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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形式危急(昨天發錯了看過的可以跳過)
能穿越的修行者全文閱讀作者:神秘男人加入書架
    對于這次的仙境之行,陳子昂是很滿意的。

    不說自己腦海里多出來的那個石門和種種神奇材料的介紹,就只是能夠把這個世界的精氣帶回本體,就已經是一個意外之喜。

    況且他對于先天境界的修行也有了了解,兌換了神光內照法,知道了接下來自己應該如何走,也被普及了一下修行境界的認識。

    還有這個玉簡。

    陳子昂把這個玉簡放在額頭了好幾次,終于有一次稍微感覺到了里面的東西。

    這里面記載的是一種秘法神通,名叫大周天煉竅訣,至于什么叫做秘法神通,卻是無法知曉了。

    人身有三百六十五處竅穴,這門秘法就是修煉這些竅穴的,每個竅穴打開之后都能儲蓄真氣,在需要的時候還歸本體,或者從竅穴中發出攻擊等等奇特妙用。

    不過東西太多,一時半會也看不明白,況且精神稍微不集中,就會感應中斷,卻是需要出去后再細細的感悟。

    外務殿,顧名思義,就是天門處理對外事務的地方,小心翼翼的返回半山腰,見四下無人,陳子昂當即躍入前去外務殿的山道之上。

    行不過多久,他突然停下了腳步,鼻間輕嗅,微弱的血腥味從左側的樹叢中傳來。

    因為先天煉體的關系,他的五官感知要遠遠大于其他人。

    在先天真人的靈覺中,附近并沒有活人的氣息,但肉身的感官則告訴他,有人重傷逃到了此地。

    輕輕拔出刀劍,撥開密密麻麻的花草,循著血腥味而去。

    在這里的人只有三方,而最弱的則是已經散開的自己這一伙人。

    卻不知這里受傷的會是誰?

    小心翼翼的靠著一棵巨樹緩緩轉出身子,滿身鮮血,氣息若有若無的胡道儒正雙目無神的躺在一棵大樹之下。

    “胡大俠!”

    陳子昂一驚,收起刀劍已經撲了過去。

    來到身前不用把脈,陳子昂就知道胡道儒已經沒救了。

    他的那雙雙拐已經消失不見,臉色蒼白,雙臂扭曲,而胸膛處卻有一個拳頭擊中的凹陷,凹陷處水腫浮起,模模糊糊可以看到里面震成碎片的內臟器官。

    “胡大俠!”

    陳子昂的聲音有些低沉,兩人雖然認識沒有幾日,卻是同生共死一起戰斗過的。

    而且胡道儒性格豪爽,雖然年紀一大把,但卻整日嘻嘻哈哈像個頑童,與陳子昂也很談得來,卻不想分別沒有多久,竟然就見到他如今這般模樣。

    俯身伸手運出先天真氣,善于滋養肉身的長春不老功也無法挽救對方的性命。

    不過陷入昏迷的胡道儒也因為外來真氣的刺激猛然驚醒過來,在看到陳子昂之時,更是手臂一動,一手死死的拽住陳子昂的衣袖。

    “林……林……”

    氣管呲呲作響,胡道儒眼神中透著股焦急,但卻只能吐出一個林字。

    “林慕華?”

    陳子昂語氣一沉,聲音一重,卻是想不到下手殺胡道儒的人竟然會是他!

    “胡大俠,你放心,我一定會手刃林慕華,為你報仇!”

    地上的胡道儒眼中滿是絕望,但他明白自己已經無法在發出聲音,告訴陳子昂自己所見到的一切。

    最后只得用真切的雙眼死死的盯著陳子昂,希望他真的能夠在林慕華犯下大錯之前把他斬殺!

    地上的尸首漸漸冰冷,陳子昂一聲不吭的在大樹之下挖出一個坑洞,把胡道儒的尸首掩埋好。

    “胡大俠,你放心。林慕華我是絕對不會放過的,你就在這里安息吧,身在仙境,也不會有人來打擾到你的安寧。”

    對著土堆深深的鞠了一下躬,他的額頭卻開始有些緊皺。

    ‘不對,剛才胡大俠的身上除了拳傷之外還有幾道劍傷,這劍傷是誰干的?’

    林慕華就算有劍,估計劍法也傷不到胡道儒,而魏朝的幾人里好像也沒見到劍法高手。

    地獄門主?還是魏朝后來加入的人?

    沉思片刻,陳子昂決定不管其他,反正見到林慕華后,把他干掉就行了。

    清理了一下現場,確定不細看無人能夠發現端倪之后,他才再次邁步走出了樹叢。

    繼續沿著山道往前走,腳下的速度雖然不慢,但陳子昂的心底卻是很是沉重,短短幾個時辰的功夫,相交幾日的諸位朋友一個接一個遇難。

    不久前的喜悅也化為烏有。

    隨著腳步移動,眼見即將到達峰頂,細微的腳步聲讓陳子昂猛然驚醒,位于下風口的他更容易發現前方的聲響。

    真氣運轉,心神收斂,他悄無聲息的朝著一側撲了過去。

    “門主,這里沒人。”

    一個地獄門的先天對著門主抱拳開口。

    在離他們很遠的一顆大樹之上,陳子昂仿佛一根朽木一般貼著樹上,隱藏于樹枝之中,仗著自己遠超他人的眼神遠遠的忘了過來。

    為了避免引起對方的警惕,他還特意放空心神,讓自己的目光不帶有絲毫情感。

    地獄門主仍舊是那般打扮,只是頭發有些散亂,聞言對著幾人點了點頭,朝著其中一間閣樓邁步進去。

    樓外的禁制絲毫沒有阻攔他的意思,卻不知他是靠的什么?

    樓外的三人對視一眼,都各自找了一個地方藏好,同時也能監視著閣樓內的情形。

    他們三人藏匿的地方極為巧妙,而且斂息之法也很高明,即使陳子昂明明知道他們藏在何處,但一眼掃過卻是絲毫無法察覺。

    果然是專業人士!

    半響過后,地獄門主從閣樓內走了出來,腰間多了一個皮袋,臉上因為人皮面具的原因卻是不露絲毫情緒。

    接下來他又進了兩間閣樓,身上卻不見多出什么東西,而剩下的閣樓顯然他是無法進入的,因而最后遺憾的嘆了口氣,帶著手下四人轉身朝著山峰之下行去。

    遠遠的見到幾人離開之后,又等了半響,陳子昂才下了大樹,朝著外務殿躍來。

    閣樓外的各色禁制仍在,陳子昂好奇的伸出手臂碰了碰,隱隱有阻力傳來,心神更是提示自己有危險,讓他不得不停下動作。

    “看來每個進來這里的人都是有備而來啊!不知道姓林的有沒有準備什么東西。”

    遺憾的搖了搖頭,陳子昂繼續朝后方行去,參觀起外務殿里的設施起來。

    這里應該是因為來往人員眾多的原因,后面有不少亭臺、小院,供人休息、聊天。

    其中一個小亭中的石桌上海擺放著一個酒罐,幾個玉碟,幾個酒盅。只是酒水已干,玉碟中的東西也化為了塵土。

    聯想到自己腦海里的見聞,陳子昂能夠想到這些人面臨無可抵擋的敵手時的無奈與驚慌。

    輕輕摸了摸那小巧的酒罐,嘩啦一聲,已經變成了滿桌的碎片。

    轉了一圈,再次返回前面,陳子昂決定到半山腰處找個地方藏起來,靜等林慕華的出現,一旦見到他,就立馬下殺手!

    剛剛來到石階之上,下方那一身金黃的身影就讓陳子昂呆了一呆。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啊!

    下方的林慕華明顯也看到了上方的陳子昂,臉上表情一呆,下一刻已經拔腿朝著山下逃去。

    “逃得了嗎?”

    陳子昂陰深深的一笑,一躍數丈,真氣運轉,八步趕蟬全力催發。

    林慕華的輕功也很不錯,陳子昂曾經也見識過,猶如鬼魅。但這種輕功身法擅長短距離的近身襲殺躲避,對于直線距離的奔跑卻絕不會有自己的八步趕蟬來的速度快。

    兩人都是一聲不吭的朝下狂奔,但距離卻在漸漸縮小,離得半山腰還有百米之時,陳子昂咧嘴一笑,刀劍出鞘,劍氣刀光橫隔十余米的距離,呼嘯著朝著林慕華的身體關節、后頸奔去。

    “姓陳的,不要得寸進尺!”

    林慕華身形晃動,仗著鬼魅般的身法躲避開來,卻也停下了腳步,雙眸狠狠的盯著陳子昂。

    “我自問沒怎么得罪過你,犯不著一見面就拼死拼活吧?”

    “呵呵……”

    回答他的則是近身而來的一記劈斬。

    “當……”

    長刀極速顫抖,卻只是在九龍鎧的拳套上留下一絲白色的淺淺痕跡,但陳子昂的龐然大力也讓林慕華身軀不由自主的不停倒退。

    “你神經病啊!”

    怒不可遏的林慕華雙拳一握,移山之勢一起,剛猛無儔的拳法隨之施展開來。

    兩位幼年就在一起成長的絕世天才正式交鋒。

    “當……當……當……”

    陳子昂刀劍揮舞,加上五成增幅的斗戰之法,短距離的速度已經超過了音速,讓他自己都感到有些操縱困難,只是刀劍劈砍帶起的勁風,就能在原地掀起一股股小型的風浪。

    而林慕華身著九龍鎧,只要護住咽喉面部要害,任由陳子昂攻擊也不會真的受到什么傷害,雖然腳下連連倒退,但一時間卻也沒有生命之險。

    兩人都是身法極速之輩,一個起躍就是十余米的距離,在陳子昂的有意控制下,漸漸的開始偏離下山的通道,朝著一處陡峭懸崖邊上而去。

    “陳兄,我們見面應該沒有幾次吧?你一直對我冷嘲熱諷我且沒提,現在見了面就要取我性命,難道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一直處于下風的林慕華卻沒有注意兩人移動的方向,而是仗著身披戰甲,口中不停勸說,希望對方能夠停下手來。

    “呵呵……”

    奈何,陳子昂仍舊是一臉陰冷,手中刀劍速度不減,撞得他離地飛起,半空中幾十記劈砍更是把他斬飛十余米。

    “陳兄,你估計還不知道我是誰吧?”

    剛剛站穩身形的林慕華雙拳左支右擋,威猛的拳法活脫脫讓他施展成了王八拳。

    “我是皇帝身邊的貼身大統領,京城的紅人,東廠都要聽我指揮,西廠也要給我面子,南北鎮撫司更是要看我的臉色行事!今日如果陳兄愿意罷手,我敢保證,以后這天下就任你橫行!”

    “呵呵……”

    陳子昂繼續發揮他那優雅的微笑,長刀帶出一道道氣浪轟開林慕華胸前的防備,一點劍光瞬間點在他的心口,距離讓林慕華臉色一白,身軀再次拋飛。

    “我草!”

    暴怒之下的林大統領再也無法保持風度,破口大罵。

    “你啞巴啊!呵呵,呵呵你個**”

    狂猛的拳法再次施展,他拼命之下竟然與陳子昂有來有往了幾下。

    奈何實力相差太多,近身之下也根本不是陳子昂的對手,不過雄起沒幾下,就不得不再次采取守勢,尋機奪路而逃。

    而這一看,林慕華當即臉色大變,原來身后不遠處就是一個懸崖。

    “姓陳的!你來真的!”

    陳子昂當然是來真的,見到對方已經注意到,也不在留力,刀劍瘋狂揮舞,壓著他朝著那懸崖之處逼去。

    “啊!”

    狂吐的先天真氣在林慕華的拳鋒之上化作一座威武雄壯的山峰,在知道安全不保之時,移山訣被他催發到了極致。

    “喝!”

    遮天蔽日的刀芒劍影從陳子昂的手中瘋狂綻放,氣流急速涌動發出的呼嘯之聲幾欲響徹天地。

    拳影在這刀劍之下支撐了不過片刻就告消散,而林慕華蜷縮的身軀也從中滾了出來,筆直的滾像那懸崖之邊。

    陳子昂腳下一點,巖石地面突然出現一個淺坑,個他整個人已經宛如一顆炮彈一般沖向林慕華。

    再給他一記,送他下地獄!

    長劍疾點,耳邊卻突然響起一聲凄厲的刀鳴。

    雙眸一縮,陳子昂身在半空,刀光劍影已經護住周身。

    “嘭……”

    刀光崩散,陳子昂的身影也停了下來,卻見不知何時,魏朝一行五人竟然出現在了側面不遠之處。

    陳子昂林慕華兩人交戰時間雖然不長,但動靜卻不小,在寂靜無聲的仙境之內尤為引人注意,自然會吸引了其他人趕來。

    “諸位,我們自己人處理自己事,這你們也要管?”

    陳子昂定住身形,平穩呼吸,緩緩開口。

    “七皇子,救我!”

    那邊的林慕華差上一絲就滾出懸崖,看著身旁深不見底的黑洞,身上不由冒出一身冷汗。

    “嗯?”

    陳子昂眼眸一動,還未開口就見那七皇子旻寧已經大手一揮。

    “上!”

    幾人當即已經手持兵器涌了過來。

    “等一下!”

    陳子昂倒退一步,猛然大喊:“人多欺負人少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單挑啊!”

    “你們讓下,我來!”

    赤穆飛上前一步,如山如獄的氣勢狂涌而出,死死的鎖定陳子昂的身軀。

    “呵呵……,以大欺小也不算本事?”

    直面赤穆飛不能讓陳子昂變色,但還有其他幾人虎視眈眈,先天真人的武道意念更是把心神沉甸甸的。

    “聽說你有一記魔刀刀法,我想見識一下。”

    赤穆飛不慌不忙的來到陳子昂不遠處,緩緩開口道。

    “魔刀?”

    一旁剛剛直起身子的林慕華一呆,然后猛然轉首看向陳子昂。

    “孫恩!是你,你原來沒死!”22
第211章 生死變換
能穿越的修行者全文閱讀作者:神秘男人加入書架
    提起魔刀,林慕華首先想到的自然是兩年前京城那一戰,重傷的孫恩猛然爆發,以一招驚世駭俗的刀法直面十七位禁軍精銳。

    那是他一生都不會忘記的噩夢,一刀斬破十七人戰陣的陳子昂渾身渾身是血,雙眸陰森冰冷,彷如修羅。

    那刀意更是陰冷晦暗,更伴有幽魂的悲鳴,讓他身心顫抖,幾乎引頸就擒。

    那根本就是不屬于人間的刀法!

    這樣的刀法就應該被稱之為魔刀,而全天下會這種刀法的,也只有一人。

    那就是曾經的東廠子鼠——孫恩!

    難怪他刀劍精熟還身懷一身硬功,難怪自己一看到他就打心底里生出厭惡,難怪他一直想殺了自己!

    “蘇巧兒那個賤人!竟敢騙我!”

    響起當時那面目全非的尸首,林慕華雙眸中怒意更盛。

    “你們兩個都要死!都要死!”

    “孫恩?林統領,怎么,你們認識?”

    旻寧眼露好奇,這位陳子昂的大名他還是在一年多前潛入南楚才知道的。

    “當然,我和林大統領可是自幼在一起長大的!”

    陳子昂接過話頭,對著林慕華一笑。

    “我說的對吧?林兄。”

    “哼!”

    林慕華不理陳子昂,對著旻寧拱手道:“還請七皇子除掉此人!”

    “林兄真是無情啊!”

    陳子昂搖頭一嘆,刀劍出鞘,朝著身前急斬。

    別看他嘴上說的輕松,但直面赤穆飛其實給他帶了很大的壓力。赤穆飛氣勢如山,雙眸銳利,整個人站在那里,就如一座厚重的大山般壓在陳子昂的心底。

    沉重的壓力讓他的天罡霸體不由自主的全力催發,體內的真氣運轉似乎都受到壓制,心中更是升起一股驚悸之恐。

    當下他就明白,不能再這樣下去,時間拖延的越久,對方的氣勢也就會越高,而自己逃脫的希望也就越低。

    急斬的刀劍斬向虛無,卻把兩人糾纏在一起的氣機斬斷!

    “不錯!”

    赤穆飛語帶贊賞,這個年輕人初入先天,但眼光、心境、實力都不弱老牌先天強者,而且近身之下更是斗戰無雙,就連通曉幾十門佛門秘技的索南神僧都要被他壓制。

    可惜!你生錯了地方,出生在南楚!

    赤穆飛腳下一踏,渾厚無儔的先天真氣噴涌而出,方圓數丈內的氣流被真氣拉扯的飛速旋轉,發出‘嗤嗤’之聲,一股股撕肌裂膚的勁風伴隨著赤穆飛伸出的手掌已經撲天蓋地的罩向陳子昂。

    巨大無形的力量,當胸壓至,即使有天罡霸體護身,陳子昂也感覺呼吸一滯。

    這不只是外界的攻擊,還有彼此精神上的交鋒。

    很明顯,與這位天下第四相比,陳子昂處于下風。

    周圍仿佛刮起了一股龍卷風暴,而陳子昂所處的位置恰恰就是風眼所在,雖然暫時安全,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所有的攻擊也會全部集中在這里。

    “喝!”

    口中發出一聲低喝,陳子昂雙眸猛然一紅,身軀更是像微微一漲,再加一倍的力道在他身軀里爆發。

    被動挨打不是自己的性格,即使對方是所謂的天下第四,也不能讓陳子昂斗志稍減。

    刀劍在身前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正中風暴的連接點,沛然大力震蕩不休,四周的激蕩不停的氣浪猛然變得混亂,讓人無法琢磨。

    一具高大如天神的身影在風浪中浮現,手中拳鋒一搗,簡簡單單卻又仿佛蘊含了天地神韻,一股極其強大的氣柱旋轉著圍繞拳鋒升起,隔著數米之遠朝著陳子昂擊去。

    仿佛天地之威的一拳讓陳子昂心神震蕩,但也激起了他打破天地的滿腔斗志。

    刀劍在身前交叉。

    威若雷霆、疾若電光的光芒在身前閃現。

    天地間仿佛響起一聲驚雷,不洪亮,卻通天地、驚萬物。

    “轟……”

    刀劍與拳鋒相交。

    無邊無際的沛然大力,如火山噴發般在拳鋒中爆發,陳子昂的身影斜斜的倒飛而回。

    “不好!”

    旻寧急喝,手中的劍匣已然打開,一道流光劃過一道弧線,疾奔林慕華而去。

    “當……”

    一柄長刀點在林慕華屈起的手肘之上,一柄長劍也帶著股震蕩之力擋下了飛來的小劍。

    “啊!”

    離地而起的林慕華發出驚恐的大喊,腳下是無邊無際的虛空,下一刻,失重感傳來,沉重的身軀猛然朝下墜去。

    絕望感浮上心頭。

    我不甘!

    我不甘啊!

    勁風呼嘯,讓他的吶喊只得憋在心底。

    死亡臨近,他的身心一片冰涼,雙眸突然閃出一絲淚花,轉瞬又被那勁風吹散,一個女子挺著大肚子的身影在眼前浮現。

    清晰的仿佛觸手可摸。

    玉瓊花……

    眼前一花,虛空不見,身軀一晃,漫天大雨傾盆,不遠處廝殺聲震天。

    卻是來到了外界。

    “啊!哈哈……”

    林慕華身軀一僵,突然跪倒在滿是泥濘的地面之上,狂聲大笑,眼淚不可遏制的涌出,雙掌不顧地上的泥濘死勁朝下不停的拍打,激起一片片泥水。

    “哈哈……哈哈……,天不絕我,天不絕我啊!”

    “孫恩!蘇巧兒!你們等著,你們給我等著!”

    ******

    “好功夫,真的是好功夫!”

    赤穆飛臉色蒼白,雙拳上各有一道血絲浮現,眼中滿滿的都是驚嘆。

    “如若今日不死,不出十年,你必有望與那人爭一爭天下第一!”

    對面的陳子昂臉色卻是一片通紅,口中不停的朝外嗆著血,其他幾人圍在他的身周,雙目凝然的盯著他。

    “夠狠!你明明有機會逃走,竟然定要取了那林慕華的性命!”

    旻寧臉色陰沉,林慕華對他的計劃來說可是極為重要,重要到甚至不愿在他身上留下毒藥禁制,以免被南楚的人發現端倪。

    但現在一切都完了!

    “呵呵……,你們以為你們贏定了?”

    陳子昂擦了擦嘴角的血跡,冷笑一聲。

    “這種情況,你難道還想翻盤不成?”

    旻寧冷笑,下一刻卻雙眸一瞇,卻見陳子昂猛然收回長劍,長刀一提,一股透到人內心深處的陰冷猛然浮現。

    ‘要遭……’

    心中一顫,還未等他來得及有所動作,眼前一花,天翻地覆,他已經出現在了一個陽光明媚之處。

    “賣炊餅!賣炊餅了!”

    身旁一個矮子扛著個扁擔,兩頭各放著一個蓋著棉布的竹筐,正扯著嗓子大吼。

    誘人的香味飄到鼻間。

    旻寧不由自主的開口。

    “你這炊餅怎么賣的?”

    仙境之中,弟子居內。

    地獄門主正拿著一個漆黑布匹罩在一個玉如意之上,布匹隱隱散發著惡臭之味,讓人聞之欲嘔。玉如意表面的淡白色光芒越來越弱,黑色的布匹也漸漸變得焦黃。

    “波……”

    光芒消散,布匹也化為灰燼,眼中露出一絲笑意的地獄門主正欲上前收起玉如意,眼前一花,玉如意消失不見,出現的卻是一頭吊睛白額巨虎。9122
第212章 信王殿下
能穿越的修行者全文閱讀作者:神秘男人加入書架
    數日之后,山城關。

    魏軍大敗的消息早已傳回,整個山城關都陷入一片狂熱當中。

    而在關內的一處驛館內,這種狂熱卻不見絲毫蹤影。

    玄黑長袍遮住鎧甲的林慕華正端坐在驛館的一張方桌之前,對著面前的一壇酒水痛飲。

    桌上有零散的肉食和小菜,更為引人注目的則是桌角擺放著的幾個空酒壇。

    看情形,他在這里已經很久了。

    不過出京之時的大隊人馬此刻卻不知為何沒有陪在他的身邊。

    驛館老板看他手中的酒水即將飲完,連忙擠出笑臉再次送上一壇。

    “將軍請用!”

    沒等他遞過去,手中的酒壇就被奪走,不過老板卻不敢露出絲毫不滿,臉上掛笑的緩緩退走。

    “屬下張勝,見過林大統領,因事來遲,還請統領大人降罪!”

    一群身著斗牛服的大漢簇擁著一位飛魚服的焦黃臉漢子急匆匆的沖了進來,跪倒在林慕華身前。

    “降罪?”

    即使肚中滿是酒水,林慕華的雙眸已然明亮如初。

    “按錦衣衛的規矩,上官傳召,無故不來,該當何罪?”

    “統領……統領大人,屬下是來……來遲!”

    張勝的聲音帶著顫抖,更帶著股哀求。

    “你這是在說我,我說的不對?”

    陰森森的語聲從上方傳來,駭的張勝猛然以頭叩地,撞擊的地板咚咚作響。

    “屬下不敢,屬下不敢!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

    “我問你,城里你指揮的動的有多少人?”

    林慕華再次端起酒罐,大口往嘴里倒去。

    “稟大人,除了屬下,城中還有一個千戶,五位副千戶,十位百戶,十三位小旗另有二百多人校尉、力士。”

    因為山城關位置的關系,此地錦衣衛的人數不少,而且都是精銳,確保可以隨時把前線的情況傳遞到京城某些人的手中。

    “好!把他們都招來,隨我去一趟陳州!”

    “可……”

    “怎么?你不愿意?”

    酒罐重重的落在方桌之上,發出沉重的聲響,震的千戶張勝心神一晃。

    “不敢,屬下這就去安排!”

    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他猛一咬牙,竟然應了下來。

    “好,給你一個時辰,到時候如果人沒有到齊,你就不用回來見我了!”

    林慕華終于轉過身子,露出他那俊美異常的面容,只是雙眸中的猙獰殺機,卻讓人望之生畏。

    不到一個時辰,二百多號人已經匯聚在驛館門前,更有十余匹高頭大馬,被人牽著老老實實的立在一旁。

    “統領大人,您請上馬!”

    黑臉的千戶高平與黃臉的千戶張勝一臉殷勤的看著林慕華翻身上馬,在一陣催促聲中,一群人轟隆隆的朝著南方奔去。

    昨日大寒,地面上已經結了冰晶,此時被一行人踐踏而過,留下一路的泥濘。

    驛館老板兩口子唉聲嘆氣的收拾著店內的酒水、吃食,扣算著這一次下來又有多少天是要白忙活了。

    ******

    “大人!”

    陳州的錦衣衛千戶劉超跪在馬下,身上的飛魚服破爛不堪,一道道馬鞭抽打的印記遍布全身,但他卻不敢有絲毫怨言。

    因為馬背上的這位即使是他的頂頭上司見了,也要恭恭敬敬的問安請好。

    “蘇巧兒來這里的一切都是你給安排的?”

    劉超聞聲一顫,恐懼感不可遏制的從心底升起,他從未想過,相貌如此俊美的男子手段竟然如此殘忍!

    “稟大人,屬下是按上峰要求……”

    “啪!”

    “嗯……”

    話未說完,重重的皮鞭已然抽下,在先天真人對真氣的精準控制下,這一鞭雖然沒有抽出血痕,但身體內里的肌肉卻被震得撕裂開來。

    “帶我們過去!”

    “是!”

    劉超撐著劇痛,大聲應道,心中也已經恨極了那蘇巧兒!

    你招惹誰不行,竟然招惹這位,不要怪我不顧近鄰之情,今日我身上受的罪過,定要在你身上找回來!

    位于西湖邊上的環彩閣今日罕見的來了客人,悠揚的琴聲從里面緩緩飄來,讓人身心舒暢。一輛毫不顯眼的馬車靜靜的停放在門前,身材雄壯的車夫正依靠著一顆柳樹獨自歇息。

    馬蹄奔騰聲讓車夫微微睜開雙目,一絲精光閃過,他伸手牽過馬車,緩緩的朝一旁挪了一段距離,停在了一處陰暗角落。

    “下馬!”

    伴隨著林慕華的大吼,滿身是傷的劉超已經一躍而起,落到了環彩閣的門前。

    “轟……”

    兩扇大門筆直的倒飛進去,重重的砸在庭院之中,壓倒了花草,激起灰塵。

    劉超修長的身影緊隨其后,落在庭院當中,打眼一掃,已經朝著后方琴音傳來的方向撲去。

    “守好,不要放過一個人!”

    千戶張勝大手一揮,早已熟練這項業務的錦衣衛們各自分開,而林慕華則在近百位精銳錦衣衛的陪同下不慌不忙的朝著后院行去。

    “你干什么?我們這里今日有客人!”

    一個婦女粗大的嗓門響起,隨后則是痛苦的哀嚎。

    林慕華臉上掛出猙獰的笑意,迫不及待的加快了腳步。

    ‘我生平最恨別人欺我、騙我!先擒下蘇巧兒,再用她引來孫恩,到時候我定要好好折磨你們二人,以泄我心頭之恨!’

    “哐當……”

    門扇被人撞開的聲音響起,伴隨的則是琴聲的戛然而止,和劉超的憤怒大喝。

    “嘭!”

    撞擊聲響起,伴隨著窗扇破裂之聲、人體的落地之聲,顯然是一個人被人從屋里拋了出來,落在了外面。

    林慕華臉上的笑意越發明顯,隨著小道一個轉彎,小小的庭院盡入眼前。

    他臉色突然一變,庭院內倒著的人影竟然不是蘇巧兒,而是劉超!

    而那劉超,更是被人從胸腹間斬成兩段,五臟滾落在地面上,沾滿塵土。

    “是誰?竟敢襲殺朝廷命官!”

    身后的張勝猛然大吼,見此情景心中難免兔死狐悲,一個眼神使去,百人錦衣衛氣機已然練成一片。

    那劉超怎么說也是奇經八脈階段的高手,就算身體有傷,但一個呼吸間就被人干掉,對方的厲害可想而知。

    “外面的可是林慕華林統領?”

    一個溫潤如玉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你是何人?”

    林慕華眉頭一皺,這人的聲音他竟然似曾相識。

    “信王殿下再此,和何人膽敢無禮?”

    渾厚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震得耳膜翁鳴。

    發聲之人竟然是位先天真人!

    “信王殿下!殿下不在吳州呆著,怎么跑到這里來了?可得陛下的旨意?”

    林慕華臉色陰沉,冷聲回道。

    難怪這人的聲音那么耳熟,竟是小時候經常聽到的那位天下第九,信王殿下的聲音。

    當年信王與當今陛下爭奪皇位,當今陛下的甄丞相之助,信王在知道自己無望九五至尊之位后當即選擇了退出,因而保留下來的性命,但也被限制在吳州之地,無旨不得外出。

    “本王受太后懿旨,前往百家道館求取經文,祈禱上蒼賜我大楚興盛之機。偶爾路過此地,聽聞有一女子琴聲不凡,更與當年京城的蘇巧兒同名同姓,因而前來一觀。倒想不到竟然遇到林統領。”

    屋內的聲音仍然不疾不徐,有條不紊。

    “對了,說了那么久,竟然忘了請林統領進來。”

    “請進!”

    伴隨著信王的聲音,房門無聲無息的朝著兩側打開,活像是一只張開了大口的猙獰巨獸。

    “統領大人?”

    身后的張勝咽了咽唾沫,屋里人既然是信王殿下,那他們自然不敢強行動手,況且這位信王可是有天下第九之稱的,一手殺劍可是斬了諸多江湖高手,自己這一幫人上去也未必是人家的對手。

    當然,就算林慕華發瘋,他也不會奉陪。

    “你們在外守著,我進去,莫要放跑了那私通外敵的女子。”

    林慕華壓低聲音叮囑了一句,一整衣衫已經邁步行了進去。

    屋內設施典雅古樸,擺放的東西也沒有幾樣,只有俏生生端坐在窗下的蘇巧兒讓他眼神定了一下,就看向這位小時候見過不少面的信王殿下。

    二十年過去,這位信王殿下的相貌倒是沒什么變化,仍舊是相貌堂堂、不怒自威,倒是當今陛下已經垂垂老矣,發絲灰白。

    在他身后的護衛只有一人,雖是位先天真人,但在信王的氣勢下卻讓人不由自主的忽略。

    “微臣林慕華,叩見信王殿下!”

    林慕華長袍朝后一擺,恭恭敬敬的跪倒在地。

    “林統領請起。”

    信王微微點頭,又一指對面的一張小凳。

    “坐!”

    “謝殿下!”

    林慕華站起,端坐,做的筆直,雙眼直視當今的信王,絲毫不露怯意。

    “這些年我一直幽居吳州,未曾去過京城,不知母后身體可還安康?”

    信王像是隨意的開口,只是眼神稍微有些古怪。

    他雖然遠在吳州,但也聽聞有一位英俊少年成了自己那位母后的入幕之賓,而傳聞,這少年就是面前的這位林大統領!

    “太后殿下每日都要在園林游玩,精神矍鑠。”

    “不能隨身侍候母后身前,是我不孝啊!”

    信王微嘆,林慕華則沒有接口。

    “皇兄身體如何?聽聞他兩年前遇刺,我甚為擔心皇兄的身體情況。”

    “不勞信王殿下操心,陛下身體安康。”

    “是嗎?我怎么聽說他的身體情況不太妙啊?”

    信王一笑,絲毫不在意林慕華變了臉色的表情,緩緩端起桌上的一杯茶水,抿了一口,嘆了口氣又道:“我那皇兄貪戀權色,但身子一直虛弱,因而常常做著長生不死的美夢,卻不想為了得到長生不死的機緣,竟然被歹人刺殺,被人以真氣擊中后背,五臟皆傷,命不久矣。”

    林慕華身子一緊,這些事都是禁宮最大的秘密,就算是幾位皇子也未必知曉,這位一直囚禁在吳州的沒落王爺為何能夠一清二楚。

    “幸好此時機緣到手,又恰好尋得有一奇藥,名曰延年益壽丹,據記載,服之可增壽半個甲子。”

    “因而派出心腹手下,賜下九龍鎧,前去尋得機緣。”

    信王不慌不忙的開口,林慕華則眼神越來越陰冷。

    到底是誰?到底是誰把這一切告訴了信王?

    “對了,林統領可知何為延年益壽丹?”

    信王放下手中的茶水,像是平常聊天一般,看著林慕華笑道。

    “還請殿下解惑。”

    林慕華的聲音透著股發自內心里的不平靜。

    “每個人的壽命都有極限,凡人之壽在百歲左右,先天真人可達兩個半甲子,但能夠真的活到那般年紀的則少之又少。蓋因為人在自己的一生當中難免會受到些病痛、損傷,減少了壽數。”

    “而這延年益壽丹則能讓人的身軀重返青春,讓肉身重新注滿活力,以增壽數。”

    “不過這種增加壽命的方法對于先天真人來說用處則不大,因為我們的身體幾乎已經圓滿,所以有些人才會對此棄之如蔽。”

    信王話語間若有所指,而林慕華則臉色慘白的看著他,心頭巨震。

    “殿下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這種丹藥雖然神奇,卻并沒有救治重傷的用處。”

    信王看著林慕華微微一笑,而對方的臉色則更加蒼白。

    “沒用?”

    林慕華喃喃自語,聲音中帶著股絕望。

    “沒錯!”

    信王點了點頭,語氣肯定的道:“不僅沒用,而且服下后因為藥力會影響肉身五臟,還有可能會讓本就重傷的人瞬間斃命!”

    “可這是歷年典籍記載的,是太后……”

    林慕華話剛出口,當即就頓了下來,心神一片空白。

    “沒錯,對皇兄雖然沒用,但對我那母后卻是很有用處的。”

    信王回給他一個肯定的眼神。

    “殿下,救我!”

    林慕華猛然離開座位,仆倒在地,重重的跪倒在信王面前。

    他不傻,當然明白這一切都是當今太后那個老妖婆的注意,而這位信王說不定也是插手了其中,自己本就是一枚棄子。

    但信王既然當著自己的面說了出來,自然是有用得著自己的地方,也是他的一線生機所在。1022
第213張 勇救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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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救我!”

    林慕華再也沒了剛才的傲骨、風度,雙膝跪地,重重的跪倒在信王的腳下。

    “林統領請起。”

    柔和的真氣把他輕輕托起,林慕華雖然可以抵擋,但卻不敢有絲毫違背對方的意思,順從的直起身來。

    “這瓶丹藥叫做培元丹。”

    信王從懷里掏出一個碧玉瓷瓶,上繡蓮花,美輪美奐,瓶口打開,一股淡淡的清香浮出,讓屋內聞到的幾人身軀一暢,疲倦盡消。

    “殿下?”

    林慕華昂起頭,試探著開口。

    “這瓶丹藥雖無法延年益壽,但卻能壯健體魄,恢復傷勢。你把它交給我皇兄,可保你一時性命無恙。”

    信王微微一笑,手中的瓷瓶脫手而出,緩緩飄向林慕華。

    “殿下可有事吩咐屬下?”

    心中忐忑的接過那培元丹,林慕華一邊揣摩對方的意思。

    既然是一時無恙,那即是說以后還是會出現問題的了?

    “林統領附耳過來。”

    信王點了點頭,林慕華順從的探過身去,低頭把耳朵湊過來。

    低聲細語緩緩飄入耳中,林慕華的表情也開始不斷變化,最終化為沉思之狀。

    “你只要按我的吩咐去做,我最后不但會保證你的安全,還有你的榮華富貴!”

    面前的林慕華頭顱低垂,半響,突然又重重的跪倒在地,語氣堅定的道:“殿下的吩咐,屬下定當盡心竭力完成,但屬下有一事相求,還望殿下成全!”

    “嗯?”

    信王雙眸微瞇,定定的看著地下跪倒的林慕華,又用余光掃了一眼一直靜靜的端坐在古琴之前的蘇巧兒,頓了頓才道:“你說。”

    “殿下,屬下少時曾受某人羞辱,曾經立下過誓言,必讓此人不得好死!原本屬下以為我這心中窒礙已去,誰知對方卻被人救走,如不殺了此二人,難平我心!”

    林慕華聲音中充滿了憤恨,少年之時那一個個可憎的面孔更是接連浮現,更有自己當時的誓言在耳邊回蕩。

    ‘從今日起,我不會再讓任何人欺我、辱我!如有犯我之人,他日我必定讓他粉身碎骨,后悔活在這個世上!’

    “巧兒自幼在我身邊長大,我可以保證,她以后絕對不會再犯!”

    窗臺下的蘇巧兒嬌軀一顫,眼露懇求的看著信王殿下。

    “還請殿下答應屬下的懇求,屬下愿以死相報!”

    林慕華不答,繼續以頭叩地,撞擊的地面咚咚作響,地下的青磚出現裂縫,而他的額頭也變的通紅一片。

    屋內的空氣似乎都陷入了停滯了一般,只有蘇巧兒慌亂的雙眸在不停的閃爍。

    “巧兒,我待你如何?”

    不知過了多久,信王溫和的聲音飄到耳邊,蘇巧兒嬌軀一軟,渾身像是沒了力道般,聲音帶著絲沙啞回道:“殿下待巧兒恩重如山!”

    “我記得你是因為活不下去,才入的我的門下?”

    “沒錯,那年家鄉發現一奇石,奸相讓人運送進京,家父與幾位相親攤派上這個公事,至此一去不復返。”

    山石奇重無比,以人力押送,沿途需要纖夫拉運船只,一去就是千里,吃不飽睡不好,活下來的十不存一。

    “恰逢當年稅收加重,我家無力耕種,被迫當了流民,姐姐餓死,弟弟年幼,是殿下給了我們家一條活路。”

    蘇巧兒雙眸含淚,眼前一片朦朧。

    “我記得當年你才六歲!”

    “殿下大恩大德,奴婢永記在心!”

    蘇巧兒深吸一口氣,第一次打斷了她心中最敬佩之人的話,梨花帶雨的俏臉直面信王,語聲哽咽卻有帶著股堅定,道:“既然奴婢的死對殿下有用,奴婢甘愿一死,以報殿下大恩!”

    “錚……”

    一柄小巧匕首從腰間劃出一道弧線,割向修長的玉頸。

    “哎!”

    低聲的輕嘆從窗外傳來,一條長繩如靈蛇般傳出,輕輕點開鋒利的匕首,再在蘇巧兒腰間一繞,拉著她穿到屋外。

    “什么人?”

    信王背后的護衛猛然大喝,腳下一跨,整個人已經撞向窗扇,犀利的劍光閃耀,撕開身前的一切,也斬向外面十丈方圓。

    柔和而堅定的刀劍之影在漫天劍光中屹然不動,劍氣消散,陳子昂手持刀劍正穩立當場。

    “什么人?圍上去?”

    四下的錦衣衛也發現了情況,四面八方人影晃動,氣機交聯一片,瞬間籠罩整個院落。

    相貌堂堂、氣宇軒昂的信王背負雙手緩步跨出破碎的房屋,林慕華緊隨其后,用滿是陰狠的眼神看著場中的兩人。

    蘇巧兒呆呆的站在陳子昂身后,面前之人并不寬大的背影卻讓她心生依賴。尤其是此時,她萬念俱灰,這道背影更是深深的扎在她的心底。

    “林兄,你果然是個小人,報仇都不帶過夜的。”

    即使面對天下第九的信王殿下,即使身周有百余位錦衣衛精銳圍困,陳子昂仍然臉色平淡,軒昂自若,氣勢絲毫不落下風。

    “孫恩,當日我既然沒死,死的自然是你們二人!”

    林慕華嘴角扯出一個冷笑。

    “那可未必!”

    陳子昂搖了搖頭,又看向這位大名鼎鼎的信王。

    “信王殿下的大名我也是耳聞已久,今日得見,倒是讓我失望的很!”

    “虛名對我與浮云,我的行事只要對得起自己的本心即可,他人的評判又何須在意?”

    信王仔細的打量著陳子昂,搖頭嘆息。

    “你的名字我也曾聽人提起過,都是稱贊有加!可惜,觀你行事,隨波逐流,毫無大志,于國于民毫無用處,倒是可惜了你這一身的才華!”

    陳子昂的眼神中透著股疑惑,他來的時間也不長,但信王與林慕華兩人的對話卻是無一遺漏,他本猜測這位信王就是那位地獄門主,但此時看來,卻又不像。

    “信王殿下到是心懷大志,可惜卻連一個弱小女子都保護不了!”

    “成大事者,不可有婦人之仁!腳踏枯骨,才能登臨絕頂,你以為天下十大高手是靠嘴巴奪出來的嗎?”

    信王不疾不徐的回道,聲音傳出周遭的錦衣衛士卻仿若未聞,這種對聲音的操縱倒是讓陳子昂大開了眼界。

    “哈哈……,久聞殿下一手殺劍出之必見血,不知我今日能不能有緣得見!”

    陳子昂哈哈一笑,面對越來越沉的氣機壓迫,終于決定不再浪費口舌。

    “你想見?”

    “不錯!”

    “那好!”

    信王點頭。

    陳子昂只覺得眼前一花,一道血紅色的長劍已經點向自己的額頭。

    對方何時出的劍?

    如何出的劍?

    他竟然絲毫沒有察覺!

    滔天殺意凝聚到了疾點,劍未至,心神似乎已經被那殺意撕裂,威霸天地、滅絕一切不服的武道意念透過眼前的血紅長劍直貫陳子昂的腦海。

    雙眸微瞇,定住心神,陳子昂手中的刀劍已經交叉在了身前,身軀微漲,各種心法急速運轉,六刀六劍瞬間劈出,血紅色的長劍詭異的一折,竟然透過密集的刀劍斜刺陳子昂肋下。

    長刀一劃,化作一面圓盾,長劍一點,驚雷閃動中刺向身前。

    血色劍光點動,陳子昂手中的長刀一震,幾乎要脫手飛出,而手中的長劍也被對方以詭異的身法避過。

    而一股死亡的恐懼感也開始在心頭浮現。

    心中一驚,陳子昂再也不敢留力,長刀帶著告死刀意,長劍帶著驚蟄雷響,暴烈的刀劍之光撲天蓋地的朝著面前之人轟去。

    血色劍光宛如游龍,在驚濤駭浪中自在遨游,尋機還能興風作浪,倒卷刀光。

    刀劍再變,威壓諸天的氣息降下,壓制一切變化,陳子昂身軀再漲,雙眸變得通紅一片,刀劍交叉于身前猛斬,氣浪奔涌,虛空中似乎都出現了一道十字裂縫,后方十余米外精致的閣樓突然一分為四,幾個藏于其后的錦衣衛更是雙眸一白,暈倒在地。

    不同于他人真氣所化的刀光劍影,陳子昂的這一招靠的只是驚人的肉身之力所化的極限速度,超越了音速的速度,加上刀劍震蕩而凝聚的勁風斬破了閣樓,其中的武道意念更是震暈了錦衣衛士。

    一道血紅色的長劍在這一擊之下也吃不住力,輕飄飄的倒退而回。

    “好!”

    信王的贊嘆聲響起,卻見陳子昂已經一拉繩索,把蘇巧兒綁在自己背上,腳下一踏,在大地轟隆隆的震響中已經沖天而起。

    “殺!”

    周圍的錦衣衛們早已連成戰陣,六柄長劍從四周點來,擠壓虛空,困住陳子昂,另有一柄劍氣直沖云霄,急斬而下!

    “吼!”

    氣浪奔涌,風雷激蕩,四周的虛空泛起絲絲漣漪,身周的緊縛之力一松,陳子昂已經化作一道清風欲朝外遁走。

    “想走?”

    身后傳來林慕華的冷笑,移山拳勁爆發,轟向蘇巧兒的后背。

    他知道自己不是陳子昂的對手,也擔心他臨死拼命,因而想用蘇巧兒牽制他,只要把他留下來,自能要了他的性命!

    一根長劍從陳子昂的腰間猛然朝后一竄,點向林慕華的拳鋒。

    “當……”

    金鐵交鳴,長劍猛然彎成一個弓形。

    ‘遭了!’

    林慕華心中一動,下意識就要收起拳勁,但已然遲了一步,陳子昂已經借力躍出十余丈的距離,口吐鮮血落在了錦衣衛的包圍圈外。

    “轟……”

    大地再次發出一聲轟鳴,石塊崩飛四濺,機關觸發,無數條弩箭從四面八方涌出,不分敵我的激射,場中亂成一團。

    林慕華與信王身旁的護衛躍起直追,卻見陳子昂此時已經背著蘇巧兒,幾個起落躍到了西湖之邊,‘撲通’一聲躍入冰冷的水面之下。

    西湖的堤上,信王背負雙手看著水面上的那灘血跡,搖頭一嘆:“可惜了!”

    而在他身旁,則是林慕華滿目的猙獰。22
第214章 他年冷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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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間破舊的雜物房內,渾身濕透的陳子昂正盤膝坐于一個角落,默運氣息恢復身上的傷勢。

    臉色有些發白的蘇巧兒則乖巧的斜靠著窗臺之旁,謹慎的觀察著外面的情況。

    “多謝了!”

    蘇巧兒柔軟的聲音首先打破了寧靜。

    “不必客氣,你以前不是也救過我一次嗎?”

    陳子昂雙眸未睜,語氣平淡。

    “我倒是沒有想到,你竟然是信王的手下。”

    “你好像也從沒問過我?”

    蘇巧兒嫣然一笑,笑容中透著悲苦。

    “也是!”

    陳子昂點點頭,又睜開雙眸,看著一臉落寞的蘇巧兒道:“你也不必太過傷心,剛才那信王并未全力出手,要不然我們也不會那么容易逃出來。”

    “可見他也并非真心要你的性命。”

    “你不用安慰我,我明白的,對于他的大業來說,我一個花錢養大的丫頭算得了什么?”

    蘇巧兒雙眸無神的看著窗外,良久不語。

    看她心神恍惚狀,陳子昂主動開口道:“能說說你的事嗎?我們在一起那么久,也沒見你提起過。”

    蘇巧兒苦笑一聲,頓了頓,才喃喃道:“你知道嗎?我小時候過的很苦,該受的罪一點也不比別人少,所以我最見不得別人受罪。”

    陳子昂點點頭,想起當初他們一群人從京城趕往陳州的情形,那時候他就見識了這位蘇巧兒的善心,當時他很是驚訝了一段時間。

    “但當今朝堂混亂,奸臣當道,百姓生活不寧!”

    “以甄相為首的貪官巧立名目,收刮百姓;出賣官爵,任意橫行;大小官員差役上行下效,收刮民脂民膏,隨意提高賦稅。強征民夫,導致百姓的家屬荒廢田業、饑寒交迫、盼夫盼子、望野悲嚎,慘狀數不勝數!”

    “這樣的世道根本就不給我們這樣的人留活路!”

    蘇巧兒語聲悲切,雙眸含淚,這是她幼年之時親身經歷,更加明白那種無助于可憐。

    “信王素有大志,曽言要掃蕩域內不寧,愿天下安定,百姓安居樂業,有屋可居、有飯可食!”

    她的目光帶著希冀,熠熠閃光,陳子昂則微微撇嘴,不置可否。

    “為了這個目的,我拼命學習,只希望有朝一日能夠給信王殿下幫得上忙。”

    陳子昂默然,對于他來來說,有了另一個世界的教訓,他對于這個世界從未投入過過多的感情,他不敢也不愿。

    但對于這個世界上的人來說,這里的一切就是他們的唯一!

    “后來我被安排進了京,成了紅館人,還有了西廠的背景,也漸漸的開始對信王殿下有了幫助。”

    “我一直在努力的幫他,甚至有想過要以命相報,卻想不到竟然是這樣的以命相報!”

    蘇巧兒苦笑,笑中帶著淚。

    “信王想當皇帝?”

    陳子昂皺眉,當今皇帝雖然身子不好,但下面有諸位大臣支持的太子,有武將支持的三皇子,更有深受皇帝喜愛的九皇子。

    而信王則十幾年沒有露面,一直幽居吳州,怎么看這位信王的機會都不大。

    “是啊,只有當了皇帝,才可以讓信王殿下一展自己的抱負。”

    蘇巧兒點了點頭。

    “可他怎么才能當皇帝?”

    陳子昂問道。

    蘇巧兒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一定會當上皇帝的!因為他要做的事,從來沒有做不成的。”

    她到對那位信王信心十足。

    陳子昂想了想,又問道:“你可知道地獄門?地獄門主?”

    “知道,怎么了?”

    蘇巧兒眼露疑惑,不明白陳子昂為何突然轉換話題。

    “沒什么。”

    陳子昂搖搖頭,看到蘇巧兒眼神,他就明白她對此并不清楚。

    “對了,我還沒問你哪。你是怎么讓林慕華發現身份的?又是怎么逃出來的?”

    蘇巧兒擦了擦眼角的淚花,突然想起來不少疑問。

    “此事那就說來話長了!”

    陳子昂一笑,把最近一段時間的事簡單的說了一下,最后說道:“出了那仙境,我發現自己身處京城沒有多遠,當即就立馬朝這里趕來了,路上還碰到一位朋友,在他那里停留了一下,幸好沒有來遲。”

    “你的經歷倒是精彩。”

    蘇巧兒笑了笑,聽陳子昂說起這段時間起伏不定的大小事件,也讓她心神為之晃動,傷感也輕了不少。

    “難怪你要問起地獄門主,你是懷疑地獄門主與信王殿下是一個人?不過殿下來我這兒可是提前十幾日就傳過話來的,當時估計你們才剛剛出來仙境,不可能是一個人的。”

    “嗯!”

    陳子昂點了點頭,但卻并未完全打消疑惑。

    “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你哪?”

    蘇巧兒反問。

    “我隨便,找個無人的地方定居下來即可。”

    陳子昂隨意道。

    “你一個人多不方便,還要洗衣做飯,不如我們還是和以前一樣,搭個伴吧?”

    蘇巧兒提議,本是平日里兩人常說的話,今日說起來竟然心頭一跳,臉上一紅。

    “好啊!你只要不嫌棄我就行。”

    陳子昂點了點頭,眼神一轉又道:“你還記得我說過的趕來的路上碰到的一位朋友嗎?”

    “怎么了?”

    “他那里就不錯,我們不如就去他那里定居吧?”

    “好啊!”

    蘇巧兒點了點頭,看向窗外,丟下了心底里的包袱之后,她竟然覺得此時此刻身心是如此舒暢,而且對以后的日子竟然也開始心生向往。

    “不過我們還要等一等。”

    “等什么?”

    “我身上的金烏丹不多了,等他們都離開之后,我們再回去把我剩下的丹藥取出來。”

    陳子昂低聲回道。

    ******

    隆中之地,有一山名為翠微山,山勢雄奇,坐望西南州郡。

    山腳處有一小村莊,名曰同里,因為地勢險要,進出不便,因而這小村莊在這民怨如焚、世事如火的今朝罕有的保持著一絲祥和。

    今日這狹長難行的山道之上,來了兩人,一男一女,男子相貌平平,卻有股淡然氣度,女子貌美如花,巧笑嫣然,正是陳子昂與蘇巧兒兩人。

    他們處理完陳州的事情,陳子昂又留了一封書信,把自己的所見所聞和一些猜測記下,拜托長風堂的人轉交給陸七,當即就朝著此處趕來。

    陸七未死,只是雙腿已廢!

    “你那朋友可知道我們要來?”

    小道之上,蘇巧兒長發用灰布裹住,雖是一副民婦打扮,也難掩她那一身芳華。

    “我說過會來看他,不過他應該不會料到我們會來的這么快。”

    陳子昂聳聳肩,拉著毛驢的手微微用勁,惹得這小毛驢哼唧直叫。

    “姐姐、姐姐,賣貨郎來了,賣貨郎來了!”

    遠處傳來孩童清脆的聲音。

    “瞎說,賣貨郎兩個月才來一次,下次來還要一個多月哪?”

    女童的聲音隨后響起,但兩人小跑的腳步聲卻越來越近,顯然女童雖然嘴上說著不是,但心里還是希望是真的。

    陳子昂與蘇巧兒對視一笑,牽著馬在前方一轉彎,就見到了兩個跌跌撞撞小跑過來的孩童。

    兩個孩童都不大,姐姐估計六歲左右,弟弟則要小上兩歲,此時一見兩人先是一呆,然后姐姐一指陳子昂,驚叫道:“我認識你,瘸子大叔的朋友。”

    “沒錯!小姑娘好記性!”

    陳子昂對著少女比了個大拇指,口中贊道。

    “瘸子?”

    蘇巧兒則是一愣,她倒是沒想過陳子昂住在這里的朋友竟是一位瘸子。

    “我去告訴瘸子大叔!”

    女童得了稱贊,小臉快笑成了一朵花,笑著歡呼一聲,拉著弟弟蹦蹦跳跳的朝下面跑去,口中還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我這朋友兩年前和我一同遇難,我僥幸逃過一劫,而他則被人打入一條山澗,經脈俱毀,一條腿也折了。”

    陳子昂回道。

    “兩年前?趙西使那件事?”

    蘇巧兒頭顱一歪,接口道。

    “沒錯!”

    “陳大哥,真的是你!我還以為寒寒是在跟我開玩笑哪?”

    行了沒多久,一個手拄拐杖的年輕人就出現在下方的山道之上。

    “冷兄弟,你行走不便,何必專門出來?”

    陳子昂急忙上前,上下打量了一下冷夏,哈哈一笑。

    “看你氣色,比前段時間好多了,我的藥看來你是按時服用了。”

    “嘿嘿……”

    冷夏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道:“真是多虧了陳大哥,要不然我這腿疼的毛病估計就要跟我一輩子了。”

    此人正是當年的那位浪劍客——冷夏!

    只是此時的冷夏沒有了當年的冷傲,反而面目滄桑,像是比陳子昂還要大上幾歲一般。

    “客氣了,走走,去你家。以后我可要有的是要勞煩你了。”

    陳子昂拍了拍冷夏的肩頭,又對著不遠處躲在樹后看過來的一對小姐弟眨了眨眼。

    “陳大哥說的哪里話?有事你就直說。”

    冷夏雖然面色蒼老,但豪氣依舊,而且沒了當年的銳氣,平易近人許多。

    不過他一身修為盡廢,估計也是因此磨平了棱角。

    “我們走,寒寒,告訴你嬸嬸,讓她準備些吃的,大叔今日有客人!”

    冷笑一邊轉過身子,一邊對著那女童大喊,身子一瘸一拐的在拐杖的支撐下朝前挪動。

    身后的陳子昂眼神微微一暗,然后轉首對著蘇巧兒一笑,再次牽起毛驢跟了上去。

    以后,他們就要在這里定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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