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府邸。
兩扇朱紅色的厚實府門緩緩打開,王俊偉帶著兩個王府的家丁匆匆走了出來。
“去東城玄妙觀。”
吩咐了駕車的車夫一句,王俊偉徑直鉆進了馬車里。
車夫甩了一鞭子,馬車啟程,迅速朝著東城而去。
剛剛拐過王府所在的這條主街,王府的馬車迎面便撞上了趙府的馬車。
“哎,停車停車,”看到趙府馬車里端坐著的,雙眼緊閉的趙廷,王俊偉立時叫車夫把車停了下來。
他從車廂右邊的窗戶里探出頭來,喊道:“嘿,表哥……”
聽到他的聲音,趙廷緩緩睜開了眼睛,循聲望來,“誒,表弟,我正要去找你呢,你……這是要去哪啊?”
見趙廷問詢,王俊偉便照實將昨夜發生在伊伊身上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然后說自己要急著去城東玄妙觀里,請觀里的道士來府上畫符施法,驅除妖魔鬼怪。
聽了他的話,趙廷心中立時明了。其實就算他不說,趙廷也是知曉了八九。
因為昨晚在王府的晚宴上見到伊伊的時候,他便察覺到,這孩子身上似乎纏著一縷若有若無的陰冷氣息,似附骨之蛆,晦暗難明。
怎么說呢,這種感覺很是怪異,當他想要出手認真探查一番的時候,那縷氣息卻又忽然消失不見了。
他不認為這是自己的錯覺!
所以他才將自身一道精純的戮力灌注進了“鮫人淚珠”,并用了一絲意念力將其封存了起來。
也正是因為如此,這道戮力才能在最為危急的時刻觸發,擊退那雙“毛手”,保下了伊伊的性命。
嗯,其實,當昨夜那道戮力受到“毛手”的刺激,被意念力催發出來的一瞬間,遠在趙府的趙廷便察覺到了,是以他這才坐車趕了過來,想要看看王府昨夜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一雙腐爛且生滿了綠毛的“毛手”?”趙廷神色稍動,喃喃道:“這怎么像是我在云煙閣聽到的那個故事?”
“什么故事?”王俊偉有些疑惑。
趙廷擺了擺手,道:“沒什么。”
見他不說,王俊偉也沒多問,而是將頭縮回了車廂里,道:“唉不說了不說了,我得趕緊去玄妙觀了。”
“你別急呀,”看他急著要走,趙廷趕忙出聲將他攔了下來,“你聽哥說,這事兒你找那些只會念經的和尚和道士,沒用!你得找對人。”
“這樣吧,我跟你回王府看看,對這種詭異邪門的事兒,我最感興趣了。”
看著他臉上露出了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王俊偉頓時有些哭笑不得,道:“表哥,你還是別鬧了!你瞧你這瘦胳膊瘦腿的身板兒,十有八九是腎虛體弱,陽氣不足,萬一到時候沾上了臟東西,怕是想甩都甩不掉。”
“你快回府上歇著吧。”
這話趙廷頓時就不愛聽了。
腎虛體弱,陽氣不足?
什么意思?瞧不起誰呢?
還不待他反駁,王俊偉卻已是吩咐車夫啟程了,馬車漸行漸遠,順著街道一路東去。
看著王俊偉遠去,慢慢消失在了視野里,趙廷搖了搖頭,吩咐趙四道:“去王府。”
“是。”
……
……
王府。
青松會客堂。
“舅父,我方才在路上撞見了俊偉,聽他說,伊伊昨晚……撞邪了?”趙廷盯著王雄的眼睛,小心翼翼的問道。
王雄聞言臉色有些難看,沉默了片刻,他才低聲道:“是遇了邪祟。好在只是手腕脫臼,人受了些驚嚇,并沒有什么大礙。”
過了一會兒,他又開口道:“你說,伊伊只不過是個小孩子,即與人無仇無怨,又沒有做過什么虧心事兒,怎么會被邪祟給纏上呢?”
“……”
聽了舅父王雄的這番牢騷,趙廷頓時有些無語,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想來在他的眼里,人只要不做虧心事,就不用害怕半夜被鬼敲門吧?
可惜,這個黑暗的世道并不如他所想的這般簡單善良。
人無傷鬼意,鬼有害人心。
牛首村那些被影魘殘忍殺害了的無辜村民們有錯嗎?沒有!
趙府那位被水魅活活溺死在了臉盆里的孫奶娘有錯嗎?也沒有!
臨山城死于蛇妖之手的數以千計的良民百姓們有錯嗎?更加沒有!
但是,“不詳”并不會因為你“沒錯”而放過你。
“沒錯”沒用!
弱小只能慘遭屠戮,相反,只有比他們強大,他們才會害怕你,畏懼你,遠離你!
這就是凌駕在這個暗黑世道之上的道理!
沉默良久,趙廷才輕聲問道:“伊伊現在人呢?”
“她昨夜……被嚇得不輕,早上一直哭個不停,”王雄嘆了口氣,“剛剛府上的嬤嬤才給哄睡著,抱到房間里睡覺去了。”
“哦,”趙廷點了點頭,從椅子上站起身來,道:“我去看看她。”
……
……
見到伊伊的時候她還正在塌上熟睡,稚嫩的小臉上掛著一絲痛苦之色,睡夢中也不得心安,仿佛是夢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聽到他走進來的腳步聲,那位伺候伊伊食寢的王嬤嬤抬起頭從板凳上站了起來。
“表少爺。”
趙廷微微點頭,視線落在了伊伊肉嘟嘟的白皙手腕上。
那里此時還殘留著層層交疊在一起的幾道烏青色的手指印,這些印痕極深,仿佛滲進了皮肉中,看起來十分怪異瘆人。
與此同時,趙廷還能清楚的感覺到,這些手指印上不斷散發出的絲絲陰冷黑氣,這些黑氣像是一個,標記!烙印在了伊伊的手腕上。
趙廷邁步走了過去,兩指間有絲絲黑紫色的霧氣慢慢滲出,纏繞在了伊伊的手腕上。
不多時,這幾道詭異的烏青色指印,便已漸漸變淺變淡,最后完全消失不見。
反之,趙廷那藏在寬大袖袍之下的左手手腕上,卻忽而多出了幾道烏青色的指印。
嗯,這些詭異的手指印竟是無聲無息的轉移到了趙廷的手腕上,并沒有一人發現。
他做這些事的時候,小心翼翼的,動作十分輕柔,以至于床榻上的伊伊根本沒有絲毫察覺,仍在熟睡。
倒是一旁的王嬤嬤突然注意到了伊伊手腕上的變化,有些驚訝的失聲道:“咦,小姐手腕上的手指印消失了……”
“噓,”趙廷轉頭看了她一眼,對她示意一個安靜的手勢,“不要吵醒她,讓她再好好睡一會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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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內院。
幾字形的長廊蜿蜒曲折,穿過園林水榭,一路拐進了西南小院中。
王府的大公子王俊偉行色匆匆的走在廊前,其身后緊緊跟隨著兩位身著青蘭色道袍、束發盤髻的玄妙觀道士。
走在左邊的這位道士下巴上蓄有黑色長髯,面向方正,看起來稍顯古板嚴肅。右邊的那位道士則是生的面白無須,眉清目秀,一副十分討人喜歡的模樣。
“李道長,按說我女兒伊伊性子乖巧,平日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與人也是極少接觸。她……怎么會被臟東西纏上呢?”
年長的道士一邊走著路一邊沉聲回道:“王施主,貧道此時尚不敢妄下結論,是否是邪佞作祟,只有等貧道一觀,方能知曉。”
“王施主,你也別心急,”那位眉清目秀的小道士也開口了,聲音清朗,“若真如你所言,只是一些不入流的臟東西纏身,那我師徒二人還是可以幫助令愛渡過這一劫難的,若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年長的道士便拂袖掩面,輕輕咳嗽了一聲。
看到師父在瞪著自己,小道士頓時將嘴里的話給吞了回去,沉默了下來。
三人很快便轉過了長廊的拐角,進入了這座布置的分外精致的西南小院。
王俊偉打頭走在前面,一眼便看到了正圍著小院石墻轉悠的趙廷,看他那樣子,似乎是在院中查探著什么。
“表哥,你在這里瞎轉悠啥呢?”王俊偉出聲疑惑問道。
趙廷聞聲抬起頭來,稍稍將王俊偉身后的兩位道士打量了片刻,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我這不是來看看伊伊嘛,這兩位是……?”
“這位是玄妙觀觀主的首徒,李道長。這位呢,是李道長的愛徒林小道長。”見他詢問,王俊偉便將身后二人的身份挨個介紹了一遍,“他們是專門來處理“那事”的。”
“哦,”趙廷點了點頭,道:“既然兩位道長是來驅妖除魔的,那快進去吧,伊伊就在里面睡覺呢。”
“兩位道長請!”
“王施主請!”
四人依次走進了伊伊的廂房中,見王俊偉來了,那位正在屋子里守著伊伊的王嬤嬤趕忙站起身來問了聲好,然后輕輕將伊伊搖醒了。
“李道長,這就是我女兒……”王俊偉指著伊伊道,“她手腕上……”
說到這里王俊偉的視線也轉移到了伊伊的手腕上,“咦?”
他愣住了。
見他這副疑惑的神色,王嬤嬤邁步走了過來,湊在他耳邊低聲道:“少爺,一個時辰前,表少爺前來看望小小姐的時候,小小姐手腕上的烏黑指印便已經散去了。”
“啊?”
正當王俊偉有些驚訝的時候,他身后立著的那位李道長適時出聲了,神色肅穆:“王施主,可否讓我近距離看看令愛的手腕?”
王俊偉先是一怔,隨后毫不猶豫的道,“道長盡管看就是。”
“多謝。”
李道長輕聲言謝后,步伐一動,走到了床榻邊,仔細的凝視起了伊伊的手腕。
半晌,他的神情似乎更加凝重了,嘴里喃喃道:“怪哉怪哉,無影無蹤,我竟看不出這其中的蹊蹺。”
說罷他抬起手指,牙齒輕輕用力咬破了指尖,一絲絲殷紅的鮮血立時滲了出來。
李道長沒有絲毫猶豫,俯下身子,將指尖的鮮血均勻涂抹在了伊伊的左手腕處。
“嘶嘶嘶~”
這些鮮血剛一接觸到伊伊的手腕,便如同水如油鍋般沸騰了起來,劇烈作響,眨眼間便被蒸發的一干二凈,只在空氣中殘留下了幾縷白色的氣體。
看著眼前這神奇的一幕,趙廷不禁有些詫異的看向了這位李道長。
他原以為這李道長是借機來王府騙錢的,但讓他沒想到,這位李道長看著普通普通的,跟凡人并無差異,但手底下卻還真有幾分本事。
方才李道長咬破指尖的時候,趙廷便從他指尖上滲出的鮮血里感覺到了一絲極淺極淡的,靈力!
這絲絲靈力雖然連趙泰體內靈力的百分之一都不到,但卻是真實存在的,真真切切。
看來,這李道長竟也有著一縷極為稀薄、甚至可以忽略不計的靈族血脈,嗯,怪不得能做那什么“玄妙觀觀主”的首徒。
而屋里發生的這神異的一幕,也讓李道長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他與他的徒弟林小道長互相對視了一眼,兩人皆是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一抹不加掩飾的恐懼之色。
林小道長畢竟年紀輕,藏不住話。
“師父,是……“不詳”?”林小道長低聲問道,眼中寫滿了驚懼,聲音幾乎微不可察。
若不是趙廷身體各方面的機能都異于常人,倒還真有可能聽不到他在說什么。
李道長神情異常嚴肅的點了點頭,遞給他徒弟一個眼色,二人瞬間沉默了下來。
半晌,就在廂房內的氣氛漸漸快要凝固住了的時候,李道長才緩緩開口了,聲音沉重:“王施主,據貧道判斷,纏上令愛的,恐怕不是什么臟東西。”
“若是臟東西倒還好說,貧道耗費些靈血,再做場法事,便能將其驅趕或除掉。但是……”
說到這里他嘆了口氣,道:“王施主,可否借幾步說話?”
兩人陸續走出了屋外。
“王施主,纏上了令愛的,并不是什么臟東西,而是人世間的大恐怖,“不詳”!”李道長面色嚴肅,一字一頓的解釋道:“遇上“不詳”,凡人根本毫無辦法……”
“什么?”這些話讓王俊偉的心霎時沉了下來,片刻,他抱著最后一絲希冀,聲音顫抖著開口問道,“那道長您呢?還有,您還有師傅,您的師傅,玄妙觀的觀主,我聽聞他老人家也是神通廣大……”
李道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神情苦澀無奈:“王施主,很抱歉,貧道、以及貧道的師傅,也都只是……只是凡人罷了。”
“凡人?我不信!”王俊偉像是瞬間被抽去了渾身的力氣,一下子癱坐在了地上,“你們一定是覺得錢沒給夠,對,一定是這樣的,你要多少盡管說,我們王府有的是錢,有的是錢……”
李道長苦笑著搖了搖頭,道:“王施主,還請你冷靜一些吧。玄妙觀沒能幫貴府消災解難,本就十分慚愧,豈有再白收你香火錢的道理?”
“你捐贈給本觀的銀錢,待貧道師徒二人回去后,自會一分不落的退還回來。”
“至于令愛……哎,王施主還是盡早替令愛準備后事吧。”
待那李道長師徒二人唏噓連連,搖頭遠去之后,王俊偉頓時像是老了許多,癱坐在地上,口里不住的喃喃道:“我不信……我不信……”
良久,直到那李道長的背影消失不見,王俊偉才扶著地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
“不行,我得去調人……將伊伊全天十二個時辰保護起來,我就不信,那什么勞什子“不詳”還能在我眼皮子底下奪走我女兒的性命!”他惡狠狠地說了一句,轉身就要離開。
眼見他要走,趙廷忙是快步從廂房里走了出來,叫住了他:“表弟,表弟,等等。”
王俊偉轉過頭來,疑惑的看向了趙廷。
“表弟,嗯……那位李道長方才跟你說的話,哥都聽到了。”趙廷稍稍組織了下措辭,輕聲開口,“其實吧,哥覺著,事情根本沒他說的嚴重。”
“這才哪到哪兒啊,就準備后事?太早了吧?”
聽到趙廷這番話,王俊偉頓時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神情激動道:“表哥,你也覺得李道長是在危言聳聽,對不對?”
趙廷怔了片刻,擺擺手道:“這倒不是,嗯……這李道長還是有些本事的,就是道行太淺。以他的角度和眼光來看,伊伊確實是沒救了。”
“不過呢……”
“不過什么?”趙廷說話時一頓一頓的,聽得王俊偉急得慌。
“你別急呀,聽我慢慢道來,”趙廷責怪的看了他一眼,這才道:“不過對我來說,這只是一件小事罷了。”
“?”
王俊偉雖然沒有說話,但他臉上那副欲要麻賣批又強行止住的表情已然說明了一切。
呵呵,你跟我擱這兒扯了半天,就是為了吹牛批?
“你別不信啊,”看著他的表情,趙廷有些無奈,“你不也看到了嘛,伊伊手腕上的那些烏青指印已經消失不見了,你可知道是為什么嗎?”
說著他一指自己的胸膛,道:“是你哥我出手幫忙化解的。”
“我曾在夢中遇見過一個老神仙,他教了我幾招“驅邪破妄”的法術……”
聽到這里王俊偉實在是忍不住了,打斷道:“表哥,我現在真沒工夫聽你在這兒扯淡,咱有啥事兒一會再說行嗎?”
“……”
趙廷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
而王俊偉此時也確實沒有心思跟趙廷浪費功夫,他轉頭扭過身,大步朝著院外走去。
只是,走了沒兩步。
“砰”!
像是猛地撞在了一道無形的墻壁上,王俊偉步子一個趔趄,眼冒金星,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半晌,他才揉著腦袋上輕微鼓起的包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嘴上哀嚎道:“哎呦……哎呦,什么玩意兒啊?”
他伸出手摸向了前方的空氣,嗯,這次卻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前面確實忽然多出了一道無形的墻壁,阻攔住了他的去路。
“這……”指尖傳來的真實觸感讓王俊偉立時瞠目結舌,眼前這神奇的一幕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對這個世界的認知,“這是什么鬼東西啊?我靠……這里多出來了一面……墻?”
站在他身后不遠處的趙廷望著這一切,靜默不語,微微一笑,深藏功與名。
臭弟弟,不給你露兩手,你還真以為你哥是吃咸菜長大的?
……
“表哥,表哥你摸摸看,這里是不是出現了一面看不見的墻?你快來摸摸看啊!”王俊偉此時還是沒有從驚訝中緩過神來,一直鼓搗著趙廷過來嘗試。
趙廷笑著走到了他身旁,輕描淡寫道:“不用摸了,哥給你介紹介紹,這叫“鬼打墻”,是我夢里的那位老神仙教給我的困敵之法。”
“嗯,現在見識過了,知道哥不是在跟你吹牛批了吧?”
“……”
王俊偉再一次愣住了,眼睛睜的老大,他定定的看了趙廷好大一會兒,才道:“哥,你把這道墻撤了給我看看!”
“好,”趙廷心念一動,收回了輻散在外的龐大意念力。
意念力如冰雪消融,瞬間退散的無影無蹤,王俊偉眼前的一切也都在瞬間變成了另一副模樣。
原本就在面前不遠處的小院出口,此時卻已突然出現在了另一端。而王俊偉的腦袋剛剛撞到的,居然是院中右側的一面灰色石墻。
“術法”之神奇,簡直令他匪夷所思。
怔了片刻,王俊偉突然轉頭看向了趙廷,眼含濃濃期盼:“表哥,這么說來,你是真的能救伊伊?”
趙廷淡淡的點了點頭,捋了捋下巴上并不存在的胡須,道:“自然是能救,哥都說了,這不過是小事罷了。”
“那弟弟……弟弟先在此謝過表哥大恩大德……”說著王俊偉便要對趙廷鞠躬。
“誒,你這是干什么?”趙廷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我還沒死呢,你鞠什么躬?行了行了,伊伊再怎么說也是我侄女,我這個當伯父的,能看著她出事兒卻不管嗎?”
“救伊伊沒問題,但是表弟你可千萬不能將我身懷“異術”的事情泄露出去,就連舅父舅母和我爹娘他們,你都不能告訴,知道嗎?”
王俊偉連連點頭,似小雞啄米:“明白。”
“不過……表哥你的“術法”能傳授給我嗎?”王俊偉眼神有些火熱,“我也不貪心,一道“術法”就行,就像你剛剛用的“鬼打墻”。”
見他臉上這副十分渴望的神色,趙廷瞬間嚴肅了起來,擺手道:“表弟,天人授法時曾告誡我道:法不可輕傳!即使要傳,也只能傳授給有緣人。”
“誒,我就是有緣人啊!”王俊偉神情激動的指著自己,厚著臉皮毛遂自薦。
“你?”趙廷質疑的打量了王俊偉一番后,吐出一句話:“你有緣個嘰#霸。”
“……”
在王俊偉一番不依不饒的糾纏之下,趙廷不厭其煩,隨口敷衍了一句,“等時機到了自然會傳法給你”,王俊偉這才罷休,不再執著于這件事情。
“表哥,那伊伊這里……”
趙廷朝里間的廂房內看了一眼,淡淡解釋道:“不急!急也急不來。盯上伊伊的怪物,不過是只剛入一階的“尸鬼”罷了,我彈指可滅。嗯……它既然能在伊伊身上留下標記,想來也不會就此放棄。”
“這樣吧,待會兒我會施法隔絕伊伊身上的“不詳”氣息,讓那“尸鬼”暫時找不到她。而后,今夜子時,由我李代桃僵,在伊伊的房間里等候那只“尸鬼”的到來。”
“只要它現身,就必是有來無回!”
趙廷與王俊偉一番合計,定下了初步的計劃之后,兩人心里都有了打算,匆匆分別。
至于現在仍然還提心吊膽著的王府老爺王雄那里,王俊偉隨口應付了兩句,稱玄妙觀的道士們已經解決掉了纏著伊伊的“臟東西”。
王雄來西南小院探看過伊伊之后,發現她手臂上的詭異烏青手指印已經消失不見,頓時也放下心來,不再多問,只是囑咐管家,給伊伊的院中又增添了幾名守院家丁和侍女,用以保護伊伊的安全。
……
……
夜色逐漸濃郁,黑暗已將這座“暮光之城”完全籠罩在了陰影中。
站在小院的閣樓高處,隱約可以看到極遠的山巔之間連天一片的繽紛綠光,絢爛奪目,美不勝收。
今晚的風有些大,撲面而來,竟讓人覺得有些冷冽。
院中廂房前懸掛著的兩盞白皮燈籠,也被吹得一晃一晃的,昏黃的燈光搖曳,連小院中的樹木陰影此時也有些搖擺不定。
“表哥,你今晚一個人……沒事吧?”
不知何時,王俊偉已然順著樓梯,走上閣樓,站在了趙廷身后。
看他一副心神不定的樣子,顯然是十分擔心趙廷的安危,“要不,我還是安排兩個練家子陪著你吧,人多力量大!萬一……”
趙廷輕輕地轉過身,臉上掛著一絲微笑,看向他:“表弟,咱們的目的是,把那只纏著伊伊的“尸鬼”引出來解決掉!你安排這么多凡人在這里,除了打草驚蛇并沒有其他任何作用。”
“這……”王俊偉猶豫了片刻,還是道:“好吧,那表哥,你晚上可要小心一些。”
趙廷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哦對了,走的時候把你提前埋伏在廂房外的那些家丁也都一起帶走。”
“……”
王俊偉臉色頓時一僵,訕訕道:“額,這都被表哥你發現了。”
嗯,潛藏在后院廂房外的那些帶刀家丁們,確實是他提前就安排好了的,不過這也是為了保護趙廷的安全,以防萬一。
萬一趙廷并不是那“尸鬼”的對手,眾人也好作為后應,一擁而上,亂刀將其砍死。
不得不說,王俊偉想的很周到。
“表哥,這些家丁個個都是府中訓練有素的好手,執行命令向來是一絲不茍。我敢保證,他們在外面絕對不會發出一絲聲音,只等那“尸鬼”出現,你便擲杯為號……”
趙廷聽得不禁翻了個白眼,無語道:“表弟,我想你搞錯了,今晚不是什么鴻門宴,而是“捉鬼”!這些刀斧手真沒啥用。”
“你還是讓他們早點回去,洗洗睡吧。”
“這不行,”王俊偉態度異常堅決,“表哥,讓你為了伊伊的事兒親身犯險,我本就十分過意不去,若是再不多派些人保護你的安全,那我王俊偉還是人嗎?”
“伊伊的命是命,表哥你的命也是命,難道她的命就比你的金貴嗎?”
聽到王俊偉這些發自肺腑的話,句句都是為他著想,趙廷不由深深的看了王俊偉一眼,內心感動不已。
“砰”!
一記手刀,速度快到了王俊偉根本來不及反應的地步,狠狠劈在了他的脖頸上。
“表……”
王俊偉甚至只來得及說出一個字,便眼前一黑,身子瞬間癱軟,倒了下來。
趙廷趁勢扶住了他,“驚訝”道:“誒,表弟,表弟,你怎么了?”
“來人,來人啊,我表弟醉了,快將他扶回房內……”
兩位守在小院外的家丁聽到聲音趕忙是小跑了上來,一左一右扶著王俊偉的身體,正欲離去。
“哎,等等,”趙廷趁機出聲,“你們兩個,去告訴后院廂房外的那些“刀斧手”,就說大少爺讓他們撤走。”
“遵命。”
……
……
一夜無夢。
清晨,天色剛剛蒙蒙亮的時候,趙廷已穿戴好衣冠,從西南小院的主廂房內走了出來。
看著遠處天邊初升的朝陽,他情不自禁的舒展手臂,伸了個懶腰。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那絲戮力嚇到了那對詭異的“毛手”,昨夜趙廷躺在廂房里的軟榻上等了整整一夜,意念力甚至早早的就彌漫開來,籠罩住了整座小院,但卻是連“毛手”的一根毛都沒發現。
這頓時讓他大感失落,本來還想趁著幫伊伊解決問題,順勢加個餐,誰曾想這“毛手”竟膽小至此。
雖說它只是一級“不詳”,但這藏匿的本事倒還真不是蓋的,趙廷白天的時候在這座小院中前前后后轉悠了一個多時辰,都沒有找出它來。
它要是就這么一直躲著,趙廷暫時還真拿它沒什么辦法。
他正思索著如何才能將這雙“毛手”給勾引出來的時候,王俊偉已然帶著兩個身強力壯的家丁匆匆從院外走了進來。
看到趙廷安好無事站在院中的一剎那,王俊偉這才松了一口氣,走過來輕聲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過了片刻,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疑惑的看著趙廷問道:“表哥,我記得我昨晚正跟你說著話呢,怎么突然就過去了?嗯……我感覺像是有人偷襲我!我現在脖子還疼呢。”
“表弟,你想多了吧?”趙廷嘴角一揚,正色道:“昨晚你可能是喝醉了,我看你跟我說話的時候就有些神志不清的,最后說著說著,突然就往地上一躺,不動了。”
“我還以為你咋了呢,聽到你的鼾聲才知道是喝醉了。”
“喝醉了?”這些一本正經的話讓王俊偉更迷糊了,“我昨天晚上沒喝酒啊!”
“誒,你肯定喝了,滿身的酒氣騙不了人,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喝了?”趙廷的表情十分篤定,顯然是認定他喝了酒。
努力想了半晌,王俊偉也沒想出個結果來,擺擺手道:“哎,不管他喝沒喝了,沒誤事就行。表哥,你昨晚……沒出什么事兒吧?”
“我沒事兒,”趙廷搖了搖頭,“那“東西”……沒出現。”
“沒出現?”王俊偉蹙起了眉頭,“那我們接下來該怎么辦?”
趙廷笑了笑,安慰道:“沒事兒,再等幾天,要是到時它還不出來,我便逼它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