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上鋪滿厚厚的落葉,甚至還保留著上次同學們在此聚集時留下的踩踏痕跡。
突然,不知已經安靜躺在這里多少年的落葉動了動,廣場上的氣流出現了局部的擾動。
當四百多具手甲被齊齊加熱到三四百度時,空氣極其顯眼的開始大范圍扭曲膨脹。
顧雷一聲高喝:
“亮劍!”
“喝!”
“啪”地一聲,隊員們齊齊跨步,同時將被燒得通紅的劍刃高舉過頂,擺出攻擊姿態。
這時,本向外膨脹的空氣徒然一滯,反開始收縮凝聚,并徐徐旋轉起來。在四百人精神力的同步作用下,氣流越轉越快、越轉越急,咆哮之聲越來越大。
科利亞大急,趕緊加快布陣:
“快點!給老子快點!”
濃縮的熱氣流很快在紅隊眾人的頭頂上方形成一個巨大氣旋,吹得下面眾人紛紛頭發倒拔而起、衣服獵獵作響。周邊落葉塵土盡數被卷入其中。
顧雷把握好時機,又是一聲高喝:
“放!”
四百把劍刃瞬間一起砍下。
“喝!”
一個直徑四五十賈米的巨大高溫氣旋,狂嘯著向藍隊眾人疾掠而去。沿路塵土漫天,薄一點的碎紙片直接被燙成灰燼,并有更數不清的落葉被卷入其中。
而且,氣旋飛到中央時,由于落葉干枯易燃,這個氣旋居然“呼”地一下冒出洶涌火光,很快燒成一個巨大的火焰旋風,在暗沉的天色襯托下格外明亮恢弘。
此時藍隊的陣型依舊沒能完全展開,但科利亞已經管不了那么多了。
“回擊!”
杜克不善軍略,平時指揮藍隊的其實一直是他。
“喝!”
藍隊倉促回擊,一個只有二十多賈米的緩慢氣旋在大氣旋離藍隊還有數賈米的時候撞了上去。
這一來人數懸殊巨大,二來倉促應戰,結果可想而知。
“轟”地一聲巨響,炸裂的氣流將藍隊眾人吹得東倒西歪,許多不勝風力者被吹得拔地而起,離得最近的一個隊員更是直接被吹飛到3樓的一個窗戶里面。
四散的道道火流、朵朵火云將藍隊眾人燒得慘叫連連。唯有杜克與科利亞等少數人能勉強不動,可也被燒焦不少眉毛頭發,衣服也都多少有點起火。
科利亞大怒:
“起來,快給我起來,起來布陣,快布陣。給老子打回去,給老子殺了他們!”
他對紅隊的印象還停留在初見時那副被藍隊嚇得瑟瑟發抖的怯弱模樣,如此,在軍略上頗為自傲的他如何能接受這樣一敗涂地的結果?
奈何受到如此突然的巨大沖擊,藍隊眾人皆受創不輕,不是一時難以起身,就是忙于滅火,哀鴻遍野。
“誒呦!”
“誒呀,好痛啊!”
“我卡魯的,你踩著我腿了。”
……
科利亞更怒,沖上去拳打腳踢。
“起來,快給我起來,你看你們像什么樣子。對面不過一群菜雞,快給我站起來。”
杜克輕輕嘆了一口氣,制止道:
“算了。”
就在剛才,顧雷在對面對他遙遙做了幾個口型。
盡管因為距離較遠,杜克既聽不清也看不清,但通過顧雷眼中刺人的殺意,他大概也能猜出,顧雷說的應該是:
退,或者死!
“大隊長,我們還……”
杜克怒吼道:
“我說算了!”
“是。”
杜克是不善軍略,可沒受有科利亞那么難忍的羞辱之心,看得倒是比科利亞更清楚一些。
的確,藍隊隊員大多能1個抵過2個紅隊隊員不假,但10個藍隊隊員或許就只能抵得過17個紅隊隊員。
藍隊隊員多暴虐自私,獨斗時自然勇武,團戰時卻會因為互相提防、人心不齊而降低整體戰斗力。
顯然理解一個人是一回事,接納一個人又是另一回事。并非越有共性、越能產生通感的人就一定越能凝結成一個強大團結的集體。
何況今時不同往日,對面紅隊一行人不僅比初見時更加訓練有素,他們的凝聚力也遠勝過往。
這一刻,紅隊眾隊員皆目如電、氣如虹,高昂的自信和戰意凝聚成一股整齊對外的強大意志,那就是對主將顧雷的堅決擁護與堅決支持。主將為部隊殫精竭慮、舍生忘死,士兵們哪有不肯用命的!
在這種情況下,100個藍隊隊員絕對打不過200個紅隊隊員。不,或許150個都不用。
無奈之下,杜克就像要挽回面子一樣地揚聲說道:
“顧大隊長,別忘了你們之間的承諾。”
顧雷當然不會死纏爛打。窮寇莫追嘛!他瞇起眼睛,順其自然地給了杜克一個可以下的臺階:
“多謝杜大隊長信任,明天9點,我會把糧食準時送到這個廣場,請你們按時來取。”
“哼!”
終究還是有點氣不過,杜克直接甩手離開。
科利亞咬牙切齒地瞪視紅隊眾人數秒后,也只能無奈地轉身離開。一路上,他一腳一腳地問候那些還倒在地上呻吟的藍隊隊員們。
“還不快給我起來,還不快起來……”
待藍隊眾人盡數離開,顧雷才完全放下心來,與轉身過來向他請示下一步命令的中隊長們一一抱拳感謝。
“謝謝大家,謝謝各位隊長,謝謝各位同學,謝謝各位兄弟。是我顧雷連累了大家呀!”
顧雷說著就給大家深深鞠了個躬,內心又是感激又是有點情不自禁的愧疚。而見顧雷行這么個大禮,維塔利第一個不答應。
“誒,別,顧隊,我們都還沒謝謝你給我們找到足夠的糧食,謝謝你救了我們的命呢!是不是大家?是不是呀?”
“是呀!”
“是啊,顧隊長。”
“顧大隊長,我們還沒謝謝你呢!”
……
隊員們紛紛應和。
然而,顧雷還是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這本來是我顧雷一個人的事情,光叫上幾個閑著的同學幫忙就夠不好意思了。沒想到最后居然來了這么多同學,讓這么多兄弟都遇到這樣的危險!我顧雷內心真地是相當愧疚,對大家的感激也真地是無以言表。真的,謝謝大家!謝謝各位兄弟!”
這時,連費廈也過來寬慰道:
“顧隊,你可千萬不能這么說呀!安妮怎么說也是紅隊的一份子。紅隊的任何一個人如果像這樣被藍隊虜去,我們都不會答應的!”
就是費廈把大家召集過來的。小石頭最初只是通過季馬,準備從1中隊調十幾個隊員就夠。
“對,不答應!”
“不答應!絕對不答應!”
“我們絕不答應!”
……
看著一雙雙目光真摯、眼神堅定的眼睛,顧雷內心剎那充滿感動,終于不再因過往的不愉快經歷而對集體生活感到暗暗的排斥。
說到底,集體凝聚的不止是力量,它凝聚的還有個體所有共通的需求、感覺、感情等等。個體共通的小惡會凝聚成集體的大惡,個體共通的小善同樣會凝聚成集體的大善。
越大的集體身上就會表現出越明顯的極端善惡。大家過去討厭顧雷,集體對顧雷來說就是地獄。大家現在關愛顧雷,集體對顧雷來說就變成了天堂。
“好,既然大家都怎么說,那也不矯情了。現在天色不早了,大家收隊。”
“是。”
回到營地,剛吃完晚飯,顧雷就在地方國會的大禮堂內召開全隊報告大會。他把紅隊上下聚集起來,向大家匯報本次行動的收獲損失以及接下來的一些安排。
“雖然藍隊無恥地偷襲我們,不僅搶走所有庫存的糧食藥品,還殘忍地殺害了一個守衛倉庫的隊員,但即使出于人道主義,我們也應該把這次所獲的一部分交給他們。”
“……”
“何況,我們云夢人有一句古話叫‘狗急跳墻,兔急咬人’,把這群惡狼逼急了,最后遭殃的肯定是我們自己。大家也知道,咱們外邊可沒一道一米多厚的鋼筋混凝土圍墻攔著。要是真和他們打起來,就是贏了我們也必會損失慘重。”
“……”
“因此,我和其他隊長商量后,一致同意,從所獲龍食中分出兩公噸的龍薯,交于藍隊,以穩住他們。”
顧雷說著把目光投向坐在他兩邊的其他中隊長,除米堅卡有點不情愿外,其他隊長皆點頭表示支持。在晚飯時,顧雷已經就先前談判中與藍隊打成的協議同他們溝通過了。
而既然其他中隊長都沒意見,米堅卡的那點小冒犯顧雷也就不放在心上,臺下眾人也少有在意。
“至于藍隊大隊長杜克所犯下的罪惡行徑,我已請季馬中隊長記錄下來,并搜集好監控錄像等罪證,只待兩周后政府的人過來,就將記錄隨同罪證一起交給他們。請大家放心,我相信杜克一定會受到應有的制裁。”
“……”
“同時,在此我再次提醒一下在座的各位同學,這里不是法外之地,正義會遲到但一定不會缺席,1中隊在今天后將轉為專門維護后勤和紀律督導的中隊,負責收押行為疑似或確認已經觸碰法律底線的同學。”
“……”
“綜上所述,除劃撥給藍隊的部分外,本次行動共獲得龍薯8.6公噸,龍麥0.4公噸,稍稍勒緊褲腰帶,還是足夠大家吃兩周的。”
盡管顧雷最后說得有點云淡風輕,可臺下仍是爆發出極其熱烈澎湃的掌聲。
喜訊得到正式確認,大家再次感到難以抑制的激動和喜悅。生存欲是生命最基本的欲望,因生命受到威脅而產生的緊張感比其他任何緊張感都要來得強烈、都要來得持久。
等大家把情緒宣泄一陣,顧雷打斷道:
“謝謝大家,謝謝大家,好了,請大家安靜一些,請大家安靜一些啊!”
掌聲平息得差不多后,顧雷轉而用沉重的語氣說道:
“現在,我和大家一樣喜不自禁,但同時,我心中也悲傷難以自禁。大家應該也有所耳聞,就在剛才的行動中,非常不幸地,2中隊有足足6位同學不幸犧牲。”
原本歡快高昂的氣氛一下就低落了下來。
“盡管他們不能說完全是為大家而犧牲的,他們也像大家一樣,的確也是在為自己而戰斗,但就算如此,如果沒有他們的英勇犧牲,我和吳雪蓮也的確不可能殺死那只龍獸,吳雪蓮會死去,我會死去,你們也可能要被餓死。”
“……”
“所以,即使從動機上來說,犧牲的同學或許沒那么無私,但他們依舊有恩于我們,依舊值得我們敬佩,依舊值得我們永遠懷念和感激。”
“……”
“所以,現在,讓我們大家一起為他們默哀三分鐘。”
氣氛瞬間變得更加悲傷、更加壓抑,大家齊齊低頭閉目,悼念那幾個不幸逝去的同學,悼念那幾個曾為所有人的生命未來而無畏戰斗過的勇士。有幾個女隊員不由自主地抹起了眼淚。
悼念過后,顧雷深有感觸地說道:
“在這里,我還不得不提醒大家的是,雖然糧食危機已經解除,可誰也不能保證接下來的兩周就會一帆風順地過去。一個災難過去,說不定還會有更大的災難在等著我們去面對。”
“……”
“而面對災難,有人選擇沉淪墮落,有人選擇舍己為人,這是每個人的選擇,我無權干涉,生存權是每個人最基本的權利。”
“……”
“然而,大家既然都是吃下這些染血的龍食,吃下這些血食,才得已幸存下來的人,我希望大家往后至少不要做出有辱這份血食、有辱他們意志、讓死去同學傷心的事情來。”
少年人最是容易沖動,也最是容易感動。
看到臺下許多同學都露出仿佛下定某種決心一樣的堅毅眼神,顧雷愧疚的心情這才稍稍有所好轉。
那幾個犧牲的同學某種意義上都可以說是因為他的命令而犧牲的,而他現在唯一能補償他們的,就是努力去實現他們的遺愿,讓更多的人記住他們。
“好了,那就散會吧!明天還有很多事情,請大家早點休息。”
隨著大會結束,連其他中隊長也大多跟著普通隊員們一起回去休息去。然而,這一天中最忙最累甚至受傷最重的顧雷反而無法休息。還有很多事等著他這個大隊長去處理,且如果不盡快處理的話,說不定很快就會出現新的傷亡。
想到大家對自己的擁護,想到那幾個犧牲的同學,顧雷服下一劑吳雪蓮給的提神藥水,就拉上吳雪蓮、季馬、費廈這三個長于謀略的中隊長,馬不停蹄地來到自己的辦公室,繼續開個小會。
足足過了三個小時,這個不算短的小會才告一段落。
“好,那就請小石頭接任1中隊的中隊長,主持射流手甲的大規模改造裝備及維護工作,季馬你沒意見吧?”
看到射流手甲所發揮出的巨大威力后,顧雷當即詢問小石頭能否把其他人的手甲也改造成那樣,一得到肯定的答復,他就決定安排整個1中隊來協助他。
文理綜合水平最好、武科綜合水平最差的1中隊隊員們無疑是干這種事最合適的人選。
“行,沒問題,我待會就親自去找小石頭說明一下。”
如果進行大規模武器改造,不僅整個紅隊的戰斗力會得到大幅提高,1中隊也可以名正言順地退居二線,處于更加安全的位置,季馬自己也跟著沾光。所以這個向來愛惜自己性命的富家大少爺自然答應得非常痛快。
“至于偵查防衛體系的事情,今晚就先討論出這樣一個雛形。畢竟涉及到各個中隊,肯定需要尊重其他中隊長的意見,具體就等明天和其他隊長再商量一下,然后完全確定下來。”
“行,聽你的,顧隊。”
“沒問題。”
“好的。”
“好,那就不再打攪大家了,謝謝你們,你們也回去休息吧!”
“是。”
三人齊聲應道,說完便轉身準備離開。
“哦,雪蓮你等等,關于藥物的事情,我還要和你再討論一下。”
“好的,顧大隊長。”
與吳雪蓮商討完需要批量調制的草藥種類后,時間已過11點。顧雷感覺疲累到極點,又感到壓制不住的開心:
“雪蓮,幸好有你在,否則我真不知道該咋辦。大家只看到糧食危機得到解決,卻沒想過藥品匱乏一樣致命,之前真是愁死我啦!”
“顧隊辛苦嘍!要不,我幫你揉揉肩、放松一下吧?”
顧雷頓時困意全消,受寵若驚地說道:
“不不,那就不用了吧!那,那怎么好意思呢!”
“哈哈,顧隊,我的按摩手法可不是普通的手法哦!它能疏通筋骨、活血通瘀,幫你快速恢復精力!”
吳雪蓮說得再神乎其技,顧雷也不敢答應:
“謝謝,還是不用了吧!”
讓一個貴族給自己一個平民揉肩,這事顧雷連想都不敢想!可吳雪蓮倒是真心實意。她混不介意地說道:
“沒事的,顧隊,你現在是紅隊這個大家庭的頂梁柱,容不得有一點閃失,必須時刻保持精力充沛的狀態!”
說完,吳雪蓮就走到顧雷身后,把掙扎著要起身的顧雷用力按回椅子上,強行給他揉肩。顧雷身體剎那一僵,一動不敢動。
直到吳雪蓮揉捏一陣后,顧雷才不由自主地慢慢放松下來。也不知是否同樣是按摩手法的緣故,顧雷又漸漸變得心安理得,總算回復些自在模樣。
“哈哈,雪蓮你不僅懂那么多草藥,還會這么神奇的按摩手法,不會真是李逆的后人吧?”
“后人談不上,頂多只能算是個藥門門生。”
顧雷頓時感到難以置信,同時又有點情不自禁的小竊喜。
“真的呀?”
“哈哈,小女子不才,正是眾多藥門子弟之一。”
“哦,哦,那可真是就太好了。”
“是嘛!”
“是呀,李逆先生的草藥學就算在今天,在像咱們如今這樣設備藥品匱乏的特殊場景里,也是有很大價值的。”
“那倒是,在缺醫少藥的戰場上,草藥能挽救許多人的性命。”
“所以,幸好李逆先生的草藥學,能由你這個女神醫傳承下來,我們原都以為都斷絕了呢!”
“顧雷你說得太過頭了,我哪算什么神醫呀?我的水平比我那些師兄師姐們差遠了。”
身后暗香浮動,肩上還有一對柔荑或輕或重、恰到好處地細心揉捏,顧雷好不享受,感覺整個靈魂都暖洋洋的。他想到哪就說到哪似地說道:
“不過,難道就因為雪蓮你是藥門弟子,所以杜克才一定要我殺掉你?”
“杜克要你殺了我?”
好像早有預料,吳雪蓮表現得并不是很吃驚。
“是的,在下午的談判中,杜克用安妮的性命威逼我,要我不論如何都要殺掉你!”
“哦!謝謝你呀顧雷。”
吳雪蓮想了想,搖搖頭:
“不是,他想殺我的理由和他想殺你的理由,在性質上其實是一樣的,都是宗教上的理由。”
這回答的前半段,顧雷也可以說是早有預料。
冥神教會和紅日教會的前身——原始太陽神教會之間的血海深仇可以追溯到六七百年前的封建時代中期。冥神教會與原始太陽神教會在爭奪艾羅安王朝國教地位的斗爭中,暗算殺害了太陽神教會的創立者——神子奈登。
而原始太陽神教會也在成功取代冥神教會成為王朝國教后,對冥神教會展開長達四五個世紀的殘酷追殺。歷史上慘絕人寰的“女巫狩獵季”,正是源起于太陽神教會要抓捕冥神教會的冥途圣女。
然而,這和我顧雷有什么關系?
顧雷百思不得其解地問道:
“我又不信教,怎么會被牽扯進宗教斗爭里?”
吳雪蓮有點憋不住笑地回道:
“問題是,冥神教會信仰的神明里,有一個雷神,它的名字就叫顧雷德,簡寫為——顧雷。”
“臥槽!”
接著,吳雪蓮更加詳細的給顧雷介紹起冥神教會來。
原來,冥神教會是現存的、最接近原始風貌的宗教,是一個少見的多神教。
藍日星系的所有宗教都是由原始人對“精靈”的崇拜發展而來的。而由于原始人認為,大到一條河、一座山,小到一花一樹、一草一石,里面都寄居著精靈,即是說原始人崇拜的“精靈”非常多,所以后來在此基礎上演化出的原始宗教,便全是供奉著多個神明的多神教。
“其實說來,除冥神教會受絕命龍系的呼吸法、龍技影響外,多神教由于本身就同時信仰多個神祇,是故對其他宗教也比較包容,比起只信仰一個至高神明,動不動就喜歡審判異端、搞宗教迫害、發動圣戰的一神教來說,往往都不那么極端。”
“……”
“只可惜,同樣由于信仰多個神明,多神教內部往往派系眾多,教眾也容易跟著發生分裂,不利于大陸統一、不利于封建王朝統治,因此信奉一個神明的一神教——原始太陽神教會,才能在那不勒斯大帝的默許下,取代冥神教會,成為艾羅安王朝的新國教。”
“……”
這些宗教知識由吳雪蓮用溫柔悅耳的聲音娓娓道來,倒不顯得那么枯燥,顧雷聽得津津有味。
“冥神教會除崇拜冥神外,還崇拜著地震之神、火山之神、戰神等諸多神明,其中就還包括雷神。而且,雷神的地位極其特殊。它是冥神唯一的孩子,是死亡與黑暗之子,是冥神欽定的下一諸神紀元之主——新的眾神之王。哦,對了,它還是復仇之神呢!”
“復仇之神?”
顧雷一個機靈,瞬間清醒過來。
“是的,在最古老的勒爾大陸通用語中,顧雷德又意為復仇者之誓言。就算在原始太陽神教會最鼎盛的時期,舊貴族們發血仇宣言的時候,抬頭仍習慣用‘顧雷在上’,代表著不死不休的血海深仇。”
“……”
聯想到納斯塔西婭在第一次聽到自己名字時那意味深長的目光,顧雷實在難以對吳雪蓮的話產生懷疑,愈發感到心亂如麻。
復仇?我要向誰復仇?難道?等等,杰爾夫應該不知道這個名字的含義吧?嗯,應該不知道!他又不信教。
可想到那本內容幾乎無所不包的《殺手是怎樣煉成的》,顧雷又感到難以說服自己。
“咦!怎么了?我感覺你的氣血突然出現紊亂!”
“哦,哦,沒,沒。”
顧雷強自冷靜下來,轉移話題道:
“沒什么,就是感到有點無法理解,畢竟你是信教的,卻……怎么說呢?卻把宗教的起源給我解釋得這么清楚,告訴我所有宗教信仰的神明實際上都起源于對‘精靈’的崇拜,實際上都是不存在的,我感到,感到相當震驚!”
“哈哈,這有什么?不了解起源,不知道自己從哪里來,怎么知道自己該往何處去?”
“……”
“知道神明的前身是精靈,知道原始人對精靈頂禮膜拜是為獲得更多的果實獵物,知道宗教出現的初衷是對更美好生活的期許后,我們才能知道,我們的教會將來該往什么方向發展!”
“……”
最后,吳雪蓮忍不住勸導道:
“所以我真心勸你,不要墨守成規,云夢思想很多都早跟不上時代了,還是改個名字比較好。”
“……”
見顧雷不答,她進一步解釋道:
“現在世道越來越亂,很多邪教都出來興風作浪,冥神教會也在趁機擴張勢力,你以后遇到冥神教會的概率只會越來越大。你不改名字的話,以后真容易遇到危險!”
“呵呵,好吧。”
顧雷搖搖頭,準備等回鐵衛3號與杰爾夫好好說說后再決定。
而或許是說累了,吳雪蓮接下來便不再多言,只是更加認真地給顧雷按摩。顧雷又抵抗不住地沉醉了進去。
要不是安妮突然進來,顧雷真想多享受一個小時半個小時的。
……
吳雪蓮一出顧雷辦公室,吳寧立馬迎上來,看表情甚是煎熬、甚是解脫,就好像一直在擔心自家小姐被某只大尾巴狼給吃掉一樣。
“小姐。”
而出房間后,吳雪蓮臉上的笑容也一下就消去不少。
“吳寧,杜克他想殺我!”
“什么,冥神教會有這么大膽子?”
“他們當然沒膽子,但他們身后的人有!”
“……”
兩人沉默地走了一會后,吳雪蓮表情復雜地開口道:
“湯興民那只老狐貍,終于是忍耐不住了!”
……
“看來我來得不是時候呀!”
話里醋味十足,可安妮還是乖乖放下手上的夜宵,接替吳雪蓮的位置,繼續給顧雷揉肩。
安妮的手法雖然沒什么技巧可言,可勝在顧雷可以更加地放松。臉上露出不一樣的享受意味。
安妮俏臉一紅,終究沒有閃避,只是手上力道卻難免軟了不少。顧雷看起來愈發得享受了。
這樣安靜甜蜜的時光過了快半個小時。眼見到12點半,安妮便要離開,還叮囑顧雷一定要早點休息。
不想顧雷拉住她的手,將她一把擁入懷中。
“再陪陪我嘛!”
“嗯!”
……
第二天早上,杜克終于抽出空來,把這兩天發生的事情盡數匯報給他的教父——契爾年科。
“什么,原來集訓是這么回事?”
“是的,教父。”
“好!好!好!好!好!”
契爾年科面容扭曲,雙目通紅,憤怒欲狂。
“教宣委的王八羔子們,居然敢耍老子。”
顯然,他的豪賭,終落得一場空的結局!
“教,教,教父,您,您沒事吧?”
因為用于星際聯絡的通訊器不夠穩定,契爾年科不得不珍惜時間。他強行穩住心神:
“行,我知道了,你趕緊掛了吧!飛船3天后去接你們,記得一定要把那個瀆神者和吳雪蓮殺掉,特別是吳雪蓮,那可是教皇大人親自交待的,明白了嗎?”
“是,這次我必不會讓您失望!”
掛斷通訊器后,契爾年科的表情才復又變得猙獰起來。
可沒等他發作到屋內的其它物件上,門外就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部,部長?”
契爾年科的表情剎那恢復成一種怪異的平靜。
“請進。”
滔滔龍焰自契爾年科的口中噴出,昂貴精美的純手工地毯瞬間被燒毀,混凝土地板發燙變紅,軟化、熔化。
“部長大人,不要,啊——”
精神力護盾瞬間就被摧毀,站在契爾年科面前的科員只能無助地交叉雙臂,然后痛苦絕望地跪下、倒下,最后被燒成一具焦黑的骨骼。
在這個來送資料的倒霉蛋身上出完氣后,契爾年科眼中的紅光依舊未能盡消。
盡管對于自己被當成棄子一事,他實際上多少有一些準備,會悄悄給杜克專門用于星際通訊的通訊器就是明證,但真正面對時,心中仍是憤恨難平、殺意滔天。
“居然敢拿我當替罪羔羊!哼,我遲早會讓你們付出代價的,今天就先收你們一點利息吧!”
契爾年科又是一口龍焰燒毀門墻,殺氣騰騰地走出辦公室。
沒多久,整個教宣委都冒出一叢叢火焰,濃煙四起,像在烈火中熔化的雪糕屋一樣,扭曲、坍塌,上百人命喪黃泉。
差不多就在同時,剛剛降落到鐵衛3號太空港的一艘太空飛船里,一對怪異的乘客正要飄出船艙。
其中一人單獨看還好,相貌平平、打扮平平,是那種扔到人堆里就注意不到的類型。另一人則分外引人注目,他頭發染得五顏六色,打扮得就像一個非主流。而這樣風格迥異的兩個人居然會走到一起,就難免會讓人覺得更怪異、更疑惑了。
果不其然,不僅路人頻頻為之側目,過安檢時,這對怪異的組合也再次被攔了下來,受到格外關照。他們的行禮被里里外外地檢查了一遍又一遍。
然而,機場的安檢人員最終還是沒能發現什么異常,只得無奈放行。
一個空姐有些感慨地對那個非主流說道:
“你可真是喜歡花生醬,居然帶了這么足足一大罐。”
雖然打扮非主流,但那人貌似其實是很好說話的類型,當即笑著回道:
“那是,這可是我妹妹的拿手菜。”
“是嗎?那你可真有口福。”
“怎么,你也很喜歡花生醬嗎?”
“呵呵,是的,我也挺喜歡花生醬的。巧的是,我奶奶也很擅長做花生醬的。”
空姐看來有點自來熟,笑起來非常親切好看。
“我卡魯的,那就太巧了。既然這樣,要不要嘗嘗我妹妹做得花生醬啊?”
“哈哈,謝謝,下次有機會吧,現在不太方便。”
空姐笑著婉拒,黏糊糊的花生醬顯然不適合現場品嘗。
“方便,相信我,我妹妹做的花生醬很有特色的,你看。”
非主流說著就打開罐子,全然不顧同伴愈發冰冷的眼色。他手指一點,一團花生醬就飛出灌口,懸浮在他掌心。
“接著,只要我用龍氣一加熱,它立馬就會變成巧克力豆一樣的美味豆子。”
非主流說完,手掌紅光一閃,流動的花生醬就凝結成一個渾圓的球體。然后,他就把花生醬球直接遞到那個美女空乘的嘴邊。
“咋樣,有意思吧?”
“呵呵,是挺有意思的!”
“那要不要嘗嘗。”
或許真是喜歡吃花生醬,又或是出于禮貌,空姐猶豫一下,還是張開了嘴。結果非主流一下就把醬球彈進空姐的喉嚨里,剎那便滾入她腹中,根本嘗不出是什么滋味。
看到非主流露出戲虐的表情,空姐只以為他是在開玩笑,笑著搖頭離開。
而當非主流跟著同伴飛出空港后,就在電梯門即將完全合上時,非主流的嘴角裂開一絲古怪的微笑,舉手在耳邊打了一個響指。
“轟”地一聲巨響傳來,外面空港中驟然發生威力驚人的大爆炸,尖叫聲不斷從電梯已完全合上的門縫中傳來。
實際上,雖然很多東西單從名字上是看八竿子也打不著的關系,外表亦有很大區別,但從原子層面看,它們真得區別不大。
就比如花生醬和硝化甘油。它們的分子其實都是由碳、氫、氧、氮這四種原子通過電磁作用力連接而成的。而前者是一種美味的食品,后者則是一種高危化學物質,稍受震動便會引發劇烈爆炸。
因此,修煉到化焰境的高級修煉者能通過操縱電磁力,對花生醬的分子進行斷裂重組,把花生醬變成真正的“糖衣炸彈”。
“停下,快停下!”
聲音里帶著明顯的哭腔,有人在外面不斷拍打著電梯,好像被嚇壞了。可電梯自然不會管她,已經開始加速下降。
非主流的同伴警告似地瞪了非主流一眼,可非主流根本不搭理他。
同伴無奈地嘆了口氣:
可惡,要不是之前被叛徒重創,組織怎么會連這種雜碎都吸納進來?這算什么殺手,這就是個變態殺人狂!
沒錯,他們便是地獄天使派來鐵衛3號調查之前兩名成員死因的組織成員。
由于事件發生在告死組搜索叛逆的、漸漸縮小的包圍圈內,告死組便直接把這事攬過來,派出了這兩個殺手。
然而,他們還沒走出電梯,外面就傳來陣陣警笛的鳴叫聲。
這里的警察反應有這么快?
二人對視一眼,都有點驚訝。非主流連忙用花生醬捏好一個個炸彈,就要等電梯打開后投出去,卻被同伴用盡全力攔下。
“等等,我叫你等等!先看看情況。”
最后,外面的警察只是稍稍檢查一下,就把他們放走。這些警察們主要是出來追捕契爾年科的,仍不知道在空港里發生的爆炸。
在黑進市警察局內網,在得知全市的警察幾乎都已出動、整個城市都亂做一團后,二人對視一眼,干脆直接打車去警察局。
沒多久,警察局的停尸房內。
“外表有精神力入侵痕跡。”
趁著警察都出去抓人的機會,殺手二人組輕松潛入進來。那個貌似平凡的殺手負責解剖尸體。他翻開死者眼皮,撫摸著死者冰冷僵硬的軀體。
仔細檢查完尸體的外表后,他又就用冒著電光的十指扒開死者血肉,開始檢查內里。這是龍技“電磁手術刀”,優秀的殺手通常也是一個優秀的醫生。
又過十幾分鐘。
“神經幾乎全被強電流燒焦,有極其嚴重的‘木偶戲’操縱痕跡,而且三個竟然都一樣。能同時對三個射心境修煉者進行完全操控,這顯然是大師級的‘木偶戲’,推測對方絕對達到見微境。”
這時,他的非主流同伴也已成功恢復通訊器里的操作記錄。要不是非主流對電子產品的確很在行,他根本忍受不了非主流的不專業表現。
“被抹去的是他們攻擊政府數據中心時留下的記錄,而他們之所以要攻擊政府的數據中心,是為了調查一個人,他的名字,叫……”
非主流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了顫。
“叫杰爾夫。”
“……”
“……”
“發現編號4216,發現叛徒,請求組織支援。”
“……”
極其反常地,通訊器對面沉默許久后,才傳來一聲仿佛壓抑到極點的感情全被宣泄出后才特有的平靜聲音:
“收到。”
又過一會,二人剛要掛斷通訊器,對面又傳來一聲讓他們驚駭欲絕的聲音:
“趕緊逃吧!你們已經被他發現了。”
杜克等契爾年科掛斷通訊器,才如約帶人前往位于市中心的廣場。
他們到時已經過了9點。顧雷早提前到來,并已把說好的龍食堆在廣場中央,自己則和吳雪蓮還有其他隊員遠遠地站在對面出口。見他們過來,顧雷上前打招呼,只是遙遙做出一個“請清點”的姿勢。
誤以為是害怕和防備,杜克不屑地瞥了顧雷一眼,一馬當先地走入廣場。近了他就隨手抓起一包龍食,撕開包裝,立馬就有一堆馬鈴薯樣子的食物滾出來。
杜克隨手撿起一個咬一口,感覺精神能量在嘴里炸開后,才點頭對下屬說道:
“嗯,沒錯,你們點一點數量。”
眾人大喜,興沖沖地開始統計數量。
等下屬確認數量無誤,杜克就直接轉身離開,連聲“謝謝”都吝嗇。其他人當然也沒多說什么,紛紛喜滋滋地扛起箱子,跟著杜克往回走。
走了一段距離,領頭的杜克腳步不停,頭也不回地問道:
“那邊怎么樣?”
科利亞知道他問的肯定是自己,更清楚他問的是什么。通過通訊器確認一下,科利亞連忙把頭湊過來:
“報告大隊長,麥克中隊長已到達城外監獄,權限也已順利取得,預計下午2點左右完成任務。”
顧雷昨天的那把小火,讓藍隊本不富裕的家底雪上加霜,變得相當緊巴。他們糾結許久,終于還是決定適當吃一點龍獸肉作為補充。
“好!”
杜克滿意地點點頭,突然又惡狠狠地說道:
“居然敢如此一次又一次地戲弄我!你準備一下,晚上咱們再去造訪一下紅隊。”
科利亞沉吟一會,直言道:
“隊長,我認為今晚不是偷襲的好時機。畢竟,紅隊才剛剛把糧食贈與我們,如今一是不缺糧,大家沒有拼命的理由,二是許多人不是我教教眾,難免對顧雷心懷感激,所以到時士氣難振,恐怕難以成功呀!”
“沒事,就和那些無信者說,咱們只不過是去把德米特里這個叛徒搶回來。不然等紅隊警覺起來,制定出完善的偵查防御體系,咱們要偷襲可就沒那么容易。況且時間上也來不及,飛船快來接咱們了!”
說最后一句話時,杜克刻意壓低了聲音。畢竟,飛船只能接走杜克和一些比較重要的教會成員,人數不會超過10個。這事杜克連他幾個女朋友都沒告訴。
“是,我知道了!我會把那些人單獨編成一軍,讓他們佯攻吸引敵人的注意力。到時我們趁機沖進去,一舉砍掉顧雷和吳雪蓮的狗頭。”
“嗯,你來安排,可別讓大主教失望!”
“是。”
……
“希望這樣以后,他們就能懸崖勒馬!”
眼見杜克等人全數離開,顧雷長吁一口氣,握緊拳頭:
“否則我們就只能下死手了!”
吳雪蓮接話道:
“是啊,雖然不想大家手上沾滿同齡人的鮮血,可一味退讓也不行。我們不能再讓更多同伴喪命了!”
“嗯!”
眼見顧雷說得云淡風輕,不僅一點害怕都沒,反而隱隱有種自信滿滿的感覺,吳雪蓮不禁奇道:
“顧隊你怎么好像很信心能打贏呀!”
顧雷有些自得地回道:
“雪蓮好眼力,區區不才,已經突破到強骨境四階啦!”
吳雪蓮一下就被震驚到,有些花容失色地說道:
“你這速度未免太快了吧!好像前幾天才突破到強骨境三階的呀!”
發現吳雪蓮用看怪物一樣的眼神看著自己,顧雷難免更加得意。
上次從心界回來后,他的修為本就在接近強骨境三階巔峰的地方,現又受那么多不同的、高強度的刺激的輪番刺激,他自己都沒想到,居然一覺醒來就正式跨入到強骨境四階。
但具體情況肯定是不能和盤托出的,他只能用苦笑來掩飾,半真半假地說道:
“我也不想啊,最近的經歷實在是太刺激!你別看我修為被刺激得大漲,靈魂也被刺激快崩潰了!”
想到顧雷這幾天承受的壓力的確原就比普通隊員大,又比普通隊員多經歷了那么多的危險,吳雪蓮也沒懷疑,感慨道:
“這就叫福禍相依嘛!”
“是啊,福禍相依啊!”
“可是顧隊,盡管你個人實力大有提升,但偵查防衛體系也得趕緊確定下來。接下來的沖突恐怕都會是集團性的沖突。”
“嗯,咱們先適當休息一天,等明天再說吧!這些糧食送過去,怎么也可以穩住他們三到五天的。”
“不行,必須在今天下午前就確定下來,最好晚上即刻實行。”
“哈哈,雪蓮,不用那么著急嘛!”
“我覺得必須得今天下午!”
見吳雪蓮堅持,顧雷老不情愿地說道:
“用不著吧!”
“遲恐生變!”
“至少等晚上再說嘛!”
顧雷習慣性地退了一步,但吳雪蓮這次意外地強硬:
“不行!”
“……”
“顧隊,你莫不是急著去陪安妮吧?”
顧雷有點心虛地承認道:
“嗯,是有一點點,她腿受傷了呀!”
吳雪蓮責怪道:
“顧隊,現在是非常時期,我們這些當隊長的都必須時刻繃緊神經,容不得一絲松懈僥幸。你可不能因私廢公啊!”
“好,好吧,那咱們就趕緊回去開會吧!”
昨晚在安妮面前過足霸道總裁的癮,此時在這個霸道小秘面前,顧雷這腰桿,是怎么都挺不直!
當然,內心里他還是很不服氣的,只聽他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道:
“哼,遲早要你跪著給我唱《官人》!”
“嗯?你說什么。”
“沒什么!快走吧,開會去。”
顧雷義正言辭地轉身,率領眾人離開。
“好,不過,安妮怎么會突然受傷的呢?”
“昨晚回去的時候,燈太黑,她沒注意,就扭到腳了唄。”
“哦,那安妮同學的身子,還真是嬌弱啊!”
“是啊,真是嬌弱啊!”
……
“你們找到麻醉劑了嗎?”
“沒有啊!”
“你們呢?”
“也沒啊,麥克隊長。”
“隊長,那可怎么辦呀?”
“是呀!”
其他人一下就把目光集中在麥克身上。
此時,麥克一行數十人正位于城外的監獄中。
他們周圍的每一間牢房里都擠滿了一條條狗龍,總數估計有近千條。總價值數億賈比,蔚為壯觀,也蔚為兇險。
別看狗龍們現在都在用略帶膽怯的目光看著他們,可一旦他們打開牢門,十幾條狗龍一下涌出牢房,他們怎么都要付出一定傷亡的。
麥克想了一會,沒得出答案,只好聯絡科利亞。而科利亞一聽完就被氣得大吼大叫:
“笨不笨呀你?又沒讓你們把龍獸全帶回來。你是不是傻呀?選個十幾頭狗龍幼崽,夠咱們400號人吃個兩三天就行啦!光抓幾只幼崽的話還需要麻醉劑嗎?你腦袋是不是有坑啊!”
“是,是,是……”
麥克被罵得沒一點脾氣,只能不停點頭應是。
“那就趕緊的!”
“是!是!快,快,你們快找找看,看有沒有專門用來關幼龍的。”
“是。”
很快,他們就找到一間專門用來關押幼龍的牢房。
“嗷嗷嗷!”
“嗷嗚嗚!”
“嗷嗚!”
……
他們一進去,牢房里的幼龍們立即發出驚恐的叫聲。一頭最強壯的幼龍攔在了其他幼龍面前,用兇狠的眼神瞪視著他們。
眾人笑它自不量力,本不在意,直到其它牢房里的成年狗龍們發出一聲聲怒叫與越來越激烈的撞門聲,才微微有點怯意。
“嗷嗚——”
“嗷嗚嗚——”
“嗷——”
……
兇戾的叫聲此起彼伏,讓大家都心生退意。唯有麥克毫不介意,一巴掌把領頭的狗龍幼崽扇翻。
“怕什么,他們都被關得好好的呢!”
其他人左右看了看,見欄桿只是微微彎曲彎曲,便皆放下心來,紛紛走上前去。
一時間,狼嚎之聲響成一片。小狗龍的哀嚎、大狗龍的怒叫、母狗龍的悲鳴等響做一團,格外悲切。直到麥克等人欲要離開時,才無奈地漸漸平息。
“我卡魯的,突然覺得政府好可惡呀!”
“怎么說?”
“肯一下拿出數十億賈比做試驗,卻一個月就肯給咱們每人1000多賈比,吃飽都不夠。做實驗那么大方,對咱們卻賊摳門!”
“哦,你這么一說還真是,對了,還把咱們不斷往死里逼,簡直太可恨啦!”
“我也是。我卡魯的,想想就一肚子火,可恨吶!”
說著說著,大家都不禁感到怒火中燒,心中越發仇恨這個國家。
“嗷嗚嗚,嗷嗚嗚。”
“叫,你還叫,你再叫,我現在就打死你。”
“別呀,打死就不新鮮了。”
“不新鮮就不新鮮唄!我卡魯的,你還叫!還叫!我讓你叫!讓你叫!”
“嗷,嗷,嗷嗚。”
一人出氣似地把手中的狗龍幼崽打得奄奄一息。
“誒,你們看,這頭狗龍怎么單獨一間牢房呀?”
“是呀,哇,它看起來好大!”
“對,都有其它狗龍兩倍大,不會是狗龍王吧?”
“說不定真是!”
“咦,那這頭最壯的幼崽會不會是它的兒子吧?”
“不會吧?我試試。”
麥克饒有興致地拖著狗龍幼崽的尸體,來到單獨關押那只巨大狗龍的牢房前。
這只死去的狗龍幼崽正是剛才勇敢保護其他狗龍幼崽的小狗龍。麥克惱它太烈,不耐煩地直接掐斷它的脖子。它此時兩眼翻白、吐著舌頭,是唯一真正死去的小狗龍。
“嗨,大家伙,看看這。嘿,狗龍王,醒一醒呀……”
可惜任他怎么拖動、摔打小狗龍的尸體,那只體型格外巨大的狗龍就是沒理他,兀自埋頭酣睡不醒。
“嗯,看來不是,誒,沒意思!”
麥克無趣地攤了攤手,提起小狗龍的尾巴轉身離開。
不久,監獄的大門緩緩合上。
而大門才一合上,大狗龍就猛一睜眼,露出一對憤怒至極、仇恨至極的恐怖豎瞳。它體形竟進一步地緩緩膨脹,仿佛有無形的不詳之物,正源源涌進它身體一般!
并且,這一切,都被監獄里攝像頭全部拍攝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