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說是回房睡覺,一個說是肚子疼上茅房,其實兩個人出了門后哪兒也沒去,就站在門外的走道上。那些住客們也是沒有散去,被巨響吸引后看到一件這么精彩的事情,現在已經沒有半分睡意,一個個交頭接耳的低聲議論著。
房間內先是沉寂了一會兒,緊接著傳來一道男人凄厲的慘叫聲....
“少當家的,這里面‘戰況’蠻激烈的啊....”林三對旁邊站著的柳奚笙擠眉道。
柳奚笙面無表情,點了點頭,對林三的話深表贊同。
繼那聲凄厲的慘叫后,里面陸陸續續傳來柳一白說不清是痛苦、還是興奮的干嚎聲。
半柱香后,小醫仙推開門,發絲略微有些凌亂,狠狠瞪了一眼始料不及來不及退后的偷聽住客。走到林三、柳奚笙二人面前,淡淡道:“他現在已經沒事了,我待會寫個方子,你們按方子寫的給他抓藥。”
掃了一眼二人身上的傷口后,又道:“也給你們兩個寫個方子,一日煎三副服下,兩日后自可痊愈,切不可中斷。”
這大夫怎么見誰都要給看病呢,我們江湖中人打打殺殺、受傷這種事實在不可避免,誰還喝什么藥啊?林三低垂著眉眼,心里不斷嘀咕著,口中卻連聲應好。
“少當家的,我們進去看看柳兄弟吧。”林三對柳奚笙使了個眼色。“真是的,柳兄弟這也太快完事了,我還以為要等上個一個半個時辰的呢。”
“是有些快了。”
小醫仙臉上難得露出一抹羞紅,想到剛剛在房內發生的事情她就氣的直咬牙。就是端正一下骨位,柳一白卻不懷好意的一直在那里鬼哭狼嚎,好像她把他怎么樣了似的。
“衙門辦案,閑雜人等退散。”一道怒喝聲將小醫生從神思中拉回。
卻不知是誰報了官,只見一隊捕快手中拿著已經出鞘的補刀,從樓道盡頭疾步奔來。
一隊人約莫十多個,領頭的是一個滿臉絡腮胡的中年人,想來應該是縣衙的捕頭。他一馬當先跨門而入,撲面而來的血腥味令他不由掩了掩鼻子。接到報案的時候只是聽聞這個客棧死了人,卻不曾想現場是如此的慘狀。一顆血淋淋的青年男子腦袋、一具中年女裸尸、墻角上還立著一具男尸、地上躺著一個年輕女子,尚且不知死活。
快速掃了一眼現場的狀況,他思路飛快的旋轉著,對著坐在地上正苦笑的柳一白三人怒吼道:“好你們三個賊人,手段如此兇殘....真是豈有此理,把他們用鐵索鎖起來,帶回去由大人審問。”
緊接著,似乎是不放心。對一擁而上的捕快道:“再給他們多加一幅鐐銬,這三個賊人極度危險。”
“慢著,這位大人,我們其實是受害者,你沒看到我們都受了重傷嗎?”林三見狀急忙狡辯道。左手卻悄然捏了捏身旁的柳奚笙,讓他趕緊想想辦法。這被人逮個正著,要是被帶回衙門這殺人的罪名肯定會被坐實,到時候脖子上這個腦袋可就跟江逸一樣保不住了。
“賊子休得狡辯,照你這么說怎么你們三個受害者只是受了些傷,那些來害你們的人反而全部死了,你當本捕頭是傻子嗎?”他滿臉的絡腮胡子由于激動,不斷抖動著。
“大人,他們想來搶我們的財物,卻不曾想互相起了內訌,互相爭斗起來...所以...同歸于盡了。”林三說完,臉上不由有些發熱,這個瞎話編的連他自己都聽不下去了。
“放肆,你若有冤回了衙門自去跟大人說,休得在本捕頭面前胡攪蠻纏。”絡腮胡捕頭不想再跟林三廢話,示意捕快上前將他們趕緊鎖住。
“慢著!”柳奚笙擺了擺手。“大人可否上前借一步說話?”說完從懷里摸出一塊黝黑的令牌。
絡腮胡捕頭虎目一凝,眼中閃過一抹疑惑,不知道柳奚笙手里的那令牌是什么來路。“管他的,看看又何妨,不能弱了我的名頭。”
思及此處,他便快步走到柳奚笙面前蹲下,抬眼看去,不由一驚....臉上滿是震驚:“你是神捕的.....”
“噓!”柳奚笙抬手示意他不要聲張,低聲道:“我們三人乃是奉神捕之命前來捉拿朝廷重犯,點子有點硬,受了點傷,回衙門再細說。”
絡腮胡捕頭點了點頭,對柳奚笙說的話深信不疑。神捕一直是各地衙門當差的心目中的神,這塊令牌是當今皇上御賜的,上面還蓋有玉璽的印章,做不得偽。
這可是無上的榮耀,能得到神捕的這塊令牌,想來定是與他關系不淺的人。
“你們幾個快把三位大人扶起來,小心伺候著。”絡腮胡捕頭說話間不知不覺已是變的恭敬起來,旋即指了指剩下的捕快,吩咐道:“你們將這幾具尸體帶回衙門,再搜尋下房間內還有沒有其他的線索。”
柳一白、林三暗自松了口氣,沒想到那天葉雨繁給柳奚笙的令牌這么管用。
“好東西啊,以后有了這令牌那不是在各大官府橫著走。”林三不由笑出了聲,幸福來的實在太突然了,想想以后運鏢的時候調動個幾千的官兵陪同,那場景.....真是爽翻了。
“大人何故發笑?”絡腮胡捕頭見林三忽然在那低頭傻笑,疑惑道。
林三被人打斷了意淫,登時覺得有些尷尬,輕咳了兩聲,答道:“哦,沒事。那個....旁邊躺在地上的那位女子麻煩捕頭大人也派人帶回去好生照料著。”
“是,這個沒問題。”絡腮胡捕頭抱了抱拳,率先往門外走去,身后跟著攙著柳一白四人的幾個捕快。
走到門口時,柳一白示意捕快停下,看著依舊站在門口的小醫仙,笑道:“在下落霞門柳一白,多謝姑娘救命之恩,來日相見定當厚報。”
小醫仙微微頷首,沒有答話。目送著柳一白等人離開,她嘴角卻勾起一抹迷人的弧度,低聲道:“肯定會再見的,柳魔!”
縣衙
銀白的月光灑在地上,到處都有蟋蟀凄切的叫聲。夜的香氣彌漫在空中,織成了一個柔軟的網,把所有景物都籠罩在里面。眼睛所接觸到的都是罩上這個柔軟的網的東西,任是一草一木,都不像是在白天般現實了,它們都有著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樣都隱藏了它的細致之點,都保守著它的秘密....
縣令、絡腮胡捕頭、柳一白三人圍坐在圓桌上,如實講述了整件事情的經過,而且特別點明了秋末是洛陽王府的人。
縣令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想來是剛入官場沒多久。聽聞秋末是郡主的侍女,而郡主竟可能是被白蓮教的妖人擄去做了圣女后,臉色登時大變,這個事情發生在他管轄的范圍內,處理好了飛黃騰達指日可待,萬一一個沒處理好難保他項上人頭不保。
“我們已打探到一個極為重要的線索,這‘快活樓’的老板有可能是白蓮教的幕后金主。”
青年縣令略微沉吟,道:“事關重大,此事還需從長計議,三位大人今晚先好生歇息,待明日神捕大人回來,下官稟明情況后,再等神捕大人定奪。”
柳一白點了點頭,的確,現在他們三人都受了輕重不一的傷,還需靜養一番才適宜動手。
青年縣令又與三人閑聊了片刻,便回房了。
直直等了三日,葉雨繁才風塵仆仆回到縣衙,他一臉疲憊,雙眼布滿血絲,顯然是多日未曾休息好了。
事情緊急,青年縣令不敢耽擱,攔住了欲回房休息的葉雨繁,將三天前柳一白告訴他的事情又復述了一遍。
“哦?竟有此事,若郡主真在白蓮教妖人手中,我們還需盡快動身,將郡主營救出來,否則王爺怪罪下來會有些麻煩。”葉雨繁聽完青年縣令匯報,臉色凝重。“我先休息幾個時辰,今晚子時我們便去將快活樓的老板抓回來審問,到時候可能會遭到賊人的反撲,縣衙人手不夠,你讓那三個年輕人今晚在公堂等我。”
年輕縣令不敢耽擱,行禮后慌忙告退去安排。
入夜,眾人早早便已在公堂下等候。等了一個多時辰后,葉雨繁才姍姍來遲。
“各位久等了!”葉雨繁神采奕奕,顯然是已經調整好了狀態。
年輕縣令抬了抬手,恭謹道:“神捕大人,下官已經打探清楚,那快活樓的老板叫花鎮洋,在郊外山腳下有一處大宅子,平日間都是在那處宅院休息。我已備好快馬,就等您下令了。”
“此舉不妥!”柳奚笙上前一步,對年輕縣令說道。
“何處不妥?”
“我們若騎乘快馬前去,恐怕會驚動他宅院處的探子,我覺得我們還是輕裝上陣,趁著夜色直接沖進去。”
葉雨繁點了點頭,欣賞地看了一眼柳奚笙。對年輕縣令說道:“人在精不在多,從你的手下挑幾個機靈點的好手給我。”
葉雨繁越看柳奚笙越覺得滿意,此番他們雖殺了江家的小公子和供奉,闖下大禍。卻打探到如此重要的一個線索,除了營救郡主之外,正好可以將白蓮教一鍋端了。至于江家之事,他倒是可以幫忙壓著。
...
子時,鎮上已是漆黑一片,一行七人借助微弱的月光奔襲在出鎮的街道上。領頭的是絡腮胡捕頭馮玉堂,他在鎮上當捕頭已有十年,對當地的地形了如指掌。其后便是神捕葉雨繁、柳一白、林三、柳奚笙。最后是兩位武功相對不錯的捕快....
鎮上十多個捕快大多只是身體壯實的漢子,這兩個的確是最好的了,會使一些拳腳。
花鎮洋在郊外的這處宅院并不是很大,處在山腳處一片幽靜的竹林中。
半柱香后,七人站在宅院門口,月光將七人的影子拉伸的很長。
“快活居!”林三抬眼看著掛在門上的牌匾,低聲讀道。“估計是個老**吧,開個青樓叫快活樓,連住的地方都叫什么快活居,待會兒三哥非得好好讓他快活快活。”
在路上,幾人早已互相熟悉,見他耍寶,皆是開懷大笑出聲。
“你們兩個一個守住這里,另一個去看看有沒有后門,千萬不能讓花鎮洋跑了。”葉雨繁指了指兩個捕快,安排道。
這么安排也比較合理,這兩個捕快兄弟只是會些拳腳,進去后怕也是幫不上忙。
兩人也是知道危險,欣然領命。
葉雨繁看了其余四人一眼,示意可以動手了。
“我來!”柳一白上前一步,整個人如同一頭矯健的獵豹直奔大門沖去。一腳踹在厚實的朱漆大門上,砰的一聲門應聲倒塌。
山里本就幽靜,門倒地的聲音振聾發聵。很快,里面房間的燈一盞接一盞的亮起。
三十幾個人率先拿著武器沖了出來,后面陸續有些人穿好衣物趕了過來。
“你們是什么人?敢闖花老爺的住所。”
回答他們的只有一個字:“殺!”
頃刻間,喊殺聲響側在整個宅院,除了馮玉堂被幾個人圍住,其他四人皆是殺的很快,每一次揮手便有一顆頭顱滾落在地。
葉雨繁更是無人可擋,所過之處,血肉翻飛,刀刀致命,直殺的他們心驚膽戰。
“老爺,要不要去出去看看發生什么事了?”一嫵媚女子趴在一個中年男子胸膛上,嬌聲問道。
中年男子絲毫不在意窗外的打斗聲,厚實的手掌在她雙峰上不斷游走,淡淡道:“不是誰都能從我這快活居活著出去的.....”
林三殺的正性起,不料背后風聲攢動,他臉色倏的一變,慌忙舉刀抵擋,生生被震退幾步后,抬眼望去,竟是快活樓的老鴇花顏。
“這位公子,不知快活樓何處得罪了你?”花顏冷著臉,長劍斜斜指著林三。
“你們快活樓把我得罪慘了,好不容易去一趟一個女人都沒買到。今晚特地是為了抓你回去洞房的,你就從了三哥吧。”林三怪叫一聲,凌空而起,一刀往花顏頭上斬去。
花顏鳳目生寒,全身真氣灌注在長劍上,劍身頓時光芒大盛,在漆黑的夜里顯得格外刺眼。
“叮”!林三手中的長刀應聲斷成兩截,他也被這巨大的反震之力震倒在地,一個鯉魚打挺往身后撤了幾步,甩了甩被震的發麻的手,怪笑道:“你干爹還真是舍得在你‘身上’下本錢啊。”
“你胡說些什么呢....”
林三將手中半截長刀扔在地上,攤了攤手,盯著花顏玲瓏的曲線笑道:“我說劍是好劍,人也個妙人兒....”
“登徒子,受死!”花顏似是想到什么,臉色變的異常難看,出手間已是亂了分寸。
林三借助身法的優勢不斷左躲右閃,躲避間不斷往她雙峰上攻去。這一招果然奏效,花顏不斷要防備他的咸豬手,十多個回合后已是漸漸落了下風。
“我要抓你左胸了。”
“我要抓你右胸了。”
更可恨的是林三每次出手都要干嚎一嗓子,生怕花顏不知道他下一步的動向般,他漸漸轉守為攻,逼迫的花顏節節敗退。
“我又要抓你左胸了。”
花顏聞言下意識將長劍橫在胸前,不料林三卻倏的加速,從她的胯下鉆了過去,一把箍住她的纖腰,一股大力將她強行扯落在地。
林三怪笑一聲,立馬撲了上去將花顏壓在身下,一個掌刀劈在她的手腕上將長劍震落,雙腿緊緊箍住她的大腿不讓她動彈。
“無恥!”花顏羞惱異常,被一個男人以這么羞人的姿勢壓在地上,繞是她常年在青樓出入,也不覺雙頰發燥。身體不斷掙動,卻發現林三的雙腿有如鐵鉗般牢牢地將她固定住了。
“喂,你別....亂動...”林三言語中有些慌亂,花顏身體不斷扭動,竟讓他有了反應....
花顏聽出他話語中的異常,以為他已沒了氣力,不由掙動的更加厲害。
“我...靠...臭婆娘,我讓你動....”雙腿間劇烈的反應令林三也有些不知所措,暗怪自己兄弟不爭氣,打架就打架,你沒事瞎動什么啊。林三無奈,一咬牙狠狠往花顏耳垂咬去....
“啊....王八蛋....”花顏臉色潮紅,一是吃痛,二是她已經感覺到自己豐臀間有個堅硬的物件頂著她,作為一個資深的青樓老鴇,她自然清楚那東西是什么。
“我都叫你別亂動了。”林三貼在花顏耳旁,言語中也是頗為無奈...
....
在林三與花顏‘激烈’的打斗期間,柳一白、柳奚笙等人早已化作殺星,將滿院子的人殺了個干凈。
“三哥呢?”幾人匯合到一處,見不見林三,不由有些奇怪。四處望去,遍地都是尸體,哪里還有林三的影子?柳奚笙不由有些著急,以為他是出了什么意外,大聲吼道:“三哥,你在哪里?”
柳一白也有些奇怪,按道理這里的打手林三對付起來應該沒有問題啊,不可能遭到什么意外吧,也幫忙扯了兩嗓子。
“兄弟們,我在這兒....快過來搭把手....”
林三的聲音傳來,卻不見人影。過了好一會兒才見一只手在遠處不斷搖晃,幾人以為他受了傷,忙上前查看。
眼前的景象卻令眾人苦笑不得,連葉雨繁這樣見過各種大場面的人都不由摸了摸鼻子,臉色盡是尷尬之色。
只見林三跟只蛤蟆般趴在一個女子身上,動也不敢動彈。
“三哥....你這是...”柳一白忍俊不禁,笑道。
“你們沒看到我制伏了一個至關重要的人物嘛,快來搭把手。我快要累死了...”林三有氣無力道。
“哈哈哈哈......”半空中傳來兩聲猖狂的大笑聲,直震的整座院落抖了三抖。
幾人聞之色變,單單是這恐怖的音功就顯示出來人恐怖的修為。四目望去,整個院子空落落、靜悄悄的,卻是不見本分人影。
“何方宵小,滾出來。”葉雨繁長發亂舞,對著夜色中的虛空轟出了一掌。
“鐵血神捕果然名不虛傳,哈哈....”話音剛落,兩個身著灰袍的老者不知道從哪里出現,傲然立在葉雨繁面前。
柳一白與柳奚笙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訝異,這兩個人不就是快活樓中最后鎮場子的那兩個老人嗎?
“原來是臭名昭著的‘不老’‘不死’兩個老淫棍,正好,今日就殺了你們為民除害。”不等他們回話,葉雨繁已經提刀沖了上去,一人獨戰‘不老’、‘不死’兩個宗師境界的絕頂高手。
三人戰作一團,內勁縱橫,大片大片的竹葉被狂風卷落。葉雨繁獨戰二人不落下風,邊打邊對柳一白幾人喝道:“你們去把花鎮洋拿住,待我殺了這兩人就與你們會合。”
“太霸道了...真男人啊...”馮玉堂望著心中的偶像喃喃自語道。
一言不合就獨戰兩個同境界的高手,還揚言要誅殺二人。柳一白背后不由有些發涼,以后惹誰也千萬不能惹這樣的魔王啊。
三人緩了緩神,飛快地往院中的房間奔去,期間并無人再出來阻攔。
“喂...兄弟幾個先幫幫我啊...別走啊....”林三在后面痛苦的干嚎著,他現在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只能就那么將花顏壓在身下,一個不小心松了手,怕是自己的命根子難保啊......
這邊,葉雨繁已經占據了上風,他那玩命的打法令不老不死兩個老家伙也暗暗心驚。
葉雨繁的刀法走的也是剛猛的路子,每一刀都勢大力沉、刀刀都往二人要害處砍去。這套刀法名為‘霸刀’,沒有過多花俏的招式,只講究以力破巧、以勢壓人。
不多時,葉雨繁身上已經被二人打中幾掌,嘴角溢出一絲鮮血。不老、不死兩人身上卻多了幾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一刀在手,問天下誰是英雄?”葉雨繁越戰越勇,滿頭長發亂舞,猖狂笑道。
“瘋子......這就是個瘋子....”‘不死’點住在手臂上的幾處大穴,驚恐道。
旁邊的‘不老’也深有同感,面對葉雨繁如此霸絕的打法,他臉上也露出幾分怯意。
“走。”兩人對視一眼,十分有默契的凌空而起。
“滾下來!”葉雨繁大喝一聲,也凌空跟上,生生將落在后頭的不死給拽了下來。不死重重的摔在地上,咳出兩口鮮血,驚懼的盯著站在面前如戰神般的葉雨繁。
這是什么樣的力量?剛剛被葉雨繁抓住的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在他手里就像一只剛孵化沒多久的小雞仔般,沒有一星半點的反抗能力。
“不死,你沒事吧。”不老從半空中又折了回來,看著倒地不起的不死,他呲目欲裂,對葉雨繁冷冷道:“今天我們認栽,你不要欺人太甚。”
“執法!”葉雨繁沒有過多言語,只是冷冷冒出這兩個字。然后他就對著不老不死劈出了一刀。
刀上的刀氣和殺氣都很重,宛如滿天島云密布。這一刀劈出,忽然間就將滿天烏云都撥開了,現出了皎潔的月光。
不死眼中閃過一絲怨毒,倏的從地上爬起,雙掌貼在不老背后,不老立馬舉掌相迎,兩個人的內勁重疊在一起,葉雨繁手中的刀竟砍不下去。
不老不死本就是宗師境界的絕頂高手,二人的內力疊加在一起足可撼天動地。
葉雨繁不料二人還有這么一招,五臟六腑被內勁震的生疼,口中咳出一大口鮮血后,卻依舊不后退。
“啊....”他仰頭長嘯,手中的長刀也跟著顫動起來,前面不老的手掌緩緩爆出幾條血紋,其后的不死竟倒飛出十多丈遠,血灑了一地,浸濕了地上的竹葉。他臉上灰敗,雙眼無光,竟已氣絕身亡。
不老神色一滯,睜大眼睛死死瞪著葉雨繁,滿臉的難以置信。
看著倒地不起的不死,又望了望葉雨繁:“你....你.....”
葉雨繁面色不改,長刀又往下壓了壓。
不老收掌便往旁滾落,他心中悲痛萬分,眼中明滅不定。掃了一眼林三的方向,陰測測的笑了兩聲,從旁邊尸體旁隔空攝入一把長劍,猛力一甩。
長劍登時破空往趴在地上的林三、花顏而去。“今日之仇,來日定當十倍奉還。”說完竟往空中逃去。
“我去....你大爺的....”林三的猛的抬頭,沒想到自己趴在地上也能被殃及。宗師境界高手的奮力一擊,林三實在沒有半分擋住的可能,他本能的將身下的花顏一把推開,默默的閉上了雙眼。“大爺的.....沒想到三哥就這么掛在這里了....”
“殺。”葉雨繁身法奇快,一步跨出便已擋在林三面前,將迎面而來的長劍拍翻在地。而后看也不看,手中長刀猛的甩向空中。
“噗。”長刀劃破長空,從慌亂逃竄的不老胸口貫穿而過....
林三望著從空中狠狠摔落的不老,又看看立在身前霸絕天地的葉雨繁,喃喃道:“這才是男人啊....”旋即似是想到什么,火燒屁股般躲到葉雨繁身后,看著不遠處執劍的花顏,大叫道:“神捕救我....”
葉雨繁重重的在林三肩頭拍了兩下,語重心長道:“男人,要勇于承擔,你都把人家姑娘這樣了,自己慢慢解決吧....”
“他們三個去了這么久還沒回來,我過去看看,以免出什么岔子。”
說完不等林三回話,他人便已經不見了。
“我....”林三欲哭無淚,看著面無表情的花顏,苦笑道:“小顏顏...不,小花花,剛剛三哥好歹也救了你一命,你不會想是恩將仇報吧?”
花顏臉色更冷,沒有說話,只是拿著劍一步、一步、緩緩朝林三逼近。
“喂喂喂....你別過來了啊...再過來我可要摸你的胸了....”
花顏往前走了幾步卻意外的停下,將手里的長劍丟在地上,蹲下抱頭痛哭起來...
什么情況?剛剛還一副要殺人的兇惡模樣,怎么瞬間畫風變成了這樣,這是要鬧哪樣?林三登時傻了眼,怵在原地不知所措。
“喂....有什么事你說出來,大家商量商量。不過你干爹那事我也沒辦法,剛剛神捕那死樣子你也看到了吧,你干爹和白蓮教勾結他是不可能放過他的。”
....
回答他的只有啜泣聲。
林三無奈,小心地坐到花顏身旁,靜靜的聽她在那不斷啜泣。
大概是發泄完了,花顏抬頭看了看身旁的林三,似是在對他說,又似是在跟她自己說話:“八歲那年他把我從街頭撿回家,待我如親生女兒般細心照料,多年后我也漸漸把他當成了親生父親。不料我十八歲那年,他忽然變了,變的脾氣暴躁、變的荒淫無蕩......”
“那一晚,他喝的爛醉回來,我本想將他扶到床上,卻不料他竟把我......”花顏一度語噎,泣不成聲。
林三聽完臉上有一絲尷尬,沒想到還真被他瞎說給說中了。
...
花顏沒有再說話,只是抱著頭,靜靜地看著空中的彎月。
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兒,林三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抬頭道:“跟我走吧...離開這里....”
花顏有些驚訝,以為林三又開始不正經了,卻見他雙目清明,臉上再無一絲玩世不恭,定定地看著她。
“可是我....”
“我不在乎。”林三打斷道。“跟我走吧,三哥也打了半輩子光棍了,盡管現在還在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但我保證以后一定會給你一個安定的生活。”
花顏臉色微紅,垂下了眉眼,這還是第一次有男人跟她說這般的話呢。
林三平日間雖大大咧咧,一副游戲花叢的老嫖客樣,此刻竟是有些局促不安,見花顏不答話,手心里漸漸被他捏出些許汗水。
花顏倏的起身,挽顏一笑,道:“打過了我我就跟你走....”
柳一白、柳奚笙、馮玉堂三人此刻卻是遇到些麻煩,三人入了大廳,見里面房間眾多,便兵分三路去尋那花鎮洋的房間。
不多時,便傳來馮玉堂的一聲慘叫。
待二人趕到,馮玉堂已經躺在地上,沒了半分氣息。一個臉色略微有些蒼白的中年男子好整以暇的正在擦拭手中的鮮血,房間里一個嫵媚女子用被子捂住身子正好奇的打量著沖進來的柳一白二人。
這男子應是花鎮洋,不過情報上卻說他是一個不會武功的普通人,不曾想沒廢多大手腳就將馮玉堂給結果了。
“隱藏的夠深啊...”柳一白兩眼布滿血絲,雖只相處了幾天,卻也和馮玉堂等人建立了深厚的友誼,此刻見他慘死,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燒,卻也暗暗悔恨適才不應該讓他落單去找人。
“就你們幾個小貨色應該不敢到我快活居來鬧騰吧...”花鎮洋優雅的將擦完手的手絹丟在一邊,淡淡問道。
柳一白見他這幅做作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輕啐了一口唾沫,正好吐在了他的長衫上,答道:“你爺爺兩個人就能把你這什么鬼的破宅子端了。”
花鎮洋聽完柳一白說的話并沒有什么反應,只是定定看著長衫上的那口唾沫,聲音嘶啞道:“我這輩子最討厭別人不愛干凈了....”
“小心。”柳奚笙慌忙將柳一白推到一旁。
花鎮洋離他們不到一丈距離,話沒說話卻突然發難,一掌將推開柳一白的柳奚笙拍翻在地。
柳奚笙暗暗心驚,直覺肩膀處如跗骨之蛆,疼痛難忍。拔開上衣一看,只見肩膀處一個漆黑的手掌印。
“玄冥掌?”
花鎮洋掃了一眼柳奚笙,有些意外:“沒想到你還有些見識,竟識得我這掌法。”
遇到硬茬子了,柳奚笙從地上爬起,臉色凝重的看了看柳一白。旋即冷聲道:“玄冥掌大名如雷貫耳,我聽過不足為奇。不過以你劍氣出體境界后期的實力卻是發揮不出這套掌法的最大威力,想對付我們兩個怕是有些難度。”
“哈哈哈哈....有意思,現在的年輕人都是如此猖狂嗎?”花鎮洋被人質疑,氣的笑出了聲。
柳一白聽完柳奚笙的解釋,心中大定。只要不是遇上宗師境界的高手,他還是有把握將其制伏的。
將從鎮上買的一把普通鐵劍橫在胸前,與柳奚笙成掎角之勢封住了他的去路,笑了笑,示意花鎮洋可以出手了。
“找死。”花鎮洋一眼便看出二人僅僅是劍氣出體中期的境界,卻不曾想他們敢如此托大,獰笑一笑,竟向二人同時攻去。
花鎮洋的手掌寬大厚實,絲毫不懼二人手中的兵刃。
三人戰作一團,花鎮洋掌勢大開大合,一人獨戰二人不落下風。心中卻是暗暗叫苦,他每扛柳一白一劍便被震的渾身氣血上涌。
不多時,便覺得喉中甘甜,一口鮮血沒忍住溢出了嘴角。
柳一白二人大喜,卻不料此刻他們手中的兵器全部斷成了兩截,只剩下個劍柄。那斷掉的劍身變的漆黑如墨,化作了一灘污水。
“這玄冥掌還真是恐怖。”柳一白不由擔心的看了看柳奚笙的肩膀。
“沒事,我已經用內力護住了心脈。”似是知道柳一白所想,柳奚笙說道。
“沒了兵器,我看你們怎么囂張。”花鎮洋蒼白的臉上浮現一絲血色,招式變的愈加詭異,掌中泛著森寒的鬼氣。
柳一白二人不敢再與他正面對抗,只得不斷變換身形,旁敲側擊,祈禱花鎮洋能露出個破綻。
花鎮洋卻并未如他們所意,越戰越勇,招式銜接的也更加巧妙。
正感覺難以為繼之時,一道霸氣的斷喝聲從身后響起。“執法。”
葉雨繁正巧趕上,岔開柳一白二人與花鎮洋正面對了一掌。
花鎮洋頓時如放線的風箏,跌落在嫵媚女子的身旁,口中咳血不止。葉雨繁掌中一團黑氣瞬間擴散,卻又馬上縮小,最后變成一個小黑點消失不見。
....
驚!
這才是真男人,難有一合之敵。
柳一白、柳奚笙訕訕縮了縮手,有些不好意思,二人力戰花鎮洋卻久攻不下,葉雨繁上來卻一掌就把他拍翻了,這個反差顯的他們很無能啊。
葉雨繁身后仿佛長了眼睛般,淡淡道:“只要你們勤加修煉,達到我這個境界指日可待。”
看著倒在床上面如死灰的花鎮洋和那個露出大半雪白肌膚的嫵媚女子,他輕輕咳了兩聲,說道:“你們把他們兩個帶出來,我到外面等你們。”
嘿,原來神捕也有尷尬的時候,連個沒穿衣服的女人都不敢看。要是在追拿女欽犯的途中,女欽犯自知不敵,脫光衣服就跑路,他還能不能追下去啊?
柳一白齷蹉的想了想,不覺笑出了聲。
“兄弟,你傻笑什么呢,快去找些繩子來,我先把他的穴道點住,以防萬一。”
“哦,沒什么。我馬上去....”柳一白嘴角噙著笑,出了房門把繩子帶了回來。
二人令嫵媚女子自行將衣物穿好后,把她和江鎮洋綁了,帶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眾人臉上都有些沉重,此次行動雖說大獲成功,馮玉堂卻不幸被花鎮洋給殺害了。
到了縣衙,柳一白便迫不及待的要問花鎮洋有關白蓮教的事情,他心中急切,楊素仙還在白蓮教手中,不知道是失憶了還是中了什么妖法。他必須快點問出白蓮教的藏身之所。
為避免尷尬,林三先讓花顏回了縣衙的客房中。
林三送走花顏后,一把將花鎮洋從地上提了起來,幫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笑道:“岳丈大人,你受苦了。來來來,小婿給您倒杯熱茶。”
花鎮洋一把將林三遞過來的茶杯甩翻在地,怒聲道:“你說什么?你把我女兒怎么樣了?”
林三剛剛還嬉笑的臉登時變的森寒無比,一腳踹在他小腹上,將他踹翻在地。冷冷道:“你還知道她是你女兒?你這個禽獸,我今天非得打死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