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戰區總醫院。
在行動中負傷的戰士被轉院到了這里接受最好的治療。
包括上次接待過陸舟等人的李高亮營長……
雖然王鵬并不建議陸舟來這里，但在陸舟的執意要求之下，他還是向上級請示拿到了申請，帶他來到了這里。
根據陸舟的說法，無論如何，對方都是因為自己的項目而負傷的，若是太遠也就罷了，就在金陵要是自己還不去一趟，未免也太冷血了。
在通過了門禁之后，陸舟跟隨王鵬的腳步，來到了不對外開往的住院區。
看了眼在走廊入口執勤的士兵，還有這里森嚴的布局，陸舟隨口問了一句說道。
“這里還有人執勤？”
“那是肯定的，”王鵬點了下頭，“如果不保密的話，消息早飛的到處都是了。”
表示理解地點了點頭，陸舟跟在王鵬的身后，很快到了病房的門口。
王鵬向站在門口的那名警衛出示了手中的信件，那名警衛仔細檢查過之后，抬起手向兩人分別行了一個軍禮，然后退到了一邊。
跟在王鵬身后進了病房，當看到躺在床上的李高亮，還有那纏著繃帶吊起、明顯短了一截的雙腿時，陸舟微微一怔，喉結上下動了動，說道。
“你的腿……”
“截掉了，”看著走進門的陸舟，李高亮有些意外地睜了下眼，“陸教授？您怎么來了？”
“我是來探望你的。”將提在手中的水果和牛奶放在了桌上，陸舟語氣有些復雜地說道，“很抱歉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
臉上露出一個難為情的表情，李高亮看向了一邊說，輕咳了一聲說道：“請別這樣，該說抱歉的是我……很抱歉，我沒能保護住實驗設施，辜負了國家和人民的期望。”
陸舟搖了搖頭：“實驗室都是小事，只要人還在就沒問題。”
雖說心疼是肯定的。
但，什么也比不上人重要。
只要人沒事兒，一切都好，頂多只是多花一些時間罷了。
李高亮嘆了口氣，看向了站在旁邊的王鵬說道。
“可以幫我點根煙嗎？”
王鵬搖頭道：“在來這里的時候，醫生專程叮囑我，說你現在剛剛做完手術，不能抽煙。”
李高亮撇了下嘴：“就一口，我就過個煙癮，不礙事兒。”
“不行，”王鵬斷然拒絕道，“半口都不行！”
見這家伙油鹽不進，無奈之下李高亮眼睛一轉，又把視線投向了陸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那個，陸教授啊，你看我憋了這么多天，能不能借個火……”
王鵬咳嗽了一聲說：“別想了，他不抽煙。”
李高亮愣愣地瞪了下眼，下意識說：“還有男人不抽煙的？”
陸舟一臉無語道：“……是的，我就不抽，有什么問題嗎？”
李高亮不好意思地干咳了一聲：“不，我沒有那個意思……”
陸舟搖了搖頭：“這些都是小事……方便的話，可以和我說下當時的情況嗎？”
在聽到陸舟的這句話之后，李高亮忽然沉默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他開口說道。
“……我只說我能說的。”
陸舟點了下頭。
“沒問題。”
李高亮將視線投向了點滴的吊袋，瞳孔中漸漸浮現了一絲回憶的色彩。
“當時是傍晚五點鐘左右，沙漠上刮起了沙塵暴，基地外面的風很大，伸手不見五指。”
“他們劫持了送水車，趁著沙塵暴的時機靠近了我們的檢查站。”
“當時的情況很危險，萬幸的是，在通過哨卡的時候被執勤的戰士看出問題來了，然而就在這時……”
事情的經過很簡單，簡單到短短幾句話就可以說清楚始末，不過這其中所經歷的兇險，卻遠遠不是短短幾句話能說明的。
哨卡執勤士兵這邊剛剛發現問題，偷偷按下了警報，而對方也不是什么善茬，察覺情況不對，立刻撕下偽裝發動了襲擊。
這些武.裝分子明顯是接受過正規的武裝訓練，無論是反應還是戰斗素養都遠遠不同于那些一般的恐.怖分子。
不過這也是可以預料的事情，畢竟一般恐.怖分子也不可能盯上這種藏在沙漠中的研究設施，而那些未經過正規訓練的散兵游勇，也根本干不出劫持送水車，并且摸到這么近的位置。
很顯然，他們至少觀察了一個月以上的時間，并且經過了周密的計劃才動的手，甚至不排除買通了內部人員……
不過所幸的是，駐扎在當地的4營也不是吃素的，在車上的武裝分子試圖駕駛改裝過的送水車撞開哨卡欄桿，直接沖向營地內實驗設施的時候，在哨塔上執勤的狙擊手迅速作出反應，一槍將駕駛員斃命。
雙方在檢查站哨卡內外處爆發了激烈的戰斗，其中一發重型RPG甚至炸塌了生物圈a的外墻，引燃了接太陽能板的鋰硫電池，導致設施起火。
最令人難以相信的是，一共12名武裝分子所有人都戰斗到了最后一刻，即便是最后被包圍也沒有一個人投降，直到全部被擊斃，營地內的槍聲才停下。
至于李高亮地雙腿，倒不是在戰斗中被擊傷的，而是在和戰士們一起搶救起火實驗設備的時候，被掉落的混凝土塊砸斷的。
沉默地聽完了李高亮的敘述，陸舟語氣沉重的問道。
“我們傷亡多少？”
這一次李高亮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的看著陸舟。
輕輕拍了下陸舟肩膀，王鵬嘆了口氣說：“別為難他了……”
從王鵬的眼神中，陸舟略微懂了些什么。
有些東西是沒辦法被公開的。
或者說，至少在數十年內是沒有辦法被公開的。
王鵬能拿到授權，帶他來這里探望這位負傷的戰士，本身已經很不容易了。
總之，不管傷亡如何，最先發現問題的那名執勤的哨兵肯定是遇難了。
陸舟依稀還記得，上次去沙漠里給火種計劃選址的時候，那個年輕的小伙子還向他敬過禮，沒想到這才一年不到，便已經埋骨沙場……
“……抱歉。”
擺了下還插著點滴的手，這皮膚黝黑的漢子搖了搖頭，咧嘴一笑道：“沒啥好道歉的，保家衛國本來就是軍人的天職，連這點覺悟都沒有還當個P的兵。國家會安置好兄弟們的家人，就是像我這種兩條腿沒了的，下輩子也基本上衣食無憂，提前養老也挺好……”
雖然他是笑著的。
但陸舟還是從那強撐著勾起的弧度，讀出了那一絲沉重和壓抑。
想必他的心情并沒有他臉上表現出的那么輕松。
不只是在戰斗中犧牲的戰友，還有他的雙腿……
或許對他而言，死在了那場戰斗或者火災中反而會比較痛快，坐在輪椅上度過余生，反倒更像是一種折磨……
看出了昔日戰友臉上的沉重，王鵬沒說什么。
沉默了一會兒，他開口說道：“以后生活中有什么不方便的話告訴我，不管多遠我都會飛過去幫你。”
李高亮爽朗的笑了笑，說道：“哈哈，你這句話我可記住了，到時候真找你可別不認識我這個人！”
王鵬鄭重說道：“我像你保證。”
“行了，”李高亮搖了下頭，“我也就斷了兩條腿，用不著你伺候，有空陪我這個孤家寡人喝幾杯就行了。一會兒護士該給我換藥了，你差不多看夠了就帶陸教授回去吧，別在我這兒浪費時間。”
王鵬點了點頭，轉過身去走到了門口。
這時候，病房的門正好也開了，一名醫生帶著一名護士與王鵬擦肩而過，走進了病房。
看著站在那里沒動的陸舟，年輕的女護士彬彬有禮的說道。
“先生，可以麻煩您暫時出去一下嗎？我們這邊需要為病人檢查身體，更換繃帶……”
似乎是被這位護士的聲音給喚醒了一樣。
從先前開始便站在病床邊低頭沉思著的陸舟，忽然抬起頭，看著躺在病床上的李高亮開口說道。
“或許情況并沒有那么糟糕。”
“也許……我能讓你重新站起來。”
在行動中負傷的戰士被轉院到了這里接受最好的治療。
包括上次接待過陸舟等人的李高亮營長……
雖然王鵬并不建議陸舟來這里，但在陸舟的執意要求之下，他還是向上級請示拿到了申請，帶他來到了這里。
根據陸舟的說法，無論如何，對方都是因為自己的項目而負傷的，若是太遠也就罷了，就在金陵要是自己還不去一趟，未免也太冷血了。
在通過了門禁之后，陸舟跟隨王鵬的腳步，來到了不對外開往的住院區。
看了眼在走廊入口執勤的士兵，還有這里森嚴的布局，陸舟隨口問了一句說道。
“這里還有人執勤？”
“那是肯定的，”王鵬點了下頭，“如果不保密的話，消息早飛的到處都是了。”
表示理解地點了點頭，陸舟跟在王鵬的身后，很快到了病房的門口。
王鵬向站在門口的那名警衛出示了手中的信件，那名警衛仔細檢查過之后，抬起手向兩人分別行了一個軍禮，然后退到了一邊。
跟在王鵬身后進了病房，當看到躺在床上的李高亮，還有那纏著繃帶吊起、明顯短了一截的雙腿時，陸舟微微一怔，喉結上下動了動，說道。
“你的腿……”
“截掉了，”看著走進門的陸舟，李高亮有些意外地睜了下眼，“陸教授？您怎么來了？”
“我是來探望你的。”將提在手中的水果和牛奶放在了桌上，陸舟語氣有些復雜地說道，“很抱歉看到你現在這個樣子……”
臉上露出一個難為情的表情，李高亮看向了一邊說，輕咳了一聲說道：“請別這樣，該說抱歉的是我……很抱歉，我沒能保護住實驗設施，辜負了國家和人民的期望。”
陸舟搖了搖頭：“實驗室都是小事，只要人還在就沒問題。”
雖說心疼是肯定的。
但，什么也比不上人重要。
只要人沒事兒，一切都好，頂多只是多花一些時間罷了。
李高亮嘆了口氣，看向了站在旁邊的王鵬說道。
“可以幫我點根煙嗎？”
王鵬搖頭道：“在來這里的時候，醫生專程叮囑我，說你現在剛剛做完手術，不能抽煙。”
李高亮撇了下嘴：“就一口，我就過個煙癮，不礙事兒。”
“不行，”王鵬斷然拒絕道，“半口都不行！”
見這家伙油鹽不進，無奈之下李高亮眼睛一轉，又把視線投向了陸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那個，陸教授啊，你看我憋了這么多天，能不能借個火……”
王鵬咳嗽了一聲說：“別想了，他不抽煙。”
李高亮愣愣地瞪了下眼，下意識說：“還有男人不抽煙的？”
陸舟一臉無語道：“……是的，我就不抽，有什么問題嗎？”
李高亮不好意思地干咳了一聲：“不，我沒有那個意思……”
陸舟搖了搖頭：“這些都是小事……方便的話，可以和我說下當時的情況嗎？”
在聽到陸舟的這句話之后，李高亮忽然沉默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他開口說道。
“……我只說我能說的。”
陸舟點了下頭。
“沒問題。”
李高亮將視線投向了點滴的吊袋，瞳孔中漸漸浮現了一絲回憶的色彩。
“當時是傍晚五點鐘左右，沙漠上刮起了沙塵暴，基地外面的風很大，伸手不見五指。”
“他們劫持了送水車，趁著沙塵暴的時機靠近了我們的檢查站。”
“當時的情況很危險，萬幸的是，在通過哨卡的時候被執勤的戰士看出問題來了，然而就在這時……”
事情的經過很簡單，簡單到短短幾句話就可以說清楚始末，不過這其中所經歷的兇險，卻遠遠不是短短幾句話能說明的。
哨卡執勤士兵這邊剛剛發現問題，偷偷按下了警報，而對方也不是什么善茬，察覺情況不對，立刻撕下偽裝發動了襲擊。
這些武.裝分子明顯是接受過正規的武裝訓練，無論是反應還是戰斗素養都遠遠不同于那些一般的恐.怖分子。
不過這也是可以預料的事情，畢竟一般恐.怖分子也不可能盯上這種藏在沙漠中的研究設施，而那些未經過正規訓練的散兵游勇，也根本干不出劫持送水車，并且摸到這么近的位置。
很顯然，他們至少觀察了一個月以上的時間，并且經過了周密的計劃才動的手，甚至不排除買通了內部人員……
不過所幸的是，駐扎在當地的4營也不是吃素的，在車上的武裝分子試圖駕駛改裝過的送水車撞開哨卡欄桿，直接沖向營地內實驗設施的時候，在哨塔上執勤的狙擊手迅速作出反應，一槍將駕駛員斃命。
雙方在檢查站哨卡內外處爆發了激烈的戰斗，其中一發重型RPG甚至炸塌了生物圈a的外墻，引燃了接太陽能板的鋰硫電池，導致設施起火。
最令人難以相信的是，一共12名武裝分子所有人都戰斗到了最后一刻，即便是最后被包圍也沒有一個人投降，直到全部被擊斃，營地內的槍聲才停下。
至于李高亮地雙腿，倒不是在戰斗中被擊傷的，而是在和戰士們一起搶救起火實驗設備的時候，被掉落的混凝土塊砸斷的。
沉默地聽完了李高亮的敘述，陸舟語氣沉重的問道。
“我們傷亡多少？”
這一次李高亮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的看著陸舟。
輕輕拍了下陸舟肩膀，王鵬嘆了口氣說：“別為難他了……”
從王鵬的眼神中，陸舟略微懂了些什么。
有些東西是沒辦法被公開的。
或者說，至少在數十年內是沒有辦法被公開的。
王鵬能拿到授權，帶他來這里探望這位負傷的戰士，本身已經很不容易了。
總之，不管傷亡如何，最先發現問題的那名執勤的哨兵肯定是遇難了。
陸舟依稀還記得，上次去沙漠里給火種計劃選址的時候，那個年輕的小伙子還向他敬過禮，沒想到這才一年不到，便已經埋骨沙場……
“……抱歉。”
擺了下還插著點滴的手，這皮膚黝黑的漢子搖了搖頭，咧嘴一笑道：“沒啥好道歉的，保家衛國本來就是軍人的天職，連這點覺悟都沒有還當個P的兵。國家會安置好兄弟們的家人，就是像我這種兩條腿沒了的，下輩子也基本上衣食無憂，提前養老也挺好……”
雖然他是笑著的。
但陸舟還是從那強撐著勾起的弧度，讀出了那一絲沉重和壓抑。
想必他的心情并沒有他臉上表現出的那么輕松。
不只是在戰斗中犧牲的戰友，還有他的雙腿……
或許對他而言，死在了那場戰斗或者火災中反而會比較痛快，坐在輪椅上度過余生，反倒更像是一種折磨……
看出了昔日戰友臉上的沉重，王鵬沒說什么。
沉默了一會兒，他開口說道：“以后生活中有什么不方便的話告訴我，不管多遠我都會飛過去幫你。”
李高亮爽朗的笑了笑，說道：“哈哈，你這句話我可記住了，到時候真找你可別不認識我這個人！”
王鵬鄭重說道：“我像你保證。”
“行了，”李高亮搖了下頭，“我也就斷了兩條腿，用不著你伺候，有空陪我這個孤家寡人喝幾杯就行了。一會兒護士該給我換藥了，你差不多看夠了就帶陸教授回去吧，別在我這兒浪費時間。”
王鵬點了點頭，轉過身去走到了門口。
這時候，病房的門正好也開了，一名醫生帶著一名護士與王鵬擦肩而過，走進了病房。
看著站在那里沒動的陸舟，年輕的女護士彬彬有禮的說道。
“先生，可以麻煩您暫時出去一下嗎？我們這邊需要為病人檢查身體，更換繃帶……”
似乎是被這位護士的聲音給喚醒了一樣。
從先前開始便站在病床邊低頭沉思著的陸舟，忽然抬起頭，看著躺在病床上的李高亮開口說道。
“或許情況并沒有那么糟糕。”
“也許……我能讓你重新站起來。”
病房里瞬間安靜了。
不只是李高亮愣住了，就連過來換藥的護士和醫生，甚至是已經走到門口的王鵬，全都愣在了那里。
許久也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
大概過了半分鐘那么久，李高亮干裂的嘴唇抖了抖，一臉激動地看著陸舟。
“……真的嗎？”
能重新站起來！
這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像是被李高亮這句話驚醒了一樣，愣住的醫生終于回過了神來，咳了一聲說道。
“……請不要和病人開這種玩笑。”
就算是陸教授，也不能拿這種事情來戲弄病人吧！
想到這里，那醫生和旁邊的護士，看向陸舟的表情頓時不那么的友好了。
聽到醫生這句話，原本眼睛發亮的李高亮，神色頓時又黯淡了下來，干笑兩聲掩飾了自己的尷尬，說道。
“就是，拿我尋開心有什么意思……醫生都說了，這兩條腿已經徹底廢掉了，能把命撿回來已經是萬幸了。”
陸舟搖了搖頭，看著李高亮認真的說道：“我沒有開玩笑，我是認真的。”
李高亮微微愣了下。
常識告訴他，這是不可能的。
畢竟當他被從廢墟下面拖出來的時候，他的背上被砸的血肉模糊，兩條小腿更是基本上已經被砸爛了，根本就沒有搶救回來的可能。
而當他和其他受傷戰士被轉移到烏市醫院的時候，得到的答復也只有一個。要么截肢，要么看著兩條腿壞死，最終還是得截肢……
現在截肢手術已經做完了，陸舟卻是告訴他，有辦法讓他重新站起來，李高亮怎么也無法相信這是真的。
事實上別說是他不相信，就連站在旁邊的醫生也是根本不信，搖著頭斷言道。
“不可能！我從來沒聽說過這種技術，如果你說的是假肢的話，讓人站著那確實是沒問題，康復訓練做得好，只要不是跑步這些劇烈運動，甚至能恢復到平時走路和正常人沒什么區別的程度。”
“但他的情況不同，這不僅僅是截肢的問題，他更受損的不只是小腿，還有脊神經末端！到現在這情況，他連大小便都不能正常控制，就算裝上假肢又有什么用？也頂多只能當個裝飾品！”
“你說的沒錯，”看著神色暗淡的李高亮，陸舟點了點頭，停頓了片刻之后繼續說道，“醫學上的事情我不是很懂，理論上如果是神經區域受損，確實不太好辦。”
醫生搖了搖頭說：“所以我說，不要和病人開這種玩笑，這種根本做不到的事情拿來安慰人，沒有一點意義。”
這不是什么能夠靠樂觀去克服的疾病，安慰性的治療除了讓明白現實的病人陷入更深的絕望之外，沒有任何意義。
“我并不是在安慰人，”陸舟同樣搖了搖頭，停頓了片刻之后，繼續說道，“理論上確實做不到，但那只是基于現在的技術。”
醫生笑著問：“你的意思是未來的技術就可以？”
陸舟笑了笑說：“用不著未來，事實上，我們和哈工大還有震旦大學正在進行相關研究，通過用物理方法模仿神經電信號。”
“神經接入技術？”醫生愣愣的看了陸舟一眼，皺眉說道，“這玩意兒……有成功過的案例嗎？”
這種技術他倒是聽說過，但就連國外頂級實驗室也在研究階段，單以目前公開的成果來看，根本沒有完美到能夠讓脊神經受損的病人重新站起來的程度，陸舟現在把這個概念拋出來，在他看來和安慰治療也沒什么區別了。
“沒有，別說成功過的案例，連案例本身都沒有，”陸舟搖了搖頭，繼續說道，“這項技術還沒有通過臨床實驗階段，目前僅僅停留在實驗室中。雖然也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但距離成熟還很遙遠。”
那醫生仿佛是猜到陸舟想說什么，表情古怪地看著他說：“你的意思是……”
陸舟點了點頭，“是的……所以具體行不行，還得看李高亮同志是否愿意。”
一臉懵逼的看著兩個人在那兒打啞謎，躺在病床上的李高亮一頭霧水地開口說道。
“你們在講什么？”
他現在只想知道一件事情，他到底還有沒有機會再站起來？
還有，我這藥到底還換不換了？
醫生猶豫了片刻，語氣委婉地開口說道。
“我們在討論一些關于治療上的……”
“事情是這樣的，”打斷了醫生委婉地措辭，陸舟直入正題地開口說道，“我們正在進行一項關于神經接入設備的實驗，如果情況樂觀的話，這項技術可以幫助你站起來。但同時，因為沒有進行過臨床實驗，這其中的風險很大。即便我們承諾會盡一切努力將風險降到最低，但依舊無法保證他一定能成功。”
聽到陸舟這句話，李高亮忽然笑出了聲來。
當他終于笑夠了，停下來之后搖了搖頭，視線轉向了陸舟，用開玩笑的語氣，不開玩笑地說道。
“別說是在我身上做什么實驗了，如果你能讓我重新站起來，我李高亮以后這條命都是你的。”
話說到一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趕緊又在后面接了一句。
“當然……前提是不背叛國家！違法的事情我是不干的！”
陸舟失笑道：“你看我像會干違法的事兒的人嗎？”
李高亮尷尬地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
“我明白，”陸舟笑著點了下頭，示意這個不善表達的男人不用解釋，頓了頓繼續說，“你不需要把命給我什么的，你的命是你父母給的，你在退伍之前需要效忠的也只有你的祖國。說起來這件事情也算是工傷，如果你在輪椅上坐一輩子，我心里也會過意不去的。”
說到這里，陸舟直視著李高亮的瞳孔，用鄭重的語氣繼續說道。
“那么，我再問你一遍，你是否愿意接受實驗？并為此承擔一切可能導致的后果？”
沒有任何的猶豫，李高亮點了點頭。
“我愿意。”
“很好，”陸舟點了點頭，表情沒有太多的變化，“這件事情我還得和科工局的李局長商量一下，大概三天之內會給你一個結果，如果最后不行的話，我希望你別太失望。”
李高亮瞅了一眼自己纏著繃帶的兩條腿，颯然一笑道。
“失望？你覺得我還有什么可失去的？”
見李高亮似乎過于樂觀，站在旁邊的醫生忍不住提醒了一句說：“這種實驗可不是鬧著玩的，尤其是在神經上動刀子，即便安全工作做得再好，也無法保證就一定不會出現意外。我希望你再慎重考慮一下，畢竟這要是出了意外，沒準你連命都沒了。”
站在旁邊的陸舟安靜的聽著，沒有反駁這句話，算是默認了這位醫生的說法。
與此同時，他也在觀察著李高亮的表情。
如果他的臉上出現了任何的猶豫，或者是忐忑之類的表情，他都會考慮收回這個提議。
畢竟，對于他而言，將這種未成熟的技術應用在人身上，所需要花費的成本也是相當不菲的。
如果不能得到百分之百的配合，實驗的風險也會增加，既然如此的話，那不如從一開始就不要做。
然而，等待著李高亮表情變化的陸舟，卻并沒有從他的臉上，看到任何一絲一毫的動搖。
甚至于，那嘴角扯開的笑容，更加的灑脫了……
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一句話從他的嘴里蹦了出來。
“那就死了算逑！”
不只是李高亮愣住了，就連過來換藥的護士和醫生，甚至是已經走到門口的王鵬，全都愣在了那里。
許久也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
大概過了半分鐘那么久，李高亮干裂的嘴唇抖了抖，一臉激動地看著陸舟。
“……真的嗎？”
能重新站起來！
這真的不是在開玩笑？
像是被李高亮這句話驚醒了一樣，愣住的醫生終于回過了神來，咳了一聲說道。
“……請不要和病人開這種玩笑。”
就算是陸教授，也不能拿這種事情來戲弄病人吧！
想到這里，那醫生和旁邊的護士，看向陸舟的表情頓時不那么的友好了。
聽到醫生這句話，原本眼睛發亮的李高亮，神色頓時又黯淡了下來，干笑兩聲掩飾了自己的尷尬，說道。
“就是，拿我尋開心有什么意思……醫生都說了，這兩條腿已經徹底廢掉了，能把命撿回來已經是萬幸了。”
陸舟搖了搖頭，看著李高亮認真的說道：“我沒有開玩笑，我是認真的。”
李高亮微微愣了下。
常識告訴他，這是不可能的。
畢竟當他被從廢墟下面拖出來的時候，他的背上被砸的血肉模糊，兩條小腿更是基本上已經被砸爛了，根本就沒有搶救回來的可能。
而當他和其他受傷戰士被轉移到烏市醫院的時候，得到的答復也只有一個。要么截肢，要么看著兩條腿壞死，最終還是得截肢……
現在截肢手術已經做完了，陸舟卻是告訴他，有辦法讓他重新站起來，李高亮怎么也無法相信這是真的。
事實上別說是他不相信，就連站在旁邊的醫生也是根本不信，搖著頭斷言道。
“不可能！我從來沒聽說過這種技術，如果你說的是假肢的話，讓人站著那確實是沒問題，康復訓練做得好，只要不是跑步這些劇烈運動，甚至能恢復到平時走路和正常人沒什么區別的程度。”
“但他的情況不同，這不僅僅是截肢的問題，他更受損的不只是小腿，還有脊神經末端！到現在這情況，他連大小便都不能正常控制，就算裝上假肢又有什么用？也頂多只能當個裝飾品！”
“你說的沒錯，”看著神色暗淡的李高亮，陸舟點了點頭，停頓了片刻之后繼續說道，“醫學上的事情我不是很懂，理論上如果是神經區域受損，確實不太好辦。”
醫生搖了搖頭說：“所以我說，不要和病人開這種玩笑，這種根本做不到的事情拿來安慰人，沒有一點意義。”
這不是什么能夠靠樂觀去克服的疾病，安慰性的治療除了讓明白現實的病人陷入更深的絕望之外，沒有任何意義。
“我并不是在安慰人，”陸舟同樣搖了搖頭，停頓了片刻之后，繼續說道，“理論上確實做不到，但那只是基于現在的技術。”
醫生笑著問：“你的意思是未來的技術就可以？”
陸舟笑了笑說：“用不著未來，事實上，我們和哈工大還有震旦大學正在進行相關研究，通過用物理方法模仿神經電信號。”
“神經接入技術？”醫生愣愣的看了陸舟一眼，皺眉說道，“這玩意兒……有成功過的案例嗎？”
這種技術他倒是聽說過，但就連國外頂級實驗室也在研究階段，單以目前公開的成果來看，根本沒有完美到能夠讓脊神經受損的病人重新站起來的程度，陸舟現在把這個概念拋出來，在他看來和安慰治療也沒什么區別了。
“沒有，別說成功過的案例，連案例本身都沒有，”陸舟搖了搖頭，繼續說道，“這項技術還沒有通過臨床實驗階段，目前僅僅停留在實驗室中。雖然也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但距離成熟還很遙遠。”
那醫生仿佛是猜到陸舟想說什么，表情古怪地看著他說：“你的意思是……”
陸舟點了點頭，“是的……所以具體行不行，還得看李高亮同志是否愿意。”
一臉懵逼的看著兩個人在那兒打啞謎，躺在病床上的李高亮一頭霧水地開口說道。
“你們在講什么？”
他現在只想知道一件事情，他到底還有沒有機會再站起來？
還有，我這藥到底還換不換了？
醫生猶豫了片刻，語氣委婉地開口說道。
“我們在討論一些關于治療上的……”
“事情是這樣的，”打斷了醫生委婉地措辭，陸舟直入正題地開口說道，“我們正在進行一項關于神經接入設備的實驗，如果情況樂觀的話，這項技術可以幫助你站起來。但同時，因為沒有進行過臨床實驗，這其中的風險很大。即便我們承諾會盡一切努力將風險降到最低，但依舊無法保證他一定能成功。”
聽到陸舟這句話，李高亮忽然笑出了聲來。
當他終于笑夠了，停下來之后搖了搖頭，視線轉向了陸舟，用開玩笑的語氣，不開玩笑地說道。
“別說是在我身上做什么實驗了，如果你能讓我重新站起來，我李高亮以后這條命都是你的。”
話說到一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趕緊又在后面接了一句。
“當然……前提是不背叛國家！違法的事情我是不干的！”
陸舟失笑道：“你看我像會干違法的事兒的人嗎？”
李高亮尷尬地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
“我明白，”陸舟笑著點了下頭，示意這個不善表達的男人不用解釋，頓了頓繼續說，“你不需要把命給我什么的，你的命是你父母給的，你在退伍之前需要效忠的也只有你的祖國。說起來這件事情也算是工傷，如果你在輪椅上坐一輩子，我心里也會過意不去的。”
說到這里，陸舟直視著李高亮的瞳孔，用鄭重的語氣繼續說道。
“那么，我再問你一遍，你是否愿意接受實驗？并為此承擔一切可能導致的后果？”
沒有任何的猶豫，李高亮點了點頭。
“我愿意。”
“很好，”陸舟點了點頭，表情沒有太多的變化，“這件事情我還得和科工局的李局長商量一下，大概三天之內會給你一個結果，如果最后不行的話，我希望你別太失望。”
李高亮瞅了一眼自己纏著繃帶的兩條腿，颯然一笑道。
“失望？你覺得我還有什么可失去的？”
見李高亮似乎過于樂觀，站在旁邊的醫生忍不住提醒了一句說：“這種實驗可不是鬧著玩的，尤其是在神經上動刀子，即便安全工作做得再好，也無法保證就一定不會出現意外。我希望你再慎重考慮一下，畢竟這要是出了意外，沒準你連命都沒了。”
站在旁邊的陸舟安靜的聽著，沒有反駁這句話，算是默認了這位醫生的說法。
與此同時，他也在觀察著李高亮的表情。
如果他的臉上出現了任何的猶豫，或者是忐忑之類的表情，他都會考慮收回這個提議。
畢竟，對于他而言，將這種未成熟的技術應用在人身上，所需要花費的成本也是相當不菲的。
如果不能得到百分之百的配合，實驗的風險也會增加，既然如此的話，那不如從一開始就不要做。
然而，等待著李高亮表情變化的陸舟，卻并沒有從他的臉上，看到任何一絲一毫的動搖。
甚至于，那嘴角扯開的笑容，更加的灑脫了……
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一句話從他的嘴里蹦了出來。
“那就死了算逑！”
在醫學上，神經科一直是屬于較為棘手的一個領域，尤其是涉及到脊神經這一塊，情況會變得尤為復雜。
脊神經末端受損，整個下半身癱瘓，若是碰到這樣的情況，一般醫生都會告訴患者，想要重新站起來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
李高亮的情況也是一樣，中樞神經細胞一旦受損便不可再生，就算再牛逼的醫生也不可能說把斷掉的脊椎接上，就能讓癱瘓的人重新站起來。
然而，陸舟打算采用的，卻并非是常規的治療方法。
在脊神經受損段的兩端分別植入一個神經信號調制解調器，同時通過鉬/鈦合金打造的仿神經傳感裝置，將受損神經覆蓋。
相當于在損壞的脊神經上搭了一個橋，通過電信號代替神經元細胞之間復雜的信號傳遞，并利用兩端的“翻譯器”實現電信號與神經信號的翻譯，控制內置有電驅動裝置的鈦合金骨骼，以達到使患者重新恢復雙腿運動功能的效果。
與此同時，為了最大限度的恢復受術者的運動能力，也為了延長這種神經接入假肢的保質期，其雙腿使用的鈦合金骨骼，是金陵高等研究院計算材料研究所和機械工程研究所聯合設計的。
如果成本是可以計算的話，每克的單價平均在2000美元以上，一公斤至少都是兩百萬美元。
算上神經接入設備本身的價值，這一整套設備裝上去，造價都快趕上一輛主戰坦克了……
不過，這么比喻其實也沒毛病，經過這番改造之后，他的整個下半身幾乎一半以上的零件都換成了機械，雖然肯定沒有電影里的終結者那么夸張，但等到他能夠完全適應這種改造之后，運動能力和反應能力完爆普通人還是沒什么問題的。
手術室里。
麻醉師已經做好了麻醉的準備，隨時可以開始上藥。
已經戴上手套的主刀醫師取出了手術用的工具，在手術開始之前看了李高亮一眼，認真詢問道。
“你準備好了嗎？”
躺在手術臺上的李高亮，平靜地點了下下巴。
“準備好了，趕緊開始吧。”
所有的準備工作全部就緒，手術很快開始。
站在手術室的門外，王鵬從兜里摸出了一支煙點上，不過很快又將煙掐滅扔進了垃圾桶里。
來回踱了兩步之后，他忍不住看向了坐在長椅上的陸舟問道。
“你說這手術能成功嗎？”
搖了搖頭，陸舟簡單的開口說：“沒有100%的把握，我只能說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將風險降到了最低。”
為了確保手術萬無一失，星空科技這邊專門從上京那邊請來了經驗最豐富的主刀醫生，并且在手術開始之前使用1:1的模型模型進行了無數次的練習。
然而即便是如此，陸舟也沒辦法保證，手術就一定不會發生任何意外。
王鵬點了點頭，沒有說什么，只是沉默地盯著手術室的大門，捏緊了拳頭，在心中默默的為他昔日的老戰友祈禱了一聲平安。
手術過程的很漫長。
原計劃是于晚上6:00結束，結果一直拖到了凌晨3:00。
坐在手術室門口的長椅上打著瞌睡，忽然被手術室大門推開的聲音給弄醒了，看著從手術室內走出來的主刀醫生，陸舟二話不說，站起身來上前問道。
“情況怎么樣了？手術進行的還順利嗎？”
摘下了戴在臉上的口罩，主刀醫生一臉疲憊地看著陸舟點了下頭。
“手術基本上算是成功了……至于能否奏效，還得等病人醒了以后才知道的。”
聽到主刀醫生這句話，陸舟終于松了口氣，一顆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站在旁邊的王鵬，捏緊的拳頭也終于松開，感激地看著醫生說道。
“謝謝！”
“不用謝我，主要還是病人自身的身體素質過關，老實說，這么亂來的手術我還是第一次做……給脊神經牽線搭橋，我以前是聽都沒聽說過。”
說這話的時候，主刀醫生的臉上也是一臉感慨萬千的表情。
雖然對于手術室外的人而言，手術的結果只有簡單的成功或失敗兩個字，但對于身為主刀醫生的他而言，這十數個小時的時間，每一分鐘都過得無比驚險。
停頓了片刻，主刀醫生開口說道。
“一般來說，如果脊髓損傷導致其神經纖維被切斷就無法再生，因此關于這個部位的創傷，造成的癱瘓基本都是永久性的……如果他真的能夠重新站起來的話的話，沒準會成為醫學史上的奇跡。”
“但愿我們創造奇跡，”陸舟向主刀醫生點了點頭，“你也快去休息吧。”
主刀醫生勉強笑了笑。
“你不說我也快撐不住了。”
連續十數個小時專注在手術臺上，他的精神早就已經瀕臨極限了。
……
手術結束之后。
一直睡到了次日清晨，躺在病床上的李高亮，終于從昏睡中清醒了過來。
雖然負責麻醉的醫師經驗豐富，在劑量上的控制相當完美，但這種在中樞神經附近動刀的手術，術后麻藥的消除也是需要不少的時間的，以至于他現在僅僅只是能睜開眼，別說是不能說話，整個人就像一個木頭人一樣擺在那里。
得知他清醒過來的消息之后，正在金陵高等研究院的陸舟，立刻坐車趕了過來。
當他抵達病房的時候，李高亮正躺在病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
現在的他只有眼珠子和一部分臉上的肌肉能動彈，在聽到病房門口的動靜之后，眼珠子微微動了下，向陸舟的方向看了過去。
“感覺如何？”
李高亮地面部肌肉抽動了下，然而嘴巴還是沒能張開。
“……抱歉，我忘了你現在還不能說話。”陸舟笑著搖了搖頭，停頓了片刻繼續說道，“手術很成功，根據醫生的說法，不出意外的話一個星期之后你就可以下床。至于能不能適應你的新身體，還得看你的術后復健做的如何，但我相信你連手術本身都挺過來了，這點小問題應該不是什么大事兒。”
黑色的瞳孔微微晃動了下，李高亮沒有說話，只是目不轉睛地看著陸舟。
從那視線中讀出了那一抹感激的色彩，陸舟不怎么在意地笑了笑，繼續說道。
“總之，你能平安無事太好了。”
“這些天你就好好休息吧，我也不打擾你康復了，等你什么時候能下床了，我會再過來看你。”
“我……”
臉上的肌肉抽動，李高亮勉強張開了嘴，艱難的從喉嚨里發出了聲音。
“……謝，謝。”
“不客氣。”
陸舟笑著向他點了點頭。
說罷，便轉身走掉了。
脊神經末端受損，整個下半身癱瘓，若是碰到這樣的情況，一般醫生都會告訴患者，想要重新站起來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
李高亮的情況也是一樣，中樞神經細胞一旦受損便不可再生，就算再牛逼的醫生也不可能說把斷掉的脊椎接上，就能讓癱瘓的人重新站起來。
然而，陸舟打算采用的，卻并非是常規的治療方法。
在脊神經受損段的兩端分別植入一個神經信號調制解調器，同時通過鉬/鈦合金打造的仿神經傳感裝置，將受損神經覆蓋。
相當于在損壞的脊神經上搭了一個橋，通過電信號代替神經元細胞之間復雜的信號傳遞，并利用兩端的“翻譯器”實現電信號與神經信號的翻譯，控制內置有電驅動裝置的鈦合金骨骼，以達到使患者重新恢復雙腿運動功能的效果。
與此同時，為了最大限度的恢復受術者的運動能力，也為了延長這種神經接入假肢的保質期，其雙腿使用的鈦合金骨骼，是金陵高等研究院計算材料研究所和機械工程研究所聯合設計的。
如果成本是可以計算的話，每克的單價平均在2000美元以上，一公斤至少都是兩百萬美元。
算上神經接入設備本身的價值，這一整套設備裝上去，造價都快趕上一輛主戰坦克了……
不過，這么比喻其實也沒毛病，經過這番改造之后，他的整個下半身幾乎一半以上的零件都換成了機械，雖然肯定沒有電影里的終結者那么夸張，但等到他能夠完全適應這種改造之后，運動能力和反應能力完爆普通人還是沒什么問題的。
手術室里。
麻醉師已經做好了麻醉的準備，隨時可以開始上藥。
已經戴上手套的主刀醫師取出了手術用的工具，在手術開始之前看了李高亮一眼，認真詢問道。
“你準備好了嗎？”
躺在手術臺上的李高亮，平靜地點了下下巴。
“準備好了，趕緊開始吧。”
所有的準備工作全部就緒，手術很快開始。
站在手術室的門外，王鵬從兜里摸出了一支煙點上，不過很快又將煙掐滅扔進了垃圾桶里。
來回踱了兩步之后，他忍不住看向了坐在長椅上的陸舟問道。
“你說這手術能成功嗎？”
搖了搖頭，陸舟簡單的開口說：“沒有100%的把握，我只能說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將風險降到了最低。”
為了確保手術萬無一失，星空科技這邊專門從上京那邊請來了經驗最豐富的主刀醫生，并且在手術開始之前使用1:1的模型模型進行了無數次的練習。
然而即便是如此，陸舟也沒辦法保證，手術就一定不會發生任何意外。
王鵬點了點頭，沒有說什么，只是沉默地盯著手術室的大門，捏緊了拳頭，在心中默默的為他昔日的老戰友祈禱了一聲平安。
手術過程的很漫長。
原計劃是于晚上6:00結束，結果一直拖到了凌晨3:00。
坐在手術室門口的長椅上打著瞌睡，忽然被手術室大門推開的聲音給弄醒了，看著從手術室內走出來的主刀醫生，陸舟二話不說，站起身來上前問道。
“情況怎么樣了？手術進行的還順利嗎？”
摘下了戴在臉上的口罩，主刀醫生一臉疲憊地看著陸舟點了下頭。
“手術基本上算是成功了……至于能否奏效，還得等病人醒了以后才知道的。”
聽到主刀醫生這句話，陸舟終于松了口氣，一顆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站在旁邊的王鵬，捏緊的拳頭也終于松開，感激地看著醫生說道。
“謝謝！”
“不用謝我，主要還是病人自身的身體素質過關，老實說，這么亂來的手術我還是第一次做……給脊神經牽線搭橋，我以前是聽都沒聽說過。”
說這話的時候，主刀醫生的臉上也是一臉感慨萬千的表情。
雖然對于手術室外的人而言，手術的結果只有簡單的成功或失敗兩個字，但對于身為主刀醫生的他而言，這十數個小時的時間，每一分鐘都過得無比驚險。
停頓了片刻，主刀醫生開口說道。
“一般來說，如果脊髓損傷導致其神經纖維被切斷就無法再生，因此關于這個部位的創傷，造成的癱瘓基本都是永久性的……如果他真的能夠重新站起來的話的話，沒準會成為醫學史上的奇跡。”
“但愿我們創造奇跡，”陸舟向主刀醫生點了點頭，“你也快去休息吧。”
主刀醫生勉強笑了笑。
“你不說我也快撐不住了。”
連續十數個小時專注在手術臺上，他的精神早就已經瀕臨極限了。
……
手術結束之后。
一直睡到了次日清晨，躺在病床上的李高亮，終于從昏睡中清醒了過來。
雖然負責麻醉的醫師經驗豐富，在劑量上的控制相當完美，但這種在中樞神經附近動刀的手術，術后麻藥的消除也是需要不少的時間的，以至于他現在僅僅只是能睜開眼，別說是不能說話，整個人就像一個木頭人一樣擺在那里。
得知他清醒過來的消息之后，正在金陵高等研究院的陸舟，立刻坐車趕了過來。
當他抵達病房的時候，李高亮正躺在病床上盯著天花板發呆。
現在的他只有眼珠子和一部分臉上的肌肉能動彈，在聽到病房門口的動靜之后，眼珠子微微動了下，向陸舟的方向看了過去。
“感覺如何？”
李高亮地面部肌肉抽動了下，然而嘴巴還是沒能張開。
“……抱歉，我忘了你現在還不能說話。”陸舟笑著搖了搖頭，停頓了片刻繼續說道，“手術很成功，根據醫生的說法，不出意外的話一個星期之后你就可以下床。至于能不能適應你的新身體，還得看你的術后復健做的如何，但我相信你連手術本身都挺過來了，這點小問題應該不是什么大事兒。”
黑色的瞳孔微微晃動了下，李高亮沒有說話，只是目不轉睛地看著陸舟。
從那視線中讀出了那一抹感激的色彩，陸舟不怎么在意地笑了笑，繼續說道。
“總之，你能平安無事太好了。”
“這些天你就好好休息吧，我也不打擾你康復了，等你什么時候能下床了，我會再過來看你。”
“我……”
臉上的肌肉抽動，李高亮勉強張開了嘴，艱難的從喉嚨里發出了聲音。
“……謝，謝。”
“不客氣。”
陸舟笑著向他點了點頭。
說罷，便轉身走掉了。
事實上，所謂的電子人，即人與機械的結合，并不算是什么科幻的概念。
早在十幾年前的2002年，英國著名控制論專家凱文·沃里克便通過大膽的實驗，將芯片植入身體，成為了“世界上第一個電子人”。
通過簡單的思維控制，他能夠像樂隊的指揮官一樣，控制一些簡單的聯網設備，以及實驗室里的一只假手，等等一切令不了解真相的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至于這套裝置的原理，則是與陸舟采用的神經接入技術類似，只不過他采集的不是脊神經上的神經信號，而是直接采集由大腦皮層發出的神經動作電位信號……當一個人只是想移動一下肢體，但實際上并沒動時，就會產生這種信號。
因此，星空科技做的事情，倒也不算是世界上首例關于“電子人”的實驗了。
關于采集神經信號，并通過計算機芯片進行處理，將調制解調之后的電信號直接反饋到電驅動的機械部件上，這種模型一直是控制論領域的經典問題。
凱文·沃里克甚至曾經做出過預言，如果控制論進一步發展下去，那么它將用紅外雷達幫助盲人“看”東西，通過超聲波讓耳聾的人“聽”到聲音，通過簡單的電驅動機械讓殘疾人從輪椅上站起來……而最終，人類將擺脫血肉的困苦，完成與機械的結合，成為比靈長類動物更加高等的存在。
目前凱文·沃里克教授的研究還在繼續，他已經將自己的身體捐獻給了他自己的研究，往自己的神經系統內里植入了一枚硅基芯片，以及超過一百個電極。
就目前來看，這似乎并沒有給他的生活帶來什么副作用，但未來會是何種情況，還有待進一步觀察。
不過無論如何，發生在李高亮身上的手術毫無疑問是成功的。
手術結束之后的第2個星期，李高亮終于在護士的幫助下，能夠做到下床小幅度的挪動腳步了。
不只是如此，原本因為下肢癱瘓無法自由進行的大小便，在電驅機械的輔助之下，現在也可以做到自己扶著了……
總之，康復的工作進行得相當順利。
術后的第三周，陸舟再次造訪了金陵軍區總醫院，在復健室里見到了正扶著兩條雙杠嘗試獨自行走的李高亮。
走到了復健器械的旁邊，陸舟看著站直了的他，關切了一句說道。
“現在感覺如何？身體恢復的怎么樣了？”
“還行吧，除了有點兒不協調之外，基本上已經沒什么問題了，”說到這里，李高亮地語氣也是不禁帶上了一絲感慨，“說實話，當看到診斷書的時候，我當時心里的第一想法就是這輩子完了，沒想到竟然還有機會站起來……我不知道該怎么感謝您才好。”
“不用感謝我，一定要感謝什么的話，就感謝醫療技術的進步吧，”陸舟打趣地說了句。
李高亮不好意思笑了笑。
猶豫了片刻之后，他忽然開口問道。
“對了，我想問您一件事情，不知道方不方便。”
陸舟：“你說吧。”
“我現在站在這里可以走路了，是不是意味著……這手術已經通過了那什么臨床試驗，以后其他癱瘓的人也有機會重新站起來了？”
說這話的時候，李高亮的語氣激動的略微有些顫抖。
他想到了那些癱瘓在床的戰友。
如果這項技術真有這么牛逼，能夠讓連脊神經受損的他都重新站起來，那么……
看著他臉上激動的表情，陸舟大概猜到了他在想什么，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道。
“如果是剛負傷不久的話，確實可以試一試，不過我必須得提醒你的是，以你的情況，手術的成功率尚且不到10%，就連給你做手術的醫生都忍不住贊嘆，順利到這種程度簡直是一個奇跡。”
頓了頓，陸舟繼續說道，“而且，你也別高興的太早了，這項技術能不能穩定還有待觀察。如果發現問題，只怕你還有的罪得受。”
陸舟的話就像是一盆冷水澆在了李高亮的頭上，讓他冷靜了下來。
認清現實之后，李高亮有點兒落寞地說道。
“……我會配合你們的測試。”
陸舟沒再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用緩和的語氣說道：“實驗的事情先放在一邊吧，你現在重要的是盡快熟悉你身上的這套設備。”
“我明白……”李高亮點了下頭，忽然腦袋里冒出來一個莫名的念頭，突發奇想地說道，“對了，您說，能不能把身體其他部位也換成那什么電驅的鈦合金機械骨骼？”
陸舟：“理論上可以，但我不推薦你這么做。以目前的技術條件，每一次實驗都存在很大的風險。能給你裝上這兩條鈦合金腿本身已經是個奇跡了，與其期待奇跡在發生一次，不如好好珍惜你腿上的這玩意兒，別把它弄壞了。”
還有最關鍵的一點陸舟沒有說。
每個人的身體情況不同，這種神經接入裝置很難做到標準化的生產，只能為每一個人單獨定制。
表面上看只是一次手術就搞定的事情，事實上在手術開始之前，金陵高等研究院這邊已經開了好幾次專項會議，討論這套裝置的技術細節。
以整套裝備的成本，就算科工局愿意為這項技術承擔一部分經費，也是不可能給每一名士兵都裝上這種昂貴裝備的。
李高亮認真說道：“……我會注意的。”
陸舟點了點頭：“嗯，那就好好做復健運動吧，我也差不多要回研究院處理一些事情了，就不在這里看你了。”
說完，陸舟轉身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李高亮的聲音忽然從背后傳來，叫住了他。
“請等一下——”
陸舟停住腳步回頭問道：“怎么了？”
李高亮沉默了一會兒說：“……我什么時候辦理退伍手續？”
雖然心中充滿了不舍，但以他現在的狀況，已經沒辦法繼續呆在4營里了。
然而，陸舟卻是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退伍？好好的為什么要退伍？”
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李高亮的表情愣住了。
很快，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以及一絲難以置信的驚喜。
咽了口涂抹，他用顫抖的聲音，開口說道。
“你的意思是……我這樣子，還有機會回部隊？”
“你不想報仇嗎？”
看著瞳孔微微收縮的李高亮，陸舟淡淡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會有機會的。”
……
時間一天天過去，很快到了六月份。
期間陸舟有找王鵬了解過襲擊事件的調查情況，不過聽說調查的進展似乎并不是特別順利。
目前只能確定對方組織位于土耳其、敘利亞、伊拉克三國交界的三不管地帶，然而那里本身就處在戰火紛飛的區域，武裝組織與傭兵多如牛毛，很難鎖定襲擊者的真正身份。
而且最關鍵的是，似乎沒有組織打算宣稱對襲擊事件復雜。
至于那種從死者身上的“紋身”或者“烙印”認出其背后組織的這種事情，也只可能發生在電影里了。如果他們不打算表明身份的話，自然不可能在身上留有任何能夠追溯他們身份的證物，就連武器都是那種來源不明的黑作坊生產。
目前為止，情報部門能確定地只有一件事情，那便是這次襲擊背后的黑手來頭不小。
畢竟從中東地區到古爾班通古特沙漠，幾乎跨越了整個中亞地區。
而能夠允許十二名訓練有素、全副武裝的武裝分子跨越如此多的國境，抵達華國邊境，本身便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情。
能夠做到這一點的，放眼整個國際社會，大概也只有兩個國家而已……
火種計劃的事情暫且放在一邊。
隨著時間逐漸進入炎熱的六月，科學院和工程院先后在官網上公布了院士增選的初選結果。
如意料之中地那樣，陸舟的名字沒有任何懸念地登上了兩院的初選名單上。
這一消息放出之后，引起了不小的轟動，討論的聲音甚至在各大高校的BBS里刷了屏，話題熱度一時無兩。
不過，有意思的是，即便有恰了檸檬的人在帖子里酸了幾句，但也幾乎沒有人對這樣的結果表示質疑。
畢竟，以諾貝爾獎與菲爾茨獎的分量，在加上可控聚變與電推進系統的成就，別說是區區兩院院士了，就算是列入影響世界杰出人物的名人堂里，也是一點問題都沒有了。
如果不是因為上一次增選恰好趕上“盤古堆”可控聚變工程正進行到最關鍵的階段，擔任總設計師的陸舟無心參選。
否則的話，今年也用不上選了，他早就已經是院士了……
早在十幾年前的2002年，英國著名控制論專家凱文·沃里克便通過大膽的實驗，將芯片植入身體，成為了“世界上第一個電子人”。
通過簡單的思維控制，他能夠像樂隊的指揮官一樣，控制一些簡單的聯網設備，以及實驗室里的一只假手，等等一切令不了解真相的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至于這套裝置的原理，則是與陸舟采用的神經接入技術類似，只不過他采集的不是脊神經上的神經信號，而是直接采集由大腦皮層發出的神經動作電位信號……當一個人只是想移動一下肢體，但實際上并沒動時，就會產生這種信號。
因此，星空科技做的事情，倒也不算是世界上首例關于“電子人”的實驗了。
關于采集神經信號，并通過計算機芯片進行處理，將調制解調之后的電信號直接反饋到電驅動的機械部件上，這種模型一直是控制論領域的經典問題。
凱文·沃里克甚至曾經做出過預言，如果控制論進一步發展下去，那么它將用紅外雷達幫助盲人“看”東西，通過超聲波讓耳聾的人“聽”到聲音，通過簡單的電驅動機械讓殘疾人從輪椅上站起來……而最終，人類將擺脫血肉的困苦，完成與機械的結合，成為比靈長類動物更加高等的存在。
目前凱文·沃里克教授的研究還在繼續，他已經將自己的身體捐獻給了他自己的研究，往自己的神經系統內里植入了一枚硅基芯片，以及超過一百個電極。
就目前來看，這似乎并沒有給他的生活帶來什么副作用，但未來會是何種情況，還有待進一步觀察。
不過無論如何，發生在李高亮身上的手術毫無疑問是成功的。
手術結束之后的第2個星期，李高亮終于在護士的幫助下，能夠做到下床小幅度的挪動腳步了。
不只是如此，原本因為下肢癱瘓無法自由進行的大小便，在電驅機械的輔助之下，現在也可以做到自己扶著了……
總之，康復的工作進行得相當順利。
術后的第三周，陸舟再次造訪了金陵軍區總醫院，在復健室里見到了正扶著兩條雙杠嘗試獨自行走的李高亮。
走到了復健器械的旁邊，陸舟看著站直了的他，關切了一句說道。
“現在感覺如何？身體恢復的怎么樣了？”
“還行吧，除了有點兒不協調之外，基本上已經沒什么問題了，”說到這里，李高亮地語氣也是不禁帶上了一絲感慨，“說實話，當看到診斷書的時候，我當時心里的第一想法就是這輩子完了，沒想到竟然還有機會站起來……我不知道該怎么感謝您才好。”
“不用感謝我，一定要感謝什么的話，就感謝醫療技術的進步吧，”陸舟打趣地說了句。
李高亮不好意思笑了笑。
猶豫了片刻之后，他忽然開口問道。
“對了，我想問您一件事情，不知道方不方便。”
陸舟：“你說吧。”
“我現在站在這里可以走路了，是不是意味著……這手術已經通過了那什么臨床試驗，以后其他癱瘓的人也有機會重新站起來了？”
說這話的時候，李高亮的語氣激動的略微有些顫抖。
他想到了那些癱瘓在床的戰友。
如果這項技術真有這么牛逼，能夠讓連脊神經受損的他都重新站起來，那么……
看著他臉上激動的表情，陸舟大概猜到了他在想什么，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道。
“如果是剛負傷不久的話，確實可以試一試，不過我必須得提醒你的是，以你的情況，手術的成功率尚且不到10%，就連給你做手術的醫生都忍不住贊嘆，順利到這種程度簡直是一個奇跡。”
頓了頓，陸舟繼續說道，“而且，你也別高興的太早了，這項技術能不能穩定還有待觀察。如果發現問題，只怕你還有的罪得受。”
陸舟的話就像是一盆冷水澆在了李高亮的頭上，讓他冷靜了下來。
認清現實之后，李高亮有點兒落寞地說道。
“……我會配合你們的測試。”
陸舟沒再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用緩和的語氣說道：“實驗的事情先放在一邊吧，你現在重要的是盡快熟悉你身上的這套設備。”
“我明白……”李高亮點了下頭，忽然腦袋里冒出來一個莫名的念頭，突發奇想地說道，“對了，您說，能不能把身體其他部位也換成那什么電驅的鈦合金機械骨骼？”
陸舟：“理論上可以，但我不推薦你這么做。以目前的技術條件，每一次實驗都存在很大的風險。能給你裝上這兩條鈦合金腿本身已經是個奇跡了，與其期待奇跡在發生一次，不如好好珍惜你腿上的這玩意兒，別把它弄壞了。”
還有最關鍵的一點陸舟沒有說。
每個人的身體情況不同，這種神經接入裝置很難做到標準化的生產，只能為每一個人單獨定制。
表面上看只是一次手術就搞定的事情，事實上在手術開始之前，金陵高等研究院這邊已經開了好幾次專項會議，討論這套裝置的技術細節。
以整套裝備的成本，就算科工局愿意為這項技術承擔一部分經費，也是不可能給每一名士兵都裝上這種昂貴裝備的。
李高亮認真說道：“……我會注意的。”
陸舟點了點頭：“嗯，那就好好做復健運動吧，我也差不多要回研究院處理一些事情了，就不在這里看你了。”
說完，陸舟轉身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李高亮的聲音忽然從背后傳來，叫住了他。
“請等一下——”
陸舟停住腳步回頭問道：“怎么了？”
李高亮沉默了一會兒說：“……我什么時候辦理退伍手續？”
雖然心中充滿了不舍，但以他現在的狀況，已經沒辦法繼續呆在4營里了。
然而，陸舟卻是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退伍？好好的為什么要退伍？”
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李高亮的表情愣住了。
很快，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以及一絲難以置信的驚喜。
咽了口涂抹，他用顫抖的聲音，開口說道。
“你的意思是……我這樣子，還有機會回部隊？”
“你不想報仇嗎？”
看著瞳孔微微收縮的李高亮，陸舟淡淡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會有機會的。”
……
時間一天天過去，很快到了六月份。
期間陸舟有找王鵬了解過襲擊事件的調查情況，不過聽說調查的進展似乎并不是特別順利。
目前只能確定對方組織位于土耳其、敘利亞、伊拉克三國交界的三不管地帶，然而那里本身就處在戰火紛飛的區域，武裝組織與傭兵多如牛毛，很難鎖定襲擊者的真正身份。
而且最關鍵的是，似乎沒有組織打算宣稱對襲擊事件復雜。
至于那種從死者身上的“紋身”或者“烙印”認出其背后組織的這種事情，也只可能發生在電影里了。如果他們不打算表明身份的話，自然不可能在身上留有任何能夠追溯他們身份的證物，就連武器都是那種來源不明的黑作坊生產。
目前為止，情報部門能確定地只有一件事情，那便是這次襲擊背后的黑手來頭不小。
畢竟從中東地區到古爾班通古特沙漠，幾乎跨越了整個中亞地區。
而能夠允許十二名訓練有素、全副武裝的武裝分子跨越如此多的國境，抵達華國邊境，本身便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情。
能夠做到這一點的，放眼整個國際社會，大概也只有兩個國家而已……
火種計劃的事情暫且放在一邊。
隨著時間逐漸進入炎熱的六月，科學院和工程院先后在官網上公布了院士增選的初選結果。
如意料之中地那樣，陸舟的名字沒有任何懸念地登上了兩院的初選名單上。
這一消息放出之后，引起了不小的轟動，討論的聲音甚至在各大高校的BBS里刷了屏，話題熱度一時無兩。
不過，有意思的是，即便有恰了檸檬的人在帖子里酸了幾句，但也幾乎沒有人對這樣的結果表示質疑。
畢竟，以諾貝爾獎與菲爾茨獎的分量，在加上可控聚變與電推進系統的成就，別說是區區兩院院士了，就算是列入影響世界杰出人物的名人堂里，也是一點問題都沒有了。
如果不是因為上一次增選恰好趕上“盤古堆”可控聚變工程正進行到最關鍵的階段，擔任總設計師的陸舟無心參選。
否則的話，今年也用不上選了，他早就已經是院士了……
對于華國學術界而言，六月是院士初選名單公布的時間。
而與此同時，六月也是黃金之心號發射的第三個月……
與地球相隔數千萬公里之外的深空中，一座銀白色的飛船緩緩前進。
雖然以遙遠的太陽和近在咫尺的火紅色星球為背景來看，緩緩前行的它就如同蝸牛爬行一樣緩慢，但事實上它此刻的時速卻達到了將近四公里每秒。
若是在四天之前，它的速度回更快，這還是在被火星引力系統捕捉之后，經過將近九十個小時主動減速之后的結果。
漂浮在船艙內，盯著舷窗外那顆火紅色的星球看了很久，約翰遜嘴角勾起了一絲勝利的笑容。
“火星！上帝，我們終于到了！”
手中握著電子相機，對著那顆火紅色的星球拍下了照片，站在舷窗旁邊的瓊斯同樣發出了一聲感慨。
“……實在是太美了！”
四天之前，攜帶著殖民艙的BFS飛船與BFR火箭成功分離，進入火星引力系統，圍繞行星做橢圓形軌道運行。
如今，經過了漫長的主動減速，這座名為黃金之心號的BFR載人飛船，終于在數次復雜的軌道變換之后，成功接近了火星大氣層的上方。
這里便是他們旅途的終點。
也將是人類文明邁向星空的起點！
“我們什么時候降落？”瞅了一眼窗外的那顆星球，泰維小聲嘟囔了一句說道，“我總感覺在上面飄著瘆得慌。”
和那個做著成為哥倫布的美夢的約翰遜不同，和那個僅僅因為失戀就跑去報名參加阿瑞斯計劃的瓊斯更不一樣，他僅僅是為了躲債才來的這里。
至于躲債為什么要來火星……
沒有為什么，他做事從來都是沒什么計劃的。
興許是哪天喝的爛醉的時候看到了Space-X的廣告，然后就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填了表，結果連他自己都快忘了這件事兒的時候，有人突然打電話給他告訴他被選上了。
老實說，他一開始還以為是詐騙電話，畢竟他是真沒想到他們真的會找一個黑人來這艘飛船上，而且還選擇了沒什么文化、只打過橄欖球的他。
不過好在NASA也沒有要求他做什么復雜的事情，只是給他培訓了一些殖民者必須了解的基礎知識，涉及到具體的專業性問題會由前海軍陸戰隊隊員約翰遜負責完成。
和他還有瓊斯不同，這位黃金之心號的“船長”，是經過正兒八經地選拔與專業化培訓的宇航員，從幾年前就和Space-X簽訂合約了。
據說那時候還沒有什么阿瑞斯計劃，華國也還沒開始搞載人登月，殖民火星純粹是Space-X自己的打算……
“馬上就降落！”離開了舷窗的旁邊，約翰遜飄到了自己座椅的旁邊，看著站在船艙內的兩名隊友拍了拍手，“好了小伙子們……還有女士們，我們未來的新家就在眼前。目前軌道高度316.7公里，5分鐘后將抵達目標空域！請穿上火星宇航服，連接環控生保系統，準備好了以后給我打個OK的手勢！”
緊張地將環控生保系統的管子插在了座椅底下，用安全帶固定好自己的泰維左顧右盼了一下，緊張地開口問道：“我們會在這里生活多久？”
約翰遜爽朗地笑了笑說：“快的話大概四五年！兩輪發射窗口期之后會有人與我們‘換班’。當然，也沒準是一輩子，我還挺喜歡這里的。這里的風景就像是拉斯維加斯，放眼望去一片漫漫黃沙。”
泰維忍不住吐槽道：“拉斯維加斯可沒有這么荒涼！”
“那我們就將它建設的稍微像那么回事兒點……伙計們，準備著陸了！艙內環控生保系統啟動，3、2、1……點火！”
“新大陸，我們來了！”
隨著飛船抵達了目標空域，在軌道校準完成的瞬間，約翰遜按下了登陸的按鈕。
隨著一陣劇烈的抖動從身下的座椅傳來，舷窗之外很快看見，那個圓頂長梭形的飛行器，被它們甩開在了身后，離他們越來越遠。
感受著重力的拉扯，泰維不安地小聲咒罵著“謝特”，坐在主駕駛位上的約翰遜牙關咬緊，臉上卻是寫滿了興奮的表情。
同樣坐在座艙內的瓊斯表情緊繃著，眼睛不安地看著四周，在心中默默地祈禱著這場旅行的平安。
無論懷著怎樣的心情，無論是出于何種動機，他們已經踏出了邁向火星的第一步。
至于下一步該如去走，只有上帝才能回答他們了……
……
即便是在接近點，火星與地球也相隔著數千公里的距離。
從這里發一封電子郵件前往地球，最少也得將近三分鐘那么久。因此從進入火星引力系統之后，NASA的地面指揮中心已經很難對黃金之心號的航路進行準確的跟蹤，并提供全程導航了。
不過，三分鐘的延遲雖然給指揮工作帶來了不小的難度，但并沒有阻礙地球上獲知黃金之心成功著陸的消息……
金陵航天發射中心。
自從月球軌道施工委員會成立之后，這里便成為了月球軌道施工委員會的大本營。
為了方便月球軌道施工工作的進行，不但航科航天兩大集團在這里設置了辦公點，就連航天局也幾乎將兩個科室從上京那邊搬到了這里。
而此時此刻，在發射中心指揮塔一樓的會議室內，一場緊急召開的報告會議正在進行。
站在會議桌前，手中捏著一份報告的航天局副局長、月球軌道施工委員會組織處主任陳云海，此刻神色嚴峻，一絲不茍地說道。
“……35分鐘前，我們從黔州射電天文臺收到消息，通過主動空間訊號診斷識別確認，火星方位傳來人工電磁波通訊訊號，訊息傳輸時間為10分鐘。”
將手中的報告放在了桌上，他環視了會議桌一圈，頓了頓之后繼續說道。
“這里是FAST項目組的報告，根據他們的推測，黃金之心號應該成功入軌火星環繞軌道！”
會議桌前響起了竊竊私語的聲音。
不少人將視線投向了坐在會議桌另一頭、正盯著桌上筆記本電腦的陸舟，然而遺憾的是，陸舟的臉上并沒有太多的表情變化。
航科集團總工程師袁煥民老院士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道。
“他們已經開始登陸了嗎？”
“目前還不能確定，但如果他們已經成功入軌，登陸的難度恐怕不會很大。”
雖然是第一次將人送到火星上，但這已經不是NASA第一次光臨火星了。從海盜1號開始，美國航天業界已經在著陸火星地表的研究上，積累了半個世紀的經驗。就算阿瑞斯計劃出現問題，也不太可能出現在登陸火星這一環上。
聽到袁院士的詢問之后，陳云海沉默了幾秒鐘，開口說道。
“現在還不能確定，我們正在確認消息的準確性……”
“不用了。”
坐在會議桌一角、一直盯著筆記本電腦沒有說話的陸舟，忽然開口說道。
“……他們應該是成功了，剛才FAST項目組捕捉到的那段訊息，大概就是黃金之心號傳輸向NASA地面指揮中心的登火視頻。”
陳云海微微愣了下，推了下眼鏡問道。
“你怎么知道……”
陸舟沒有多解釋，將筆記本電腦轉了個圈，展示了視頻中的內容。
“因為就在十幾秒秒前，他們已經將視頻更新在YouTube上了。”
而與此同時，六月也是黃金之心號發射的第三個月……
與地球相隔數千萬公里之外的深空中，一座銀白色的飛船緩緩前進。
雖然以遙遠的太陽和近在咫尺的火紅色星球為背景來看，緩緩前行的它就如同蝸牛爬行一樣緩慢，但事實上它此刻的時速卻達到了將近四公里每秒。
若是在四天之前，它的速度回更快，這還是在被火星引力系統捕捉之后，經過將近九十個小時主動減速之后的結果。
漂浮在船艙內，盯著舷窗外那顆火紅色的星球看了很久，約翰遜嘴角勾起了一絲勝利的笑容。
“火星！上帝，我們終于到了！”
手中握著電子相機，對著那顆火紅色的星球拍下了照片，站在舷窗旁邊的瓊斯同樣發出了一聲感慨。
“……實在是太美了！”
四天之前，攜帶著殖民艙的BFS飛船與BFR火箭成功分離，進入火星引力系統，圍繞行星做橢圓形軌道運行。
如今，經過了漫長的主動減速，這座名為黃金之心號的BFR載人飛船，終于在數次復雜的軌道變換之后，成功接近了火星大氣層的上方。
這里便是他們旅途的終點。
也將是人類文明邁向星空的起點！
“我們什么時候降落？”瞅了一眼窗外的那顆星球，泰維小聲嘟囔了一句說道，“我總感覺在上面飄著瘆得慌。”
和那個做著成為哥倫布的美夢的約翰遜不同，和那個僅僅因為失戀就跑去報名參加阿瑞斯計劃的瓊斯更不一樣，他僅僅是為了躲債才來的這里。
至于躲債為什么要來火星……
沒有為什么，他做事從來都是沒什么計劃的。
興許是哪天喝的爛醉的時候看到了Space-X的廣告，然后就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填了表，結果連他自己都快忘了這件事兒的時候，有人突然打電話給他告訴他被選上了。
老實說，他一開始還以為是詐騙電話，畢竟他是真沒想到他們真的會找一個黑人來這艘飛船上，而且還選擇了沒什么文化、只打過橄欖球的他。
不過好在NASA也沒有要求他做什么復雜的事情，只是給他培訓了一些殖民者必須了解的基礎知識，涉及到具體的專業性問題會由前海軍陸戰隊隊員約翰遜負責完成。
和他還有瓊斯不同，這位黃金之心號的“船長”，是經過正兒八經地選拔與專業化培訓的宇航員，從幾年前就和Space-X簽訂合約了。
據說那時候還沒有什么阿瑞斯計劃，華國也還沒開始搞載人登月，殖民火星純粹是Space-X自己的打算……
“馬上就降落！”離開了舷窗的旁邊，約翰遜飄到了自己座椅的旁邊，看著站在船艙內的兩名隊友拍了拍手，“好了小伙子們……還有女士們，我們未來的新家就在眼前。目前軌道高度316.7公里，5分鐘后將抵達目標空域！請穿上火星宇航服，連接環控生保系統，準備好了以后給我打個OK的手勢！”
緊張地將環控生保系統的管子插在了座椅底下，用安全帶固定好自己的泰維左顧右盼了一下，緊張地開口問道：“我們會在這里生活多久？”
約翰遜爽朗地笑了笑說：“快的話大概四五年！兩輪發射窗口期之后會有人與我們‘換班’。當然，也沒準是一輩子，我還挺喜歡這里的。這里的風景就像是拉斯維加斯，放眼望去一片漫漫黃沙。”
泰維忍不住吐槽道：“拉斯維加斯可沒有這么荒涼！”
“那我們就將它建設的稍微像那么回事兒點……伙計們，準備著陸了！艙內環控生保系統啟動，3、2、1……點火！”
“新大陸，我們來了！”
隨著飛船抵達了目標空域，在軌道校準完成的瞬間，約翰遜按下了登陸的按鈕。
隨著一陣劇烈的抖動從身下的座椅傳來，舷窗之外很快看見，那個圓頂長梭形的飛行器，被它們甩開在了身后，離他們越來越遠。
感受著重力的拉扯，泰維不安地小聲咒罵著“謝特”，坐在主駕駛位上的約翰遜牙關咬緊，臉上卻是寫滿了興奮的表情。
同樣坐在座艙內的瓊斯表情緊繃著，眼睛不安地看著四周，在心中默默地祈禱著這場旅行的平安。
無論懷著怎樣的心情，無論是出于何種動機，他們已經踏出了邁向火星的第一步。
至于下一步該如去走，只有上帝才能回答他們了……
……
即便是在接近點，火星與地球也相隔著數千公里的距離。
從這里發一封電子郵件前往地球，最少也得將近三分鐘那么久。因此從進入火星引力系統之后，NASA的地面指揮中心已經很難對黃金之心號的航路進行準確的跟蹤，并提供全程導航了。
不過，三分鐘的延遲雖然給指揮工作帶來了不小的難度，但并沒有阻礙地球上獲知黃金之心成功著陸的消息……
金陵航天發射中心。
自從月球軌道施工委員會成立之后，這里便成為了月球軌道施工委員會的大本營。
為了方便月球軌道施工工作的進行，不但航科航天兩大集團在這里設置了辦公點，就連航天局也幾乎將兩個科室從上京那邊搬到了這里。
而此時此刻，在發射中心指揮塔一樓的會議室內，一場緊急召開的報告會議正在進行。
站在會議桌前，手中捏著一份報告的航天局副局長、月球軌道施工委員會組織處主任陳云海，此刻神色嚴峻，一絲不茍地說道。
“……35分鐘前，我們從黔州射電天文臺收到消息，通過主動空間訊號診斷識別確認，火星方位傳來人工電磁波通訊訊號，訊息傳輸時間為10分鐘。”
將手中的報告放在了桌上，他環視了會議桌一圈，頓了頓之后繼續說道。
“這里是FAST項目組的報告，根據他們的推測，黃金之心號應該成功入軌火星環繞軌道！”
會議桌前響起了竊竊私語的聲音。
不少人將視線投向了坐在會議桌另一頭、正盯著桌上筆記本電腦的陸舟，然而遺憾的是，陸舟的臉上并沒有太多的表情變化。
航科集團總工程師袁煥民老院士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道。
“他們已經開始登陸了嗎？”
“目前還不能確定，但如果他們已經成功入軌，登陸的難度恐怕不會很大。”
雖然是第一次將人送到火星上，但這已經不是NASA第一次光臨火星了。從海盜1號開始，美國航天業界已經在著陸火星地表的研究上，積累了半個世紀的經驗。就算阿瑞斯計劃出現問題，也不太可能出現在登陸火星這一環上。
聽到袁院士的詢問之后，陳云海沉默了幾秒鐘，開口說道。
“現在還不能確定，我們正在確認消息的準確性……”
“不用了。”
坐在會議桌一角、一直盯著筆記本電腦沒有說話的陸舟，忽然開口說道。
“……他們應該是成功了，剛才FAST項目組捕捉到的那段訊息，大概就是黃金之心號傳輸向NASA地面指揮中心的登火視頻。”
陳云海微微愣了下，推了下眼鏡問道。
“你怎么知道……”
陸舟沒有多解釋，將筆記本電腦轉了個圈，展示了視頻中的內容。
“因為就在十幾秒秒前，他們已經將視頻更新在YouTube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