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對于自己火了這件事兒，陸舟還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一夜之間，微博粉絲突破了十萬大關，學校領導對自己噓寒問暖，就連對他來說遙遠到屬于兩個世界的市書記，都來到學校里和他握手，金陵電視臺預約要給他做個專訪，據說還有國外的媒體要來……

　　第二天傍晚，陸舟接到了老爹打來的電話。

　　電話接通的第一句話，不是吃了沒，也不是過得怎么樣，而是……

　　“兒子，周氏猜測是啥玩意兒啊？”

　　老爹的一句話，雷的陸舟差點沒把手機掉下來。

　　“咳咳，爸，你什么時候研究起數學來了？”

　　“不是，我不是研究數學，今天廠里的領導忽然找來咱家，說你解決了那個什么周氏猜測，要給我評先進，表彰要獎勵什么的……我也搞不清白。”

　　陸邦國也是被整的一頭霧水。

　　平時不看新聞也不怎么上網的他，對外面發生的事自然是一無所知。

　　在他的印象中，他人生中最風光的那回，大概便是兒子考上985的時候了，記得當時廠里還給他發了500塊錢紅包……

　　可即便如此，也沒見哪個領導專程上門來感謝，頂多是在廠里碰到的時候恭喜了兩句。然而這次，廠里的領導不但恭喜到了他家里，來的還是廠書記！

　　對于一名普通工人來說，在國企工廠這個半封閉的小圈子里，廠書記已經是個不得了的大官了。

　　“額……爸，我這怎么跟你說呢？總之就是個數學上的問題。”陸舟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該怎么和他爹解釋周氏猜測是啥玩意兒，最后憋出來一句話，“要不，爸你去找一份人人日報，就前天那版。上面應該有說明？”

　　“哦哦，我去找一份……什么？！你上報紙了？！”陸邦國忽然反應了過來，眼睛瞪得老大。

　　“嗯，過兩天還要上電視，不過是金陵市地方電視臺，不知道你們那兒收不收的到。還有。還有學校給我發了一筆獎金，等獎金到了，我給你卡上打些過去。”

　　陸舟記得秦院長和自己的說法是，新聞聯播會以快訊的形式報道，從地方電臺都采訪影像中剪去一段十五到三十秒的片段。

　　“打什么錢！家里你不用操心，你能照顧好自己就行了，你爹還沒老到要你孝敬的時候！有錢就存起來，別亂花，到時候買房用！”一聽說兒子上了報紙又要上電視，陸邦國樂的嘴角都合不攏。

　　雖然他不是看報紙看新聞的人，但他卻知道報紙和電視這兩樣東西，不是一般人能上去的。

　　陸舟笑了笑，正準備說些什么，電話那頭忽然傳來開門和踢飛鞋子的聲音。

　　一聽到那風風火火的動靜，想都不用想，一定是小彤回來了。

　　周六只上半天課，沒有晚自習，也只有這時候，她才能接到自己打回家的電話。

　　“爸，電話給我！”

　　聽筒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陸邦國還沒和兒子聊夠，電話就被小彤一把搶過去了。

　　“哥！”

　　“小彤，最近過得怎么樣啊？”陸舟笑著說。

　　“還行還行！那個那個，哥哥，那個金陵大學的陸舟，真的是你嗎？”電話那頭，小彤的聲音充滿了激動和崇拜。

　　“除了我，金大還有別的陸舟嗎？”陸舟無奈道。

　　陸小彤雙手捧著手機，忍不住感慨：“老哥，你簡直是我的偶像！就剛才，我們數學老師還在課上和我們吹牛，說你是他教過的最有天賦的學生。還說什么，改你數學卷子的時候，就看出你未來不簡單！”

　　陸舟想了想，笑著說：“老馬？”

　　陸小彤興奮道：“對對對，就是他！”

　　“哦哦，他以前確實帶過我們班。”陸舟笑著說道。

　　雖然他并不記得老馬有對自己說過這句話，而且即便是有，那也絕對是吹牛了。他在高中階段屬于各科成績均衡發展的那種學生，雖然也參加過競賽，但并沒有拿過特別好的成績。

　　競賽和高考，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東西，當時他的精力主要放在后者上。

　　小彤的眼睛里閃著小星星：“老哥，我好崇拜你啊！我現在是不是大數學家的妹妹了？”

　　哎，這怎么好意思。

　　雖然我也挺崇拜這樣的自己。

　　陸舟哈哈笑了笑，牛鼻子上了天：“那必須的，所以你可得把數學學好，要不可浪費了你身上那條天才的染色體啊。”

　　“切！我數學不差的好不好？上次月考可考了120多分呢！”陸小彤撅著嘴爭辯道。

　　“想考985，120分還差著遠呢！好好加油吧，我在金大等你。”

　　“嗯！我一定會加油的！”陸小彤氣勢滿滿地說道。

　　掛了電話，陸舟從陽臺回到寢室。

　　黃光明和史尚兩個都在趕物理作業，劉瑞倒是已經寫完了，這會兒正一手握著手機，一手捏著筆，對著一張草稿紙苦思冥想。

　　陸舟把電腦放到床上，正準備爬上去調教他的小艾，劉瑞忽然把筆丟在一邊，痛苦的抓了抓頭上的毛。

　　“肘子，為什么你寫的證明過程我看不懂？”

　　雖然對于陸舟已經起飛，而且飛到了他無法觸及的高度這個事實，他現在差不多已經認命了。但他的心中或多或少，難免還是有著些許的不甘心。

　　明明大家都是睡一個寢室的，明明當初高考考的分數差不多，數學這科自己甚至還高一點，怎么才一年的功夫，差距就變得這么大了呢？

　　于是從來沒有上知網看論文習慣的他，對著陸舟的那篇論文研究了好幾天。

　　不求能看明白，只求搞明白差了多遠。

　　然而……

　　現實太令人絕望了。

　　現在不但肘子看的書他已經看不懂了，就連肘子寫的東西他都覺得像是在看天書。

　　爬到床上的陸舟一邊開電腦，一邊隨口回答道：“很正常，現在數論本身就不在本科階段教學范圍內，上了研究生選數論方向的話你就能看懂了。如果感興趣的話，你可以先從《抽象代數》入門，了解環論和一些Galois理論，就足以支撐你學習代數數論領域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大三好像能選修這門課。”

　　劉瑞：“……”

　　劉瑞忽然覺得，和這家伙交流數學，是一個錯誤的選擇。

　　黃光明和史尚回過頭，對這家伙投去了同情的眼神。

　　且不管劉瑞作何感想，打開電腦的陸舟，第一時間檢查了小號的聊天記錄。

　　不出意外，這數學社里面的大佬們，又刷到了99+。

　　咸粽：【你們聽說了嗎？我們學校數學系的大神破解了世界數學難題！而且這尊大神就在我們群里！！！】

　　Dayday：【同志，致遠星戰況如何？（摳鼻）】

　　刻度：【早聽說了。】

　　常青：【偶像啊！】

　　Dayday：【哎，學神強者，恐怖如斯！前段時間才拿了個全國數學建模大賽的總冠軍，現在又證明了世界級的數學難題。所有的逼都被他一個人裝完了，還要別人怎么活啊……】

　　刻度：【大神好像從來不冒泡啊……（委屈）】

　　初初：【可能是大神比較忙吧？（尷尬）】

　　Dayday：【沒準在暗中觀察，并心中冷笑：哼，一群學渣！（摳鼻）（摳鼻）】

　　陸舟：……

　　你們好好聊天，幫我積累進度條不就行了，干嘛突然把話題扯到我身上。

　　陸舟默默關掉聊天窗口，

　　進度條的增長并非平滑變化的，雖然每天都是99+，但有時候一天就能蓄滿一條，有時候可能兩三天都沒什么動靜。

　　陸舟估計，之所以會產生這種差異，應該與“信息熵”這個概念有關。

　　所謂信息熵，是信息論之父香農在1948年從熱力學定律中引入信息學的一個概念，用于描述信息的不確定性。通過信息熵這一概念，可以計算出一段信息中所蘊含的信息量。

　　陸舟猜測，小艾升級的原理，應該是通過某些特定的算法，對某些特定的訊息進行分析，從人與人的對話之中，學習人類的邏輯和思維方式？

　　一段信息中，這種“有用的成分”越多，對升級的幫助便越大。而很多沒有營養的聊天記錄，比如單純的互黑或者斗圖，非但不會對進度條的積累產生任何幫助，反而會拖累硬件對這些訊息的處理速度。

　　想到這里，陸舟不禁在心中小小的YY了下。

　　“……如果將小艾放在天河一號上，直連企鵝公司的聊天訊息緩存數據庫，不知道能不能一次性將它升級到滿級。”

　　當然了，他也僅僅只是YY下而已。

　　且不說后期升級所需的條件會不會發生變化，就算真能做到一次性升滿，他也不可能把這種安全性不明的技術掛網上。

　　而且……

　　他總覺得以這破系統坑死人不償命的尿性，這個分支科技里面只怕還埋著一個大坑等著他。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太遙遠的事情先不去考慮了。”陸舟搖了搖頭，點擊了進度條后面，提取經驗的按鈕。

　　【分支科技（人工智能）經驗+100】*3

　　【信息學經驗+100】*3

　　主干科學：信息學LV1(400/10000)

　　分支科技：人工智能LV1（400/1000）

　　距離人工智能升級又邁進了一大步。

　　然而，距離信息學升級，依舊很遙遠的樣子。

　　10000點經驗，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能湊夠……

　　第二天上午，常微分方程開第一堂課。

　　陸舟一進教室，感覺教室里的氣氛瞬間變得有些詭異了。

　　應數一二班平時是一起上課的，這會兒兩個班的學生都坐在這里，教室被擠得滿滿當當的。

　　被一雙雙眼睛這么直勾勾地盯著，陸舟心里還真有些發怵。

　　更何況，這一道道視線還伴隨著小聲的議論。

　　“哇，數應一的陸舟！”

　　“那個高數數分雙滿分的學神！”

　　“高數數分算個屁啊，人家連教科書上的猜想都證明了！考個滿分不是輕輕松松！”

　　“補充一句，還是研究生的教科書……”

　　“哎，也別羨慕人家這么牛逼，我聽一學生會的哥們兒說，這家伙整個暑假都沒回去。我們在打擼啊擼的時候，這哥們兒天天在A教樓修仙刷書。”

　　“原來是仙門中人……這怕是要渡劫了。”

　　“我……震怖！”

　　我擦，這群牲口議論別人的時候能不能小聲點。

　　雖然聽著還是挺爽的。

　　就在這時，任課教師來了。

　　進來教室的教授，陸舟也是認識的，正是帶他數據建模大賽的劉向平教授。

　　這位老先生來教室的時間，也很有他獨特的風格，絕不遲到一秒，也絕不早到一分鐘。

　　“站著干什么，馬上要上課了，還不找個位置坐著。”對陸舟友善地笑了笑，劉教授將保溫杯放在了多媒體講臺上。

　　“呃，我也是剛來。”

　　陸舟不好意思笑了笑，迅速瞅了眼教室后排，發現自己三個室友坐的都很分散，顯然是沒能成功占到位置，于是便準備轉身去別的教室搬個凳子。

　　就在這時，一位坐第一排的哥們兒忽然站起身來，收拾了桌上的教材和筆袋，做了個請的手勢。

　　“大佬，您坐這兒。”

　　“不，不用了，我去隔壁教室搬個凳子來就行了。”陸舟哭笑不得地謝絕道。

　　“不不不，我去搬凳子就可以了，只求筆記借我一閱！”那哥們很固執地堅持道。

　　借筆記好說，只要按時還回來，隨便借沒問題。

　　然而，問題不是在筆記上。

　　而是，現在這種情況，陸舟哪里還敢坐第一排啊！本來身上就自帶吸引眼球的debuff，到時候只怕悄悄挪個凳子，全教室的人都得不自覺地向他行注目禮……

　　這種如芒在背的感覺，實在是太難受了。

　　陸舟說什么也不肯坐下，二話不說去了旁邊教室，搬了個凳子回來，坐在最后一排黃光明的旁邊。

　　好奇歸好奇，這些人總不可能在上課的時候專門回過頭來看他吧？

　　劉向平教授笑瞇瞇地看著他，也不說話。

　　鈴聲響起，課程開始。

　　劉教授放出了PPT，笑了笑，說道。

　　“教材翻到緒論。”

　　在別人翻出筆記準備聽講的時候，陸舟也翻開了《機器學習實戰講義》，開始研究那些專門為調.教人工智能而設計的進階算法。

　　沒有專注膠囊的輔助，想要完全吃透一本書著實不容易。不過好在主干學科的等級，不但強化知識的運用能力，對知識的學習能力也有著不小的提升。

　　到目前為止，這本和字典一樣厚的教材，他已經看了一半了。

　　然而即便是如此，昨天晚上他檢查小艾核心代碼的時候，依然發現里面很多東西，以他現在的知識水平是無法理解的。

　　與此同時，劉教授在臺上繼續講課。

　　“……中學數學對方程的要求，通常是把研究問題中的已知數和未知數之間的關系找出來，列出包含一個或多個未知數的方程式或方程組，然后求解。”

　　“而在實際的工作中，我們常常會遇到一些特點和以上方程完全不同的問題。比如物質在一定條件下的運動變化，要尋求它的運動、變化的規律。再比如火箭在發動機推動下在空間飛行，要尋求它飛行的軌道。這就要求我們以現有數據求得形式上的函數解析式，而不是通過‘題目’給出的已知函數來計算特定的未知數。”

　　“常微分方程是一門相當有用的‘工具’學科，在很多學科領域都有著重要的應用，從機械的自動控制到火箭導彈飛行器的彈道計算、乃至化學反應過程穩定性的研究等等。”

　　說到這里，劉教授笑了笑：“所以啊，你們應數系可得好好聽這門課了。這門課學不好，等以后上了工作崗位，可別說你是金大畢業的，也別說是我教的，太丟人！”

　　這劉教授也是個有趣的人，講課不枯燥，復雜的東西能講的通俗易懂，通俗易懂的東西又能拓展到深入的領域去。

　　就連一項不聽講的光明兄，這回也是放下了手機，一絲不茍地盯著幕布上的PPT看，時不時在筆記本上記些什么。

　　大學課程推進速度很快，唯獨在這里一點上，劉教授也不例外，講課簡直比翻書還快。

　　課堂上做筆記是不可能的，大學的課堂能跟上老師的講課速度就已經很不錯了。下面的學生不停用手機拍照，簡直像極了某些科技公司的新聞發布會。

　　半節課過去，第一大章的微分方程及其解的基本定義和幾何解釋便坐火箭一般過完了，緊接著就是第二大章初等積分法的第一小節——恰當方程。

　　難度瞬間升級。

　　一大堆新知識點扔過來，不少還沒預習到這一章的學生們叫苦不迭。便是臺上教授有著化繁為簡的教學功力，一些小學渣們也頓感有些吃不消。

　　“知識點也講的差不多了，相信你們自己下去也預習過，我們來做道題練練手。”劉教授笑了笑，按了下激光筆，PPT翻到了下一頁，“這道題，你們算算，誰要是會，可以上來板書。”

　　【判斷{y2/（x-y）2-1/x}dx+{1/y-x2/（x-y）2}dy=0是否為恰當方程，并求方程解。】

　　陸舟抽空掃了眼PPT上的那道題目，見沒什么難度，便沒放在心上，繼續看自己的書。

　　然而，其他學生就沒他這么輕松了。

　　剛接觸這門課，很多人只預習了第一章，還沒預習到第二大章，看著恰當方程四個字都是一臉懵逼。也只有那些學霸們，才拿著筆在草稿紙上演算了起來。

　　兩分鐘過去，教室內鴉雀無聲。

　　“怎么沒人舉手？”劉教授笑了笑，開了個玩笑說，“你們可都是能考上985的學生，總不至于都是保送上來的吧？”

　　坐在第一排的那位二班的哥們兒，訕訕笑了笑，弱弱地道出了在座各位的心聲：“那位大佬都沒舉手，我們哪敢舉手。”

　　前排不少人，紛紛符合點頭。

　　算出來的人還是有的，但沒人敢舉手。

　　劉教授裝作沒聽見，呵呵笑了笑，“真沒人出來答？看來我得給點彩頭咯。那行吧！誰能解出來這道題，平時分加10分，我給他記上。”

　　還在研究《機器學習》的陸舟，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勢瞬間舉起手來，那舉手的速度把旁邊還在筆算的黃光明嚇了一跳。

　　然而陸舟沒有看他，只是目光炯炯地盯著PPT上的例題。

　　十分的平時分啊！

　　就這么一道簡單到爆炸的題，簡直是白撿！

　　然而劉教授很不給他面子，沖著他笑了笑，毫不客氣說：“你把手放下，這十分沒你的份。要么你愛舉著就舉著，我反正不會點你的名。期末能考到滿分，平時分全給你。差了一分，平時分一分沒有！”

　　陸舟：“……”

　　全班同學倒吸一口涼氣。

　　不愧是真·學霸，這都開始預定滿分了嗎？

　　尷尬笑了笑，陸舟收回舉起的手。

　　此時此刻，除了一句MMP之外，他一個字也不想講。

　　當然了，陸舟也沒怪劉教授。

　　劉教授多半也是知道這課程對自己沒什么意義，不想浪費自己的時間。畢竟這句話換個角度解讀，那可就是這堂課不會點他的，不等于在暗示他可以不用來上課了嗎？

　　至于萬一沒考到滿分……

　　陸舟覺得，對于自己來說，這種可能性不大。

　　沒有了來自那位大佬的壓力，再加上十個平時分的重賞，終于調動了教室里所有人的干勁。數應一班的第二學霸羅潤東，很快算出了結果，舉手走上講臺，解出了這道題。

　　【……】

　　【……為恰當方程。】

　　【通解為：lny/x+xy/（x-y）=C】

　　“不錯。”劉教授微笑著點頭，言簡意賅地給出了評價。

　　下課鈴聲響起。

　　劉教授很準時地講完了這第一堂課的最后一個字，然后宣布了下課。

　　教室里的學生們一哄而散，飛快收拾東西沖向食堂。

　　每年開學季后兩個月，都是食堂用餐的高峰期。新入學的大一新生們，對于食堂有著超乎尋常的熱情，總能在大二大三大四學長學姐們到來之前，將自助食堂的“番茄魚”和“牙簽肉”一掃而空，只留下一堆軟踏踏的白菜和燉豆腐，簡直恐怖至極。

　　陸舟也隨著人潮涌向了食堂，很有先見之明地沒有去自助區，來到烤肉拌飯窗口前排隊。

　　然后……

　　他就被認出來了。

　　“臥槽，是陸舟！”

　　“大佬，您先請。”

　　“學霸，您大一的高數書還用不用？我想買過去看看……實在不行，借我抄下筆記也行！我會付錢的！”

　　“學長學長，聽說您高數和數分都是滿分，有什么學習上的訣竅嗎？”

　　這些大一的學弟學妹們實在是太熱情了，陸舟哭笑不得地看著執意要給自己讓位的小學弟，心說我只是來打個飯而已，您要不要這樣……

　　還有那些拍照發朋友圈的，簡直夠了啊！

　　好不容易，總算是把飯打完了，陸舟找個僻靜的角落坐下。

　　凳子還坐熱，一個電話又是打了過來。

　　來電人是魯主任，電話剛一接通，對面便開口說道：“陸舟啊，下午有個采訪，一會兒你來下實驗樓。”

　　一聽到采訪，陸舟頭都疼了。

　　“魯主任，能把采訪給推掉嗎？”

　　魯主任愣了下，不由問：“為啥啊？”

　　“魯主任，媒體的過度關注已經嚴重影響到了我的日常生活和學習。我覺得唐教授說的很對，做學問就要坐得起冷板凳，戒驕戒躁，遠離名利場。”陸舟義正言辭地說道。

　　倒不是真的淡泊名利。

　　而他是真的怕了。

　　前兩次上熱搜都是在暑假，等學生們返校，熱度已經過去了。

　　而這次，被媒體這么一頓狂轟亂炸，他簡直變成了動物園里的大熊貓。再加上學校方面的宣傳，整個學校已經沒人不知道他這尊大神了。

　　在食堂吃個飯的功夫，已經有兩個小姐姐向他搭訕，三個同學找他要微信號，四個學長學姐問他有沒有興趣入“XXX社團”、“XXX研究會”了。

　　還有個研究生的學姐，問他有沒有興趣合作SCI論文。

　　被煩不過的陸舟，一本正經地向她表示，沒有興趣，謝謝！

　　魯主任尷尬地咳了聲，說：“這個……你的難處我很理解。我向你保證，這絕對是最后一次了！而且，這次采訪來的可是給你頒獎，你確定不來？”

　　陸舟愣了下：“頒獎？”

　　“秦院長沒和你說嗎？今天金陵日報和工商銀行金陵分行副行長都在，那個獎金……”

　　“知道了，魯主任，我馬上過來！”

　　掛斷電話，陸舟三下五除二刨完盤子里的飯菜，一刻也不在這里多待，匆匆往實驗樓的方向趕去。

　　……

　　次日，金陵日報的頭條，再次驚爆了所有人的眼球。

　　《金陵大學二十歲大學生陸舟攻克世界數學難題，榮獲學校獎勵一百萬元！》

　　配圖中，陸舟和校長許建面對鏡頭，共同扶著一張放大了幾十倍、和一張短橫幅似得的工行支票。

　　原本都要降下去的熱度，硬是被這一百萬給硬生生地砸了起來。

　　看到支票上的那串零，吃瓜群眾紛紛跪了。

　　【我的天，一道題一百萬啊！這錢也太好賺了吧？！】

　　【一晚上一道題，一百個晚上就是一億，我好像找到了一條生財之路。（狗頭）】

　　【從今天開始我要學數學，關了手機就開始做數學題，誰都攔不住！】

　　【金陵大學太有錢了……】

　　【男神！！！（愛心）（愛心）（愛心）】

　　【我的畢業論文寫的是梅森素數分布規律猜想的三種證明思路，然后為了這篇論文我準備了快半年，結果現在這個猜想已經被證明出來了，此時此刻我只想抽根煙靜靜。（允悲）（允悲）】

　　【求上面那位大兄弟的心理陰影面積23333】

　　【你全力做到的最好，可能還不如別人隨便搞搞。（狗頭）（狗頭）】

　　不止是圍脖，討論的范圍從每天頭條的評論區，擴散到了貼吧以及各大網絡論壇。

　　燕大校內論壇上，有人轉載了這篇新聞。

　　【金大數院？金大有數院嗎？不是只有一個物院嗎？】

　　【那篇論文我看了，作者是個人才啊！沒有來咱們燕大簡直可惜了！】

　　【我的博導前天做項目的時候還跟我說過這事兒，還說咱們燕大的任老爺子去金大開講座的時候，一眼就看出來此子不同凡響，勸他去燕大深造。】

　　【結果呢？】

　　【不知道，看樣子是沒成功咯。對于這種牛人來說，恐怕普林斯頓、巴黎六大這種世界級的數學院校，才是他的目標吧！】

　　當然了，不只是羨慕的聲音和感慨的聲音，批評的聲音也不少。有人說質疑這獎勵是不是太過了，還有人表示媒體對陸舟的熱捧是一種捧殺，還有人表示過渡炒作周氏猜想的價值可能導致公眾對于當前教育環境過于樂觀，從而阻礙教育改革的進行……

　　不過這些反對的聲音終究只是一小部分，畢竟再多的分析，也比不上一條由華人姓氏命名的定理，更能提升國民自信心了。

　　光是沖這一點，便足以給宣傳部門提供“力挺陸舟”的理由了。

　　這兩天，網絡上面發生的事，陸舟都是清楚的。

　　他的圍脖粉絲數漲到了20萬，每天一登錄賬號，私信便是99+。

　　這次，倒是沒人私信他求代寫論文了，取而代之的是……

　　【小哥哥，有女朋友嗎？我蘿.莉音！】

　　【小哥哥，網戀嗎？分手就自殺的那種。】

　　【小哥哥，談對象嗎？我可以女裝。】

　　陸舟：？？？

　　不過是爆了張照而已，至于這么夸張嗎？

　　“惹不起，惹不起。”

　　陸舟裝作沒有看見這些私信，正準備關掉圍脖，忽然想起來，這似乎是個趁熱度的好機會呀！

　　眼睛頓時一亮，他手指飛快戳著屏幕，用盡可能不生硬的措辭，編輯了一條“校園火車”的廣告，點擊發送。

　　美滋滋地等了一會兒。

　　陸舟刷新圍脖，點開評論區。

　　然后，他愣住了。

　　【一個月沒更新過了，這APP還沒涼嗎？（滑稽）】

　　【陸老板一進店，所有吃瓜的人都看著他笑，有人叫道：“陸老板，又來圍脖上打廣告了？”陸老板也不回答，對柜里說：“來一條廣告。”便排出九文大錢。他們又故意的高聲嚷道，“你的APP又掛了！”陸老板睜大眼睛說，“你怎么這樣憑空污人清白……”“什么清白？我前天親眼見你的APP下載量墊了底，被同行吊著打。”陸老板便漲紅了臉，額上的青筋條條綻出，爭辯道，“下載量墊底不能算掛……淡季！……數學家的事，能算掛么？”接連便是難懂的話，什么“沒放長假”，什么“大學生平時不坐火車到處跑”之類，引得眾人都哄笑起來，圍脖下面充滿了快活的空氣……（狗頭）】

　　【陳獨秀同學求求你坐下來，你擋到魯迅同學看黑板了！】

　　【每當學霸無意中被送上了熱搜，我就估摸著咱們的學霸大人終于想起了他的圍脖賬號。】

　　【心態平衡了，即便是學霸，也有不擅長的東西。】

　　【開盤了，一百萬夠咱們的陸老板糟蹋多久！】

　　【求求你了，還是回去研究數學吧！】

　　【博主不務正業，天天打廣告，私信也從來不回，取關了，取關了。】

　　陸舟：？？？

　　什么鬼？

　　怎么感覺畫風有點不對？

　　難道是因為打廣告忘了抽獎？

　　這些人，也太惡毒了吧！

　　尤其是看到有人嘲笑他APP都快涼了的時候，陸舟頓時就不樂意了。

　　什么叫涼了？

　　涼在哪兒了？

　　明明只是前段時間忙不過來，沒顧上這邊而已！

　　更何況用戶基數擺在那，用戶活躍度不行……哪個正常學生沒事天天訂車票啊？

　　MMP！

　　陸舟還不信了。

　　他偏要做出點成績來！

　　魯主任確實沒有騙他，上次那個百萬支票的頒獎便是最后一次。那次以后，雖然網絡上關于這件事的議論還在發酵，卻再沒有媒體進入學校，打攪他的日常生活。

　　后來陸舟才知道，學校其實已經幫他擋掉不少采訪了，包括前段時間采訪過他的幾家媒體，都是有節操的正規媒體，很多小媒體和自由新聞人想進學校的大門都進不來。

　　畢竟，校園終究還是學習的地方。

　　適當的宣傳有助于提升學校的知名度，擴大學校的生源，但如果不把握一個度，卻會擾了校園的清靜，散漫了積極向上的學風。關于這一點，校領導們心里還是有桿秤的。

　　周六，陸舟去了一趟工行，在工行分行行長的親自接待下，兌現了那一百萬元支票。

　　打發走了那些推銷保險和理財產品的人，陸舟迅速離開了銀行。一直到坐上門口的滴滴，他都沒完全回過神來，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輕飄飄的，就好像是在做夢一樣。

　　他從來沒這么有錢過。

　　以至于突然這么有錢，他都不知道該怎么花才好了。

　　總之，先存起來？

　　在校門口下了車后，陸舟第N次拿出手機，看著轉賬短信中的那串零，心臟怦怦跳得厲害。

　　“……一百萬到手了，這樣一來，距離達成任務二的條件，就只差四百萬了吧。”

　　默念了幾聲平常心，陸舟將手機放回了兜里，向校門口的小吃街走去。

　　隨便找了家小碗菜館解決了午飯，當他跨過校門的時候，已經是中午兩點多。

　　想起來昨天唐教授給自己的電話，他在回宿舍樓之前，先去了一趟實驗樓，找到了老唐的辦公室。

　　敲了敲門，聽到里面一聲“請進”，陸舟推門走了進去。

　　看到來人，唐教授笑了笑，調侃道：“你小子這幾天過得倒是挺瀟灑啊。”

　　陸舟不好意地笑了笑：“老師，您就別取笑我了，我都快煩死了……”

　　辦公室里在做項目的兩個研究生齊齊翻了個白眼，決定無視掉這貨。

　　煩？

　　那你把一百萬給我，讓我來替你煩惱啊！

　　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太可恨了！

　　拿起保溫杯，抿了口熱茶，唐教授笑瞇瞇地說道：“哦？我看你倒是挺開心的，接下來準備進軍娛樂圈？”

　　陸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決定不說話。

　　“行了，一會兒我還有課，不和你閑扯別的，說正事兒吧。”見陸舟不開口說話，老唐也沒繼續調侃，停頓了片刻，繼續說道，“我這里有一封邀請信，是普林斯頓大學那邊寄來的，明年二月份有一場國際數論研究學術會議在普林斯頓舉行，那邊邀請你過去對研究成果進行學術報告。”

　　陸舟愣了下，困惑道：“學術會議？”

　　唐教授笑著說道：“沒錯。學術的進步在于交流，這種國際數學會議，有機會參加盡量多參加，對你的個人發展只有好處。尤其是這個會議，在國際數論領域還是有相當影響力的，你是咱們學校第一個收到這個會議邀請進行學術報告的本科生，好好把握這個機會吧。學校會報銷的你往返機票還有食宿開銷，你放心地去就好了！”

　　哪怕是借著這個機會去和同行交流下，收獲也是很大的。

　　從唐教授手中接過了那張書面邀請函，陸舟點頭道。

　　“那我回去準備下。”

　　“把你那篇論文拿出來改改，做個簡單的發言稿就可以了，言簡意賅就好。重點是后面的QA環節，估計不少數論研究的同行都揣著一肚子疑問，準備在提問環節向你發問，這個你可得好好準備下！”唐教授叮囑道。

　　“知道了……那，我先回去了？”陸舟點頭道。

　　“別急著走，還有件事，”唐教授笑了笑，停頓了片刻，繼續說道：“柳書記準備推薦你評選華國十大杰出青年。不管最后能不能選上，至少也是個提名。”

　　華國十大杰出青年！

　　陸舟瞳孔微微收縮了下。

　　這個“華國十大杰出青年”評選活動他是聽說過的，據說是由華國青年聯合會創意策劃，聯合十家主要新聞單位共同主辦，旨在舉薦青年人才，樹立時代楷模，好像一共也才評選了十來屆的樣子……

　　其影響力，與五四青年獎章并列！

　　陸舟屏住了呼吸，心跳加速了那么一下下，不過卻是迅速冷靜了下來。

　　首先，僅僅一個周氏猜想的證明，能否配得上這個獎項，還得打上一個問號。畢竟這個獎項并非是針對科研領域，而是針對全國全行業全領域的評選，審核標準是社會貢獻。

　　而且，作為一項政治資本，這種獎項的評選，往往沒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簡單。

　　如果他拿個菲爾茨獎回來，倒是有些希望。

　　再其次，沒有無緣無故的贈予。

　　如果說上次柳書記來學校對自己噓寒問暖，是為了表現市政工作對教育和科研人員的重視。這次忽然推舉自己評選華國十大杰出青年，怕是沒有表面上那么簡單。

　　想到這里，陸舟心頭的火熱倒是褪去了幾分。

　　對于自己的智商，他從來是毫不懷疑的。

　　但是……

　　對于情商這東西，他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陸舟沒有給出答復，只是笑了笑，恭敬地問道：“老師，您的意見是？”

　　唐教授笑瞇瞇地說道：“我的意見？那得看你以后想往哪方面發展了。如果你今后打算從政，往體制里發展，這是個機會，柳書記說不定就是你仕途上的貴人。發展的好，以后混個大代表當當是沒什么問題。再往后能做到哪一步，就得看你個人機遇了。”

　　陸舟沉默不語。

　　唐教授也不著急，坐在那兒喝茶。

　　過了好一會兒，陸舟忽然笑了笑，搖了搖頭：“我一個政Z常年游走在及格線邊緣的學渣，恐怕不是端這碗飯的料。”

　　雖然對于一個父親在體制內工作的工人子女來說，這個提議還是相當有誘.惑力的。要是能抓住這次機遇，一路做到大學校長、乃至華科院院長，加上他的黑科技系統，未必走不出一條別樣的陽光大道。

　　但是陸舟覺得，人貴在有自知之明。

　　而且他覺得自己隨心所欲習慣了，體制內的生活未必是他想要的。

　　“看來你小子還挺有自知之明的，我看你也不像是能干這塊的料，”唐教授笑著把保溫杯放在了辦公桌上，看著陸舟贊許地點了點頭，語重心長地說道，“既然你已經做出決定，那就推掉吧，記得拒絕的時候委婉點就可以了。”

　　陸舟想了想，笑著說道：“學生才疏學淺，不足以擔此殊榮……這樣回復可以嗎？”

　　唐教授笑著點了點頭，只回了一個字：“妙。”

　　金陵師大附中，高二二班，此時此刻正在上數學課。

　　一摞卷子放在講臺上，數學老師讓課代表把卷子發下去，同時挑出了幾份卷子，對表現突出的幾個學生重點表揚。

　　“韓夢琪，130分，這幾次月考數學成績進步很大。希望你不要驕傲，再接再厲。”陳老師對韓夢琪點了點頭，將卷子遞到了她的手上。

　　韓夢琪嘴角翹了翹，拿著卷子轉身回到了座位上。

　　坐在附近的同學，紛紛對她投去驚訝的眼神。

　　倒不是因為那個130分。

　　對于他們班來說，這個成績最多只能算中等偏上。

　　但問題是，考到這個分數的是韓夢琪啊！

　　這個上學年數學成績從來都是游走在及格線邊緣的學渣，這回竟然考了130分！

　　而這前前后后加起來，僅僅只用了不到三個月的時間！

　　還有比這更驚悚的事情嗎？

　　看著韓夢琪下去的背影，陳老師欣慰地點了點頭。

　　從暑假的那次月考開始，這個小姑娘就像是轉性了一樣，數學成績迎頭直追，甚至實現了從二位數到三位數的跨越。

　　這種進步速度，就算他教了這么多年書，也實屬不多見。

　　感受著同學們驚訝的眼神，韓夢琪臉頰微紅，嘴角翹著一抹得意的笑意。

　　以前，無論是學校還是家里，都讓她感覺到無處容身。

　　而此刻，她發現自己竟然愛上了學校。

　　倒不是因為喜歡學習……

　　而是那被人用困惑、驚訝、甚至是崇拜的眼神看著的感覺，實在是太棒了！

　　下課了，韓夢琪一絲不茍地將錯題抄在小本本上。這是陸舟交給她的任務，到現在為止她已經堅持執行三個多月，將其變成了她學習習慣的一部分。

　　這時候，一位個頭比她還要嬌小的女生湊過來，賊溜溜地說道：“喂喂，夢琪，你的那個家教老師，是不是姓陸呀？”

　　這個女孩是她為數不多的死黨，和她一樣是個小宅女，她叫她小冉，兩個人平時無話不談。

　　韓夢琪點頭：“對啊，咋了。”

　　小冉緊接著問：“他是不是985的大學生？”

　　韓夢琪繼續點頭，狐疑道：“是啊……”

　　“是不是金大的？”

　　“是是是，你有話快講，有屁快放行不行，別這么啰嗦，和我媽一樣。”韓夢琪翻了個白眼。

　　小冉驚訝地瞪大眼睛：“你，你沒看圍脖嗎？”

　　“沒有，那個女人把我的手機沒收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一提到這事兒，韓夢琪就不爽了。

　　然而小冉卻是沒有注意到自己閨蜜臉上的不爽，驚喜地從兜里摸出了手機：“你等等，我給你看個新聞。”

　　韓夢琪斜了她一眼，吐槽道：“你什么時候關注起新聞來了？你不是只看你的海鮮、黑白TV嗎？”

　　“我偶爾也是看圍脖熱搜的好不好？總之別管那么多，給，瞧瞧。”說著，小冉將手機遞到了韓夢琪手上。

　　這篇博文是華國青年報官微。

　　看到這個圍脖名，韓夢琪倒是沒什么興趣，可一看到標題，她的眼睛瞬間瞪大了。

　　《金陵大學20歲大學生陸舟攻克世界數學難題，榮獲學校獎勵一百萬元！》

　　【……】

　　【新聞轉載來源：金陵日報頭條文章。】

　　小冉急忙問：“是不是他？”

　　“是……不對，這怎么可能？！”韓夢琪驚訝得合不攏嘴，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盯著手機屏幕。

　　倒不是懷疑陸舟的實力……

　　只是她完全無法想象，每個周末給自己補習數學的人，竟然是解決了世界級數學難題的大數學家。

　　韓夢琪咽了口吐沫，拇指滑動，屏幕繼續往下翻。

　　【……給學霸跪了！】

　　【學霸強者，恐怖如斯！】

　　【男神，我想跟你生小猴子！】

　　韓夢琪眉毛狠狠跳了跳。

　　呸呸呸！

　　真不要臉！

　　別人都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雖然從來沒向陸舟或者表姐確認過，但她一直認為，陸舟應該是和她表姐在交往。否則根本無法解釋他對自己的學習成績為何如此上心，換個人早就受不了這份工作了。

　　“哎，我說咱們小琪數學成績為何突飛猛進，原來是有高人指點。”小冉羨慕的看著韓夢琪，“以后他還會來教你數學嗎？”

　　韓夢琪下意識脫口而出：“會呀，為什么不會？”

　　小冉歪了下頭：“可是，他都已經有一百萬了，已經不需要兼職做家教了吧。”

　　韓夢琪心里一緊。

　　她倒是沒想那么多。

　　是啊……

　　如果陸舟不缺錢了，還會當她的家教嗎？

　　每次像哄小孩子一樣哄著自己學習，還要給自己做飯做菜，有時候還得聽她抱怨學校里的事情……

　　是個人都會覺得煩吧？

　　更何況，像他這樣的人，肯定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嘴唇糯糯動了動，韓夢琪小聲說：“他……大概會的吧。”

　　只不過，這一次卻是沒了多少底氣。

　　小冉困惑地歪了歪頭。

　　她不是很清楚，自己的好朋友，怎么忽然變成了這副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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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下定決心要將校園火車APP做大，狠狠打那些吃瓜群眾們的臉，但老實說，對于如何經營企業，陸舟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以前魯主任還偶爾問問他，那個項目進行的怎么樣了，到現在，這位親自批準他項目的系主任，卻是連這事兒提都不提了。

　　比起解決一個世界級的數學難題，五十萬創業貸款算得了什么？

　　學校又不是銀行，也不是企業，領導升職又不看財務報表，真正看的還是科研成果！這種大學生創業項目做成了雖然也是個政績，但哪里比得上解決一個世界級的難題出彩！

　　不只魯主任是這個態度，就連秦院長也是一樣，不止一次暗示陸舟，那個公司要是做不好就干脆關了算了，公司賬上剩下的錢把貸款一還，不夠的部分直接當壞賬抹掉得了，也不需要他自己掏錢去還。

　　賠錢權當是吸取創業的教訓，以后就安安心心做學問，最好是把那個菲爾茲獎給拿回來，豈不是美滋滋？

　　然而陸舟并不滿足于這些榮譽，勛章固然雖好，可終究不能當飯吃。

　　雖然對經營公司沒什么興趣，但他對錢感興趣啊！

　　更何況，以這破系統的尿性，以后讓他燒錢的機會只怕不少。被系統任務折騰了那么多次，他早就從那些任務選項中，看出這系統的狼子野心了。

　　技術的發現與推廣永遠離不開資本的追逐，區別只在于由誰選擇誰，由誰追逐誰而已。

　　陸舟幾乎可以預見，自己未來也必將面臨這樣的選擇。

　　所以，他打算向某個成功者取取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