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通訊被屏蔽,但通過震動的大小,楊威還是推測出,地面估計已被整個削去一層。
也就是說,他的那群小弟們,估計是也已全軍覆沒了。
可楊威坐回去后,僅僅是不屑地撇了撇嘴:
“一群廢物!”
吳雪鏡則冷靜下來,用凜然不可侵犯的眼神直視楊威,冷哼道:
“你還真是處心積慮啊!我很好奇,你到底在茶水里放了什么毒,我的萬能解毒膠囊一般不會這么不頂用。”
她心里隱隱有點擔心,怕是自己算錯了,怕楊威真敢用什么厲害的毒藥謀害她。
楊威淫笑著回道:
“萬能解毒膠囊當然不頂用,因為那根本不是毒藥,而是春藥啊!”
“春藥?”
吳雪鏡不由一怔,反應過來后,單純如她,也終于讀懂了楊威表情里的深刻污穢,卻還有點難以置信,忍不住搖頭嘆息道:
“楊威,你真是瘋了,不僅敢私藏那樣危險的東西,還要對我做那種事,你知道這些到底意味著什么嘛?你不怕你們楊家因此斷子絕孫嗎!”
楊威一下就紅了眼,面目猙獰地指著吳雪鏡罵道:
“小表子,你以為是誰害的?不這樣做我們楊家就不會斷子絕孫了嘛?現在不僅我自己命不久矣,我弟也被你和顧雷兩個賤人合謀害死!我不這樣做,我們楊家又能好到哪去,今天過后我楊家還不是要斷子絕孫!”
吳雪鏡深吸一口氣,努力保持鎮定。
實際上,她是知道那天楊迅是如何被顧雷反殺的。
她更早料到,楊威可能會因她贈送顧雷反激光系統而遷怒她,就沒在相關事情的責任上多做糾纏。
她轉而溫和地從另一個方向勸解道:
“那你找我也沒用啊!”
接著,她又不得不再緩一下,才能繼續說道:
“不管當初到底是什么原因,現在既然生殖隔離形成,那不管誰都沒辦法!龍人和猿人,已經就像是一枝開出兩杈,再沒交會可能。”
楊威混不在意、胸有成竹、寡廉鮮恥地淫笑道:
“媳婦,這點你不用擔心,我給你下的不僅是專門針對你們龍人的春藥,還是能突破生殖隔離,讓媳婦你和我必然誕下愛情結晶的特殊春藥,簡直是千手菩薩的饋贈呀!”
說著,楊威就迫不及待地又站了起來,丑態畢露。
吳雪鏡大急,有點驚慌地叫道:
“住手。楊威,你也聽到剛才外面的那陣響動了吧,一分團肯定已殺光你所有手下,應該就要下來了。我勸你趕快迷途知返!”
而見吳雪鏡雪精靈般精致高潔的玉容終于露出慌亂的神色,楊威卻受極大誘惑,色心徹底被勾動。
他一臉淫邪地伸出雙手,有點顫抖、有點激動,緩緩地伸過去,就要揪著吳雪鏡的衣領去撕開她簡潔卻華貴的白色宮裝。
手無縛雞之力的絕色貴女和那隱隱飄來的淡淡香氣,讓他既興奮又沉醉,并對這地下掩體的防御有著絕對信心。
“嘿嘿,媳婦你放心,這掩體全是用高純度太陽合金打造,一個正方體套著一個正方體,足足套了一百個。也就是說,不管上下左右、四面八方,每一面的防護都有一百層。就算用那不死鳥號的主炮轟,也最少要十幾發炮彈,別說它可能隔幾發還得歇個十幾分鐘。沒人會來打攪咱們的洞房花燭!”
吳雪鏡這才不再報以任何希望,卻冷臉看著楊威緩緩伸過來的一雙魔爪,連后仰避開都不肯。
在她看來,那不僅是徒勞的掙扎,更是在向眼前禽獸不如的狗東西低頭,比被糟蹋身子還要讓她感到屈辱。
“哼,誰是你媳婦了,你壓根不配!”
吳雪鏡咬牙切齒地怒罵著。
她心中素有難度比沖出藍日星系的大志,不單素來勤勉過人,是全國同齡龍人里既天賦卓絕又刻苦用功的典范,更早做好飽受磨難的準備。
故今即便這磨難提前到來,即便連烈度亦遠超預計,她仍不愿輕易向磨難、向這要用暴力玷污她清白的禽獸低頭。
眼見楊威骯臟的一雙魔爪就要碰到自己干凈潔白的衣領,吳雪鏡不僅沒有躲閃,反不屑嘲諷道:
“你的能力才十幾分鐘,那可真沒用啊!”
楊威下意識的心一顫,終于被吳雪鏡那由勇敢和無悔所激發出的、達到極致的高貴和威嚴,震得心生怯意。
然時間根本不容他多猶豫,他有點惱羞成怒地朝吳雪鏡吼道:
“小丫頭片子,還敢嘴硬。本來我還想把你弄到床上,好好對待咱倆的第一次,但現在,我要在這張桌子上把你弄到連慘叫的力氣都沒!”
吳雪鏡根本不懼,反挺起胸膛,也怒喝道:
“那你就來呀!我堂堂吳家小姐會怕你嘛!我就當被狗咬了幾口!且就算不可能,就算我真懷上你的孽種,也必會第一時間流掉他!”
楊威這才被氣得豎起眉眼,一臉兇殘地指著吳雪鏡怒喝道:
“小表子,你敢?居然還想墮胎,你就不怕遭到千手菩薩的詛咒嘛!”
吳雪鏡一臉冰冷,玉容神圣,用不大的聲音冷冷回道:
“沒想到你如此罄竹難書,居然還信仰那個邪佛?哼,什么送子觀音!就是區區一個邪神,我怎么會怕!我怎么就不敢!”
而看著吳雪鏡萬年堅冰般的堅決眼神,楊威氣極,居高臨下、一抖一抖地指著吳雪鏡,卻說不出話來。
良久,楊威越想越氣,也越想越痛苦,有點語無倫次地說道:
“你們這些天殺的龍人!你們這些騙子!你們這些奴隸主,你們這些罪犯!你們篡改歷史、欺瞞大眾!你們換著借口、說辭,剝削奴役了包括我們楊家多代成百上千人在內的所有猿人數千年。你們本就夠十惡不赦了,居然今天還敢揚言要斷我楊家的香火,真是可恨至極啊!”
吳雪鏡內心不由微微一顫,也不知是否是因為愧疚,卻表情依舊冰冷,絕不會心甘情愿地任楊威肆意侮辱欺凌。
而楊威見她眼里的冰光未有一絲化開,絕不肯妥協,則不由絕望至極,也瘋狂至極。
“小表子,我今天說什么都要把你弄到死!”
說著,楊威就暴力地用雙爪一把撕爛吳雪鏡的外衣,露出她的內裳和那纖細卻算是凹凸有致的上半身。
而吳雪鏡雖心如死灰,臉上卻不肯半分露怯,強撐著冷漠以對。
但就在楊威要再次伸手撕碎她內裳的時候,整個地下避難所卻遠比剛才劇烈地震動起來。
楊威手上稍稍一頓,只以為是不死鳥號的主炮開始簡單粗暴地全力轟擊避難所外壁,感覺時間尚且充足,還不怎么感到擔心。
“嘿嘿,小美人,不要擔心,這是在給咱們助興呢!看我馬上也讓你徹底興奮起來!”
說著,楊威還用力抓了抓自己胸口,被扯爛的傷口當即流出更多的五色膿液。
吳雪鏡看得惡心至極,更是絕望至極、痛苦至極。
緊跟著,就在楊威因暴虐的色欲而表情扭曲至極、就要再次朝吳雪鏡伸出魔爪的時候,整個避難所又是一陣劇烈震動。
楊威這才突然意識到不對。
這次震動又比剛才劇烈不少,整張矮幾都被震得要整個翻過去,就好像那一百層隔離層已有過半被轟破一般。
楊威不禁感到惶惶不安:
不,不,不可能呀?他們的主炮威力不該那么大!重型太空戰艦的主炮也不過如此啊!
楊威有點六神無主,抓耳撓腮,百思不得其解。
而這卻是因為,他計算電磁炮威力的方式和不死鳥號現真實的開炮方式其實有很大不同。
外面,一兩分鐘前,發現地下掩體的安保系統極其高級后,顧雷幾乎要急到發狂:
那得搞到什么時候啊?等打開這100層,雪鏡豈不是已經被那禽獸糟蹋了!那我可怎么對得起雪蓮!
顧雷瘋狂開動腦筋,后不一秒就想出一個極其危險的法子。
他馬上心急火燎地聯絡伊曼,請求她盡可能降低不死鳥號高度,盡可能地把主炮炮口抵在掩體外墻,在盡可能近的距離內全力開火。
這對不死鳥號來說十分危險。
反彈的碎片和反作用力等,都可能把不死鳥直接摧毀。
可見楊威如此大費周章,伊曼也大感不妙,當即同意。
于是,不死鳥馬上就像真正的大鳥一樣,撲騰著兩面上百米長寬的合金翅膀,鼓起讓人睜不開眼的狂風,迅速降落到掩體上方才幾十米的地方,射出數十道極其粗大的合金鏈條固定自己。
同時,為盡可能地提升主炮威力,伊曼連反重力引擎都只以半功率開啟,把所有能量盡可能地供給主炮——墜日。
然后,不死鳥號細長的脖頸就大幅彎曲,并很快張開了電光四射的鳥嘴。
再然后,隨著伊曼一聲焦急的嬌喝:
“開炮!”
不死鳥號張開的大嘴里電光大作,且有極耀眼的火光和極刺耳的摩擦聲傳出。
那是以超高速運動的電磁炮彈和彎曲的零阻力真空炮管發生不可避免的摩擦。
緊跟著,金光一閃,不死鳥號真就像從神話里、從恒星中飛出的神鳥一樣,吐出一道威力大到驚天動地的細細金光。
厚厚的層層掩體也就像紙糊的一樣被連續撕碎,飛出大片大片扭曲的合金墻壁。
瞬間,別說下面的掩體,整座城市都在劇烈震動,就像發生了六級大地震一樣。
就算城里的建筑都是抗震能力最好的木樓,也倒了好幾棟。
全城人都在混亂地倉皇逃竄,雞狗狂叫不停,乃至被嚇得口吐白沫。
而由于盡可能貼著敵掩體射擊,電磁炮彈中途因空氣摩擦損失的動能大大減少,此即是楊威的計算方式和現實最大之不同。
百層掩體一下就被不死鳥號一炮打穿30多層。
且第二炮立即就跟著打出來,轉眼就又有30多層被打穿。
后不死之神鳥第三次咆哮開火,打出第三道金光。
劇烈抖動一陣未歇、一陣又起,連成持續不斷的驚天大暴震。
城市的地震等級已逼近八級,不少房屋因此倒塌,更有許多雞鴨被直接嚇死。
若不是城里都是結構重量較輕的木質建筑,人都要被壓死不少。
百層掩體只剩下破損的一層,將破未破,只還需一炮。
可不死鳥號主炮的炮管也因過熱而不得不等待冷卻完成。
從不死鳥脖頸的每節縫隙里,正有大量熱量驚人的高溫氣體噴出,溫度高達數百度,把附近殘骸上冒出的鋼筋都蒸得發紅彎曲。
偏偏下面的楊威已完全豁出去,又把吳雪鏡的內裳撕碎。吳雪鏡如今上半身上就剩一件衣不遮體的小衣。
情況十萬火急!
而顧雷縱不知,也等不了那么久,當即通過心網聯系納斯塔西婭。
納斯塔西婭緊跟著轉身叫住伊曼,明知故問地焦急問道:
“小曼,怎么樣,還要多久才能再次開炮?”
伊曼沒起疑,也十分焦急地轉頭回道:
“至少還要二十分鐘!”
同時,就在伊曼轉頭的一剎那,顧雷已啟動貪狼的神威模式,一飛沖天。
緊跟著,顧雷又像隕石落大地一樣直直沖向下方重重掩體被開出的層層疊疊缺口中心。
當伊曼回頭時,顧雷已飛速沒入缺口深處,舉著電光大作的銀刀就朝最后一層隔離墻上被不死鳥號開出的大裂口砍去。
“給老子開——”
下一秒,顧雷不僅銀刀斷了一半,右臂都直接骨折,反彈回來的一塊大刀片還打碎了他的半個頭盔,露出他因焦急、憤怒而扭曲變形的半邊臉頰。
最后一層掩體總算被轟然洞開一個大口,露出正下方的吳雪鏡和正急切地對吳雪鏡動手動腳的楊威。
顧雷當即血目圓瞪,殘刀交左手,一邊把殘刀斷開成鏈刀,伸長拍飛落向吳雪鏡的高速碎片,一邊像毒龍一樣朝楊威蜿蜒地猛撲過去。
就要去撕吳雪鏡小衣的楊威慌忙翻滾著逃離,朝自己的機械戰獸撲去。
顧雷的鏈子刀則窮追不舍,把他身后的地板狂怒撕碎,片片挑起。
同時,吳雪鏡不等顧雷完全落地,就終于控制不住地崩潰,撲進顧雷懷里委屈至極地哭叫道:
“顧哥哥!”
而看著吳雪鏡幾乎赤裸的上半身、緊抿的嘴唇和泫然欲泣的淚眼,顧雷新仇舊恨齊齊涌上心頭,一下怒難再怒,收刀指著衣冠不整的楊威狂聲咆哮道:
“楊威,我今必要將你碎尸萬段!”
發現顧雷就是老城區那聲名在外的“藍騎士”,楊威不免有些驚訝。
但沒多久他便不怎么在意這件事。
在他看來,顧雷既這么光明正大地,當著一分團其他人的面,化身為藍騎士沖進來,那這事至少在國會派內部,就應該不算什么大秘密。
他把微縮裝甲的技術當成是國會隱藏起來的機密技術,又把顧雷在老城區的一連串行動,當成是顧雷他們之前強征埃爾文故居、乃至是收復老城區的鋪墊。
且就算里面還有其它大秘密又怎樣?
當下,對楊威來說,還有什么事能比為親弟報仇雪恨更重要!
想到楊迅痛苦凄慘的死相,楊威內心的色欲、不甘等心情,全被那排山倒海的激蕩恨意壓過。
他整理好龍袍,負手挺直腰桿,雙目死死盯著顧雷,散發出扭曲空氣的仇恨和殺意。
“小雜種,哼,還想將我碎尸萬段?老子還要將你碎尸萬段呢!”
而他身后的風暴龍王也好像感受他內心翻涌的驚天殺意,雙目突然血光一亮,活過來一般地徐徐飛起。
只見機械黑龍長須飛舞,張牙舞爪地飛到楊威頭上,盤旋著發出了機械怪異的惡吼。
那兩皆有一人高的巨大黑球則收回等離子圓環,飛回黑龍身邊,被它前后兩對合金龍爪分別用力抱住。
剎那間,楊威周圍電閃雷鳴,就好似血色殺意把空氣都給電離一樣。
不管是楊威,還是楊威頭上的機械黑龍,都用血腥無比的眼神冷冷看著顧雷,真如邪惡的龍神降臨世間,欲要大開殺戒。
而即使解除手部裝甲的保護,即使用手掌輕輕拍著吳雪鏡凝如玉脂的柔軟后背,顧雷的心海也無法平靜,也掀起越來越洶涌的撲天怒浪,發出陣陣兇猛的怒嘯。
小姑娘委屈無助的顫抖,讓他內心的憤怒一而再、再而三地不斷飆升。
再想及母親那么驕傲的一個人,卻為自己,被當初剛成年、還是小破孩的楊威羞辱,被氣得淚流不止,他的怒氣更是再次加速膨脹,幾乎要將他自己脹破。
顧雷的半張臉也迅速扭曲,和完好的半張頭盔組合起來,也恍若一個憤怒的邪神。
“楊……威……,你可記得你16年前做了什么!”
顧雷亦全身都突然有絲絲血雷浮現,在暴虐地不斷跳動著,甚至跳出身外,將周圍地板撕成粉碎。
“你不僅用言語羞辱我們孤兒寡母,還命人毆打我母親。今日,我必將你粉身碎骨、挫骨揚灰!”
此時此地,了結之刻已至。
顧雷先是用最后的克制輕輕扶起吳雪鏡,示意她躲遠點,吳雪鏡嗚咽著乖乖點頭照做。
后他就重新用裝甲包裹右臂,完全睜開一雙血目,用如邪神般暴虐至極、仇恨至極的目光瞪著楊威。
而楊威受他刺激,內心的仇恨、憤怒和殺意也一起達到頂點,臉也漸漸扭曲褶皺成一張丑惡的惡龍之臉。
“小雜種,我管你和你母親是誰!誰記得住你們兩個骯臟下降的狗雜種啊?居然敢殺我弟,今天還居然還想以區區強骨之軀殺我,你們都愚不可及、死不足惜!”
楊威張開雙臂,任由風暴龍王在耀眼的電光中節節斷開,化為胸甲、腕甲、腿甲等多個部件,緊跟著咔嚓合上,變成一套造型仿古的現代高級裝甲,將他完全包裹在內。
不一秒,他就化身成一個頭頂龍角盔、身著重甲、胸甲飾有龍頭浮雕的古代云夢將軍,頭盔和胸前龍頭上一小一大的兩雙血目齊齊亮起,暴虐無比。
“小雜種——”
隨著這一聲壓抑的、充滿刻骨恨意的低吼聲響起,楊威和顧雷間的死斗正式爆發。
“我才要讓你粉身碎骨、挫骨揚灰!”
剎那間,好似這方天地都被他們兩人激烈沖突的恨意、殺意驚到,兩人頭上大洞一亮,爆發出如雷怒吼。
掩體外的上空,竟是轉眼烏云密布、雷鳴陣陣。
這正是楊威裝甲的特殊能力——天氣操縱,風暴龍王的兩個巨大黑球已快速飛到了外面,正在外面呼風喚雨、興風作浪。
那兩個巨大黑球不僅是兩個核熔爐,還內置能操縱天氣的高尖端組件,正是把吳雪鏡所贈的一套組件拆解、仿制、混拼成的兩套。
此刻,那兩黑球正相對盤旋在此地上空,看似不快,整座的雪懷城空氣卻都被強拉過來。不僅紙張、牌匾等輕便的物體漫天飛舞,就連一些在剛剛地震中斷裂的木質墻柱,也統統被吸起,呼嘯飛去,被卷進風暴里撕成粉碎。
整座雪懷城徒然惡風四起,并有一個巨大的黑色龍卷在在城中心迅速形成,把已化為巨坑的宮殿整個圍住,長不知十幾公里,直通天際。
在黑球里兩個加后背一個,足足三個的核熔爐全力供能下,楊威的風暴龍王有著能操縱全城氣候的可怕能力。
伊曼慌忙命令不死鳥號斷開合金鎖鏈,盡快逃離巨大風暴的巨大作用范圍。
“回避,快,回避——”
不死鳥的機能還要十幾分鐘才能完全回復,幾乎是掙扎著歪歪斜斜飛出去。
而更可怕的事情才剛要開始。
隨著一聲更暴烈的、“轟隆隆”的震天巨響,一道粗壯的雷光橫跨半城,將一整座木質房屋徹底炸毀。
里面的人連慘叫都發不出就在渾身麻痹、疼痛至極的絕望中徹底化為焦炭。
接著,在密集到連成一片的“轟隆隆”巨響中,黑色的巨大通天龍卷通體縈繞著耀眼的大量粗壯怒雷。
看著那因失控而偶爾泄到龍卷外的道道雷光,看著城里四起的火光、煙柱,外面的所有市民皆恐懼不已,紛紛大聲尖叫,卻只能死死抱住附近完好的建筑物,防止被拉過去也撕成碎片。
而龍卷風里面,楊威則拿著那赤紅龍尾變成的合金扇,徐徐升起。
在飛出去前,隨著楊威扇子一指,一道怒雷“唰”地打在顧雷身前,砸出一個一米深寬的大坑。
“小雜種,不想那小表子被你連累,就快給我乖乖上來受死!”
顧雷目光冰冷仇恨,推開要來拉扯的吳雪鏡,二話不說就啟動了三相引擎。
他筆直飛向楊威,追著加速上升的楊威沖到地面,又繼續加速,飛上更高的天空。
然而,一到外面,豆大的雨點就劈頭蓋臉地打在他外露的左臉上,一下就把他裝甲濕透。
且他還發現,外面不僅暴雨大作,四周也皆被厚厚的黑色風暴墻完全圍住。
楊威的身影則眨眼就沒入到電光縈繞的風墻中,一晃就不見蹤影。
緊跟著,又是一聲不屑的辱罵隨亂風傳來:
“小雜種,受死!”
一道電光毫無征兆地驟然從顧雷背后的風墻中射出,并被他身上帶靜電的雨水指引,劃出迅猛準確的分叉狀電弧。
顧雷差不多是憑本能慌忙飛起閃避,才堪堪避過。
隱藏在風暴中的楊威微微一怔,內心卻愈發暴虐、也愈發殘忍,惡毒地嘲諷刺激道:
“你個小雜種原就射心境不到,只賴裝甲之利才能狐假虎威。今你不僅刀斷了半截,狗腿也廢了一條,我看你還如何猖狂?看老子活活電死你!”
話罷,整個龍卷風內就電光大盛。
楊威已從顧雷左手拿刀的姿勢中看出顧雷左臂傷重,更是對顧雷不屑至極。
再見外面不死鳥號飛行姿態晃晃悠悠,連抵御風暴的拉扯都有點勉強,他便按捺不住內心仇恨,要慢慢地、活活地,虐殺顧雷,以最大程度地告慰弟弟在天之靈。
一道道比人還粗的怒雷從四面八方射向顧雷,讓顧雷瞬間感覺自己已被猛烈的閃電團團圍住。
但顧雷也不是吃素的。
如今他感知能力已超射心、逼化焰,身兼讀風、讀光、讀暗三種能力,加上有攻擊、防御、神速、算力四重降臨,又豈能因此被傷到分毫。
他冷哼一聲,聲未動、身已動,一閃便躲過如光矛般密集刺來的道道怒雷,讓交錯的怒雷徒勞地炸裂出一朵朵巨大的電火花。
楊威盛怒,繼續控制雷電攻擊,讓怒雷以更強的電力和更密集的攻擊頻率打向顧雷。
而顧雷僅以不到一倍音速,就完全避開縱橫交錯、幾乎占滿大半風暴內空間的道道雷柱。
甚至,顧雷一邊靈活穿梭在這方圓不過數公里的狹隘空域內,一邊還能頻頻找機會就把殘刀伸長,劈風斬浪般地劃進厚厚風墻內,欲尋楊威所在,一刀斬之。
楊威差點就被顧雷的殘刀砍中。
這讓楊威不由感到屈辱難耐,愈發憤怒難耐,也愈發仇恨不已。
“小雜種,你怎敢在殺了我弟后還如此欺辱我!啊啊啊……”
當即,黑色的巨大雷光龍卷里就又生出恐怖變化,連外面都又漸漸發出越來越明亮的火光。
那正是楊威把兩個核熔爐里溫度達上億度的高溫等離子體噴到風里,加熱、同化了部分氣流。
這下,就算不死鳥號恢復全部機能也不敢硬闖。
如今整個龍卷都已布滿一圈圈溫度從數十萬到數百萬度不等的高熱光帶,寬窄不一、間隔不等,就算防御力最強的重型太空戰艦強沖進去,都可能要折戟沉沙。
且光帶間最寬的距離也不過數米,根本不夠不死鳥號闖入。
外面的一分團眾人皆憂心忡忡,卻束手無策。由于視線被遮掩,他們不敢朝風暴內部亂開炮。
而在風暴內部,顧雷亦確是險象環生。
里面不僅有大雨模糊視線,不僅怒雷會頻繁從風墻里射出,炙熱的等離子流亦會如怒吼的火龍般時不時從風墻里突然跳出,張嘴咬向顧雷,即使用“無限狼牙”或“雷霆震星鞭”打爆也沒用。
被打爆的火龍不過化作道道潰散的等離子體細流回到風暴內,很快就能重聚為粗大的火流,并再次如火龍般張嘴咬向顧雷。
風暴內不僅充斥著速度快、威力大的密集雷柱,還有一條條速度稍慢、威力卻遠勝雷柱的等離子火龍咆哮肆虐,雷光和火光幾乎占滿風暴內的大部分空間。
風暴龍王豈止能控制風、雨、電,還能控制溫度極高的太陽之火。
哪怕楊威只有射心境,只要能干涉電磁力,就都能很輕松地操縱風、雨、雷、火這四種自然力量。
且剩下的那一小部分空洞的空間,還被雨點以及被雷電、火焰蒸騰起的高溫水蒸氣占滿。
顧雷不僅視線惡劣,若不注意的話,整張左臉都會被好像無所不在的高溫水蒸氣燙傷,自然應接不暇。
他一直無法從厚厚的風墻里找出楊威,只能竭力飛行逃竄,內心又是焦急又是無奈。
顯然,這樣下去,他只會被活活耗死!
有次,顧雷想要冒險硬沖出龍卷風,卻被高速旋轉的風墻重重彈回,反因此被打亂動作節奏,徒然陷入更危險的境地。
道道雷電和火龍終于有打中顧雷的,在他裝甲留下一個又一個的或爆炸、或融化的痕跡。
盤旋在風暴中的楊威見此,目光愈發殘忍血腥,也愈發仇恨無比,更竭盡全力地發動了一輪又一輪的瘋狂攻擊。
一轉眼,更頻繁的雷柱和火龍就將龍卷風內部映成一片火與雷交織、大霧彌漫、光幻流離的危險世界。
此刻,顧雷正被風暴里的風、雨、雷、火四種力量逼得快窮途末路。
而龍卷風外,那外壁也都像是被一根根光劍刺穿一樣透出大量光芒,明亮異常,散發著危險的、讓人心焦的氣息。
可不死鳥號的機能還未完全回復正常,吳雪鏡也還站在困著騰蛇的房間門前一遍又一遍地試著密碼。
吳雪鏡用蛇道秘術將皮膚變得異常敏感,借此觀察按鈕上極輕微的磨損痕跡,已找出磨損最厲害、亦最頻繁使用的5個按鈕,知道密碼由2、3、6、8、9四個數字組成。
而具體這五個數字到底是如何排列成密碼的,她就只能一個一個去試,運氣不好就要試120個組合。
吳雪鏡越按就越是焦急,漸漸香汗淋漓。
就在這種無其他人能依靠的情況下,顧雷就像豁出去一般,幾乎不怎么閃避,就直直地不斷加速向上飛。
他不信楊威制造出的龍卷風真能直通天際。
楊威看出顧雷意圖,則獰笑著,終于乘龍卷風高速螺旋上升,后一下沖出風墻,突然攔在顧雷面前。
同時,他手中龍尾的末端也冒出大量電光,轉眼凝成一把不斷閃爍扭曲的雷劍。
他的武器當然不是什么扇子,而是一把純粹由消磁力場組成的電光之劍。
且作為一個長與遠程攻擊的重裝甲兵,楊威當然不會傻到和顧雷一直拼刺刀。
他僅僅是想把顧雷打下去,讓顧雷繼續遭受折磨,最后在愈演愈烈、達到極致的痛苦和絕望中被他折磨至死。
只可惜,他并不知道,顧雷其實也是射心境,還近戰能力遠超他想象。
顧雷剛剛之所以一直被動承受,并露出狼狽不堪的痛苦姿態,到現在才直直往龍卷風上方飛,本就是為麻痹他,只為這一秒的引蛇出洞。
下一秒,楊威就駭然地發現,顧雷露在外面的、那鐵青的左半張臉,已漸漸地扭曲起來,浮現出一種比他還猙獰的笑意。
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楊威高舉的消磁電光劍只能繼續全力斬下。
可顧雷的殘刀卻也跟著浮現出一層閃耀的消磁力場,并借顧雷即將突破音速的巨大沖勁,揮刀悍然破開那耀眼的消磁電光劍。
“啊——”
楊威當即仰天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叫。
顧雷的這兇猛一刀不僅斬斷了他電光劍的主體,還斬進他腕甲。
楊威拼命地要收回幾乎被砍斷的手腕,下意識地就要竭力逃跑。
常年養尊處優的他何時受過這樣的傷害。
然顧雷的已忍著右手的骨折疼痛,強行把右手的絕命毒爪刺入楊威左肩甲。
楊威又是一聲控制不住的痛呼。
這下,顧雷的刀是被楊威的腕甲卡住拔不出來,可楊威的也被顧雷的右爪卡住,逃脫不開。
楊威又痛又駭又急,卻倒是終于被激發出毒販之首的亡命兇性。
他竟是突然就不急了,變得異常冷靜,忙控制大量雷柱和等離子火龍朝著糾纏的自己和顧雷打來。
他是射心境,能增幅磁力,裝甲內亦有磁場發生器,能制造出強磁場護盾,而雷電和等離子體都帶電,本就是靠電磁力場來加速、控制和攻擊的,自也能用電磁力場防御。
同時,楊威在痛苦、恨意和快意的刺激下,當即更猙獰地狂笑起來。
“小雜種,你別忘了,老子可是射……”
但他又當即就笑不下去。
不管是雷電還是火龍,此時打在顧雷身上時,就不再和之前一樣勢不可擋,正是亦就像打在他自己身上一樣,皆被磁護盾彈開。
貪狼的裝甲內部其實也有磁場發生器,只是顧雷之前不到射心,用出來不強,故一直不用罷了。
貪狼的能量,從改造出神威模式到現在,其實大都被用來把重達兩百噸的雷霆震星鞭高維化,已無力維持夠強的電磁力場。
顧雷松開殘刀,表情猙獰不輸楊威,掄起左爪就朝楊威左邊胸膛的龍頭上重重砸去。
盡管攻擊頭部更致命,乃至楊威胸前的裝甲看起來更厚,可按理來說,頭部往往才是最該被重點防御的。
故眼見楊威的裝甲非常高級,顧雷認定自己一爪絕捅不穿他頭盔,就選擇攻擊更保險的心臟位置。
不想,顧雷是一拳打碎了楊威胸前龍首浮雕的左眼,然他的絕命毒爪也一下就折斷了。
那龍首浮雕上的高功率消磁力場感應到過強的攻擊,瞬間全力炸裂開來,自動以自爆來產生遠超平常的防御力和破壞力。
登時,顧雷不僅絕命狼爪被崩斷,露出的半邊臉亦被鮮血染紅。
但看著顧雷即使被鮮血染紅亦猙獰不改的半邊臉,楊威終于膽寒,竭力掙扎著要逃跑。
而顧雷豈能讓他逃跑,左拳電光縈繞,頂著斷爪就又是一拳,還是打在楊威的左胸甲上,還是打在那破碎的龍眼上。
之后,楊威繼續掙扎,顧雷則怒吼著,“砰砰砰”地,一拳跟著一拳,繼續使勁猛砸。
……
“我叫你仗勢欺人!”
……
“我叫你欺男霸女!”
……
“我叫你制毒販毒,喪盡天良!”
……
顧雷怒目圓瞪、酣暢淋漓地足足打了幾十拳,從一起上升打到一起下降。
雖他仍沒能完全打碎楊威的左胸裝甲,可那巨大的持續沖擊已讓楊威嘴角血流不止,內里更是仿佛心臟都已徹底震碎,痛苦不已。
楊威徹底怕了,吐著血,低聲下氣地快速討饒道:
“顧兄饒命啊!聽您所言,在下并沒有真傷您和您母親太深,也沒對雪鏡小姐有實質性傷害。而您已殺我弟,也該消氣了吧!何苦死死纏著命不久矣的在下!您難道一定要對我趕盡殺絕、非把我楊家斷子絕孫不可?顧兄三思啊!咱們云夢語有言,‘不孝有三,無后為大’,望顧兄憐憫,務必不要做得太絕,有傷天和啊!”
而顧雷聽著他有條不紊地苦苦哀求,感受著雨水從頭盔破損處流入裝甲內的冰涼,也忍不住漸漸平息怒火,喘息著停止暴打。
楊威見此,繼續發力,繼續下大力氣哀求道:
“求顧兄高抬貴手啊!我真命不久矣,早患無法治愈異常微生物綜合癥,且進來發病越來越頻繁。醫生說,我只剩下半個月的性命啦!更何況,我這病怎么說也是為了咱們整個雪懷城而得的吧!我沒功勞也有苦勞,這點就算雪鏡小姐也不能否認啊!”
聽到這,顧雷真有點下不去手,左手繼續頂著楊威穩定漂浮在半空中,右手卻有點想打又打不下去,有些糾結。
楊威則自是全力求饒,臉都不要了,忍著痛,聲淚俱下地哭求道:
“顧兄弟,您行行好吧!您的大恩大德我楊家永世難忘啊!顧兄弟,求您大仁大德地放過我吧!顧兄弟,我真是給咱們云夢人立下過汗馬功勞的呀!顧兄弟啊,求求您啦,您要是放過我,讓我給您多少錢都行!1000萬好不好?別急著拒絕,那五千萬呢?再多咱們都可以談!算了,只要您答應,只要您稍稍松手,只要您悄悄放我一招,我立馬就把1個億通過海瑟聯邦的私密資金通道打到您賬上,絕對沒人會知道!顧兄,求您高抬……”
然楊威不知道的是,這時,雷迪那邊也捷報頻傳,給顧雷傳來大量他從城內搜集到的罪證,觸目驚心。
里面,既有最關鍵的,楊威和卡捷琳娜合作販毒的罪證,也有更次要、卻好像更刺眼的,關于楊威其他累累罪行的罪證。
從照片和視頻上,顧雷看到有人骨瘦如柴、后背佝僂,像牲口一樣沒日沒夜地被奴役著。
也看到有人被推下毒池試毒,正不停地掙扎慘叫。
他更看到有小孩被誘騙,懷著好奇的心情,抽上了一根金閃閃的毒煙。
事后,那小孩好像只是對被煙嗆到而露出一臉稚嫩的、單純的、并不怎么在意的不滿,卻絲毫不知,自己其實已被推入可能永遠都無法掙脫的黑暗深淵,再沒任何未來可言。
顧雷的怒氣又直線飆升,怒吼著斷然拒絕道:
“閉嘴,你到底為這座雪懷城作出過多大的貢獻,又讓這座雪懷城背上了多么無法洗去的罪過,一切的一切,都將交由法庭來定奪。你還有什么想狡辯的,也都給老子留到你上法庭上后再去瞎說!”
楊威一驚,內心大感不妙,忙又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垂死掙扎,滿口瞎話地哭道:
“顧兄弟,那你還不如直接殺了我!現在的法庭已腐爛到什么地步您又不是不知道,我一上法庭絕對只會被當成真正幕后黑手的替罪羔羊,肯定什么罪過都是我、卻過去有什么功績都不看。到時我不僅肯定會被判處死刑,還肯定會讓我的列祖列尊跟著蒙羞受辱。您還不如你現在就殺了我呢!誒呀呀……”
顧雷卻哪會再聽他狡辯,冷冷喝道:
“行,既然你這么不想上法庭,那我馬上殺了你!”
登時,楊威一下就閉上了嘴。
可是,楊威帽檐下,那一對陰冷的血目,也跟著詭異地閃爍起來。
他頭盔下掛滿眼淚鼻涕的整張臉都悄然變得越來越冷。
現在,楊威不僅頭盔下自己的表情直如死人,看顧雷的目光亦直如看死人。
緊跟著,楊威突然就張開雙臂,卻不是掙扎,而是死死把顧雷抱在懷里。
只聽楊威歇斯底里地仰天吼道:
“行,小雜種,那咱們就一起同歸于盡吧!”
話未落,二人周圍就又是電光和火光大作。
“小雜種,我倒要看看,是我楊家先斷子絕孫,還是你顧家先斷子絕孫!”
知道顧雷絕不肯退讓后,楊威絕望至極,知道憑自己罄竹難書的累累罪行絕沒機會給楊家留下香火,也瘋狂至極,就想和顧雷拼一拼,看誰能在雷電和等離子火龍的雙重夾攻下撐得更久一點。
而顧雷早有預料,一邊關掉引擎讓兩人突然加速下落,以躲避雷電和等離子火龍,還帶著楊威一起旋轉防止雷電和火龍只往自己身上招呼,一邊繼續用左拳猛砸楊威破碎的左胸甲。
一時間,“砰砰砰”的激烈碰撞聲連續轟然地響起,不絕于耳。
楊威胸前龍頭轉眼張狂不再、四分五裂。
楊威卻咬緊牙關,死死忍耐,同時控制雷電和火龍繼續不斷攻擊。
且由于楊威和顧雷差不多是緊緊貼在一起,位置極近,楊威就像招呼攻擊往自己身上打一樣,雷電和等離子火龍的準頭都是大增。
很快,瘋狂的雷火就跟上了兩人持續加快的下落速度,一道接著一道地打在兩人身上,漸漸不可避免地開始穿透兩人的磁力場。
于是,顧雷就一邊加快揮拳速度,一邊又頂著暴雨加速上升。
等離子火龍溫度再高,也要一定時間的持續燒灼才能把裝甲融化。
那他只要飛得越快,火龍和裝甲的接觸時間就越短,受到的傷害也越小。
加上楊威欲模糊他視線的雨水總歸是濕潤了裝甲,能起到一定隔熱作用,火龍根本無法一下燒穿他的裝甲。
他則可把所有力量都集中在拳頭上,拳頭當即變得更快、更猛,也更瘋狂。
“你個區區狼心狗肺的毒販,誰怕你呀!”
而見顧雷放棄用磁場防御電光和火龍,楊威也狂叫著照做,把全部力量放在召來電光和火龍上。
“小雜種,你真是愚蠢透頂,我怎么也要拉你到地獄去墊背!”
場面登時又是大變。
兩人轉而糾纏著、旋轉著開始加速上升,甩出大量雨點。
同時,電光和火龍也終于能一邊激烈蒸騰暴雨、一邊暢通無礙地直接打在兩人的裝甲上。
這下,電光不時地就能打下兩人身上的一些裝甲碎片,而火龍則能在兩人的裝甲上留下一個個融化的、難看的大坑小坑。
二人很快就都渾身是傷,可又都瘋狂地只知玩命互攻。
顧雷只顧不斷加速揮拳,而楊威也只顧不斷召來更多雷電和等離子火龍。
整個光芒四射的黑色龍卷已從下方開始崩潰。
甚至,楊威還豁出去地直接把雷柱和等離子火龍往自己后腦勺招呼。
這樣,他一偏頭,雷柱和火龍就可能直接往顧雷暴露在外的左臉招呼,一下就能把顧雷的整個腦袋都融化掉。
只顧雷感知能力遠比他敏銳才沒讓他得逞。
同時,外面,伊曼也順著流回核熔爐回復溫度的等離子流找到其中一黑球,當即命令開炮。
一道金光瞬間洞穿風暴,一個黑球被一炮打穿,炸裂出大團的高溫等離子體,仿佛一朵巨大的耀眼等離子火花。
這下,因裝甲功率不足,僅剩不到一半的巨大龍卷連頂上也出現明顯逸散痕跡,正從底下和頂上同時加速崩潰。
最后,終于,顧雷的拳頭瘋狂到了頂點。
而包裹他和楊威的雷光和火光,也在楊威達到頂點的絕望和狂叫中跟著達到了頂點。
膨脹的雷光和電光一下沖垮只剩窄窄一圈的巨大黑色龍卷。
不管風聲、雨聲、雷聲、火龍怒吼聲,還是“砰砰”的拳頭聲,全部在一剎那齊齊停止。
而不管不死鳥號一分團的眾人,還是剛乘著騰蛇到達地面的吳雪鏡,抑或是雪懷城的所有市民,都屏息靜氣,全不敢呼吸似地仰望著天空中那一大片炸裂的燦爛光華。
過幾秒,等光華散去,等眾人眼中的殘影也都散去,天空就只剩下兩個都是一團焦黑的人形。
其中稍大的一個人影四肢都無力地耷拉下來,而稍小的另一人則把右臂頂端的深深插進前一人肩膀。
而那猶有力氣和生機后者,自是顧雷無誤。
一分團的眾人當即集體振臂高呼,響亮的歡呼聲穿透不死鳥號直達天際,傳遍全城。
吳雪鏡開心得差點又忍不住落淚。
連雪懷城的所有市民們,都表情異常復雜,有痛苦,有不甘,亦有掙扎和解脫。
既然風暴潰散、雨過天晴,那顧雷就不能亂飛了。
其實,他早幾秒就收起貪狼的神威模式,故一等上升的勢頭停止,就又開始加速下落。
他干脆扔掉楊威套著焦黑裝甲的焦黑尸體,張開雙臂做自由落體運動。
而不等伊曼開戰艦去接,吳雪鏡的騰蛇就迅速將他纏住,并托著他徐徐下降。
后等安全落到吳雪鏡身邊,顧雷也不歇口氣,解除貪狼的裝甲模式就跳了出來,后馬上快步走向吳雪鏡。
接著,在吳雪鏡有點發怔的目光中,顧雷脫下黑色的特戰服外套就罩在小姑娘身上。
小姑娘上半身依舊只剩一件繡著梅花的小衣,露出大片嫩白的皮膚,且小衣還被雨水濕透,又透出不少春光。
可因心系顧雷安危,向來很注重形象的小姑娘竟是到這才察覺到,不由臉色通紅,低下頭來,小臉直如雨后沾著水珠的花瓣般,嬌艷欲滴。
并且,顧雷脫下的外套雖濕漉漉的,里面還混合著在剛剛烈戰中留下的汗水和血水,觸感和味道真不咋地,吳雪鏡卻只感暈沉,不知拒絕,反下意識地又把顧雷給的外套又緊了緊,竟覺得格外有安全感,乃至是有點溫暖。
猶有甚者,等后面納斯塔西婭給她找到一件合適的特戰服來換下顧雷的,她還感到有一點異樣的不舍,讓她自己都感到心慌意亂,腦袋愈發暈沉,心情也直如小鹿亂撞,良久方能平息。
她今天所經歷的一波三折,不管是云夢民族可能要因她因她沒及時捉拿楊威而聲譽大損的折磨,還是她自己要被楊威糟蹋侮辱的折磨,都是她之前十幾年沒經歷過、更想象不出的、痛苦的折磨,之前真令她內心格外煎熬,第一次知道什么才真叫痛到無法呼吸。
而兩次把她從如此痛苦的折磨里閃電般解救出來的,卻都是顧雷。
如此,不可避免地,顧雷那張至少不難看、還充滿魄力的臉龐,和顧雷在云夢人中算高大的身影,乃至是顧雷之裝甲的堅硬觸感和衣服的溫度,都悄悄地深深刻進她心里。
作為深悉那段歷史的人,猿人和龍人之別在她心中其實不算大,至少沒伊曼固有觀念里的那么大。
只不過,誰都難以擺脫世俗成見的束縛,何況是關系到階級利益分配、絕不允許被動搖的根本性概念。
由于兩人間身份差距實在太大,沒意外的話,吳雪鏡心中對顧雷那異樣的朦朧好感,一般只會隨著時間漸漸被從她心底徹底抹去。
接下來,首先要做的,就是繼續搜尋罪證和全城搜捕楊威的殘黨。
而由于吳雪鏡終于成功和城里忠于她的一些手下取得聯系,事情干起來又順利許多。
這些人雖是她近一年多才拉攏來的,人數不多,但忠心肯定有保證,且依靠吳家提供的裝備、技術和資金支持,他們掌握的情報可真不少。
馬上就有更多的地下制毒工廠被搗毀,也有更多的楊威殘黨被挖出。
一開始,楊威的殘黨們大部分是寧死不從的。
他們還鼓動其他殘黨,乃至是沒有參與制毒販毒的人,和他們一起做殊死抵抗。
對此,伊曼也展現了將門虎女該有的霹靂手段,命令道:
“幫助毒販就等同于販毒。若有敢武裝抵抗的,不管是不是毒販,一律格殺勿論!”
“是!”……
這樣,面對血淋淋的一具具尸體,才再沒無關市民跟著無腦參合,連楊威的殘黨也越來越多地放棄抵抗,不少干脆開炮自殺。
然看著一個個左鄰右舍相繼淪為階下囚,也不知該說淳樸還是愚蠢,其他雪懷城的市民總歸是跟著心有戚戚焉,不僅少有對毒販被捕高聲叫好的,倒是有越來越多的人對顧雷懷有越來越深的成見。
大眾真是很容易受感情控制,一見進攻雪懷城的人里有云夢面孔,就馬上不分青紅皂白地把顧雷當成云奸,還跟著就給他安上帶路黨、里應外合等多項相關罪名。
很多市民盡管不敢明著表達內心怨恨,可他們低頭也難完全掩飾他們那一雙雙冰冷的眼睛,以及里面皆有的,厭惡和詛咒。
只要聽上去邏輯成立且夠有刺激性,謠言就很快會盛行起來。
普通民眾的信息處理水平早趕不上這個時代更快、更大量的要求。
大部分人依舊不會,或者說是不愿對謠言的邏輯進行太多論證。
論證使人苦惱,爭辯更是會影響鄰里或朋友間感情,唯有大家一起夸贊或謾罵同一個人,才和諧美好、其樂無窮。
可不同于一分團憤憤不平的其他人,顧雷本人倒是極其淡定。
沒辦法,他現在不光實力暴漲,遠超同齡猿人龍人,每天更是光聽狂信徒們的贊美詩都要聽膩了,特別是在整個老城區都歡天喜地的今天。
就在方才,心網的連接者驟然就超過8000多人,讓他毫無防備地就接收到海量的、五花八門的雜亂信息。
其中,又以狂信徒們的聲音最大,盡管人數不多,讓他真有點不由自主地感覺到:
我難道真那么“光輝偉大、法力無邊”?嘖嘖嘖,我以前怎么一直沒發現?真是太可惜了,否則我豈不是早左擁右抱、眾星拱月!
只幸好內心理性仍在,他才能依舊表現得一如往常,卻也常常走著走著就感覺自己要飄起來,并真越來越飄,越來越感覺自己該和太陽肩并肩,又怕被太陽熔化。
故那一道道異常鋒銳扎人的目光,竟讓他驚覺非常受用。
他感覺,身體里這氣,一下就從膨脹的內心泄出不少,久違地感受到一種用力踩著地面才有的、腳踏實地的安全感。
奈何,顧雷還沒享受夠那種異常扎心、異常痛苦又讓他異常愉悅的目光,市民們看向他的目光,突然就沒那么鋒銳傷人和讓他愉悅了。
至于原因嘛,則是一群被楊威故意懲罰去做苦役的雪懷城市民們,終于也被解救出來。
雖一分團的眾人還想讓他們緩一緩,至少先穿好衣服再爬出迷宮一樣的地窖。
可這些全星系最守舊、最在乎禮儀的云夢人,此刻卻根本不顧廉恥,只穿上內衣就爭先恐后地跑出來。
更有人一出來就跪在地上痛哭不止,大喊道:
“我活下來了!”
“是啊,誒呀,天哪,我,我居然我活下來了!感謝老天保佑!感謝祖宗顯靈!”
“老公,老公,是你在地下護著我們娘倆嘛?是你嘛?你知道嗎?我活下來了,我帶著肚子里的孩子活下來了!老公,老公啊……”
……
如此,看著一個個曾經熟悉的鄰居、朋友乃至是親人如此瘦骨嶙峋、遍體鱗傷,該是受到慘無人道的對待、幾乎不成人形,人們再無法欺騙自己,再無法為黑錢而對那些可怕的流言視若無睹,更再無法蒙昧自己的良心。
人們眼里對顧雷的刺人敵意,也就一個跟著一個黯淡下來。
第一分團的其他人見了,自是暢快不少,吳雪鏡最是感到喜悅。
她又想起顧雷最初說的那句話,覺得:
的確,真像顧哥哥說得那樣,如果等這里所有人的心都完全被楊威的黑錢腐化后再出手,這里恐怕真就完了。誒,我真是太優柔寡斷了,以后還得多向顧哥哥學習啊!
唯有顧雷的臉色越來越黑。
在他腦海里,狂信徒們狂熱的贊美,那一聲聲朗誦不像朗誦、唱歌不像唱歌的吟唱,又變得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刺耳。
顧雷當即就狂躁難耐地想到:
鐵木踏踏,你的管教工作到底是怎么搞的?怎么這么不得力!那些新人到底有沒沒完啊!
然而,他終究還是沒為此責罵鐵木踏踏。
畢竟,神怎么能為區區這點事就大發雷霆呢?
那豈不是太沒神格!
最后,顧雷只能臉色陰沉地,甚至是帶著挑釁地,環視了四周市民一圈,接著終究是只能無奈至極地抬頭45度仰望天空。
下一刻,一聲憂傷的嘆息在顧雷心底悠悠響起:
親們,求求你們了,求求你們再恨我一次吧!我保證以后再也不會做讓你們開心的事情了!
臨傍晚的時候,顧雷等人還在楊府的地下發現一個龍獸養殖場,正是非法圈養木紋龍的。
看到眼前走廊兩側的幾十個牢房里竟都關著數只木紋龍,維塔利不由有些興奮地說道:
“怪不得他有那么多木紋龍酒!”
剛剛在楊威家的酒窖里,大家足足找到了上百壇木紋龍酒,且年份都很高,最高的有40年,比那天卡捷琳娜請顧雷的都貴。
那酒窖里的酒價值高得讓人咂舌,最少的一壇也價值四百萬賈比。
而大家真想不到,下面的贓物,價值更是讓他們咂舌。
顧雷一言不發,帶著身后全副武裝維塔利和小石頭,以及更后面同樣全副武裝的十幾個強襲組團員,繼續順著長長的合金走廊往前走。
昏暗冰冷的合金走廊里立馬響起了成片的、硬邦邦的“踏踏”腳步聲。
小石頭邊走邊冷靜地分析道:
“看來,卡捷琳娜最初給楊威提供庇護,的確僅僅是為讓楊威幫她養這些木紋龍。”
顧雷微微點點頭,表示認同。
結合早前和現在得到的資料看,盡管卡捷琳娜背后有財閥勢力大力支持,很早就混得風聲水起,可等利多奇卡軍區真正開始倒向國會派,她當然亦不得不有所收斂,只能把她之前圈養的那些木紋龍轉移到了底區。
至于楊威,正就是她在彼時選擇的合作者。
且最初,卡捷琳娜的確沒和楊威在販毒上有過多合作,主要是讓贊巴魯克管理出入境的人對楊威的貨適當放松一些,最大的部分則是出手打壓了原底區的最大販毒組織——地獄天使的贊巴魯克分會,作為對楊威替她悉心照料木紋龍、抽取龍酒的回饋。
但人的欲望是會不斷膨脹的。
后來,特別是到最近,當感覺40年份的木紋龍酒都對自己增益不大后,那種依舊很快、卻在持續下降的修煉速度,讓習慣超高修煉速度的她愈發煩躁,也愈發瘋狂,終究是慢慢失控,進一步墮向深淵。
資料上又顯示,卡捷琳娜最近其實正計劃和楊威展開更密切、更深入的合作。
她終究是忍不住想要染指制毒販毒這全星系最暴利、也最罪惡的黑暗產業,以維持她那遠超其她絕大部分龍人的修煉速度。
而以上行為,從各種意義上說,都起到把她徹底拉近黑暗深淵的直接作用。
對制毒販毒這樣罪大惡極的事來說,縱使只是計劃,縱使犯罪未遂,也是最高可判無期徒刑的嚴重罪名!
再換句話說,顧雷他們終于是成功從楊威身上找到扳倒卡捷琳娜的關鍵罪證,也終于能由卡捷琳娜身上找到突破口,找到給予當地財閥勢力重大打擊的突破口。
現在,全面收復底區,已指日可待!
勝利的喜兆已傳遍整個頂區的議長派勢力,鼓舞了每個人的士氣和戰斗欲望。
顧雷等人到此時才可以說真被接納進國會派里議長派的核心圈。
但是,面對伊曼傳來的天大喜訊,唯一沒有穿裝甲的顧雷,卻也是眾人里現唯一沒面帶喜色的人。
而他身后,眾人只感到喜上加喜,維塔利更是沒心沒肺地大呼小叫道:
“哈哈,只可惜,枉費楊威花了那么大的財力和心力,卻全便宜我們。大哥,我們這是發達了吧!至少這么多木紋龍酒,應該是全屬于我們的吧!”
說著,看了看牢房里一只只目露怯意的木紋龍,維塔利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
為表示合作的誠意,卡捷琳娜干脆就把已對她沒大用的木紋龍和那些龍酒全贈與楊威,出手之闊綽簡直讓楊威都被嚇得四肢發顫。
自然,楊威在表示對卡捷琳娜肝腦涂地、永遠忠心的同時,就愈發熱心細心地照顧起已屬于他自己的木紋龍來,好像飼料都是從占馬星進口過來的上等龍麥。
總之,難為他全心全意地把所有木紋龍都喂得白白胖胖,不想今天卻被一分團一鍋端。
且盡管木紋龍不可能交給一分團。
木紋龍是國家保護動物,牢房里的120多只木紋龍不論貴賤,都肯定不能給第一分團賣到黑市當團費,那成何體統。
但光上面那價值數億賈比的上百壇木紋龍酒,就夠讓大家心花怒放的啦!
剛剛,維塔利實在沒忍住,就開封喝了一大碗,居然馬上突破到強骨境六階,看得大家亦是眼眶一熱,皆想到:
那上百壇子木紋龍酒若給大家喝下去,每人都至少能升個一階吧!
接著,也不知是強烈的酒勁作怪,還是強烈的欲望推動,維塔利難得地搶在小石頭前面,提出了一個貌似非常智慧的提議:
“大哥,我看咱們不如在把這些木紋龍移交給咱們的警官兄弟們前,就先把它們胃里的龍酒都提取出來吧!那樣咱們每人升兩階都不是夢啊!”
他這話一出,除了顧雷仍面無表情、不置可否,其他人的心也全跟著火熱不已,連素來最是冷靜的小石頭都感到內心相當激動。
木紋龍酒的取法比較特別,不能一次全取出來,否則就得再等個幾年十幾年才能再次取到年份足夠的,而木紋龍的壽命最高不過50。
故唯有一次取一小部分,并把年份差不多的混在一起,才能細水長流,是最劃算的方法。
又故這些木紋龍的第二個胃里,肯定仍有許多龍酒剩下。
然后,反正第一分團沒法像楊威一般細水長流,倒不如就一次把所有木紋龍體內的龍酒全取了。
至于那些木紋龍們,感受到一分團眾人那都能穿透護目鏡的、熟悉的灼熱視線,則都愈發膽怯,一只只皆緊緊縮在一起,戰栗地緊緊擠在墻角。
不過,沒多久,等再走過一段距離,其他人就漸漸明白顧雷為何會一直一言不發,連背影都有點沉重。
兩邊牢房內的景象,竟是讓他們被欲望占滿的心都瞬間冷靜下來。
在兩邊靠走廊后段的二十幾個牢房里,和前面不同,里面不是兩只或三只木紋龍擠在一起,卻是一間就關著一只。
而大家看一眼就都能聯想到,被關在里面的木紋龍不是太大或太兇暴,恐怕正是資料里提到的那些曾試圖自殺的。
被關在這些單獨牢房里的木紋龍,全部被合金夾具牢牢夾住四肢、尾巴、脖子和頭部,并被夾具上的合金繩索死死固定在房間中央半空中,絲毫動彈不得,進食和排泄都由一進一出兩根專門的導管負責,觸目驚心。
說來,木紋龍活體取酒的過程和舊時代活體取熊膽汁的過程比,倒不算特別痛苦,至少木紋龍們過去尚能忍受。
問題是,楊威這里的條件和卡捷琳娜之前在頂區給它們找得自然放養地相比,最大的不足在于完全無法保證他們的活動量。
楊威沒卡捷琳娜那么窮奢極欲的資本,不可能為了口感上的精益求精而多照顧木紋龍追求自由的自然天性。
另外,楊威還怕財富露白,招來底區其他黑惡勢力覬覦,連讓手下帶木紋龍們出去遛個彎都不肯。
那也是木紋龍們現在過度肥胖的原因之一。
加上楊威太興奮,得到卡捷琳娜的饋贈后當即就加大取酒次數。
故木紋龍們不僅受失去自由、不見天光的囚禁痛苦長久折磨,后來取酒時不可避免的不適感也跟著頻繁出現。
部分木紋龍在卡捷琳娜把它們交給楊威后一下就犯了抑郁,甚至不惜開始用頭去大力沖撞合金籠門,寧愿自殺也不愿再受楊威囚禁虐待。
而楊威當然不可能為此做出什么人道的改變。
相反,沒當場死去的木紋龍們一被救治過來,楊威就在痛惜、后怕和氣惱的心情驅使下,選擇用眼前這般更不人道方式來更穩妥地禁錮那些有自殺傾向的木紋龍,讓它們不當想死死不了,往后更是過得生不如死。
但這還不是讓第一分團的眾人感到最無法接受的。
最讓眾人無法接受的是,被這般囚禁久了,木紋龍們不僅眼神渙散,就算解開束縛也是馬上就倒在地上,伸長舌頭一動不動,唯剩心臟還在詭異地穩定跳動。
眾人皆不由感到驚慌和戰栗,忙叫來安菲薩查看,而安菲薩查看后竟是眼里馬上就有了淚光。
只聽安菲薩聲音一啜一啜地艱難說道:
“不,不,它,它其實早就不行了。”
維塔利有點害怕,又依舊有點難以理解,內心相當煩躁,忍不住問道:
“小安,你有沒有搞錯?怎么可能啊?它的心臟,明明,明明還在那樣強有力地跳動著啊!”
而安菲薩的眼淚卻更控制不住,抹了好幾把眼淚后,才十分痛苦地回道:
“它們的肉體或許是健康的沒錯,但它們的精神早徹底崩潰。現在被囚禁在這的其實只是一具具行尸走肉,根本不能算活著!”
地牢一時靜得有些可怕。
不說安菲薩,每個人的心情都非常復雜,乃至是都多少有點痛苦。
生命在于運動。
而楊威為防止曾有自殺傾向的木紋龍絕食,為防止自己的利益受損,卻不惜連它們吃飯排泄的運動,連它們最后的自由和尊嚴都給徹底剝奪。
因此,實際上,在被那樣殘酷對待后沒幾天,被囚禁的木紋龍們就被折磨得數度奄奄一息。
可楊威依舊執迷不悟、喪心病狂,心里只有自己的利益。
他一邊固執地繼續殘酷禁錮它們,一邊又借用發達的現代科技,給它們強行不斷續命。
這才讓它們在精神徹底崩潰的情況下,肉體卻依舊能保持正常機能。
良久過去,整個地牢依舊鴉雀無聲,唯有安菲薩低低的哭泣聲不斷刺痛大家的心。
眼前一幕是人類的勝利、是人類引以為傲的科學締造的奇跡嘛?
不,絕對不是的!
這只是人類之惡達到一個新高度的證明!
眼前一幕只再次刷新了大家對人性的自私、殘忍和下限的認知。
所有人心里的余溫都一下就被完全奪去,通體冰寒。
維塔利長長出了一口氣后,才極其不是滋味地對顧雷說道:
“算了,大哥,你,你就當我剛才說的是玩……誒,我剛剛到底說了什么蠢話呀!”
維塔利說著就面容扭曲地把手爪重重刺向旁邊的合金墻壁,僅憑一腔無法發泄的怒氣就把手爪全刺入里面。
而顧雷凝重至極的表情終于有所緩和,后又有些無奈地說道:
“大家就幫一幫它們,盡快給它們一個解脫吧!”
眾人亦煩悶無奈地齊聲應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