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得漂亮。”艾迪回到了座位上、低聲說道;
“還是少爺指揮有方。”灰腕不敢居功。
“謝……謝謝少爺……”橙風低著頭,聲音低到幾乎聽不清。
……這丫頭之前不是挺活潑的嗎?這會兒又扭捏什么?
“聽好了,你既然是我的女仆,那就是我的財產。”艾迪拿起了面包,嘴角略微上揚:
“畢竟,打……人是不對的。”
嘖,差點把打狗也要看主人給說出來了。
平復一下呼吸后,橙風又回到了常態;
她把自己那份面包從中間掰開,隨后將較大的那一份遞給了艾迪——
但另一份面包先她一步遞了過去。
“老爺子,您這是何必呢,我飯量小,少吃一點兒也沒關系……”
橙風再度換上了那副宛如九星服務生一般的笑容;
“人老了,吃太多費牙,你年紀輕,得吃壯實一點兒、好為少爺效力……”
灰腕那邊的表情也堪稱標準。
“我說你們兩個……我吃不了這么多,拿回去。”艾迪翻了個白眼,
“哪個想要抗命?”
剛才還在爭搶的兩人宛如針扎一般縮了回去。
看著低頭干嚼面包、想節省點兒菜的兩人,艾迪又嘆了口氣。
“菜我也吃不完。不要浪費。”
兩人的筷子頓時好像通電的轉機一樣開始飛速運動。
艾迪的注意力又落在了筷子上。
……筷子。
在艾迪穿越之前、湛星的夏國,它再普遍不過了……而且還具有相當久遠的歷史;
為什么這里用的也是筷子?
說是東方的話,“騎士”這種存在很明顯又是西方的。
最讓人不解的是語言……所有人都在講夏國的通用語,個別人說得比自己還標準。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穿越到了個什么地方……
“少爺,哪兒不舒服嗎?”橙風咽下了一口面包、關切地問道;
少女每隔一會兒就會看艾迪一眼,后者已經注意到了。
“沒,沒什么。”艾迪搖了搖頭。
這種事情……以后再去探明吧。
將黑面包消滅掉之后,艾迪走到了告示欄那邊;
上面所書寫的內容比稀稀疏疏的委托紙片還要寒酸。
其中大部分是丟失物品——也不是什么貴重東西,
從紙張的破舊程度上來看,其中一部分已經有年頭了。
討伐魔獸的委托倒是有;村子里面的皮毛商人放在這里的:
在村外活動著體型較為龐大的碧眼狼,按毛皮完成程度算價格,最高可以賣到兩個銀幣;
希思緹姆耐心地為艾迪介紹了一番。
碧眼狼沒那么好捕捉:既然是魔獸,那就至少是黑鐵階位;
即使融合了晶核,也得裝備整齊、小心應對……一般只有村里的騎士老爺能完成。
其他閑漢、冒險者也就打打普通的野獸;
他們想對付碧眼狼,得一大群人一起上、才能干掉兩三只落單的。
“貴族老爺,我們已經三個月沒見到過碧眼狼了。”告示板附近的一位酒客、看著艾迪一直在打量委托,于是出言提醒:
“淺塘村安寧祥和得很啊!咳,去年來了個黑鐵階位的冒險者,結果沒待兩天就走人咯——”
安寧祥和……這本來應該是好事……
艾迪背對著酒客,這樣自己即使表情扭曲一些也沒人能看見。
對于尋常的冒險者而言只需要換個地方,對自己而言……可是要命啊!
“希思緹姆,附近的其他居民點距離這里還有多遠?”
【陛下,最近的黑泥鎮距離這里有約一天的路途,但……】
……那不是破罐破摔,那是自尋死路。
【有一條路通往較遠些、東北方的楓鎮;但馬車需要兩天左右的時間,
步行的話……至少三四天。】
馬車絕對是要錢的,而走過去……路上會碰到什么誰也說不準;
而且自己只有七天的時間啊。
“希思緹姆,我甚至開始懷疑這里有沒有足夠數量的魔核了……”
【陛下不用擔心這個……這村子里有騎士,就必然會有售賣魔核的商人——
畢竟這和騎士階位的晉升相關;
而且,即便不是專門的魔法師,普通人也可以通過刻畫魔法陣的方式使用魔法……
對于村里的醫師而言,魔核也是重要的材料。】
不用擔心這個還好。
唔……委托欄上是沒有什么有價值的任務了;或許自己應該去問問老板娘。
艾迪向著老板娘那邊走去;然而遺憾的是,老板娘最近也沒有聽到什么有價值的訊息。
嘖,難道說只能去黑泥鎮那邊冒險一番了嗎?
“嘿嘿,貴族老爺……”艾迪剛回頭,就看到一位大漢滿臉堆笑地堵住了路——
正是剛才被艾迪打得慘嚎的那位。
“有什么話要說?”艾迪皺眉,這家伙雖然不像是來找事的……
但也應該沒安好心。
“老爺,您是想要獵殺魔獸、獲取魔核對嗎?”大漢雙手連搓。
“……你姑且可以這么認為。”艾迪稍稍點了點頭。
“是這樣的……我這兒剛好有一個和討伐魔獸相關的情報,就直接告訴給您、當做賠禮了……”大漢的嘴角咧得越發讓人不適。
賠禮?被人打了之后還要賠禮?
艾迪在心里吐槽了一番。
“我呢,經常在黑泥鎮那邊逛,也知道了一些冒險隊相關的情報……
您來的相當是時候;最近啊,正好有一支小隊、要到淺塘村東南邊的森林、去獵殺魔獸!
按日子推算的話,明天早上他們會途徑淺塘村,到這個酒館、吃點東西補給一下;
您……對此感興趣嗎?”
這不是感不感興趣的問題……
“有這回事?”艾迪看向了老板娘;
“啊……?”老板娘先是愣了下,隨后掰手指頭算了算:“對,沒錯沒錯,是到日子了!
那幫人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一次,會在村子里吃一頓、買些東西……”
“您看,我沒騙您……”大漢點頭哈腰,“希望您大人不計小人過……”
這家伙真的是擔心自己打擊報復?
艾迪輕輕點頭,隨即招手示意大漢可以回去坐了;
走回去的大漢依舊滿臉堆笑——但艾雷看得出來;
他的笑并非來自心里石頭落下的放松,而是計劃成功的得意。
……這情報確實是真的;
但他想要坑自己這點……也不假。
“干得漂亮。”艾迪回到了座位上、低聲說道;
“還是少爺指揮有方。”灰腕不敢居功。
“謝……謝謝少爺……”橙風低著頭,聲音低到幾乎聽不清。
……這丫頭之前不是挺活潑的嗎?這會兒又扭捏什么?
“聽好了,你既然是我的女仆,那就是我的財產。”艾迪拿起了面包,嘴角略微上揚:
“畢竟,打……人是不對的。”
嘖,差點把打狗也要看主人給說出來了。
平復一下呼吸后,橙風又回到了常態;
她把自己那份面包從中間掰開,隨后將較大的那一份遞給了艾迪——
但另一份面包先她一步遞了過去。
“老爺子,您這是何必呢,我飯量小,少吃一點兒也沒關系……”
橙風再度換上了那副宛如九星服務生一般的笑容;
“人老了,吃太多費牙,你年紀輕,得吃壯實一點兒、好為少爺效力……”
灰腕那邊的表情也堪稱標準。
“我說你們兩個……我吃不了這么多,拿回去。”艾迪翻了個白眼,
“哪個想要抗命?”
剛才還在爭搶的兩人宛如針扎一般縮了回去。
看著低頭干嚼面包、想節省點兒菜的兩人,艾迪又嘆了口氣。
“菜我也吃不完。不要浪費。”
兩人的筷子頓時好像通電的轉機一樣開始飛速運動。
艾迪的注意力又落在了筷子上。
……筷子。
在艾迪穿越之前、湛星的夏國,它再普遍不過了……而且還具有相當久遠的歷史;
為什么這里用的也是筷子?
說是東方的話,“騎士”這種存在很明顯又是西方的。
最讓人不解的是語言……所有人都在講夏國的通用語,個別人說得比自己還標準。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穿越到了個什么地方……
“少爺,哪兒不舒服嗎?”橙風咽下了一口面包、關切地問道;
少女每隔一會兒就會看艾迪一眼,后者已經注意到了。
“沒,沒什么。”艾迪搖了搖頭。
這種事情……以后再去探明吧。
將黑面包消滅掉之后,艾迪走到了告示欄那邊;
上面所書寫的內容比稀稀疏疏的委托紙片還要寒酸。
其中大部分是丟失物品——也不是什么貴重東西,
從紙張的破舊程度上來看,其中一部分已經有年頭了。
討伐魔獸的委托倒是有;村子里面的皮毛商人放在這里的:
在村外活動著體型較為龐大的碧眼狼,按毛皮完成程度算價格,最高可以賣到兩個銀幣;
希思緹姆耐心地為艾迪介紹了一番。
碧眼狼沒那么好捕捉:既然是魔獸,那就至少是黑鐵階位;
即使融合了晶核,也得裝備整齊、小心應對……一般只有村里的騎士老爺能完成。
其他閑漢、冒險者也就打打普通的野獸;
他們想對付碧眼狼,得一大群人一起上、才能干掉兩三只落單的。
“貴族老爺,我們已經三個月沒見到過碧眼狼了。”告示板附近的一位酒客、看著艾迪一直在打量委托,于是出言提醒:
“淺塘村安寧祥和得很啊!咳,去年來了個黑鐵階位的冒險者,結果沒待兩天就走人咯——”
安寧祥和……這本來應該是好事……
艾迪背對著酒客,這樣自己即使表情扭曲一些也沒人能看見。
對于尋常的冒險者而言只需要換個地方,對自己而言……可是要命啊!
“希思緹姆,附近的其他居民點距離這里還有多遠?”
【陛下,最近的黑泥鎮距離這里有約一天的路途,但……】
……那不是破罐破摔,那是自尋死路。
【有一條路通往較遠些、東北方的楓鎮;但馬車需要兩天左右的時間,
步行的話……至少三四天。】
馬車絕對是要錢的,而走過去……路上會碰到什么誰也說不準;
而且自己只有七天的時間啊。
“希思緹姆,我甚至開始懷疑這里有沒有足夠數量的魔核了……”
【陛下不用擔心這個……這村子里有騎士,就必然會有售賣魔核的商人——
畢竟這和騎士階位的晉升相關;
而且,即便不是專門的魔法師,普通人也可以通過刻畫魔法陣的方式使用魔法……
對于村里的醫師而言,魔核也是重要的材料。】
不用擔心這個還好。
唔……委托欄上是沒有什么有價值的任務了;或許自己應該去問問老板娘。
艾迪向著老板娘那邊走去;然而遺憾的是,老板娘最近也沒有聽到什么有價值的訊息。
嘖,難道說只能去黑泥鎮那邊冒險一番了嗎?
“嘿嘿,貴族老爺……”艾迪剛回頭,就看到一位大漢滿臉堆笑地堵住了路——
正是剛才被艾迪打得慘嚎的那位。
“有什么話要說?”艾迪皺眉,這家伙雖然不像是來找事的……
但也應該沒安好心。
“老爺,您是想要獵殺魔獸、獲取魔核對嗎?”大漢雙手連搓。
“……你姑且可以這么認為。”艾迪稍稍點了點頭。
“是這樣的……我這兒剛好有一個和討伐魔獸相關的情報,就直接告訴給您、當做賠禮了……”大漢的嘴角咧得越發讓人不適。
賠禮?被人打了之后還要賠禮?
艾迪在心里吐槽了一番。
“我呢,經常在黑泥鎮那邊逛,也知道了一些冒險隊相關的情報……
您來的相當是時候;最近啊,正好有一支小隊、要到淺塘村東南邊的森林、去獵殺魔獸!
按日子推算的話,明天早上他們會途徑淺塘村,到這個酒館、吃點東西補給一下;
您……對此感興趣嗎?”
這不是感不感興趣的問題……
“有這回事?”艾迪看向了老板娘;
“啊……?”老板娘先是愣了下,隨后掰手指頭算了算:“對,沒錯沒錯,是到日子了!
那幫人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一次,會在村子里吃一頓、買些東西……”
“您看,我沒騙您……”大漢點頭哈腰,“希望您大人不計小人過……”
這家伙真的是擔心自己打擊報復?
艾迪輕輕點頭,隨即招手示意大漢可以回去坐了;
走回去的大漢依舊滿臉堆笑——但艾雷看得出來;
他的笑并非來自心里石頭落下的放松,而是計劃成功的得意。
……這情報確實是真的;
但他想要坑自己這點……也不假。
艾迪帶著兩人離開酒館后,那里就好像老鷹飛離后、麻雀涌現的森林般,氣氛似乎歡暢了幾分;
按橙風所說,這應該和她父親的死相過于凄慘不無關系:
全身潰爛、滲血不止、無法動彈,求生不得,求死——他還沒那個膽子;
結果在病床哀嚎了好幾天才咽氣。
天色已晚,是時候找個地方休息了。
“我家距離酒館并不算太遠……您看,那邊的那間木屋就是。”
橙風蹦跳著指向不遠處、一間規模看起來有些寒酸的房屋;
即便和附近的建筑相比,它也顯得太……糊弄事了。
長短不一、厚薄各異的木板歪歪扭扭地補上了墻面的破洞;
房頂看起來飽經摧殘、且不經修繕,下雨的時候不知道會不會漏水?
“希望您不要介意,畢竟……我父親當年只是隨便修了修就住進去了。”
“少爺,您明天真的打算去酒館嗎?”灰腕壓低了聲音,
“那大漢看起來不懷好心啊……”
“我還不知道他怎么想的?”艾迪撇了下嘴角,“借刀殺人的伎倆。”
身為平民,自然是不能對貴族出手的;
但魔獸可不講究那些;它們只盤算獵物是否耐嚼。
“他看我體質羸弱,八成是想要我在狩獵魔獸的時候送命……”
“……這難道不危險嗎?”
“對我而言,不去更危險。”艾迪感覺就算是灰腕、自己也不能說得太細。
好在老臣相當聽話;艾迪表露出不想繼續的意思后,他就極其識相地閉上了嘴。
“就是這里……咳咳,我記得家里面還有盞燈來著。”橙風看著黑洞洞的房間、尷尬咳嗽了兩聲,隨后快步先走了進去。
這么黑的房間、還死過人,她居然這么隨隨便便就走進去了……
“少爺,房間昏暗,當心撞到絆到。”灰腕攔在了艾迪的身前。
“找……找到了……”
很快,橘黃色的光芒照亮了房間;
橙風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發顫——應該不是因為夜晚天冷;
艾迪邁步走了進去;
那個可憐小姑娘的身影,在油燈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纖弱;
修長的雙腿不住地顫抖著——果然,女孩子怎么可能不害怕啊。
“辛苦你了。”艾迪點頭稱贊了一句;
“應……應該的。”橙風應道;
艾迪注意到,她抖得沒那么厲害了。
隨后,艾迪開始四處打量——
……瑪德,這個房間,就算自己看著也直起雞皮疙瘩啊。
房間里面并沒有多少家具;按橙風的說法,別人送來的物件都被她爹拿去換酒了;
整個房間中最顯眼的就是一張鋪著些許稻草的單人木板床;
即使燈光昏暗得很,艾迪也能看到床邊、床下的些許暗紅。
最讓人頭皮發麻的,是床邊的墻面;
橙風的父親似乎想抓些什么以緩解疼痛——那邊全是帶血的劃痕。
地面上散落一些木板、木條,應該是家具的殘余部分;
只有一張桌子尚稱完好,油燈就擺在上面。
夜晚的風從門、窗鉆進來,發出細微而干澀的聲音;
……這氣氛可比鬼屋要陰森多了。
灰腕想開口提醒艾迪小心殘余的輻射、隨即就想起來,陛下已經被輻射得不輕了。
“……我們打地鋪吧。”艾迪經過了數秒鐘的思想斗爭后說道;
那張木板床……實在是讓人心理上無法接受;
都快上升到生理層面了。
“啊……這樣的話,我來給兩位準備茅草吧!”橙風點了點頭、隨即向著廚房走去;
對于農村而言,干草既是燃料、也是缺乏正經床褥時候的代替品。
廚房顯然沒有另一盞燈,但少女的步伐卻絲毫不顯得遲緩——仿佛她閉著眼睛也沒問題;
很快,她抱著一大堆干草走出、然后鋪成了兩張簡易的床:
“您看……這樣可以嗎?”
其中一張顯然比較精致、干草也更多。
“湊合一下就行了。只是……”艾迪打量了一下房間,“果然還是太雜亂了。”
由于眾人給橙風的父親收尸的時候、場景比較混亂,這會兒的房間地上有著些許雜物;
令人不適,還有半夜如廁時候踩到滑倒的危險……
“這個就交給我吧!”灰腕卷起了袖子,“少爺,為防灰大,您先出去歇息一會兒!”
“我也來……”
“你再去多搬點兒干草,給少爺的床鋪弄舒適一點兒!”
“……說的也是!”橙風說著快步向廚房走去。
讓女孩和老人干活、自己在旁邊看著會不會有些不妥?
不,上去幫忙才是不妥。艾迪走出去的時候略微翻了個白眼——
就算是落魄的貴族也是貴族,演得像一點兒吧。
嘖。
灰腕拿起了墻角的掃把,橙風又抱著一大堆干草走了出來、開始試圖讓艾迪的床鋪更舒適些;
自己這會兒……也該感嘆這一天的經歷了吧。
差點被淹死,差點被抓走,好不容易解決了問題,還有可能活不過七天……
而且隨時可能被攝政王抓回去,甚至……直接干掉。
天啊。
艾迪倚在門口,向著天空望去——
隨即他差點把眼角瞪裂了。
星河璀璨,但卻絕非記憶中的滿天繁星;
如同黑藍色寶石一般澄凈明澈的天幕中,閃爍著的是難以計數的絢爛彩色光點;
赤橙黃綠青藍紫,彩虹中的從淺到深的哪一種顏色幾乎都能從星辰中找到對應;
星空美得如同幻想童話,應該只會在純真少女的夢境中存在;
但如今,她就存在于艾迪的眼前。
這……這還是星星嗎!?太好看了吧?
“少爺,您不必擔心,它們……應該不會來的。”將垃圾掃出門的灰腕看艾迪如此感慨、不由得出言安慰道;
他的表情有痛心、有哀憐、有不甘;似乎這星空以前發生的什么重大事件有關;
艾迪低下頭、不再言語;
……畢竟艾迪并不清楚之前發生的事情。
“唉……”灰腕長嘆一聲、直了直腰,回去繼續準備打掃;
“少爺,床鋪已經整理完了,我可以回廚房休息嗎?”橙風顯然已經調整好了情緒。
“嗯,你回去吧!”
艾迪繼續仰望著星空,有必要盡快把事情弄明白。
“希思緹姆,之前發生了什么事情?這片星空為什么如此璀璨?”
【陛下……首都日冕城的毀滅,正是由這些“星辰”所導致的;
天上的星星……全都是敵人。】
星星?敵人?
這兩者是如何聯系到一起的?
【陛下,那是世界中最為可怕的存在。
它們被稱之為“滅械”,以“星隕”的方式降臨世間。
您已經知道,能夠融合“晶核”的人,可以擁有遠超于普通士兵的實力;
同時,一個人幾乎無法抵抗貴族的大軍,因此權勢凌駕于個人實力之上;
可貴族的權力再大、組織的士兵人數再多裝備再好……
也很難依靠大軍對抗那些“滅械”。】
“滅械之中也是有著強弱之分的吧。”艾迪猜測道。
【是的,陛下。
您仔細分辨一下,就會發現其中紅色的最多、橙色次之、再然后按照彩虹的顏色遞減;
那些都是“滅械”;紅色的規模最小、相對而言破壞力最差;
橙色的就要再強一些——以此類推;
它們最終會像流星一樣降臨世間,被稱為“星隕”。
凈化神殿的高等修女們有一套獨特的方式、在一定程度上判斷下落的時間,但相當模糊;
正如之前和您提到的那樣,他們落地后會瘋狂破壞建筑、消滅人畜;
常規的武器、魔法根本無法傷到它們分毫,人們只能等待它們“能源耗盡”、自己停下來;】
“停下來后麻煩反而更多……?”
【正是如此……它們停下來后、輻射就會爆發,貿然接近依舊是死路一條。
它們內部的核心釋放出輻射,造就了“魔姬”、魔獸;
有研究表明晶核的存在似乎也與它們有一定聯系。】
“就是滅械硬生生拆了日冕城?”
【陛下,日冕城毀滅于一次“青”級的星隕事故之中;
修女沒能預示到它的降落時間,更遑論具體位置——它正好落在了王宮上。
國王、王后以及諸多皇親國戚在動亂之中殞命;
首都的民眾、建筑也遭此大劫、傷亡幾乎過半。
當時,時任西境守護的提亞馬特·厄內米公爵抓住了首都動亂的機會;
他帶領自己所屬的大軍占領了遭到破壞的日冕城,并快速控制了剩余的貴族;
由于王室僅剩在外游歷的您、沒有人能夠遏制提亞馬特奪權的勢頭;
如今,厄內米公爵大權在握,已經擔任攝政王;西境的貴族也填補了首都的權力空缺;
正如當初推斷的一樣,如果您貿然展露身份,有極大的可能被送回首都、成為傀儡——
畢竟還有一部分貴族不愿意服從厄內米的統治。
還有一種危險的可能是,貴族可能會直接殺了您、以除后患;
以攝政王如今的勢頭,壓制全國只是時間問題;
一些心懷不軌的貴族為了穩妥、可能準備直接將您的尸首送到首都。】
……正如之前所想的一樣,情況惡劣得很啊。
“想要活下去,就不能泄露自己的身份?”艾迪有些不爽地想著。
【如果您以“活下去”為最終目標的話……】
“剛來不到一天……我還需要更多地了解這個世界。”艾迪思考了一會兒之后、揉了揉太陽穴,
“突然塞給人一個如此沉重的擔子……如此魯莽地接下、未免太過武斷了。”
提亞馬特·厄內米要是一代明君的話,艾迪也懶得和他去爭搶太多;
畢竟人家現在掌控著一個王國。
自己要是挑起戰爭的話、必然會生靈涂炭——還有一大堆讓人腦殼疼的變故會找上門;
王室也好、西境也好,對于穿越來的艾迪而言兩者沒什么太多親疏可言;
最關鍵的是,艾迪對王位這種既危險又麻煩還枯燥的東西不感興趣。
要時刻預防暗殺、面對大臣磨破嘴皮的嘮叨、處理堆起來比人還高的事務……
找個偏僻寧靜的小地方、換個身份種田享受,國安民樂,豈不美哉?
當然,這一切都要建立在提亞馬特·厄內米不自己來找事的前提下。
“換個名字已經是我能做出的最大忍讓了。
希望他和他手下那票人能識相點,別再來招惹我、或者做什么讓我不爽的事情……
否則……我就要看看他們到底幾斤幾兩了。”
【陛下……無論您做出何種決定,希思緹姆都會……支持您的!】
“你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激動?”
【唔,因為陛下如此自信,所以就跟著被感染了?】
自信……嗯,確實。
這已經成為了習慣,畢竟……
穿越之前,就幾乎沒有什么事情是在艾迪計算范圍之外的。
除了穿越。
“希思緹姆,有興趣聽聽我以前的故事嗎?”
【如果陛下愿意講的話……之前就很感興趣,但……
我不能讀取您“公開級”權限以上的信息……】
“從小啊,我就想過平靜的生活。
可能是受不靠譜的父母影響吧;
他們倆在同事的眼中都是標準的“萌貨”,不擅長照顧孩子,但感情好得很;
舉個例子,有一次,他們抽到了雙人旅游券;
他們思考,無論誰帶我出去旅游、都會傷害留下的人的感情,然后……
這倆人選擇了將當時才十二歲的我扔在家里。
就算是相信我一貫以來展現出的能力,也不用做到這種程度……
結果那倆人就再也沒回來過。
嗯,失蹤了。
一年,兩年,五年,十年……再也沒有半點兒和他們的消息。
我自己憑借著他們留下的一點兒積蓄、逐漸做到了‘去超市買東西不用看價格’的程度。
一直以來,無論是生活、社交還是寫作,我都能排除一切‘危險’‘麻煩’‘不喜歡’的因素;
這也算是一種常人罕有的天賦。
換句話說……我能精確地統計自己所擁有的、然后按照嚴密的計劃、順利達到預定目標。
我將我事先按照不同的可能性所制定的計劃稱為‘預案’;
畢竟我的父母實在是不怎么會照顧人,很多事情都得自己事先做好準備。
就這樣,我一直按照自己的準則、平靜地生活著——
直到有一次旅游……就是我穿越來的這次。
我按照預定的路線、游覽到一半,發現了一個山洞……一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山洞。
可能是鬼使神差吧,我最終還是做了“預案外”的事情,結果……”
艾迪無奈地聳了聳肩。
就這么一次,結果就穿越了。
【聯系公開級信息……我能部分理解陛下的強大了……】
“所以啊,從此以后,我再也不想允許計劃外的事情發生了。”
謀定而動,一切都追求穩妥。
“少爺,房間已經打掃好了!”灰腕提醒道。
那就進屋吧;
畢竟,要是因為太冷而感冒……那樣的預案執行起來就比較麻煩啦。
“少爺……墻壁、木床的血跡實在是難以除去。”看著艾迪走進房間,灰腕的語氣中帶著些許歉意:
“如果斥罵幾句能讓您心情好些的話……”
“不,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艾迪再度打量了一下房間,不由得點頭稱贊——灰腕確實有兩下子。
原本散落地面的雜物、已經被清理一空,
可能還有利用價值的那些木頭、也被安置到了角落。
地面上的血跡用沙土掩蓋后除去,桌子被推到了墻邊;
這會兒,房間不再顯得讓人心里發毛,僅僅只是“簡陋”罷了。
橙風那邊安排的床鋪也可圈可點:她細心地將干草鋪平、然后又在一端加上了“枕頭”;
呼……雖然只有兩個人,但多少也能感受到一點“貴族生活”的意思了。
“您這就要入睡了嗎?”灰腕走到了油燈旁邊;
“……不,稍等一會兒。”艾迪這會兒還不困;
他拿走了油燈,向著廚房的方向走去。
橙風……這丫頭雖然表面上恭恭敬敬,但艾迪還是沒辦法完全放心。
和忠誠無二、一直照顧“自己”的灰腕不同,兩人可是認識第一天。
有必要再好好談談,加強一下聯系。
相比原本就不大的主房間,廚房的規模更加可憐;
算上墻壁和一條勉強能稱為“走廊”的過道,這廚房的大小應該和穿越前、自己家的衛生間差不多。
一扇看起來相當簡陋的木門,將廚房和走廊隔開。
……橙風就睡在這種地方?
似乎是覺察到了腳步聲,廚房里傳來了干草嘩啦嘩啦的響聲——似乎是橙風坐了起來;
還深深吸了口氣。
艾迪舉起了手,輕輕敲了下門——然而,當手指接觸到門的時候,艾迪一個激靈:
自己,敲門?
失策!大大的失策!
老舊的木門,此刻在寂靜的黑暗中、發出了只要不是聾子都能聽見的悶響;
自己這會兒的身份是貴族!
貴族老爺進女仆房間居然要敲門的嗎!?
橙風會不會從這之中猜出來什么?
不行,必須掩飾過去!
腦海內驚濤駭浪,動作卻只在彈指之間。
門響后,艾迪不待橙風回答、就推門走了進去。
“嘖,這木板質量不怎么樣。”艾迪并沒有看向橙風,而是一邊用手指敲打、一邊繼續觀察著木門:
“年代太久,都快朽爛了……這間房子沒辦法當做長時的居所啊。”
艾迪這會兒的神態,活像是對二手房品頭論足、以求再打個九五折的精細商人;
當然,他也悄悄瞟了橙風一眼——后者顯然并沒有在意敲門這個“細節”;
原本坐在干草堆中的橙風、正緩緩站起——
她在笑。
然而,這會兒笑容卻全然沒有之前的活潑甜美;
艾迪怎么看都感覺,她的這個笑容有些僵硬。
破舊狹小的廚房中飄蕩著廉價醬料的酸味,
散落在木盆中、勉強能稱為“餐具”的東西,甚至不如混得好的乞丐的飯碗。
少女單薄的身軀、在廚房中顯得格外寒酸;
艾迪感覺,如果自己能將眼前的景象畫下來,那作品的名字絕對不會有疑問——
《窮》。
“少爺……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嗎?”
橙風努力讓自己的笑容更加自然一些。
但艾迪已經想到了比較不自然的事情。
畢竟這個環境,這個時間……
“少爺忙活了一天,肯定已經累了吧……?”
橙風一邊說著,一邊將雙臂別在身后、輕輕搖了搖頭;
柔亮的橘色長發隨之擺動,如同刷在心上一樣、讓人感覺癢癢的。
“那么……您是想要做一些按摩嗎?想要……嗯,揉揉肩,還是捶捶背……?”
橙風盡可能讓自己的語氣自然一些;
但艾迪還是能夠感受到其中的——
緊張。
此刻,她的身姿如同風中的葦草一般纖弱,似乎無需風吹都會飄搖;
布料在昏暗的油燈中,朦朧而不失立體感;
整體而言,就像是一個詮釋著“吸引力”的藝術符號。
“雖然……我還沒有相關經驗……但……”
橙風的聲音帶著些許生澀,
昏暗的燈光下、艾迪已經看不細致,但——
若有若無的力量正在推著他向前走去。
艾迪不由得將油燈放在了一旁,深吸了口氣;
已經折騰了一天,確實已經累得不行了。
現在,毫無疑問,無論是讓橙風為自己捶背、揉肩還是敲腿……
甚至脫鞋按腳都不成問題。
艾迪向橙風走去,一步,一步,又一步——
猛然,雙耳上傳來的疼痛讓艾迪差點兒驚叫出聲!
并非是單左耳疼或單右耳疼,是雙耳同時傳來了難以忍受的劇烈疼痛!
就好像一個足有巴掌大的鐵夾死死夾在耳朵上,然后再被兩輛重型卡車用鐵鏈拽著跑!
艾迪雙手捂耳——這難以承受的痛感,幾乎要讓艾迪懷疑耳朵被扯掉了!
好在,手心察覺到耳朵并未有什么損失……
這是怎么回事……?
自己自帶的金手指出故障了嗎!?
“少爺?”看到艾迪的異狀,橙風也嚇了一跳、急忙站好:“您怎么了……?”
“你剛才,沒聽見那個聲音嗎?像撓墻一樣刺耳到不行……”
艾迪還假裝著張望了兩下旁邊、才嘆了口氣:“或許有什么蹊蹺,有必要留意下啊。”
看著橙風臉上的表情已經從疑惑變成了擔憂,艾迪知道自己的計劃成功了。
這次實在是意外情況。
突如其來的疼痛也讓艾迪冷靜了不少;
按摩是肯定不能按摩的。
自己的脊背上、可是有著身為王室血脈的標記;
萬一橙風想要給自己刮痧的話,那豈不是露了餡?
雖然要和橙風締結契約,但這種機密情報……
怎么也得等足夠忠誠之后再告訴她吧?
這才認識不到一天……不行。
果然還是需要多一些時間習慣這個身份。
“好了,坐下坐下。”艾迪一邊說著、自己也坐了下去:“我只是單純地想聊聊天。”
本來艾迪想問問和她那個酒鬼父親相關的內容,不過現在……
嗯,循序漸進,這會兒閑談幾句、拉近下距離就好了;
不然得到的信息也不一定靠譜。
艾迪的話似乎讓橙風有些吃驚;但很快,她就松了口氣、也坐了下來。
這個態度符合艾迪的預料。
畢竟兩人還沒見面多久——今天剛認識,會緊張太正常了。
而從她的表現上來看,她……很聰明。
“您想要聊一些和什么相關的呢?”
橙風依舊微笑著,只是這次并不生硬——
也溫暖了些。
……
【感應到世界線的變更,因果點+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