們天門虧欠了大宋朝廷,你不可如此無禮!況且,祖師遺訓,是讓我們努力修行,設法打開天門,莫要過多注重凡俗之事。”

    穆無咎眉頭一皺,似有不悅。

    “得了吧!”

    穆明河在后面一撇嘴角。

    “就連祖師那般的人物都無法打開天門,我不覺得我們有什么希望,還是老老實實的過我們的日子為好。”

    “師傅,你不會老的已經不愿意動彈了吧?你當初可是雄心壯志,想著重返中原,給宋家人一個好看的。”

    “人老了,就疲了!”

    穆無咎定定的看著天際的飄雪,眼神之中的悲喜漸漸平復。

    “現在想想,當初的豪情,似乎也沒什么意思。”

    “不是吧!您可不能這個時候撂挑子啊!”

    穆明河一聲哀嚎,他還年輕,可不想一輩子被困在這荒無人煙的昆侖山之中,就算這山里的殿堂再是神奇,也是不成!

    “好了!我知道怎么做,不用你來提醒!”

    白發蒼蒼的穆無咎翻了翻白眼,又再次從躺椅上坐起。

    天門不是一個人的天門,就算是為了明河,為了手下人,穆無咎也會逼著自己去做某些事。

    “走,去后面,給祖師上香告罪。”

    “得嘞!”

    穆明河一蹦三尺高,手腳麻利的去了偏殿拿來香燭等物。

    此殿恢宏,不似凡人居所,但所在之地畢竟太過險峻,無人攀登,偌大宮殿常年來只有寥寥幾人,物資極為缺乏。

    內殿若無他事,他們也不會點燃蠟燭,這一路走去,盡是漆黑一片。

    不過穆家師徒早已熟悉此地,閉著眼也能摸到地方。

    伴隨著兩人細微腳步聲,不多時,他們已是來到了一處空曠的殿堂之中。

    不同于他處,此殿燈火通明,那插在墻壁上的火炬,燃燒的不知是何物,千百年來未曾熄滅過。

    正中靠墻的地面,立著一面數丈有余的巨大石門!

    此門色如青銅,質若山巖,上面繪刻著日月星辰、玄奇異獸,盡是穆明河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之物。

    這個東西,也叫做天門。

    天門緊閉,里面傳聞就是穆家人數百年來一直都在想方設法打開的通天之路。

    殿堂兩側,還有著無數枯骨,它們具是天門的前輩。

    死后不帶走一物,是他們穆家的傳統。

    唯一的不同之處,就是在天門的左側,還有一具青銅的棺槨,看那樣式規格,內里之人生前應該還是一位王爺。

    這是唯一不屬于穆家人的東西,但沒人對此有什么異議。

    在那棺槨一側,還斜靠著一具白骨,不同于其他的白骨,這具白骨即使已是數百年前之物,仍然光潤圓滑,晶瑩如玉。

    這是把武功修煉到骨子里,已是氣返先天的象征!

    穆家人數千年來,只有這一人把修為練到這等地步,但即是如此,仍然無望打開天門。

    “恨!”

    “悔!”

    這兩個大字就刻在白骨的身側,與它一起伴隨著那具宋家王爺的棺槨留在此地。

    穆明河從來不看這兩個字。

    在他看來,這位名叫穆鸞兒的祖師留下來的這兩個字力透山巖,銘心刻骨,好是極好的。不過太過詭異,如同活物一般,望之讓人心驚膽顫,恐懼之感齊齊上涌。

    倒是穆無咎,看過幾次,雖然每次都是冷汗直冒,身軀顫抖,但有時候仍然會受不住誘惑,瞟上一眼。

    “列代祖師在上,后輩子孫無咎不孝,欲插手凡俗之事,特來告罪。”

    天門之前,立著一個小小的木案,上面簡簡單單的擺放著香爐等物,而穆無咎兩人就跪于木案之前。

    “天門難開,非是一朝一夕之事,而我穆家若要傳承,也需凡俗之物支撐。以無咎看來,欲開天門,必須要借助眾生之力,無咎想勁力試一試!”

    前面的穆無咎不停的絮絮叨叨,給前人解釋著自己的苦衷和原由,希望得到諒解,而穆明河此時卻轉悠著眼睛,把目光放在那座青銅棺槨之上。

    ‘這東西怕有萬斤重吧?當年祖師真的是一個人抗上來的?她到也是癡情,竟然把親王殿下的棺槨帶到身邊,至死不移。’

    ‘還有著天門,怕是八匹馬都未必能拉得動吧?據記載,也是祖師一個人弄上來的,她可真厲害!’

    這位名叫穆鸞兒的祖師,在他們穆家人心中,也是一位傳奇的人物,就如民間傳說中的勇王宋恒平一般,幾乎已是神話了一般。

    不過,相比起勇王一人壓倒天下叛逆,獨斗百萬精兵的離奇典故,穆鸞兒的事跡卻是實打實的記載于穆家文案之中。

    而且其中還有穆鸞兒的親筆所書,更有那玄乎其玄的先天境界的記載。

    當然,據穆鸞兒祖師的記載,那位勇王宋恒平,也有可能進入了傳說中的先天境界。

    不過,這怎么可能?

    練氣之法,只有天門才有,而且進階先天哪有那么容易?

    就連穆鸞兒她自己,在關于勇王的記載之中都是滿是疑惑,甚至把宋恒平當成了天地間一個異數的存在。

    這還算是好的,在民間,甚至是在朝廷的正式的史冊記載之中,關于勇王宋恒平的記載都是相互矛盾。

    啞巴、陸莽、嗜殺、不通文采……

    睿智、勇武、善良、文采出眾……

    這兩種絕不相同的記載,竟是同時出現在同一個人的身上。

    甚至因此,有不少人把追究勇王宋恒平這個人,當成了一門專門的考究。

    不過,不過是正史野史,關于勇王的記載,都不會少了一個評價。

    武力天下第一!

    即使是后來成就了先天境界的穆鸞兒,對此也是毫無異議!

    更有民間傳聞,就是因為勇王武力太強,遭了天譴,才會被雷劈死。

    ‘當年真是群英登場,天下豪杰層出不窮,恨不能早生數百年啊!不過現在天下將亂,也是我大展身手的時候!當然,這個世道可千萬別再出現勇王那種變態。’

    穆明河在心頭感嘆一聲,又陪著穆無咎再次朝著天門叩了叩頭,才從冰冷的地面上直起身子。

    “回吧!先去嶺南見一見南護法,看一看他們給選出來的天下明主。”

    穆無咎挺直背簍,響起繁華的中原,內心中也開始升起一股久違的火熱之意。

    把持天下,舍我其誰!

    “是!”

    穆明河興奮的點了點頭,兩人最后看了一眼這個毫無生機的大殿,一同反身,朝著殿外行去。

    片刻后,此地人影具無,只有火燭長明。

    “呼……”

    不知從哪里刮來一股微風,撕扯著火光,在地面上留下斑駁的殘影。

    “嗡……”

    那具不知多少年沒有變化的石門突然開始發出細微的顫抖,一道裂縫出現在石門正中,純白的光束從中透出,與大殿內里的火光交相呼應。

    白光大盛,遮蔽了此地的一切色彩,一明一暗之間,石門已經再次恢復寧靜,只是大殿之中,也多出了一道人影。

    修長的身軀,淡然的表情,高冠盛裝的天道盟盟主陳子昂,已然出現在這個世界之中。

    “這次來的,倒正是時候。”

    他以前進來過一次,獨自一人看了看這個世界,并把董蕓兒和衛冉竹的墳墓遷到了南荒某地。

    不過當時,這個世界的大宋朝還處于鼎盛,想不到今日進來,大宋竟然已經到了即將崩潰的邊緣。

    “看來兩個世界的時間流速并不會因為我的出現而發生改變。”

    略作推算,陳子昂就確定了兩個世界的流速變化,相比起修行界,這里的時間要快上幾倍,這對目前的他來說,倒是一個利好。

    此時距離妙言真人凌云風的元神大典已經過去了一個甲子,陳子昂早早的就回了南荒。

    這些年,南荒已被天道盟徹底納入到管轄之中。

    天道盟也走上了正軌,前幾年更是出現了一位上品金丹,丹成三品的絕世奇才,可謂是轟動一時。

    至于陳子昂的幾個徒弟,大徒弟趙永寧已經進階道基中期,雖然現在修為進境已經變緩,但還是有望金丹的。

    景翰和景芮兄妹倆現在已經到了道基圓滿的境界,只是進階金丹全靠運氣,就算進階也只能是下品金丹,無望元神了。

    陸文征的神志已經回復正常,不過反應總是比別人慢上半拍,現今也是先天圓滿的境界,正在明淵界尋求成就道基的機緣。

    小徒弟齊不悔,道基二重天的修為,這個徒弟被屈冰彤說是個機靈鬼,現在看來卻是一點都不像,倒是老成的很。

    也許是因為屈冰彤之事,他吃了不少苦頭的原因。

    至于張玉兒,已是到了金丹中期,在萬象門更是徹底站穩了腳跟。

    而陳子昂此來,則是想要在這個世界進階元神,并打算借助這個世界的所有人,一同助他明悟元神之境的一些不解之處。

    “大宋的滅亡就是此界的定數,卻不知,加入了諸多變數之后,這個世界,會往哪一個方向演化?”

    跨步走出昆侖神山,陳子昂并未對山腳下那匆匆而去的穆家師徒過多注視,而是單手一托,取出那枚蜃獸之核。

    “應該很有意思。”
八百七十八 劫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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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于陳子昂來說,進階元神不過是水到渠成,若不是最近幾十年來天道盟事務繁雜,他一時間無法脫身,早在十幾年前,他就可以嘗試著進階元神之境了。

  而在三十年前,陳子昂就解開了天門仙境的守護陣法,并一一掌控,與三仙教的六合旗門陣一同拱衛大荒山,如今就算是有元神真人前來,天道盟也是不懼。

  微微定下心思,放下心中的掛礙,全身心的準備好迎接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

  此時的陳子昂,已是來到了這個世界大宋中原腹地的上空,低下頭顱,透過皚皚白云,繁華的大宋都城已是盡數入目。

  這個城池之中,足有百姓三十萬余,在這種建筑等基礎設施極為落后的地方,匯聚這么多人,已是一個極為了不得成就。

  在大宋鼎盛之時,京城更是天地間萬事萬物的匯聚之所,它的繁華,足以讓四方萬國俯首稱臣。

  此城之中,還坐落著曾經的勇王府,只是里面的人,早已與五百年前再不一樣!

  “就在這里吧!”

  靜靜的看著下方那陌生中帶著股熟悉的莊園,陳子昂眼眸中的落寞漸漸收斂,最終化作一片寧靜與淡然。

  “丹碎嬰成!”

  雙眸一閉,他體內的金丹已經悄然開裂,內里的那個人影從中一躍而出,丹氣在他身下匯聚,不停的融入到新生的元神之內,慢慢的壯大著元神。

  初生的元神與宇宙接觸,天地間無數信息無窮奧秘就在瞬息間一擁而上,即使是已經經歷過一次,但這種來自天地間最強大而深邃的震撼,還是讓陳子昂為之沉醉。

  只是一個瞬間,他對于自己修行功法的理解似乎就攀升到了一個巔峰之狀,對于天地宇宙的明悟,更是瘋狂的提升。

  而且不同于第一次的進階,這一次的感悟,更加清晰、明確。

  與此同時,來自內心的繁雜思緒也開始上涌,元神之中的雜質更是吸引著某種未知的存在,悄然出現在他的思緒之中,重重幻像一一生成。

  心魔,也被稱之為無相天魔!

  這種東西無形無質,卻偏偏真實存在,是修士進階元神的最大阻礙。

  蓮臺界的前輩們,為此專門設置了一個無上大陣,直接封死了心魔進入的途徑,甚至不惜提前引來雷劫的轟擊。

  在他們看來,就算是那兇狠的四九雷劫,也遠遠不及心魔來的恐懼、難纏。

  每一個人心中誕生的心魔都不一樣,心魔創造的幻境也與真實無異,如果無法堪破的話,終究會元神消寂而死。

  就連輪回轉世的機會都沒有!

  “七寶妙術無上心經!”

  即使是元神真人都為之恐懼的心魔,對于陳子昂來說卻并不算是多大的麻煩,他體內的七寶妙術來歷神秘,恰是心魔的克星。

  心經禪唱,混亂的思緒漸漸平穩,純粹的佛光照耀之下,元神中所有的外物盡顯無遺,心魔也不例外!

  這種情況下,他有無數種方法剿滅心魔,但陳子昂并未下手。

  “蜃獸之核,破!”

  只見他單手輕輕朝前一點,身前那枚三劫妖神的核心猛然破碎。

  虛空一晃,一股虛幻的煙霧在陳子昂的身前轟然炸開,瞬息間涌向四面八方,不過短短幾個呼吸的功夫,已是把這整個世界全都籠罩在內。

  “那么,開始吧!”

  高空之中,陳子昂盤膝端坐,呼吸全無。

  而肉眼不可見之處,他的元神已是悄然從他的頭顱鉆出,朝前一探,與蜃獸之核所籠罩的世界融為一體。

  “嗡……”

  心魔乃是修行人內心深處的欲望與無相天魔的結合。

  此時的它們已是有了朦朦朧朧的意識,追尋著本能,一道道流光已是各自沒入它們應去的地方。

  心魔與雷劫一樣,目的并不是要毀滅修行之人,而是考驗!

  只有通過了它們的考驗之人,才有資格問鼎大道!

  而此時,他們的考驗,正式開始。

  ******

  大宋皇城。

  新皇宋毅,年號昌平。

  太監總管魏德海抱著年幼的新皇,慢慢的放在鋪了柔軟被褥的床榻之上。

  看著新皇那緊皺的眉頭,至今猶現驚恐的表情,魏德海不禁微微搖頭,渾濁的雙眸中露出憐惜之色。

  “老奴愧對先皇,竟讓新皇受此屈辱!”

  思及先皇的信任,和交托幼子時的無奈,魏德海心中不禁燃起一股熊熊的怒火,恨不得拿把榔頭就要與那馬姓女子拼個你死我活。

  當然,他終究是理智的,先不說他這副老骨頭根本做不了什么,若是他真敢表現出一點點不敬出來,還很有可能牽連到面前的小皇帝。

  “哎!”

  哀聲悲嘆的魏德海并未發現,床上的新皇宋毅突然身軀一僵,眼皮在這片刻功夫極速顫抖,而那緊皺的眉頭,也開始悄悄舒展。

  甚至,不過是剎那的功夫,他臉上的那股幼稚和青澀,似乎也悄然淡去,變換成了成熟與堅毅。

  世人并不知道,在同一時間。

  天際之中有許多道肉眼看不見的黑光劃過,落入天下各地,沒入到一個個肉體之中,在此宣告著此界紛亂的正式開始。

  “當……”

  卯時一刻,銅鐘撞響,標志著皇宮一日的開始。

  “呼……”

  床上的宋毅猛然睜開雙眸,昨日的柔弱蕩然無存,反而透著股不屬于他這個年齡的堅毅和冷酷。

  微微轉首,在看到趴在自己床榻邊沉睡的魏德海之時,他眼中的冷酷才有了一絲融化的跡象。

  “魏公公?”

  “啊!”

  魏德海睜開雙眼,迷迷糊糊中猛然驚醒,急忙雙膝跪地。

  “陛下恕罪,卑職一時睡過了頭,沒能注意時間,該死,該死!”

  “魏公公哪里話,朕這段時日能夠睡的安穩,還要多虧魏公公的相陪,何來怪罪之說,快快請起!”

  宋毅輕笑著從床榻之上站起,赤腳踏著木板,把手伸向魏德海。

  “……”

  “謝,謝過陛下。”

  魏德海抬起頭,眼神之中透著股訝異,怎么一晚上的功夫,小皇帝就像是突然就長大了一般?他一般醒來都是要大哭大鬧一般才對的啊?

  “來人,給朕更衣!”

  宋毅沒有理會魏德海眼中的驚訝,只是聲音一提,叫了女官前來,此時的他,就連聲音之中都透著股威嚴。

  “魏公公,麻煩您去叫一下王領侍,還有敬事房的周總管。”

  “可是,這個時辰,陛下該去壽安殿給太后請安了。”

  魏德海意有籌措,若是去了晚了,小皇帝可是要受處分的。

  “無妨,先去叫人,今日去晚一些,想來太后也不會責怪朕的!”

  宋毅嘴角微翹,似有不屑,眼中更是露出一抹冰冷的殺機。

  “這……,是!”

  也許是今日的小皇帝給了魏德海別樣的感受,他竟是也沒有堅持,當即退下安排人前去叫人。

  等敬事房的周彬趕來之時,宮殿的監督領侍王大用正跪在小皇帝的面前,一聲不吭,只有粗重的喘息聲隱隱傳來。

  “微臣周彬,見過陛下!”

  敬事房有兩位總管,官職理論上是內官之首,只是目前太后寵信身邊人,讓周彬有些失了份子,但他仍舊是內宮的頂尖人物。

  即使是皇帝、太后身邊的貼身內官,見了他依禮也要行禮下跪!

  “周親家,先皇待你如何?”

  宋毅開門見山,聲音低沉有力,絲毫不像一個孩童。

  “先皇代微臣恩重如山!”

  周彬其實并不怎么把這位小皇帝放在眼里,在他看來,宋毅不過是太后退出來的一個傀儡,還是個不懂事的孩子。

  不過今日,似乎有些不一樣……

  “先皇臨終前,曾拉我到他面前,有過叮囑。”

  宋毅從上方的座椅之上緩步走下,龍袍并不合身,他的表情依舊幼稚,身量也很矮小。但他的身姿卻極具威嚴,龍行虎步、雙眸堪然,竟是讓人不敢直視。

  “先皇言道,朕若想活命,可尋周大伴。”

  周彬身軀一顫,他自幼與先皇相伴,大伴之稱更是許久未曾聽聞,此時聽來,卻有股復雜思緒摻雜其中。

  “可惜,朕即位月余,先皇口中可以讓朕寄托生死的那位周大伴竟然連面都未曾露上一次!不知先皇地下有知,是不是應該羞愧?”

  “陛下,微臣該死!”

  周彬牙關一咬,猛然一頭扣地,竟是直接撞得頭顱青紫。

  “是微臣愧對先皇!陛下若有事吩咐,微臣愿盡犬馬之力!”

  “好!”

  宋毅點了點頭,眼眸中依舊冰冷。

  “你去,殺了太后,把她的首級給我帶來!我知道,你有這個本事!”

  “啊!”

  周彬猛然抬頭,一臉驚愕的看著這位六歲的小皇帝,心中竟是陡然一寒。

  “陛……陛下,弒母之罪……”

  “陛下,微臣愿往!”

  還未等他說完,一直在一旁跪地不吭聲的王大用卻突然一聲低吼,抬起頭顱。

  “哦!”

  宋毅頭顱轉動,看向王大用。

  “那好,朕在這里等你。”

  “陛下稍等,微臣去去就來!”

  王大用臉色漲紅,猛然起身,雙手抱拳朝著宋毅狠狠一禮,這才猛然穿出屋去。去勢之急,竟是讓周彬沒能來得及阻攔。

  等腳步聲走遠,周彬才回過神來,雙眼不可置信的盯著小皇帝。

  “陛下,您……”

  他聲帶顫抖,似乎不敢置信,王大用身為內殿的監督侍領,手握一定的兵權,如果突然發難的情況下,還真的很有可能殺了太后。

  但是,這實在是太過荒唐?

  誰能想到一向老實勤懇的王大用會突然因為這位小皇帝的一句話而發狂?

  他為了什么?

  他怎么敢?

  “周總管,你覺得,王領侍會不會得手?”

  宋毅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讓周彬呆愣的眼神漸漸平復,但心中的驚恐,仍是不自覺的從他眼底露出。

  “如果王領侍沒有得手的話?周總管你覺得會有什么后果?”

  周彬心中咯噔一聲,臉色一會青一會白。

  他發現自己已經踏上了賊船。

  王大用若是得手,自然會是內宮大亂,而如果沒有得手,這間屋子里的人沒人能夠洗脫嫌疑,而他自己,無疑嫌疑最大!

  先皇的身邊人,看小皇帝受盡凌辱,所以指使王大用對太后下手。

  這種理由,不要太合適!

  “陛下,太后一死,皇宮定然大亂,為防有人趁機鬧事,微臣請示,圍住壽安殿!不放過一個人!”

  周彬心思電轉,瞬間已經明白自己唯一的生機所在。

  “周親家所言極是,這件事就交給你來辦如何?”

  宋毅點了點頭,小臉上終于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

  “還有,太后最近一直想見見自己的家人,你順便替太后給馬相爺他們傳個信,讓他們今日來內宮一趟,彼此敘敘舊,如何?”

  這個小皇帝,是想一局吧馬家斬草除根?

  好狠的心!

  “可是,城防那里?”

  周彬點了點頭,但仍然有些憂慮,皇宮的守衛,可未必能夠聽這位小皇帝的指使。

  “去叫孫副將軍,他乃是玄鐵軍的舊人,玄鐵軍從太祖開始,就是我宋家的自己人,我想他不會辜負朕的寄托的。”

  宋毅雙眸微瞇,眼露冷光。

  片刻后,滿身鮮血的王大用手提一個布裹,踏入屋內。布裹內是一具首級,那首級相貌美艷,已無生機的雙眸還透著股驚駭和不可置信。

  “微臣不服圣命,已取此人首級!”

  “好快的刀!”

  面對這個熟悉人的頭顱,宋毅竟然毫不變色,反而一臉贊嘆的看著王大用。

  “久聞王領侍刀法驚人,內宮第一,今日一見,果不其然!”

  “陛下過譽了!”

  王大用滿面潮紅,狠狠的跪地叩頭,對面前這位年僅六歲的小皇帝宣告著自己徹底的臣服。

  半日之后,又有七具尸首出現在這個庭院之中。

  他們每一個人,都是京城鼎鼎有名的大人物。

  “招其他幾位相爺入宮,朕要議事!”

  看著面前的幾位尸首,宋毅只是冷冷一笑,對身旁眾人眼中的仰慕與崇敬之情,更是似若罔聞。

  在他們看來,剿滅馬家,朝廷就會穩固。

  而大宋有這么一位神奇的君主,必定會再次迎來中興之望!

  但可惜,這在宋毅看來,不過是剛剛開始。

  大宋五百年天災人禍、土地兼并、天下豪強并起,已是亂世征兆,區區馬家,不過是一個引子罷了,沒了馬家還會有牛家!

  若想天下真正的太平,還早得很!

  不過,我得前人夢中傳承,明悟了經濟、政治、依法治國等等之秘要,相信定然能夠平復混亂,逆天改命,再續我大宋壽數!

  與此同時,郢縣,縣尉柳家的后院。

  柳朝恩猛然從睡夢之中驚醒過來,滿身俱是冷汗。

  “啊!”

  “我沒死,我沒死!”

  他身軀顫抖的撫摸全身,卻發覺自己夢中的凌遲之刑竟是沒有在自己身上留下傷痕。

  “嗯?”

  不過下一刻,柳朝恩就呆在原地,眼帶驚訝的看著自己細膩白嫩的手掌。

  ‘不對啊,我征戰沙場那么多年,手怎么還這么嫩?’

  “擱置……”

  恰在此時,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和熙的日光從外灑落,伴隨著一個修長的身影。

  “少爺,您沒事吧?”

  柔軟的聲音,輕輕擊中柳朝恩那久經世事的心臟,他大嘴張開,眼中盡是不可置信的看著門口立著的那道倩影。

  “小翠,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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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百七十九 穿越
能穿越的修行者全文閱讀作者:神秘男人加入書架
        作為縣尉家公子的貼身丫鬟,小翠的身份已是不低,她也十分滿足,對自己的身份更是極為珍惜。

        她明白,自己的一起都是因為自家公子。

        對于柳朝恩,小翠也是打心底里感激,并愿意為之獻上自己的一切。

        柳朝恩的衣食住行,她都用心操持,精心安排,不敢出一絲一毫的差錯。

        柳朝恩的心思,她比他自己都要了解。

        但今日,她卻覺自家的公子竟然給了她一股極其陌生的感覺。

        不過,這種感覺似乎不差,尤其是對方難得的對她展露出來的關心之意,更是讓小翠俏臉通紅,心口砰砰直跳。

        “公子,您這是要去哪里?”

        看著在前面大步疾走,臉色嚴峻的柳朝恩,小翠壓住心頭的竊喜,小跑上前,小聲的開口問道。

        “去王巡檢的宅子。”

        柳朝恩神色凝重,一個早晨的功夫,他已是明白自己確實回到了過去,他所經歷的一切都還沒有開始。

        也就是說,自己生命之中的遺憾,全都可以得以修正。

        側看了看貼身丫鬟,他的眼眸中隱隱透著股溫柔。

        這一世,有些人,我會拼了性命也要去保護!

        “王巡檢?公子可是去找王陽公子?”

        王巡檢之子王陽,與柳朝恩乃是好友,一同混跡與郢縣的花街柳巷,時而也會聚眾飲宴,吟詩作對,與其他兩位并稱為郢縣四小公子。

        今日四人就約了縣中不少的俊杰在望月樓一聚,稱之為品茶尋韻。

        當然,在小翠看來,這群人不過是找個名頭狎妓嬉戲罷了!

        ‘都是他們,害的我們少爺也變得越來越奇怪了!’

        “不,我找王巡檢。”

        “啊?”

        小翠一愣,自家公子可是一向不怎么討王巡檢喜的,甚至就連去找王陽公子,很多時候都會刻意避著對方,今日怎么要主動送上門去?

        對于小翠眼中的疑惑,柳朝恩雖然看到,但卻并不打算解釋,他的心思已是全部用在回憶自己曾經經歷的這段時日之上。

        雖然在夢中時間已經過了很久,但這幾日他卻永遠不會忘記額。

        這是他生命之中最為黑暗的一段日子,現今想來,柳朝恩的心中仍是忍不住升起陣陣律痛。

        烈火、廝殺、痛哭、悲吼,陰霾從他眼底浮現,那一幕幕凄慘的場景,再次浮現在他的眼前,更是激起他心底深處的怒火。

        三日之后,盤踞南方黑背山的盜匪突然襲擊了郢縣,不過區區一日,即破城而入,郢縣當即陷入一片火海之中。盜匪十分殘忍,進城之后先屠豪門,大肆收刮金銀,擄掠婦女青壯,他們計劃周詳,在附近駐軍趕來之前就逃之夭夭。

        他們柳家就毀在這次盜匪之患之中,柳府幾十口人,只有他和小翠兩人機緣巧合得以幸存。

        時值亂世,郢縣城防并不算太薄弱,被一群盜匪一日攻破自是有其他的原由。

        后來經柳朝恩查知,王巡檢的結義兄弟其實就是黑背盜的三當家,而此時這位三當家,已經進了城,入了巡檢府,潛入到了城防之中。

        此事王巡檢應該并不知情,要不然他們家也不會被盜匪滿門滅絕。

        而現在,柳朝恩就是要在黑背盜趕來之前,指出這位三當家的身份,讓郢縣的這次盜匪之患徹底消除。

        ‘我記得我們郢縣以后還會出現一位天下聞名的武將,此時他名聲還未起,此事過后,我定要去結交一番才是,等以后再想收服他,怕就不容易了!’

        心中思索不停,柳朝恩已經來到了王巡檢的門外。

        時光匆匆,直到夕陽西下,柳朝恩才從王巡檢的宅子中走了出來,看他臉色舒緩,精神振奮,顯然他今日的計劃執行的十分順利。

        “朝恩!”

        兩人離開王府,剛走沒有多遠,一條黑影就從旁邊的小巷子里沖了出來。

        柳朝恩條件反射的一個反扣,抬腳就踹了出去,不過幸好在這瞬間反應過來來人是誰,力氣收了大半。但饒是如此,他這一記兇狠的直踹,也把那人給蹬的倒退數米,瞬間喘不過氣來。

        “嚇我一跳,你怎么從這里穿出來了?”

        “好你個家伙,你還惡人先告狀?”

        對方好不容易緩過氣來,聞言差一點沒被憋得再次岔過氣去。

        “我這是給你長個記性,下次別來這種突襲。”

        柳朝恩也是開個玩笑,能夠見到‘故友’,他其實也很開心,即使對方只是自己的酒肉朋友。

        “呵!兩日不見,你不僅腿腳利落了不少,嘴皮子也有了長進啊!”

        王陽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一手拍了拍自己胸口的腳印,掃去上面的灰塵。

        “走吧,去望月樓。”

        “今日我還有事,不去了。”

        柳朝恩搖了搖頭,他現在的時間都在爭分奪秒,哪有時間陪對方去什么望月樓?

        “什么?”

        王陽雙眼眨了眨。

        “我沒聽錯吧?這次聚會可是咱們花了很大功夫促成的,還專門從郡城請了梨園的花魁若舞姑娘前來,現在你竟然說不去了?”

        “真的不去,你們玩的開心些。”

        柳朝恩笑著拍了拍王陽的肩膀,瀟灑的一轉身子,就朝著遠處而去。

        “哎……”

        “我是真的有事,事情還是你父親安排的,要不然你回去問問。”

        朝后擺了擺手,阻止了對方的阻攔,柳朝恩的身影漸去漸遠。

        “這家伙……,今天怎么感覺怪怪的?”

        王陽收回伸出去的手,看著柳朝恩那略顯急促的腳步,不禁小聲嘀咕了兩句。

        “算了,你不去我去,今日望月樓上,風頭獨攬,恰是我王大公子!”

        ******

        望月樓乃是郢縣第一富戶孫家經營的酒樓,孫家的生意早已脫離了郢縣,身為商賈之家,更是做到了不懼縣府的威嚴。

        此樓據說初始只是為了方便孫家人接待貴客所建,不過慢慢的成了附近豪紳、商賈等上等人的聚會飲宴之所。

        生意人嗎,終究是想著有利可圖,孫家見此情景,干脆就把望月樓擴建了一番,收錢對外開放,最終成了郢縣最大也是最豪華的酒樓。

        當然,這里面的東西價值也不菲,能進來的人都不簡單,這次王陽他們的聚會,還是縣府四位小公子一起籌的錢。

        王陽剛入門樓,就被人從一側攔住。

        “王兄,你來遲了!”

        來人是縣府儒學官的兒子蘇崇安,與他同為縣府四小公子之一,此人雙眼魚泡,面色泛青,一看就是飽經欲色之人,他那老父為了他,可是操碎了心。

        “家父管教的嚴,好不容易才出來的。對了,柳朝恩那家伙今日有事,來不了了。”

        雖然縣府四公子都是出名的紈绔,但相對來說他王陽和柳朝恩還是好一點的,至少沒有徹底廢掉。

        “柳朝恩能有什么事?他為了今日可是沒少費心,竟然舍得不來。”

        又是一位年輕男子輕笑著開口走了過來,長相倒是英俊,只是眼神中總有股不正之意,卻是四公子最后的一位,薛寒。

        “誰知道,不過他不來是他的損失,若舞姑娘到了沒有?”

        王陽聳肩一笑,又問起自己最關心的事。

        “哈哈……,王兄不愧是同道之人。”

        蘇崇安哈哈一笑,當即探過頭來,小聲嘀咕道:“來是來了,不過人家身邊有人陪著,郡城的大才子張定安。”

        “這是什么意思?”

        王陽眉頭一皺。

        “還能是什么意思?”

        蘇崇安嘴角一撇,似有不屑。

        “無外乎是警告我們,聽曲看舞可以,想干別的是別想!”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們是那樣的人嗎?”

        王陽冷哼一聲。

        “呃……,我不知王兄是不是,但蘇某確實是這種人。”

        蘇崇安這般不要臉皮,也是讓身邊的兩兄弟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做人要表里如一,這是家父的教誨。”

        “蘇大人教的仁禮修身,怎么沒見你學到。”

        三人插渾打擦,也舉步上了二樓來。

        二樓人數不少,皆是縣城的諸多‘才子’,彼此都是熟人,片刻間已是與三人打成一片。

        眾人雖說是才子,但其實真論起來學問也未必有多大,不過是仗著家世,比平常人多看了幾本書罷了。

        言談起來,吟詩作對沒有多少,坊間的八卦謠言倒是不少。

        此時距離宴會正式開始還有一段時間,眾人也都熙熙攘攘,三五成群的圍成一團,互相嬉戲著什么。

        “咦,這不是孫家的那位大才子嗎?他今日怎么也出來了?”

        一位挨著欄桿的公子正探看著外面的風景,突然覺一個熟悉的身影,不僅臉色一訝,口中驚呼出聲。

        “孫家也有才子嗎?”

        郢縣的孫家夠資格的只有一家,就是這望月樓的主家。

        孫家豪富,背景也十分深厚,這人人皆知,但他們家以商賈起家,倒是沒聽說出現過什么大才子。

        “兄臺有所不知,孫家前些年確實是有一位大才子,甚至在郡城都闖出不小的名號,不過后來聽說被人在腦袋上來了一下子,自此他整個人就變得有些呆愣了。”

        “才子之名,也就因此漸漸沒落了。”

        “那真是可惜!”

        那人遺憾的搖搖頭,他們郢縣好像還沒出過能在郡城冒頭的奇才。

        “諸位說的可是孫研孫子美嗎?”

        一個如同黃鶯般悅耳的聲音從后方響起,回望去,一位頭戴薄紗的佳人不知何時來到了廳內,悄然而立,靜靜的朝著眾人看來。

        佳人身披一件雪紡披風,雙腿修長,身姿婀娜,即使帶著一襲頭紗,仍舊能讓人隱隱約約看到內里那吹彈可破的臉蛋和絕世的容顏。

        若隱若現,最是勾人。

        在這佳人的身旁,還有一位英俊挺拔的男子,應該就是那位郡城來的才子張定安了。不過顯然,眾人此時已是把此人選擇性的無視掉。

        “是若舞姑娘。”

        “若舞姑娘識的子美?”

        “兩年前,若舞剛剛出閣,曾經有幸見過孫公子一面,孫公子的風度,當時可是讓不少人為之心折。”

        “對了,不知能否請孫公子上來一敘?”

        這位來自梨園的若舞姑娘柔聲開口,聲音中卻是帶著股不易察覺的顫抖,似乎是心中十分激動,有些迫切的想見到來人。

        這種細微的情緒波動并未引起他人的注意,只有在她身邊的張定安略有疑惑的側看了她一眼。

        “既然若舞姑娘相邀,我等豈有拒絕的道理?小二,下樓請你們家的九公子上來一趟,不了,還是我自己去請吧!”

        孫家目前共有三房,孫研孫子美排行老九。

        王陽正想著如何在若舞面前出風頭,此時正是一個機會。

        只見他急忙下了樓,片刻后就拉著一位神色略有慌亂的年輕人走了上來。

        見到來人,若舞姑娘的身子似乎微微一顫,也惹得她身邊的張定安眼神一冷,他陪了對方一路,若舞都是一副若離若棄的姿勢,現在不過是見到此人,竟然就會讓她如此失態?

        “孫兄,可還記得張某?”

        微微沉思,他已經上前一步,淡笑著朝著孫子美走來。

        “你是?”

        孫子美從早晨起來就一直渾渾噩噩的,到現在還沒回過神來,如同一個牽線木偶一般被人拉著四處亂逛,這句話還是他第一次開口。

        “孫兄真是貴人多忘事,在下張定安,兩年前郡城中秋之會上名列第三的那位。當初孫兄你得了第五,可還記得?”

        張定安笑著開口,并以此點出兩人之間的實力上的差距。

        “兩年前?我那時好像是出國考察沒在家……”

        孫子美撓了撓腦袋,身軀猛然一頓,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急忙又回了一個尷尬的笑容。

        “哦,不好意思,我今天精神有點不太好,說了胡話您別介意啊!對了,你叫什么名字來著?”

        張定安嘴角抽了抽,強笑一聲。

        “張定安!”

        “哦,那我叫你張哥,不對,應該叫張兄才對是吧?”

        孫子美雙手在一起搓了搓,咧著嘴一笑。

        “是你叫我上來的?有事嗎?”

        “呵呵……”

        “此人說話顛三倒四,看來真的是傻了。”

        “好多了,以前他連話都說不成個,現在至少能讓人聽清楚說的是什么了。”

        竊竊私語的聲音在后方響起,其中自是少不了嗤笑。

        “當初郡城一別,經年未見,今日既然見到,難道不該請孫兄上樓一敘?吟詩作對,同論學問?”

        張定安嘴角含笑,眼神中卻已是有不屑之意流露。看來傳言不假,這位孫子美已經徹底失去了與他競爭的資格!

        “哦,那什么,吟詩作對的事我不懂,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就下去了,下面還有人等著我。”

        孫子美尷尬一笑,朝下指了指,就要告辭離開。

        至于張定安身邊的那位美女,說實話,他現在一點都不稀罕。

        “孫兄謙虛了!”

        張定安卻不打算放過他,當下搖著頭開口。

        “孫兄一身才學,當初在郡城一頌中秋驚艷四座,今日我等聚會,何不也留下一手大作?”

        “沒錯,孫兄吟詩一,定是一個佳話,也能讓我等日后說起來,與有榮焉。”

        薛寒嘿嘿一笑,在一旁起哄開口。

        “我還有事……”

        “怎么?孫兄是看不起我們?”

        蘇崇安晃悠著身子攔住對方的去路,聲音已是有些變冷。

        “孫兄能有什么急事,整個縣城,好像還沒有人能有你來的悠閑吧?”

        這話卻是越來越過分了,就連孫子美自問一直是個好脾氣,此時也不禁皺起眉頭,心中更是升起一股怒火。

        “不要欺人太甚?”

        “孫兄哪里話?欺你,我等怎敢?只是寫詩,對你來說還不是輕而易舉,我倒覺得是孫兄看不起我等,不愿意張開貴口!”

        王陽自然要站在自家兄弟一邊,此時也是淡淡開口。

        “定要寫詩?”

        “孫兄是愿意了?”

        眾人眼中都是一亮,做好了看熱鬧的準備。

        “你們可有題目?”

        孫子美臉色一肅,身軀已經緩緩挺直,一股久居上位的威嚴悄然從他身上升起。

        不管怎么說,自己在地球上混的也是不差,還怕這群毛頭小子?

        “嗯?”

        他陡然之間的變化,也讓不少人為之一愣。王陽與幾人對視一眼,悄悄摸了摸下巴,才再次開口。

        “我們今日既然在望月樓相聚,不如就以望月為題,吟詩一,如何?”

        “好!”

        孫子美眼眸微瞇,突然冷冷一笑,兩步來到窗前,昂看著天邊的那輪名月,靜靜出神,其意似乎已于那天際的明月融為一體。

        這一刻,他人竟是不敢打擾。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

        詩句一起,王陽幾人的臉色就是驟然一變,就連那至始至終都一副穩重姿態的張定安,也是眼露驚駭之色。

        只有那若舞姑娘,身軀在微微顫抖,只是此時已經無人注意她。

        ‘真的?我夢里的一切全都是真的!今天的一切,都和我昨天的夢境一模一樣!’

        ‘可是為什么?我會夢到今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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