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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七章 粟末部親衛
北唐天下全文閱讀作者:蛤蟆吞地加入書架
    狗娃手指一陣亂點,甭管誰家有啥好東西,一律征用,老漢可就有些傻眼了,這狗娃里正平日里可不這樣,這是咋了?

    老漢不解說道“里正,俺家虎娃捉的野兔沒啥稀奇的,只是只是您這是咋了?”

    “咋了?”

    “哼!”

    “夫人這就要來咱們村子了!”

    狗娃一指所有老頭。

    “夫人是何人?”

    “整個營州,整個平州,夫人這么忙,能去了幾家村寨?今日能與兩位少將軍和三院閣老前來,那是咱們村子的榮耀!”

    “你們你們誰敢丟了俺們村子的臉面,別怪俺狗娃不樂意!”

    老漢大驚。

    “啥?”

    “夫人?”

    “夫人要來俺們村子?”

    “這這怎么可能?”

    人群頓時炸了鍋,狗娃里正不知在這幫老頭子面前炫耀過多少次大帥,炫耀過大帥是如何迎娶的夫人,本以為狗娃里正只是在他們面前炫耀,看著狗娃年紀,怎么也不會認為他有資格見過大帥,可今日夫人竟然要前來,這

    這可咋整?

    人群炸了鍋,一老頭二話不說,向著村子就是大步離去,嘴里直嚷嚷。

    “俺這就去捉俺家的老母雞!”

    麥子也不收了,隨著老頭嚷嚷,人群瞬間炸開,不少人向著村子就是一陣疾走,老漢猶豫著上前兩步,一臉疑惑不解。

    “里正,夫人夫人為何要來啊?”

    狗娃一瞪眼,王霸之氣頓顯。

    “為何?”

    “哼!”

    “夏收了,各地官吏會不會私自增加你們稅收?”

    “不良商賈會不會在夏收之時趁機坑騙你們,你們又會不會賤賣了糧食?”

    “哼!”

    “夫人仁善,為了你們這些屁民,各處巡視一番,誰還他娘地敢欺壓咱們,坑騙咱們,找死嗎?”

    一老頭忙點頭大聲說道“里正說的是,俺們以前只要是收了麥子時,官府總是前來討要糧食,那些商賈更是說俺們麥子不好,不值錢啥的,俺家中還有半壇老酒,俺這就回家去拿!”

    狗娃很是滿意點頭,大聲說道“俺們這些破爛玩意,夫人富有天下,自是看不上,但夫人會喜歡,因為這是咱們的誠意,誰若敢在此時給俺狗娃上眼藥水,可別怪俺狗娃不樂意!”

    老漢一臉苦笑,大聲說道“里正,俺們都快要入土的年紀了,好孬俺們還是分得清的,夫人仁慈,俺們自然也不會此時小氣了,俺這就回家中。”

    狗娃點頭,臉上露出滿意之色,心下卻忐忑不安,他也沒想到崔秀秀會選擇他們村寨,以往都是營州各地,今次竟然選擇了平州,竟然選中了他們的村子。

    狗娃只是軍中一小卒,也只能遠遠看著李思鈺而已,自傷重退伍,他未與李思鈺、崔秀秀說過一句話語,向來他只是聽了大帥英勇傳奇,不斷從外人嘴里得到大帥又在關內打了多少場仗,又擊敗了哪個強軍,每每聽了此言,心下就是一陣沖動,恨不得立即披上衣甲,再次跟隨在大帥身后。

    如今成了傷殘人士,仗打不了了,本想著這輩子就這回事兒了,一輩子好好看著自己的村寨,沒想到竟然從山海關得知夫人要前來他們村子。

    懷著激動又忐忑的心情,不斷用著惱怒訓斥聲來發泄自己心中緊張。

    麥子也不收了,村中人一聽到夫人與一干營州重臣前來,所有人立即回村準備,或是拿出自家僅有的老母雞,或是珍藏的老酒,狗娃家中更是被十幾個婦人填滿,燒鍋做飯的,打掃衛生的,甚至狗娃瞎了眼的老娘也摸索著指揮起人來了。

    大政小政已經可以滿地跑了,大政依然安靜的讓人擔憂,無需他人照看,只要告訴他在那不要亂跑,大政能待在原地一整日不動彈,小政性子卻是反著來的,就沒一時一刻安靜的時候,當崔秀秀騎著戰馬時,小政就開始在思雅懷里不住扭動,嘴里“娘親娘親”不停,看著兒子在思雅懷里雙手張的老大,最后也只能無奈抱在懷里,最后就成了,崔秀秀懷抱著小政騎著高頭大馬,大政則安靜躺在思雅懷中安坐于馬車之中。

    麥子成熟自古都是先北后南,自古歷代王朝都是極為重視農桑之事,概因糧食才是一切穩定的根本,營州地廣人稀,其民百姓也只有靠近中原之地的百姓才力主耕種,越是往北,那些藏于山林之民越是少于耕種,一者他們沒有太好的耕具,二者他們生性野蠻,更喜歡與虎狼搏斗。

    李思鈺想要的是所有人都能像漢民一般,窮計,富長良心,這句話語雖不絕對,但是卻也有些道理,至少李思鈺是如此認為。

    中原乃禮儀大邦,概因中原更加富庶,究其根本還是因中原是耕種之族,雖有些臣屬以為,教會了山林之民耕種,讓他們更加聰明富庶,會對營州形成極大威脅,李思鈺卻不是如此以為,他認為,人生在這個世上,都是想著好的,想著日子更好,子孫一代強于一代,一代比一代生活的更加富裕。

    這是人的本性,山林之民同樣也是如此,只不過他們不會冶煉,不會耕種,沒有自己的文字記錄先輩們的經驗。盡管他們可以依靠年老之人,一代又一代傳授他們所了解的知識,但是,山林中危險更多,壽命較短的山林之民,很容易斷了傳承,他們也只能千年如故,只能一代又一代貧窮下去,變的一代如一代的野蠻無知。

    可是,當你給了他們知識,教會他們耕種,日子一天天變好,他們頭腦中的野蠻也會逐漸被文明占據,逐漸成了與中原一般無二的漢民。

    世界是廣闊的,需要征服的土地更是無限之廣大,若連近身之側的山林之民也無法讓其徹底臣服,徹底成為中原之漢民,就算奪了無數之領地,那也不過是沙丘上的城堡,或許一日間就成了昨日之黃花。

    重視農耕,不僅僅只是營州三院,營州三院雖主管著營州下轄之土所有民政,可三院并非是營州的主宰,只有李思鈺,只有崔秀秀,只有他們才能代表一切。

    營州戰亂百年,民眾悍勇,很難說是不是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大打出手,營州變化太快,由窮乍富,很難說會不會有官府某些人欺壓百姓,或是奸商趁營州豐收之時大肆打壓糧價。

    為了重視農耕,為了后院穩定,同時也為了顯示誰才是這片土地的主人,崔秀秀帶著三院重臣對慶州進行了巡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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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八章 3院之憂慮
北唐天下全文閱讀作者:蛤蟆吞地加入書架
    看著崔秀秀懷抱著幼子打馬走在人前,身側數員大將緊跟其后,唯恐路邊出現了意外,數百挎弓神射手散落于前前后后,不時會有人縱馬深入路邊樹林之中,這些神射之人皆出身粟末部之人,是營州漢部征討粟末鐵力部時臣服的小部族之人。

    粟末部是指山林中狩獵之人,但下面又有很多部落,大部落有其名,下面又有無數小部落,若言這些小部落是中原之村寨,那么大部落就是州府之官吏。

    正如官府欺壓下面百姓一般,大部落同樣會對小部落進行掠奪,掠奪女人、壯丁,掠奪各種財物,只有如此才能保證大部落始終夠強,下面小部落才沒有足夠實力來反叛。

    鐵力部南面是渤海國,也就是渤海粟末部,北面是黑水粟末部,鐵力部夾在兩個強大部落之間,鐵力部若想在兩強之間勉力生存,除了交好兩個部落,表示臣服之意,還有就是竭力搜刮其下眾多小部族,沒有足夠財物如何讓渤海粟末部、黑水粟末部滿意?沒有足夠讓兩強部落忌憚的實力,他們鐵力部又如何勉力支撐?

    有壓迫就會有反抗,當漢部因使者被殺而征伐鐵力部時,其下一些小部族也就此脫離鐵力部,成為漢部名下附屬部落。

    粟末人屬于狩獵一族,常年在叢林中與虎狼搏斗,生性悍勇且不畏死,不但如此,更是練就一身精湛射技,骨箭換成了鐵箭,身上也披上了更好的鐵甲,戰力更是狂漲數倍,作為常年在叢林中狩獵之人,他們也是最好的探子,最好的護衛親兵,經過精挑細選,五百粟末神射之人成了崔秀秀的親兵牙將,這種奢華程度甚至比李思鈺還夸張,當然了,同樣的五百親衛廝殺,最終誰勝誰負還很難說,一個是個人武技強大,一個是紀律更加嚴整的群體戰技,很難說最終誰會獲勝,但這些粟末人的強大是無可置疑的。

    看著崔秀秀懷抱著小政,看著小政揮舞著小手興奮模樣,劉一贄不由搖頭嘆息一聲。

    “巡視各地收割情況,由我三部之人也就是了,夫人與一眾家小”

    劉一贄也不知該如何評價了,總覺得有些不妥當。

    馬文豹卻笑道“以小侄看來,劉院正才不應前來受苦。”

    馬伯聰點了點頭,亦是笑道“馬兄所言甚是,劉院正身體不是很好,此等辛苦之事我等來做就好。”

    馬文豹點頭認可,劉一贄年紀最大,又是政務院院正,是三院之首,確實應該留在營州。

    劉一贄心下卻是一陣苦笑,人年紀大了,誰也不好說會在何時一病不起,自年初他的身體就不是很好,營州是軍政分離的,雖是如此之說,但軍部的輜重補給卻受三院調撥,劉一贄身為三院之首,他又如何不知這意味著什么,最終軍部還是歸于三院之名下。

    大亂初定,此時正是掙取千古名臣之時,劉一贄一想到今后史s載,心下就是不愿就此淪為臥榻之人。

    這還只是其一,還有是為了文臣們的出路,為了家族的興盛,一想到若自己病倒后情景,想到人走茶涼之事,心下就是一陣搖頭。

    劉一贄搖頭嘆息道“大帥身在關內,夫人一女流,世子又是如此年幼,軍中將勇雖忠勇,可若無我三院支持終究是不妥的。”

    聽了他的話語,馬文豹、馬伯聰兩人也不由微微點頭。他們同樣為三院一方大佬,他們很清楚營州實際情況。

    人走茶涼、在其位言其政、人亡政息一切的一切都告訴著我們一個殘酷的事實,就是告訴我們,權利一定要緊緊抓在手中,告訴我們一定不要輕易離開權利中心!

    可是李思鈺離開了,離開了營州權利中心,營州軍老卒是李思鈺起家兄弟,自然忠心耿耿,他們的一切都是李思鈺給的,他們能飛黃騰達也是因李思鈺之故,這些人很難抹除他們身上印記。可是隨著逃亡到關外之民越來越多,隨著外來之人增多,營州軍也隨之迅速壯大,但是卻出現了新舊之爭。

    這些文臣從營州戰亂不斷到了如今,三院是李思鈺確立下來的,軍政分離也是李思鈺強行通過的,他們很清楚新入營州軍的那些軍將在反對什么,說一千道一萬,他們反對的還是因為三院把控了他們的錢糧輜重,老一輩阻礙了他們上進的道路,盡管劉一贄等人對此很是不屑,營州平靜才多久?蒙哥翰他們竟然被劃分到了老一輩,可劉一贄等三院文臣同樣對此也是心憂不已,如此短的時間竟然出現新舊之爭,竟然對他們掌握著軍中錢糧輜重不滿,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人心不穩,人心不定!

    劉一贄等人擔憂,自然不愿“老”一代軍武實力削弱,更不愿李思鈺的名威受到了影響。在崔秀秀決定前往平州巡視時,他們在營州就有了決定,決定借此增加崔秀秀民間威望。

    三人,三院之首,竟然同時離開營州,這如同皇帝外出巡視,朝中竟然無一重臣留守,這在世人眼中簡直是不可思議之事,可三人還是隨崔秀秀一同巡視。

    劉一贄苦笑搖頭,馬伯聰、馬文豹同樣不由苦笑搖頭嘆息。

    馬文豹嘆氣一聲,說道“行乾也真是,外出了這么久,大唐也差不多穩定了下來,你說也該回來了吧?嘿!他還就是不回營州,總可大帥若吧整個天下都平定了?到時候大唐又當如何自處?”

    劉一贄一愣,若有所思道“若若大帥真的平定了天下或許或許是我等文臣之福也不一定。”

    馬伯聰看了一眼劉一贄,心下也是一動,一旦李思鈺、李行乾平定了整個天下,民望自然在大唐皇室之上,到時候,大唐的天空很可能因而改變,那時

    一想到今后,馬伯聰心下也不由加快了稍許。

    馬文豹卻搖了搖頭,苦笑道“這種可能很低,盡管我營州人人人愿行乾如此,可是行乾就是不按常人之想,想來是不會的。”

    劉一贄、馬伯聰幾乎是看著李思鈺長大n的,對他的品性很是了解,挺了馬文豹話語,頭也不由有些疼了起來。

    “唉”

    三人齊齊一陣嘆息。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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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九章 何不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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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行人雖不多,卻也有數百,所過之處,無論多大官吏,多么戰功卓著將領,都要站在到路邊恭候,崔秀秀不僅僅是如今營州實際掌控者,身后更是站著一尊難以仰視的戰神,別說其他人等,三院院正都隨之一同,更何況是他人。

    山海關本沒有關隘,最多也就是一處象征性柵欄而已,或許是李思鈺難以言明的情感,就在長城最東面,在山與海之間立了一城,一開始為了盡快建起城池,只是用土磚蓋就罷了,如今雖然還是土制城墻,但崔秀秀看著城外堆砌如山的石塊,她就知道,不久這里將是一座堅固城池。

    遠遠就見到一員鐵甲大將騎著高頭大馬站在數萬人前,不由莞爾一笑。

    馬文豹打馬來到崔秀秀身前,細細看了一會,嘆氣道:“以前只以為石頭終究是個踢上幾腳也不動彈的石頭,沒想到在行乾身邊,竟然也有了如此光景!”

    崔秀秀笑了笑,摸著兒子小腦袋,說道:“相公常言,世上任何人都可能成為一代名將,石頭生性嚴謹不茍言笑,又極為堅韌嚴厲,最適合為步軍統領,看著眼前情景,相公當是對的。”

    馬文豹嘆氣道:“行乾練軍本事,為兄是佩服的,看看他身邊之將就可知一二,只是……平州都已經是我營州下轄之地,真的有必要在此處立一座堅城嗎?”

    崔秀秀看著打馬越陣而出的數十員大將,耳聽著馬文豹話語,不由笑道:“山海關將營州、平州一分為二,平州為我營州下轄之地,按理說當在營州與薊州交匯處石城囤積重兵,以此來威懾幽州馬仲安,以及整個河北道各鎮不敢異動。”

    “可是相公卻從未以幽州、河北道,乃至整個中原為敵,立山海關,也不過是為了向世人表明自困于關外罷了,還有就是關外若出現變故,營州可撤回關內,以此處堅城阻攔強敵,以及將來中原強大了,是不是以我營州為敵亦不好言,也可以此處阻攔中原之兵。”

    馬文豹心中一驚,他當然知道李思鈺立巨碑之事,可他卻從未想過有一日中原會出兵關外,畢竟此時的大唐正值四分五裂,營州不去攻打奪取大唐天下就不錯了,大唐又如何有能力去招惹此時的營州。

    崔秀秀或許察覺了馬文豹心中震驚,輕聲說道:“自春秋戰國之時,中原之地就如同天命輪回,在一盛一衰之間輪回,關外之民同樣隨之興衰,只不過中原強則關外衰,中原弱即是關外崛起之時,我營州亦是正值此時。”

    “相公言,興許此次他可以助中原再次中興,但也可能因命運輪回而失敗,但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中原終究還是要再次崛起的,一個強勢的中原,很難容忍近身之側有個強大存在,到了那時,我營州很可能會與中原爭斗交鋒,盡管相公并不愿意如此。”

    崔秀秀指著山海關,一臉肅然。

    “而這里……將是我營州最重要屏障!”

    馬文豹是文臣,他之前從未想過這個問題,驟聞之下大驚,隨后認真沉思片刻,也不得不承認崔秀秀話語是對的,可他還是苦笑不已,嘆氣道:“既然今后我營州亦是要與中原之民廝殺,為何行乾還如此留在關內,趁此時中原大亂,何不如取而代之?”

    崔秀秀很奇怪轉頭看向馬文豹,有些疑惑道:“二兄身為大唐文臣,該當點頭認同才是,今日怎么……”

    馬文豹一陣搖頭苦笑,卻也不去開口回答,崔秀秀見他如此,輕輕搖了搖頭,嘆氣道:“秀秀知道,自相公離開營州前往關內,軍中多多少少是有些怨言,如今新入我軍將勇對此更是有頗多質疑,可相公卻以為,中原雖好,卻不是我關外之民久留之地。”

    “關外苦寒,也正因此,關外之民才會成為天下強軍,正如當年安祿山之叛亂。”

    “安祿山叛亂之時,正值大唐強盛之時,縱是當年如此強大的大唐,我關外之軍亦能勢如破竹,一路殺破了長安,大唐甚至差點因此亡國,可最后又是如何?”

    “安祿山身死,入關的關外之軍再無當年悍勇之名,我關外營州更是遭受禿頭蠻百年之欺辱。”

    打馬奔來的石云力石頭見崔秀秀正與馬文豹說話,沒有開口打斷,而是坐在馬上捶胸躬身行了一禮,崔秀秀也只是向他微微點頭,繼續與馬文豹說著話語。

    “關外苦寒,民眾雖悍勇,卻多為自由散漫之人,由窮苦之地初入繁華之所,很容易被中原富庶迷住了眼睛,軍卒也就此泯然眾矣,再不復悍勇之名,失敗身死關內亦不奇怪。”

    “關外為胡民眾多之地,我軍強大,自無人敢覬覦營州之地,可若真的我軍勢弱,各部胡族自會掠我子民,辱我地之婦,故而相公才不愿營州之卒入了中原之地。”

    石云力微微點頭,這些話語,自讓他在此處鎮守之時,大帥就與他說過了這些,自也清楚李思鈺的心思。

    “夫人所言甚是,大帥曾細數過關外之強族,皆因入了中原之土而亡族,對于他人來說,中原極為富庶,有吃不完的糧食、用不完的錢財,可在大帥眼里,中原卻是關外之族不祥之地。”

    崔秀秀點了點頭,笑道:“中原今后必然強盛,但你們也不用太過擔憂,我營州本為中原之土,又非外賊敵國,只要我營州不入了中原禍害百姓,再加上相公相助大唐朝廷,有了這個因果,中原今后縱然強大了,想來也不會輕易與我營州交惡,在此處營建一座堅城,也不過是為了有備無患罷了,或許今后我營州還需中原庇護也不一定。”

    馬文豹盡管心下還是以為當趁此時中原勢弱而一舉奪了整個天下,整個天下在手,可比外人占了中原之地穩妥的多了,但他也還是微微點頭表示贊同。

    石云力卻搖頭道:“大帥有備無患是不假,可俺石頭卻不認為中原能把營州如何了,更不相信關外還有哪一族可威脅到了營州生死。”

    “大帥足夠英明,從大唐弄到了不少船匠,按照大帥所繪大船,只需十年,我營州定然可稱雄大海,數百乃至數千三五千石大船橫行大海,可攻中原之處太多,有此威懾,中原就是想要與我營州爭鋒亦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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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章 請世子上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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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云力嘴里的大船就是出自崔秀秀手里,是李思鈺臨離開草原漢八部時交給她的,自是比誰都清楚,而馬文豹身為資政院院正,作為管理整個營州所有具體事務的他同樣對此不陌生。

    一想到今后大海上竟然出現如山大船,還是他們營州的大船,心下就是一陣搖頭嘆氣。

    “行乾也是奇怪了,他從幼時至今都未曾接觸過什么海船之事,怎么會懂了這些?”

    由不得馬文豹不奇怪,他雖不是工匠,但作為一個合格的大唐文臣,他自是清楚大唐船只是個什么樣子的,縱然他不是工匠,可也看的出李思鈺畫的船只與此時的船只不同,至少風帆就明顯的不同!

    馬文豹當然坐過不少大大小小船只,所見船只都是硬帆船只,而李思鈺所畫的是軟帆海船,硬帆、軟帆都能逆風而行,硬帆收降船帆容易,軟帆卻麻煩的多,而且軟帆所用布料要遠遠比硬帆要求更高,所需船丁也不能相比,但是軟帆效率更高,可以給船只提供更多動力,也更加適合遠海航行。

    李思鈺雖自幼生在陸地之上,卻有個航海夢,來自后世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大海的重要性,自從有了少許船匠,就決定把所有船只全攬在自己懷中,直接繞過三院直接掌握所有船只航行。

    一開始所有人都沒把這些事情當一回事兒,只是覺得李思鈺胡搞瞎整,可當龐胖子從倭國拉來了海量銅錠金銀,當所有人看到成山的金銀銅錠,三院首先不滿起來,以為海運之事當在三院之下,可崔秀秀根本不予理會,直接把此時擱置起來,只言此事當須李思鈺返回營州后再做處置。

    營州遭受百年動蕩,盡管此時平靜了下來,可三院這個管理著營州大大小小事情的衙門卻窮的叮當響,大帥府雖不怎么過問民事,任由他們去管理,但是大帥府名下錢莊卻像個無比龐大怪獸,不但平民百姓欠下了營州錢莊海量錢財,就是三院也無可避免欠下了難以償還的債務,這讓馬文豹每每想起就是怨言一堆,可又無奈,這些錢財不屬于營州三院,也不屬于軍部,而是李思鈺所搶奪的財物。

    海運如此賺錢,三院所有官吏見到成堆成堆金銀拉進營州錢莊金庫,一個個全成了紅眼的兔子,但卻很是無奈,可當朝廷將淄、青等地船只交給李思鈺時,三院所有官吏再也坐不住了,甚至還有不少官吏跪在大帥府門前,在營州的帥府前的木箱更是被塞了個滿滿,全是哭窮話語,門前跪了一地官吏,木箱被塞了個滿滿,留守在大帥府的宋啟禮,也就是如今跑到了長安的宋鈺老秀才的兒子,宋啟禮哪敢去處置了這些,連夜將滿當當的木箱送去了漢八部崔秀秀手里。

    崔秀秀一連考慮了三日,三院名下也終于有了個自己的小船隊。

    當然了,朝廷的船匠還是被崔秀秀吃了個一干二凈。

    船只的事情鬧騰的不小,所有人也都知道因果,但是他人對李思鈺這個從未接觸過船只之人,竟然能畫出異于當世之船只,還是很是好奇怪異。

    崔秀秀卻只是笑了笑,船只算什么,自家還有更加厲害的東西呢,當然了,有些事情是不能與外人說的。

    崔秀秀只是微笑不語,見她如此,馬文豹也只得無奈搖頭,心想著還是等李思鈺回營州再說吧,至少也要多弄些船只拉倭國金銀才是。

    石云力見崔秀秀只是笑了笑,雖然也想知道大帥是如何會的船匠之事,但他也只是好奇,對于船務一事,他還真沒去深究,畢竟他只是陸地之將。

    見崔秀秀不愿多言,身子微躬了一下,沉聲說道:“將士們都已準備妥當,還請夫人代大帥檢閱!”

    崔秀秀也正色了起來,說一千道一萬,軍卒才是營州立足的根本,無論李思鈺,還是崔秀秀也更加重視軍卒之事。

    見崔秀秀點頭,石云力回頭向副將孟鋮點頭。

    “擂鼓!”

    孟鋮忙點頭提馬轉身傳令,不一會,震天戰鼓聲沖天而起。

    崔秀秀正要提馬前去檢閱數萬步卒……

    “秀秀,等等……”

    一聲嬌喝突然響起,崔秀秀手下一緊,勒住戰馬,回頭有些不解看向正從馬車跳下的思雅。

    思雅將大政從馬車上抱了下來,牽著大政小手,一臉嚴肅來到崔秀秀身前。

    “秀秀要檢閱數萬山海關將勇,大帥不在,大政當代父閱之!”

    “啊?”

    崔秀秀一愣,他人亦是露出驚愕來,隨即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兒,崔秀秀這才想起懷中坐著的是小政,臉上苦色一閃即逝,微微點了點頭,雙手抱住小政,欲要把他交給思雅,誰料小政竟然死死抓住她的衣甲不撒手。

    “娘,娘親……不要不要……”

    崔秀秀眼中更是流露出苦色來,眾人皆看了過來。

    “我兒懂事,跟你思雅娘親……”

    “不要不要,政政不要……”

    “娘親,政政不要,不要……”

    崔秀秀臉上頓時露出不悅起來,就在要強行將小政交給思雅時,石云力石頭卻開口了。

    石云力向崔秀秀一抱雙拳,一臉鄭重道:“大帥身為我營州主帥,在關內亦是縱橫無敵手,其名下弟子更是領千騎阻住邠州、鳳翔數萬大軍不敢異動,大政作為大帥之長世子,雖年幼,又豈能虎父犬子,當自立于世!”

    崔秀秀一愣,心下沒一絲惱怒,反而有些怪異他這是想要作甚?

    石云力沒有多言,大手抬起擺動了一下,數十名大將紛紛提馬讓開了一條通道,一匹黑如綢緞的西極寶馬出現在眾人面前,看到這匹寶馬,眾人心下不由一陣贊嘆,可關鍵是這匹寶馬上面的高橋鞍。

    石云力沉聲說道:“當年老大人送了大帥大黑,自世子出世,末將就未送過世子什么禮物,前些日尋了這匹西極寶馬,正好今日送與世子殿下。”

    石云力又說道:“末將聽聞大帥在長安收了些許娃娃為弟子,名下弟子皆如軍中將勇,人人須跨騎寶馬,今日夫人與世子檢閱我山海關之軍,自當獨自跨騎寶馬!”

    “如此,才不負大帥武勇天下之名!”

    石云力話語一落,身后數十大將齊齊捶胸躬身。

    “請……世子上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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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一章 嫡、庶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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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秀秀一陣猶豫,兒子年紀太過幼小,看著寶馬背上高橋鞍雖加了護欄,看起來也挺安全堅固,可終究兒子還是太年幼了些。

    就在她猶豫不決時,思雅卻牽著大政小手來到烏黑寶馬身前,這匹戰馬年歲不大,看起來也只有兩歲多一些的樣子,不像軍中歷經多年廝殺的老馬,脾氣正值驕傲之時,見他人來到身邊,嘶鳴一聲就要仰蹄而起,大政性子天生安靜,但這不代表他就膽小畏懼,或許也是年歲較小,還不知畏懼為何物,見它暴躁嘶鳴,在他rén dà驚時,竟然深處小手,咿呀了一聲。

    “來。”

    崔秀秀大驚,正要提馬上前護住兒子,下一刻竟然愣愣呆住,看著眼前的兒子有些不敢置信。

    正要暴躁仰蹄的黑色寶馬竟然突然安靜了下來,嘗試著伸頭去舔舐著大政小手。

    大政呵呵一笑,好像很是開心,另一手也不由摸向戰馬,輕輕拍打這它的臉頰。

    “小黑乖乖哦!”

    “小黑”竟然輕哼打了個響鼻應和。

    石云力繃緊的心弦頓時松了下來,看著崔秀秀笑道:“末將尋來之時,生人根本靠近不得,末將也是花費了不少時日才讓它臣服,沒想到世子只是招了招手,看起來,末將終究是比不得世子殿下的。”

    崔秀秀暗暗吐了口氣,這才勉強笑了笑,說道:“或許他們有緣吧!”

    石云力看了一眼她懷中正羨慕看著大哥與“小黑”的小政,輕輕搖了搖頭,突然說了句崔秀秀也沒想到的話語。

    “夫人,有些話語末將本不該多言,但……政世子終究是大帥嫡長子,將來是要繼承大帥衣缽的……”

    崔秀秀一愣,看著石云力一臉鄭重,不由苦笑一聲,大政安靜的令人擔憂,小政卻皮得緊,整日沒個安穩的時候,所以她照顧小政的時日更多,雖她未曾親耳從他人嘴里聽到關于她不喜大政之言,但也知的確是有人私下里說過這些言語,說他在生下大政時差點殞命,生小政時卻順暢無比,因而才喜小政而惡大政。

    她聽人曾氣憤對她說過這些流言,但她并未去太過在意,大政、小政都是她的兒子,僅僅因為小政太皮實罷了,而今日卻突然發覺事情的嚴重性。

    別人還罷了,石云力石頭卻是軍中宿將,手下軍卒甚至比營州留守將軍李義山兵馬還要多,是自己相公極為倚重之人。

    李義山原名莽山,是奚族之下亦部領軍之將,亦部是奚族分支是不錯,但歸順朝廷較早,是營州下轄戍堡之族,李思鈺的老上司劉亦一就是亦部族長。

    亦部如今是算不得什么了,可在李思鈺起家之時相助頗大,莽山后來歸順李思鈺后,認下了這位亦部大將為義兄,并給他李義山之名。

    按理說,李思鈺親信大將不少,可偏偏選擇李義山為營州留守將軍,主要還是擔憂手下大將一人獨大,其余人等不滿。

    軍中之事很是復雜,無論衣甲兵器,還是錢糧輜重,甚至利益的分配,這很容易因不均而造成不滿,正因為這個原因,李思鈺才選擇了李義山為營州留守將軍。

    雖然如此,李思鈺也不是一點擔憂都沒有,李義山與李思鈺,乃至石云力{石頭}、夏三牛{牛三}他們不同,李思鈺手下大將,大多與他差不多,都是無依無靠的孤兒,羈絆很少,而李義山身后卻有個亦部,有個奚族,胡人不胡人且放到一邊,大唐胡將還少了不成,但僅僅只是亦部、奚族,這就不可能讓李思鈺完全放心,故而夏三牛持漢八部,石云力掌山海關數萬步卒,以此兩員大將,一西一南,呈半包圍威懾李義山。

    李思鈺做事喜歡光明正大,他也將自己的布置與李義山與一干軍中將勇們說了個一清二楚,誰都知道為何牛三留在漢八部,石頭為何待在山海關不動彈,明明白白告訴李義山,這么做就是為了看著你。

    說這是陰謀吧,李思鈺卻偏偏明著告訴李義山與營州將領,換做任何人,或許會心中不悅,可營州軍上下十數萬,還偏偏就是服氣!

    崔秀秀心知肚明,更知牛三、石頭兩人是李思鈺最為信任兩員大將,可是今日眼前這個不怎么多言的大將,竟然當著她的面說起了此事來!

    崔秀秀極為鄭重點頭,說道:“大政是相公嫡長子,將來也只可能是他來繼任相公的一切,這點毋容置疑,還請將軍放心!”

    平日里,相熟老兄弟,甚至崔秀秀也只是以“石頭”相稱,可見崔秀秀此時是極為鄭重認真的,石云力微微點頭不再多言。

    嫡長子不僅僅只是早出生,更多的是代表了規矩,自古就是如此,長子繼承一切,也肩負著一切。

    李思鈺白手起家,石云力現今雖手握數萬兵馬,可他比誰都清楚這一切是如何的來之不易,在李思鈺決定李義山為營州留守將軍時,他不是沒有擔憂,不是說他想要這個位子,而是擔憂李義山毀了營州,毀了他的家鄉好不容易的寧靜祥和。

    石云力、牛三,以及李思鈺那些老兄弟,他們一直處于弱勢,每個人都是窮苦出身,與李義山不同,李義山的父親就是亦部長老,成年就是領軍將領,看到過,親身經歷過戰亂造成的無數苦難,石云力更加不愿營州再次戰火紛亂。

    軍中有了些許紛爭,他知道是自己大帥不在的緣故,若大帥返回了營州,沒人敢多嘴一句,可大政小政代表了營州的將來,盡管石云力不是士族出身,也知道崔秀秀偏愛幼子的后果,可他哪里又知道,崔秀秀之所以每每把小政帶在身邊,并不是外人所說,不是因小政隨她姓崔,而僅僅只是因為小政太過皮實。

    可是今日石云力話語,思雅的反應,這一切都讓她意識到了自己的不妥來,也顧不得小政不樂意,強行把小政交給了思雅照顧。

    嫡子、庶子是有區別的,這代表著尊卑規矩,盡管小政不是庶子,盡管只是比大政晚出生了一刻鐘,而這一刻鐘,就決定了將來的一切。

    看起來很殘酷,也很不講理,可這是一個家族穩定的根基,生活在這個時代的人們很清楚家族的穩定意味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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