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陸舟與舒爾茨從代數幾何聊到了朗蘭茲綱領的時候,旁邊另外兩位菲爾茨獎得主也在小聲交流著獲獎的感言。
“……從庫爾德逃出來的時候,我根本沒想到會有今天。初進諾丁漢大學的時候,我甚至不會英語。”看著手中那枚獎牌,回憶著本科最后一年逃離伊朗前往英國的經歷,比爾卡爾唏噓不已。
從背井離鄉和語言不通,到成為雙有理幾何的主要貢獻者,他證明了fano簇的有限性,以及對極小模型綱領(也稱森重文綱領)的許多難題的解決有著杰出貢獻,而后者也是他獲得菲爾茨獎的主要原因。
“這很不容易。”坐在旁邊的文卡特什安慰了一句,“澳大利亞從來沒發生過這么悲慘的事情,相比起你的過去,我們太幸運了。”
八十年代正是兩伊戰爭時期,在炮火紛飛的年代保持對數學的熱愛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沒事,這些都已經過去了,”將獎牌放進了公文包里,比爾卡爾的臉上擠出一個笑容,“庫爾德是一個不太能讓孩子對數學產生興趣的地方,我希望這個獲獎的消息能讓4000萬人的臉上露出笑容。”
在此之后,國際數學家聯盟還頒發了納瓦林納獎。作為計算機科學數學領域中的最高獎項,獲獎者是麻省理工大學的達斯卡拉基斯教授。
在頒獎典禮結束之后,開幕式也進入了尾聲。
里約熱內盧當地藝術團體,為來自世界各地的與會者帶來了獨具巴西特色的文藝演出。
看著打扮成印加土著,還有那如同孔雀開屏一般的頭冠,陸舟總覺得比起舞蹈,這玩意兒更像是一種行為藝術。
至少他是完全感覺不出來,這有什么好看的。
可能,這就是文化差異吧。
……
文藝演出之后,聯盟主.席森重文宣布了開幕式的結束。
大部分與會者都盡興離場。
從座位上離席,陸舟正準備離開會場,去餐廳享用午餐的時候,很快被等有已久的記者們圍住了。
最先發問的是ctv的記者。
只見記者小姐姐的臉上帶著職業化的笑容,彬彬有禮地問道:“您好陸教授,請問作為首位獲得該榮譽的華國籍學者,您此時此刻有何感想?”
這個問題有點難。
激動?愉悅?如愿以償?
好像都有點,但又不怎么準確。
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
看著對著自己的鏡頭,陸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感覺還行吧。”
聽到這句話,扛著攝像機的記者小哥險些沒把鏡頭扛穩。
可以的……
菲獎還行陸……陸教授!
這采訪播出去,只怕明天就得變成段子吧。
記者小姐姐手中的話筒也抖了下,不過很快恢復了正常,換了個問題,笑盈盈地繼續問道。
“聽說您在金陵大學很有名氣,不少年輕學子都將您視作奮斗的榜樣,請問站在這個國際化的舞臺上,您有什么話想對他們說的嗎?”
陸舟笑了笑說:“不忘初心,方得始終!”
被記者包圍的不只是陸舟,另外三名菲獎得主也是備受關注。
尤其是比爾卡爾。
雖然相比起另外三名獲獎者在學術上的成就稍顯遜色,但特殊的身份標簽讓他意外地更受西方媒體的歡迎。
雖然這種受歡迎,對他來說并不一定意味著好事就是了。
被記者們糾纏的有些煩不過了,比爾卡爾正準備找給機會開溜,然而就在這時,卻是發生了一件很尷尬的事情。
“等等,我的獎牌呢?”
一聲驚呼的響起,讓附近所有鏡頭都對準了比爾卡爾這邊。
無視了那些鏡頭,比爾卡爾焦急地四處尋找剛剛到手還沒捂熱的獎牌。
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大會組織委員會主.席維亞納教授走了過來,看著一臉著急的卡爾比爾問道。
“發生了什么事情?”
“我的獎牌,它剛剛還在我的公文包里……”用難以置信的語氣說著,正要去找公文包的比爾卡爾忽然愣住了。
因為他很快發現,不只是那14k的獎牌沒了,他那裝著手機、錢包的公文包整個都沒了。
維亞納教授很快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和旁邊的秘書相視一眼,嘆了口氣。
“報警吧。”
那秘書點了點頭,從兜里掏出了手機。
雖然身為會議的主辦方,他們并不想把事情弄大。
但此時此刻除了聯系警察之外,他們也沒有別的更好的辦法了。
菲爾茲獎被盜的消息很快傳開,并且在會場內引發了不小的騷動。
雖然公文包很快在酒店附近被找到,但里面的手機、錢包還有獎牌卻全都不見了。
本著公開交流的原則,數學家大會本身并不限制入場者的身份,任何人都可以自由地發表學術觀點,并且與大會上的人交流學術上的問題。
然而,誰也沒想到,大會中竟然混進了小偷。
面對多家媒體的采訪,國際數學家聯盟的發言人對里約熱內盧的治安狀況表示了失望,并且同時表示如果獎牌最終找不到,會舉行一個特別的儀式為這位不幸的獲獎者重新頒獎。
剛剛擺脫掉記者的陸舟,也是從哈迪那里聽來了比爾卡爾的遭遇。
在為這位庫爾德兄弟深表同情之余,陸舟下意識地摸了下自己兜里的獎牌。
還好,他的獎牌還在。
聽著旁邊議論紛紛的的聲音,哈迪臉上的表情有些難受。
“……教授,雖然我不想這么說,但里約熱內盧的治安確實不怎么好。如果您打算出門,請一定得記得保管好自己的獎牌和錢包。”
看著哈迪臉上罕見不像是開玩笑的表情,陸舟默默點了點頭。
“……我會的。”
從舉行開幕式的大廳內出來之后,陸舟決定在大會現場四處逛逛。
國際數學家大會上的報告通常質量都很高,除了固定時間開始的1小時報告和45分鐘報告之外,還有面向一般學者的10分鐘報告會,任何與會學者都可以在自己感興趣的分組上申請。
大會上的學科分組一共有二十多個,再細分的話可以分得更多。
對于這種可以直觀了解到學術界最新研究動向的機會,陸舟自然不會就這么輕易放過。
剛剛來到走廊的時候,就在陸舟思索著先去哪個學科分組的報告廳轉轉時,忽然從旁邊傳來了熟悉而熱切的聲音。
“陸教授,好久不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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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著那聲音看去,當看到向自己打招呼的那位人時,6舟眼睛微微一亮,立刻將他認了出來。小說
華國數學學會理事長王詩成院士!
15年的華國數學家大會上,他與這位王院士有過一面之緣。
6舟還記得當時是在京師大,還在讀碩士的他是和盧院士一起去參加的會議,并且還在會上領了個陳省身數學獎。
和國際上的陳省身獎不同,國內的陳省身數學獎并非終身成就獎,而是類似于菲爾茨獎,專注于年輕學者。不過年齡的限制有所不同,放寬到了五十歲。
“好久不見!”笑著握住了王詩成院士伸來的右手,6舟接著看向了跟在王院士旁邊的三位男人,繼續問道,“這位是?”
王院士笑了笑,先從距離自己最近的那位開始介紹道:“這位是華國數學學會秘長,程大岳。”
6舟笑了笑說:“程教授好!”
“我哪里是什么教授?張教授和許教授才是教授,您叫我程秘就可以了。”程大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
聽到張教授和許教授,6舟眼前一亮,立刻猜出了旁邊另外兩人的身份。
“二位是張瑋和許辰陽?”
張瑋還沒來得及開口,王詩成院士便笑著說道:“我正準備和你介紹呢,沒想到你倒是猜到了。”
看著兩位學者,6舟笑了笑說道:“我也是沒想到這么巧,兩位大神竟然也在這里,實在是幸會啊。”
再加上一位云神,以前在金大讀那會兒,他總能聽到幾位大神的名字,只是遺憾一直沒有見過。沒想到今天卻是有這個機會認識了。
“不敢當不敢當,瑋神到是真的,我的神格還差了點。倒不如說我這邊才是,久仰6神大名了!”和6舟握了握手,許辰陽笑了笑,客氣地說道。
張瑋有些局促地輕咳了一聲,“這個稱呼就別叫了,怪不好意思的。”
看著幾位相談甚歡的年輕學者,王詩成院士笑著提議道:“不知道6教授一會兒有沒有時間?”
6舟:“有什么事情嗎?”
王詩成院士笑著說道:“沒什么事,就是我想要是你不忙的話,要不咱們一起去吃個飯什么的。我知道附近有一家不錯的餐館,至少比酒店提供的午餐肯定要好很多。”
酒店提供的那些“巴西風味兒”的午餐確實不怎么樣,正好6舟也不打算在這里吃飯,于是便爽朗一笑,答應道。
“沒問題,那咱就出吧!”
另一邊,華科院數學研究所。
位于研究所一角的辦公室,看著電視中放映著的央視記者的采訪,向華南忍不住感慨道。
“以前我只是覺得那小子有本事,未來定有一番作為,沒想到他這么爭氣,連菲爾茨獎都拿到了。”
4o歲以下的數學家所能獲得的最高榮譽便是菲爾茨獎,能在24歲拿到這個榮譽,在這個獎項成立的近百年來是絕無僅有的。
至于陳省身獎、沃爾夫數學獎,這些都是終身成就性質的獎項,和4o歲以下的年輕學者也沒什么關系。
畢竟,對一個連4o歲都不到的人,去評價并感謝他這一生對數學事業的貢獻,怎么聽都像是在咒人英年早逝
看著電視中放映著的新聞,坐在辦公室沙上的王熹平院士,原本也是笑著的,由衷地為6舟感到高興。
不過沒一會兒,忽然想到了燕大的幾個學生,他的表情又是有些惆悵,嘆了口道:“可惜了。”
向華南瞟了老朋友一眼,笑著說道:“有什么好可惜的。”
搖了搖頭,王熹平表情甚是遺憾。
“八零后的一批學者中,屬2ooo年畢業的那一批最出類拔萃,其中張瑋和云之二人尤為是其中的佼佼者。還有已經國的許辰陽等等原本在我們看來,這些青年才俊都是有希望沖擊一下菲獎的,結果沒想到卻是全軍覆沒了。”
尤其是張瑋,博士期間對于導師張壽五在研究庫達拉猜想中模性的問題時,僅用三個月的時間便找到了方法,博士第二年便寫成論文,一時間被國內數學界驚為天人。當初獲得拉馬努金獎時,更是極大的提振了國內數學界的士氣。
王熹平是燕大的教授,對于燕大校園中流傳的傳聞也是有所耳聞。
數院不少年輕學子,提起張瑋此人都是一臉崇拜,將他稱之“瑋神”。
可見在新老一輩的學者們眼中,對于這位天才都是倍加推崇的。
然而誰也沒想到,最終這位天才還是與菲爾茲獎的掛冠失之交臂了。
看著一臉可惜的老友,向華南笑了笑。
“拿得到該高興,拿不到也沒什么。我看啊,就是你們這些人,整天給他們壓力,亂了他們的心性。這叫什么?這叫捧殺!”
“老向,你這話說的就有點誅心了啊,”一聽這話,王熹平頓時不樂意了,“我們燕大對人才的態度無論是在國內還是國際上都是數一數二的,對自己的學生寄予期望又怎么了?到你這兒怎么就成了捧殺了?”
“你是燕大教授,有沒有你心里不清楚嗎?”向華南呵呵笑了笑,繼續說道,“要我說,拿不到又怎么了?天還能塌了不成?研究數學還能是奔著菲爾茨獎去的?”
王熹平搖了搖頭:“我知道,做學問當然不是奔著拿獎去的,所以我也只是替他感到遺憾罷了。”
看著情緒有些低落的老朋友,向華南安慰了幾句:“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沒什么好遺憾的。這一次失之交臂,對他來說也不失為一件好事。至少他能放下包袱,心無旁騖地鉆研數學,以后未嘗不可有更大的作為。”
“不和你扯這個了,”停頓了片刻,看著電視機中的畫面,王熹平感慨道,“不過說實話,6教授這人也是夠厲害啊,聽說這次大會上解析數論分組的45分鐘報告會,就是他的那個烏克蘭籍的學生去做的。”
“你是說角谷猜想吧,那篇論文我看過,確實寫的很有水平,”拿起保溫杯,向院士抿了口茶水,繼續說道,“他對于數學方法的理解和運用確實很有一套,能教出這樣的學生不奇怪。不只是那個烏克蘭籍的學生,還有開大出身的秦岳,以及那個巴西籍的學生,他們之中誰更出色我不知道,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十年之內這三人之中必有一人,有望挑戰菲爾茨獎。”
王熹平若有所思問道:“那個叫秦岳的學生也有機會?”
向華南眉毛挑了挑,笑著問道:“怎么,想把他挖到你們燕大?”
王熹平不好意思笑了笑:“6教授我們請不動,請他學生還是沒什么問題吧。”
向華南笑著搖了搖頭。“你們出手還是晚了,就我知道,開陳省身數學研究所那邊,千人計劃的推薦信已經寫上去了。”
王熹平詫異道:“他們動作這么快?”
“不是他們動作快,是你們動作慢了!”放下了手中的保溫杯,向華南看著老朋友笑道,“導師這么牛,學生能不搶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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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約熱內盧雖然是第一次承辦國際數學家大會,但在此之前舉辦過的國際數學會議卻不在少數。
根據王詩成老先生的說法,這是他第七次來這座城市,所以對這里還算是比較熟悉。
叫上了其他來這里做45分鐘報告的華人數學家,原本的一行四人變成了現在十來個人,由王院士在前面帶路,來到了一家位于酒店附近那條街上的川菜館。
這家餐館的老板是國人,祖籍山城。據說以前是中石油的派遣員工,后來發現在這邊開餐館更賺錢,于是便干脆辭了職在這里做起了餐飲,后來生意越做越火,干脆移了民。現在已經在當地娶妻生子,算是安定了下來。
這位老板顯然認識王院士,一聽說他們是來參加國際數學家大會的數學家,很爽快地給他們打了個九折。
再后來,當聽說陸舟也在這里之后,這位爽快的山城老哥也不打折了,直接給他們免了單,并且說什么都不肯收錢。
看著執意要付錢的陸舟,老板二話不說推開了他的手,笑著說道。
“現在整個南美的華人圈子都在傳,那個普林斯頓的陸教授拿下了咱們華國的第一枚菲爾茨獎。你來我這里吃飯是我的榮幸,這頓說什么我都請了!你要是把那個諾貝爾獎也給拿了,以后來我店里,敞開了吃,帶多少人來都免單!”
聽到了這句話,站在旁邊的程秘書笑著說道:“這恐怕有些難度,諾貝爾可沒有數學獎。”
張瑋表情有些微妙:“不,沒準陸教授還真有希望……”
許辰陽也點了點頭:“確實。”
雖然諾貝爾數學獎是不存在的,但諾貝爾化學獎還是有希望的。
去年陸舟在德國拿到了霍夫曼獎章,更早的時候還拿到了亞當斯化學獎,這在華國數學界的圈子里,也算是一件比較出名的事情了。
程秘書:……?
見老板態度堅決,最終陸舟也就沒再堅持,接受了這份好意。
飯桌上,大家認識了一圈之后,華國數學學會理事長王詩成舉起了酒杯,語氣鄭重的向陸舟說道。
“我代表華國數學學會敬你一杯,祝賀你獲得菲爾茨獎的榮譽,也感謝你為華國數學界帶來了這份光榮。”
和王院士碰了下杯,一口干掉之后,陸舟謙虛道:“不敢當,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事情。”
一口干掉了之后,王院士笑著說道:“我知道,咱們搞研究的做學問才是第一位,至于獲獎那些都是錦上添花,但無論怎么說,這一杯我得敬你。”
“陸神,我也敬一杯,不代表誰,就代表我自己。”許辰陽爽朗地笑了笑,舉起了手中的酒杯,“以后有機會來咱們燕大國際數學研究中心坐坐,全球唯一一家開在四合院里的研究所,當旅游去那邊轉轉也不錯。”
“謝謝,”陸舟笑著回道:“有機會一定拜訪!”
原本陸舟是不打算喝太多的,但奈何在今天這個值得慶祝的日子里,大家都很熱情,陸舟自己也很高興。
幾圈喝下來,縱使他酒量還算不錯,也喝得微醺。
不過相對的,借著這個難得的機會,陸舟也是認識了不少華人數學界的牛人。
比如許辰陽,比如瑋神,還有云神、張平文等等……
雖然沒有獲得的認可菲爾茲獎,但菲爾茲獎從來不是衡量一位數學家是否偉大的唯一標準,在學術界,他們是值得尊敬的學者,他們的工作都很重要,且不可忽視。
這一頓飯吃的有點久,一直到兩點鐘陸舟才醉醺醺地回到了酒店。
正巧站在酒店大堂的電梯旁邊,看到迎面走來的陸舟,舒爾茨微微愣了下。
“晚上才是宴會,你喝多了。”
陸舟晃了晃腦袋:“我沒有。”
舒爾茨揶揄道:“喝醉了的人都這么說自己?你的獎牌還在嗎?”
對于這句話倒是有了點反應,陸舟下意識地摸了下胸口的內兜。
“當然還在……我就說我沒有醉。”
舒爾茨眉毛挑了挑,笑著說:“那行,我考你個問題。”
陸舟:“什么問題?”
舒爾茨笑了笑:“對于定義在有限域上的橢圓曲線E,最一般的Hasse-Weil-L函數都應該是代數數域上GLn的自守L函數,而這些自守L函數均可唯一地分解為“標準”L函數的乘積。”
自從數學等級提升至LV7之后,對于自己大腦中模糊記憶區間中關于數學的那部分記憶,陸舟總覺得越來越敏感了。
也許以前只是在某本書上或者是某篇論文中不經意的一瞥,只有回去再把文獻翻一遍才能想起來的東西,僅憑著模糊的既視感就能回憶起來。
同樣的,這句話陸舟總感覺在哪里聽過,或者說看到過。
低著頭思考了一會兒,陸舟打了個酒嗝。
“很有意思的表述,如果我沒猜錯大概是代數幾何方向的問題……所以呢?”
向前了一步,舒爾茨認真道:“沒有所以,我只是想知道‘為什么’?”
“我親愛的舒爾茨先生,我又不是十萬個為什么,不可能什么問題都知道……”
陸舟捏著眉頭試圖集中精力,勉強思考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搖頭,“不清楚,這問題太難了。而且我有種預感,如果要想明白這個問題恐怕會浪費我三個月的時間……也沒準是半年。”
聽到這句話,舒爾茨的眉毛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半年……
這家伙果然是喝醉了。
先前他說的那句表述,是朗蘭茲綱領中關于Artin-L函數的諸多猜想之一,也是一個很經典的代數幾何命題。
這一年來他嘗試了無數種方法,雖然也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但最關鍵的部分卻是怎么也做不出來。
同樣的,他也不認為陸舟能想得出來,只是希望從不同的人那兒聽聽不同的意見,說不準能產生些意外的靈感。
深呼吸了一口氣,舒爾茨耐心地問道:“好吧,對于這個問題,你有沒有什么好的想法?或者說思路也行。”
陸舟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忽然眉頭一松,借著醉意笑著說道:“你要證明上述的自守L函數均可唯一地分解為‘標準’L函數的乘積,首先得證明該自守L函數分解的唯一性……既然如此,為什么不試試通過群表示論的方法或分析方法來證明?我覺得可以試一試。”
其實陸舟也不是很懂這玩意兒。他對于代數幾何的了解僅僅限于德利涅教他的那些東西,一些更深入的命題只是有所了解,卻從沒有深入研究過。
也正是出于這一點,總感覺有些愧對祖師爺的他,雖然拿著格倫滕迪克的遺書,卻是從來沒有想過去法國領取這份數學遺產。
若是正常情況下,陸舟斷然不會對自己不是很懂的東西侃侃而談。
但喝醉了……
那就說不好了。
他想到什么,覺得沒毛病,可能順口就說了。
聽著陸舟酒后的胡言亂語,舒爾茨嘆了口氣,聳了聳肩道:“我幫你去主辦方那里弄點醒酒藥……”
群表示論和分析方法,這么籠統的東西……
等等。
聯想到自己在研究中遭遇的瓶頸,舒爾茨眉頭微微皺起,輕咦了一聲,抱著雙臂認真思索了起來。
看著忽然不說話的舒爾茨,陸舟微微愣了下。
“……我就是隨口一說,你也別往心里去。”
“不……或許,你說有點道理,”食指繞著那長到夸張的頭發,舒爾茨若有所思地說道,“為什么不試試表示輪方法或者分析方法?你說的對,我怎么沒想到……”
陸舟:……?
一邊自言自語著,這位長發飄飄的日耳曼青年,似乎完全忘了說好的醒酒藥,就這么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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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中午酒喝得醉醺醺的,但多虧了強大的代謝功能,最終6舟還是趕上了晚上的宴會。
作為這次大會開幕式上的主角之一,若是連他都缺席了,這場晚宴也沒什么意義了……
宴會從六點一直開到了晚上8點,后來在還沒有玩盡興的費弗曼的提議下,普林斯頓的幾個教授拿宴會上的巴西特產巧克力豆當籌碼湊了兩桌橋牌。
因為聽起來很有意思,6舟也參與了進去。雖然一開始因為規則不熟悉險些輸光了籌碼,但等他是熟悉規則之后,很快便開啟了“大殺特殺”的模式。
不得不說,和數學家打牌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也正是在牌桌上,6舟才從費弗曼那里聽說,除了自己之外,他們都是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橋牌俱樂部的會員。
在此之前,在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生活了這么久的6舟甚至都不知道,就在他的附近竟然還有這么有意思的俱樂部。
一邊洗牌,費曼教授一邊說道:“如果你對橋牌感興趣,可以加入我們的俱樂部,除非是有特別的安排,每天下午2點到3點的下午茶時間,在高等研究院的一號活動室里你總能湊齊一張牌桌。”
6舟:“可我已經是無人機俱樂部的顧問了。”
“沒關系,俱樂部這東西參加多少個都沒問題,”在普林斯頓人緣很好的費弗曼教授笑了笑,用風趣的口吻說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至少拿到了二十多個俱樂部的榮譽會員。”
聽到費弗曼教授這么說,6舟總感覺,同樣是菲爾茲獎得主,自己似乎錯過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
就這樣一直玩到十二點鐘,直到巧克力豆塞滿了口袋,6舟才忽然想起來明天早上還有一場不容錯過的45分鐘報告會要聽,于是便意猶未盡的離開了牌桌。
回房間休息了一晚上。
次日清晨,頂著兩坨黑眼圈,洗漱完畢的6舟打著哈欠從房間里出來。
乘坐電梯下樓,在前往餐廳的走廊上,正巧碰見了也在往餐廳走去的莫麗娜,于是6舟便隨手打了個招呼。
“早。”
“早,”看到6舟臉上的眼袋,莫麗娜眉毛挑了挑,用調侃的語氣說道,“昨晚熬夜了?”
“沒有,只是有點累……”忍不住打了個哈欠,6舟隨口說道。
就在這時,剛剛吃完早餐的薇拉,從餐廳里出來,正好與兩人碰上。
看著6舟,小姑娘臉上露出笑容,很有禮貌地打招呼道。
“早安,教授。”
“早,”6舟笑了笑,用鼓勵的語氣說道,“一會兒加油!”
“嗯!”干勁十足地點了點頭,但最終薇拉還是沒忍住,打起了哈欠。
雖然昨天晚上她很早就回房間睡下了,但一想到自己即將登上國際數學家大會這個國際化的舞臺,她便緊張得睡不著覺。
就這樣一直熬到了凌晨三點,她才架不住困意睡去。
現在她只覺得整個人都是暈乎乎的,仿佛站著都能睡著。
看了眼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與他們擦肩而過的薇拉,莫麗娜看向了6舟,表情有些古怪。
“……老實說,你昨天晚上究竟干了什么?”
聽到這個莫名其妙的問題,6舟愣了下:“什么干了什么?”
張了張嘴,莫麗娜原本似乎是打算說些什么的,但忽然搖了搖頭,改口說道:“……算了,我什么也沒看見,當我什么都沒問。”
6舟:……?
看著她那一臉糾結,似乎是花了很大力氣才從正義感和友情之間做出了抉擇的樣子,他總感覺她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
薇拉的報告會是上午十點,在解析數論的學科分組。
在此之前,還有兩個小時的時間,6舟當然不打算就這么浪費了,于是在大會現場閑逛了起來。
逛著逛著,不知不覺就逛到了代數幾何的學科分組。
當他走進報告廳的時候,正在臺上作一小時報告的,恰好是他的熟人——彼得·舒爾茨教授。
對白板上的那行標題產生了興趣,6舟便在會場后排找了個位置坐下,饒有興趣地聽了起來。
簡單的來說,舒爾茨報告的內容是基于他創造的“擬完美空間理論”,解決了朗蘭茲綱領中關于伽羅瓦表示的部分問題,其中很多東西與bsd猜想緊密相關。
此前6舟對他的“p.s理論”有過簡單的了解,所以對他講述的內容,倒是沒有像其他學者那樣感覺太過難懂。
聽完了舒爾茨的報告會之后,6舟又去偏微分方程的學科分組那邊轉了一圈,不過并沒有看到什么有意思的報告內容。
據說此前有人申請過三維ns方程解的性質的研究報告,但現在這只會下金蛋的雞已經被6舟給干掉了,那篇原本有資格登上國際數學家大會的論文,也就這么不幸地流產了……
很快,到了十點鐘。
數論分組的報告廳內人頭攢動。
6舟在后排找了個位置坐下,安靜地等待著報告會的開始。
手心捏著汗,薇拉有些緊張地走到了臺前。
當看到這位報告人時,會場內不少人都在驚訝這位報告人的年齡,不過考慮到數學本身就是年輕的學科,在座的學者們驚訝歸驚訝,也沒有過度地反應。
深呼吸了一口氣,想到教授對自己的鼓勵,薇拉拍了拍自己的臉蛋,努力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加油……薇拉·普尤伊,你可以做到的!”
小聲給自己打氣,薇拉眼中換上了堅定的神采。
很快,角谷猜想的報告會開始了。
雖然一開始有些生疏,但很快她便掌握了其中的訣竅,表現也越來越得心應手。
不得不說,她確實是一個很善于學習的姑娘,無論是數學還是演講。
而她唯一的缺陷,僅僅只是性格上的膽怯。
坐在臺下,看著漸入佳境的薇拉,6舟贊許的點了點頭。
不愧是他帶出來的學生,確實有那么一點兒他當年的風范。
半個小時過去了,報告會逐漸進入尾聲,然而臺上的薇拉,卻是不敢有絲毫的松懈。
因為接下來的提問環節,才是整場報告會的核心部分。
先問的是來自巴黎高師的赫爾夫戈特教授,這位曾經證明了哥德巴赫猜想弱猜想的解析數論大師,也曾經是6舟那篇哥德巴赫猜想論文的六位審稿人之一。
起身之后,或許是為了不給報告人太多壓力,赫爾夫戈特用沒什么波瀾起伏的聲音,看著手中那份做了許多記號的論文,簡短地開口說道。
“我注意到第9頁7行有一行表述很有意思。Φ(g)是復平面f的開子集,Φ(g)的每一個最大連通子區域均為Φ(g)的分支……關于這一行表述,請問你是如何得出來的?”
不敢有任何松懈,薇拉迅將論文翻到了第九頁,條理清晰地迅回答道。
“Φ(g)為越整函數g(z)正規點zo的集合。而在第7頁15行推論1.4中,我證明了函數列{gk(z)}∞/k=1存在子列在點zo的某鄰域中局部一致收斂于解析函數s(z)……”
在聽完了薇拉的陳述之后,赫爾夫戈特贊許地點了點頭。
“謝謝。”
赫爾夫戈特的提問結束之后,提問環節繼續進行。
畢竟是國際數學家大會,坐在這里聽報告會的學者水平上限很高,所以問的問題通常也相當有水平。
當然,也并非所有問題都問的那么有水平。
一位來自蒙特利爾大學的博士站了起來,開口問道。
“請問第11頁13行,任何整函數h(z)均使得g(z)=z/2+(1?cosπz)(z+1/2)/2+1/π(1/2?net2πz滿足:n?Φ(g)這一推論是如何得出的?”
聽到這個問題,報告廳內不少人出了笑聲。
微微愣了下,薇拉嘆了口氣:“關于這一部分的內容請參見文獻【1etherman-s,+1’prob1em-and-……】,萊澤曼教授已經給出了完備的證明,我在這里就不再重復了……”
問出這種問題的人,顯然是根本沒有仔細看論文的。
意識到了自己問了個很蠢的問題,那個人漲紅著臉坐回去了。
總的來說,這場報告會相當順利。
報告會結束之后,薇拉一臉興奮地跑到了6舟面前。
“教授!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緊緊地捏著拳頭,她的臉上洋溢著興奮的紅暈。
看著興奮的小姑娘,6舟也由衷地為她能克服自己心中的軟弱而感到高興。
身為一名教授,再沒有什么比看著自己栽培的小樹苗,茁壯成長成一顆參天大樹更有成就感了。
可以說,對于他而言,這便是他今天最大的收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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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拉的報告會結束之后,不只是在大會上引起了熱烈的反響,更是引起了國際數學家大會現場的媒體們的關注。
長久以來,數學界一直被認為是男性的領域,很少有女性能該領域做出突出的成果。而這也就意味著,任何成果所帶來的影響都會被放大。
更何況,作為曾在北美風靡一時的數字游戲,角谷猜想這一命題的難度本身就不低。
然而令媒體們遺憾的是,這位年輕的女數學家似乎并不喜歡被采訪,或者說有些恐懼那種被攝像頭對著的感覺。
不過好在,雖然沒能采訪到薇拉本人,但她的導師還是比較好說話的。
報告會結束之后的第三天,也就是國際數學家大會的第四天。
bbc科學欄目的記者與陸舟預約了一個時間,在巴拉達蒂茹卡酒店附近的咖啡館進行了一個簡短的采訪。
bbc記者:“……我們都知道,有兩場報告會是和您有關的,其中角谷猜想的證明是由您的學生薇拉·普尤伊小姐完成的報告。請問,您如何評價您的學生?”
陸舟:“薇拉是一名很出色的學生,包括她的另外兩名合作者秦岳和哈迪,在數論方面的天賦也相當優秀。我認為性別并不是一個需要被過渡關注的問題,在我認識的學者之中,也有很出色的女性。”
bbc記者:“聽說她在研究角谷猜想的時候得到過您的指導,不少人認為這個猜想其實是您解決的,請問您如何看待這些言論或者說傳言?”
陸舟笑了笑:“我所提供的僅僅是解決問題的思路,以及對他們進行方法上的指導,而整個證明確實是他們自己完成的,這點毋庸置疑。而且,事實證明,群構法也確實是一門優秀的數論方法,可以被用于解決很多加性數論方面的問題。”
記者:“那么關于群構法,請問您最看好它被用來解決哪一個問題?或者說,研究哪一個領域的命題?”
陸舟笑著說:“真的要我說嗎?其實我覺得就算我不說,我的同行們大概也能看出來吧。”
記者抿嘴笑了笑:“您還是說一下吧,照顧下我們這些外行。”
陸舟想了想,簡短地回答道:“華林問題。”
在諸多加性數論問題中,華林問題可以說是其中的經典命題之一。
這一命題最早源于1770年華林發表的《代數沉思錄》,在著作中愛德華·華林本人猜想,對于每個非1的正整數k,皆存在正整數g(k),使得每個正整數都可以表示為至多g(k)個k次方數之和。
作為加性數論中的經典問題,從事這一問題研究的人不在少數。
其中g(k)的存在性已經被希爾伯特用復雜的方法證明,g(2)=4的情形就是四平方和定理,早在由十八世紀拉格朗日證明。
在后來研究者中,韋伊費列治、巴拉蘇布拉瑪尼安、陳景潤分別證明了g(3)、g(4)、g(5)的情況。
如果要問陸舟最看好被用于解決哪一個問題,那么毫無疑問是華林問題。
“那還真是令人驚訝……”記者驚訝地看著陸舟,雖然她并不是學術界的人,但畢竟是做科學欄目的記者,對這一問題在數學領域的地位還是有所耳聞的。
停頓了片刻之后,bbc記者繼續問道:“那么,關于您的另一場報告會,我們都知道您已經證明了ns方程的解是存在的,學術界也普遍認可了您的證明……但如果,我是說假設,這個命題沒有被證明,而是被證偽了,對我們的生活會產生什么影響嗎?”
十指在膝蓋上交叉,靠在椅子上的陸舟笑了笑,用輕松地口吻說道:“其實如果這個命題被證偽,意義反而會更大。以光滑性為例,如果我們發現在某一個特殊的時間點上,我們的方程不再光滑,這可能意味著我們不只是解決了一個懸而未決的數學難題,更意味著我們發現了新的物理。”
記者:“那您有沒有覺得遺憾?”
陸舟嘆了口氣:“是挺遺憾的……其實在與費弗曼教授合作研究這個課題的時候,我們一度以為自己發現了這個特殊的時間點,結果很遺憾證明那只是個錯覺。”
“是什么讓你發現的?”
“在湖邊慢跑的時候,至于更具體的思路……”陸舟四處看了下,詢問道,“這里有黑板嗎?如果有的話,我倒是可以詳細說明下這個問題。”
記者汗道:“這……就不必了吧。”
相關的報道在采訪結束后的第二天便放出來了,經過了bbc科學欄目的剪輯,穿插了一些報告會上的片段,倒也算是把采訪的的原貌還原了出來。
陸舟在油土鱉上看過了新聞視頻之后,順便看了眼評論區。
然而遺憾的是,外國網友們對數學和學霸這兩樣東西似乎并不是很感興趣,關注的焦點全部都在薇拉的身上。
而獲贊最高的幾條評論,意譯過來也基本上都是“小姐姐好漂亮!”、“想組團去烏克蘭旅游”、“有男朋友嗎?”、“想找女朋友嗎?”之類的內容。
他承認,努力克服著心中的軟弱,站在臺上勇敢地做著報告的薇拉確實看著有些耀眼。但真正值得被關注的地方,根本就不在這些無聊的東西上。
實在是太膚淺了!
搖了搖頭,陸舟關閉了視頻,對于自己竟然被外網網友們無視了這件事情,不想說話……
……
國際數學家大會的核心還是在學術交流上,在大會期間也確實涌現了不少精彩的論文和報告。從各種意義上而言,這次大會中陸舟都可以說是收獲頗豐。
在學術交流中充實的度過了每一天,為期九天的國際數學家大會,終于在一群南美藝術家們的載歌載舞聲中落下了帷幕。
閉幕式結束之后,巴拉達蒂茹卡酒店外的大會logo撤下,來自全球各地的學者陸續坐上了返程的航班。
值得一提的是,最終比爾卡爾還是沒有找到他遺失的獎牌。
不過主辦方很大方地舉行了一個特殊的頒獎儀式,為他補上了丟掉的獎牌,也算是沒有讓這次大會留下無法彌補的遺憾。
“……里約的治安令人失望,甚至還有與會者在海灘上遭遇搶劫,毫無疑問,這絕對是史上最糟糕的一屆icm大會。以前從來沒有發生過菲爾茨獎被盜的事情,而且竟然就在頒獎儀式剛剛結束的半小時內。”坐在返程的飛機上,費弗曼教授搖頭說道。
南美數學界在動力系統這一方向上一枝獨秀,其中以巴西為首,而這也是本次數學大會選擇在里約熱內盧舉行的原因之一。
雖然國際數學家聯盟此前對于里約熱內盧的治安狀況也有所顧慮,但沒想到竟然會如此的嚴重,更沒想到會發生如此尷尬的事情。
尤其是里約熱內盧當地警方敷衍的態度,更是讓人失望透頂。
如果不是因為大會上那些出色的報告,這一屆的icm大會只能用糟糕來形容……
陸舟笑著說:“為什么不來上京舉辦?我敢保證,就算是挖地三尺,遺失的獎牌也會被找到。”
當然,陸舟覺得,更大的可能性是小偷還沒出手就被盯上,剛一伸手就被干掉了。
在外面待了這么久,除了那些親朋好友之外,最令他懷念的便是國內的治安環境了。
費弗曼教授笑了笑。
“這是個好主意,而且我相信,未來一定有這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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