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
等穿過空地，來到預定進行迎擊的另一側邊緣后，隊員們沒躲進樹林，直接轉身排成3排，每排各11人。
“嗷嗚——”
“嗷嗚嗚——”
……
兇惡的狼嚎之聲從對面的密林中傳來，這時3條狗龍也正好帶著狼群接連躍出。
眼見隊員們不再逃跑，跑在最前面的狗龍興奮地大叫一聲。后面的狗龍和鐵狼紛紛應和，兇戾的叫聲此起彼伏。
獸群一下就加快速度，沒用一分鐘便逼近空地中央。。
小石頭連忙命令道：
“預備！”
第一排的隊員們馬上舉起手甲進行瞄準，11個細小卻奪目的紅點驟然亮起。
盡管射流手甲只有200多具，遠遠不夠武裝整個大隊上千人，可血心隊仍全員裝備射流手甲，還是質量最好的那百多具。剩下質量略次的才被平均分配給其他隊伍。
理由無他，最勇敢的戰士自然就該配備最好的裝備！
接著，早就等不及的顧雷就要下令射擊，卻被小石頭攔下。
“再等一等。”
顧雷疑惑地看著小石頭。小石頭解釋道：
“現在還不是最佳射程！”
等小石頭通過心界把射流手甲的參數傳給顧雷后，他才頓悟：
原來，射流手甲的有效射程雖然高達半公里，但最佳射擊距離只到270賈米左右，遠了威力精度都要大幅下降，只能穿透像耳朵這樣較為薄弱的身體部位。而此時最近的敵人離他們尚有四百多賈米。
“好！”
顧雷點點頭，不再越俎代庖，放心地把具體指揮全交由小石頭負責。對于這種比較古典的射擊戰，顯然小石頭比他更在行，也完全可以信任。
就在二人說話的幾秒功夫里，3條狗龍已帶著數百鐵狼接近最佳射擊距離。
如今大家都能看出3條狗龍身上出現的異常。它們雙目血紅，渾身都縈繞著日光撲不滅的黑暗氣息，仿佛民間傳說中的恐怖魔獸，令人望之色變。
眼見隊員們有點慌亂，小石頭也不再執著于最佳時機，立即命令道：
“發射！”
12道赤紅射流齊齊射出，威力堪比舊時代的大口徑步槍，連最堅硬的頭骨都能穿透，一次就能打穿兩三只鐵狼。
三只狗龍慌忙閃避，可最左邊的那只狗龍仍被命中。它右大腿被劃出一道長長的焦黑傷口，痛叫著失控倒地。而3條狗龍身后的狼群則因為擠得太近，根本無法閃避，當即有數十條鐵狼慘叫著跌倒，過半當場死亡。
“第一排下蹲，第二排預備！”
第一排的隊員立刻蹲下，第二排趕緊瞄準。批量生產的射流手甲都需要幾秒的冷卻時間。
“發射！”
又是12道紅芒射出。
“嗷嗚——”
“嗷——”
“嗷嗚嗚——”
又是數十只鐵狼跌倒，不死也是重傷。
“第二排蹲下，第三排預備！發射！”
“……”
“第三排蹲下，第一排預備！發射！”
……
這樣循環往復，三排隊員輪流射擊，紅芒一波接著一波，形成密集的射流彈幕。射流穿透四肢、穿透身體、穿透頭部。鐵狼成片倒下，發出密集的哀嚎之聲，不久便死傷大半。唯有3條狗龍僅受輕傷。
由于負能量與正能量的湮滅效應，混沌魔氣不僅能提升魔獸的破壞力，還能起到一定防護作用，所以除左邊的那只狗龍開始不慎跌倒過外，3條狗龍后來連跌倒都沒，反而被疼痛刺激得愈發瘋狂。它們一次次加快腳步，目光狠毒至極。
小石頭見射流奈何不得狗龍就想干脆等靠近后用近戰解決，然而深知混沌龍獸厲害的顧雷則命令道：
“小心那3只狗龍，鐵狼已不足為懼！”
“是，第一排集中攻擊左側那只，第二排中間，第三排右邊。第一排預備，發射！”
“……”
“第二排預備，發射！”
“……”
“第三排預備，發射！”
“……”
……
隨著時間過去，隊員們早慢慢進入狀態。現在的他們已忘記何為害怕。隊員們熟練地變換戰術，交替對3只狗龍進行集火射擊。
開始3只狗龍還能硬抗，只是怒號著繼續擠出全力，不斷加快腳步。可當它們靠得比較近后，射流的威力也越來越大，它們終于忍不住接連跌倒在地。而隊員們自然不會手下留情，皆用更加狂暴無情的射流雨進行近距離覆蓋打擊。
終于，左側與右側的兩只狗龍一次次站起又倒下，在多輪集火后慢慢放棄掙扎，不再動彈，任血液浸濕身下地面。連剩下的小半鐵狼也因受射流濺射波及而盡數倒下。
最后只有中間的狗龍拖著滿身傷痕，后跳一步，縱身躍入隊列，沖散了射流陣。
“散開，快散開。”
小石頭大叫著，便要上前幫助。
事實證明，顧雷的判斷相當有先見之明。在狗龍的第一下攻擊中，就有5名隊員被狗龍撞飛，難以起身還擊。
但這次卻輪到他被顧雷伸手攔下。
小石頭疑惑地看著顧雷，顧雷搖搖頭，解釋道：
“這條狗龍已受重傷，這一躍不過強弩之末，正好合適給他們練手！”
盡管天柱已近在眼前，可不到最后關頭，依舊無法排除和獸群爆發大規模沖突的可能。冒點小危險、借機練練兵，在顧雷看來大有必要。
小石頭于是按捺住擔心，僅僅把電熱手甲加熱到八成左右，與顧雷一同安靜地站在一邊，準備好隨時出手救援。
“嗷嗚——”
“喝！”
“哎呀，你小心點！”
“哦，對不起！”
“喝！”
“嗷嗚嗚——”
……
看著看著，小石頭也愈發覺得有必要讓隊員們見見血。
那條狗龍或許本有強骨境四五階的實力，可現在被射流集火重傷后，頂多只有強骨境三階。可就這樣一只半殘狗龍，33名平均強骨境一階的隊員面對它時，竟手忙腳亂、進退失據，任那條狗龍在中間左突右沖，無可奈何。
只見狗龍張開血嘴，牙咬、爪擊、甩尾，隊員們紛紛掛彩，有人被咬下一大塊血肉來，也有人被利爪劃傷，更有人被尾巴抽飛，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最倒霉的一個隊員是被自己人的射流打中左腿倒下的。鉆心的疼痛讓他還沒完全倒地就先昏了過去。進行射擊的隊員楞一下后，也被狗龍撞飛倒地。
當進行接近戰后，隊友們毫無實戰經驗的缺點便瞬間暴露無遺。很快便有近三分之一的隊員倒在地上哀嚎不起，狗龍兇威更勝：
“嗷——”
它大吼一聲，便向一個來不及爬起來的隊員咬去，尖牙準確地對準那名隊員的喉嚨。一名隊員一劍砍向它伸長的脖子，卻被它靈活地縮頭閃過，并順勢轉身一尾巴抽飛。
狗龍就要繼續攻擊那個剛站起來的隊員時，小石頭知道不能再袖手旁觀，當即一道射流從它左眼鉆進，又從它后腦鉆出。
受到致命沖擊，狗龍身形一滯，搖晃幾下，最終軟軟倒地。
當最后一只狗龍倒地死亡，隊員們身后的樹林中爆發出陣陣熱烈的掌聲和叫好聲。
逃跑的學生們又跑回來看熱鬧啦！
雖然狗龍眼里的兇光已徹底黯淡，但小石頭還是先給它補上一記射流，才接著一個個攙扶起受傷倒地的隊員。他一邊指揮人給他們療傷，一邊一個個指出他們剛才所犯的錯誤，提醒他們下次該如何應對。
而因為有許多人看著，甚至給他們喝彩，隊友們即使再疼痛，也強忍著不出聲，努力站起，臉色痛苦中還略微有些驕傲。畢竟怎么說，他們都成功保護住了大家。
不過，他們仍非常虛心地接受了小石頭所提的建議。小石頭剛才那一記精準射擊著實驚艷！
顧雷則無聊地在一邊看著，管理最忌諱的事情之一就是事事都要越級干預。又見得益于吳雪蓮的特質草藥，大家沒幾下便重新變得生龍活虎，他更提不起精神。感到無聊加疲憊的他就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然而吸氣時，顧雷又愕然發現幾絲熟悉的惡心味道，登時心頭一緊：
不對，臭味不該隨著混沌散去而越來越淡嗎？怎么反而變得濃郁起來了？
顧雷連忙抬頭看向最后死去的那只狗龍，又舉目望向倒在更前面位置的另外兩只狗龍。確認它們鱗片上的黑亮光澤正不斷流失后，他凝神思考一下，慌忙轉身，大叫著驅散圍上來看熱鬧的普通隊員。
“散開，散開……”
可哪來得及?
顧雷才張口，就有兩道黑影從周圍的大樹上翻身躍入人群中。
“啊”的一聲慘叫。一個被手甲從身后刺穿心臟的隊員還能痛叫一聲，另一個被咬斷喉嚨的隊員則只能捂著脖子，“嗚嗚”說不出話來。
“啊啊啊！死人啦！”
“救命啊！”
“啊，死人啦！”
……
尚在驚疑中的其他人這才反應過來，尖叫著作鳥獸散，但哪跑得過兩個魔人，轉眼就又有三人被殺。
兩個魔人的實力相當強大。
從網絡報紙上的描述判斷，人魔化后的實力會比魔化前強三四階，因此它們極有可能是強骨境六階。就是屠龍秘法加持的顧雷也不可能與之匹敵。
且它們表情猙獰、極度嗜殺，攻擊手段比魔化的狗龍更加殘忍。
大家愈發恐慌，愈發不可能組織起有效的防御來，傷亡也愈發地大起來。
眼見沒幾秒就有近10名同學慘死，而小石頭他們才剛要趕來，顧雷知道，身為大隊長的自己沒有選擇，唯有迎難而上。
沒時間給顧雷猶豫。看著魔人身上比狗龍更加凝練的混沌，顧雷套上偽獸雙爪，一咬牙，狠下決心：
既然是我自己提倡大家要英勇無畏、舍己為人，那我自然該以身作則，否則何以服眾！
再想到只用一次應該不會有事，顧雷一個武器強化，緊跟著便催動龍技——奔雷引力加速拳！呈放射狀的四散紅光漸漸凝結收縮。
這下，顧雷終于知道為什么杜克的龍氣會呈現出閃電一樣的混亂形狀了，那是快要掙脫精神力束縛的強大引力在作祟。龍氣像要反噬主人的毒蛇一樣自主扭動起來，幾乎讓顧雷要控制不住自己的雙手。
幾乎是被強引力牽引著，顧雷一躍飛向離他最近的那個魔人。那個魔人剛用尾巴刺穿一個同學的心臟，正要去舔吸尾尖上的血液，便被一拳打得連連后退。
魔人的電熱手甲一拳就被打得開裂，連顧雷自己也大為意外。
這么快？這么強？
他施展出的奔雷引力加速拳竟貌似比杜克施展的還要兇猛。這一來肯定是偽獸雙爪的功勞，二來當然是有唯心法則干涉。三來卻是另有原因。
顧雷不察，繼而大喜，再次催動禁忌龍技。
閃電引力加速拳！
他出拳更急。電蛇狂舞，魔人的手甲沒幾拳便被打得布滿裂紋，發出又驚又懼的叫聲。眾人受到激勵，這才慢慢鎮定下來，開始進行一些防御，甚至發動一些反擊。傷亡這才少了一些。
但包括顧雷自己在內，精神高度緊張的眾人都沒察覺到，顧雷的眼中有紅芒多次一閃而過。并且，他的呼吸，也開始出現細微變異。
實際上，三來，顧雷不知道的是，狗龍呼吸法與絕命龍系的專屬禁忌龍技也有著驚人相性，幾乎能發揮出不遜絕命龍系呼吸法的可怕威力，同時也極易引發呼吸共鳴！
當手甲連手臂骨頭都被打碎后，魔人恐懼地嘶叫起來，轉身就要逃跑。不想這種怯弱表現更激發顧雷的驚人殺機。它還未轉身，就被顧雷用一個奔雷引力加速拳打穿身體。
看著魔人眼中漸漸暗淡的恐懼與絕望，顧雷方驚覺自己有點失常，居然沒控制住自己，用了那么多次禁忌龍技。然而情況緊急，不容他多想。他著急地奔向另一個魔人。
幸好，此時另一個魔人已經被小石頭他們順利包圍起來，如此顧雷才不需要繼續使用絕命龍系龍技。
松了一口氣的顧雷完全沒意識到，他剛才的呼吸，常常會處于吸氣多、出氣少的詭異狀態，那是許多絕命龍系呼吸法都有的危險特征。
另一邊，面對魔人，其他隊員們就沒什么好辦法了。境界相差較大不說，裝備上也沒什么優勢。雖喪失神智，魔人依舊知道該如何使用電熱手甲，還有著非常驚人的戰斗直覺。
隊員們只能把魔人包圍限制住，然后交替著、配合著對它發動一波又一波進攻，讓它無法喘息。電熱手甲相互碰撞，發出一連串清脆響聲，火光四濺。
一把高熱劍刃被砍得滿是缺口，或是沒等一把劍刃崩壞，就會有另一把，或是另外兩三把高熱劍刃迎上去。
隊員們活學活用，應用小石頭方才傳授給他們的技巧，通過密切配合，又花費數分鐘，在把魔人手甲上的劍刃打斷后，終于把剩下的魔人合力斬殺。
血心隊的隊友們都略微有些激動，可惜這次卻沒人來為他們歡呼鼓掌歡呼了！
望著滿地的殘尸斷肢血泊，一個隊員近乎崩潰地哭號出來：
“怎么會變成這樣啊？”
其他同學也跟著相繼崩潰。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馬上就要回家！”
“爸爸，媽媽，你們在哪？”
“啊，媽媽，啊啊啊啊，啊——”
……
這次出現傷亡后造成的影響與上次完全不同。
上次出現傷亡主要集中在2中隊，而2中隊的隊員們大都比較勇敢開悟，于是對死亡的恐懼被最大限度地局限在2中隊內部。
而這次聚集于此的隊員們就大多沒2中隊的那么強大淡然。
加上魔人似乎對正常人有一種畸形的憎惡，殺人手段極其殘忍，最終不僅有17人被殺，現場還超乎尋常地慘烈，恐怕連見慣兇殺現場的老警察都會反胃到吐。
于是，對死亡的恐懼一下就從最膽怯的那些同學身上爆發出來，并像漣漪一樣向周圍擴散開來，使得那些本來沒那么恐懼，至少沒達到爆發程度的同學，也一起爆發出來。
人本來就會本能地時刻觀察學習、模仿他人，少年更甚。
且畢竟大多是一些普通學生，上千人里見過死人的還不足百分之一，哪能一下接受這么血腥殘酷的場面！
“是啊，怎么會變成這樣啊！”
顧雷喃喃自語著，心中亦充滿了疑惑與不解。
他其實也依舊走不出那個貧窮卻溫暖的家，走不出那個雖混亂但還算安全的舊時代，適應不了這樣堪稱翻天覆地的劇烈變化。
然而，肩頭過分沉重的責任又使顧雷不得不盡量壓抑自己的個人情感。他知道，若就這么放任恐懼擴散開來，紅隊這個大集體說不定會頃刻崩潰。
顧雷趕緊命令尚算鎮定的血心隊隊員們催促大家啟程。
“嗯，加油，別哭了，走吧，走吧，快到了！”
“美女別哭啦，乖，別哭！”
“是啊，快到了，馬上就能回家啦！”
“走，走，起來，起來，回家，回家！”
……
大家這才一個個慢慢起身，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追趕正在等待他們的大部隊。一個死活不肯起身的女生最后也讓一個血心隊隊員背起繼續趕路。而就是趴在那個男生背上，她仍是止不住地哭哭啼啼。
這種情況下，要掩埋死去同學的尸體顯然非常困難，且非常危險。可若是任他們曝尸荒野，肯定也會影響軍心。如果死后連個掩埋的坑都沒，士兵們恐怕更加難以安心作戰。
顧雷猶豫著到底要留幾個誰來負責這個艱巨的任務。
頭次出現這么大的傷亡，造成這么大的影響，除了自己，留誰他都有點不放心。偏偏自己現在是主將，又不能隨便走開。
看出顧雷糾結的小石頭當即主動請纓：
“顧隊，讓我來吧！”
小石頭過去家教也不錯，還是挺擅長察言觀色的。先前不用他人提醒，他也從沒在公共場合對顧雷直呼其名。倒讓顧雷有點小不習慣。
而眼見副中隊長主動請纓，受到刺激的其他隊員也接連站了出來。
“我也留下！”
“我也是！”
“我也是！”
……
少年們最喜歡模仿那些他們覺得很強大、很酷的人。
如此，看著一雙雙熱誠勇敢的眼睛，顧雷還能說什么，只能制止道：
“好了，好了，這些人就足夠了。”
強壓下心中擔憂，顧雷拍了拍小石頭的肩膀：
“那就麻煩你們了。”
小石頭點頭道：
“沒問題。”
顧雷這才帶著其他27名血心隊隊員轉身追趕先行的其他人。
對死亡的恐懼，轉變成了催促大家不斷加快腳步的巨大壓力。在這股巨大壓力的逼迫下，落在后面的隊員很快就追上前面的隊員，順帶著還把壓力一起傳導給前面的隊員。
“誒，你這是什么表情，看得我都心慌起來啦！”
“怎么，你還不知道呀？”
“什么呀？”
“我們被狗龍群追上，死了好多人吶！”
“真的嗎？”
“真的，不信你問他！”
“當然是真的，我們死了上百人呢！”
“是呀，都死得好慘吶，內臟流了一地！”
“你，你，什么內臟流了一地，你們不要瞎說，快走，快往前走！”
“我哪有瞎說，要是假的，我說出來有什么關系，你為什么要制止我？”
“你——，誒，快走，快走，到了我再和你理論。”
“哼，到了再說！”
“對，對，到了再說，趕緊走，趕緊走！”
“對，趕緊走！”
……
于是，本來有些疲憊的綠色長蛇不斷加速，沒到天黑，就提前趕到天柱附近，拉都拉不住。
“看，到了，到了。”
“終于快到了。”
“啊——，天柱，我們來啦！”
“是啊，我腿都快累斷了！”
……
看到比鐵衛3號上更加粗壯的天柱在眼前拔地而起、沖入云霄，顧雷心中也大大松了一口氣。
總算到了！
又過幾分鐘，當小石頭通過通訊器告訴走在隊伍前面的顧雷，他已順利完成任務，且不久就能追上最后面的同學，顧雷一直提著的心這才徹底放下。
總算沒出現更多傷亡！
然而，就在顧雷放松下來，就在他饒有興致地打量眼前天柱的時候，在天上，有個人，又一次輕輕打了個響指！
突然，就在天柱中間3個四等分點附近，同時冒出3朵火花，發生猛烈的爆炸。
由于光速遠高于聲速，最開始是沒有聲音的，只能看見堅固的鋼鐵構件片刻化為海量的碎片，隨著火光和濃煙噴涌而出，且源源不斷。連續的爆炸接連發生，從一個爆炸點，迅速發展成一條線，一秒不到就連成一個圈，3個憑空把天柱中間炸出3斷明顯空白的爆炸圈。
直到幾秒后，幾乎不分先后地，三聲響徹整個移民衛星的爆炸聲，才驟然響起。接著就是像放鞭炮一樣的一連串密集爆炸聲，聲音大到能把大家的魂給震沒。
就在這樣駭人的轟鳴中，就在底下上千眼睛呆愣的目光中，頂天立地的擎天柱剎那斷成四截。巨大的沖擊直達心靈、深入魂魄，奪去每一個人的神智。這一刻，大家腦海中都只有一個震撼至極的念頭，那就是：
天柱居然斷了！
所有人都像傻了一樣呆呆看著，根本反應不過來。
“后退！后退！……”
最先反應過來的顧雷聲嘶力竭地不斷呼喊著。
整個擎天柱斷成四截，其中兩截還分別連在中軸和地面，剩下的兩截則正在加速下落，發出令大地戰栗的呼嘯之聲。
雖然鐵衛1號的擎天柱非太陽合金打造，更不是承重構件，但為保證其強度，其橫截面高寬仍有8賈米左右，比鐵衛3號的粗壯不少。
并且，那兩截下落的擎天柱，長的近2公里，短的也有1.5公里多，即是說，就算短的那截都有三四十萬公噸的恐怖重量。長的那截更是重達五十萬多公噸。
這樣合計重達九十萬公噸的龐然大物，一旦從三四千米的高空中完全落下，釋放出的龐大能量相當于上百噸高爆炸藥被一齊起爆。
“后退！快往后退！”
顧雷一邊往回走，一邊把人往后面推。血心隊的隊員們連忙過來幫忙。
“快，后退，后退，快往后退！”
“后退！快后退！”
“快退后！”
……
大家連拉帶扯，終于把失神的同學紛紛喚醒，大家一窩蜂地開始往回走。
而這時，短的那截已接觸到地表。
強大的沖擊令看似堅實的大地一下狐疑像水面一樣凹進一個大坑，蕩起類似水波的土波，有大樹連著下面的土地被一起被土波拋到半空。沖擊波登時擴散開來。
眾人只覺一陣地動山搖，別說行走撤離，連站立都困難，然后才聽到“轟隆隆”的巨響持續傳來，震耳欲聾，好像整個移民衛星都顫抖了起來。
接著，沒等第一波沖擊過去，大的那截也跟著落到地表。
大地出現開裂，沖擊波卷起漫天沙塵暴，像黃土做出的巨怪一樣拔山倒樹而來，迅速把包括顧雷在內的百多名隊員全都吞噬進去。
有部分沖擊波沿著殘余的天柱傳到中軸，中軸也跟著微微晃動起來，發出不明顯的異響。
看到底下的學生狼狽逃竄，看到那螻蟻一樣密密麻麻的小點被沙暴吞沒，史蒂文冷漠的臉上露出了輕蔑的微笑，甚至還帶著一絲幸災樂禍的意味。
其實，他本來是該提前引爆炸藥的。按照原定計劃，他應該在兩分鐘前引爆炸藥，那樣紅隊的學生們就離擎天柱還有一段更遠的距離，不會波及到。
不過，在不經意間注意到接近天柱的少年們后，在大概思考一下他們可能會受到的影響后，他便立即改變主意，故意將爆炸時間延后兩分鐘。
果然，他如愿看到了這幕令他身心愉悅的殘酷景象。
再聲勢浩大的爆炸，如果沒有鮮血來點綴，那也毫無靈魂！
如是想著，史蒂文不禁沉浸其中，表情愈發地陶醉起來。
說實話，他還是非常懷念這次集訓、懷念這些學生們的。
畢竟，對一個超人類主義者而言，還有什么能比肆意揉捏玩弄普通人類更令他們感到愉悅的呢？若不如此，他們又該如何證明自己是超越普通人類的超人類！
然后，史蒂文才把目光投向另一邊，投向他為何要炸斷擎天柱的根源。
就在距離紅隊眾人只有兩三公里的地方，狼龍正帶領著它混合魔人、狗龍、鐵狼的龐大部隊停在那里。從周圍還未徹底散去的煙塵可以看出，它們剛到那里不久。后方還有源源不斷的鐵狼正在趕來，驚起一群又一群的飛鳥。
野獸們此刻基本還保持著趕路時的隊列，那是一個巨大的三角形。而巨大三角形的一角正好指向天柱。或者說，指向仍待在中軸上的史蒂文等人。
是的，對狼龍來說，史蒂文等人才是造成它們現狀、給狼王自己帶來喪子之痛的罪魁禍首，是當誅之首惡，是不惜一切代價都必須要殺掉的仇寇。
所以，眼見通往中軸的一根天柱被炸斷，狼龍僅僅抬頭遙遙看了史蒂文一眼，便轉身殺向離得最近的另一根天柱，毅然決然、干脆狠辣。這個衛星總共建有3根天柱，都不是承重構件，主要是用來運輸人員貨物的。
看到獸群轉向，史蒂文也跟著轉頭看向那根擎天柱。等幾分鐘后，他不由皺起眉頭：
塔圖那家伙到底在搞什么？怎么這么慢？怎么還不引爆天柱？他到底還在等什么呀？
史蒂文煩躁地搖搖頭，不再去想塔圖。相比另一件愁事，這一件愁事實在有點微不足道。他一邊飄向斯維托奇的房間，一邊思考著，眉頭反而皺得更深了。
這只狼龍到底是怎么回事？難道所有狼龍都有這么敏銳的直覺？不可能吧？那未免也太可怕了點！
雖對混沌略有耳聞，可史蒂文并沒有把狼龍的超凡表現與之聯系起來，根本就不了解混沌的恐怖！
……
顧雷再次醒來已經是一個小時后的事情。
“顧隊，顧隊，你怎么樣啊？”
“顧隊，你沒事吧？”
“顧隊，你不要死啊？”
……
連睫毛上的塵土都被抖落，感覺有人在著急地不斷搖晃著自己，顧雷略為艱難地睜開雙眼。
“咦！顧隊醒了！顧隊醒了！”
“顧隊！顧隊！”
“顧隊，太好了，你沒事！你沒事！”
……
四周立馬傳來驚喜的叫聲。
沒顧得上拍掉身體上的厚厚沙土，顧雷清醒過來的第一句話就是：
“大家怎么樣啦？”
處在集體中不同的位置，就必須得用不同的角度來思考。這幾天來，隨著一步步地完全進入大隊長這個角色，他已習慣凡事都站在整個紅隊的立場來思考，形成一種思維慣性。
搖醒他的隊員流著淚，非常悲傷難過，又帶著點感動地，向他匯報目前的情況：
第一是，擎天柱已完全被炸毀，變成眼前多出來的兩座怪異鐵山。僅憑剩下兩段分別連在中軸與衛星內表面的部分，是絕對不可能到達中軸的。中間還隔著4公里多呢！
第二是，確定在此次災難中死亡的隊員已達到54人，包括6名血心隊隊員。救援工作暫由大隊長助理吳雪蓮代為主持，仍在進行中，遇難人數也在持續上升中。
說來顧雷雖然是離天柱斷部墜落點最近的那部分人之一，但他也幸好是這離得最近的。離得最近的盡管都被沖擊波震飛，可得益于現代人更加強悍的體質，除像顧雷這樣昏迷得比較久外皆無大礙。
倒是那些離得不遠不近的同學，那些因沒能及時逃離而被海量土石掩埋的，反而死傷慘重，挖出來后往往就沒氣了。多數時候，大家不得不哭著又把他們埋回去。
“54人？”
顧雷沉吟著。
如此加上之前死亡的二十多人，最后總死亡率恐怕會接近十二分之一。這是個相當可怕的一個數字，這意味著每十二個人中就有一個人死亡。所有人都會充分接觸并感受死亡，群體對死亡的恐懼將很快達到一個高潮，感性的巨浪恐怕會很快沖破理性的堤壩。
果然，顧雷一凝神細聽，便隱隱能聽見前方有控制不住的哭喊聲以及怪異的、像是要崩潰似的怪異尖叫聲傳來。
“你幫我傳達一下命令，所有小隊長與血心隊隊員負責安撫大家情緒。所有中隊長過來開會。”
“是！”
隨后的會議進行得并不是特別順利，等會議結束時，天早徹底黑了下來。
最后總共死亡67人，加上之前死去的24人，紅隊已損失了91名隊員。傷亡如此巨大，顧雷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威信自然難免受到重大打擊，其他隊長也不免多少對他有所怨言。
米堅卡甚至高喊著要追究顧雷的責任，說這次死去的67人都應該算在顧雷頭上，全部是顧雷沒考慮到教宣委反應的錯，甚至妄稱要讓顧雷給死去的同學償命。
過去的仇怨加上有自己兄弟慘遭橫禍、不幸被飛來的鋼柱砸死，米堅卡幾乎完全失去冷靜，像只瘋狗一樣地不停對顧雷發起進攻。
而實際上，顧雷當然有考慮過教宣委的反應。
如果完全按照原定計劃，大家是不該如此貿然地接近天柱的。原計劃里本來有偵查和試探的步驟。奈何后來因為剛才遭遇到獸群的突然襲擊，大家被恐慌支配、不太聽調遣，才造成如今局面。顧雷那時之所以會處于排頭位置就是擔心會出意外的緣故。
幸好，顧雷通過據理力爭，加上小石頭、吳雪蓮、維塔利等力挺，很快就成功把大多數隊長的情緒安撫下去。更幸好在吳雪蓮的提醒下，顧雷早對類似情況做好應急預案，會議才能盡快結束并得出一個較為一致的決議。
那就是紅隊需要馬上向082號倉庫轉移，補充武器裝備后再向監獄挺進，借助監獄的強大防御挨到集訓結束。
不過一波三折的是，當顧雷將紅隊眾人都聚集起來并宣讀決議后，人群中馬上爆發出強大的反對聲浪：
“反對，我們要回營地！”……
由人類組成的大大小小的團體，或者說集體，的確和組成這個集體的個體，即每一個人類，有著許多相似的地方，比如也都有類似手腳、軀干、頭腦這樣的分工，可以看成是一個不夠靈活，但力量、速度、創造力、破壞力都遠超普通人類的強大巨人。
然而這個強大的巨人和普通人類有一個非常大的不同，那就是，組成這個巨人的每一個個體、每一個“細胞”，都有著平均等同于普通人類的思考能力，甚至是比作為“腦細胞”的個體更強的思考能力，這便讓巨人的“四肢軀干”擁有了反抗“頭腦”的可能。
盡管這種可能大多數時候會因為人的欲望思想太過復雜，比如你喜歡咖啡我喜歡茶、你好苗條我好豐滿、你贊賞勇敢我贊賞穩健等等，無法凝聚共識，發揮反抗作用，但火種已然埋下。
那是變革的火種，卻也可能是災難的火種！
在一些特殊情況下，比如說當某件事激起所有人的共同欲望、特別是某種無法抗拒的基本欲望時，共識就悄然達成了。
這時，在組成“四肢軀干”甚至“頭腦”的每一個個體中，就有可能會掀起一股無法控制的思潮，排山倒海地沖破“頭腦”的意志。
……
“反對，我們要回營地！”
“對，我們要回營地！”
“滾，我們不要去什么狗屁倉庫！我們要回營地！”
……
看著臺下一雙雙充滿憤怒、充滿恐懼的眼睛，顧雷知道，他最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
現代大多數隊員都已被恐懼支配，不單完全失去理性，還連帶著失去服從性。天柱的坍塌深深刺激到了大家最根本、最強烈的欲望——生存欲。
……
擎天柱對于生活在移民衛星上的人類來說到底是什么呢？那大概是類似守護神的存在吧！
宇宙虛空不僅極其空曠、極其荒蕪，還充滿各種各樣、無法預測的危險。真空不僅能讓人血液沸騰、肉體膨脹，還交織著極寒地帶和極熱地帶、充滿各種高能輻射。移民衛星其實并不是一個適合人類生存的空間。
不過，偏偏這個星系超過70%的人都不得不生活在移民衛星，生活在這樣一個讓人充滿不安的環境里。
因此，為了讓大家能安心生活，出生在移民衛星的孩子們從小就被這樣教育道：
即使衛星的運轉老是會出現大大小小的問題，即使工廠里老是會出現各種各樣的爆炸，即使星際海盜那威力堪比核彈的高能電磁炮彈隨時可能降臨，大家也無需過分害怕。
每一個現代移民衛星，都不僅有厚最少兩公里的巖層保護，還有用史上最堅固物質——太陽合金打造的最堅固骨架。就算受上百顆核彈同時攻擊，大家也沒必要放下手中的餐具，完全可以吃飽了再去避難。
因此，對于生活在移民衛星上的人們來說，即使情況再怎么糟糕、心情再怎么絕望，只要出門看見一根根擎天柱還完好無損地屹立在那里，在頂天立地地支撐著這個小宇宙，大家的心情都多少會有所好轉。
是啊，只要世界還沒毀滅，自己的生活就或許還有那么一點希望！
可如今，這樣給大家帶來希望、帶來安慰、一直守護著大家的不滅守護神，就這樣在大家面前轟然爆炸坍塌，甚至反過來把許多人活埋。
那巨大的爆炸聲與沖擊波直達心靈、震撼靈魂。就算這個守護神不是太陽合金打造，其所帶來的沖擊、絕望與恐懼，同樣無可估量！
守護神死了！世界要毀滅啦！我們該往哪里逃？
這種空前壓迫人心的恐懼一下就剝奪了大數人的理性，使他們急切地想要回到那個至少還算熟悉的營地，汲取哪怕一絲的熱量，來溫暖此刻如墜冰窖的身心。
于是，就像許多在災難面前會控制不住身體、慌不擇路的普通人類一樣，在無法抗拒的恐懼支配下，紅隊這個巨人的手腳，乃至部分軀干，居然同樣開始不受頭腦控制，自己動了起來。
很快，這個巨人就將被恐懼所支配，并扛著尚能保持清醒的頭腦，奔跑著跳進毀滅的深淵！
……
回去有什么用？
顧雷忍不住想到。
連藍隊那樣有著較完善防御的營地都沒能在獸群下撐過多久，現在有更加強大、更加殘忍的魔人幫助，紅隊那個四面漏風的破營地又能撐多久呢！
這是只要好好思考一下就能明白的簡單道理，不過如今絕大數人并不愿意好好思考。個體一旦加入集體后，都會或多或少的放棄思考。
就像狼群里的普通成員都會服從頭狼的領導一樣，這是任何群居動物都有的基因，方便領導者控制，保證集體的統一和穩固，使整個物種能在殘酷的自然競爭生存下來。同時卻也會幫助社會上層壓迫社會下層，或使群體陷入這樣的非理性狀態。
所以，為什么要回去呢？回去根本溫暖不了多久，只會成為活飼料！
同樣身為一個從小生活在移民衛星，同樣受到天柱坍塌的可怕沖擊，顧雷這時的震撼與恐懼未必會輸大家多少。只是他最近經歷的生死瞬間比較多，比大家更擅長控制這些情緒罷了。
此時，他想到的是杰兒夫交給他的那本書。就像書里面說的那樣：
在野外遇到危險的時候，千萬不要慌，更不要憑感覺瞎跑。
常常有這樣的情況，有人在野外遇到了可怕的龍獸，然后他馬上就往有光的地方跑。他們總下意識地以為那里有人居住，總以為可以從那里尋求到幫助。
可實際上，他們最后往往都會命喪龍口。
因為那所謂的溫暖燈火其實是尸體腐爛后產生的鬼火，那所謂的人家其實是一個更危險的絕地。——《殺手是怎樣煉成的》，編號4216著。
問題是，顧雷又能怎么辦呢？完全喪失理智的人群是最難以說服的。他現在如果直接說不的話，他恐怕就不再是這個巨人的頭腦，反而會成為這個巨人的敵人！
他忍不住轉頭看向其他隊長，而其他中隊長大眼瞪小眼，然后又統統看向顧雷，包括吳雪蓮。
這么多天的相處下來，顧雷驚覺，或許貴族也不是那么完美無缺！
雖然吳雪蓮在知識量上的確比顧雷要淵博許多，看事情、考慮問題的時候也通常更加全面、更加長遠，做每一件事前都會做充足準備。可在面對一些意外的突發狀況時，他們就顯得有那么一點點不易察覺的不靈活。
或者說，不那么特別機靈！
顧雷無奈地回頭看向臺下。
臺下的小隊長們徹底失去對局勢的控制，反對的聲浪一浪高過一浪。不僅一些持中間意見的隊員受氣氛感染而放棄中立，連少數本來持有和顧雷同樣意見的隊員，也倒戈相向。大家瘋狂地齊聲高喊道：
“回營地！”
“回營地！”
“回營地！”
……
眼見極少數人的眼里開始冒出兇光，顧雷知道，自己再不答應的話，恐怕最低也得威望大損。
不行，既然大家都不夠理智，那么身為領導者的我就更加不能盲從！
顧雷連忙一邊作勢要同意這“難違”的洶涌民意：
“好好好，請大家不要喊了，好了，請大家不要再喊了，大家的心聲我和其他各位隊長都已聽到，我們完全尊重大家的意見，并決心一定讓大家滿意，請相信我們，請務必不要再喊了，請不要再喊！”
另一邊，他卻通過心界通知小石頭：
按我說的行動！
對這種情況他還是有一些準備的。責任給他帶來了沉重的壓力，卻也逼迫他更多地去思考，不停地從更大更長遠的角度去思考，逼迫他不斷變得更加智慧、更加成熟。
就在反對的聲浪即將完全平息的時候，就在臺下絕大多數人都滿懷希翼地看著顧雷，就在大家都在等待著那個他們所期待的那個命令時。
一聲驚慌嘶啞的大叫聲驟然劃破黑夜的寧靜：
“報告大隊長！”
眾人下意識地紛紛回頭。都看見一個隊員正大喊大叫地從人群外的森林中跑過來，臉色惶恐至極：
“報告大隊長！”
顧雷佯裝不喜地問道：
“何事驚慌？”
那人靠近后，用大到所有人都能聽見的音量、驚駭欲絕地匯報道：
“報告大隊長，東南方向發現數十魔人、上百條狗龍、上萬條鐵狼，正急速向我們逼近。”
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人群剎那又騷動起來。顧雷也做出大驚失色的樣子，這無形中又令其他人更加恐慌。不給大家更多考慮時間，他馬上下令道：
“紅隊立即開始急行軍，我們先往西南方向前進。我們先繞過獸群，再回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