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仁琢磨鄒嘉華剛剛說的那件事情昨晚再次出現心臟驟停。
按說心臟離子通道病發作的頻率不會這么快,一連兩天都出現離子泵停止運轉、出現心臟罷工的情況很是罕見。
但系統面板給出的診斷,依舊是心臟離子通道病,沒有任何改變。
基因層面改變導致的疾病,誘發因素是什么鄭仁也不清楚。而研究方向之類的,更像是空中樓閣,虛無縹緲,觸碰不到。
甚至鄭仁懷疑現有的醫療,對心臟離子通道病的研究,都是錯的,從最開始就錯了。
這種事情,不是沒有先例的。
比如說1996年,一篇報道指出64基因對抑郁癥的產生,有著極為重要的作用。
這對于抑郁癥來講,是一個極為重大的突破。
可是23年后,忽然有一天,一覺醒來,全世界做這項研究的人看到了一條消息64基因和抑郁癥根本沒有任何關系。
這23年來,投入的無數資金、物力、人力全部歸零。當時有一名英國的研究人員把資料撕碎,拍照,發在社交網站上。
這一輩子,基本就算是被廢掉了。在未知的命運面前,所有研究人員沒有還手之力。
那張照片,是令人心酸的。
但科學研究,很多時候都是在試錯。現在看離子通道病可以用基因檢測來確定,但誰知道到底是不是這樣的呢?
針對于基因層面的疾病,全球都處于一個試錯狀態。
現在,鄭仁還是傾向于相信大豬蹄子。
畢竟從接觸到現在,大豬蹄子從來都沒有失誤過,給出不靠譜的診斷。
可以試一試,鄭仁最后心里拿定主意。
鄒嘉華似乎也心里有事兒,只是和鄭仁并肩下樓,一句話都沒說。
他四十多歲,正值壯年。無論是身體還是經驗、人脈、資金都處于巔峰期。
對于一名商人來講,此刻要是真的不知不覺的死了,那可真是死不瞑目啊。
不過對誰來講都一樣。
死亡的陰霾籠罩在鄒嘉華的頭頂,他甚至連午睡都要提心吊膽,盡量避免。
活著,對他來講更像是一種折磨。
912的患者、患者家屬特別多,鄒嘉華干脆沒有讓手下的人叫電梯,而是和鄭仁步行下樓。
這一切對他而言都是陌生的,但他為了表現誠意,還是親自來找鄭仁。
求醫問藥,心誠則靈,那天蘇云說的話,振聾發聵。
鄒嘉華已經不去想可行性了,梅奧醫療中心給出建議,鄭醫生也說可以試一試。
雖然只是試一試,但卻是唯一的一個人說能試。其他人,連試一試的想法都沒有。
這算是病急亂投醫么?鄒嘉華想著,訕笑了一下。
眼角余光看著鄭仁,說來也怪,這個年輕醫生看著憨厚老實,屬于扔進人群里都找不到影的那種。
可是鄒嘉華卻總是覺得他很穩,像是山一般,可以相信,甚至可以依靠。
來到住院部門口,一輛加長林肯出現在眼前。
司機打開門,鄒嘉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帶著鄭仁、蘇云坐了上去。
可移動的密閉空間,感覺的確不錯。
“鄭醫生,喝點什么?”鄒嘉華問道。
“不了。”
“今天有點慌,有什么失禮的地方,鄭醫生莫怪。您還在工作,就不喝酒了,喝杯水吧。”鄒嘉華雖然隨時會死,但還是努力的保持著風度。一舉一動,帶著溫和卻又威嚴的氣息。
說的客氣,但話里話外依舊是一股子頤指氣使的氣息。
鄭仁接過水杯,只是笑了笑。把水杯放到身邊的小桌上。
這種豪車的內部空間還是很大的,車子開起來很穩,不會一個急剎把水弄灑吧,鄭仁心里不著四六的想著和心臟離子通道病毫不相關的事兒。
“鄭醫生,您對診斷性治療有把握么?”
“對于這個病,再加上你的情況,沒有人會有把握的。”鄭仁淡淡說道:“請鄒先生一定要明確一點,我說的只是診斷性治療,而不是治療。相信您已經咨詢過相關專業人士,理解診斷性治療的含義。”
鄒嘉華點了點頭,剛要說什么,忽然蘇云拿著手機,沖鄭仁揚了揚。
“老板,那面回信了。”蘇云道:“問診斷的把握有多大。”
“很大。”鄭仁道。
“那我就讓這么回復了。”蘇云拿著手機,雙手開始輸入。
“鄭醫生很忙啊。”鄒嘉華略有些不悅,說到。
“嗯,梅奧醫療中心那面有一個會診病例,讓我看一眼。”鄭仁道:“你的病,也只能這樣了。是現有科學無法解釋的某種疾病,但我根據癥狀和病情,家族史來判斷,認為是心臟離子通道病的可能性很大。”
鄒嘉華怔了一下。
梅奧找眼前的鄭醫生會診?醫療界是分很多大大小小的圈子的,和社會沒什么區別。
看樣子這位鄭醫生的身份、地位還是蠻高的。
“老板,那面問你能不能手術。”蘇云道。
“能倒是能,但現在沒時間去,再考慮一下吧。”鄭仁道。
“那就讓他們帶著患者來唄,坐船的話應該是14天左右。”蘇云倒是無所謂,“要是飛機的話,帶著減壓艙也不會因為壓力的改變而誘發高血壓。”
鄒嘉華微微一笑,看樣子這位鄭醫生,似乎和自己認識的醫生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
“對不起,鄒先生,我這面事情有點多。”鄭仁說完,歉意的笑了笑,道:“簡單說,你的情況我認為是某種疾病,而不是被下了降頭,中了蠱毒什么的。雖然我不能用現代醫學科學來解釋,但診斷性治療應該可以。”
“也就是說做完后,我只要不再犯病,就算是診斷了,是么?”
“是的。”鄭仁點頭,“一般來講,心臟離子通道病用起搏器,可以解決問題。你的情況屬于基因分型未破解,而不是病情嚴重,所以起搏器就可以解決問題。”
“要是再犯呢?”鄒嘉華追問。
“那我也沒好辦法了。”鄭仁很認真的說到:“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就只能請鄒先生另外找名醫了。”
這個態度似乎有點太不正經了吧,鄒嘉華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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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嘉華顯然對鄭仁診斷的離子通道病有了一些認知,甚至可以說是研究。
這也很正常,畢竟是性命攸關的大事兒,對于鄒嘉華來講,現在能否避免再一次的心臟驟停,是他最重要的事情。
而且這個“病”最讓人抓狂的是,沒有確定的診斷。
又詳細的詢問了鄭仁各種解決方式,鄭仁一一做了解答。鄒嘉華隨后沉默,似乎在盤算著其中的利弊得失,沒有直接做決定。
黑色加長林肯很平穩的回到912住院部門口,鄒嘉華說再考慮一下。鄭仁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平淡告辭,和蘇云下了車。
看著黑色的車子幽靈一樣離開,鄭仁覺得這次體驗相當不好。
“老板,你想給他治病還是不想?”蘇云問道。
“我想試一試,但畢竟診斷不明確,心里有猶豫。”鄭仁實話實說,并沒有隱藏內心深處的糾結。
“主動權就這么讓給他了?”蘇云對鄭仁的回答相當不滿意。
“他是患者么,做還是不做手術,要看他自己的判斷。”鄭仁道:“不想了,回去吧。”
蘇云見鄭仁的興致比很高,小聲問道:“去泌尿科看一眼?”
鄭仁想了想,微微點頭。
苗主任那面,估計會比較為難。去看一眼吧,假如能有什么可以幫忙的,幫一把也是好的。
兩人來到泌尿外科的樓層,剛下了電梯,就看到這里的人要比平時多。
估計是看熱鬧的人,鄭仁心里升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如果說患者家屬真的像是老賀描述的那樣,認命了,這時候應該已經把尸體拉走。
有這么多看熱鬧的人,必然有很大的麻煩。
鄭仁來不及把白服換下去,穿便裝去看發生了什么,就這么直接穿過人群,走了進去。
越走人越多,擁擠著,相互之間交頭接耳的說著什么。
壓抑的哭泣聲隱約傳了出來,被鄭仁敏銳的在吵雜的人聲中捕捉到了。
沒有怒罵,沒有鬧,只是哭聲。
鄭仁略略放了一點心,站在病區門口,抬頭往里面看了進去。
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人跪在苗主任的辦公室門口,身前放著用白色床單蓋著的什么。他不說話,只是大哭。
中間人很多,鄭仁只是看到某一幀畫面,隨后那個身影便被看熱鬧的患者家屬給擋住了。
于總還有幾個醫生好像在那面勸說著他,但看這情況,應該沒什么用。
“真應該把大夫都殺了。”一個年輕人站在鄭仁身邊,毫不掩飾戾氣的說到。
年輕人身邊的其他人看到鄭仁穿著白服,也沒搭茬。
鄭仁知道,他肯定是故意這么說的。
這種事情,簡直太常見了,早已經見怪不怪。現實生活還好些,網絡上比這狠的話見的多了。
心里有些沮喪,卻也沒有和那個年輕人說什么,轉身離開。
蘇云還想往前擠,去看看發生了什么,但見鄭仁回頭往外走,略一猶豫,也隨著走了出來。
“老板,不去看看么?”蘇云問道。
“沒意義。”鄭仁情緒低落,那個年輕人挑釁式的話語一直在耳邊回繞著,像是一柄利劍,隨時會把自己刺穿。
這是常態,鄭仁告訴自己。現在的醫患關系已經尖銳到了某個臨界值,自己還能怎樣?
“你這是文藝起來了?”蘇云見鄭仁情緒不高,便出言奚落道:“多愁善感,看你那娘們兒樣。”
“沒。”鄭仁搖了搖頭,擠出一絲微笑,道:“梅奧那面回信了么?”
“回了。”蘇云看了一眼手機,道:“他們說商量一下,要是情況允許,就直接飛過來。不過他們說,要是你能去,還是去梅奧更好一些。”
鄭仁點頭。
“老板,我倒是覺得這個病吧,你要是有把握咱們還是去梅奧那面做手術比較好。”蘇云道,“你說呢?”
鄭仁知道蘇云的意思。
患者是印度人,對于梅奧診所而言,和自己在系統空間里的實驗體略有區別,但是區別不大。
在梅奧做手術,有相關的法律文件,手術失敗也就失敗了,問題不大,也沒什么后顧之憂。
但要是來國內做手術的話,麻煩事兒就多了。首先一點,這臺手術算是泌尿外科的還是普外科的呢,亦或是神經科的?
假設手術失敗后,會不會有外事糾紛呢?要是有的話,那可就頭疼了。
這些事兒,雖然都不是大事兒,但卻是需要考慮的。
至于患者
為什么世界各大藥廠的藥庫都對印度開放,并不強烈禁止印度開發仿制藥,反而對他們半開放數據庫?
沒別的,只因為印度提供一期到三期臨床的人體實驗的實驗人群。
像羅氏、輝瑞這些大藥廠不知道往研發里砸了多少錢。手頭有是個項目,要是趕上運氣不好,全部失敗了,那么即便是這種巨頭也要面臨倒閉的風險。
像是腎臟射頻消融治療高血壓的項目,就面臨著失敗。只是這個項目比較小,無法傷筋動骨就是了。注1
鄭仁考慮了一下,說到:“那就聯系梅奧吧,要是法律沒問題,這面不忙,可以飛過去做手術。對了,是不是需要院里面醫務處的允許?你幫我問一下。”
“院里面肯定要醫務處知道,不過估計問題不大。去手術的手術費,我自己隨便做主了?”蘇云臉上露出一絲鬼魅的笑容。
鄭仁揮了揮手,示意無所謂。
那么多經驗值都花了,就算給自己幾十萬美刀,也完全無法彌補。這是不等價的交換,如果能完成系統任務還好,要是不能,自己就徹底虧本了。
蘇云拿著手機,手指飛舞,噼里啪啦的帶著殘影,一封郵件不到一分鐘就發了過去。
黑色林肯上,鄒嘉華有些疲倦的靠在靠背椅上,腦海里盤旋著無數的念頭。
這個決定,要比耗資百億的收購案更難做。
投資、收購即便是失敗了,也會有東山再起的可能。然而手術要是失敗了,自己直接死了,那怎么辦?
要是普通手術,做了也就做了,小概率的事情,可以通過更好的器材、更好的醫生、更好的技術手段、更好的藥物來把這種可能性降低,一直降到忽略不計。
但自己的病連梅奧診所都無法給出診斷。
那可是全世界心臟科排名第一的醫院啊!
鄒嘉華覺得好累,心累,特別累。
他想要睡一會,安安心心的睡一會,哪怕一分鐘一萬美元都無所謂。
可惜,這只是奢望。
“南洋那面有消息么?”鄒嘉華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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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在找。”鄒虞小聲回答道。
她穿著白色的休閑服,雖然略顯簡陋,但舉手投足之間盡顯大家閨秀的賢淑溫婉。
“醫療組的意見是什么。”鄒嘉華道。
“沒有建設性意見,還在爭吵。但是傾向于不要在912嘗試,即便您要做,也要去梅奧診所做。”
鄒嘉華苦笑。
面對這種大事,沒人敢于擔責任。要不是自己接連發生了兩次心臟驟停,自己怕是也會一直拖下去。
只要監護嚴密,搶救及時,應該沒什么問題。
至于能活到什么時候鄒嘉華覺得只要再拖上十年、二十年,科技的進步或者南洋那面尋找到可以解除蠱術的大師,自己的問題就能徹底解決。
只是沒想到,竟然會短時間內發生兩次心臟驟停。
真是該死!
鄒嘉華恨恨的想到。
到底發生了什么,才會讓一直以來很健康、平穩的身體接連兩天出現心跳驟停?!
難道相信那個鄭醫生么?
雖然他看上去很專業,很值得信任,但這畢竟是手術。鄒嘉華還在猶豫,糾結。
自古艱難唯一死。
這話,說的,真是沒錯。
車隊緩緩駛離912,奔著郊區的一個別墅區開去。
在那面,鄒虞安排了全套的監護設備。急診急救的家庭醫生,就在后面的車上。
隨身帶著醫護人員,雖然有些麻煩,但這是必須的。要是沒有的話,鄒嘉華都不敢出門。
“爹地,您覺得那個鄭醫生值得信任么?”鄒虞問道。
車里面一片安靜,這讓鄒虞有些恐懼,生怕活生生的一個大活人在自己眼前離奇死去。
家族詛咒,會不會發生在自己身上呢?鄒虞也不知道。
對于這種未知的恐懼,她不敢想的太多,只要想都會有一種自己要崩潰的感覺。
強忍住內心的焦慮不安,她還是覺得說點什么好一些,要不然心里就會忐忑不已。
“我還在考慮。”鄒嘉華的眼睛微微閉著,小聲說道。
鄒虞知道,自己的父親害怕了,已經產生了要冒險做手術的念頭,卻因為很多事情而擔心。
雖然鄭醫生說的事情聽起了很不靠譜,但這畢竟是唯一的解決方式。但是一向決斷明快的他,在這種事情上也開始猶豫起來。
“912的院方,已經通過劉伯聯系了。如果有需要,特需病房隨時能住進去。”鄒虞道。
“瑞典那面的消息,核實了么?”鄒嘉華問道。
他覺得自己很疲倦,眼睛勉強睜開,想睡卻又不敢睡,生怕像是自己的父親在飛機上一樣,一睡不起。
“去年12月,鄭醫生因為諾獎的事情的確是去了皇家卡羅琳學院。”鄒虞手里捧著,點開一份文件,說到:“當時諾獎評審梅哈爾博士的心臟已經衰竭,被判斷無法治療,只能等待死神的降臨。”
說到這里,鄒虞的心咯噔一下,她覺得自己用錯了詞。
小心的抬頭,看了一眼父親。
鄒嘉華看著窗外,仿佛并沒有注意到鄒虞提到的死神、無法治療的詞語。
“鄭醫生當時并沒有任何獲得提名的可能,他去皇家卡羅琳學院,只是想爭取一下。但是當天晚上,梅哈爾博士發病,隨時都會在梅哈爾博士夫人的允許下,鄭醫生連夜做了急診手術。”
“手術效果很好,最近梅哈爾博士做了一次身體檢查,具體數據無法獲得,但根據消息靈通人士的消息來看,梅哈爾博士已經恢復健康,并將于近日來華做二期手術。”
鄒嘉華沒有說話,繼續保持著沉默,他看著窗外車來車往,像是努力記住這個美好與不美好的人世間。
“根據資料表明,梅哈爾博士當時術前的心臟病很重,皇家卡羅琳學院與全球各地的心臟科醫生多次會診,都沒什么好辦法。”
“另外當天目睹鄭醫生做手術的一名皇家卡羅琳學院的教授的說法,鄭醫生擁有一雙被上帝親吻過的雙手”
說著,鄒虞也覺得這事情簡直太荒謬了!
一個東方的小醫生,被上帝親吻了雙手?或者這里的上帝翻譯成上蒼也是可以的。
但不管是怎么翻譯,看起來都是那么的讓人無法相信。
“他們的說法是這樣,可能所有夸張。不過從最后結果來看,梅哈爾博士的問題應該是被解決了。”鄒虞盡量保持客觀,不去回憶起鄭醫生身邊那個“可惡”的助手的樣子與挑釁對的語言,也盡量不去提起疾病。
“是這樣啊。”鄒嘉華微微點了點頭,如果這名鄭醫生水平真的這么高的話,冒點險也未嘗不可。
“有關于鄭醫生的公開資料里,最近他在和大陸一家醫療網站合作,做手術直播。”鄒虞看著資料,秀氣的眉毛微微皺了皺。
有關于直播,首先給她一種極為不好的印象。
這不是一名常規意義上的醫生,至少從手術直播來看,是這樣的。一提到直播,鄒虞腦海里都是那些招搖的長腿美女。
“直播?”鄒嘉華有些奇怪。
“醫療組李醫生說,他看了最近鄭醫生的手術直播,普外科的手術水平,是世界水準的。”鄒虞道。
“普外普外”鄒嘉華小聲的念叨著,他好像還并不滿意。
“介入手術,他的水平應該更高。在他身邊的那個德國人,是世界知名的介入手術專家德國海德堡大學醫療中心的魯道夫瓦格納教授。他來到中國,是和鄭醫生學習介入手術技巧的,有關事情,已經和海城市一院的醫生確認過了。”
鄒家的情報很快,準確性很高。
這些瑣碎的資料,只要肯花錢,找到并不是什么難事兒。但這么快的速度能搜集到如此多的資料,就需要一定的專業素質了。
“鄭醫生是值得信任的。”鄒虞道:“這個評價,是912麻醉科的徐主任給的,他說”
正說著,鄒虞忽然感覺哪里不對。
車里面安靜的嚇人,好像父親已經有將近一分鐘沒有說話了。只有自己在不斷的匯報資料的聲音,而父親的呼吸
好像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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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后。
鄒嘉華臉色慘白,目光游離,坐在病房里。
監護儀的聲音滴滴答答的響著,屏幕散發出來的幽幽光芒讓他有一種地獄的錯覺。
剛剛,大白天,自己只是迷糊了一下,就再次死了過去。
怎么會這么頻繁?!
在家族的記錄里,是沒有類似記載的。
鄒嘉華的父親雖然也在過了四十歲之后,出現心臟驟停的事情,但并不經常,大概每8個月才會出現一次。
可是鄒嘉華現在似乎他只要一睡,還沒等進入夢鄉,死神的鐮刀就會從異空間忽然而至,收割走他的生命。
39個小時,出現三次心臟驟停,這么高的頻率,讓鄒嘉華最后一道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
當鄒虞喊來后面尾隨車輛上的醫生進行急救,心跳恢復后,鄒嘉華所有的矜持、猶豫蕩然無存。
他直接通過關系住進912的特需病房。
手術吧,總好過坐以待斃。
而且現在來看,找鄭醫生做手術,是唯一的手段。其他人,連解決的辦法都沒有。
手術,必須手術,而且是急診手術!
他不想等了,一秒鐘都不想。
鄒嘉華受不了自己只要一閉眼睛,就會面對死亡的事情。
不管是誰,都受不了。
這樣頻繁的死亡,讓鄒嘉華已經沒有任何活著的樂趣。不斷的心跳驟停,卻又不斷的被救回來,像是為了滿足死神的某種惡趣味。
只是在鄒嘉華看來,自己所經歷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宿命。或許,這就是鄒家男人的命。
敲門聲響起,鄒嘉華狠狠的閉上眼睛,隨即睜開,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狼狽。
“請進。”鄒嘉華緩緩說道。
門推開,鄒虞很客氣的在打開門后,退后半步,讓那個年輕到令人無法相信的醫生先進來。
“鄭醫生,您好。”鄒嘉華站起來,笑著迎了上去。
在這一刻,所有矜持、所有尊嚴都必須要放下。生死之間有大恐怖,而當這種恐怖反復降臨的時候,一切都不重要了。
“鄒先生,你白天出現心臟驟停了?”鄭仁奇怪的問道。
鄒嘉華點了點頭。
鄭仁也很奇怪,這位鄒先生發病的頻率,似乎也太快一些了吧。這么頻繁,沒見哪本雜志里的個案報道有過。
不過這是罕見病,也沒人有鄒嘉華的醫療條件就是了。
仔細看了看鄒嘉華的系統面板,診斷還是沒有改變心臟離子通道病。
那就試試吧,鄭仁心里想到。
“手術的話,鄒先生做好準備了么?”鄭仁問道。
“我這面,做好準備和沒做好準備,已經不重要了。”鄒嘉華苦笑。
他緊緊的看著鄭仁的眼睛,雖然有些失禮,有些霸道,但是他想要從鄭仁的目光里看到信心,看到哪怕一絲希望。
然而,他越看越是疑惑。
鄭仁目光清澈,平靜中甚至隱約能看到一絲和年紀并不相符的慈祥。
是自己太過于恐懼而出現了幻覺么?這個疑問一閃而逝,鄒嘉華確定自己沒有看錯。
或者說,那目光不是慈祥,用慈悲來形容,更貼切。
鄭仁點了點頭,問道:“禁食水的時間夠么。”
“夠。”
“那就準備手術吧。”鄭仁淡淡說道。
“老板,最新的心臟起搏器,你會用么?”蘇云譏誚的表情看起來是那么的欠揍。
可是這次想要揍他的,不是鄭仁,而是鄒虞。
“最新的?不用院里的么?”鄭仁有些不解,問道。
“當然不會用,這是財閥,是富豪,要下心臟起搏器,肯定最新型號的那種。利用心跳提供生物電,可以用一輩子的那種,是吧鄒小姐。”蘇云問道。
鄒虞有些尷尬。
“起搏器,正在飛機上,四個小時后會到。”鄒嘉華點了點頭,說到。
鄭仁有些苦惱。
下心臟起搏器的手術,自己做過,在系統手術室里。可是一旦要換新型號的起搏器,還要再做一次。
鄭仁手頭的手術訓練時間在腎動脈、腎交感神經剝離術的訓練后所剩無幾,他愈發小氣。
但該訓練還是要訓練的,只希望新的生物電流起搏器不會太過于復雜,消耗的手術訓練時間不會很長。
鄭仁也不準備現在就開一臺試試,畢竟他不確定大豬蹄子會不會提供最新的生物電流起搏器。
要是沒有的話,那對鄭仁而言,就是浪費。
“那起搏器到了,咱們就做手術。”鄭仁很無聊,站起身,道:“我先回介入科,有消息電話聯系。”
說完,鄭仁微微一笑,表達了善意后,轉身離開。
鄒嘉華有些詫異,他已經習慣了身邊人的逢迎與順從。對于鄭仁這種態度,對他來講是很陌生的。
“老板,你這裝逼的手法,很是純熟啊。”走出特需病房的樓,蘇云笑呵呵的說到。
“裝逼?”鄭仁皺了一下眉頭,“似乎沒有吧。”
“這種大富豪,估計所有人都上趕著巴結。你這可倒好,說完事兒就走。”
“本來也是,其實這臺手術我不是很想做。”鄭仁道:“而且我想去泌尿外科看看,下午的事兒,不知道怎么樣了。”
說到泌尿外科的事兒,蘇云沉默。
能怎么樣,
還能怎么樣!
這是憑借一己之力無法解開的死結,就算是鄭仁的手術、診斷再怎么厲害,也只能眼巴巴的看著。
“對了,香江那面醫生術前交代,都怎么做?尤其是對于這種富豪的術前交代,有沒有特殊的?蘇云,你幫我打聽一下。”鄭仁想起來這件事兒,便習慣性的甩手交給蘇云。
“早都打聽過了,已經通知林姐,她找律師來辦理相關的手續。”蘇云一臉早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
“林姐?律師?”鄭仁有些詫異。
“報酬啊,大哥!”蘇云像是看傻逼一樣看著鄭仁,“這么一臺手術,上趕著來找你做。失敗了,估計會有一百萬港幣左右的報酬。成功,那就要專業的律師去談了。”
“是這樣么?”鄭仁皺眉。
“人家的命值錢。”蘇云有些惋惜的說到:“咱要不是醫生,是降頭師,估計這事兒沒一個億下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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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還要等,有一樣耗材沒到。
鄭仁給謝伊人發了一條>哦,那我訂飯了,你想吃什么?
謝伊人給鄭仁回復一條信息。
我隨意,希望能早點回家。
那我隨便訂了,今天還準備出去吃泰國菜呢,改天好了。
鄭仁跟謝伊人聊了兩句,來到泌尿外科,這才收起手機。
泌尿外科安靜下去,不知道下午的事情是怎么解決的。不過能安靜一會,也是好的,鄭仁如是想到。
進科室,見于總正在辦公室里忙叨。
“于總,嘛呢?”蘇云問道。
見是鄭仁和蘇云來了,于總臉上的表情略有些變化,像是放松,又像是終于解脫。
“這面不急吧,去你屋。”蘇云熟絡的說到。
住院總,天天在醫院住,科室給安排一個單獨的房間,以便能好好休息。
這一點,要比海城市一院好多了。
回想起來鄭仁在海城,那可真是最低級的待遇。地方的小城市,學大醫院只能學個形似,中間的精氣神是永遠都學不到的。
來到于總的房間,關上門,于總伸手。
“鄭老板,有煙吧。”于總問到。
“你不是不抽煙么?”蘇云鄙夷說到:“狗肚子裝不了二兩香油,這么點事兒就扛不住了?”
于總嘆了口氣,接過鄭仁遞來的煙,卻沒讓鄭仁給點,死活搶過來火機,給鄭仁、蘇云把煙點上,然后這才自己點燃香煙,深深抽了一口。
鄭仁和蘇云都沒有問,只是靜靜等于總自己說。
這種事兒,往小了說,其實也沒什么。畢竟術前有交代,患者和家屬都知道風險,并且準備承擔風險。
但要是往大了說,患者家屬一旦翻臉,那就很無奈了。
沉默了幾分鐘,一根煙將將抽完,于總才嘆了口氣,道:“下午我讓老賀找您,也是抱著一絲萬一的想法。”
“我去了,那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鄭仁嘆了口氣。
“患者家屬找醫鬧了么?”蘇云關注的是這個點。
“沒有。”于總把煙掐滅,坐在床上,說到:“患者的父親也承認,但就是哭,跪下就哭,無論跟他說什么,他都不回答。”
“尸體拉走了么?”蘇云問道。
好多鬧事的人,尸體直接扔到醫院,然后不給錢就不拉走尸體。這算是挾尸鬧事?
就像是鄭仁在海城遇到的那個把產婦扔到婦產科,家屬消失的無影無蹤那件事兒。
那事兒是鄭仁把人給救活了,家里面換了一個說法,說醫院沒有經過家里允許,惡意花大量的錢治病。
但他們的真實目的是孕婦死在醫院,然后把尸體停在婦產科甚至住院部門口、機關大樓門口,要求解決問題。
怎么解決,也很簡單,給錢唄。
只要談妥了,錢一到賬,之前傷心欲絕的那群人立馬做鳥獸散。
于總聽蘇云這么問,搖了搖頭,道:“沒有鬧事,患者的父親在這點上,還是很配合的。”
蘇云一下子放了心,拍了于總肩膀一下,發出“啪”的一聲。
“那你這幅嘴臉作甚。”蘇云道,“把你給出息的。說幾句好聽的,好好哄哄患者的父親,也都盡力了,誰都沒辦法。”
于總怔了一下,嘆氣道:“云哥兒,我覺得這事兒沒那么簡單。”
“怎么說?”
“最開始是苗主任通知患者父親手術失敗了。”于總道:“患者的父親那時候沒說什么。但是后來我推患者出手術室,要做尸體料理的時候,他問我,醫院準備賠多少錢。”
“”
鄭仁和蘇云同時沉默。
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是有一定概率的。很顯然苗主任的運氣不是很好,踩到暗雷了。
“我說,不是說好了么。你們猜,他怎么說?”
鄭仁搖了搖頭。
“他說,苗主任是好人,大好人。但好人和要錢,是沒關系的。”于總有些苦惱,“他還說,他沒什么本事,誰都不認識,只有一條命。”
“找你拼命?”
“不是,看他的樣子,好像是”于總想說什么,卻楞了一下。
他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
“你估計他會怎么做?”蘇云問道。
“不知道。”于總搖了搖頭,“我剛才在看患者的病歷,沒有什么漏洞。苗主任也很小心,術前所有的交代、溝通都有簽字和錄像,也對患者家屬有告知。”
這事兒,苗主任這種老江湖做的的確是很小心,也做到了現有的極限。
心一軟,就會多很多麻煩。
但即便是麻煩,苗主任依舊義無反顧的去做了。
雖千萬人,吾往矣?沒有那種豪邁。苗主任只是憑著一顆醫者的本心去做事,但就是這樣的人,總是會被淘汰掉。
劣幣驅除良幣,這事兒真的沒法說理去。
“連錄像都有,了不起就打官司唄。”蘇云不屑的說到。
鄭仁知道,蘇云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是安慰于總。
之前他沒見過患者的父親,但是下午看患者父親跪在苗主任辦公室外面哭,心里總是隱約覺得不對勁兒。
這事兒有可能變成一個巨大的麻煩,這個麻煩具體有多大,鄭仁也無法猜測。
“唉,云哥兒,這種事兒,攤誰身上,誰糟心啊。最關鍵的是,他不準備打官司,就跪在那,啥都不說,就是哭,你說怎么辦。”于總嘆氣道:“要我說啊,這好人可是做不得。”
其實,完全不用醫生做好人的。
一切按照規則走,凡事有規矩,這是醫生最期盼的。沒有誰從早到晚,想要日行一善。
那樣的人,肯定有所求,說是偽善都不為過。
但很多事情沒人去管。
而作為直面社會、病患的窗口,有時候醫生也很無奈。
此中各種滋味,一言難盡。
盡量安慰一下于總,這貨日后還不知道要面對多大的風浪呢。
這種事兒,蘇云是有經驗的。
作為帝都心胸外科明日之星,心灰意懶,回到老家,差點就干獸醫去了。所以他明白于總的難受,但畢竟站著說話不腰疼,只能盡量把話題岔開,說點有意思的事情。
一個小時左右,鄭仁幫著小伊人把飯拎下來,直接在泌尿外科請于總吃一口。大家熱熱鬧鬧的,他心里還能好受點。
聽到蠱毒的事情,于總驚訝的真的暫時忘記了苦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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