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天終于到來。
當分別代表兩股意志的兩艘太空戰艦都在馬不停蹄地全速趕往鐵衛1號時,顧雷也已回到營地。不過他一回來就又馬上鉆進辦公室,不得片刻休息。
顧雷首先把狗牙找來。
果不其然,當顧雷把查查林和安迪的死訊告訴狗牙后,狗牙登時就要失控暴走。
“騙人!”
狗牙雙眼一紅,龍氣爆發。他狂暴地大吼道:
“你騙人!”
隔著辦公桌,狗牙直接一拳打向顧雷面門,拳風狂暴遠甚往日。
幸好,顧雷早有準備,拿出了那個查查林給的風笛,才把狗牙的拳頭及時停住。
看著拳頭前那個雖大半被燒焦但仍能看清來歷的熟悉風笛,狗牙不禁目瞪口呆。
龍氣剎那散去,狗牙就像連魂也一起散掉一樣,呆呆愣愣地死死盯著風笛。
等顧雷吹起那段既熟悉又陌生的溫暖旋律,狗牙停在半空中拳頭才無力地耷拉下來。他一秒失去全部力氣,轉眼癱倒在靠背上。還算寬大結實的椅子“咯吱”呻吟一聲,仿佛隨時都會崩潰。
顧雷停下吹奏。見狗牙滿臉灰敗,猶豫幾下,他便沒把查查林其實是死于安迪之手、是他大哥殺了他親哥的殘酷事實告訴狗牙。
顧雷又試探性地說道:
“你哥哥讓我以后代替他來照顧你,但作為交換,你以后也得聽我的話,你能做得到嗎?”
狗牙機械地點點頭,呆滯地回道:
“好!”
接下來顧雷也不知該說些什么,就讓狗牙回去繼續訓練。他實在太疲憊,連腦袋都有點不靈光,如今場面話也不太會說。
顧雷已連續兩天兩夜沒合眼啦!
狗牙雙眼無神地點頭退下。他的表情看似和過去一樣憨傻,可這份憨傻中已不見過去有的活力和生機,成了徹底的憨傻!
從這天開始,那個喜歡呆呆傻笑的狗牙從此再沒過去那種如白紙一般單純的快樂。
然后,顧雷又叫來小石頭,想把中子撼星鞭交于他修復。
而果不其然,小石頭看后也大搖其頭。鞭子里的剩余能量實在太低,鞭體僅冒出數厘米就無以為繼,使用后除了自己誰也傷不到。
并且,想補充撼星鞭的能量,唯一的辦法就是替換里面的太陽金屬,畢竟只有太陽金屬能產生那么強的引力。
最后,小石頭還告訴顧雷,要不是安迪開最小功率,這種老式的撼星鞭會在最后一擊中自爆,連安迪自己都會被炸死。
而實際上,將此物交給安迪的人,也多次對安迪強調,必須要把功率開到最大!
總之,修復的希望極其渺茫,幾近于無。
但顧雷還是把撼星鞭交于小石頭保管,反正他自己是不會修復的。
下一個被找過來的是吳雪蓮。
她一進來就和顧雷抱怨訓練狗牙有多困難。舊式裝甲又稱機甲,可不是和鎧甲差別不大的新式裝甲,操作起來本就比較困難,而狗牙偏偏還智力不足。是故訓練過程之坎坷曲折真是讓她罕見地火大。
不過,顧雷對此又能有什么辦法呢?他只能不停地安慰吳雪蓮,還把“救援請求已發出”的信息最先告訴她。
“真得嗎?”
得知救援有望提前來到,吳雪蓮也難免感到又喜又驚。等顧雷把此行的起因過程結果盡數告訴她,她喜上眉梢的同時,不禁對顧雷再高看一眼,并生出諸多感慨來。特別是在得知教官戰死后。
“行,那我馬上把相關消息整理一下,告訴大家。沒想到教官居然在背地里為我們付出這么多!我相信,有教官的精神意志鼓舞,大家一定能順利度過下面三天的!”
吳雪蓮說完便要離去,她被安排去把相關消息散播出去,還有就是趕緊把米堅卡調到血心隊并把他的那兩個兄弟轉到負責后勤的1中隊。
然而,她方要轉身,卻又不由地停下腳步。
注意到放松下來的顧雷疲憊得幾乎看不出人樣,吳雪蓮先下意識地抱怨幾句,然后就主動繞到顧雷身后,給他揉肩,想幫他徹底釋放疲勞。
這回顧雷的確是太疲憊、太遲鈍,便沒那么多顧忌,都沒注意到身后靠著得的地方是否有些香軟過頭。抑或者,他其實是死豬不怕開水燙。而吳雪蓮也沒說話,紅著臉繼續給他按摩。
而這相當曖昧的一幕又正好被輕手輕腳地打開房門的安妮看見。她表情一黯,就在里面兩人皆沒察覺到情況下,悄然合上門。
至此,顧雷總算是能好好睡上幾個小時。他極其深沉地睡了過去,連第三根天柱爆炸發出的巨響都沒能吵醒他。
自然,他就更不可能知道,狼王和它的部隊已被爆炸聲叫醒,對血肉充滿饑渴的獸群正嘶吼著洶涌殺來。
最后倒是“神圣處刑官”撼動大地的腳步將顧雷震醒。
處刑官重約2.4噸,每一步都能讓大地微微震動,原就不適合進行的近身戰,適合當一個移動炮臺。這樣對操作要求也不高,所以顧雷才不怎么擔心狗牙的訓練進度。
顧雷揉了揉眼睛后看向窗外,天空紅彤彤的,看來是到了黃昏。
盡管這陣劇烈的震動不過是狗牙發泄情緒造成的,可顧雷仍能在空氣中嗅出一絲不一樣的緊張氣氛。他一個機靈清醒過來,正要出門找人詢問,吳雪蓮就著急地開門走進來,給他詳細匯報情況。
原來,大概在中午的時候,負責偵查警戒的隊員就從遠方鳥群的異動中發現,獸群正直直地朝營地襲來。那時大家還無法確定這是否是偶然。
到下午稍晚一些,隊員們才從周圍森林更大規模的異狀中斷定,紅隊大營正是獸潮此次的主要目標。
雖然當時獸群離這里仍有近百公里,但附近林中的野獸已憑借靈敏的第六感,提前預感到危險。毫無征兆地,野獸們突然就以監獄為中心、呈擴散狀向外四散奔逃。
仿佛要逃離地獄似地,再兇猛的野獸也是一臉驚恐,怎么攔都攔不住。
聽到這,顧雷才驚覺,如今自己身邊居然連一只蚊蟲都看不見。要知道之前,之前大家一巴掌都能拍死十幾只蚊子,女生們最常抱怨的就是驅蟲藥水不夠用。他連忙帶著吳雪蓮和他的新任貼身守衛米堅卡登上南面的城墻。
勁風夾雜著一絲絲令人作嘔的腐臭氣息撲面而來,那是令顧雷心悸熟悉的氣息,是混沌的味道。
從高墻眺望四周,顧雷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種頂上懸著利劍一樣的兇惡氣氛。
此刻,周圍的林海皆異常寧靜,再聽不到一聲獸鳴或鳥語,亦再看不見有飛鳥或野獸在林間穿梭跳躍。連看似最脆弱卻又是生命力最頑強的蟲豸,都不得不臣服于某種可怕的意志,紛紛噤聲失語。
顧雷這才更加心悸地發現,他一覺醒來,整座叢林竟好像已化為一只蟄伏的遠古兇獸一般,透出一股虎視眈眈的危險氣息來。
最糟糕的是,貌似整個營地所處的位置,恰好就在巨獸張開的大嘴上!
隊員們皆穿戴好手甲,表情緊張而嚴肅,整個營地都籠罩著森然的殺氣。既有發自隊員們本身的,也有來自外面叢林的。
與獸群全面開戰前,大家的情緒雖然緊張,但還算比較放松。畢竟,所有人大多以為,己方依托著銅墻鐵壁,怎么想都勝算更高。
倒是顧雷和吳雪蓮臉上,都籠罩著比其他隊員更加陰郁的愁云。顧雷巡視一圈后,就帶著吳雪蓮和米堅卡又回到最先登上的南面城墻。
監獄大體坐落在市中心的北面,坐北朝南,南面的城墻以及下面的大門都正對著市區。從這里依稀能看見大片建筑物從林海后冒出。
顧雷把雙手搭在城墻上,眺望市區。他越是思考,眉頭就皺得越緊。
顧雷巡視一圈后發現,大家的防御目前看沒什么大漏洞,可盡管腐臭的混沌氣息越來越濃郁,卻遲遲不見獸群襲來,敵人的智力水平倒真有點出乎意料。
顧雷沉聲問道:
“知道現在獸潮離我們有多遠、在哪里嗎?”
吳雪蓮湊過來回道:
“因為鳥獸甚至蚊蟲都被嚇走,我們再也無法根據鳥群的異像判斷獸群的具體方位和距離。”
此時的她在顧雷“能提振士氣”的別有用心建議下,卸下易容道具、露出傾城之姿,可就連顧雷自己都沒心思回頭多看幾眼。
“那么獸群失去消息前的最后時間、最后位置在哪?”
“一個小時前,營地西南8點鐘方向,大概17公里處。”
“這樣啊!那么如今一個多小時過去,它們很可能早已來到附近。”
“很可能。”
“有沒有派隊員主動出去偵查過?”
“有,但接連派出的幾個隊員都很快失去聯絡,我想應該是已遭不測。不過我也估不準是魔人還是獸群的大部隊在暗中作祟。”
“反正就是,對獸群的數量、位置、遠近等信息,我們實際上一無所知?”
“是的!”
顧雷趴下來,把手肘支在城墻上,雙手抱拳抵著下巴。他凝神思考一會后,有點無奈地說道:
“我覺得還是得再派幾個人出去,嗯,派幾個更強的出去,說不定能有收獲。這樣跟個瞎子一樣,太危險了!”
“沒用,之前有三個是我們2中隊的,他們實力都在強骨境三階左右,還是抱著必死的決心組隊出去的。結果,它們仍是沒能傳回什么有價值的信息。他們幾乎是在同一瞬間,被同時殺死的!”
顧雷于是不再堅持,吳雪蓮則繼續分析道:
“不過,從野獸直來直往的習性上來說,結合它們最后消失在西南方向的情報,它們從西面和南面攻來的可能性最大。”
顧雷不置可否:
“的確,那樣也是最快捷、最省力的。”
說完,吳雪蓮沒接話,顧雷也不再挑起話題,二人皆沉默不語,更沒做出把兵力往西面和南面集中的愚昧舉措。
敵人的強大與智慧都遠超他們的想象,不能再當成普通的野獸來對待啦!
過一會,二人心頭皆更加沉重,顧雷猶是。
這時,他們鼻尖嗅到的混沌氣息已濃郁到一個極點,且久無增減。這說明,獸群應該已全數到達,只是潛伏得很好,讓他們看不出罷了。
而獸群遲遲沒行動,這又說明,很可能,這次的獸潮不僅規模更大,連狼王的指揮水平也遠非科利亞所化之魔人能比。
二人皆以為:
狼王恐怕是在耐心地等待著有利于它們的黑夜降臨,這次的戰斗恐怕會遠超他們預料的艱難!
果然,等黑暗的大幕完全拉下,四周的黑暗林海中皆有一雙雙或碧綠、或血紅的獸目接連浮現,密密麻麻、煞是恐怖。
高亢兇戾的狼嚎突如潮水般爆發,狼群高叫著從四面八方發動一波又一波的兇猛攻勢。
警笛長鳴,探照燈全部亮起,亮堂堂的燈光所照過之處,盡是放足狂奔而來的兇狠鐵狼。
城墻上也跟亮起一個個紅點。隊員們沉著應戰,道道射流撕碎黑暗,射向八分來犯之敵。
很明顯,最開始只是狼群的試探性攻擊。這一波波攻勢看似嚇人,其實鐵狼間隔稀疏,數量其實并沒多少。且來犯者中亦不見狗龍、魔人這些高級作戰單位。典型的雷大雨小。
顧雷臉色又是一沉,再次為狼王的狡猾感到棘手。他連忙囑咐各中隊要有節制的開火,以免被狼王快速試探出虛實或攪亂防御。
因此,負責各段城墻的中隊長們也沒敢冒然命令隊員們全力開火,而是通過探照燈和通訊器,適當調度部分隊員開火。
“7到26發射位開火!”
“17到42發射位開火!”
“15到37發射位開火!”
……
“3到33開火!”
各段城墻上皆有類似命令接二連三地發出。一旦探照燈捕捉到進入射程的鐵狼,其對應位置的城墻上就會射來數道至數十道不等的密集射流。
并且,這些射流并非來自城墻上,而主要是來自墻根。這就是由顧雷組織的城墻改造的重點。
由于監獄城墻的功能主要是監禁和防止犯人逃跑,就沒留出現在這樣位于城根的那些發射孔。而那樣顯然是不利于紅隊抵御獸群的。
對付從斜上方射來的射流,鐵狼可以依據射流的長短變化來推測遠近,只要適時前進后退或左右閃躲,就能輕易避開射線。加上大多數隊員的射擊水平都不太好,要射中身形靈活的鐵狼就會相當困難。
所以顧雷便安排人,在墻根挖出一個個不影響承重的圓形發射孔,讓射擊水平最差的大半部分隊員從那里射擊。
如此,因為迎面射來的射流在鐵狼眼中就不是一條由遠及近、由短變長的線,而是一個微小閃爍的紅點,根本無法判斷距離,自然更無法把握最好的閃避時機。
又因發射孔間隔僅半米左右,容易形成密集的射流陣,就算鐵狼往旁邊躲閃,也不一定能跳出射流陣的攻擊范圍。
于是,監獄四面不時射出一波又一波、寬窄不等的射流陣。道道射流貼著地面平平射來,又密集又不好躲閃。戰場上很快響起一聲聲痛苦的哀嚎,很少有鐵狼能連續躲過三波射流。
筆直的道道射流就像死神的犁耙一樣,在周圍空地上犁出一片片開著血花的血色花田。
漸漸地,探照燈所過之處盡是一片片反光的耀眼血泊。鐵狼臨死前的哀嗷之聲不絕于耳,卻沒有一只鐵狼能靠近城墻百米之內。
如此,或許是覺得這樣的試探性攻擊沒有意義,又或許是覺得已多少試探出營地防御的虛實,獸群也動了真格。
“嗷嗚——”
一聲充滿王者之氣的狼嚎聲驟然劃破黑夜,壓住了其他一切聲響。
“好……好厲害呀!”
“是啊,感覺整個監獄都顫抖起來了!”
“不,不對,是真地在抖,是真顫抖起來啦!”
從微微的抖動到明顯的震顫,大地很快開始顫抖起來,成千上萬的鐵狼從監獄周圍的林中如潮水般涌出,大叫著從四面八方全面包圍上來。
中隊長們紛紛聲嘶力竭地大喊起來:
“預備”、“預備”……
“發射!”
“發射!”
“發射!”
……
不用顧雷命令,紅隊上下登時火力全開,上千道射流發出的光芒居然比探照燈的強光還要明亮,映砂土紅亮清晰、照群獸猙獰如魔!
狼群沒幾分鐘就突破到百米內,在城墻上布防的隊員們也不得不相繼加入戰斗。
這時射擊技術再差也沒關系,因為底下密密麻麻全是發狂的鐵狼,隨意射擊都能打中兩三只。隊員們這才真正緊張起來,皆專心瞄準、奮力射擊,戰斗慢慢進入白熱化。
平行地表的射流與從城墻上斜射下來的射流密集交錯在一起,格外刺目。且紅光又經地上成片的血泊反射,血光和熱光交織輝映,愈發耀眼。
城墻外竟慢慢出現一圈明亮而巨大的不規則光環,紅艷妖異非常!
隨著戰斗進行,這圈光環不斷蠕動變形收縮。在付出重大傷亡后,光環終于貼近到城墻底部。
一觸碰到墻根,那些鐵狼當即仇恨地往發射孔里狂擠。幸好新的射流手甲冷卻時間短,加上發射孔窄小,射流陣才沒出現中斷。
反得益于狼群擠得更近,射流陣瞬間發揮出最大威力。獸潮的傷亡數量在紅色光環收緊到城墻下后反而呈直線上升,每秒都有上百只鐵狼死亡。
同時,還得益于鐵狼只能成群結隊地順著城墻往上爬,獸群發動的洶涌攻勢進一步得到遏制。
顧雷一把頭伸出城墻,便可見一只只鐵狼正呲牙咧嘴地往上攀爬,鐵爪與城壁碰撞出星星點點的火花,把鐵狼的表情襯托得分外兇惡。
顧雷也沒親自出手清理,而是通過對講機命令道:
“各中隊注意!各中隊注意!狼群已開始攀登城墻,各防線的城上部隊注意,現以清理墻面為第一要務!”
“是,收到!”
“是,收到!”……
于是,原先不過零星順墻而下的射流忽如暴雨一般密集沖下,還在攀爬的鐵狼盡數被沖刷下去,全部遭到射殺。
鐵狼臨死前發出的慘叫聲剎那達到一個峰值。
可縱使如此,鐵狼們還是前赴后繼地不斷往上攀爬。一只跌下來便又有一只往上爬,一只才往上爬便有一只慘叫著跌下。
鐵狼的團結和服從是它們能與鐵紋劍虎等大型野獸相抗衡的重要武器。
墻根處很快便累起一堆又一堆的狼尸,狼血在墻根下圍成一圈淺淺的護城河,被射流映照得極其明亮、極其滲人。遠遠看去,整個監獄就像建立在一片發著紅光的血海之上一樣,讓人恍若置身冥界。
跟著探出頭來的米堅卡眼見一道射流就能打下最少兩只鐵狼,且沒一只鐵狼能爬過城墻腰部,興奮地轉頭對旁邊的顧雷說道:
“顧雷,不,顧隊你真厲害,照這趨勢發展下去,不等獸群和我們短兵相接,它們恐怕就要全軍覆沒,至少這些鐵狼就得全部死光。”
不想,顧雷搖了搖頭,斷然否定道:
“戰斗絕不會這么簡單!”
顧雷顯然所言非虛。下一刻,通訊器里就傳來一陣慌張的叫聲:
“顧隊,不好啦!很多魔人開始用狼尸堵我們的發射孔,已有大半發射孔被堵死啦!”
類似的消息接連傳來,米堅卡回頭再看,便見墻下的射流的確已減少過一半。射流的威力主要靠溫度加成,沖擊力的確略有不足,肯定是不夠貫穿鐵狼頭尾的。
而聚集到墻下的鐵狼則轉眼就多出一半,往下看去都是在攀爬城墻的鐵狼,擠得沒有一點空隙。就算城墻上的隊員們拼盡全力,仍是越來越應接不暇。
“怎么辦?顧隊!”
米堅卡有些慌亂地再度看向顧雷,連顧雷身后的吳雪蓮也跟著緊張起來,而顧雷則開始冷靜地凝神思考。
墻厚有5賈米左右,即是說每個發射孔亦都有5賈米左右長,這么長的發射孔,掃把什么的根本探不到頭。一時肯定是難以找到夠長夠多的管子或桿子的。
顧雷突然開問道:
“試過龍氣彈了嗎?”
“不行啊!”
“不行呀顧隊,那些魔人很機賊,塞得很緊實!”
“顧隊,怎么辦呀?”
……
顧雷的表情愈發凝重。
戰況越來越緊急,已有人的手甲因過熱而報廢,墻上的隊員們皆在咬牙在堅持。偏偏墻下的隊員們又大多陷入無用武之地,真是既尷尬又危急。
吳雪蓮跟著陷入沉思,米堅卡則煩躁地把頭探出墻外。
這時已有鐵狼爬過城墻腰部,米堅卡便著急地加入戰斗。由于飛雷在鐵骨鐵爪的鐵狼身上很好傳導,米堅卡的每一道飛雷都能打下十幾只鐵狼。但可惜這也只能延緩稍稍緩解一下南墻的危急戰況。
氣氛緊張得連空氣都灼熱起來,不少隊員急得把大半身子探出城墻外,并立即有隊員失足跌下,被群狼撕咬踐踏,慘不忍睹。
這個隊員正是本次戰斗中出現的第一個犧牲者!
沒過一分鐘,顧雷便給各中隊長統一回復道:
“讓隊員們把龍氣凝結成塞子,像通馬桶一樣地把狼尸清理出去!”
“是!”
“是,收到!”
“是!”
……
被擠得不成形狀的狼尸接二連三地被高壓沖出發射孔,墻根處的射流陣這才迅速恢復到原先的猛烈強度,城墻上隊員們這才得以稍微喘息一口。
但隨著一塊丑陋尖銳的錐狀物呼嘯著鉆進發射孔,深深嵌進一名隊員的頭骨里,戰況再度急轉直下。學生們的傷亡不可避免地開始直線上升。
畢竟都是一些可以說乳臭未干的少年!
起先,大家大多以為那不過是一塊飛石,皆不太放在心上。周圍人更多是嬉笑地罵倒下去的那人裝死避戰,都懶得上前去查看一眼。
在一般人心里,最聰明的動物就是能扔幾塊石頭的猩猩。大多數人都根深蒂固地以為,能使用石制工具就是野獸智慧的極限。而對一群最差也是入門境九階的學生來說,一塊飛石又能算什么?到強骨境后他們就可以用額頭把石頭撞碎。
這星系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魔人不等同于獸化的人,更不是人形的野獸,反而有可能是超越人類的智慧生物。
直到錐子一根接著一根鉆進發射孔,直到隊員們一個接著一個倒地不起,才有機靈的隊員從錐子的金屬光澤上發現異常。
本想要嘲笑傷者弱不禁風的那個隊員瞬間大驚失色:
“不好,大家小心,那不是石錐,那是……”
不幸的是,這個隊員話還沒說完就被鐵錐從左耳刺入大腦,當場死去。
幸運的是,類似的驚呼聲此起彼伏。
“小心,那是鐵錐,不是石錐!”
“大家小心,不要用龍氣硬抗呀!”
……
大家這才注意到,那一塊塊錐狀物并非石錐,而是更加堅硬、更加銳利的鐵錐,貌似是魔人用電熱手甲從天柱的殘骸上切割下來的。
眾人紛紛驚叫起來。
然而到大家意識到時,因為沒有防備,隊員們已在魔人的第一波鐵錐攻勢中傷亡近上百人。而這不過是這是場戰斗慘烈程度的冰山一角!
許多隊員痛叫著倒下后便站不起來,生死不知。最慘的一位隊員被刺穿眼球,疼得一直在地上翻滾不止。上百傷亡中又有過半是當即死亡的。
“眼睛,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好痛啊!”
“醫療兵,醫療兵快過來!”
“誒呀,好痛啊!”
“醫療兵,快過來,快過來,他快不行啦!”
……
“我卡魯的是,快上電磁護盾!”
“對,對,快,快上電磁護盾!”
“大家趕緊上電磁護盾!”
……
緊張到了極點后,大家連恐懼慌亂的步驟都被以最快速度略過。
少年們的戰斗意識被迫極速成長起來,皆自覺地拿起擺在身邊的電磁護盾,躲在后面繼續射擊。
而由于鐵塊被電磁力場偏移,沒能發揮出魔人意料內的效果。射流陣的間歇時間比它們預想的要短。不少魔人在要扔下一塊鐵錐時被徒然射出的射流命中。
“啊——”
“哇啊啊啊——”
……
怪叫聲接連傳來,魔人們一邊痛叫著一邊連連后退,終于暴露在城上部隊的視線里。
“快,城上部隊注意,快集火魔人!”
眼尖的吳雪蓮馬上搶過顧雷的通訊器,趕緊下達殲滅命令。
沒辦法,此時的顧雷正專心致志地在研究一物,正好沒空指揮。
吳雪蓮不顧形象地高聲大叫道:
“射擊!”
看到多個魔人被數十乃至上百道的射流集火射殺,她一直高高懸著的心這才能稍稍放下。
最讓她和顧雷提心吊膽的魔人總算是真正露面啦!
不過,魔人們也立即發起狠來,紛紛不要命似地趴到發射孔上,朝里面口吐龍氣彈。
這些魔人其實都沒確切意識到為什么要這么做,可混沌意志給它們指明的方向無疑是正確的。
不同于鐵錐,龍氣彈說到底是氣體飛彈,沒磁性自然就不會受磁場影響,也不會被削弱。電磁護盾沒挨幾下就扭曲變形、面目全非,接二連三地破碎開來。
越混亂,亦有可能越接近偉大!
這樣對攻下來,雖然魔人們不可避免地會受傷死亡,可其瘋狂的舍命攻擊也讓城下部隊再次受到重創。
更糟糕的是,一見發射孔里的射流暫時平息,魔人就又開始往里面扔鐵錐。等到射流再次出現,便復又吐龍氣彈,以命換命。
如此循環反復下來,實際上最后還是學生們的傷亡更重。一個魔人通常能換掉兩三個乃至四五個學生。紅隊的傷亡人數不斷飆升,負責醫療的隊員們已經忙到兩手顫顫。
每時每刻都是隊員受傷或死去,城內墻根處也滿身鮮血!
“隊長,東面快頂不住啦,快派火箭彈部隊過來吧!”
“隊長,我也快頂不住呀,不用等它們爬上來,我們下面這些人恐怕就死光了!”
“隊長,火箭彈,給我調火箭彈吧!不行就派狗牙的裝甲過來!”
……
南面和東面的城墻因為受到比較集中的攻擊而接連告急,戰斗萬分慘烈。
但顧雷就是不理,一直愣愣地打量著手中的鐵錐,居然有點神游物外的感覺。
吳雪蓮見此不禁有點生氣,可熟悉顧雷的她又覺得顧雷如今異狀必有由來,便強壓下怒氣。她連忙再次搶過通訊器,就要再次替顧雷發布命令,答應下來。
“火箭……”
但顧雷馬上下意識地揮手制止。吳雪蓮轉而命令道:
“狗牙……”
“不行!”
顧雷再次下意識地斷然拒絕。吳雪蓮大急,有點壓不住地怒喝道:
“為什么,你必須馬上給我一個理由!”
顧雷聞言,表情一時竟有點痛苦。
他之前的兩次拒絕實際上都是出于感覺,可以說是完全沒有理性的本能反應,已經類似百戰老將的直覺。
他心中隱隱有極其不好的預感,且這種預感正變得愈來愈強烈、愈來愈清晰,偏偏就是朦朦朧朧,如隔霧看花般捅不破那最后的一層窗戶紙。
吳雪蓮頓時感到氣苦,可還是出于對顧雷的信任,而選擇她覺得最不合適的那個方案。
她不得不從傷亡較小的西面和北面防線調遣隊員,去支援到傷亡較大的東面和南面,而這必會大幅降低東面和南面防御。
幸抑或不幸的是,狼群則也同樣繼續往紅隊損傷較大的東面和南面繼續增兵,貌似鐵了心要從那兩面盡快打開缺口。這又使得吳雪蓮只能無奈地咬牙跟進。
雙方在監獄的東面和南面殘酷廝殺!
慢慢地,雖然南面和東面堆起的狼尸要比其它兩面高一倍,但紅隊隊員們在這兩段防線付出的傷亡也是其他兩面的1.3倍多。
并且,西面和北面的兵力此刻已薄弱到岌岌可危的地步,隨時可能因突襲而陷落。
奈何顧雷仍在專心捅那最后的一層窗戶紙,表情極度痛苦糾結。
終于,有魔人越上南墻,跳到顧雷眼前。它還沒完全落地就是一根鐵錐射出,欲要射穿顧雷的大腦,射穿紅隊的大腦,讓紅隊這個巨人徹底癱瘓。
米堅卡二話不說就跳到顧雷身前。他用消磁護盾彈飛射向顧雷的鐵錐的同時,抬手就是一道飛雷射向魔人。作為專職保護顧雷這個大隊長的隊員,他怎能沒有一身足夠好的裝備。
而顧雷竟依舊死死盯著眼前的鐵錐,臉色依舊極其難看,貌似一點也沒察覺到死神剛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顧雷手中這個鐵錐其實看起來和其它鐵錐沒多大區別。但顧雷知道,既然費廈臨死前執意一定要把這個鐵錐交給自己,那就一定有了不得的理由。
是的,相當不幸的是,費廈在剛才去城下視察的時候戰死了。而奪去他生命的,正是顧雷這時手上這根染血的鐵錐。
更重要的是,費廈在臨死前執意拔出了扎在自己心臟上的這根鐵錐,掙扎著交待旁人“務必交給顧隊,有……”。
由此可見,費廈沒能交待完整的后半句話中,一定蘊含著比費廈生命更重要、乃至事關全隊存亡的信息,而這個破解這個信息的關鍵一定就隱藏在這個貌不驚人的鐵錐里。
顧雷如是想著。
他不斷琢磨地著,他絞盡腦汁地琢磨著,他連自身生死也忘記地忘我琢磨著,他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因接受自己命令才去往城下的費廈白白死去。
突然,顧雷驟然睜大眼睛。他終于發現了這個鐵錐的真正不凡之處。
這個鐵錐的不凡正在于它有別于其他鐵錐的加工方式,它實際上不是被電熱手甲劈下來的,而更像是被徒手,或者說是徒爪擰下來揉捏而成的。
臥槽!
最后一層窗戶紙終于被捅破,顧雷恍然大悟:
臥槽,徒手揉捏鋼鐵,這是射心境才辦得到的事吧!難道,難道狼王是……
就在米堅卡順利趁魔人被電擊麻痹而殺死魔人之時,顧雷也驚恐地大叫起來:
“雪蓮,快調人去北面和東……不對,快把人繼續從那里調開!”
其實,從這個鐵錐送到顧雷手中的那一刻起,其在顧雷身上所引發的疑惑和猶豫,就在不斷減少北墻的守衛人數,就在不斷拯救隊員們的生命。
費廈的犧牲和心意絕對沒有白費!
當然,顧雷還是發現得有點晚,或者說還是不夠快!
就在數秒前,就在大家的心思皆被東面和南面的焦灼戰況所牢牢吸引住的時候。一個隆起的土堆悄然鉆出監獄北面外的樹林,迅速地推進到北墻下。
這個土堆僅僅是微微隆起,在黑夜和上面的獸群掩護下,極不明顯。
是故,當有隊員發現不對時,便再無剩下的余地!
“嗷嗚——”
土層伴隨著狂嚎炸裂開來,一只身高超10賈米的巨大黑龍驟然破土躍出,轟然落到北墻前方,白色的鬃毛在黑夜中分外刺眼。
它一咬牙,渾身冒出刺目電光,接著大踏步地悍然撞上北墻。城墻當即發出巨人垂死一般的痛苦呻吟。
高20賈米、厚5賈米的鋼鐵墻面竟像土墻一樣,剎那軟綿綿地凹陷進去,并“嘶啦”一下,背面剎那出現一張像巨網一樣的密集裂紋。每道裂紋長皆在十幾米左右,深度最大達到三米,總數估計有數百道。
“啊啊啊——”
“救命啊!”
……
被消磁力場軟化的鋼鐵城墻上蕩起水波一樣的浪涌,許多沒來得及撤走的隊員大叫著,被從驟然隆起的城墻拋飛、從20米高的城墻上掉下,摔成粉身碎骨。
而貼在墻后射擊的隊員更慘,直接被突然凸出來的墻面撞得全身連骨骼一起粉碎成一灘肉糜,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背面的城墻由于受消磁力場影響甚微,依舊保持著鋼鐵該有的堅硬與無情。
就像遭到身高上百米的巨人無情攻擊一樣,鐵質的厚重城墻居然登時就凹進去一個半徑十幾米、深達三四米的可怕大坑,幾乎被一擊洞穿。
最可怕的是,這樣駭人的攻擊竟沒發出太大的、至少能讓在南墻的顧雷聽到的聲響。鐵的軟化變形大大減小了聲音。
這堪稱是無聲的暴雷一樣的猛烈攻擊!
狼王后退一步,再度大吼一聲:
“嗷——”
光它暴吼發出的聲波就讓裂縫又進一步地開裂!
沒等附近的其他隊員們通知顧雷,狼王又是全力一撞。鋼鐵被撕裂的刺耳聲響這才密集傳出,裂縫終于穿透整個北墻。
鐵壁頓時破碎,巨大的鐵塊四散紛飛,發出轟鳴的呼嘯之聲。城墻上瞬間出現一個寬達七八賈米、連墻根都被拔出的巨大缺口。
就像舊時代的土石城墻受到神話中的戰爭巨獸沖撞一樣,高20多賈米、寬5賈米的鐵質城墻也一樣在射心境龍獸的沖撞下,瞬間分崩離析。
至此,北城破,戰斗轉為更加血腥殘酷的接近戰!
又一個魔人爬上南墻。
這次沒等米堅卡出手,一塊半人高的大鐵塊便呼嘯而至,直接把魔人砸成肉醬,巨鐵與巨鐵相撞之巨響把米堅卡折磨得幾欲發狂。
這聲音不僅震耳欲聾,還尖銳得讓人牙根酸痛。顧雷和吳雪蓮亦受波及,都一樣痛苦地捂住耳朵。
直到從沖擊中緩過來,顧雷才清醒地意識到,北墻必已陷落。
果然,顧雷轉身便見北墻中央已徒然出現一大斷刺目的空白。并且,一只狼頭巨龍正站在缺口中央,對自己露出嘲諷的猙獰表情。
都沒來得及多瞧一眼射心境龍獸的風采,又一聲呼嘯聲從上方傳來。
這時的顧雷抬頭還能看見,有更多的鐵塊還在像隕石雨一樣狂暴地砸下。這些最輕也有數噸多的大鐵塊在重力的作用下不斷加速,發出越來越震耳欲聾的咆哮。
下面的隊員們只能慌忙閃避。
“啊啊啊,救命啊!”
“快閃開,快閃開!”
“快逃,你快,啊——”
……
大鐵塊怒吼著撞碎牢房和生活住宅、在內墻外墻上砸出一個又一個的巨坑、旋轉著毀滅生命,造成更大范圍的破壞與更進一步的傷亡,斷壁殘垣和血淋淋的殘肢漫天亂飛。
然后,好不容易等鐵石雨平息,隊員們的慘叫聲反而越來越多、越來越慘。
數不清的鐵狼、狗龍、魔人正從北墻的巨大缺口處、正狼王身邊兩側沖進墻內。它們就像沖破堤壩的洪水一樣瘋狂涌入,開始瘋狂殺戮。
而紅隊的隊員們還大多處于混亂迷惘的狀態,都還沒從剛才的劇變中反應過來。有些腦袋飛起的時候甚至臉上還帶著稚嫩的疑惑表情。
同是余驚未消的顧雷不得不立即強行壓下內心各種本能反應。
顧雷高聲命令道:
“各中隊聽令!”
“……”
“各防線除留下最低警戒人員外,所有隊員全往北墻集中。”
通訊器里又是稍稍沉默一下,回過神來的各隊長們這才異口同聲地大聲回復道:
“是!”……
整個隊伍這才慢慢回復運轉。
完后顧雷便死死盯著站在缺口中央的狼龍,耐心等待著,等待著小石頭率領的火箭彈特別行動隊就位。他剛剛第一時間就通過心界對布置在內城的小石頭下達出擊命令,隊員們如今正火速登上內城的北墻。
顧雷不斷地安慰自己:
快了!快了!快了……
可惜狼龍才踏入墻內數步,就猛地弓起身子,提前察覺到危險。它警惕地打量幾眼內城后,就頭也不回地轉身再次遁地離去。
眼看隆起的土包很快消失在夜幕中,顧雷不得不無奈地視線暫時收回。
算了,還有機會的!一定的還有機會的!
轉頭見吳雪蓮還有點目瞪口呆,貌似還沒回過神來,他不由溫柔地拉起她香軟的玉手,牽著她往北墻走去。
“走了,咱們該過去啦!”
吳雪蓮不禁臉一紅,也不知害羞什么,趕緊掙開顧雷的大手,點頭回道:
“嗯!”
大概連顧雷自己都沒注意到,他這時本該拍拍她的肩膀才比較合適。
這恐怕是顧雷以后唯一會感謝此次災難的地方!
沒多久,顧雷、吳雪蓮和米堅卡三人就趕到北墻的缺口處。他們站在斷裂的城墻上觀察,發現下面早亂成一團。
鐵狼、狗龍、魔人,還有學生們,正混亂地廝殺在一起。鐵狼和狗龍的嚎叫聲、魔人的怪叫聲、隊員們的喊殺聲,還有利爪、兵器的碰撞聲,響成“噼里啪啦”的一片。
這里殺聲震天!
這里血流成河!
更糟糕的是,每一刻都有許多隊員慘死,讓吳雪蓮的秀眉都揪成了一團。
有隊員死于鐵狼的圍攻,有隊員死于狗龍的大口,還有隊員死于魔人的強攻或偷襲……
死狀極多、死狀極慘!
缺乏統一的指揮,或者說被破壞了團結,擁有再好裝備的人類也未必比得過這些被混沌支配的成群魔物。野獸們皆張著布滿尖牙的大嘴、不斷撕咬防線,這臨時拼湊成的殘破防線隨時可能被撕碎,情況極不樂觀。
米堅卡忍不住問道:
“要不趕緊讓大家退到內城?”
“沒到那地步!”
顧雷沒空詳細解釋。
“5、6、7、9、10、11、12中隊聽令。”
“收到!”
“收到!”
……
沒等中隊長全數應答,顧雷便接著命令道:
“你們馬上集中到缺口兩邊的斷墻上,用射流彈幕阻斷敵人后續部隊。”
“是!”……
“1中隊聽令。”
“收到!”
“迅速集中到缺口后方,準備接應傷員。”
“是!”
“血心隊還有其余中隊聽令。”
“收到!”
“收到!”
……
“你們到下面去近身阻擊敵人!”
“是!”……
“別忘了你們答應我的,諸位務必拼盡全力,我不允許有一個畜生被放進來!”
“是!”……
眾人無敢不應,包括血心隊和2、3、4、8中隊這些負責接近戰、肩負最危險任務的隊伍在內。
這些中隊的隊員們大多實力較強且長于近戰,雷火射流手甲就主要是分配給這些隊伍。
而顧雷在分配前就和他們說好,權力和義務是對等的,若他們敢拿著最好的裝備卻做出最懦弱的畏懼逃避行為,他一定嚴懲不貸,哪怕是違法動用私刑也在所不惜。
如此,隨著善于近戰的隊員們紛紛趕到,城下的戰況才慢慢開始好轉。
可很快,隨著原在其它防線作戰的魔物也大部分都集中到這里,局勢又開始加速惡化。
而同時,自兩邊高墻上射出的射流彈幕竟依舊稀稀落落,不僅無法對獸群的后援部隊形成有效阻斷,還反而常常被魔人或狗龍的龍氣彈打得倉皇失措。
顧雷越看越不耐煩,忍不住又急又怒。
“你們怎么回事?都什么時候啦!啊!還磨磨蹭蹭的!你們是非要等其他隊員們都死光后才肯過來嗎?是不是啊!”
顧雷瞪著眼睛,對著通訊器怒吼連連,而通訊器里的隊長們則是叫苦連連:
“顧隊,不是我們不拼命啊!”
“是呀,我們也很想馬上過來,可附近的樓梯通道都變形嚴重,我都不知道繞了多少回路啦!”
“對呀,弟兄們的身體都被快擠變形啦!”
……
顧雷怒氣一霽,無奈地嘆息一聲。
接下來,也沒空說對不起,他先是盡可能地安排好一切,后就在已做好準備的吳雪蓮幫助下,也穿戴好裝備。
他們二人的裝備一致的,比米堅卡的還要好一些。雙臂都是飛雷火手甲,左臂外側還固定著一面消磁護盾。
“只能我們親自下場來爭取時間啦!”
米堅卡當然不懼:
“是!”
吳雪蓮亦點頭答應:
“嗯!”
為盡可能節省時間,三人當即抓著繩索就直接從20米高的城墻上蕩下。
剎那間,勁風撲面而來。三人皆是眼睛刺痛,耳畔的風聲皆愈來愈大,很快就盡是呼呼的炸響。
他們飛一般地逼近戰場中最殘酷、最混亂的那片區域,而這片區域也用最野蠻、最狂暴的禮儀來迎接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