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丈金光!”
吳楠為了保命,再次使出了他出場時的武功。
無數道金光從他體內迸發,瞬間將幾百人切割成了幾千塊的黑色碎片!
但是接下來……
幾千塊碎片又化成了幾千名鬼蜮使,更加洶涌的撲上來了。
這一場面已經超出了吳楠的認知。
他不相信這世上還有連夢族都殺不死的幻境怪物!
“萬丈金光!”
這一次吳楠竭盡全力,幾乎要把骨髓里的力量都榨干釋放出來。
整個幻境都被照得無比的金燦輝煌!
然而——
幾千名鬼蜮使終于又變成了幾萬名!
密集的人群像滅世的大洪水一般,鋪天蓋地的沖擊而來!
面對這汪洋人海,姜寶牙忍不住開口罵道:
“你這個大傻叉!”
姜寶牙用身體護住曼妲,緊緊將她摟在懷中。
曼妲毫無懼色,眼神中閃動著動情的光芒,深情的仰望著姜寶牙道:“咱們就算死,也要抱著死在一起……”
就是這句話,徹底刺激到了吳楠。
他多想此刻摟住曼妲的人是自己啊!
如果得不到她,縱然自己是夢族皇子又有何用?
可是如果能俘獲她的芳心,縱然自己成為家族的罪人,那又有何妨?
想到這里,吳楠已經下定決心了!
召喚夢族的十萬神兵吧!
吳楠閉上眼睛,嘴唇快速蠕動著,心中默念起了“夢將令”:
“身貝哈,瑪堪達,嘎喋!”
與此同時,頭頂升起一片旋渦狀的星云,飛速旋轉,散發出夢幻光芒!
“十萬夢族神兵,速速降世,救主于危!”
話音一落,只聽身后噗通一聲悶響,
似乎有什么東西掉落在地。
“哎呦!”
接著響起一個男人的痛叫聲。
吳楠回身一看,一個結結實實的小個子男人,身穿一身黃色緊身衣,正從地上爬起來。
吳楠一愣,抬頭瞅瞅星云里面的輸送通道,再沒有任何人影。
又伸手往里掏了掏,竟然掏出了一只運動鞋?
小個子男人一把將鞋搶過來,穿在了自己腳上,挺著胸脯理直氣壯的看著吳楠。
吳楠瞪起眼睛:“怎么回事?說好的十萬夢族神兵呢?”
小個子男人:“是十萬神兵啊!”
“哪有十萬啊!這不就你一個人嗎?”
“是啊,我就是石萬啊!咋地了?”
吳楠:……
原來特么的是“石萬神兵”!!!?
還是個帶口音的、脾氣很沖的神兵?!
這”夢將令“是吳楠的母親親自傳授給他的,
告訴他只有在最最最危機的關頭,才能召喚“十萬神兵”,用來保命。
這么重要的事情,他母親是絕不可能跟他開玩笑的啊?
當石萬從天而降的剎那間,幾萬鬼蜮使的動作突然變得十分遲緩。
所以眼下,吳楠決定跟石萬好好理論一下。
吳楠:“你知道我誰嗎?這么跟我說話?”
石萬:“不滋道啊!你誰啊?”
吳楠:“我是夢族的皇太子!夢族女王唯一的孩子。”
石萬:“昂,那又咋啦?”
吳楠:“什么叫那又咋啦?信不信我砍了你的頭!?”
石萬嘿嘿一樂:“你要是有那本事,還用得著叫我出來?來吧,你現在砍吧!我看著你砍!”
石萬瞪起牛眼大的眼珠。
吳楠:“我……”
石萬:“別給我整那些沒用的!夢族多少代的女王、皇子我都見得多了!誰在我這都不好使!
“我老石就認一個‘夢將令’。你念了,我就來救你。救完了,我立馬就走,不拿你一針一線!別跟這我扯犢子!”
吳楠臉上紅一陣白一陣,被懟得無言以為。
“行啊!那你就救吧!我倒看看你有什么本事!”吳楠咬牙切齒道。
石萬:“你倒是說讓我對付誰啊?是這一對俊男靚女,還是四周這些黑黢黢的玩意?”
吳楠:特么的怎么到姜寶牙這就成俊男靚女了?
“就這些幾萬個黑黢黢的玩意!”吳楠氣憤的向周圍一指。
“就這點兒玩意你至于讓我來啊?”石萬鄙夷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石萬于是微微一用力,雙手瞬間罩上一層夢幻星光,往半空中輕輕一抓。
整個幻境如同一塊背景布一樣,隆起兩道褶皺,被石萬抓在了手里。
“看好了啊!走你!”
石萬說著,雙手一扯,歘的一下,喧鬧的街市聲立刻涌入耳旁。
吳楠一怔,發覺自己正站在罪惡城邦繁華的市區中心。
而剛才的幻境連同幾萬名鬼蜮使,瞬間都消失不見了。
石萬也同時消失不見了。
只是在石萬剛才站的位置上,落下了一只運動鞋。
吳楠看著就來氣,一腳把運動鞋踢飛了出去。
“哇!沒事了,把壞人消滅啦!”
曼妲劫后余生,十分激動,整個人都跳到了姜寶牙的身上。
“老公,真是多虧了你,你真的太棒啦!你就是我的大英雄!”
曼妲捧著姜寶牙的臉,一通啵啵啵。
吳楠的內心突然遭到了十萬點的暴擊:那明明是我叫來的救兵好嗎!!!
姜寶牙把曼妲從身上放了下來,走到了吳楠的身邊。
“辛苦你了,筆王。”
姜寶牙一下子握住了吳楠的手,顯得很鄭重。
“祝你一路順風。我們先走了。”
說完,姜寶牙就帶著曼妲離開了。
吳楠一臉茫然:“什么叫一路順風?這還是想趕我走啊?什么人啊這是!”
忽然,吳楠感受到了四周路人訝異的目光。
整條街上,幾乎所有人的造型都彰顯著血腥、暴力與罪惡,
只有吳楠一個人,
身穿金燦燦的皇袍,高貴的佇立街頭,顯得那么獨領風騷!
騰地一下,吳楠立刻遁形于霧中。
他打算繼續跟蹤姜寶牙與曼妲。
……
整個下午,姜寶牙都有點兒悶悶不樂。
曼妲再怎么糾纏粘人,他也沒心情去和她吵了。
經歷過剛剛那鬼蜮使的事情,他第一次感覺到一種挫敗感。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做人啊,還是得有謙卑之心才行!
他本以為合成了那么牛掰的神行術,就算打不過誰,跑起碼跑得過吧?
哪想到一旦被幻境困住,竟然連一步都挪不了。
看來,還是努力完成系統任務,盡早修成真正的武佛才是正道!
馬上就到要進角斗場的時間了,
他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救羅利、飛猴、毒王!
對付傳說中極其可怕的地葬王!
當然,還要合成最后兩門的“地獄冰山功”和“地獄火山功”,
然后最終合成終極十八地獄神功——“無間神功”。
據說合成此功之后,還會附贈一個“金剛不壞之身”的屬性。
想想吧,連“金剛不壞之身”都是附贈的!
那“無間神功”該有多厲害?!
也只有這樣,才能暫時撫慰一下自己受傷的心靈……
晚上七點,新建成的罪惡角斗場。
這一天是冬至日,全年白晝最短,夜晚最長的一天。
在寒冷的冬天里,角斗場燈火輝煌,好像天地間的一個巨型的火鍋。
近萬名穿著盛裝的觀眾,嘴里呼出蒸騰的白哈氣,在東南西北四個門排隊入場。
姜寶牙和曼妲走進場內,來到觀眾席的第五層的vip包廂。
包廂位于一個獨立的小露臺上,視野開闊,私密性好,
既能近距離觀賞角斗場上的廝殺,也能把對面主席臺上的一切狀況看得一清二楚。
死神和魔盜早已經到了。
魔盜坐在角落嗑著瓜子,半個身子都要埋進瓜子殼里了。
死神則坐在另一邊,終于將臉上的羊駝面具,換成了伏地魔的人皮面具。
進場的觀眾幾乎全都是過的,因此死神的打扮并不顯眼,不用擔心被司徒淵認出來。
姜寶牙就更不擔心了。
他臉上貼滿了絡腮胡子,衣服里塞了一個假肚子,打扮成了白胖子的模樣。
曼妲則裝扮成了邪惡的女小丑。
這幾位坐在同一個包廂里,倒像是臨時拼桌的。
至于吳楠,也許他已經來了,正藏在夢幻走廊里偷看。
也許他不打算來,直接會飛聯邦國了。
大家基本上也都不太在乎他。
距離“罪惡狂歡夜”開幕式,還有二十多分鐘的時間。
主席臺上,依次出現了司徒淵和十七鬼王的身影。
司徒淵坐在最中間的主位上,十七鬼王分坐兩側。
司徒淵的目光掃過了姜寶牙的包廂,并沒有認出他們來。
姜寶牙和死神、魔盜又簡單確認了一下待會的行動計劃。
總而言之,姜寶牙只要見機行事就好。
出了天大的事情,都有死神給他兜著。
七點半。
塔樓上一座古老的撞鐘,敲響了沉重而悠遠的三聲,代表著“罪惡狂歡夜”正式啟動了。
場內近萬人的觀眾,突然間都極有默契的,從喧嘩的狀態一下子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姜寶牙這幾個人,都是第一次參加狂歡夜。
沒想到它的開幕儀式竟然是這種風格,一時間也都屏息凝神,好奇的往場內張望著,不知道會發生什么。
突然,場內東北角上的一道鐵門打開了。
獄警押著被鐵鏈摔在一起的九名囚犯,從門里面走了出來。
與此同時,西南角上的鐵門也打開了,
走出了九名彪形大漢,全都赤果著上半身,手持寒光閃閃的大刀。
這是劊子手!
難道要當場斬首九名囚犯?
姜寶牙和死神、魔盜交換了一下眼神,都覺得這做法有些過分了。
劊子手和囚犯們在場地中央相遇了。
囚犯們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劊子手們則一步跨到囚犯身后,雙手緊緊握住刀把,將大刀舉到了囚犯們的脖子上方。
囚犯們的反應各不相同。
有的人呆如木雞,一臉絕望的人命了。
有的人則瑟瑟發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泣起來。
還有的人一副寧死不屈的樣子,昂著頭怒罵著司徒淵的祖宗十八輩。
這位罵人的囚犯,位于隊伍的第一位。
他身后的劊子手向司徒淵望去,只等著司徒淵一聲口令,就手起刀落。
“斬!”
司徒淵的命令響遍全場。
噗的一聲,
罵人囚犯的頭顱已經滾了下來,鮮血噴射而出!
血腥殘暴的一幕,刺激了全場觀眾的神經。
他們立刻面目猙獰起來,爆發出極度興奮的嚎叫聲,響聲雷動。
姜寶牙悲哀的搖搖頭,蠢蠢欲動的想要救人了。
第二名囚犯。
身后的劊子手望向了司徒淵。
司徒淵:“斬!”
劊子手聽得命令,正準備手起刀落,卻猛的愣住。
誒?
人呢?
身前的犯人竟然消失不見了!
觀眾們這時也發現了,一時間都發出了疑惑的聲音。
剛才所有人的目光明明都集中在犯人身上,可是竟然誰也沒看到發生了什么,犯人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瞬間就不見了蹤影。
就連司徒淵和在座的十七鬼王,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
他們面面相覷的互相看看,紛紛用眼神詢問道:“看到什么了嗎?”
得到的回答都是否定。
為了穩定觀眾們的情緒,司徒淵繼續命令第三名劊子手:“斬!”
話音剛落,只聽“鐺”的一聲。
接下來便是全場嘩然!
這一次,特么的竟然是劊子手消失了,他手上的刀墜落在地!
和剛才犯人消失的情景一樣:
萬名觀眾都把眼睛瞪得死死的,只覺得微光一閃,劊子手一下子就不見了,就好像從來沒存在過一樣。
火山鬼王忍不住了,一拍椅子暴怒道:“他娘的,馬上全都給斬咯!”
余下的劊子手們得令,不敢再用任何猶豫,舉刀就斬!
刷的一下,
忽然刮來一道模糊的鬼影,從劊子手們的身前一閃,手上的砍頭刀立刻脫手!
隨后,嘩啦啦一聲,
十把砍頭刀全被丟在了司徒淵的腳下。
“到底是誰在搞鬼!滾出來!”
十七鬼王全都按捺不住,噌噌噌的全都站了起來,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一起怒道。
面對這赤裸裸的挑釁,司徒淵仍然坐在椅子上,不為所動。
而且,不但不為所動,嘴角還微微的翹了起來。
以他目前的見識層面,他知道能做到如此境界而不露一絲痕跡的人,暫時只有兩個人。
第一個就是死神。
但是以他對死神的了解,這不是死神的做事風格。
那么就只剩下那第二個人了:
地葬王!
一想到地葬王果然被自己的風神虎圈套吸引而來,司徒淵心里高興還來不及。
他這才緩緩的站了起來,示意十七鬼王不要動氣。
“這位不愿意露面的朋友,今天是我邦一年之中最狂歡的日子。”司徒淵朗聲說道,聲音遍及整個角斗場,
“按照罪惡城邦千年來的規矩,我邦這一天百無禁忌,罪無責罰。你既然來了,就是我們的客人!所以,主隨客便!接下來還有更精彩的節目,祝你玩得愉快!”
司徒淵的這一番話,輕松的化解了自己的尷尬處境,說得極為巧妙。
他這話與其說是說給那位“朋友”聽的,倒不如說是說給在場的萬名觀眾聽的。
他的意思是:我不去抓住那個搗蛋的家伙,并不是我抓不住他,而是完全出于尊重傳統節日,遵循好客之道,也同時顯出了自己作為城主的大度。
角斗場內緊張的氣氛,暫時被司徒淵化解掉了。
觀眾們理解的是:司徒淵并不是拿這個神出鬼沒的人沒有辦法,只是不想破壞整個節日的氣氛。
此時姜寶牙輕笑了一聲:“還挺會忽悠的。”
沒錯,剛才救犯人的事情,就是他做的。
場上一共消失了一名犯人,一名劊子手。
姜寶牙早將兩個人分別放到了城東頭、城西頭,防止兩個人碰到一起,劊子手太過敬業,還是想殺囚犯。
在司徒淵的命令下,剩下的囚犯和劊子手都退下了場。
“接下來——,生死群殺賽!”
司徒淵情緒激動的大聲宣布道。
話音一落,東南西北四個角落的鐵閘門同時打開,
一百名囚犯手持不同的兵刃,從鐵門里走了出來,聚集到了場地中央。
這些囚犯大都是第一次上角斗場,
面對著萬名觀眾興奮的嘶吼和嚎叫聲,一時間有些茫然四顧,不知所措。
這時有一名囚犯,突然從身后勒住了另一名囚犯的脖子,一刀將他割喉,噴出的血柱呈扇形四濺,濺到了好幾名囚犯的臉上。
這幾名囚犯不由得一怔,全場立刻爆發出了瘋狂的嚎叫聲!
這血腥的畫面,刺激著萬名觀眾的腎上腺素,也刺激了這幾名臉上被噴血的囚犯。
他們立刻拿起手中的兵刃,也加入了廝殺之中,紛紛砍向周圍的囚犯們。
一傳十,十傳百。
眨眼間,這些惡棍們體內的暴力欲望,像病毒一樣蔓延起來。
百名角斗士陷入了瘋狂殺戮的群殺之中,一時間殺聲震天。
姜寶牙不由得緊張起來,目光開始在亂草堆一樣的人群里,尋找著羅利、飛猴和毒王三個人的身影。
他先是看到了羅利。
其實準確一點兒說,他不是看到的,而是先聽到的。
更準確一點兒說,并不是只有他一個人聽到,而是全場觀眾都特么聽到了。
羅利又開始唱歌了,用他的聲波異能抵御其他囚犯的進攻。
這些天,羅利通過對自己覺醒異能的探索和練習,聲波里產生的不再是指甲刀這種微型“武器”。
他可以發出砍刀、剪刀、鐵樹、銅柱這種稍微大一型的鐵器,
都是他在監獄工廠里做過的地獄刑具。
如果羅利愿意,他完全能瞬間秒殺十多名武功略低的角斗士。
但他并不想殺人,只做防御之用。
他用這些鐵器圍成了一堵堅固的防御墻,把自己關在了里面。
幾名要殺他的囚犯,迫不得已在距離他兩步遠的位置停了下來,拿著兵刃瘋狂的對著空氣中無形的防御墻攻擊,發出乒乒乓乓的金屬之聲。
見自己暫時安全之后,羅利不由得有些激動起來。
他原地轉了一圈,看著那些激動呼喊的觀眾,看著場館內那絢爛的舞臺的燈光,覺得這一切都是天意!
夢寐以求的歌唱舞臺,這不就擺在眼前嗎?
也許,這是他這輩子唯一一次為萬人觀眾演唱的機會!
他一定要抓住,哪怕被人砍死,也死而無憾了。
他下定決心,就把這當成是自己的個人演唱會!
看看那些為自己瘋狂的粉絲們吧,他有什么理由不把自己最動聽的歌聲獻給大家?
于是,羅利進入了另一個忘我的世界里,深情的演唱了起來……
這魔性的聲音,能穿透廝殺的聲音和全場觀眾的喧囂,清晰的抵達每個人的耳中,好像給每個人扣上了一副耳機。
僅僅幾句歌聲,觀眾們就變得更加瘋狂了。
“住嘴!別唱了!太難聽了!”
“快弄死他啊!先弄死那個唱歌的傻叉!”
觀眾們紛紛對其他囚犯們喊道。
其實不用觀眾們喊,其他囚犯離羅利更近,對這歌聲更加難以忍受!
一時間,囚犯們都默契的結成了友盟,不再自相殘殺,一齊向羅利這邊沖來。
人群中跑在最前面的兩個,是飛猴和毒王。
兩人對著羅利一通擺手。
“快快,讓我們躲在你身后!”
羅利歌聲不聽,雙手作出推門動作,無形的防御墻打開了一扇門,兩人溜進來之后又迅速關上。
其他囚犯們已經沖到眼前了,團團圍在聲墻外面瘋砍。
一些武功好手,往聲墻里面縱身一躍,跳到羅利的上空從天而降。
羅利一個轉音,無數道聲波鐵樹崛地而起,高高的刺向天空!
噗噗噗噗……!
那些即將降落的囚犯們,全都被無形的鐵樹穿透了身子,懸掛在了半空中。
從身上的破洞里流淌出的鮮血,滴滴答答的落在羅利的四周,好像正在下一場血雨。
就在這種情況下,羅利仍然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定力也算是超強了。
姜寶牙本來還打算救他們,沒想到羅利一邊唱著歌一邊就搞定了,倒也省事了,打算先靜觀其變再說。
羅利頭頂上空的囚犯們,越摞越高,越聚越多。
基本上有本事跳進來的,差不多都死絕了。
而那些被困在墻外的囚犯們,一時間攻不進去,只好將這折磨轉化成憤怒,開始繼續互相廝殺。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外圍的囚犯們全部陣亡。
他們的武功修為不高,對羅利的歌聲絲毫沒有防御力,多一秒鐘都不想再聽下去了。
與其生不如死的被這歌聲折磨,倒不如一死了之算逑了!
于是,兩人一組,眼神一遞就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噗噗兩刀,各插對方心臟,馬上死翹翹去舒服了,多好!
這可以說是罪惡城邦歷史上,最難看的一次角斗賽了。
十分鐘時間,場上除了羅利、飛猴、毒王這三人,其他囚犯全都掛掉了!
說好的生死搏殺呢?
這就特么完事了?
剩下的三個人還都是一伙的,還看個屁啊!
而且,囚犯一死了之倒是不用聽歌了,可我們還在這活受罪呢!
不行!
必須弄死那個破鑼嗓子!
“大家跟我一起下去,打死那個黑驢臉啊!”
觀眾里有人這么呼吁了一聲,立刻獲得了數幾百人的響應。
在滿天飲料瓶一齊被丟下場的同時,幾百名觀眾甘愿充當勇士,紛紛從看臺跳下去,向著羅利狂奔而去。
眼看著這即將失控的場面,司徒淵不慌不忙的按下了手里的兩個按鈕。
羅利左右兩側的地面,突然打開兩個大洞。
一陣地下的陰風吹來,迅速的升起兩個升降臺。
左邊的升降臺上,關著一個身穿五彩斑斕孔雀服的女人。
右邊的升降臺上,關著一個矮壯的黑臉兜齒青年。
兩人的脖子上,都鎖著一個超級合金項圈,泛著一陣陣的幽光。
這兩個人,就是角斗賽最后出場的神秘選手:X。
跑進場內的觀眾們見此情況,一時間停下了腳步。
看來司徒淵早有準備,還有其他選手來對付這個黑驢臉,先看看這兩人能不能打得過吧。
況且,此刻升降臺的超級玻璃門打開了,孔雀服女人和兜齒青年都走出來了。
兩人身上帶著一股神秘而邪惡的氣息,讓觀眾們也敢貿然上前,都駐足在場邊等著。
兩人先是深深的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氣,干凈而清新的空氣一過肺,臉上都露出了陶醉的神情。
在包廂里的姜寶牙,一下子認出了右邊的青年。
“這不就是那個關在地牢里,自稱是什么獸妖族族長的兒子,能變成野豬的那個家伙嗎?”姜寶牙說。
死神點頭道:“沒錯,野豬男孩。”
“那另一個女人是誰?”
“我跟你說過的那個鬼武士族的女人。”
姜寶牙這時看了身旁的曼妲一眼。
一提起鬼武士族,姜寶牙就想起了來殺曼妲的鬼蜮使。
曼妲只是聳聳肩,表示自己并不認識這個女人。
一直在唱歌的羅利,這時忽然閉上了嘴了。
他丟了魂似的,一下子癱坐在地,眼神癡癡的望著地面。
接下來,飛猴和毒王也變成了這種狀態,都坐在了地上。
三個人圍成了一圈,一手好像拿著什么東西舉在胸前,另一手又從這只手上取下了什么,輕輕的摔在圓圈中心。
全場人都不由得一怔:
這是在……
打牌?
姜寶牙:“他們這是怎么了?”
“他們都被鬼武士女人的幻境困住了。”死神淡淡的道,“是在斗地主。”
魔盜不禁驚訝死神的能力:“你竟然能看到他們的幻境?”
死神瞥了魔盜一眼:“三個人打的牌,還能是什么?”
魔盜:“……嗯,有道理。”
死神忽然又摁住了姜寶牙的手,說了一聲:“等等。”
原來姜寶牙見三人已經喪失抵抗力,完全等著任人宰割,起身要想去救三人。
沒想到自己身子還沒動,死神已經發覺,并且先一步按住了他。
竟然比他的光速神行還要快!
姜寶牙對自己的父親又更增添了一份崇拜。
“爸,你不讓我去救他們?”
“現在還不是時候。”死神解釋道,“他們現在困在幻境里,如果你硬闖進去,也會進入幻境。到時候就是四個人打牌了。”
姜寶牙:“哦哦。”
“他們現在暫時沒有危險。你看,那女人先和野豬男孩打上了!”
死神話音一落,野豬男孩立刻仰天嚎叫起來,立刻變身成了一頭巨大的黑野豬。
鋒利的獠牙在燈光的照耀下,寒氣逼人,黑野豬一路向孔雀女狂奔而來。
孔雀女閃躲的速度極快,幾乎看不到她閃躲的過程,只能看到她的身影在兩點之間,忽隱忽現。
這是鬼武士族的“還虛遁術”。
魔盜這一身本事,就來自于此。
“還虛遁術”一共分為十三層境界,魔盜已經練成了最高境界。
而這孔雀女大概只達到四五層境,因而看起來與魔盜的身法還差得遠了。
幾番閃躲之后,黑野豬終究體型巨大,打擊面大,孔雀女一下子被撞翻在地。
曼妲奇怪道:“孔雀女為什么不用幻境困住野豬呢?難道對獸妖族的沒用?”
死神解釋道:“獸妖族沒變身之前是管用的。但是變身成猛獸之后,就沒用了。它們能自由出入幻境。”
“噢……”曼妲點點頭,隨后嘆了口氣,“唉,看來孔雀女兇多吉少了。”
“也不一定。你再看看。”死神說。
黑野豬這時又向孔雀女奔過去了,馬上近到眼前的時候,獠牙猛的往地上一拱,就把孔雀女拱到了半空。
孔雀女一手抓住獠牙,輕盈的跟著飛起,另一只手寒光一閃,竟然多出來了一把匕首。
這是她剛才倒地時,順手從身旁的尸體上奪下來的。
她拿起匕首,猛的插向黑野豬的眼睛。
黑野豬驚恐的瞳孔中,映射出了孔雀女刺來的身影。
鐺的一聲。
孔雀女的匕首插入了黑野豬的眼睛,竟然發出一聲金屬之聲。
而黑野豬的眼球就像金屬打造得似的,一點傷也沒受。
黑野豬哼了兩聲,仿佛十分的自鳴得意。
然后轉眼間,它忽然發現了什么不對勁。
周圍原本的人聲鼎沸,突然變得安靜了下來。
再一看,角斗場內所有的人全都消失不見了,周圍一片死寂,而天邊的月亮大得出奇。
黑野豬明白了,自己進入了孔雀女建造的幻境之中。
噗地一下,黑野豬立刻變身,變成了之前的黑壯青年。
他本來是想用這種方式,來嘗試一下能不能脫離幻境。
結果卻并沒有。
他環顧了一圈,四周仍然空空如也,就連孔雀女的身影都不見了。
“剛才我是變身狀態,你怎么可能給我造幻境呢?”
野豬男孩大聲的問道。
他知道孔雀女肯定就藏在附近。
“通過你的眼睛。”孔雀女說。
她的聲音顯得十分縹緲,忽遠忽近,也聽不到她到底在哪個方向。
“眼睛?”
“沒錯。每個鬼武士族,都有自己獨特的造幻境方法。有的人通過聲音、氣味、或者讓對手緊張的情緒。
“但我是靠眼睛。只要我的眼神和你的眼神在十公分的距離之內,我就能進入你的意識里,給你造一片幻境。
“然后……你任我玩耍!”
野豬男孩仍然在四處尋找著孔雀女,
他沒有看見孔雀女,但是他的瞳孔中卻分明映出孔雀女越來越近的形象,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不過,畢竟他也是獸妖族,感覺比常人敏銳得多。
“等等,咱們談個交易吧!”野豬男孩突然說道。
他瞳孔中逼近的孔雀女突然停下了。
“好啊,什么交易?”孔雀女說道,“反正殺了你,司徒淵那個狗賊也不會放我出去,你說說看吧。”
“我爸是獸妖族長老之一的‘野逐’長老,只要你不殺我,我族里的無數珍寶都供仙女姐姐挑選。”野豬男孩說。
“呵呵,嘴還挺甜。”孔雀女說,“不過這對我沒用。我們解不開脖子上的‘拘禁項圈’,就沒法逃出去,說什么都是白說。”
“我們可以的。我認識一個人,我知道他可以解開。”
“是和司徒淵有關系的人?”
“不是。”
“所以他也不知道解鎖的口令?”
“不知道。”
“那他憑什么解開?”
“他就是雙手輕輕一扯,咔的一聲就拽開了。”
“不可能!這項圈是由世上最堅固的材料打造,想徒手拽開,雙手起碼需要十萬公斤的力道!世上沒有這種人。”
孔雀女說著臉色一變,聲音冰冷起來:“你是在拿我開心嗎?”
“我知道這很匪夷所思。但我是親眼見到的。”
孔雀女只是呵呵一聲,不相信的搖搖頭。
“你見過一個跟我們一起關在地牢里的人嗎?”野豬男孩問道。
“什么人?”
“20年前,我被司徒淵關進地牢的當晚,有一個看上去很年輕的人走了進來。
“他沒說話,只是站著看了我一會兒,隨后就轉身出去了。不知道仙女姐姐見過沒有?“
野豬男孩這么一說,孔雀女似乎也想起來了。
“我也記得這么一個人。他也沒跟我說話,也是站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野豬男孩:“沒錯,就是這個人。這二十年來他一直跟我們關在一起。
“直到前幾天,他從地牢里逃出來了。他先是進入我的地牢,一下子就擊碎了牢籠,然后一把拽開了我的項圈,坐上了升降機升入了地面……我對天發誓絕不是騙你。”
在幻境中,除非練習過幻術防御,不然每個人顯露出來的都是最本真的自我。
孔雀女看著野豬男孩的神情,覺得他沒有撒謊。
可是這樣的人已經超出了孔雀女的認知,她還是懷疑野豬男孩可能因為被關得太久,產生了幻覺。
孔雀女追問道:“如果他真的有這么大的本事,怎么可能被關這么久才逃出來呢?”
“可能有其他的什么原因。但我確定就是那個人!”
“都過了二十年了,你怎么能確定就是他?”
野豬男孩嗅了嗅鼻子:“憑我的嗅覺。憑他身上的氣味。”
見孔雀女還是將信將疑,野豬男孩繼續說:“二十年前你被關進來之前的當天,吃得是炸雞和一份油醋汁的蔬菜沙拉,身上的噴的香水味道是玫瑰、晚香玉和海鹽,我說的沒錯吧?”
孔雀女不由得愣住了。
這二十年期間,自己當天被抓的情景時常在腦海里閃回。
這也是她唯一能“接觸”到外界幻境的唯一辦法了。
所以她仍然記得當天都做了些什么。
“沒錯。”孔雀女說道。
“那你要相信我,我說的這個人,現在就坐在那個vip包廂里。”
野豬男孩用鼻子指了指死神坐的那個包廂。
“就是那個妝扮成伏地魔的人。”
雖然在幻境中,野豬男孩的四周是一片空空。
但是在現實中的角斗場,所有人都看到野豬男孩的動作,是指向死神那個方向的。
孔雀女的目光,這時也向死神看去。
她問野豬男孩道:“就算他坐在那又怎樣?你覺得他可能幫我們?”
“他能出現在這里,一定是出于什么目的,但肯定是針對司徒淵的。我們和他有共同的敵人,說不定我們能幫上什么忙。
“所以,我覺得你可以去和他聊聊。不管怎么說,這可能都是我們逃離地牢的最后一次機會了。”
孔雀女被野豬男孩說動了。
這么大一個競技場,場地與觀眾席的距離又這么遠,如果想對所有人施用幻術,只有一級鬼武士才能做到。
但如果僅僅是一兩個人,那還是有可能做到的。
孔雀女于是分離出一個幻身,朝向死神的VIP包廂飛去。
她飛到死神面前,只覺得他渾身散發著無窮無盡的死寂氣息,如同地獄的熊熊烈火一樣,十分駭人!
這種氣息對孔雀女的幻身是一種極大的損耗。
她強忍著恐懼和損傷,一把伸手向他抓去,想把他的靈魂抓入幻境中。
可是他的靈魂與身體嵌合的天衣無縫,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縫隙,簡直是超凡入圣、萬劫不滅的神體,讓人難以接受!
要知道,普通人的靈魂與身體之間,多多少少都會有一些縫隙的。
就好比有的人丟了魂中了邪,或者修煉到神游天外的境界,都是取決于靈魂與肉體的契合度。
契合度為0,則靈魂能自由出入身體,遨游天地,成為一種獨立于身體之外的存在。
能到達這種境界的人,當是已經寥寥無幾,屈指可數了。
然而達到靈肉百分之百契合的人,卻古往今來都從沒聽說過。
這兩個極端雖然都是需要修煉才能達到的境界,但顯然百分之百的契合,難度更大。
因此帶給孔雀女的震撼,也是極其巨大的。
現在別說他能徒手扯斷項圈了,就算說他能徒手把天空扯開一個口子,她也會相信。
死神過于強大的實力,孔雀女根本不可能拉他入幻境。
更別說給他再造一個幻境了。
就在這時,死神的眼睛微微一動,竟然跟幻身打了一個招呼。
原來他一直都能看見自己?!
幻身嚇得差一點兒魂飛魄散了,嗖的一下立刻回到了孔雀女的本身里。
孔雀女又是疲勞又慌張,不停的喘著粗氣。
“怎么樣?跟他聊了嗎?”野豬男孩問。
孔雀女搖搖頭:“他實在太強大了,我沒法跟他對話。”
“那你現在相信我的話了?”
孔雀女點點頭。
野豬男孩琢磨著:“要不你去跟他旁邊的幾個人聊聊。他們都是一起的朋友,可以讓他們給他帶話。”
孔雀女憤憤的瞟了野豬男孩一眼,心想:你這特么的是想弄死我吧?
但是她心里明白,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緩一口氣再冒一次險了。
野豬男孩催促道:“仙女姐,快點呀,不然時間拖太長了。”
“催什么催!幻境里的一個小時,才等于現實中的一秒鐘。你容我先緩口氣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