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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百一十七 100年了!
工業霸主全文閱讀作者:齊橙加入書架
    >    .埃爾切燒鞋事件震驚了整個歐洲,畢竟歐洲是一個號稱文明世界的地方,發生這種不文明的事件,大家臉上都是挺沒有光彩的。M

    西班牙政府的代表和中國駐西班牙大使館的官員很快就趕到了埃爾切,與他們同時到來的,還有歐洲華人商會的工作人員。看到當地發生的事件引起了如此多的關注,埃爾切小鎮的警察局長阿塞韋斯嚇得汗不敢出,只能催促著自己的手下加緊辦案,盡快緝拿肇事者。

    暴徒們焚燒中國倉庫的事情,發生在光天化日之下。他們在沖擊倉庫時,也與倉庫的保安發生了短暫的沖突,保安們記得這些人的嘴臉,所以警方要找出肇事者并不困難。在西班牙政府的高壓之下,阿塞韋斯僅用了兩天時間就鎖定了十幾名肇事者,并將他們繩之以法。

    在對肇事者如何進行定罪的問題上,卻出現了麻煩。由于這起案件事關中國商人與西班牙商人之間的生意摩擦,西班牙的社會公眾絕大多數都站在西班牙商人一邊,認為這起燒鞋事件不過是對中國人“不正當競爭”的一種報復,并無什么過錯。一大群所謂公益律師也從各地趕來,揚言義務要為肇事者進行辯護。

    面對著洶涌的民意,西班牙政府也犯了難。偏怛肇事者顯然是不合適的,燒毀私人財產的事件性質是非常惡劣的,政府不可能對這樣的事件網開一面。再說,西班牙近年來身陷財政危機,迫切需要來自于中國的幫助,在這個時候得罪中國人是非常不智的。

    但要依法嚴懲肇事者,也是很困難的事情。西班牙國內的報紙上長篇累牘地發表著各色人等的評論文章,所有這些文章的矛頭都直指中國商人,認為是中國商人的經營搶走了西班牙人的就業機會,并把燒鞋的那些暴徒稱為“愛國英雄”。在這種情況下,西班牙政府如果把肇事者投入監獄,恐怕自己的位子就要坐不穩了。

    無奈之下。政府只好耍起了“拖”字訣,暗示法院對這起案件采取拖延的方法。每次開庭,都找出幾個借口,或者是證據存在疑問,或者當事人身體狀況不好,總之,就是盡量不作出最終的判決。這樣一來,中方無話可說。西班牙民眾也找不出什么譴責政府的理由。事情就算是掛起來了。

    這一拖,就是整整拖了五年之久。2011年5月,埃爾切市地方法院作出終審判決。28名西班牙肇事者分別被判處了6至18個月的有期徒刑,受害的中國鞋商也獲得了一些象征性的賠償。這就是后話了。

    在此還需要說的一件事是,在埃爾切燒鞋案發生之后。中國國內的不少公公知識分子紛紛撰文,矛頭直指在海外的中國商人,指責他們見利忘義、唯利是圖、貪得無厭、強取豪奪……還說燒鞋事件是對所謂中國崛起的一記響亮耳光。讓人不解的是,這些學者個個都自稱自己是中國人,卻不知道為什么如此盼望著有人打中國的耳光,……這也許只能解釋為公公們的特殊嗜好吧。

    林振華在當地沒有逗留太久,他只是安撫了一下遭受損失的商戶,同時表示如果他們的資金存在困難,漢華愿意為他們提供幫助。這些浙南鞋商倒也都有一些積蓄。雖然被燒掉的貨物價值數百萬,但這些鞋商要恢復元氣也并不困難。

    林振華臨走之前,阿塞韋斯專門通過張誠約見了他一次。一見面,阿塞韋斯便拼命地向林振華道歉,又指天劃地地承諾只要埃爾切還在自己的治下,就絕對不會再發生類似的事件。

    林振華知道阿塞韋斯是受到了來自于上方的壓力,他忍著笑。板起臉說道:“阿塞韋斯先生,你說這起案件只是少數人所為,那么為什么這些人至今還沒有受到懲罰呢?”

    “林先生,你應當知道的,我只是警察局長。定罪的事情,是法院負責的。”阿塞韋斯說道。

    林振華道:“既然如此。那么你還來找我干什么呢?”

    阿塞韋斯道:“林先生,雖然這一次的案件還沒有審理完成,但我可以向你保證,類似的事件不會再發生了。當然,我的意思是說,如果我還是埃爾切的警察局長的話。”

    阿塞韋斯這樣說話是有原因的,前兩天,西班牙政府派來處理此事件的高級官員一到埃爾切,首先約見的人就是林振華。再往后,阿利坎特省的省長也來了,對林振華也是竭盡阿諛之能事,這讓阿塞韋斯看到了林振華的勢力所在。當地發生了這樣惡劣的事情,如果要追究下來,他這個警察局長是首當其沖的,他知道,現在只有哄好了林振華,才能挽救自己的仕途。

    林振華本無意介入這樣的事情,但看到阿塞韋斯自己送上門來了,他自然也得敲詐一番。他故作冷漠地說道:“阿塞韋斯先生,你知道,我這次到埃爾切來,就是來看望我的鞋商朋友的,但據他們說,當地的治安一向都不盡人意,尤其是在當地人和我的朋友們發生糾紛的時候,警察一向都是偏怛當地人的,這個情況不知是否屬實呢?”

    “絕無此事!”阿塞韋斯斷然道:“我一向要求我的警員秉公辦事,中國商人的到來,促進了我們埃爾切市的繁榮,我們怎么能夠歧視他們呢?林先生,你放心,以后涉及到本地人和中國鞋商之間的糾紛,我們一定會公平處理的。”

    阿塞韋斯的承諾事后被證明還是非常靠譜的,在燒鞋事件發生后,當地警方加強了對中國商人的保護,中國人在埃爾切隱隱有些一等公民的地位了。

    埃爾切燒鞋事件還產生了一個令人意外的結果,原來在歐洲默默無聞的埃爾切一下子成了眾人睹目的焦點,許多原來苦于不知道從哪里能夠批發到便宜的中國鞋子的商人紛紛趕到埃爾切來進貨,結果反而促進了埃爾切鞋業市場的繁榮。

    幾年后,發生燒鞋事件的中國倉庫被拆除,代之而起的是一座規模龐大的“中國鞋城”。原來因為中國鞋子的沖擊而失業的西班牙制鞋工人后來都變成了鞋城里的雇員,工資反而比當年做鞋子的時候還要高出不少。這樣一來,中國鞋商與當地人的矛盾也就逐漸淡化了,這當然也同樣是后話了。

    林振華一家三口離開埃爾切的時候,埃爾切的街頭正在舉行反對“中國制造”的大游行,游行者高舉著“抵制中國商品”、“遏制中國”等標語,呼吁給予燒鞋案的肇事者無罪判決。盡管林振華等人不懂西班牙語,但從現場的氣氛中,多少也能猜出游行者的訴求了。

    “爸爸,你說,這件事到底是誰的錯呢?”林菲坐在汽車里,對林振華問道。

    林振華笑著反問道:“草原上獅子和斑馬進行搏斗,你死我活,你認為是誰的錯呢?”

    “你是說,這就是叢林法則,適者生存,是嗎?”林菲道,她生在這樣一個家庭里,懂得東西還是不少的。

    林振華道:“菲菲,那天你也去了現場,看到那些西班牙人燒中國商人的鞋子,你不覺得那個場景似曾相識嗎?”

    “似曾相識?”林菲頗為不解,“我怎么會看過這樣的場景呢?”

    林振華道:“在電影里,那些反映清朝末年的電影里,你沒有看過這樣的場景嗎?”

    “可是……”林菲遲疑道,“那是中國人燒洋貨啊,可是……”

    林振華哈哈大笑道:“沒錯,我說的就是中國人燒洋貨的事情。當年,歐洲人的廉價商品大量涌進中國,把中國的民族工業一家家擠垮,那些破產的中國商人雖然滿心氣憤,但無奈技不如人,于是只能焚燒洋貨來出氣。一百年了!現在終于輪到外國商人破產,不得不來燒中國貨了。古人說得好,不是不報,時間未到,歐洲人想不到他們還有今天吧!”

    林菲轉動著大眼睛,笑道:“爸,照你這樣一說,還真有點這樣的意思。看那個阿塞韋斯對你點頭哈腰的樣子,真像清朝那些無能的官員在洋人面前的丑態呢。”

    “那是當然,我們手里捏著西班牙政府的錢袋子,它的官員能不低三下四嗎?”林振華傲氣十足地說道。

    坐在一旁的楊欣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對林振華說道:“振華,你怎么這樣解讀這件事啊?照你這樣說,西班牙人燒我們的鞋,還是一件好事羅?”

    “對于那些受害的鞋商來說,當然是壞事。”林振華道,“但從一個國家的角度來說,不被人抗議,能算是崛起嗎?楊欣,菲菲,你們看吧,以后中國被人抗議的機會只會越來越多的,沒有一個大國的崛起會是無聲無息的。”

    “真是歪理。”楊欣笑著說道,在她的心里,也覺得林振華的話頗有一些道理。

    林振華道:“楊欣,你帶菲菲繼續在歐洲玩,我要趕到里斯本去,黃崗在那里等我呢。葡萄牙政府要向我們借錢,黃崗讓我過去商量一下,該怎么跟對方談條件。這家伙心太善了,搞不平等條約這種事情,他還得請教我呢。”(已經更換域名為)
七百一十八 歐債危機
工業霸主全文閱讀作者:齊橙加入書架
    歐洲的經濟,自上世紀90年代以來就逐漸在走下坡路,。進入新世紀之后,頹勢更為明顯。對于歐洲的衰落,坊間說法不一,有人認為是因為美國出于對歐盟的忌憚,明里暗里加以打壓;也有人認為是歐洲的高福利政策獎懶罰勤,導致人們缺乏工作熱情。

    中國的古人說生于憂患、死于安樂,這話是有道理的。歐洲人仗著自己祖上留下來的技術優勢、資本優勢,活得實在是太滋潤了,沒有謀生存的壓力,衰敗也就在所難免了。

    在真實的歷史上,自2008年次貸危機爆發后,歐洲的冰島、希臘、葡萄牙、西班牙、愛爾蘭等國先后遭遇財政危機,弄得歐盟幾乎都要散伙。在林振華所經歷的這個平行世界中,歐債危機來得還要更早一些。

    “振華,葡萄牙政府向我們求助,希望我們能夠購買至少100億歐元的葡萄牙國債,以幫助葡萄牙渡過眼前的財政困境。對此,你有什么看法?”

    在里斯本街頭的一家露天咖啡館,黃崗和林振華相對而坐,一人端著一小杯咖啡,正在輕松地聊著天。看他們那個悠閑的樣子,可一點也不像是在談論這樣大的一樁交易。

    “這才短短幾年時間啊,歐洲竟然衰落至此。”林振華痛心疾首地說道,“我記得我最早一次到歐洲來的時候,簡直像鄉下人進城一樣,滿眼看到的都是帝國主義的繁華。可是現在我怎么覺得里斯本還不如我們潯陽啊,。”

    “哈哈,振華,你也太自負了吧?”黃崗笑道,“再怎么說,人家也有幾百年的文化底蘊,你居然說還不如你們潯陽?”

    林振華撇嘴道:“它才幾百年的底蘊,你知道我們潯陽在三國時候有多風光嗎?”

    “呃呃……”黃崗無話可說了,跑到歐洲來說文化底蘊。實在不是一個好話題,中國人創造輝煌文化的時候,歐洲人的祖先還在樹上摘果子充饑呢。

    林振華說里斯本不如潯陽,也有幾分道理。西方國家的繁榮。只是在上個世紀的事情,最后的一輪城市建設**是在二戰之后,迄今也有五六十年的時間了。在此之后,歐洲各國的城市就少有大規模的開發,大街小巷遺留下來的老建筑遠遠多于新建筑,典雅和懷舊都夠了,但要說現代化就遠遠不及了。

    反觀中國。改革開放以來經濟高速增長,尤其是最近10年,大規模的房地產開發帶動了各個城市的發展,高樓大廈像雨后春筍一般矗立起來,城市的建筑風格看起來的確更加貼近時代。

    30年前,中國人到國外去,總是感慨于人家的建筑如何壯觀。但如今,輪到外國人稱贊中國的建筑了。這就是林振華說里斯本不及潯陽的理由吧。

    黃崗經常出國,對于這種變化有些見慣不怪,如今聽林振華一說。心里也有一些戚戚,他笑道:“振華,要說這歐洲的衰敗,也有你的一份力量啊。這些年,光你們漢華重工,從歐洲企業手里搶走了多少業務?”

    林振華道:“也不單是我們這些重工業吧,我們的輕工業對歐洲的蠶食,也不可忽視。這一次,我在西班牙可算開了眼界了,一個30來歲的浙南農民。就能夠做出上千萬歐元的生意。就這么一群農民,生生把西班牙的制鞋業給打垮了。”

    黃崗道:“埃爾切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如何在跨國經營中處理好與所在國同行以及當地居民的關系,對于我們來說,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新課題,。在這方面,你們處理穆通鐵礦罷工事件的經驗。很值得國內的廣大企業借鑒呢。”

    林振華謙虛道:“穆通鐵礦的經驗,也并不是在什么地方都適用,在這方面,我們也是在摸索。不過,我相信一點,任何一個國家的崛起,都不會是和風細雨的,不發生沖突是不可能的。我倒是希望國家在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不要一味地指責我們自己的企業,應當有點護犢子的精神。”

    “我們已經在這樣做了。”黃崗道,“這一次埃爾切燒鞋事件發生后,別的部門不說,光我們發改委就與西班牙政府進行過好幾次交涉,要求他們務必保護中國商人的合法權益不受侵犯。我們的大主任直接跟西班牙首相通了電話,揚言我們要重新考慮與西班牙的經貿合作問題。”

    “哈哈,還真有點帝國主義的范兒了。”林振華笑道,“總算輪到我們威脅別人的時候了。”

    黃崗擺擺手,示意林振華不要聲張此事,畢竟這是政府間的私下溝通,如果公之于眾,西班牙政府未免會下不了臺,自然也就不便于照顧中國一方了。世界上的事情就是如此,得了便宜就要悶聲不響,否則以后就沒人愿意跟你合作了。

    “西班牙政府需要我們提供支持的地方很多呢,財政支持的問題、貿易問題、中資企業到西班牙投資問題,總之,都是希望能夠從中國拿到更多的錢,還幫助他們解決眼前的困難。現在全世界掰著手指頭算算,最有錢的就是中國了。”黃崗低聲說道。

    “有錢也不能亂用。”林振華嘟囔道,“黃崗,這一次葡萄牙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

    聽到林振華回到了正題上,黃崗也收起了笑意,說道:“葡萄牙是整個西歐最窮的國家,過去30年中,葡萄牙的財政預算從未達到平衡,每年都要借債過日子。目前,葡萄牙的政府債務已經達了gdp的80%以上,整個國家的外債規模是gdp的2倍以上。如果不是因為它是一個歐洲國家,這樣的財政和外債形勢,國家早就破產了,。”

    “唉,地主家也沒余糧了。想當年,亨利王子麾下千舟競渡,開始歐洲人的大航海,那是何其風光啊。誰能料到葡萄牙竟會落到今天的地步。”林振華咂舌不已,替古人覺得傷感了。

    黃崗平時沒有林振華那么閑,自然也就沒那么多小資情結。他現在雖然不能說是日理萬機,但大大小小也擔了幾十個頭緒的工作,像今天這樣能夠坐在太陽底下喝點咖啡的時間,是非常罕見的。他沒有接林振華的話頭。而是繼續自顧自地說下去:

    “上周,惠譽國際信用評級公司剛剛把葡萄牙的主權信用等級從aa-下調到了a+,前景展望是負面,這使得葡萄牙增發新國債的難度又上升了一大截。葡萄牙國內的銀行已經無力再購買新的國債了,所以葡萄牙政府現在四處化緣,其中最大的希望就寄托在我們中國身上了。”

    “咱們是什么打算?”林振華問道。其實他也是多此一問,他已經知道。黃崗這次來葡萄牙,是和中國央行以及財政部的官員一起來的,肯定是打算向葡萄牙提供一些資金援助的,現在沒有解決的只是援助的方式問題,這也是黃崗請林振華到葡萄牙來共同商議的原因。

    黃崗道:“我們國家總的原則是愿意出點錢,畢竟這些年咱們的外匯儲備增長太快,也需要有一個使用的地方。咱們的外匯儲備中,美國債券的比重太大了。這樣有一定的風險。我們希望能夠把風險分散一些,轉持一部分的歐洲債券。”

    “歐債的風險,恐怕比美債更高吧?”林振華道。他雖然是一個做實業的,但這些年耳濡目染,也多少懂點金融了。漢華現在財源滾滾,現金流很充沛,項哲也成天在惦記著要搞搞金融投資,為公司的資金找個出路的。

    黃崗對林振華的說法深以為然,他說道:“這就是我們現在面臨的難處了。歐債的確有很大的風險,尤其是歐洲的這些小國家,真到債務纏身的時候,他們是敢于撕下臉皮宣布財政破產的。到那時候。咱們手里的債券,就真的可能變成一張廢紙了,。”

    “我覺得這個可能性非常大。”林振華點點頭道。

    他印象中,后世冰島就干過這樣的事情,宣布財政破產,然后搞公民公投,讓老百姓決定要不要還國外的債。這些債名義上是幾家私人銀行欠下的。而這幾家私人銀行已經破產了,所以也就不用還債了。但這樣的說辭豈能服眾?說到底,銀行當年圈來的錢,都是被冰島百姓揮霍掉的,說一句銀行破產就不用還錢了,世界上哪有這樣便宜的事情?

    但冰島就干得出這樣的事來,他們真的搞了一次公投,然后告訴世界說,我們公投的結果是不同意還錢,你們看著辦吧。

    再后來,希臘也干過同樣的事情,歐盟要求希臘政府減少開支、償還外債,以此作為提供財政救助的前提。希臘政府沒這個擔當,于是便搞全民公投,然后以民意為借口,拒絕歐盟的要求。其實把事情付諸公投,就已經擺明是想耍賴了,政府問百姓說:你們愿不愿意為了國家的信用而吃點苦啊?還能指望百姓有什么樣高的覺悟嗎?

    這種明目張膽賴賬的行為發生了,世界各國還真拿它們沒辦法,總不至于為了幾十億歐元的事情就派兵去侵略它們吧?現在不比19世紀了,砸開人家國門搶東西的事情,已經行不通了。

    19世紀……林振華眼前一亮,他似乎想到了一些有啟發的事情。

    “過去國家間借貸,靠的是國家信用作為擔保,而現在,這些歐洲國家連臉都不要了,信用可以當成手紙扔到馬桶里去,這還真是一個麻煩事呢。”黃崗郁悶地說道。

    林振華笑道:“黃崗,我倒是想起了一些往事,你說咱們清政府那會,有沒有欠外國人錢的情況?”

    這個問題倒是難不住黃崗,好歹他也是文科出身,他說道:“有啊,當時清政府和西方列強打仗,打敗了就要賠款。一開始還能賠得起,后來賠不起了,就只能欠著,拿海關稅收作為抵押……振華,你不會是想說我們也要葡萄牙政府拿稅收來做為抵押吧?”

    要說黃崗的反應也是夠快的,他從林振華的一個問題中,就猜出了對方的潛臺詞,不過,要說拿葡萄牙的海關稅收來當借款的抵押,這可有點玩大了,。

    “怎么不行?”林振華倒沒覺得這事有什么不妥,“想要借錢,總要有點什么東西來抵押吧?你上當鋪借錢還得押點東西不是?我的建議是,趁著現在歐洲各國面臨債務危機,咱們可以抓住機會,撈點好東西。像什么技術專利啊、大型企業啊,都可以拿下。

    至于一無技術二無企業的國家,那對不起,就只能拿國家權益來抵押了。比如說,咱們派一群稅務官員到葡萄牙來,幫他們收稅,收完先還我們的本息,剩下三瓜倆棗的,留給他們買口粥喝。”

    想想看,一群中國的稅務官,在葡萄牙領土上設卡收稅,然后把收來的錢一船一船地運回中國,這真是一件很過癮的事情。可是,葡萄牙人受得了嗎?

    “你太狠了。”黃崗苦笑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畢竟人家還是一個主權國家,把稅收權力都交給你了,別說他們對國內民眾能不能交代,就算我們,在國際上給人的印象也太惡劣了。”

    “習慣了就好了,這樣的事情歐洲人又不是沒干過,我們只是有樣學樣罷了。”林振華嘿嘿笑著說道。

    不過,林振華也承認,黃崗的說法也是有道理的,收稅可是國家主權的象征,歐洲雖然面臨著危機,但與當年的清政府比,還是要強得多的,這種直接把主權交給別人的事情,至少目前還不會發生。至于以后,如果歐洲各國真的淪落到無米下鍋的地步,說不定還真有哪個國家會這么干的。有句廣告怎么說的?一切皆有可能。

    “你還別說,你提的這個建議,倒是真的很有啟發。”黃崗話鋒一轉,開始承認林振華的話了,“稅收權我們拿不到,別的權力呢?”
七百一十九 趁火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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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抵押?”

    葡萄牙財政部長達克魯斯瞪大雙眼,看著坐在自己面前的一干中國人,。這些人正是前來與葡萄牙政府商談財政救助事宜的代表團,其中包括了中國財政、央行、發改委等部門的官員,還有幾家大型企業的負責人。

    “是的,抵押。”來自于發改委的黃崗微笑著說道,“達克魯斯先生,恕我直言,目前葡萄牙的主權信用已經不足以保障上百億歐元救助資金的安全了,我們需要你們拿出更多的……誠意。”

    達克魯斯道:“各位先生們,你們要知道,這里是歐洲,不是南美洲,你們居然會不相信一個歐洲國家的主權信用?”

    黃崗輕輕聳了聳肩,沒有回答達克魯斯的話,不過,在這個時候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了:沒錯,我們就是不相信,怎么辦?

    來自于財政部的一位名叫陸亞娟的女司長道:“達克魯斯先生,我們中國政府雖然本身資金也非常緊張,但出于中葡友好的考慮,還是愿意拿出一些資金來幫助葡萄牙渡過眼前的困難。但是,據我們所知,目前歐洲各國都面臨著財政危機的威脅,幾大國際信用評級機構對整個歐洲的信用前景都做出了負面的展望。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對自己拿出來的資金的安全性存在疑慮,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呃……”達克魯斯無話可說了,其實他自己又何嘗不知道,葡萄牙面臨的財政困難是一個死結,除非政府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壓縮財政支出,減少社會福利,再刺激經濟增長,否則,財政入不敷出的狀況是解決不了的。現在從中國借錢。對于葡萄牙來說,只能救得一時之急,下一步怎么做,這筆錢什么時候能夠還,。整個政府心里都沒底,也就難怪中國人會覺得不踏實了。

    西方國家有一點體制上的好處,那就是它們的政府是所謂民選政府,一屆干不下去了,拍拍屁股下臺就行了,把爛攤子扔給繼任者。而繼任者上來之后,也可借口欠下的錢是前任借的。不是自己的錯誤,這樣事情就可以拖下去了。

    達克魯斯打的也是這個主意,他想先把錢借過來,等到要還錢的時候,他已經下臺了,后面的人怎么還錢,與他有何相干呢?

    可是,中國人不傻。他們看出了這個問題,一口咬住必須要有抵押,否則不能借錢給葡萄牙。這一來就把達克魯斯給憋住了。

    “你們說的抵押,如何操作呢?”在沉默了好一會之后,達克魯斯問道。

    陸亞娟道:“我們的設想是,鑒于目前的形勢,我們準備把政府間貸款,轉化為企業直接投資的形式。我們在中國國內選擇一些大型企業,組成一個投資財團。中國財政部把準備用于救助葡萄牙的資金以貸款形式發放給這個投資財團,然后再由投資財團收購葡萄牙國內企業,尤其是葡萄牙國有企業的股份。

    通過這種方式,葡萄牙政府可以得到這筆財政救助資金。而這些企業的股權,則成為這些救助資金的抵押物。未來葡萄牙政府的財政狀況好轉后,可以再向中國企業回購這些股權,這樣一來,我們的資金安全就可以得到保障了。”

    此言一出,參加談判的葡方官方個個臉色都變了。中國方面的這一手。可是夠狠的,明明說好是借錢,用這樣的方式一轉,就變成葡方出賣資產來變現了。葡萄牙的財政誰知道什么時候能夠改善,如果十年、二十年都不能改善,這些企業豈不就成了中國人的囊中之物?

    中國人既然想收購企業的股權,自然是會選擇那些盈利狀況較好的企業,這樣一來,這些企業的利潤也就流到中國人口袋里去了,這比國債的利息可高出不少了。國債有一個好處,就是可以通過貨幣貶值來使債務負擔減輕,但這一手對于擁有股權的投資者是無效的,因為貨幣一旦貶值,國內物價上升,股權的價格是會隨之升高的,。

    “這是不可能的!”達克魯斯也想明白了這一點,他斷然道,“我們的國有企業所從事的都是關系到國計民生的產業,這些產業怎么能夠交給外國財團去經營?”

    “其實這件事并沒有什么為難之處。”黃崗說道,“達克魯斯先生,我們選擇的企業,都是在國際上赫赫有名的大企業,比如我身邊的這位林振華先生,他所代表的企業是中國漢華重工集團,目前已經是全球重型裝備制造企業中排名前10位的大企業,這樣的企業是不會胡作非為的。

    再說,我們請這些企業來收購你們國有企業的股份,也可以為你們的國有企業引入更有效的管理制度,以及更加廣泛的業務協作關系,這對于幫助你們的企業增收,是大有好處的。未來,等葡萄牙政府財政能夠扭虧了,再把這些股權回購回來,不就皆大歡喜了嗎?”

    “可是……”達克魯斯找不出理由來了,細想一下,中國人又不是活雷鋒,人家干嘛平白無故借錢給你,而且還要承擔借錢的風險?看這幾位中國官員的意思,如果自己拒絕了他們的要求,估計他們直接就起身拂袖而去了,現在想借錢的是葡萄牙人,中國人盡可待價而沽的。

    “這件事,我無權做主。不過,我還是想聽聽你們的想法,你們對于我們的哪些產業比較感興趣?”達克魯斯說道。

    “這方面,我想還是聽聽我們的企業家們的意見吧。”黃崗向陪同談判的幾位企業領導人做了個手勢,示意由他們來向達克魯斯談條件。

    幾位企業領導互相對了個眼神,都笑了起來。星北重機的總裁顧嘉驊一指林振華,說道:“振華,我們幾個里面,你最年輕,還是你說吧。”

    “這是什么道理?”林振華笑道,“你們老同志更有經驗,應當是你們說才對啊。”

    顧嘉驊道:“我們都是干完這一屆就要退休的人了,未來要和葡方長期合作的,。只有你了,所以,具體條件還是應當由你來說才是。”

    林振華呵呵一笑,算是答應了。其實,大家早先商量談判策略的時候,很多主意都是他出的,大家早已說好了屆時由他來做陳述,他此前這番退讓,只是做一個謙虛的姿態而已。他按下面前話筒的開關,說道:

    “諸位先生。我是中國漢華重型工業集團公司的董事長林振華,受我們特別投資財團各家會員企業的委托,我向諸位介紹一下我們的方案。首先,我們對葡萄牙的海洋運輸業非常有興趣,我們希望能夠獲得位于塞圖巴爾和阿威羅的兩個海港的經營權。

    如果我們能夠獲得這兩個海港,我們將追加3億歐元的投資,對這兩個海港進行改建和擴建,使其成為連接歐亞海運的重要港口。屆時。這兩個港口不僅可以為葡萄牙政府提供更多的稅收,而且能夠創造2000個以上的新的就業崗位。”

    葡萄牙的整個國土面積,不過相當于中國半個省的大小。在座的葡萄牙官員們對于本國的地理都非常熟悉。林振華所說的這兩處港口,都是葡萄牙的重要港口,但由于經濟衰退,這兩個港口的吞吐量并不盡人意。

    林振華揚言要收購這兩處港口,而且還要追加多達3億歐元的資金來進行改造,其用意也是昭然若揭的。這些年中歐之間的貿易發展非常迅猛,大批的中國商品漂洋過海被運到歐洲各大港口。以往,中國商船在抵達港口時會遇到一些障礙,比如當港口繁忙的時候,中國商船可能不得不在港口外拋錨等待泊位。還有些時候,各國海關在驗收貨物時也可能會對中國商船進行刁難,由此而耽誤的時間和損失的金錢都是非常可觀的。

    中國一直都致力于在歐洲擁有自己的港口,以便作為商船的主要停靠港。在歐洲經濟還過得去的時候,沒有哪個國家會把港口的經營權交給中國人,但現在機會來了。

    什么叫趁火打劫?林振華的計劃,。就是徹頭徹尾的趁火打劫。

    經濟與就業部長克拉托遲疑地說道:“林先生,恕我直言,你們這個要求,未免太過于……苛刻了吧?

    林振華微微一笑,說道:“部長先生,我認為,這是一個雙贏的方案,不但對我們中國有好處,對于葡萄牙也同樣有好處。你想想看,過去中國商船是停靠在歐洲各個港口的,如果我們擁有了塞圖巴爾和阿威羅這兩個港口,未來大多數的中國商船就會停靠在這里,這相當于把原來分散在各國的港口收入都轉移到葡萄牙來了,這對于葡萄牙來說,難道不是一個利好消息嗎?”

    “這倒也是。”克拉托眼前一亮,可不是嗎,現在中國商品肆虐歐洲,每天停靠在歐洲各大港口的中國商船不計其數。如果這些船都停到葡萄牙來了,這些港口收入不都歸了葡萄牙了嗎?中國商品在葡萄牙卸船之后,肯定還要通過公路、鐵路運往歐洲各國,由此帶來的過境交通的費用,也是非常可觀的。

    對于中國人來說,反正商船總是要靠岸的,靠哪個港口都一樣。擁有屬于自己經營的港口,可以省掉無數的麻煩,所以自然也是會選擇停靠在葡萄牙這兩個港口的。

    “克拉托,你認為中國人的這個方案,我們可以接受嗎?”達克魯斯見克拉托若有所思的想法,忍不住小聲問道。

    克拉托也小聲地答道:“達克魯斯,我覺得這個方案對我們是有利的。目前這兩個港口的經營也非常困難,交給中國人去經營,也許能夠起死回生也是難說的。”

    “嗯,原來如此。”達克魯斯點點頭,不過,這樣大的事情,他是不可能馬上表態的,他轉頭看看林振華,說道:“林先生,請你繼續吧。”

    “第二,我們希望收購葡萄牙國家電力集團的一部分股權。”林振華繼續說道。

    “這個不太可能。”達克魯斯馬上說道,不過,這一回他的口氣沒有那么干脆,而是帶上了幾分商量的意思,“林先生,電網是一個國家的命脈,恕我們不能把這樣重要的基礎設施交給你們運營,。”

    林振華笑道:“部長先生,我覺得你是不是太敏感了。我們是企業,而且中國和葡萄牙之間也不是敵對關系,我們沒有任何必要去控制你們的電網。我們所以希望獲得國家電力集團的股權,只是因為電力集團的股權是最可靠的,它是不可能破產的。”

    一個國家里面,各類企業都有破產的可能,但涉及到民生的水、電、氣等部門是不能破產的,除非這個國家的百姓不再用水、用電、用氣了。只要電網還在運行,老百姓就得交電費,這就構成了電力公司的收入。

    林振華此前跟黃崗說想效仿當年的歐洲列強,控制對方國家的海關,以關稅作為欠款的擔保,但這在現代國際秩序之下,是行不通的。而拿一個國家的電費來作為擔保,看起來就顯得和諧多了,在許多國家,電網是由私營企業運營的,外國企業參股的情況也并不少見。

    “如果我們能夠參與葡萄牙國家電力公司的運營,我們將設法籌措資金,在葡萄牙海濱新建兩個大型的風力發電場,從而改變葡萄牙的能源結構。”林振華緊接著又拋出了一個大餡餅,弄得葡萄牙方面的官員們眼睛又發直了。

    風電可是時下最時髦的東西,葡萄牙一直想上風電項目,卻苦于資金不足,現在中國企業愿意掏錢在葡萄牙建設風電項目,這可真是從天而降的大餡餅啊。

    “林先生,我不得不承認,你是一位非常優秀的談判者。”達克魯斯無奈地說道,“你提出來的條件,總是讓人無法拒絕的。”

    林振華笑道:“部長先生,你過獎了,其實我只是比較真誠而已。”

    咳咳!黃崗趕緊掏出手絹,捂住了嘴,裝出咳嗽的樣子,其實他只是想掩飾忍俊不住的笑意。這個黑到骨頭里去的林振華,居然還好意思跟人家說什么真誠。
七百二十 正是抄底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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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始時劍拔弩張的一場談判,隨著林振華的侃侃而談,漸漸變成了一次把酒言歡的盛宴,。原本對于中國企業收購葡萄牙企業的行為懷著強烈憤慨之情的葡萄牙官員們,在聽完林振華介紹的方案之后,一個個都轉怒為喜,樂不可支。他們開始相信,林振華的確是一個真誠的人,一個原汁原味的活雷鋒。

    林振華的訣竅其實也很簡單,那就是把原來均分給歐洲各國的利益,都拿到葡萄牙一個國家來。葡萄牙也就是1000多萬人口,隨便有幾個投資項目,就能夠帶來很明顯的增長。中國在走向歐洲的過程中,也迫切需要一個橋頭堡,葡萄牙恰好就充當了這么一個橋頭堡的角色。

    “我們相信,葡中兩國之間是有廣泛的合作前景的,中國需要葡萄牙,葡萄牙也需要中國,希望我們的合作能夠地久天長。”

    在談判結束之后,達克魯斯用深情的語言進行了總結,他不再覺得這些中國人是來趁火打劫的,相反,他認為中國對待葡萄牙的態度,簡直比與葡萄牙同根同源的歐盟其他國家還要真誠,。

    “達克魯斯先生,非常感謝你對中葡合作前景的祝福,中國是一個發展中國家,葡萄牙是一個發達國家,我們也希望中國能夠在各個方面得到葡萄牙的幫助,希望我們的合作能夠得到一個雙贏的結果。”黃崗樂呵呵地應道。他已經看出來,達克魯斯以及其他的葡萄牙官員對于中方所提出的方案是非常贊同的,而這個方案對于中方來說,自然也是非常有利的。

    中方的方案迅速地被提交給了葡萄牙國會進行審議,在財政破產的威脅之下,國會也無法提出反對的意見,這個方案最終得以高票通過。

    要細細地追究起來,也不能說這個方案對葡萄牙方面沒有一絲的損害。最起碼,港口、電網等設施落入他人之手。大量的利潤被白白拿走,這種事情對于任何一個國家來說都是令人難以接受的。但葡萄牙已經沒有其他的選擇了,誰讓它在過去幾十年中一直寅吃卯糧,把整個家底給折騰空了呢?

    趁著中國代表團還沒有離開葡萄牙。葡萄牙政府組織了一系列的簽約活動,辦得鬧鬧騰騰的。大批的管理人員和技術人員也聞風從中國趕過來了,開始對港口、電網等設施進行考察,制訂進一步開發的策略,葡萄牙全國上下呈現出了久違的欣欣向榮的氣氛。

    企業領導人們向來只負責大政方針,具體的事務是輪不到他們去管的。在密集的簽約儀式結束后,談判代表團的成員們陸續啟程。離開里斯本。在機場候機的時候,顧嘉驊對林振華喜滋滋地聊起了這一次的葡萄牙之行:

    “振華,我看你搞的這個葡萄牙模式不錯啊,以后是不是歐洲各國找咱們借錢的時候,咱們都可以來這樣一手呢?”

    林振華笑道:“老顧,你們國企的信息也太閉塞了。我告訴你吧,這可不是什么葡萄牙模式,這個模式在咱們國內。叫做抄底模式。國內的很多民營資本,最近都看中了歐洲這塊肥肉,想趁著歐洲經濟衰退之際。抄底購買他們的優質資產呢。”

    “這個說法我倒是聽說了,不過,細節我的確不太了解,。”顧嘉驊坦承道。

    林振華介紹道:“這幾年,歐洲經濟不景氣,尤其是制造業的衰退非常嚴重,許多中小企業都瀕臨破產,大企業的日子也同樣不好過。這些企業雖然經營不行,但它們的技術水平可是沒說的,很多企業都有上百年的技術沉淀,有不少獨家的絕活。咱們國內的企業不缺錢。但技術方面與歐洲企業還有差距,所以趁著眼下這個時機,就紛紛到歐洲來收購這些老牌企業,提高自己的技術水平。在這方面,你們星北重機可有些落后了。”

    “收購歐洲的企業?這得花不少錢吧?”顧嘉驊道,“我們星北重機不是觀念落后。而是一時湊不出這么多流動資金啊。你知道的,我們最近新建了一個生產基地,占用了大量的資金,所以就算看見了這塊肥肉,也沒這么大的胃口能夠吞下去啊。”

    林振華用不屑的口吻問道:“老顧,你什么情況都不了解就趕緊給自己開脫了。什么胃口大小,這樣吧,我說一家企業,你看你是不是知道,意大利的公司,聽說過嗎?”

    “廢話,我怎么會不知道?它是一家專業做精密滾珠絲杠的老牌企業了,我們公司的精密機床上也經常用這個牌子的絲杠。”顧嘉驊說道,作為一家機械集團的老總,他多少還是有一些這方面的常識的。

    林振華又問道:“這家企業日前已經因為業務萎縮,而掛牌準備出售了,你估計一下,收購它需要花多少錢?”

    “收購?怎么……不也得幾千萬歐元吧?”顧嘉驊不確定地說道。在他印象中,這家企業雖然規模不大,但名氣很大,它生產的滾珠絲杠比星北重機生產的機床要知名得多了。中國人對于世界知名品牌一直都有一種本能的崇拜感,顧嘉驊的這個猜測,代表了不少人的看法。

    林振華嘻嘻笑著伸出三個手指頭,說道:“350萬歐元,全部拿下。”

    “才350萬?合……也就是3000萬人民幣吧?這也太便宜了吧,!”顧嘉驊大驚,“我們正缺這方面的生產能力呢,振華,你趕緊幫我接下來。”

    “晚了。”林振華撇著嘴道,“我們潯陽那個老馮的茂喬齒輪公司,已經把它買下了,連技術帶品牌,一鍋端。以后你們想買絲杠,就只能去找老馮了。”

    “茂喬齒輪公司?它不是生產齒輪的嗎,買什么絲杠啊,這不是蹌行嘛!”顧嘉驊惋惜地詆毀著,其實他心里也知道,齒輪和絲杠還真不算是離得太遠的東西,都屬于機床零件,甚至可以說絲杠其實也就是齒輪的一種。

    “現在知道后悔了吧?”林振華幸災樂禍地問道,“現在我們潯陽的那些民營企業都在拼命打聽來歐洲抄底的事情。抄一家歐洲企業過來,花上幾百萬歐元,抵得上過去花幾千萬甚至上億的效果呢。”

    “哎呀,聽你這樣一說,我們的確是落后了。”顧嘉驊拍著大腿說道,“對了,振華,我知道你們漢華向來都是嗅覺靈敏的,這一次在歐洲也沒少弄到好東西吧?怎么樣,跟老哥說說,你們收購了什么好企業?”

    林振華搖搖頭道:“我們倒還真沒怎么去湊這個熱鬧,也就是我的總經理項哲閑得無聊,安排著買了一家搞燃氣輪機材料的公司、一家搞汽車發動機設計的公司、兩家專業生產沖壓機械的公司、一家模具廠、兩家……”

    “這還算少啊!”顧嘉驊沒等林振華算完就跳起來了,“小林,你可太不夠朋友了,這樣好的機會,你居然不跟你老哥打個招呼,吃獨食這個毛病可不好。”

    林振華也是習慣了顧嘉驊這種耍無賴的作風了,兩個人年齡上差了近20歲,但這些年打打鬧鬧,也成了忘年交。顧嘉驊的管理風格比較嚴謹,鬼點子遠不如林振華多,所以遇到事情的時候,他總要讓林振華給他出主意。

    看到顧嘉驊又急眼了,林振華笑道:“這可不怨我,誰讓你老顧成天忙著應酬,沒時間到我們潯陽去坐坐,。這種事情,總不能讓我再千里迢迢跑到星北去向你匯報吧?”

    “這我不管。”顧嘉驊道,“你趕緊跟我說說,現在還有什么好機會,你一定得讓給我。我們星北重機好歹也是國有重點企業,這樣的事情如果落在你們漢華后面,國資委可饒不了我。”

    林振華說出這么長一番話,正是為了把顧嘉驊的爭強好勝心吊起來,如今聽顧嘉驊這樣一說,他裝出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說道:“要說機會嘛,倒是有一個,不過,涉及到的金額比較大,你們不是說沒有流動資金了嗎?”

    “只要值這個價錢,金額什么的,還不好說嗎?”顧嘉驊道,“星北的幾家銀行天天追在我屁股后面,問我要不要貸款。不吹牛地說一句,只要我老顧愿意,二三十個億那是隨隨便便就能夠貸到的。”

    “二三十億,嗯,差不多吧。”林振華壞壞地笑著說道:“對了,老顧,你說的是歐元還是美元?”

    “什么歐元、美元,是二三十億人民幣!”顧嘉驊脫口而出,說后,他才反應過來林振華的潛臺詞,不禁瞪大了眼睛,問道:“怎么?你的意思是說,要花到二三十億美元?”

    林振華呵呵地笑了起來:“可不是二三十億美元嗎?你知道我說的是哪家企業?”

    “哪家?”顧嘉驊的好奇心徹底被勾起來了,光抄底的費用就要幾十億美元的企業,在歐洲也沒多少家了,他即便是不打算去收購,光聽聽這個消息也挺有意思的。

    “是我們的老冤家,alk!”林振華悠悠地說道。

    “alk居然要被收購了?”顧嘉驊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黯然,“這真是風水輪流轉,不是冤家不聚頭啊。”(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
七百二十一 科爾巴赫工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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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國小城科爾巴赫,ALK的一家jīng密機床廠就建在這里。曾幾何時,這家工廠風光無限,每天都有大型集裝箱運輸車往來于工廠與火車貨場、萊茵河港口之間,把釘著ALK商標的機床發往世界各地。現如今,這家工廠已經隨著ALK的衰落而走向了停產,車間大門緊鎖,整個廠區陷入一片死寂。

    ALK的衰敗似乎是在不經意之間發生的,一開始,傳出來的消息僅僅是丟掉了某個小市場,隨后便是某個產品失去了競爭力,再往后,財務報告上開始出現了赤字,一些工廠陸續出現開工不足的現象。

    科爾巴赫工廠里的工人們從不關心外界發生了什么事情,他們早在孩童時候,就看到父親和兄長拎著飯盒去這家工廠上班,等他們長大了,也自然而然地成了這家工廠的工人。在他們的心目中,科爾巴赫工廠是絕對不會破產的,因為它有如此先進的技術,至少有十幾種機床產品在全球市場上是無人可比的。

    然而,破產居然真的來臨了,兩個月前,廠長給大家發了最后一次薪水,然后通知大家,這家工廠已經被關閉了,以后他們可以不用再來上班了。

    “不來上班,我們去干什么呢?”一個工廠懵懵懂懂地問道。

    “也許,大家可以有更多的時間去修剪自家花園里的果樹吧。”廠長說了一句冷笑話,但所有的人都沒有笑出來,他們只是用黯然的眼光看著徐徐關上的工廠大門,然后便低著頭各自回家了。

    科爾巴赫工廠的關閉,僅僅是ALK整體崩潰的一個縮影。由于產品受到來自于發展中國家,尤其是中國的同行的競爭。ALK的年銷售額從600多億歐元逐年銳減到了不足200億歐元。雖然這個數字放在全球裝備制造商的排行榜上也仍然是非常醒目的。但對于ALK來說,卻意味著嚴重的入不敷出。

    ALK在全球擁有幾十家分廠,還有幾十個設備安裝工地。十幾萬工人每天吃喝拉撒的消耗便是一個天文數字。公司倒是想過要壓縮支出,但工資、福利和各項成本都是能升不能降的,一旦下降。就會導致種種糾紛。折騰了兩三年,公司的收入下降了一半有余,開支卻紋絲不動,公司債務不斷攀升,終于走到了破產的邊緣。

    由于ALK在德國經濟中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德國zhèng fǔ緊急啟動了財政救助方案,打算對ALK進行扶植,避免這家大型企業全面破產。經濟學家們提出來的救助方案,是將ALK進行肢解。把一部分失去競爭力的產業剝離出來,能賣掉就賣掉,賣不掉就扔著。任其自生自滅。據說。這就是修剪果樹的辦法,把一些枝條剪掉之后。果樹能夠活得更好一些。

    ALK當然不想把那些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產業扔掉,但惡劣的財務狀況使其根本就沒有與zhèng fǔ討價還價的權利。zhèng fǔ攜同銀行向ALK下了最后通牒:要么接受肢解的方案,要么整個公司全部破產。

    無奈之下,ALK只能選擇壯士斷腕了,列出了一批準備關閉的工廠的名單,科爾巴赫工廠便是其中的一家。ALK的高層也明白,在關閉掉這些工廠之后,ALK雖然還能夠存在,但規模縮小了一半以上,在市場上的影響力與過去將不可同rì而語了。說得更直白一些,曾經足以傲視群雄的ALK,將淪落為一家二流企業。

    工廠關閉了,那些有形和無形的資產不能白白扔掉,最好的辦法就是找一個買主去接手,能賣出一些錢來,也可以作為挽救ALK公司主體的資本。德國人在這件事情上玩了一個小花招,他們讓領導人在訪問中國的時候,向中國表示愿意吸引中資企業去德國投資,愿意拿出一些優質企業的股權賣給中國。這樣一來,本來是甩包袱的事情,就變成了忍痛割愛了。

    德國領導人拿ALK來向中國送禮,還有一層因素,那就是知道ALK與中國之間存在著一些糾葛。把ALK肢解掉,再把切下來的部分賣給中國人,其中頗有一些向中國示好的意味。

    當然,這樣的小伎倆也僅僅是在外交上顯得好看一些而已,中國的企業家也不是傻瓜,哪里會不知道德國人的真實想法。各家德國企業的現狀,在中國人的眼睛里都看得一清二楚的,大家都知道,ALK現在也就只有被賣掉這一條路了,再死撐下去,恐怕連這點殘值都賣出去。不過,既然德國人愿意賣,而且這些企業的技術和設備也都還不錯,中國人又何樂而不為呢?

    這就是林振華約顧嘉驊去收購ALK的背景,整個ALK的資產有四五百億歐元之巨,無論是漢華還是星北重機,異或二者聯手,都不可能吃得下。但要把ALK剝離出來的那些資產吃掉,兩家的胃口還是足夠的。這些被剝離出來的資產,有形和無形的價值在200億歐元以上,但德國方面同意,中方的企業只要拿出50億歐元就可以獲得全部的股權,這可是一筆非常合算的買賣啊。

    ALK在競爭中敗給漢華等一批中國企業,并不是因為它技不如人,相反,它的許多技術相對于中國企業來說,還是非常先進的。它的失敗來自于經營上的原因,其中尤其是高昂的成本,拖累了它的競爭力。對于從ALK身上切下來的這些肥肉,林振華有著濃厚的興趣,他深知,這些資產放在ALK手里無法產生出價值,但如果拿到漢華手上來,就大不相同了。

    顧嘉驊也是在裝備制造業浸yín多年的人,對于這筆買賣的價值哪里會看不出來。兩個人就在里斯本的機場候機室里達成了口頭協議,約定共同籌資收購ALK的這部分資產,然后各取所需。至于那些對這兩家企業來說都沒什么價值的資產,拿回來再轉賣給國內的中小企業,保證也是很受人歡迎的。中國人窮慣了。只要價格便宜,大家是不會嫌棄這些二手設備的。

    這些都已經是幾個月前的事情了,在這幾個月里。中德兩國zhèng fǔ簽署了一系列旨在擴大雙方經貿往來的協議文件,德方誠懇地表示歡迎中資企業到德國投資。在這些協議中,就包括了中國漢華重型工業集團和星北重型機械集團兩家企業聯手收購德國ALK旗下若干家工廠的內容。在德國的報紙上,此舉被認為是德國zhèng fǔ送給中國人的一份投名狀——如果德國也有投名狀這種說法的話。

    深秋的風吹過科爾巴赫小鎮,樹葉落了一地,行人走過時,腳下發出嘩嘩的聲響,讓人能夠聯想起一些富于詩意的場景。ALK的前任銷售總監赫迪拉此刻就走在科爾巴赫的小街上,但他的心里卻沒有絲毫的愉悅。

    “請問,市長先生在辦公室嗎?”在一座樸實無華的建筑物前,赫迪拉停住了腳步。向門口的一位守門老人問道。

    “是的,他在辦公室,請問。你和他有約嗎?”守門老人問道。

    赫迪拉點點頭:“我和他約過了。”

    “那么。請吧,市長的辦公室在二樓。”守門老人說道。

    赫迪拉向守門老頭致了謝。走進了市政廳的小樓,按著守門老人的指點,來到市長勞倫斯的辦公室。由于ALK的工廠設在本地的緣故,赫迪拉對市長勞倫斯并不陌生,他走進門,隨隨便便地打著招呼道:“嗨,勞倫斯市長,沒打攪你吧?”

    “沒有,赫迪拉先生,你可有很長時間沒有到這里來了。”勞倫斯把赫迪拉讓到沙發上坐下,給他倒了杯水,然后坐在另一張沙發上,對他問道:“你今天來找我,有什么事情嗎?”

    赫迪拉道:“我想和你談談有關ALK的科爾巴赫工廠的事情。”

    “科爾巴赫工廠?”勞倫斯皺了皺眉,說道:“赫迪拉先生,我怎么聽說你已經不在ALK服務了?難道是我得到的消息有錯嗎?”

    “呃……”赫迪拉臉上略有一些窘,他點點頭,說道:“沒錯,我的確已經離開ALK了,原因嘛,主要是公司的業務壓縮,大規模裁員,然后……”

    勞倫斯微微一笑,算是接受了赫迪拉的解釋。不過,在他心里,對于赫迪拉的這番說辭并不相信。赫迪拉一向是一個傲漫的人,過去,為了ALK工廠的一些事情,他與科爾巴赫市的zhèng fǔ官員經常打交道,而且在打交道時屢屢以大企業代表的身份自居,很不把當地官員放在眼里,在市zhèng fǔ官員中的口碑極差。

    一年前,勞倫斯聽到了赫迪拉被ALK公司辭退的消息,幸災樂禍之余,他還刻意多打聽了幾句,知道赫迪拉被辭退的原因在于他不識時務地挑起了ALK與中國一些企業的紛爭,導致ALK受到中國企業的強力報復。照理說,一名負責市場業務的高管應當是左右逢源,擅長平衡各種關系的,但赫迪拉在行事時卻總帶著強烈的個人情緒,尤其是種族主義的情緒,得罪了大量亞非拉的客戶和同行。這兩年,ALK的經營陷入了困境,赫迪拉這樣一個人,也就理所當然會成為高層選中的替罪羊,被清理出局了。

    對于這些傳聞,勞倫斯自然不會去向赫迪拉求證,他只是奇怪地問道:“赫迪拉先生,既然你已經不在ALK工作了,那么科爾巴赫工廠的事情,與你有什么相干嗎?再說,科爾巴赫工廠已經被賣給中國人了,它不再是ALK的產業了,莫非你現在在替中國人辦事?”

    “這是不可能的。”赫迪拉斷然道,“我怎么可能替中國人做事?那都是一些不按市場規則做事的強盜,我永遠也不可能和他們合作的。”

    “是嗎?”勞倫斯微微點頭,“那么,我就更不明白了,既然科爾巴赫工廠已經賣給了中國人,而你既不是ALK的雇員,也不是中國人的雇員,你要和我談什么呢?”

    “勞倫斯,我想你應當知道。科爾巴赫工廠對于本市的經濟和就業具有重大的意義。這家工廠如果垮掉了,本市將會增加5000名失業者,這對于市zhèng fǔ來說會形成巨大的壓力。”赫迪拉說道。

    “我當然知道這一點。”勞倫斯道。在科爾巴赫。ALK的工廠是最大的一家企業,無論是在稅收方面還是就業方面,這家工廠都是整個城市的支柱。幾個月前。這家工廠被關閉,科爾巴赫市也同時陷入了泥潭。對于這件事,勞倫斯憂心如焚,但卻無能為力。

    “這不是我能夠左右的事情,這是你們……啊,不對,我應當說是‘他們’ALK公司考慮的事情。ALK把工廠賣給了中國人,我有什么辦法?”勞倫斯說道。

    赫迪拉沒有在意勞倫斯措辭中的鋒芒,他自顧自地說道:“ALK在和中國人簽署出售科爾巴赫工廠的協議時。要求中方在本地至少保留科爾巴赫工廠50%的生產能力,接納2000名本地工人。我想,這是ALK公司為本地經濟所做的最后的努力了。”

    勞倫斯道:“這件事我知道。上個月中方的代表已經來和我們談過了。他們重審了向ALK的承諾,答應在本地保留至少50%的生產能力。這對于我們來說,是一個福音。至于其他的一些設備,他們將會拆卸之后運回中國,據他們說,這是為了利用中國的廉價勞動力,降低生產成本。”

    中方企業與ALK簽訂這種協議也并不奇怪,事實上,在以往,外資收購中國的破產企業時,中國zhèng fǔ也會要求外資安置企業中原有的人員,現在只不過是雙方的角sè發生了一個轉換而已。收購科爾巴赫工廠的,正是漢華重工,在簽約時,談判代表何飛鄭重承諾,漢華在接手科爾巴赫工廠之后,將會保留廠子里一半的生產能力以及一半的職工,至于另外一半職工的死活,那就不是漢華能夠管得了的了。漢華是來收購企業的,不是來做慈善的。

    漢華收購科爾巴赫工廠,主要是看中了廠里的技術資料和一部分尖端設備,這些東西是必須運回中國去的。至于廠房和其他一些設備,漢華不感興趣,索xìng就讓它們留在原處,再保留一些工人,任其自生自滅就是了。德國工人的成本是中國工人的10倍以上,用這樣的工人生產出來的東西,能掙錢反而是怪事了。

    “我聽說,有100名中國工人現在就在廠里拆卸設備,是這樣嗎?”赫迪拉問道。

    勞倫斯道:“也許吧,是有一些中國人在廠子里工作,至于是100人還是80人,我不太清楚。我只知道他們一天至少工作16個小時,晚上也沒有在賓館里住宿,而是住在廠區的辦公室里。如果他們不是中國人而是德國人,我想僅憑這些,他們的企業就會被告上法庭的。”

    “你說得太對了。”赫迪拉道,“中國人就靠這種壓迫工人的辦法,降低了他們的生產成本,這對于我們德國企業來說,是非常不公平的。”

    勞倫斯聳聳肩,說道:“那又怎么樣?他們自己愿意這樣做,我們無權干涉。我去看過那些工人工作的場景,我覺得他們都很愉快,沒有什么怨言。我現在關心的只是他們什么時候能夠完成設備拆卸的工作,盡快地恢復科爾巴赫工廠的生產。你要知道,這幾個月由于科爾巴赫工廠停工,本市的治安都變得更糟糕了。”

    赫迪拉道:“我要跟你說的,就是這件事情。據我了解,中國人目前正在拆卸的,是科爾巴赫工廠里最尖端的設備,他們要把這些設備運回中國去重新組裝起來,生產高端的jīng密機床。而留在本地的,都是落后的設備。這意味著未來科爾巴赫工廠只能生產一些低端的機床產品,它將完全喪失市場競爭力。”

    “這和我們有什么關系?”勞倫斯道,在他看來,高端或者低端,本來也是沒有意義的。ALK過去生產的產品總是高端吧,結果如何?

    “無論是在中國的工廠,還是在德國的工廠,現在都是中國人的企業,他們愿意在哪里生產什么樣的設備,與我們有什么關系嗎?”勞倫斯對赫迪拉說道。

    “當然有關系!”赫迪拉道,“你想想看,中國工人在使用高級的設備,而我們德國工人卻在使用低端的設備,這是對我們德國工人的侮辱!”

    “呃……這個說法是不是有些太牽強了?”勞倫斯道,他不像赫迪拉那樣有強烈的種族主義情緒,他覺得工人有活干就行了,用什么設備似乎并不重要。

    赫迪拉繼續說道:“如果僅僅是待遇上的不同,也就罷了。由于中國人只給我們留下落后的設備,科爾巴赫工廠的產品將不會有市場競爭力,最終它是必然要倒閉的。到那時候,中國人會直接把這個沒有價值的工廠扔掉,這樣他們就不必信守與ALK的協議了。”

    “原來是這樣?”勞倫斯開始有些明白赫迪拉的意思了,這可是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他問道:“赫迪拉先生,那么依你看,我們應當怎么做呢?”

    “阻止他們!”赫迪拉斬釘截鐵地說道,“不能讓他們把設備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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