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你……”
聽到為首姑獲鳥這故意挑釁的話語,林思君雖然一再告誡自己不能生氣,會影響對局勢的判斷,但還是忍不住怒意橫生。
想要橫身擋住白毛姑獲鳥,卻被為首姑獲鳥與另外一只母姑獲鳥死死纏住,不得脫身。
即使她斷流了半條溪澗,生出滔天巨浪碾壓而下,依舊被面前這兩只姑獲鳥渾身散發的火紅色霧氣阻攔在外,不分伯仲。
她與這幾只姑獲鳥,一時間誰也奈何不了誰。
因此只得眼睜睜的看著白毛姑獲鳥順著溪流振翅而去。
她的騰蛟種雖然是金字塔頂尖的物種,但姑獲鳥也不是什么好相與的種族,能以一敵三周旋良久而不顯頹勢,已經足以證明騰蛟潛力之巨大。
當然,這些姑獲鳥也心知肚明。
相比騰蛟一族,姑獲鳥一族勝在繁衍能力上。騰蛟種本是海族,代代單傳,族人數目極為稀少,因此即使每只騰蛟的個體實力都極為強悍,但在“不詳”一族中,騰蛟屬實算不上大族。
而姑獲鳥一族本身也是高等物種,雖然個體能力遠不如騰蛟,但族人眾多,族內也有大能坐鎮,故而它們并不怎么怵騰蛟一族。
這也是為首姑獲鳥敢叫囂著讓林思君償命的原因。
畢竟,震懾力,是建立在血與征服之上的。騰蛟一族一貫不喜顯山露水,故而稍稍有實力的種族,都不怎么怕它們。
而這幾只姑獲鳥因為族人的死亡,已經與林思君結下了不輕的仇怨。它們清楚騰蛟的潛力,因此也絕不會放任林思君離去。
斬草除根才是王道!
看著白毛姑獲鳥飛離此地,不見了蹤影。林思君暗嘆一口氣,心知林媚活下來的可能性不大了,因此不再言語,攻勢越發凌厲起來,想趁此機會尋找遁逃之機。
兩只姑獲鳥亦是洞悉她此刻的想法,一左一右死死盯住了她。
尤其是那只母姑獲鳥,知道林思君后背有傷,于是變本加厲的攻向她的傷處,甚至不惜以傷換傷,只求能擴大林思君的傷勢,讓她不擊自潰。
林思君則嚴防死守,不給任何機會,同時操縱著溪水悄然倒灌,漸漸漫上岸來,流淌到了這兩只姑獲鳥的腳邊。
趁著兩只姑獲鳥一前一后同時攻來,林思君抽身閃開,同時早有預謀的勾動手指,腳下的暗流瞬間呈螺旋狀升起,形成一個巨大的水泡,在林思君戮力的加持下,死死地困住了這兩只姑獲鳥。
“起!”
操控著水泡遠離的同時,林思君毫不猶豫的跳進了溪澗中,踏蓮而行,躍過河水,跳上了對岸,朝隴西山脈深處奔逃而去。
半晌。
兩只姑獲鳥才掙開了水牢的困縛,從其中脫身而出。
看著已經消失到不見蹤影的林思君,那只母姑獲鳥不甘道:“就這么讓那騰蛟跑了么?她將來一定會報復我們的!”
為首的姑獲鳥老人面上泛起一抹笑容,搖頭道:“她跑不掉的,蘭長老已經到了。”
……
山風獵獵,一處斷崖邊。
林思君躍過河岸,一路奔逃至此,不敢有絲毫停留。
背上的傷口處殘留著絲絲異種戮力,來自那只母姑獲鳥的戮力。這些不同源的戮力一直在阻止著傷口的自動愈合,不斷向林思君傳遞著痛感。
她遙望著山川那頭,心道應該已經擺脫了那幾只姑獲鳥。于是就地盤坐在崖邊,運轉戮力驅除起了體內的異種戮力。
片刻。
傷口處殘存的異種戮力被清除的一干二凈,傷口開始迅速的愈合了起來。
林思君緩緩起身。
想到目前生死不知的林媚,她的心情不由有些沉重,暗自埋怨自己不該如此托大,認為到了“三階”便足以在隴西山脈外圍自保了。
她甚至覺得,正是她的自大,才害了林媚。
正當她無比自責之時,身后忽然響起了一道冰冷的聲音:“是你害了可夢?”
隨著這道聲音響起,林思君頓時覺得如墜冰窟,有種正在與整個世界背離的錯覺,甚至一向引以為傲的“控水”神通,此時竟也不起絲毫作用。
周身的戮力,在這一瞬間被凍僵了,再也運轉不得。
自從她成為“異人”以來,這種感覺,她只在一個人身上體會過,那個人就是趙廷。
可現在開口的,分明是個老嫗的聲音。
只是一剎那,林思君心中便有了結論,那群姑獲鳥的家長,追來了!
小的打不過就群毆,群毆也不能拿她怎么樣,于是老的就上場了。
默默的看了一眼身側的斷崖,林思君不動聲色的轉過了身,看向來人。
果真是一只身軀壯碩至極的姑獲鳥。
比先前那幾只姑獲鳥的身形輪廓至少大了一半不止,九只鳥首皆呈猩紅之色,每只鳥首都有一面,神態萬千。
而方才出聲發問的,正是其中一只皮膚干癟如樹皮般的老嫗鳥首,嘴巴一張一合,有種詭異的怪感,陰森恐怖。
從這只老姑獲鳥的眼睛顏色上,林思君便知道,這老貨肯定沒少吃人,吃的靈神都蒙昧了!
看到老姑獲鳥的十八只眼睛一同盯著她,等待著她的回答,林思君深吸了一口氣,不卑不亢道:“你若說的是那只小姑獲鳥,那確實是我殺的。”
“不過,是它們幾人先圍攻我和我的同伴,我才被迫出手,不慎反殺之,故……”
她還沒說完,老姑獲鳥便打斷了她的話語,猩紅的眼睛泛起一股暴虐之意,聲音尖利:“我不管是誰先動手的,也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害了可夢,那就替她償命吧!”
說著振翅一揮,周遭的空氣迅速升溫,很快便炙熱到了幾近燃燒的地步。
林思君處在這股突如其來的熾烈高溫之間,渾身滾燙,臉頰瞬間紅的快要滴出血來。
這只老姑獲鳥,竟想活生生的烤了林思君!
正當林思君不堪忍受,想要縱身跳下斷崖之時。
老姑獲鳥碩大的身軀上突然出現了一道細細的血線,她甚至什么都來不及做,身軀便轟然倒塌,一左一右分為兩半,砸在地上。
綠色的血液噴涌而出,“滋滋”的腐蝕著地面。
與此同時,一道帶著笑意的淺淡聲音響起:“傻女人,怎么還跟‘不詳’講起了道理?”
最新網址: 熾烈的高溫散盡,余熱被一股清涼的氣息沖開。
林思君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停下腳步,下意識的抬頭去看。
“呀!”
見到這女人驚喜的叫出聲來,趙廷忍不住踏前一步,從空中走下,握住了她的雪白皓腕。
“站得離崖邊那么近做什么?”
一邊溫和的說著,一邊動作輕柔,將林思君攬入懷中。
林思君長舒了一口氣,雙臂緊緊抱住趙廷,仰頭看著他,一臉委屈的神情:“那只鳥要殺我。”
看她這副惹人憐惜的神態,趙廷低下頭,輕聲安慰:“沒事了沒事了,你看,它不是死了么?”
兩人耳鬢廝磨良久。
林思君突然掙脫了趙廷的懷抱,美眸中泛起一抹懊惱,焦急道:“趙大哥,我有一個學生……她跟我一起來的。”
“方才我被幾只姑獲鳥圍攻,迫不得已只能讓她順著山間溪澗逃生,你能去找找她么?或許……或許她還活著!”
這話說的有些猶豫,顯然林思君對“林媚還活著”這件事兒也不敢抱太大希望。
見她一臉焦急之色,趙廷眨了眨眼睛,一揮手,一個被水浸泡到臉色有些發白的女人頓時懸浮在了林思君面前。
只見其雙目緊閉,衣物緊緊的貼在身上。
為了避嫌,趙廷轉過身去,問道:“是不是她?”
以林思君的實力,自然可以分辨出,雖然林媚此時陷入了昏迷,但呼吸勻暢悠長,顯然已經脫離了險境。
“哇,是她是她……”
林思君的美眸中再次被驚喜之色填滿。
她本以為林媚此時已經兇多吉少了,可現在看來,林媚不僅沒有沒死,她身上之前的傷勢反而還愈合了不少。
顯然趙廷曾出手為她調理過。
趙廷微微一笑,解釋道:“我得到消息,聽說小泰正在隴西山脈中被姑獲鳥一族追殺,所以趕來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結果就遇到了這個小家伙。我發現她時,她身旁還有一只姑獲鳥,正準備下嘴呢!”
林思君一臉慶幸之色,道:“看來她真是福大命大!”
過了片刻,她又道:“嗯……趙大哥說,你弟弟在被姑獲鳥一族追殺?”
“對啊,”趙廷點了點頭,“這小子偷了人家一件寶貝,惹得那些姑獲鳥正在隴西山脈中對他圍追堵截呢!”
林思君恍然大悟:“怪不得隴西山脈外圍會出現這么多姑獲鳥,平時都見不到一只的。”
“那趙大哥接下來打算怎么辦?”
趙廷俯身從地上一片血污之中取出了一塊菱形戮晶,收進了納物盒中,道:“先找小泰吧。”
“我這次來隴西,本是要抓幾只姑獲鳥回京養殖,不曾想運氣這么好,遇上了如此多的姑獲鳥。嗯……看看能不能配合小泰,將它們一網打盡吧。”
“……”
林思君沉默片刻,看著趙廷的眼睛,問道:“不會有危險么?趙大哥這般大肆抓捕姑獲鳥,很難不引起姑獲鳥一族強者的注意啊。”
“不會,”趙廷擺了擺手,道:“我得到確切消息,姑獲鳥一族這次只出來了六只四階姑獲鳥,四只四階初期,兩只四階中期領頭。”
“現在被我殺了一只,還剩下五只,只要我們速戰速決,逃出姑獲鳥一族的勢力范圍,便可保無虞也。”
林思君忍不住道:“可是,你弟弟已經暴露在明面了!咱們若是再鬧出大事兒,他的處境怕會更危險。”
趙廷沉聲道:“不,他的路已經走到了最窄,不會更窄了。”
“你可知,他從姑獲鳥一族中拿走的‘冥界之石’,是誰的東西?”
林思君搖頭表示不知。
趙廷道:“是‘鬼皇’!”
“啊?”林思君吃了一驚,“‘鬼皇’的東西?這……”
趙廷臉色嚴肅:“正是‘鬼皇’寄存在姑獲鳥一族的寶物!所以,姑獲鳥一族想要不受‘鬼皇’責咎,就必須追回寶物,并將小泰滅口,這樣才能讓這事兒傳不到‘鬼皇’耳里。”
“從一開始,他們二者間就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林思君沉默片刻,小心翼翼的道:“那,咱們……”
“先幫小泰解決眼前的危險!”趙廷出聲說道,“等出了隴西山脈,只要‘鬼皇’沒盯上他。以他煉神境的實力,還不是天高任鳥飛?”
“到時,不管姑獲鳥一族怎么恨他,難道還能大肆越界去抓人不成?”
看了林思君一眼,趙廷道:“走吧,我先送你們兩個出去。”
“好。”
……
……
一座矮峰腳下。
山澗旁,趙四蹲在溪流邊,用手撩撥水花草草的洗了把臉,回頭道:“二爺,賊鳥好像越來越多了。”
趙泰盤坐在一旁的草地上,眼神異常明亮,似在修煉某種靈術,此時聽到趙四的話,沉聲道:“無礙,都是些前來送死的小卒子而已。”
趙四點了點頭。
沉默片刻,他又道:“二爺,那我們,能沖出去嗎?”
趙泰也沉默了。
但僅僅一瞬,他眼中閃過了一絲堅定,話語簡短有力:“能!”
“一定能!等咱們出了隴西山脈,便可一路北行,出武國,游天蒼。到時天大地大,誰又能奈我們如何?”
“是哦。”趙四應了一句,站起身來,“這隴西山脈,可真是大啊!一眼看不到頭呢。”
趙泰回道:“快了,快到頭了。”
“我好了,那我們接著走吧。”
“好。”
趙泰也應聲而起,兩人躍過溪澗,繼續奔馳向前。
山間云霧悠揚,隱隱有獸吼之聲傳來。兩道流光從山川間飛過,引人矚目。
半刻鐘之后。
趙四奔馳的身形漸漸放緩了速度,口中突然“咦”了一聲,目不轉睛的盯著前方樹林中的一棵參天古木。
“這……”趙四目中露出了驚喜的神色,叫停了趙泰,“二爺,二爺你快看!”
趙泰聞聲停下腳步,轉過頭來順著趙四所指的方向看去。
只見這棵古木粗壯的樹干上刻著一道淺淺的白印,一道閃電狀的簡略印記。
趙四出聲道:“這是公子爺留下的記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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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 為防止錯認,趙四特意走上前去,細細的打量了一陣,回視趙泰道:“真的,真的是公子爺!”
“這印記里還有公子爺名字的首字母縮寫。”
趙泰走過去,皺著眉頭道:“‘首字母縮寫’是什么東西?”
“……”
沉默片刻,趙四組織了一下語言,解釋道:“‘字母’是公子爺創出的一種圖示表意符號,總共有二十六個。公子爺的名字若是用字母縮寫,則是Z和T。”
“圖示表意符號?二十六個?”
趙泰聽得一臉懵逼。
趙四擺了擺手,道:“哎呀,解釋不清解釋不清,二爺你沒有經過系統的學習,是理解不了的。”
“……”
趙泰覺得有些尷尬。
“這個絕對是公子爺留下的印記!”趙四一臉肯定,“公子爺也在這附近!而且正在找我們嘞。”
“等我用暗號給公子爺回句話,方便他找到我們。”
看到趙四撿起一根樹枝,就要在這印記下方刻畫,趙泰臉色一沉,攔住了他:“等等!”
趙四停下手上的動作,轉頭疑惑地看向了他。
“一棵樹上有兩個記號,未免太過明顯,”趙泰解釋了一句,反而拂袖抹去了樹上的記號,“不須回應,只要抹去記號,大哥自然知道我們的意思。”
趙四摸了摸臉,不好意思道:“是小人考慮不周了。”
趙泰擺了擺手示意無礙,然后繼續道:“以大哥的神通,若是在附近的話,恐怕早就發現我們了。他不露面,顯然是想在暗中攜助。”
“這樣更好,畢竟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說到此處他臉上忍不住露出笑容,“本以為這次要栽了,看來天不絕我二人啊!”
趙四笑著附和:“是啊是啊,公子爺可真是及時雨啊。有他在此,這群賊鳥怕是要完了。他真是英明神武,天降神兵,運籌帷幄,讓人忍不住五體投地啊。”
“……”
聽著他這副舔狗的語氣,趙泰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默不作聲向前走去。
趙四見他走了,這才追上來嘿嘿笑道:“當然,二爺也是神威莫測,英偉超凡,世間一頂一的好男兒……”
“別貧了,還不跟上。”
“哦哦,來了。”
……
云臺山腹地。
從此山南去不過百里便是云州地界,又因此山過后再無這般險峰,因此云州之人常把此山認為是云州和隴西山脈的分界線。
隱于云霧之中的諸多險峰里,時不時閃過三三兩兩的紅云,平日里獸吼蟲鳴,充滿了野性氣息的連綿山脈,此時竟然安靜的出奇,安靜的有些詭異。
顯然,姑獲鳥一族的包圍圈正在漸漸縮小。
云臺山中,一股無形的意念力掃蕩而過,如同秋風過境,轉瞬便傳到了幾里之外。
這樣的掃蕩,已經持續了兩個時辰之久。
“沒有。”
收回了意念力,一只身高約有兩三丈的巨大姑獲鳥睜開了眼睛。它的身軀極其壯碩,堪比一頭成年的鯨嵬,加上它九個鬼氣森森的鳥首,帶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隨意走動了兩步,碩大的身軀像是天邊燃燒的火云。
沉默片刻,巨大姑獲鳥的中年男子鳥首回頭問道:“小蘭去了哪里?”
另一只身軀略小的姑獲鳥答道:“有個小輩傳訊說,有一只騰蛟進入了隴西山脈,還殺死了另一個小輩。”
“那騰蛟實力強悍,以一敵三不落下風,小輩們奈何它不得,于是蘭姑趕過去處理了。”
中年男子鳥首嘆了口氣,像是回憶起了什么往事。
過了片刻才道:“騰蛟啊,他們這一族,向來囂張,這也是他們人丁稀少的原因。”
接著它話鋒一轉,看了過去:“告訴小蘭,既然結了仇怨,那就不用留情了。”
“是。”
身軀略小的姑獲鳥應了下來,閉上眼睛。
過了半晌,它睜開眼,有些疑惑道:“怪了,蘭姑沒有接受我的精神連接。”
“嗯?”中年男子鳥首眼瞼微垂,“是太遠了么?”
身軀略小的姑獲鳥其中一只少年鳥首搖頭道:“不像,我隱約能感受到蘭姑的存在,它應該沒有走出百里之外。”
“會不會是遇到了那靈族?”
中年男子鳥首道:“有可能。”
頓了頓他又道:“以執法隊那些廢物的交手經驗來看,普通的四階初期,并不是那靈族的對手。”
“注意警戒周圍的情況,我來尋找小蘭的位置。”
“是!”
吩咐下去之后,中年男子鳥首九張嘴巴同時張開,一道近乎實質化的白色音波隨風而去,蕩漾開來。
隴西山脈中的樹木和走獸頓時遭了殃,無數參天古木攔根折斷,音波過境,飛鳥魚蟲皆炸裂開來,爆成一團血霧。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片刻后,中年男子鳥首的臉色徹底陰沉了下來。
“小蘭……死了,靈神俱滅。真是好狠的手段!”
這句話中強自壓抑的怒氣無比強烈,聽得一旁的少年鳥首不由膽戰心驚,小心翼翼的問道:“兇手是那靈族?”
中年男子鳥首閉上了眼睛,冷聲道:“八九不離十!”
停頓片刻,它咧開嘴露出了一個殘忍的笑容:“我找到他了!跟我走。”
“是。”
……
云丘山。
隴西山脈中有云臺三十六峰,連綿一片,高低起伏不斷,遠遠望去,宛如綠色的汪洋大海。
為了追回那塊至關重要的“冥界之石”,姑獲鳥一族所有三階以上的族人都被調來了此處,每一處山峰腹地至少都駐扎有四五只姑獲鳥,盯梢警戒。
這座云丘山自然也不例外。
山腰處的老松前,兩只肥碩的姑獲鳥正在你一言我一語的談論著什么。
“嘶……”左邊這只姑獲鳥的少女鳥首皺著秀眉道:“好像有些不對勁呢。”
右邊這只姑獲鳥的青年鳥首疑惑道:“什么不對勁?”
少女鳥首想了想,又搖頭道:“好像又沒有什么不對勁,但就是感覺哪里怪怪的。”
“不久前還看到黃邊它們幾個在山那頭驅趕野獸,鬧得雞飛狗跳的,它們去哪兒了?”
()
少女鳥首道:“我去就行了,你就留在這里,注意警戒,一有動靜就傳訊給長老它們。”
“好。”
見它應了下來,這只姑獲鳥轉過身去,振翅飛起。
可沒等飛出幾丈之遠,它突然從空中掉了下來,“撲通”一聲砸在了地上!
這一幕看的一旁的青年鳥首目瞪口呆!不是很明白它在玩什么花里胡哨的。
“咳咳……”青年鳥首頓了頓嗓子,高喊一句:“沒事兒吧?你咋還不會飛了呢?”
少女鳥首被一股突如其來的重力壓迫在地上,動彈不得,此時聽到青年鳥首還在說風涼話,忍不住艱難的扭動長長的脖頸,臉色漲紅,斷斷續續道:“救……救我。”
“啊?”
沒等它反應過來。
“唰”的一聲,面前的少女鳥首連同它碩大的身軀一并消失不見了。就那么憑空消失了,沒有半點人為的跡象。
青年鳥首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什么情況?好好的一個大活鳥怎么突然就沒了!
撞鬼了!!!
意識到這一點,它頓時臉色煞白,下意識的就想傳訊給幾位長老。
然而,
砰——
它的青年鳥首突兀的遭受到了一記重擊!眼前一黑,這只青年鳥首便昏死了過去。
在它身后,趙廷拍了拍手,嘴角噙著一抹滿意的笑容:“嘿嘿……又是兩只。”
這時,這只姑獲鳥的其他八個本在沉眠的頭紛紛醒轉,一齊回頭看向了他。
有無辜的女童面,有驚恐的老人面,還有一臉懵逼的老婦面,神態萬千各不一樣。
十六只眼睛,和趙廷的兩只眼睛,大眼瞪小眼,氣氛一時間尷尬了起來。
“……”
趙廷咳嗽了一聲,緩和氣氛,然后露出了一個不失禮貌的笑容:“抱歉,忘了你有九個頭。”
砰——
砰——
砰——
……
出手快如閃電,直到確定這只姑獲鳥確實已經昏死了過去的時候,趙廷這才拎著它丟進了蘊獸盒里。
“好險,差點就暴露了。”
趙廷舒了一口氣,意念力探入,默默地數了一下盒中姑獲鳥的數量。
嗯,不多不少,剛好二十只。
“這些應該夠了……不能再抓了,再抓要被發現了。”
……
云水山。
“五百年,小蘭陪我渡過了五百年。我雖在名義上是它大哥,但卻一直盡的是父母的養育之責。我親眼見證,它從一只蹣跚學步的雛鳥,長成了含苞待放的小姑娘,再到它嫁為鳥婦、進入四階……你知道我花費了多少心血嗎?”
看著面前不遠處,這只正在喋喋不休的老姑獲鳥,趙四忍不住低聲詢問身邊的趙泰:“二爺,這老梆子在說啥呢?”
趙泰皺眉搖頭道:“不懂,可能鳥老了就愛回憶往昔吧。”
老姑獲鳥聽到這二人的話語,其中那只中年男子鳥首登時暴怒:“不懂?裝蒜是不是?”
它瞪著眼睛,暴喝一句:“小蘭不是你殺的?”
趙泰心知它是在問自己,于是搖頭道:“不是啊。”
“嘿嘿,”中年男子鳥首咧嘴一笑,“我還沒說小蘭是誰,你就急著否認,還說不是你?”
它揮手一招:“給我拿下!”
身后眾鳥一擁而上,圍住了二人。
趙泰聳了聳肩,有些無語:“你剛剛不是說了嘛,小蘭是你妹妹,怎么能叫沒說?”
“而且我沒殺就是沒殺,你要殺我盡管來啊,別給我扣這些屎盆子。”
中年男子鳥首冷哼一聲,道:“小子還嘴硬!除了你還能有誰?”
說罷不再理會趙泰,而是轉頭看向了趙四,眼神冰冷:“你是哪一支的后人?”
趙四心知這種級別的戰斗他參與不了,于是縮在了趙泰身后,遠遠回道:“我是你爺爺,你說我是哪一支的后人?”
中年男子鳥首看著他殘忍一笑:“還是個硬骨頭?等我將你擒回祖祠,我倒要看看,你的骨頭有多硬?”
趙四低頭啐了一口,大罵道:“傻批,滾你嗎的。”
同時迅速轉頭,看向了趙泰:“二爺,注意保護我。”
“……”
趙泰正與身旁三只虎視眈眈的姑獲鳥在氣勢上相抗,此時聽到趙四的話,忍不住笑出了聲,渾身氣勢頓時泄去了不少。
這三只姑獲鳥亦是抓住了時機,從四面八方,不同的方向攻向了趙泰。
一時間這片山林空地變成了人間煉獄,赤紅色的火焰借助風力在燃燒,看不見的詭異音波帶著強勁的穿透力,看得趙四心驚不已。
趙泰怒吼一聲,渾身雷光環繞,本就壯碩至極的軀體頓時拔高了一倍不止,舉手投足皆有紫色狂雷伴隨。
與此同時,他腳下方圓三丈之內的所有土地,都被黑色的繁雜秘紋覆蓋。
姑獲鳥尖叫時發出的白色詭異音波,在進入這片秘紋上空之時,登時失去了控制權,改變方向倒轉而回。
儼然是一處混亂領域。
處在領域正中央的趙四此時雖然頭痛難忍,眼前天旋地轉,但卻不敢離開趙泰身邊半步,強打精神苦苦支撐。
“果然是唐家的秘術——狂雷戰體!”領域之外,觀戰的中年男子鳥首忍不住瞇起了眼睛,“這小子的“狂雷戰體”能夠激發至此,精純嫻熟,定是唐家的精英族人!”
“該死的唐家,竟然還不承認!”
心中暗罵一句,中年男子鳥首又觀看起了趙泰腳下的黑色領域。
“這是……”
打量許久,它愣是認不出這黑色領域到底是什么靈術。
“這小子有點東西啊!怪不得執法堂那么多人都拿他不下。”
就這一會兒功夫,施展了狂雷戰體的趙泰越戰越勇,天上不時有紫色神雷灌注在他的身軀之上,紫電環繞,再加上他本就力大無窮,三只姑獲鳥沒有一個敢與他正面抗衡。
他臉上不見絲毫疲倦,一雙鐵拳越揮越快,破空之音呼嘯。
任那姑獲鳥諸多法術,皆被他裹挾著狂雷的神拳擊潰,一時間竟呈無敵之姿。
中年男子鳥首心知不能再讓趙泰提升戰意了。
雖然他不了解趙泰施展出的那個無名黑色領域,但對于宿敵唐家的“狂雷戰體”,它卻知之甚深。
狂雷戰體,顧名思義,是一門引天雷入體的靈族體術。施展了狂雷戰體的靈族,靈血沸騰,軀體覆蓋九霄神雷,身軀變大,力量和速度都呈倍數增長。只要該靈族體內還有靈力接引,神雷便可源源不斷,越戰越勇,甚至戰意提升到極端,狂雷與靈力貫通,可越階而戰。
當然,這道靈術雖然威力無窮,但修煉門檻極高。最危險的,莫過于“引天雷入體”這第一步,沒有強悍至極的體魄作為支撐,大多數靈族根本熬不過去,只會在天雷之下化作灰燼。
第一步走完,還有第二步,“引雷”!
這一步需以靈力融合天雷,馴服并貫通于筋脈之中,讓其成為己用。
如果做不到這一步,那么這道靈術就只能起到淬體的作用了,對于實力提升不大。
因此,能夠將這道靈術修煉至大成的靈族,無一不是擁有過人天資和大毅力。
就連唐家本族,修煉成功的人也不過數位,而能如趙泰這般運用到爐火純青的人,更是寥寥無幾。
這也讓中年男子鳥首再一次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好一個唐家,竟舍得讓這種子弟出來冒險。哼!那我今日便讓他折戟于此,看你們唐家心不心痛!”
它轉頭看向身旁一只軀體略小的雜毛姑獲鳥,吩咐道:“老二,你也去,速戰速決。”
雜毛姑獲鳥聞聲睜開了眼睛,應聲后,向前邁了一步。
隨著它這一步,眾人紛紛感到,天地間傳來了一股莫名的韻律。像是有一頭洪荒巨獸猛然蘇醒,凝視著這里。
那三只四階初期的姑獲鳥腳下燃起熊熊血焰,戰斗帶來的疲憊感立時煙消云散,眼睛里的猩紅血光幾欲實質化,染紅了半邊山林。
與此同時,趙泰很明顯的感覺到,自己釋放出的“黑漩領域”里,滲透進了另一個領域,一個充滿了尸骸與亡魂的血色地獄。
他在逐漸失去對腳下這片土地的掌控權。
“竟有兩個四階中期!”
趙泰心中閃過這個可怕的念頭,臉色瞬間變得嚴肅起來,沒有了剛才的輕松隨意。
“抱緊我的腿!”
巨人化的趙泰大吼一聲,攜帶著腿上的掛件“趙四”騰空躍起,如同一只離弦利箭,逃離了雜毛姑獲鳥的血色領域。
“留下吧!”
雜毛姑獲鳥輕聲吐出一句話語,扇動羽翼,天邊燃起血焰,若垂天之云,將趙泰逼了回來。
好在他這一騰挪閃躍,已經離開了雜毛姑獲鳥的領域。
這樣一來,趙四便沒有了生命危險。否則若是處在別人的領域之中,只要它心念一動,以趙四的實力,根本抵擋不住,會在瞬間化為一灘血水。
將趙四放在領域之外,趙泰轉頭看向雜毛姑獲鳥,冷聲道:“我根本就沒想跑。”
“來戰!”
他心念一動,手中出現了一柄閃爍著寒光的黑色巨斧,迎風漲大。同時龐大的身軀上有炫目的金色流光閃過,只一瞬間,有無數金色的鱗片從他體內鉆出。就連臉龐也被覆蓋,密密麻麻,如同披上了一層堅實的圣鎧。
他步伐沉重穩健,揮動充滿雷光的利斧迎頭劈向了這只雜毛姑獲鳥。
雜毛姑獲鳥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揮翅迎上:“以為會幾道靈術,就可以越階而戰嗎?”
“簡直可笑!”
它眼中有血色漩渦涌動,如同海底最深的暗流,讓趙泰的意識瞬間變得蒙昧起來。
一滴綠色的血珠從它嘴里飛出,蘊含著熊熊烈火與精純至極的戮力,擊打在了趙泰的胸前。
砰——
只聞一聲巨響,趙泰倒飛而出,將一旁的山壁撞得如蛛網般龜裂開來。
轟隆隆——
山塌了!小半個山體徑直落下,砸在了趙泰身上,將他掩埋。
“死了么?”
雜毛姑獲鳥嘴角泛起一絲冷笑,走向了那片山體廢墟。
身后有冷酷的聲音響起:“小心,他沒死!”
轟——
伴隨著這聲提醒,落石被巨斧劈開,趙泰推開廢墟,大步走了出來。
觀其面色,紅潤如常,胸口處的麟甲上只留下了一道白印,足見其堅固程度,遠超雜毛姑獲鳥之想象。
“再來!”
雜毛姑獲鳥覺得受到了羞辱,眼里噴著火焰,再度迎上。
片刻。
“又用這招?同樣的招式,我可不會中兩次!”趙泰輕笑。
砰——
話音剛落,他又被雜毛姑獲鳥揮翅狠狠砸了出去。
“呸!”
吐出一口鮮血,趙泰大叫道:“再來!”
……
砰——
又被砸飛了!
武裝到了襠部的趙泰再一次飛了過來,吐出兩顆牙齒:“再來!”
雜毛姑獲鳥實在受不了這種羞辱,回頭道:“大哥,這小子實在太賤了,你快出手殺了他吧,我真的受不了了。”
趙泰咧開腫脹的嘴唇哈哈一笑,看向一旁的中年男子鳥首,大叫道:“你來啊!”
“你過來啊!”
與此同時他心里想的卻是:“這老雜毛怎么還不出手?難道是……發現了大哥?靠,再這么拖下去,我要被活生生打死了。”
……
中年男子鳥首瞇起眼睛,盯著趙泰嚴肅問道:“小子,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方才施展了唐家的‘狂雷戰體’、周家的‘回風斧’,以及林家的‘圣金甲胄’!你不過剛入煉神境,為何會精通如此多的靈術?”
“到底是何人指使你潛入我族,偷盜‘冥界之石’的?”
這些話讓趙泰不禁翻了個白眼。
敢情這家伙是看他實力超凡,自我腦補,以為他背后有人,故而遲遲不敢狠下辣手。
想明白了這些,趙泰擺了擺手,笑道:“你放心,沒人指使我。我只是和‘鬼皇’有仇,所以想壞它好事兒而已。”
中年男子鳥首的面色冷了下來,道:“那你是真的在找死了!”
趙泰聳了聳肩:“可不是嘛!”
話音剛落,中年男子鳥首龐大的身形如幻影掠過,出手便是雷霆一擊,裹挾天威,不留絲毫情面。
這一招,顯然是想讓趙泰死!
在它出招的同時,這片林間空地悄然被陰影覆蓋。
虛空中裂開了一道縫隙……
趙泰在這一擊面前,甚至都沒反應過來,身體便弓成了大蝦狀,在空中劃過一道拋物線,遠遠飛出,速度快如閃電。
即使他血灑長空,但仍然不忘哈哈大笑,聲音回蕩在空曠的山林間。
“哈哈哈……你上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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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后背傳來的一絲涼意,再聽到雜毛姑獲鳥的怒吼之聲,中年男子鳥首瞬間意識到了不對,泛著幽光的戮晶膜自動浮現,腳下的血色領域如漩渦般蔓延開來。
但顯然已經晚了。
如同它對趙泰的出手一樣,這偷襲者潛伏許久,不露出半分氣機。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是石破天驚!
一柄泛著濃郁死氣的黑色細刃長劍宛如流光,自上而下,將戮晶膜破開,把這只中年男子鳥首直接劈成了兩半。
它龐大的身軀上出現了一條細密的血線,猩紅的眼睛中寫滿了憤怒與不甘。
渾身的戮力在朝體內迅速收縮,想要將被死氣和戮力攪成稀碎的身體重新拼湊起來。
黑色細刃長劍輕輕一轉,一招飛鳥投林,便毀滅了它最后的希望。
龐大的尸體轟然倒下,如同一座小山,讓地面都震顫不已。
殺人者在尸體后露出了真容,只見他將手中長劍的兩邊劍刃,在尸體的皮毛上擦了擦,動作無比嫻熟。
顯然不是第一次干這事兒了。
這一幕看的一旁的雜毛姑獲鳥目呲欲裂,尖鳴一聲,振翅飛起,裹挾著血色烈火朝他沖來,一副不死不休的樣子。
趙廷被他這副拼命三郎的作態嚇了一跳,身體下意識的化為陰影,躲開了這一擊。
正欲還擊,卻見雜毛姑獲鳥頭也不回的飛向了天邊,同時道:“孩兒們,風緊,扯呼!”
其他三只四階初期的姑獲鳥也紛紛扇動翅膀,想要先行逃離此處。
砰——
遠處傳來了一聲像是重物相撞的聲音。
“哎呦……”
“這是……‘魔域’?兄弟們,出不去啊!我們跟他拼了!”
與此同時,趙四站在一旁,一臉期待的星星眼:“公子加油,公子加油!”
趙廷雖然提前布下「魔域」,困住了這四只驚弓之鳥,但面對這四只姑獲鳥的圍攻,尤其是其中還有一只四階中期的雜毛姑獲鳥,他并不輕松,并且亞歷山大。
好在這時,遠處響起一道聲音。
“大哥勿憂,弟弟來也!”
打不死的小強——“趙泰”又飛回來了,雖然面色有些蒼白,臉也腫的像豬頭,但仍然生龍活虎。
趙廷從魔域的黑暗中現身,大笑道:“好弟弟,來的正是時候。”
見到趙泰居然還活著,雜毛姑獲鳥眼中閃過了一絲崩潰之色,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
那三只四階初期的姑獲鳥也懼于趙泰的兇威,不敢向前。
趙泰落在趙廷身邊,爽朗一笑,伸出手來想要擁抱他。
趙廷微微一笑,扯住他一只手臂,將沒有絲毫防備的他當做武器,砸向了面前這三只姑獲鳥。
“啊……大哥你過分啦!!!!”
三只姑獲鳥看到趙泰在空中飛行時居然體型暴漲,像一座小山迎面砸來,頓時面露懼色,下意識的將所有攻擊手段都砸在了趙泰身上。
砰——
轟——
有用翅膀扇的,有用爪子瞪的,還有放火燒的……總之怎么威力大怎么來。
趙泰只在一瞬間就變成了黑人。
被火烤的。
同時,趙廷再度悄然潛入了黑暗中。
陰影降臨,覆蓋了整片魔域。
一只翻天巨手猛然從三只姑獲鳥腳底的陰影中探出,將它們攥在了手心里。
狠狠一捏!
三只姑獲鳥甚至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這只大手捏成了血沫,只剩下三塊泛著幽光的戮晶,在黑暗中閃閃發亮。
大手再次融入了黑暗中!
看到這驚悚的一幕,遠處的雜毛姑獲鳥目瞪口呆。
草,那是什么鬼東西?
看著同族在自己面前被活生生捏爆了,這種感覺,實在是很嚇人,不,很嚇鳥!
尤其是身處在「魔域」之中,所有的光亮都被「魔域」吸收殆盡,一片無聲的黑暗!
雜毛姑獲鳥根本沒有察覺到,這只巨手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又是從哪里消失不見的?
趙廷的「附影」神通配合「魔域」,堪稱神出鬼沒。這種手段對雜毛姑獲鳥來講,實在太過詭異。
它方才想用自己的血色領域侵入趙廷的「魔域」,從而在內部撕裂它,好逃出生天。但讓它沒有想到的是,趙廷在意念力上的造詣,竟比它預想的還要深厚許多。
在「魔域」中,就宛如一個獨立的小世界,不打破「魔域」的壁障,或是殺掉施展「魔域」之人,是決計無法從其內逃出的。
逃無可逃,退無可退,甚至連與外界的精神連接也無法建立。
只有拼死一戰了。
想明白了這點,雜毛姑獲鳥也不再抱有僥幸心理。
它騰空飛起,腳下的血焰更甚,渾身氣勢暴漲了不止一截。
趙泰此時也翻身從地上爬起,若無其事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看向了雜毛姑獲鳥,同時悄然向趙廷傳音道:“大哥,咱們逼太緊了,這雜毛好像要拼命了。”
片刻。
趙廷的聲音響徹在他心底:“圣人言: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老貨雖為困獸,但仍有余勇,不宜力敵。這樣,你先安撫下他,拖一會兒。”
“好。”
兄弟兩商議完畢,趙泰看向雜毛姑獲鳥,笑著道:“兄臺,咱們也算不打不相識,嗯……要不交個朋友吧。”
雜毛姑獲鳥冷冷的看著他,不作言語,同時警惕之意更甚。
趙泰繼續道:“我看你也算個人物,這樣吧,咱們交個朋友,我放你走。”
“你回去了記得告訴你的族人,讓他們不要再來找我趙四的麻煩。咱們從此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你看可好?”
雜毛姑獲鳥冷笑一聲,呵斥道:“黃口小兒,真以為騙得了我?哼!我不妨告訴你們,我族三族老此時正在路上,等它一到,定叫你二人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趙泰聞言臉色一變,道:“真的假的?”
雜毛姑獲鳥嘴角一抽,一臉肅然道:“我們姑獲鳥一族有種特殊的傳訊神通,可以相隔很遠互通有無,不信你問問那個叛徒。”
趙泰回頭看向趙四:“是嗎?”
趙四不假思索道:“二爺你別聽他瞎咧咧……”
正說著,卻看到趙泰在對他使眼色,頓時會意,改口道:“是啊,我們快走吧,指不定它的援兵這會兒已經在路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