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回山,望月臺。
雕龍石柱之上,近百位修士端坐,白衣飄飛,逸彩飛揚,浩瀚天地靈氣被陣法吸引,匯聚其間。
千百年來,鳳回山一脈的弟子經年在此靜修。
今日,他們一如既往的在此做著功課,打磨著真氣,希冀著有早一日能夠先天圓滿,破開道基之門,以求大道。
此時,兩道身影正從山下狂奔而來,當頭一人一身勁裝,身軀玲瓏,相貌艷美,剛剛躍上平臺,就嬌聲大喝,打破了此地的寧靜。
“諸位師兄,后山秘境有變,有妖邪竊據秘境,附身奪舍其內的同門弟子,還請稟明宗門,前去誅殺妖邪!”
涂山淑聲音響亮,更是運起真氣,在這望月臺激起道道音波。
寧靜打破,石柱之上的白衣修士不約而同的睜開雙眸,其中少許人眼帶迷茫,似乎還未明白涂山淑話中何意。&1t;i>&1t;/i>
而更多的,則是一片冰冷,如同臘九寒冬,眼眸下落,讓涂山淑心頭就是一涼。
‘不好!’
跟在后面的諸葛晴兒身軀一緊,一股龐大的無形之力已經從天而降,筆直的壓在她的身上。
就連呼吸,似乎都猛然一滯。
‘怎么回事?’
“師妹,你話中何意?”
石柱之上,一位師兄緩緩立起,眼帶疑惑的朝下看來,卻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滿滿的驚恐。
“師……”
“噗……”
一道朦朧清光從后方穿出,劍意悠揚,輕飄飄穿過他的胸膛,在他身軀之上留下一個碗口大小的洞口,輕輕一折,再次把不遠處一根石柱上的弟子絞成兩截。&1t;i>&1t;/i>
“錚……”
與此同時,望月臺之上劍聲輕鳴,幾十道各色劍光疏忽而出,在雕龍石柱之上輾轉騰挪,繽紛綻放,劍光美輪美奐,卻帶著冰冷殺機。
而一位位白衣修士,還未回過神來,就迎來了身旁之人的無情斬殺!
“走!”
涂山淑面容扭曲,猛然一聲大吼,轉身扯住諸葛晴兒就朝山下奔去。
上方,幾十位白衣修士持劍而立,彼此對視一眼,無聲無息的分散開來,帶著冰冷殺機,朝著鳳回山各處遁去。
一道冰冷無情的命令,回蕩在他們的腦海之中。
“殺光所有人,血祭!”
******
鳳回山山腳。&1t;i>&1t;/i>
上山之路崎嶇難行,陡峭異常,路徑高處,更是隱于云霧之中,延伸至不知何方。
這一日,一位腰胯長劍的女子正踏入山路,姿態悠閑的緩步朝著山巔而去。
這女子秀雅絕俗,自有一股輕靈之氣,雙目猶如一泓清水,透著股純粹與清澈。
白衣長衫,顧目盼嫣,行于這山間險道,此女絲毫沒有常人的驚慌之色,倒有閑暇左右環視,聽風賞景。
相較于此女渾身上下那股脫的氣勢,她腰間所跨長劍就與之極為不搭了。
劍柄似根根白骨糾結,形式奇古,隱有灰白之氣流轉,劍柄劍鞘都透著股不詳之意。
“咦?今日倒是熱鬧。”
行于半山腰,此女微微昂,美眸中光暈閃爍,好似能透過那重重云霧,看到高山之上的情景一般。&1t;i>&1t;/i>
“噔……噔……噔……”
山勢陡峭,下山度不能太快,這是常識,但此時上方傳來的腳步聲,卻是滿是急促,度更是驚人,也讓此女面色微微一動。
“跑,跑!”
后方殺氣逼來,諸葛晴兒銀牙緊咬,背著臉色蒼白的涂山淑朝著山下飛狂奔。
狂奔之中,她的身軀也微微變換,雙腳如同吸盤,每一步都緊緊吸附著山道巖石,每一踏步,更是如同彈簧一般,把她的身軀推著快前進。
這種度,才是她們兩人從山上那片混亂之中逃出來的關鍵。但危險仍在步步逼近,因為,后面已有一位道基修士御劍追來。
沖破山間云霧,繚繞的霧氣在身后扯出縷縷長絲,前方山道之上,突然多出了一道人影。&1t;i>&1t;/i>
“快讓開!”
諸葛晴兒神色一變,急忙大喝出聲。
“快逃!山上的人都瘋了!”
“嗯?”
攔路的女子雙目一動,眼眸透過諸葛晴兒直視上方,此時一道紅芒正破開云霧,已是來到了諸葛晴兒的身后。
“叮鈴鈴……”
女子腰間長劍無風自動,就欲出鞘,卻見上方的諸葛晴兒一聲大吼,腳步一停,反身一棍朝后轟出。
“砰……”
氣浪當空震蕩,諸葛晴兒口噴鮮血朝下方墜落,而那紅芒也顯出飛劍本體,在原地搖搖晃晃,看似也受創不輕。
“嗯?”
女子此時臉色才是微微一動,目光挪到諸葛晴兒手中的棍棒之上,眼神更是在這瞬間變換數次,最終露出一抹淡笑。&1t;i>&1t;/i>
“原來是她,倒是與傳聞中的一點也不像嗎?”
“快跑,快跑啊!”
剛剛落地,諸葛晴兒顧不得摸去嘴角的鮮血,就朝著女子急切大喊,眼眸之中更是滿是淚花。
這一路上,她見到了太多的生命消逝在眼前,對于一直生活于安樂之家的她來說,精神沒有崩潰已是不錯了。
“不必,你且讓一讓。”
女子淡然一笑,腳步輕踏,整個人已是化作一連串的殘影,從幾十丈之外,瞬間出現在她的面前。
“叮……”
灰蒙蒙光暈一閃,女子腰間長劍依然出鞘,劍上芒尾如靈蛇吐信,閃爍不定,當空連閃,已是與那襲來的火紅飛劍連撞幾十記。&1t;i>&1t;/i>
“前輩,還請收手!宗門有令,除執法堂確認無誤之外,任何人不得擅殺弟子!”
女子聲音清冷,修為應該也是先天,只是面對上方那位迅疾而來的道基修士,卻是絲毫不懼,更是御劍而上,不落下風。
“宗門?哼!”
青衫飄飛,一位中年修士踏空而來,火紅法劍隨聲回轉,繞身飛舞。
“我鳳回山一脈,在千年前,就已非劍宗所屬!”
“前輩何出此言?”
女子大愕,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對方。
“不明白,去下面問你死去的長輩們吧!”
中年修士冷笑一聲,屈指輕伸,身前的飛劍已經化作一溜火光,朝著三人躥射而來。&1t;i>&1t;/i>
“滋……”
火光乍現,一個畝許大小的火云憑空而現,把此地徹底籠罩,滾滾巖漿沿山傾瀉而下。
“嗚……”
火云之中,似有嗚嗚驚鳴,一股陰冷之氣,竟是讓上方的中年修士也是身軀一僵。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神色猛然一變。
“不好,無常……”
“拒魂!”
輕喝入耳,明明聲音清脆如鈴,卻偏偏帶著股不屬于塵世的極致陰冷。
一道灰蒙蒙的劍光當空一掃,上方的中年修士已是無聲下墜,身死魂消!
“抱歉,晚輩現今還無法掌控此劍。”
火云消散,持劍而立的女子臉若冰霜,雖然口中抱歉,但神色卻毫無愧疚之意。
“山上生了什么?”
轉過頭去,她直視諸葛晴兒兩人,明亮的眼眸在這一刻都顯得極為陰冷,讓人望而生畏。
“山……山上的人都瘋了!都瘋了!殺人,都在殺人!血,全都是血!”
諸葛晴兒身軀一顫,一手顫抖的朝上一指,神色終究恢復了一點清明。
“要稟明師門,稟明師門,鳳回山……完了!”
話音剛落,諸葛晴兒已是雙膝跪地,淚水涌出雙目。
女子眼眸一瞇,陡然再次拔劍出鞘,一道震顫千里的劍光,轟然直沖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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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宗,鳳回山。
自千年前一場不為人知的大戰之后,鳳回山周遭數千里的山巒盡皆被削平,只有鳳回山主峰,兀自矗立。
而此時,一個巨大的罩子不知何時從天而降,把鳳回山給死死罩住。
罩子內,有十八頭赤紅炎龍在來回穿梭,炎龍眸泛神光,神威凜凜,所過之處,虛空晃動。
原本的鳳回山早已消失不見,只有無數的虛空波折在其中來回閃現。
鳳回山秘境。
劍宗執法長老劍庸,傳法長老呂鴻虛浮高空,元神之威,籠罩此方世界。
晚輩記得晚輩拜入師門之時,家師浮銘時常為我們講述我們鳳回山一脈興旺之時的場景。
周通低垂頭顱,雙眸無神的看著眼前這片廢墟。
此方秘境,在兩位元神真人出手的那一刻,毀滅已經注定。
晚輩性格愚魯,他人習劍,一日功成,而我習劍,月余不見其功,道法神通,更是三十年未曾入門!能拜入宗門,只因家師一時的心善。
但家師始終未曾放棄晚輩,每日用心教導,關愛有加,百年來不生倦怠!
幸甚!晚輩終究沒讓家師失望,與甲子之歲入先天,百三十破道基,更是有望金丹上品!
我記得,當年金鐘峰一脈曾邀你前去,可你拒絕了。
傳法長老呂鴻幽幽開口,似有惋惜。
想不到前輩竟還記得晚輩這個無名小卒?
周通抬頭,咧嘴一笑。
沒錯,金鐘峰在我進階道基之時,就曾邀我前去,家師更是允可。
可惜,晚輩知道自己這一身本事是誰給的,卻是萬萬不會離開鳳回山的。
浮銘善授徒,吾不及也!
呂鴻雙眼一閉,輕輕一嘆。
呵呵,聽說,我那拜入前輩一脈的師兄已經丹成上品了?
周通先是一笑,又是冷笑不屑。
沒錯,一年前,謝山云游回山,于幻波秘境成就上品金丹,丹成一品!
呂鴻眼眸一亮,在低頭看向周通之時,不禁越惋惜。
曾經,這一位人人都看不入眼的愚鈍之人,也是有望上品金丹之人!
真不愧是師尊念念不忘的師兄!他終究沒有辜負師尊的期望,走到了這一步!
周通雙眼收縮,語聲恨恨。
可惜,他卻再非我鳳回山的人!
劍宗雖有分支,卻只有一個主干,分支再多,其根猶同。周通,你太過于執著于主次之分了!
呂鴻皺眉。
呵呵,前輩說的輕松。那只是因為你白雀一脈未曾遭到過滅頂之災!
周通抬頭譏笑。
尤其是,下手的人還是一宗之主!
當年之事,你不明白。
呂鴻搖頭,又是苦笑。
不,現今你應該已經明白了。
我不明白!
周通豁然起身,雙眸怒視上方兩人。
我鳳回山一脈,為何不能重返巔峰?爾等處心積慮,千年來一直派人監察本脈,唯恐出現一個成就金丹之人,爾等如此行事,我等如何心服!
我鳳回山一脈,傳承復回,正是在此興盛之機,而你們又再次出現在我等面前,滅殺我鳳回山上下數百弟子!其心,何其殘忍也!
傳承復回?
呂鴻低頭輕嘆。
癡兒!你手上的東西,早已迷了你的心智,如同千年前的崔師兄。
閉嘴!
周通高舉右手,怒指兩人。
此乃鳳回山一脈的乾離神焰,劍主親傳,獨一無二,豈會迷我心智!
爾等不把鳳回山一脈放在眼里,一心打壓,我們又何必把劍宗當成自家人?
我等走到今日,都是爾等逼的!
憤怒之意,蜂擁而起,化作滔天神焰,當空燃燒。
師兄,何必與他嚼舌,不過是浪費時間罷了。他的心智,早已被那物吞噬。
劍庸冷聲開口,身上劍聲清鳴,純陽法寶天嘯劍就欲出鞘。
哎,癡兒!
呂鴻再次惋惜的朝下看了一眼,大袖一撫,一道無形波動已經席卷整個世界。
嗡
虛空輕顫。
周通只覺眼前一花,再次定眼看去,手中盡顯輝煌正大之意的乾離神焰陡然變得陰森可怖,一抹暗紅悄然浮現在那神焰之中。
這這
腦海一炸,一幕幕壓入心底的場景猛然涌上心頭。
密室之中,自己避開他人,凝結金丹,執念紛擾之中,一道紅影從地下穿出,悄然沒入腦海。
下一刻,眼前的世界再不相同。
淳樸不在,為達目的不折手段變得理所當然,一個個弟子被自己接連蠱惑,一個巨大的祭壇在自己不分晝夜的繪刻下悄然浮現。
伴隨著祭壇之上靈光涌動,一個個被遺棄在時光長河之中的虛影漸漸浮現。
他們狂笑著撲入一個個無辜之人的身軀之內,占據他們的肉身,吞噬他們的魂魄,并幫助他繼續擴大祭壇。
直到數日之前,一洼血水與祭壇之中悄然浮現。
我我都干了什么?
抬起頭,周通眼眸一紅,兩滴熱淚緩緩低落,而在腦海之中,血海起伏,瞬間把他徹底吞噬。
魔焰滔滔,清靈劍仙以為躲到這里就能逃過一劫?做夢!
渾身血光的周通如同換了一個人,一手指天冷聲狂嘯,面對兩位元神姿態猶自猖狂。
而上方的劍庸呂鴻兩人,面對此情此景,卻是眼神暗淡,隨后才神色一凝,眼露駭然的朝下看去。
此魔竟能影響我們的心境?
劍庸神色一凌,再不遲疑,元神一動,一道無形劍意已經斬入周通身軀。
無聲的震蕩席卷萬里,瞬息之間,此地已是化為一片虛無,只有一個散碎的祭壇,飄蕩四周。
要徹查!看看有多少附身之人這段時間離開了鳳回山!
收回長劍的劍庸神色冷然,絲毫沒有功成的喜意。
距離劍主所言的時間,還差一年,神劍還未擇主,為何它會提前出現?
呂鴻謂然長嘆。
難道,真是天亡我劍宗不成?
呂鴻,此乃波及萬界之劫,劍宗身在其中,不過一粒微塵,生死存亡何足掛齒?
一個浩大之聲從天際傳來,聲震四野。
劍主以自身身隕為我等為此方天地尋一生機,本是無奈之舉,能否脫劫而出,在神劍之主,也在我等。如把希望寄托劍主,我等意義何在?
證道之路,一直都在我等腳下,守心,慎行,不懼,行之無畏,血魔來臨,我等只要不忘初心,自可得證生死。
謹遵宗主教誨!
兩人齊齊躬身,朝著高空一禮。
自今日起,劍界常開,天下有志之人,皆可入內尋求機緣。
高空聲音再起,如同九天之上神靈的天憲。
新晉金丹謝山自求回轉鳳回山一脈,為鳳回山新任脈主,門下弟子除諸葛晴兒之外,悉數遷往別脈。
大劫已至,道友各自珍重!
是,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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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之前,這里還有一座巍峨高山,有上千門人弟子于其中踟躕而行。
而今,此地只余一個深坑。
謝山背負雙手,腳踏虛空而來,雙眸之中帶著抹憂傷。
“哎!”
一聲嘆息,余音繚繞,包含著諸多愁思。
身在半空,謝山右手伸出,掌心放置一物,手腕微抖,把那物拋出。
“轟隆隆……”
大地震顫,一座千丈高峰憑空浮現,帶著股無邊之力,重重落在這片廢墟之中。
此峰高聳入云,有斷崖峭壁,有崢嶸險峻,更有青山綠水。
細細看去,卻能現此山與曾經的鳳回山竟有八九分想象,內里的居所也與之無二。
他竟以一己之力,再造了鳳回山!
眼見此山矗立,謝山的眼眸中再次升起些許的變化,口中再次出一聲嘆息,腳步輕踏,已是出現在山峰之巔。
不久之后,鳳回山如今僅剩的弟子,也出現在望月臺之上。
諸葛晴兒老老實實的跪在地上,靜聽這位突然冒出來的師尊宣讀宗門規矩。
眼角的余光掃過四周,也帶著股疑惑。
這里畢竟不是原來的鳳回山,環境雖然相似,卻不相同。
“起來吧!”
耳邊溫和之聲響起,也打斷了諸葛晴兒的思緒,當下老老實實的站起身子。
“是,師尊。”
這位師尊貌如青年,還很英俊,五官立體,身軀挺拔,只是滿頭銀和眸子里的滄桑讓人意識到這位的年紀絕對不小。
謝山,新晉金丹,丹成一品,一位未來幾乎注定的元神真人!
當初得知自己會拜他為師的時候,諸葛晴兒幾乎忘記了前些日子受到的驚嚇。
而躺在床上的涂山淑更是在一旁冷嘲熱諷,滿滿的都是嫉妒。就是也不知是嫉妒她拜了個好師尊,還是明明多次受傷,卻能毫無損的在她面前活蹦亂跳,或者是兩者皆有。
“你的棍子拿來我看看。”
低頭看著諸葛晴兒,她的思緒自然瞞不過謝山的雙眼,當下笑了笑,伸出手來。
“哦!”
恭恭敬敬的遞過棍子,就見師尊拿在手里來回拋了拋,就搖著頭遞了過來。
“拿著吧。”
“師尊,我這個兵器有什么問題嗎?”
接過棍子,諸葛晴兒小心翼翼的開口,她不笨,也猜測過自己身上的問題是不是和這棍子有某種聯系。
“沒什么問題,它的材質十分特殊,很難鍛造,所以樣子丑一些,你要習慣。”
謝山搖了搖頭,對于這根棍子,他也是知之甚少,只是專為此事,宗主甚至親自出面找過自己,似乎牽扯極深。
“師尊也不行嗎?”
諸葛晴兒皺眉,她雖然相貌‘平平‘,但畢竟是個女子,天然喜歡漂亮的東西,這根棍子對她來說,也太丑了點。
“呵呵……”
謝山搖頭輕笑,從宗主話里的意思來看,別說是他,就算是元神真人,對這根棍子怕也是束手無策。
“聽說,你習武進展很慢?”
諸葛晴兒臉色一白,把頭一低,如同鴕鳥一般縮起身子。
“嗯。”
“你知道鐵骨仙周缺嗎?”
謝山腳步輕易,帶著女弟子朝著后山行去,一邊輕聲開口。
“聽說過,萬年前的一位宗門前輩。”
“嗯,那你可知,他三歲習武,百歲才入先天?”
“啊?”
跟在后面的諸葛晴兒面色一愣,朝前看去。
“不……不會吧?”
百歲才入先天,幾乎就代表著道途已絕,但這位前輩可是位元神巔峰的真人。
“有什么不會的?周前輩出身并不好,而他本人更是被人稱之為資質愚魯,習文認字到了二十歲才強強可以理解書中意思。”
謝山行于山道之中,看著四周依稀相仿的景色,走走停停。
“前宗主尹松子前輩,所創的滅魔寶錄于劍宗三十六脈再開道途,即使是劍主也曾嘆服。但你可知,他曾經為了修煉一門劍宗的基礎劍法就花去了七年光景?”
“啊?”
諸葛晴兒心頭一顫,心神激蕩,聲音都微微顫抖起來。
“尹前輩也曾被人說是資質太差,被人嫌棄,言其無望道基,但前輩從未自甘墮落,習武問道,直至隕落于大劫之下也未曾一悔!真是讓人可驚可嘆!”
“這是前人。”
謝山腳步一停,眼神陡然一暗。
“曾經,我有一位師弟,他晚我一日拜入山門,我二人一同習武,在我看來,他就很笨。”
“你可知,他有多笨?”
“多……多笨?”
諸葛晴兒聲音一亂。
“他左右不分,基本的運轉真氣竟也能岔氣,幾次差點都火入魔。修煉武功道法更是艱難,只是入門,就花了十年的時間。”
不知為何,謝山的聲音中似乎帶著股苦澀,但此時的諸葛晴兒早已覺察不到。
“那……那師叔后來哪?”
“后來,后來他成就了道基,有望上品金丹!如不是……,如不是一場意外,他也許會比我還更早的進階金丹。”
謝山低著頭,看了看腳下。
“家師曾經說過,每一個人,都是獨一無二的!所謂的笨人,其實在某一方面,何嘗不是天才?只要能夠找到屬于自己的路,他的潛力,一如這宇宙般浩瀚無邊!”
“這幾日我曾去看過你,你的天分雖然不及他人,但在每日丑寅交替之時就起來習武之人,劍宗上下同輩弟子之中,除你之外再無二人?”
諸葛晴兒身軀一晃,眼眶之中瞬間涌出眼淚。
“你的武技雖然凌亂,但基礎卻十分扎實,復雜的變化非你所長,但簡潔的招式,卻能盡的神髓,意境深蘊,這才是你能夠踏入先天的關鍵啊!”
“撲通!”
諸葛晴兒猛然雙膝跪地,頭顱重重扣在山巖之上,眼淚滴落地面。
“師尊,教我!”
******
時隔數月之后,諸葛晴兒終于盼來了親人。
除了諸葛年華夫婦之外,還有一位不足歲的嬰兒,名字叫做諸葛鵬程。
玉青瑤帶著孩子與諸葛晴兒說些私房話,而諸葛年華則留在了謝山所居的小院之中。
“前輩,小女能拜入前輩門下,實乃三生有幸!”
諸葛年華搓著手,臉帶興奮,若論輩分,他作為諸葛晴兒父親,應是與謝山同輩的,只是修行界,修為在某方面占據的因素更大,因而他在謝山面前,也要以晚輩自稱。
就如某些元神真人,門下弟子的祖父等人,面對元神也要持晚輩禮一般。
“晴兒心性淳樸,天資燦爛,能收她為徒,傳承衣缽,也是貧道之幸。”
謝山輕笑,隨手舉起茶盞,朝著對方微舉。
“前輩說笑了,小女資質愚魯,能入前輩的門已是她前輩子的造化。其實當初我送小女前來,對她的前途幾乎已是絕望,想不到……,呵呵……”
諸葛年華急忙舉起身前的茶盞一飲而盡,在一旁陪笑。
“嗯?”
謝山眉頭微皺,放下茶盞,凝神朝著諸葛年華看去。
“怎么?諸葛道友覺得晴兒的天分不好?”
“這個,前輩應該知道的,小女因為身體的原因,習文練武都與人差上一截,為此,我與夫人可是煞費苦心。”
諸葛年華搖了搖頭。
“這些年,我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靈藥靈植也在她身上浪費不少,卻也只能推出個先天初期來。”
“道友曾經打罵過晴兒?”
“讓前輩見笑了,小女學習起來進度實在太慢,我又是一個急脾氣,有時候難免會動粗。”
諸葛年華艱澀一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看得出來,道友其實對晴兒有過很大的希冀,也很關心她。”
謝山點了點頭。
“到底是自己的骨肉,我自然是希望她更好一些。”
諸葛年華眼神一暗。
“只是,她……,哎!”
“道友,你可知,晴兒的天分極高?”
謝山嘆了口氣,語氣突然一重。
“呃……,前輩在說笑吧?”
諸葛年華一愣。
“我沒說笑。”
謝山搖頭。
“晴兒身體有異,但也讓她能夠從另一個方向看待這個世界,在她眼中,天地與我等并不相同。道友可知,晴兒對于天地之道的理解,幾乎不亞于道基修士?”
謝山眼神凝重,如山一般壓在諸葛年華的身上。
“不識字,卻能明了鳥鳴獸吼,不通音律,卻能從風中聽出樹木的悲傖;不通武技,不明道法,卻能走出我設下的迷魂陣。這些,道友怕都不知道吧?”
“論勤奮,晴兒在同輩之中無人可比;論心性,晴兒自幼被身旁之人言其無用無能,卻能不生怨恨,仍心懷純善;論天資,我所演練的三十劍道意境,她都能準確無誤的識別出來,這等眼力,就算某些道基修士,也望塵莫及!”
“我知道友其實也是關心晴兒,但所謂的關心,要放在對的地方。”
謝山聲音微緩,頓了頓才再次開口。
“你見晴兒習武學文進度緩慢,動輒打罵,非是關心,只是在泄憤而已!”
“況且,你只關心進度,可曾關心過晴兒為了那點地的進展,所花費的大量心血?”
“晴兒天資很好,得徒如此,我很欣慰,道友在此且待數日,就請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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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鳳回山一脈終于再開山門,迎接新的一批弟子。
謝山丹成一品,三年來一直穩固修為,除了少許時間用來指點諸葛晴兒之外,一直都呆在后山之中。今日,還是次出現在前山那小小的殿堂之中。
“弟子褚鐘,叩見師尊!”
褚鐘生的人高馬大,面寬耳闊,渾身毛旺盛,身軀魁梧有力,整個人就如一頭熊妖,氣勢駭人。
在他后背,背著一柄巨劍,那劍足有一人來長,寬約雙掌,在以輕靈鋒銳為主的劍器之中,倒是罕見。
此劍被他稱之為純鈞,效仿前人,乃是一柄頂尖法器!
“弟子白青青,叩見師尊!”
白青青嬌柔可愛,相貌靚麗,身軀玲瓏,笑起來還有兩個酒窩,一身簡潔的白色長衫,倒襯得她越皎潔可人。
在她的鬢之間,斜插著一柄小劍,名曰天馳,也是一柄頂尖法器,靈性充足,甚至不亞于某些靈器。
“弟子蘇子岳,叩見師尊!”
蘇子岳是一位相貌英俊的年輕人,年齡應在二八左右,雙眸靈動,身軀修長,渾身上下透著股機靈勁。
在他的后背,也背著一柄長劍,此劍有些古怪,顏色灰,如同巖石一般,造型簡潔,看上去平平無奇,不過卻把諸葛晴兒的目光死死吸引。
不知為何,那劍竟給她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仿佛與自己極為親近。
她卻不知,就連她的師尊謝山,也多次掃過這柄長劍。
“好,好!”
坐在上的謝山面含微笑,連連點頭。
這次鳳回山大開山門,收入門下的三個弟子他都很滿意。
他們三人不同于諸葛晴兒,都是傳統意義上修道奇才,天分之佳,就算是謝山這數百年內,也是極少見到的。
其中除了蘇子岳因為年紀的緣故,剛剛進階先天之外,其余兩人,都已是先天后期的修為,精氣神打磨的都殊為不錯。
如無例外,不出二十年,他們二人就不必服用丹藥,也可成就道基!
“褚鐘最大,為二師兄,白青青次之,子岳你最小,就做小師弟吧。”
“是,師尊!”
三人雖然在外面都是十分倨傲之人,但面前的謝山,卻是一位丹成一品的宗師,也許過不了多少年,就可進階元神,能拜對方為師,已是他們的福分,自然不敢在這里拿架子。
“這是你們的大師姐,諸葛晴兒,你們都來見過吧。”
“嗯……”
雖然有過猜測,但真的確認師尊身邊那個矮瘦丑陋的小丫頭是他們的大師姐,還是讓三人的身形微微一頓。
在此之前,他們還曾想過這是師尊身旁的侍從丫頭來著。
“師弟(師妹)見過大師姐!”
“快起來,快起來吧!”
諸葛晴兒急忙彎腰攙扶,臉上更是掛著傻笑,與她那臉蛋配在一起,尤其讓人缺乏敬畏心。
“謝師姐!”
三個人老老實實的站起來,眼神還在瞬間彼此交換了一下,不過并未多言。
他們一入宗門,就被帶到這里,對鳳回山一脈毫無所知,但只是一個一品金丹宗師的親傳弟子身份,就已足夠了。
“晴兒,等下你去安排他們的住處。”
“是,師尊。”
“嗯。”
謝山點了點頭,再次看向三位新徒弟。
“你們作為我的弟子,需要在宗門命堂之內祭拜先人,留下命牌,今日我就不多說了,來日方長。對了,我們這里沒有下人,吃喝需要自己解決,有什么不懂的,問你們師姐。”
“是,師尊。”
三人低頭稱是,隨后就見謝山大袖一拂,整個人就消失不見,想來應是前去宗門命堂去了。他性子隨心,倒是不怎么注重禮節。
謝山一走,場中的氣氛就是一松。
“師姐,我們接下來去哪兒?”
白青青與諸葛晴兒同為女子,第一個笑著開口。
“去住的地方,我們住的地方有些難走。”
“有勞師姐在前領路。”
褚鐘看上去魁梧豪放,但說起話來倒是顯得有規矩的很,明明對方比他小得多,仍舊是有板有眼的叫著師姐。
“褚……褚師弟不必客氣!”
被人稱呼師姐,態度還那么尊重,諸葛晴兒不禁再次傻笑兩聲。
蘇子岳在后面猛翻白眼,心中暗道這個師姐不僅不好看,反應也很奇怪,還是三師姐比較養眼。
想到此處,眼眸更是朝著白青青看去,俏顏入目,心中也樂了一樂。
四人出了這空曠小殿,沿著山路直往遠處一座孤峰而去。
談笑間,毫無堤防的諸葛晴兒的老底幾乎被人扒了個一干二凈,同時某些情緒也出現在三位新弟子的心中。
先天中期修為,正在修煉笨功夫天罡神力棍法,道法強強入門,五行法術稍微復雜一些的都施展不出來,長得還丑,這樣的人竟然成了他們的大師姐?
看來其中定有貓膩!
孤峰腳下,四人站定,這里山巖陡峭,上下幾乎垂直,巖石表面更是光滑,但其間卻沒有絲毫登山小徑。
“師姐,我們住的在這上面?”
白青青昂起頭,看向孤峰之頂。
“嗯,對了,這里被師尊設了禁法,不能御物飛行的,所以我們只能爬上去。”
想起一事,諸葛晴兒急忙提醒道。
她自己還沒學會御物飛行的手段,而手中的棍子更是沒辦法御使,所以這個禁制經常被她遺忘。
“那倒是不好上去。”
白青青微蹙眉頭,自打可以御使法器之后,對于輕身功夫,她已是生疏許多。
“師姐,要幫忙嗎?”
蘇子岳笑嘻嘻的湊過頭來。
“有勞師弟了,師姐可以的。”
白青青回以一笑。
“大師姐,您先請吧?”
她倒是好奇,諸葛晴兒是如何上去的,據她所說,她可是不通輕功的。
“好!”
諸葛晴兒點了點頭,彎腰把自己的鞋襪脫下了,放入懷中。
“呃……,師姐這是何意?”
白青青嘴角一抽,強忍著倒退兩步的沖動,而一臉白凈的蘇子岳,早在諸葛晴兒脫鞋的那一刻就倒穿了丈余。
褚鐘雖然面無表情,但仍能看出他眼神中的古怪。
“我……我用爬的。”
強笑一聲,諸葛晴兒不好意思的指了指山巖,小跑過去,把身子貼在山巖之上,還回過頭來,朝著三人笑了笑。
看著大師姐手腳并用,一溜煙的消失在山巖之巔,三個人才回過神來。
“呃……,大師姐好像只猴啊!”
蘇子岳一臉的贊嘆。
“師弟,不得無禮!”
褚鐘臉色一沉,悶聲開口。
“我知道,開個玩笑而已。”
蘇子岳撇了撇嘴。
“師弟,這種玩笑還是少開的為是。”
白青青也是聲音一肅,她雖然也覺得諸葛晴兒的動作有些好笑,但卻絕不會這般戲謔的開口的。
“哦!”
蘇子岳把頭一低,自動投降。
“我們上去吧!”
一聲令下,三人各展輕功,朝著上方躍去,三人同時拜師,此時也是較上了勁,此時卻是把本領都拿了出來。
白青青身法縹緲,蘇子岳步伐靈動,褚鐘度迅猛,功法竟是各有不凡之處。
片刻后,褚鐘第一,白青青第二,蘇子岳第三,到正好與他們的排序相仿,只是蘇子岳修為最低,度卻緊緊相差白青青一個身差,單論潛力,他則要當屬第一。
諸葛晴兒一直注視著三人,對他們御使輕功的本領也是心生艷羨。
可惜,她有自知之明,自己對這種復雜的東西毫無優勢,師傅所教的東西,都是大巧若拙,看上去極為根本的東西。
“晴兒,天底下有兩種功夫,聰明功夫和笨功夫,你覺得你練的是哪一種?”
“定然是笨功夫了!”
諸葛晴兒停下棍法,認真回道。
“非也,非也!”
謝山連連搖頭。
“恰恰相反,你學得是聰明功夫。”
“啊?為何?”
諸葛晴兒一臉不解,自己的這門棍法可一直都被人稱之為笨功夫的。
“我等修道,悟的是大道,武功技法都是手段,有些人從復雜的功夫中明悟大道,而你卻能從簡單的功夫中悟通道理,你學得豈不是聰明功夫?”
謝山笑著看來,晴兒卻不上當。
“師尊又在誑我,以你那么說,那些精妙的武功道法難道就沒有作用了?”
“哈哈……,晴兒你要明白,他們之所以要從高深的武功中明悟大道,非是他們不想從簡單的東西里面悟出來,而是不能!”
謝山抬起頭,眺望高空。
“他們不能,而你能!這就是你越常人的天分!至于精深武技、玄妙道法,等你到了更高的境界,自可一學就會!這才是為何很多看上去愚笨之人,初期進展緩慢,但一旦走上道途,卻一路平坦的緣故。”
“當然,學了精妙的武功,在比武斗技之上,自然是大占便宜,不過你的身體之玄妙,已是……,終之,比武斗技,你也不弱他人!”
“嗯,師尊,我會好好用功的!”
諸葛晴兒雙眸眨動,狠狠點了點頭。
“當……”
背后的棍棒輕輕觸地,諸葛晴兒面帶微笑的看著躍上山峰三人,此時的她,內心早已不在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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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時初,天地間尚是一片黑暗,一身短打的諸葛晴兒此時已經出現在孤峰之上那演武之所,舞動起了手中的棍棒。
“嗚嗚……”
棍棒舞動,沉穩有力,在孤峰之巔激蕩出陣陣凄厲風聲。
天罡神力棍法,共八式,每一式都簡潔明了,毫無花橋,看上去就是直來直去的橫掃下擊。
只是,這門棍法并不簡單,而是傳承萬年,歷經數位金丹宗師改善而來的絕頂棍法。
如這般的棍法在劍宗還有不少,比如七星拜月劍、猿魔破空道、九龍伏魔劍等等,都是大巧若拙的功夫。
這等功夫,易學難精,其精髓處,不在招式,而在于其內蘊含的意境。
明悟意境,則能蘊養、壯大精神,神強則氣息純粹,根基扎實。
謝山說的沒錯,這門天罡神力棍法確實是一門聰明的功夫,能得數位金丹宗師數次改良,卻仍能保持簡潔的招式,豈是泛泛?
只是要想真正的學成,明悟精髓,卻并不容易。
而諸葛晴兒,正是這方面的天才!
世上每一個人都是與眾不同的,世人缺乏的,只是一個能夠看到他們長處的眼睛。
千里馬常有,而伯樂不常在。
謝山無疑是諸葛晴兒的伯樂。
“叮……”
一根灰撲撲的劍身出現在棍棒舞動的軌跡之前,兩者相撞,劍身微顫,勁力微妙,輕松打亂棍法,直逼諸葛晴兒的咽喉。
“嗤……”
劍鋒迅捷,在離咽喉還有一寸之時,穩穩停滯。
“師弟,好劍法!”
諸葛晴兒收起棍子,重重鼓掌。
“我的劍法確實不錯,不過,師姐你的棍法就差了點了。”
蘇子岳捂嘴打了個哈欠,無精打采的開口,看上去還沒睡醒。
“師姐,你雖然十分勤奮,但棍法不是你這么使得,再簡單的棍法,也要學會靈活運用才行啊!”
對于這位大師姐,蘇子岳心中只有惋惜。
心地不錯,甚至可以算得上善良的過分,至于勤奮,這個點起來的還真沒有幾個。只是可惜,天分實在是太差,而且,長得還丑。
“呵呵……,師弟的法子,我學不來的,師傅說,我這樣就很好,前幾日還夸我進步挺快的。”
諸葛晴兒呵呵一笑,夜色中,兩排細膩的白牙在微微閃光。
“師傅安慰你的。”
蘇子岳聳了聳肩,隨手把劍放回后背劍鞘。
“不是,師傅是真心的。”
諸葛晴兒一臉正色。
“好吧,隨你怎么想,我下去了。”
蘇子岳擺了擺手,轉身朝著山下躍去。
他目前已經到了學習御物飛行手段的時候,孤峰已經不適合他,需要到別處修煉。
同樣的,褚鐘和白青青也是一般,每日起來都會前往他出。
身后屋門吱呀作響,一男一女相繼從各自的屋內走了出來。
“大師姐早!”
白青青一身白衣,在這個時候分外顯眼。
“師妹早。”
“大師姐,我們下去了。”
幾年過去,褚鐘對著諸葛晴兒依舊恭恭敬敬。
“嗯,中午我熬米粥,這次是師尊留下的靈米,最能滋養肉身精氣。”
“有勞大師姐。”
“不客氣,不客氣!”
諸葛晴兒呵呵一笑,連連擺手。
等二人也下去之后,諸葛晴兒孤零零的站在山峰之上,緩了緩神,又再次舞動手中的棍棒。
伴隨著棍棒的舞動,她的心神也悄然沉浸于這么棍法所蘊涵的意境之中,身軀之力有序而動,與精神漸漸相合,讓她對于自己肉身的掌控,也越來越深。
“叮鈴鈴……”
不知何時,悠揚的鈴聲從后山傳來,悄然傳遍整個山峰。
手中的棍棒猛然停滯,諸葛晴兒眼神一動,腳步一踏,整個人已經從山峰之上一躍而下。
百丈高峰,她只在半山腰處用手輕輕一按,其間毫無借力,就筆直的墜落下來。
“啪……”
驚人的度,落下來卻只出一聲細微的輕響。下一刻,晴兒就已飛穿出,在這夜色之中化作一道模糊的身影,直奔后山而去。
與此同時,三道明亮的劍光也從鳳回山各處升起,破開空氣,先行一步落到了后山。
“師尊!”
果然,自己是最后一個。
晴兒跨入敞開的門扉,就見到自家的師弟師妹已經恭恭敬敬的立在謝山左右,就等自己了。
“嗯。”
謝山點了點頭,手中拿著一枚龜甲,神色似有些陰沉。
“昨日我心有所感,起了一卦,卦象模糊,但總有股不祥之意在我心頭徘徊。”
謝山精于先天數術,對于卜算之道,甚至堪比元神,他的根本功法就來自劍宗的頂尖寶典之一的六壬奇書。
能讓他感到不詳之事,定然不會那么簡單。
“師尊,可有弟子們能效勞的地方?”
褚鐘上前一步,悶聲開口。
“嗯,這件事其實與我們鳳回山幾年前逃走的幾人有關,當時其中一人逃到了空洞長廊,在那里被擒回。但如今看來,還是留下了一些馬腳沒有清理干凈。”
謝山單手前一劃,一處延綿不知多遠的狹長山巒就憑空浮現屋內。
“我要去別的地方,你們幫我去空洞看一看,去了解一下那里的情況。”
“師尊,可有具體的位置?”
白青青面色一苦,空洞回廊長約數萬里,城池不計可數,國度也有好幾個,要在里面找出什么來,絕非易事。
不過,空洞回廊,四師弟的家不就在那里嗎?
“空洞回廊,北岱宗,你們去這里看看。”
謝山伸手輕指,眼前的山巒也隨之變化,一處巨大的城池駐地出現在眾人眼前。
“北岱宗的宗主乃是大方真人的隔代傳人,下品金丹華俞華道友。北岱宗傳人不多,你們可以以宗門游歷的身份悄悄探查,一旦覺不對,不要輕舉妄動,回來通知我!”
“師尊,北岱宗……有什么不對?”
不知何時,蘇子岳的臉色已是變得一片蒼白,聲音更是極為沉重。
“那倒未必!”
謝山搖了搖頭。
“子岳你不必太擔憂,你家與北岱宗關系算不上親密,而且從卦象上看,這里的問題并不大,要不然我也不會讓你們幾個去了。”
寬慰了一句,蘇子岳的臉色才好看一些。
“雖然我沒說,但你們應該也知道,最近這些年,修行界已經暗流涌動。”
謝山微吐氣息,揮手撤去幻影。
“所以,離山之后,你們行事要小心一些。”
“是,師尊!”
“小事你們商量著來,有爭執的時候以褚鐘說的算。嗯,這也算是培養你們在外行走的經驗了。”
“是,師尊。”
“晴兒,你是大師姐,如果碰到要動手的情況,你多照顧一下他們幾個。”
“是,師尊。”
諸葛晴兒重重點頭。
而其他三人,則是眼神詭異的對視一眼。
‘你說反了吧?師尊!’
蘇子岳在心中默默吐槽。
看著下方四人的反應,謝山微微一笑,并未解釋。
很少有人知道,在前些年,天下已經變了!
大劫來臨,修行界暗流涌動,各大宗門嚴防死守,就連劍宗的前輩高人,也難保自身。
在山中呆著的安穩日子,已經不多了,你們該是時候出去接受歷練,踏上各自的命運之路了。
幽幽一嘆,謝山眼眸掃過蘇子岳和他背后的長劍,神色不禁再次一暗。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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