艷陽初升,日光洞徹黑暗,星辰具皆收起光輝。
而在抱月洞所在之地,一道赤白的光輝直沖天際,如同一道接連天地的巨柱,筆直矗立。
那光輝,那光芒,勝過初升的艷陽足有百倍,在這一刻,徹底壓下天地間所有的光華。
這光輝純粹、凝聚,但一出場,那股浩蕩之威,就徹底打亂了秘境現有的平靜。
虛空顫抖,萬物俱驚。
“那是什么?”
正在朝萬蚊嶺趕去的一行人紛紛停下腳步,回看去,盡皆一臉惶恐。
“山鏡道長?”
秘境之中的高人不多,自己人不會弄出那么大的動靜,而涂山淑恰好在不久前見到一位外人。
眉頭緊皺,她記得山鏡道長手中有一柄云蒙山鎮山靈器大日鏡,號稱可放無量光明,描述與此時的情況何等想象。&1t;i>&1t;/i>
“快看!”
又有一人驚慌一指。
涂山淑定神看去,卻見那赤白光柱之上,不知何時多出了許多如同長蛇一般的紫色火焰。
那紫色火焰帶著股輝煌正大之意,依附于光柱,微微閃動,就把那赤白光柱徹底壓下,三兩個呼吸之后,就把那光柱吞噬的一干二凈。
少頃,天空之中只有一道紫焰駐留,微微一晃,瞬間消失于遠處山谷之中。
“那似乎……是乾離神焰?”
有人遲疑開口。
“怎么可能?”
在他身旁一人搖頭輕笑。
“乾離神焰乃是我們鳳回山一脈早已失傳的神通秘法,就算是宗門之中都未有流傳下來,怎么會出現在這里?我看是相仿的功法,或者是某件靈器的自帶神通吧?”&1t;i>&1t;/i>
“此言在理。”
幾人聞言,紛紛點頭稱是。
只有周自遠和徐子鋒兩人,眼神中似乎流過一抹笑意,卻也一閃而過,只有一直若有若無掃過兩人的涂山淑察覺了他們某一瞬間的不對。
“好了,不管生了什么,目前看來應是無事了。那里是師尊閉關的洞府,今日宴客,有可能是在與人演練法術,也未嘗不可能。”
周自遠笑著伸出雙手,朝下輕按,壓下眾人的嘈雜之聲。
“現今我們還是繼續前行吧,萬蚊嶺前段時間時有靈光外露,很可能里面有珍寶出世,我們萬萬不可錯過。”
“是,那我們走吧!”
“走吧,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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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驚一場,那晃動的虛空在秘境固有的規則下漸漸平復,不過仍是殘留下不少影響。
如此時,眾人腳踏地面,都如踏入水面一般,地面凹陷,周邊掀出波折。
如不是來之前,周自遠再三保證這是正常情況,怕是沒人敢在此地久待。
萬蚊嶺已在不遠,七人再加上原本就在駐地的閑暇五人,十二人一同躍上山巖,朝著前方眺望。
萬蚊嶺占地千里,內里云氣彌漫,陽光照耀下,云生七色,繽紛炫目,映襯的此地美不勝收,宛如仙境。
只是在這美輪美奐的景色之下,卻是深深的殺機,那七彩云煙,看似美好,凡人卻是沾之必死!
即使是先天高手,也需緊閉呼吸,要不然這煙氣一旦入內,五臟必定遭受腐蝕,一時半刻就會五臟俱損而死!&1t;i>&1t;/i>
更何況,在這云煙之下,多得是各種奇毒之物,其中最有名的,自是那成群結隊的毒蚊了。
要不然,此地何來萬蚊嶺的名字?
“諸位都檢查一下身上的避毒丹、解毒丹,還有祛除毒物的東西。”
周自遠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激動,緩緩開口。
“一旦入內,我們就無法通過精神感應外界,眼力也會受到很大的限制。切記,只要朝高處走,就算分開也會再次碰到一起的。”
“明白了,師兄。”
眾人再次檢查了一下東西,齊齊點頭。
“那好,我來開路,徐師弟殿后,我們走!”
大手一擺,周自遠運起元亨步,身形電閃而出,直奔前方萬蚊嶺。&1t;i>&1t;/i>
“錚!”
有同門不放心,提前拔出刀劍,涂山淑也默默拿出自己的雙針,持在手中。
“晴兒,等下跟緊我,別亂跑。”
給身旁的諸葛晴兒使了一個臉色,兩人也跟在眾人身后,朝著前方摸去。
一入萬蚊嶺的地界,一股陰暗之氣就直撲神魂,眾人紛紛收斂朝外的感應,運轉真氣渡入眼竅之中。
而跟在涂山淑身后的諸葛晴兒卻是眨了眨眼,詭異的現自己的視線似乎沒有因為這里的環境而有絲毫的改變。可明明,這里多了那么多濃重的煙氣?
左右看了看四周,一行的師兄師姐已經緩下腳步,再也不敢快前沖,顯然都受到了某種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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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
“小心,有一群毒蟻過來了,我們先避開它們,能上樹的就上樹。”
周自遠的聲音從前方響起,諸葛晴兒也在同一時間看到了那群密密麻麻個個都有拇指大小的毒蟻。
漆黑的甲殼,猙獰的口竅,攀爬時那種奇怪的聲音,讓諸葛晴兒頭皮就是一麻。
被涂山淑拉著躍上樹木,悄無聲息的避過這群毒蟻,一行人再次前行。
這里的毒物種類很多,但大都散居,像毒蚊毒蟻這種群居之物,畢竟少見,眾人前進的度,也不算多慢。
不知過了多久,前方已是模模糊糊看到一座高山。
“諸位小心點,前面就是毒蚊的地盤了,若是被現,別糾纏,趕緊跑,它們的度不快,通常情況下是絕對追不上的。”&1t;i>&1t;/i>
來到這里,周自遠也是微微松了口氣。
恰在此時,遠處的大山某處,突然亮起一道朦朧清光,清光雖然暗淡,但相隔如此之遠,透著七彩云煙,卻能清晰的傳到眾人的眼中。
尤其是伴隨著清光而起的那股靈氣,更是讓所有人精神一振。
“那是……靈器?”
壓抑的驚喜之聲,在眾人之中響起,甚至引起不小的騷亂。
只有靈植和靈器才能在無主的情況下引動天地靈氣,而那股清光之中并無生機,自然不會是靈植。
這個秘境經歷過元神大戰,里面留有隱藏下來的靈器也并不是奇怪。
而靈器代表著什么,在場所有人都明白,沉重的呼吸聲,壓在每個人的心口。&1t;i>&1t;/i>
“別激動,時不時靈器還是兩說,再說靈器擇主,我們就算到了它身邊,也未必能夠讓它認主臣服。”
周自遠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
“當然,若是真的是靈器,我們之中也有人被靈器選中擇主,到時候那人理應給在場沒人都做出賠償。”
“好,一切都依師兄所言。”
“那,我們快走吧?”
“是啊,快走吧!”
到了此時,即使有周自遠在,人心也已經亂了,前行沒有多久,陣形已經保持不住,而此時的周自遠,也并未強行維持。
就這樣,在不久之后,前方出現了一隊毒蚊,本能輕易搞定,但所有人全都各自分開,片刻間就分崩離析。
“師姐,真的是靈器嗎?”
諸葛晴兒跟在涂山淑身后,悄聲開口。
“誰知道哪?”
咧嘴一笑,涂山淑變了個方向,呆著諸葛晴兒,快前行。
“師姐,這好像是下山的路?”
諸葛晴兒上下比劃了一下,才一臉古怪的開口。
“我們走錯路了?”
“沒,沒走錯。”
涂山淑搖了搖頭,繼續快的朝前行去。
諸葛晴兒一臉迷茫,不過心中卻是一喜,她可是早就想著離開這里了。
下一刻,她的臉色卻是陡然一變,猛然上前一步,按住涂山淑的肩頭,攔住她的腳步。
“啪……”
“等一等。”
“怎么了?”
“前面有人。”
“嗯?”
涂山淑身軀一緊,已是擺出進攻姿勢。
“兩位師妹,你們走的方向反了。”
云煙之中,滿臉笑意的徐子鋒緩步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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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鋒,十三年前拜入鳳回山,一年后因小人使絆,未能如愿前往想去的支脈,駐留此地,現今已是他們這一脈同輩弟子之中的佼佼者。
先天后期修為,身懷法器青鋒劍,修行的自然也是劍宗正宗心法。
三人沿著正確的道路行于萬蚊嶺,諸葛晴兒一如既往的唯唯諾諾、不言不語,低頭跟在涂山淑身后,其他兩人則是談笑風生,交流甚歡。
“聽說徐師兄當年想去七修一脈?”
涂山淑拉著諸葛晴兒,笑對徐子鋒,對話中隱含鋒芒。
“是啊!七修一脈的清靈正法與我體質最合,我當初就是奔著它而來的。”
徐子鋒一臉淡然,語氣隨意,似乎對于當初之事早已看開。
“師妹,這邊走。”
“師兄來過這里?”
跟在徐子鋒的身后,涂山淑左右掃視著周邊的環境,這里毒氣彌漫,密林茂盛,倒真不好分辨路徑。
“來過!萬蚊嶺出現異常的情況早已有之,進秘境值守的師兄弟們,怕是沒有幾個不會進來尋求機緣的。”
“我們這個秘境曾有不少強者隕落,雖然曾經有前輩進來清掃了一遍,但難免會有所遺落,這就是我們的機緣了。”
徐子鋒點了點頭,同時施法分開前方的樹杈,讓三人行走其間如履平地。
他這輕松如意施展法術的手段,也讓涂山淑美眸閃動。在先天境界,就對于道法了解如此之深,可不多見,尤其是對方還是以劍法出眾揚名的。
“那剛才山中靈光浮現的情況,是否也是十分常見?”
“這倒不是!”
徐子鋒緩緩搖頭。
“只有最近才出現過這種情況,師叔們也來探查過,但毫無收獲。也許,真的是有靈之物,擇主而現也未曾可知。”
“師兄天資凡,武藝絕頂,若真有靈器出世,想來也只會選擇你與周師兄,我們是沒有什么希望了!”
涂山淑在后面苦笑,倒也有自知之明。
“師妹何必謙虛,為兄只是癡長你幾歲,這才能走在你們前面,若論潛力,師妹才是真正的良才啊!”
徐子鋒嘴角含笑,繼續前行。
“聽說涂師妹是被天辛峰的天靈子前輩從荒古之地帶出來的,能被前輩看中,豈是泛泛之輩?他日若能拜師天靈子前輩,師妹道途定然一路坦蕩。”
“師兄說笑了,師妹是萬萬不敢想的。”
天靈子乃是天辛峰一脈這一代的頂尖奇才,壽不足二百,假丹圓滿修士,沒人會懷疑他能不能步入金丹,只是丹成幾品而已。
為了結成上品金丹,天靈子云游天下,這些年從外面帶回來不少天資出眾的弟子,涂山淑就是其中之一。
對于拜師天靈子,涂山淑也只會在夢中有過這種奢望。
“有何不敢想?師妹難道覺得自己弱于他人?”
“那倒不是!”
涂山淑頭顱微昂,她性子高傲,豈會服人。
即使她小時候因為家庭原因耽擱了數年,但自打踏入修行一路,涂山淑就一直處于同齡人的頂端。即使是在劍宗之中,她也自信自己也絕不會遜色他人。
“這樣才對!”
徐子鋒顯然很欣賞涂山淑的性子,當下重重的點了點頭。
“我等修士,逆天而行,就要有這么一股不服輸的勁頭。”
“啊……”
一聲慘叫,突然從上方的山中傳來,也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是易師兄!”
這聲音十分熟悉,涂山淑只是一個轉念,就知道了出聲到底是誰。
“出事了!”
上面的叫聲凄慘、絕望,似乎遇到了什么恐怖之事。
“我們上去,看看生了什么?”
徐子鋒眉頭緊皺,當下度一提,快朝著上方沖去。
“師姐。”
諸葛晴兒眼眸慌亂,本就被緊繃的身體搞的精神緊張的她,此時心中越忐忑。
“別擔心,出不了事。”
回了一個寬慰的眼神,涂山淑猛然一咬牙關,從乾坤袋中拿出數張符箓,貼身放好。
“你也別太緊張,搞的我這一整天也跟如臨大敵似的。”
最后,她還開了個玩笑。
“我也不想的!”
諸葛晴兒苦笑一聲,若不是在劍宗境內,她現在幾乎以為自己被鬼附身了!
‘也不知道爹爹知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我寄出去的信也一直不回。’
“走!”
腳下一個踉蹌,她已經被諸葛晴兒給拉著朝上方奔去。
片刻后,三人停在一處漆黑的洞口之前。
“聲音就是從這里出來的。”
徐子鋒一臉肅然。
“可以看清楚里面生了什么嗎?“
涂山淑運功與雙目,奈何里面還是一片漆黑,怎么努力也看不真切。
“我試試!“
徐子鋒點了點頭,右手劍指一點。
“錚……“
劍光大盛,冷意狂涌,青鋒劍堪然出鞘。
鋒銳之光化作繞指柔腸,散出朦朧光暈,直奔山洞內部,所過之處,照耀的一片通透。
“咦!“
諸葛晴兒突然出一聲輕咦。
“怎么了?“
涂山淑轉過身來。
“我好像看到易師兄了。“
“師妹好眼力!“
徐子鋒收回劍光,一臉詫異的看向諸葛晴兒,這一路上,他幾乎都快把她遺忘,想不到在這里卻現了對方的不凡。
“這里神識外延十分危險,剛才我也只是在劍意的包裹下才能窺得一二。“
“那就是,人真的在里面?“
涂山淑對于諸葛晴兒的古怪,卻并不驚奇。
“在里面,只是暈了過去,應該沒什么大礙。“
徐子鋒點了點頭。
“我們進去吧,看看是否是我們的機緣?“
“機緣?“
涂山淑一臉疑惑。
“師妹進去一看便知。“
徐子鋒卻不解釋,踏步就朝里走了進去。
“走!“
石洞陰冷潮濕,上方還時有冷雨低落,腳下更是濕漉漉的容易打滑。
不過對于先天中人來說,這算不了什么,只有剛剛讓徐子鋒吃了一驚的諸葛晴兒,腳步有些踉蹌。
“這是?”
烈陽咒所化的光芒照徹的洞穴深處如同白晝,一目了然。
這里正中有個凹陷的淺坑,淺坑深處還有些許液體留存,但已緊貼地面。
在那液體之中,浸泡著一紅一青兩柄彎鉤,彎鉤如同兩只蝌蚪,交纏著在這淺溝之中游蕩,時不時的還會放出極強烈、極凝聚的光芒,一看既非凡物。
至于同行的易師兄,則是暈倒在洞穴一角,呼吸平穩,但卻昏睡不醒。
“看來是易師弟想要強行收服這件靈器,結果受到了反噬。”
徐子鋒上前一步,單手按住對方的脈門。
“沒什么大礙,只是神魂受到激蕩,過不了多久就會自動清醒過來。”
“靈器?”
即使同伴沒有昏迷,涂山淑也要被這兩個字迷了雙眼。
“沒錯,如果我沒認錯的話,這件東西應該就是我們這一脈千年前的前輩明玉宗師的靈器斷玉鉤!”
“此鉤以太乙元精和萬年寒晶融煉而成,成青紅兩色,互相交尾,威能強大!一切都與記載相符。”
“可惜,此寶與我無緣啊!”
“師兄,此話怎講?”
涂山淑一愣,她剛才內心還在掙扎,想著如何能夠在三人中得到這件寶貝,現在立馬就有人退出。
“師妹有所不知,靈器擇主,若是愿意認主,所見之人必定內心生出親切之感,而其他人則會被它排斥。”
徐子鋒一臉無奈。
“而我一見此寶,就知與我無緣,就看兩位師妹能否讓它認主了。”
“師兄……,此話當真?”
涂山淑聲音顫抖,一股巨大的狂喜從內心涌出。
“自然是真!怎么,師妹對它有了感應?”
徐子鋒神色一動,急忙朝著涂山淑看去。
“我……我看到它,確實感覺很親切。”
“啪……啪……”
“師妹果然不凡!”
徐子鋒雙掌一擊,面泛激動的大喝一聲。
“那還等什么,師妹還不趕緊收起此寶,煉化!”
“是,是!”
涂山淑此時面容也是開始變得有些扭曲,急急的點了點頭,就要朝著那斷玉雙鉤沖去。
“等一下!”
一聲大吼在場中響起,那聲音如同雷聲驚鳴,震的涂山淑雙耳嗡嗡作響,腳步也是一頓。
“諸葛師妹,怎么了?”
徐子鋒愣了愣神,淡笑著揉了揉自己的耳朵。
“想不到師妹還精通音波功法。”
“那……那里還有。”
諸葛晴兒銀牙緊咬,右手緩緩的朝著山洞角落一指。
“哦!”
徐子鋒眼神一動,單手一指,劍光已經掃過,‘嘩啦啦’響聲之中,一柄散著五彩光暈的玉尺就被從山石之下挖了出來。
“這是……千年前廣元前輩的炫光尺!”
徐子鋒雙眸大睜,一臉驚駭,隨后又是遺憾搖頭,把頭低垂。
“可惜,與我也是無緣!”
“師妹,你竟然能夠隔著山石也能感應到此寶,看來此寶與你有緣啊!”
“這……,這……”
諸葛晴兒眼眸慌亂。
一進此地,她心中卻是涌出一股親切之感,這種感覺就直奔炫光尺藏身之處。
但自己的身軀,卻是陡然緊繃,仿佛如臨大敵,把自身的戒備提升到了頂點。
甚至,肉身的警惕直接影響著她的內心,原本對于炫光尺的親切,竟也變的畏縮、警惕起來,現今看到,就如一個欲要噬人的怪物。
“兩位師妹皆是有緣之人,他日有所成就,莫忘我們師兄弟一場啊!”
徐子鋒看著兩人,悠然感嘆。
“不會,不會。”
涂山淑眉眼帶笑的搖著頭,再次邁步,朝著那斷玉雙鉤行去。
“不要!”
諸葛晴兒臉色一變,當即上前一步,攔住涂山淑的面前。
“諸葛師妹,你還有什么事?”
徐子鋒眉頭一皺,看向諸葛晴兒。
“師妹,怎么了?”
涂山淑也是皺眉,眼神更是微縮,其間更是泛起一絲寒光。
“你的東西,在那里!”
“師……師姐,危險,這里很危險!我們……我們趕緊走吧!”
四面八方一股無形的壓迫感不停涌來,自己的肉身有序而動,不停的給她出警兆,也讓諸葛晴兒越慌張。
“你說什么哪?”
涂山淑眼眉扭曲,沒好氣的甩開諸葛晴兒伸來的手。
“你有病啊!”
“不,不!師姐,這里真的很危險!尤其……尤其是這兩個東西,不能碰的!”
諸葛晴兒卻是不依不饒,再次攔住對方的去路,還一指身后兩件靈光內蘊的靈器。
“你……”
涂山淑腳步停下,一臉無語。
良久,她再次深深的吸了口氣,似乎想通了什么,猛一擺手。
“好,我不要了!我們走,回去稟明師門長輩,用現了它們來換東西行不行?”
“對,對!我們先走!”
“兩位師妹,還是先認主吧!要不然師門豈會把兩件靈器賜予你們?”
徐子鋒在后面卻是緩緩搖頭。
“不用,不用!多謝師兄好意。”
諸葛晴兒連連搖頭。
“哎!”
徐子鋒一臉無語的抬起頭,一手撓頭,低下頭臉色卻是一片陰冷。
“師妹,我這不是建議,而是要求!”
“師妹,讓開!”
一道赤紅火柱不知何時陡然從涂山淑手中涌出,直奔徐子鋒而去。
那火柱起初巴掌大小,疏忽一米見方,下一刻瞬間膨脹成畝許見方,把那一道劍光死死包裹。
“騰蛇烈火符!”
而在后方,諸葛晴兒卻是臉色一變,低頭一看,手中不知何時已經多出了一柄外放五彩之光的玉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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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就看你不對勁了!”
洞穴之中,涂山淑朝著遠處高聲叫囂。
騰蛇烈火符威能強悍,這處洞穴早已徹底暴露在烈日之下,周遭的山巖,盡數蒸。
而在不遠處的半山腰,一片赤紅的火云正自狂卷,烈焰如同沸水一般涌動。那出山體,已徹底化作暗紅巖漿,四下流淌,所過之處,烈火熊熊。
火云之中,有劍光竄動,那劍光輾轉騰挪,盡皆章法,奈何在這片火海之中,漸漸變的暗淡無光。
“師妹,你猜的果然沒錯,這家伙就是沒安好心!”
再次怒罵一聲,涂山淑轉過頭來,一見諸葛晴兒的情況,卻是臉色一變。
“這是怎么回事?”
卻見原本站在身后的諸葛晴兒,不知何時,卻是早已倒在了地上,此時正自猛甩手腕,兀自掙扎。
她臉色鐵青,神情恐慌,口中卻不出一絲聲音。
而在她的手中,卻多了一柄五彩玉尺,任憑她如何甩動手腕,也是擺脫不掉。與此同時,那五彩玉尺也在漸漸融化,緩緩消融在諸葛晴兒的手掌之中。
“嗚……嗚……”
諸葛晴兒口中嗚嗚作響,眼眸中已是涌出淚水。
在她的感覺之中,貼在她手上的玉尺正化作一股陰冷的氣流,沿著經脈,直奔自己的腦海而來。
霎時間,她腦海中思緒翻騰,黑暗席卷而來,欲要把她徹底拉入無盡深淵之中。
“師妹,師妹!”
耳邊有焦急之聲響起,她卻做不出絲毫的反饋,只能躺在地上,做著無助的掙扎。
伴隨著玉尺徹底消融在掌中,涌入體內的氣流也越壯大,度也越來越快。
雖然不明緣由,但諸葛晴兒清楚的知道,若是讓那冷流涌入腦海,自己就真的徹底完了!
“不要!”
心中悲鳴,在生存的渴望之下,她手中的棍棒隨之一震,仿佛是響應了某種號召,她肉身之中某種奇異之力開始悄然喚醒。
身軀的每一處血肉都在蠕動,饑餓感油然而生,她的身軀,如同一頭饑餓的饕餮神獸,開始緩緩張開自己的血盆大口。
一股狂猛的吞噬力,從她體內而生,猛然迎向那股冷流。
僅僅是心臟跳動七次的時間,那股給她帶了生死危機之感的冷流就在她的感應中徹底消失不見,腦海之中的混亂,也開始漸漸平息。
外界。
騰蛇烈焰符終究消散,渾身焦黑的徐子鋒頹然倒地,被涂山淑飛身擒下,狠狠的仍在洞口。
“說!你到底做了什么?我師妹這是怎么回事?”
“咳……咳咳……”
徐子鋒此時的情況凄慘無比,渾身焦黑,四肢不整,面目更是全非。干咳之聲,都透著股被烈火烘烤過后的沙啞。
“想知道?”
“呵呵……呵呵……”
“知道了又能怎樣?一切都已經遲了!”
“嗤……”
一根鋼針筆直的貫穿徐子鋒左臂肩膀,直入下方的山巖數寸。
“老實交代,我可以讓你少受一點罪!要不然,你就別想著面見宗門執法隊,討個活命了!”
涂山淑低著頭,冷冰冰的盯著徐子鋒。
“哈哈……咳……,執法隊?你以為你殺了我,還能走出這秘境?不,應該說,進來這里,你就已經死定了!”
徐子鋒癲狂一笑,雙眸怒瞪涂山淑。
“我只恨自己一時大意,要不然,豈會落到如此田地!”
“你什么意思?莫非,沒有你,這秘境我們還不能出去不成?”
涂山淑臉色冰冷,聯想到一入此地,諸葛晴兒的表現,和這段時間的詭異情況,她的心中不禁一沉。
“你不是想知道你師妹是怎么回事嗎?我告訴你。”
躺在地上的徐子鋒艱難的挪動著身子,咬牙切齒的看著涂山淑,眼中盡是憤恨。
“你怕是不知道,在三年前,我們已經找到了鳳回山一脈的傳承,完整的傳承!”
“什么?這怎么可能?”
涂山淑美眸大睜,隨后又是一臉不屑。
“你放什么狗臭屁,若是找到傳承,何不宣告世人?重振鳳回山支脈?”
“我當初也是這么想的。”
看著一臉不信的涂山淑,徐子鋒卻是毫不介意,繼續開口。
“但等我知道,是誰滅了我們這一脈的前人之時,我才知道,為什么不能說。”
“是誰?”
“是門主!”
“你放屁!”
涂山淑狠狠一腳踹來,把他踢飛數米。
“撒謊也不過過腦子!”
“嘿嘿……,你不信?”
徐子鋒匍伏在地,掙扎著仰過身子,平躺地面。
“你可知,我們這一脈在一千年,脈主獨創了一門絕世奇功,名曰輪回不死訣!修煉此功之人,可把元靈寄托天地,做到不死不滅!”
“可惜,門主竟說此功不詳,定要毀之,而且不惜悍然出手,直接滅殺了鳳回山一脈所有修習此功的前輩!”
“嗯?”
徐子鋒神色猙獰,看上去不似作假,也讓涂山淑一皺眉頭。不過,就算他說的是真的,也定然有些隱情,要不然門主怎么可能做出這等事來?
“可惜,門主雖強,卻不知輪回不死功乃是曠世奇功!他雖小咩蘿諸位前輩的肉身,但前輩們的元靈早已寄托天地,不死不滅!”
“三年前,脈主沖擊金丹之境,元神感應天地,得了前輩們的召喚,終于恢復了傳承!”
“奈何,如今鳳回山一脈早已沒落,不復往日盛況。若想再起,甚至脫離劍宗,都非一早一夕可成!”
“所以吶?你們打算怎么辦?”
涂山淑雙眸一瞇,心中已是有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怎么辦?既然有些人只是把鳳回山當成踏入他處的踏腳板,我們何不在對他們客氣!”
徐子鋒猛然嘶吼。
“前輩們元靈雖在,卻沒有肉身,而這些不忠于本脈的弟子,我們又何必憐惜?”
“你……你們……”
涂山淑聲音顫抖,指了指徐子鋒,又顫顫巍巍的看向那掙扎著要坐起來的諸葛晴兒。
“沒錯!我們就讓前輩奪舍爾等,重臨人間!光復我鳳回山一脈,直至脫離劍宗!”
“嗡……”
涂山淑只覺腦海一炸,雙眸驚恐的盯著那搖頭晃腦的諸葛晴兒。
“怎么了?”
腦海中的激蕩還未徹底平復,諸葛晴兒艱難的拄起棍棒,眼袋迷茫的朝著兩人看來。
“廣元前輩,救我!”
眼前一花,一個焦炭一般的東西已經飛撲過來,黑漆漆之中,一雙眸子滿是狂喜與興奮。
“啊!你別過來!”
心頭一驚,諸葛晴兒已經條件反射一棍橫掃而出。
“啪……”
重擊之下,焦炭四分五里,似乎還有一聲不解的悲鳴,隱藏其中。
“什么東西?”
雙手持棍,諸葛晴兒倒退兩步,身軀緊貼山巖,一臉驚慌的四下掃視。
“涂師姐!”
“你別過來!”
涂山淑身軀一弓,雙針在手,一臉警惕的盯著諸葛晴兒。
“后退,后退!”
“師姐,怎么了?”
諸葛晴兒滿臉不解,本來要撲過來的身子,也僵在原地,老老實實的貼回山巖。
“你是誰?”
“我……我是晴兒啊!”
諸葛晴兒遲疑片刻,才看著涂山淑緩緩開口。
“師姐,你……沒事吧?”
“我當然沒事,有事的是你!”
涂山淑一聲大吼,雙針在手中來回比劃。
“你說你是晴兒,我憑什么相信你?說,你是不是附身在我師妹身上的老鬼!”
“師姐,你都在說些什么哪?”
“我說什么,你自己清楚!”
涂山淑繼續瘋狂吼叫。
“嗯……”
而這時,在兩人的不遠之處,再次多出了一個透著深深的疲倦之聲。
兩人齊齊轉身,卻見那易師兄正自單手駐地,緩緩從原地站起。
“易師兄!你醒了,你沒事吧。”
諸葛晴兒面上一喜,急忙朝著對方奔去。
“易師兄?”
那易師兄頭顱低垂,聲音詭異。
“呵呵,看來接我的不是自己人啊!”
“既然如此,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低沉的聲音,在洞**回蕩,更是帶著股陰森之意。
“師妹,回來!”
涂山淑心頭一跳,急忙大吼一聲。
“嗤……”
劍光當空一閃,鋒芒直投諸葛晴兒的胸膛,從后背貫出,露出一尺來長的帶血鋒刃。
“呃……”
諸葛晴兒身軀一僵,一臉不可置信的低頭,看向自己胸膛正中的寶劍。
“師兄?”
“師妹!”
而在后方,涂山淑一聲嘶吼,身軀已經狂撲而來。
“兩個先天初期,不知道吃了之后,能不能讓這肉身強上一步!”
面對沖來的涂山淑,易師兄卻是不慌不忙,劍身一抖,已經把上面的諸葛晴兒拋飛數丈。
同時腳步輕點,手中長劍隨意揮灑,輕松如意之中盡含玄妙,只是一個交錯,涂山淑手中雙針已經被輕易擊飛。
若非是她倒退及時,她怕是也步了諸葛晴兒的后塵,貫胸而去,但即使如此,一道深可見骨的劍傷,也出現在她的胸膛之上。
“呵……,無趣!”
同樣的修為,輕松一劍擊退涂山淑,易師兄卻是毫無自得之意,反到是一臉無趣的搖了搖頭,就要持劍乘勝追擊。
“啊!”
一聲怒吼,如同雷鳴,同時一個瘦小身影從涂山淑身后穿出,當頭一棍,狠狠擊來。
“咦?怎么會?”
易師兄眼眸眨動,聲帶不解,不過手上動作卻是不停,劍光連閃,幾十道劍光交織成網,朝前圍殺而來。
這劍網其力凝聚,劍意精純,四方靈氣蜂擁而來,剛柔變換,盡顯其妙,雖是凡兵揮灑,但比之前段時間孫薇薇的那一鞭,還要強上數籌!
“叮……”
劍棍相交,易師兄臉色陡然一變。
“不好!”
“轟……”
虛空震動,山巖簌簌而落,無數劍刃碎片四下橫掃,而易師兄所在之地,已是成了一攤血肉模糊的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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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哧……呼哧……”
碎裂的石塊散落四周,諸葛晴兒雙手緊握這那根怪異長棍,在這廢墟之中喘著粗氣。
“師……師妹?”
后方,涂山淑呆滯的雙眸漸漸平復,小心翼翼上前兩步,朝著諸葛晴兒的背影輕喚一聲。
“師姐!”
諸葛晴兒猛然轉身,雙眼之中盡是一片慌亂。
“我……易師兄……,我殺人了!”
“我不想的,我不知道會這樣的!是他先要殺的,我……我沒想過要殺人!”
一開口,諸葛晴兒就如失去了全部的精氣神,雙膝一軟,猛的跪倒在地低聲抽提,言語混亂,愧疚與恐懼填滿了她的心胸。
“師妹,你別自責,那人應該不是易師兄。”
“易師兄怎么可能會朝你我下殺手?那人應是被妖邪附身奪舍了。”
而此時,涂山淑的心中卻是松了口氣,看樣子諸葛晴兒應該是沒事。
不過……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諸葛晴兒,她身前后背的衣衫上都有一個破口,但內里的肌膚卻是毫無異色!
剛才‘易師兄’那兇狠的貫胸一劍,竟是在這片刻之間,徹底恢復!
而且,剛才諸葛晴兒的那一棍,雖然波及范圍不大,但威力卻絕對不小,君不見這附近數丈,神兵碎裂,就連山巖都成了覓粉!
“妖邪附身?”
諸葛晴兒微微抬頭,雙眸通紅。
“可是劍宗駐地范圍內,不是沒有妖邪嗎?”
“這件事我也不清楚,不過,易師兄的情況不對是真的。我們先回去,稟明宗門長輩,自會有他們前來查詢真偽。”
涂山淑走上前去,帶著三分提防攙扶起諸葛晴兒。對于徐子峰剛才所言,她并不完全相信,但易師兄的古怪,卻是顯而易見。
“對了,剛才你是怎么回事?我一開始還以為你也被附了身哪?”
“我……”
諸葛晴兒努力的平復著心頭的慌亂,回憶剛才的情況。
“那個尺子貼在我的手上,怎么甩也甩不掉,還變成一股冷流,沿著經脈朝我頭頂上涌。當時我腦子一片混亂,只想著不讓它往上來,然后……”
“然后怎么了?”
諸葛晴兒的描述,與關于奪舍附體的記載倒是有九分想象,涂山淑也不禁緊張起來。
“然后好像……我身子動了動,那東西就沒了。”
“呃……”
涂山淑神色微僵,強笑兩聲。
“師妹的身體,確實有些玄妙。”
“對了,那剛才那一棍,你又是如何發出的?現在可還能使出來?”
“我……我也不知道。”
諸葛晴兒愣了愣,拿著棍棒虛劈兩下,無奈的卻是毫無氣勢可言。
“我當時嚇呆了,腦子里一片空白,師姐那時候又很危險,我就沖了過去,然后……然后就這樣了。”
“算了!看來你的問題也不是我們能解決的。”
這傻丫頭倒是沒辜負自己對她的照顧,涂山淑心頭一熱,隨后又搖了搖頭,決定不在繼續浪費時間。
“我們趕緊走吧!”
“嗯!”
“對了,先毀了這東西!”
涂山淑反身挺針,凝聚的鋒銳之氣呼嘯而出,直奔那水洼里的斷玉雙鉤。
“嘭……”
霞光飛散,真氣攢射而來,那雙鉤當即如同夢幻泡影一般破碎開來,徒留一片霞光,照耀這凌亂洞穴。
“呸,還靈器!”
不屑的撇了撇嘴,涂山淑也反思了一下剛才自己的那股沖動。
幸好,沒有被迷了心智。
“師姐,徐師兄哪?”
諸葛晴兒到了此時,還不清楚,自己剛才其實是連殺了兩人。
“別管他,師妹看的真切,那家伙果然不是好人!易師兄被人奪舍附身,就是他搞的鬼,要不是你再三提醒,我怕是也會著了道!”
掃了洞穴角落那幾塊黑炭一眼,涂山淑冰冷一笑。
“走!回駐地,聯系外面。”
“不找其他師兄了嗎?”
諸葛晴兒開口問道。
“如果你的感應沒錯的話,周自遠也不是好人,有他在,其他師兄恐怕已經兇多吉少。我們實力太弱,救人反而會把自己陷入絕境,還是趕緊回去揭發他們的詭計為上策。”
涂山淑搖了搖頭,眼神更是微微一瞇。
“只是……,就不知他們到底有多少人隱藏著?”
按徐子峰所言,脈主周通已經不可信,卻不知駐地之中,還有沒有他們的人。
現今,只能希望他們沒有發現這里的不對,打一個時間差!
涂山淑面色不變,心頭卻如泰山壓頂,一片沉重。
躍出山洞,兩人掃視四周,由諸葛晴兒指路,涂山淑在前,兩人一前一后直奔山下而去。
“師姐,你有沒有種感覺,這一路上,好像一直有人在盯著我們似的?”
行至半途,諸葛晴兒眉頭微皺,朝前小聲開口。
“師妹感覺到了什么?”
雖說身在萬蚊嶺,不可能被人感應到具體位置,但到了現在,涂山淑再也不敢無視諸葛晴兒身體上的奇異之處。
只是,能不能有個好消息?
“一開始,這種感覺很模糊。不過現在,越來越清楚。”
諸葛晴兒被涂山淑拉著前奔,一邊朝著四下里掃視,眼神中滿滿的都是戒備。
“有多清楚?”
“有……,師姐小心!”
兩人前奔的動作被諸葛晴兒硬生生拉住,朝著側方更是猛然一躍。
“轟……”
數道巨型風刃突兀從天而降,交叉著轟在兩人剛才的所在之地,朝前更是籠罩了十余丈之遠,在那風刃之下,幾十道深達數丈的裂縫,如同一道道猙獰的裂口,浮現于山林之中。
若是她們按原來的速度前進的話,定然逃不過這一擊。
“什么人?”
煙塵彌漫,灰頭土臉的涂山淑大吼一聲,身上靈光閃動,身上數張低等符箓已經接連激發。
而諸葛晴兒,則是被狂卷的勁風吹的東倒西歪,身軀撞過無數枝椏,才重重倒地,此時還在掙扎著爬起。
“涂師妹真是出乎為兄的意料,難怪能夠讓徐師弟也丟了性命。”
一人腳踏靈光從天緩緩而降,面容祥和,語氣舒緩,正是鳳回山一脈的大師兄,周自遠!
涂山淑背靠一棵巨樹之后,手中捏出一張古拙符紙,探頭看去,臉色不禁變得極為難看。
卻見在那周自遠身旁,還有四人緩步跨出,這四人都是她的熟識,但此時的氣度,卻與原來相差天地之別。
不必說,這又是四個奪舍之人!
“周師兄,你這是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請兩位師妹隨我上山一趟,拜見前人!”
周自遠淡笑開口。
“如果我們不去哪?”
涂山淑怒喝一聲。
“師妹以為自己有的選嗎?”
周自遠左右看了一眼,身旁四人雖然修為不高,但每一位都早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那倒未必!”
樹后,涂山淑冷笑一聲,手中兩道靈光一閃,而她本人則朝著不遠處的諸葛晴兒飛撲而去。
“咔……”
在靈光閃現的那一刻,周自遠五人的腳下大地就是一顫,無數根鋒銳石柱沖天而起,無盡煙塵之中,數里之內的地面,齊齊顛覆,地動山搖!
“山崩符!”
此符可引動地脈之力,一經發動,威能會越來越大,可持續半個時辰,據時,方圓數十里都會徹底崩塌。
“想跑?”
此符雖然威能強大,但對于涂山淑來說卻只是給自己爭奪時間而已,她身上的千里神遁符,才是關鍵!
在場幾人,除了諸葛晴兒之外,無不是經驗老道之人,當下已是各自做出反應。
周自遠身上劍光一裹,已經人劍合一,破開山巖石柱,直沖兩人而去。
“鎮煞劍!”
一人腳步輕移,手中劍光揮灑,劍意涌現,引動四方地氣隨之震蕩,在他百丈之內,山崩符的影響竟然被壓制到了極低程度。
“東溟,你幫著把她們拿下,莫要誤了大事!”
另有一人雙手舞動,復雜的紋路交匯成一個巨大的符箓,還未成形,天象竟是已經發生了變化。
一人點了點頭,運轉真氣,已經身如青煙般朝著遠處沖去。
“金光護體符!”
周自遠來勢驚人,涂山淑已是來不及拉住諸葛晴兒,施展符法逃遁,只得再次激發了一張護體符箓。
“錚……”
劍光嬌夭如神龍,當空躍動,絞殺涂山淑,奈何那層護體神光太過堅韌,竟是絲毫不得寸功。
“走!”
仗著自己無懼對方的攻勢,涂山淑雙針狂涌,也不知她手中的雙針是何材質,竟是不懼周自遠法器的碰撞。
兩人一邊對戰,一邊朝遠處飛退,至于諸葛晴兒,則是被周自遠選擇了無視,而她也確實沒能起到任何幫助,只是腳步踉蹌的朝著兩人對戰的方向狂追。
“小丫頭,別追了,如果不想死的話,隨我回去吧!”
一人手持雙戟,輕煙般攔在諸葛晴兒身前。
“師妹!”
遠處的涂山淑低吼一聲,手上用力,逼退周自遠兩步,也停下了腳步朝著這邊看來。
“你讓開!”
諸葛晴兒握著棍棒,朝著對方大叫,此時的她,身軀早已繃緊,做好了對敵的準備。
奈何,身軀的操縱者,卻是絲毫不知道自己肉身所具備的巨大潛力。只是在那大吼,手中舞動棍棒也是毫無章法。
“算了!”
對面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諸葛晴兒,微微搖頭,身軀已經化作數道殘影,夾雜著幾十道短戟鋒刃冒出的寒光,涌向諸葛晴兒。
“師妹!”
涂山淑身軀繃緊,也是奇怪,此時的她竟然不怎么擔心諸葛晴兒的安全,倒是希冀著她能夠大展神威。
“噗……”
流光竄出,十幾道寒光迅猛的貫穿諸葛晴兒那干瘦的身軀,在當空揮灑出大片血跡。
“啪!”
渾身鮮血的諸葛晴兒被拋飛半空,才重重垂地。
“骨頭倒是很硬,可惜!”
出手之人顯出身形,輕輕甩動手中雙戟,對于一個生命在眼前消散,神色中盡是淡然。
“師妹?”
涂山淑心臟一縮,腳步一點點的朝著諸葛晴兒倒下去的地方挪去。
“你……你沒事吧?”
“嗤!”
周自遠本欲挺劍動手,此時卻被涂山淑的話給引的差點笑岔了氣,不禁戲謔開口。
“我覺得諸葛師妹以后都不會有事了。”
“好……好疼啊!”
地面上一個聲音卻讓他臉色一僵。
“怎……怎么可能?”
不只是他,就連那位千年前的高人,也為眼前的一幕呆了一呆。
卻見那躺在地上渾身血洞的諸葛晴兒,竟是在慢慢爬起,身上的血口,更是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速復原,眨眼間竟是恢復了原樣。
“古怪!”
對面那人眉頭一皺,不過他見多識廣,這種場面卻不會鎮得住他,冷哼一聲,已經再次挺戟刺出。
“叮……”
一根棍棒突兀出現,擋住短戟。
“擋住了!”
諸葛晴兒驚喜大叫,此時的她,卻是摸索出了自己肉身的一些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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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雙戟交錯盤旋,寒光冷厲,如同生死磨盤,絞殺著內里的一切。
往常,面對他人的攻勢,諸葛晴兒早已神色慌亂,不知如何應對,更何況今日出手的,還是一位前身修為不知深淺的高人,隨意而動,招式之精妙就非他人可比!
但此時的諸葛晴兒,卻已不再驚慌失措,畢竟,兩次真真切切的面對死亡,恐懼之心已經弱了許多。
“看清楚,看清楚!看清楚他的動作!”
心中焦急的呼叫,而眼中的世界,似乎也開始發生某種奇妙的變化。
諸葛晴兒并不知道,就在她心中默念之時,她的身軀已經發生了變化,瞳孔在剎那間縮漲數次,漆黑的瞳仁更是微微變換。
這一切,都發生在剎那之間,而這剎那之后,對面襲來的短戟,在她眼中已是看的分明。
“叮……”
棍棒橫移,擋在短戟之前,攔住去路。
“擋住了!”
諸葛晴兒驚喜大叫,奈何面前的短戟微微一旋,已經越過棍棒,當胸狠狠擊在她的胸口。
“噗……“
胸前凹陷,雙戟連環劈出,血肉橫飛之中,諸葛晴兒已是被擊出數丈之遠。
來人仍不罷休,腳下一邁,再次前沖,雙戟如同流光,迅疾而去。
“當……“
碰撞聲再次響起,身在半空的諸葛晴兒雙手舞動,竟是在瞬息之間舞出數道殘影,擊飛襲來的雙戟。
“快一點,快一點!“
心中默念,身軀剛剛落地的諸葛晴兒腳步一踏,整個人就如靈猿般穿出,手中無序,卻能擊出漫天棍影雖無章法,卻攔下了對方的乘勝追擊。
她的身軀內部,也隨之變換,骨骼、筋肉,全都朝著靈活、極速的方向變換,這種變化,更是在瞬間就已完成。
“咦!“
對手眼眸一動,口中發出詫異之聲,手上的動作也為之一變。
速度不變,招式卻越發玄奧,柔、卸、擋、轉各種手段有序變換,在一連串的碰撞聲之中,諸葛晴兒的攻勢再次被他壓下,雙戟變換,更是從諸葛晴兒的身上帶出道道血光。
以常理來看,諸葛晴兒敗局已定。
但此時,兩人卻是碰撞不停,竟是勝負難分的糾纏在了一起。
“力氣大一些,再大一些!“
咽喉被短戟劃過,喉骨咔咔碎裂,胸腔如同火爐,五臟差不多全都暴露在外,而此時的諸葛晴兒,卻是眼眸血紅,痛感被徹底壓制,只留下要贏的欲望。
棍影重重,掀起勁風狂飆,碰撞聲再登高峰!
“當……“
勁風狂掃,煙塵一蕩而空,滿身鮮血的諸葛晴兒倒退數步,死死的踏住地面。
對面,一人持戟而立,頭顱低垂,一手輕輕拂過自己的腰間。在那里,衣衫之下,已是多出了一塊青腫。
“了不起!“
抬起頭來,他眼帶贊賞的看向諸葛晴兒。
“能在先天初期做到這種程度,真的是了不起!“
眼眸一片赤紅的諸葛晴兒聞聲一顫,一股熱流猛然從心口涌出,直達眼眶,讓她不禁泛起幾朵淚花。
自懂事以來,她還從未得到過這種評價。
‘廢物!’
‘沒用的廢物!’
‘一點本事都沒有!’
‘如果不是有個好父親,連討飯怕都討不到!’
同齡人的閑言碎語,即使是散碎入耳,也無一不在提醒著她,自己是多么的無能。
而親人眼中的無奈,更是深深刺痛著她的內心。
尤其是父親那毫不掩飾的眼神,更是讓諸葛晴兒無數次在睡夢中落淚。
時至今日,她還是第一次聽到別人對自己真心誠意的贊賞。
即使對方是她的對手,是多次要她性命的敵人。
“謝謝!”
感動之余,諸葛晴兒不禁眼泛激動,哽咽開口。
“謝什么謝?你腦袋進水了!走啊!”
身后涂山淑嬌喝一聲,肩膀一緊,眼前光暈變換,兩人已是化作一道流光,直奔千里開外。
“千里神遁符!”
“呵呵……,有趣的丫頭。”
密林之中,山崩符引動的地氣波動已經被壓制,那位名號東溟的人看著兩人遁走的流光搖頭輕笑。
“可能的話,留她一命吧!”
“是,前輩。”
周自遠低頭稱是,他們并不擔心涂山淑兩人能夠逃走,在這秘境之中,她們又能逃去哪里?
若是她們想去駐地互換外界,只是自投羅網!
至于逃出秘境,根本就不會有這種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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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一花,等兩人再次顯出身影之時,已是出現在一處大山之腳。
“呼……呼……”
原地轉了幾圈,涂山淑才擺脫快速移動產生的眩暈后遺癥。
雙手拄膝,她抬起頭,就見到諸葛晴兒正來回掃視著四周的環境。
“你沒事?”
“算了,當我沒問!”
若是她有事,才算不正常吧?換了個話題,涂山淑緩緩直起身子。
“這里是哪里?”
千里神遁符一經施展,方位隨機,也是因此,一開始她們就沒有考慮用它來趕回駐地。
“不知道,不過我感覺有點熟悉。”
諸葛晴兒眨了眨眼,朝上一指。
“師姐,我們上山看看去吧,在山上,看得清楚。”
“不用了,我知道這是哪里了。”
涂山淑擺了擺手,一指不遠處的一個山坳。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那里面,就是我們一開始來的地方了。”
“秘境入口?”
諸葛晴兒眉頭一皺。
“那我們離駐地還有很遠!”
“事到如今,我們別想著回駐地了,找個地方躲起來才是正經,這件事太過古怪,我們兩個只是兩只小螞蚱,蹦跶不起來的。”
涂山淑垂頭喪氣的往地上一蹲,苦笑搖頭,隨后就把諸葛晴兒頭昏腦脹之時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現今這秘境之中,脈主最強,被附身奪舍之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但絕不可能就我們今天見到的這幾個的。”
“他們有多強,你應該知道,掌控秘境,輕而易舉,我們沒有勝算了!現在,只希望外面的宗門前輩們能快些發現這里的不對,前來營救了。”
諸葛晴兒神色呆愣,也是一陣無言。
良久,她眼眸一涼,猛然直起身子,一指遠方。
“師姐,你說,我們能不能從這里出去?”
“沒有令符,你怎么出去?強闖的話,就算是金丹宗師也未必做到!”
涂山淑白了她一眼。
“不是,師姐。我的身體很奇怪,好像只要想的到,就能做到的。要不然,我們去試試?”
諸葛晴兒抬起手來,眼神古怪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臂。
“想到就能做到?你想飛是不是就會長出一對翅膀來?”
涂山淑沒好氣的回了一句,下一刻卻是小口大張,瞳孔瞪圓,一手顫顫巍巍的指向諸葛晴兒的后背。
“你……你……你……”
半響之后,秘境入口。
眼前流水潺潺,正中有七彩光暈,與外界入口相仿。
“你準備怎么辦?”
涂山淑眼神詭異的看著諸葛晴兒。
“我也不知道。”
諸葛晴兒看著面前的出口,試探著把手中的棍棒往里捅了捅。
嗯,沒事?我這棍子果然厲害!
“師姐,要是不行的話,會有什么后果?”
“不行的話,九成九會死,剩下的那一點機會會遺落與無盡虛空之中。”
涂山淑回憶典籍之中的記載。
“那么慘?”
諸葛晴兒臉色一白,半響后才猛咬牙關。
“先試一試!”
“哎,等一下!“
涂山淑突然想起一事,伸手攔住諸葛晴兒的動作。
“我想到一個辦法,應該死不了人。”
“什么辦法?”
諸葛晴兒眼眸一亮。
片刻后,兩人各自站好。
諸葛晴兒直面出口,涂山淑手拿靈光黯淡的青鋒劍,站在一側,高高舉起,對準諸葛晴兒的手臂。
“準備好了沒有?等下你大叫一聲,我就下砍,把你雙手砍下來,這樣你就不會死了“
“師姐好計謀!”
諸葛晴兒大贊。
“呵呵……”
涂山淑嘴角一抽,暗自抹了一把冷汗。
”好了,我來了!“
諸葛晴兒定了定神,謹守心神,默念半響,才一揮棍棒,擊向那七彩出口。
”給我開!“
眼前一花,那七彩之光悄然破碎。
諸葛晴兒手上用力過猛,棍下卻是毫不受力,不禁一聲大叫,超前撲去。
”我*“
涂山淑險之又險的把劍身停在半截,差點沒被自己逆轉的氣息給沖的當場暈闕。
”有沒有搞錯啊!“
”師姐,快點,能出去!“
眼前影子一晃,已經撲出去的諸葛晴兒再次回轉,正一臉興奮的看著自己。
”走!“
兩人一躍而出,熟悉的桃花峪盡在眼前。
”師姐,我們出來了!“
”嗯,我們出來了!“
回首看去,七彩之光再次悄悄遮住了入口,前不久的一切,似乎都在夢中一般。
”走,我們去望月臺!“
”為什么去望月臺?不去清風涯嗎?“
諸葛晴兒一臉不解。
清風涯乃是鳳回山一脈幾位長老所居之地,而望月臺都是平輩弟子。
”我們是要把消息傳出去,傳給誰并不重要,而望月臺的師兄們,相對來說更安全一些。“
涂山淑解釋了一句,邁步就朝上方奔去。
”師妹,快點!“
望月臺,上百根雕龍玉柱散落而立,一位位白衣修士,端坐其上默默吞吐著天地靈氣。
他們都是這些年,’自愿‘留在鳳回山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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