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按照慣例,第一天的學術會議結束之后,美國數學學會在伯克利分校旁邊的酒店舉辦了晚宴。
對于數學界這個圈子來說,學術會議以及頒獎典禮之后的宴會,幾乎是這群學者們和同行接觸、交流的主要途徑。
不過,這種面向青年學者的學術會議,除非是看到特別感興趣的投稿論文,或者是,很多大佬們并不會專程往這邊趕一趟。如果不是正好順路,陸舟多半也不會來這里露臉。
也正是因此,僅有的幾個大佬就顯得比較“搶手”了。
雖然陸舟入場的時候很低調,特意選擇了宴會廳的側門,但進了宴會廳之后,和他搭話的人卻是一個接一個,讓他幾乎沒有閑下來過。
至于他的小徒弟,則是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后,緊張地左右張望,似乎很不擅長這樣的場合。
哪怕陸舟多次建議她,這種宴會是擴充自己人脈的好機會,應該多與人交流而不是跟在自己的后面,因為待在自己的旁邊幾乎不會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然而,小姑娘并沒有將他的話聽進去。
最終,陸舟也只得放棄了勸說,隨她去了。
說實話,他從來沒見過這么膽小怕生的毛子。
看來將她培養成一名出色的學者,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宴會進行到了一半,舞池響起了優雅的音樂。
隨著音樂的響起,宴會廳里的人口密度終于開始向舞池轉移,而陸舟也總算從接連不斷的問候中解脫了出來。
從長桌上取了一支香檳,陸舟走到了宴會廳邊緣的休息區坐下。
就在他正打算聽著音樂,享受一會兒這短暫的閑暇時,一位留著天然波浪卷長發、身材高挑的美國姑娘走了過來,鼓起勇氣向他搭訕道。
“您好,陸教授,我的名字叫漢娜,很高興認識您。”
陸舟和顏悅色地說道:“你好,漢娜小姐,請問有什么事嗎?”
漢娜:“對您來說不是什么特別難的事情……我可以坐您對面嗎?”
“當然可以。”陸舟有些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不明白她想干什么。
“是這樣的,我對數學物理很感興趣,明年打算報考斯坦福大學的數學物理專業,”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陸舟,漢娜紅著臉說道,“我一直對您的故事相當仰慕,沒想到在這次晚會上有機會碰著您……可以請您幫我寫一封推薦信嗎?”
就這事兒啊。
對于海外教授來說,寫推薦信確實不是什么難事兒,很多教授每到期末的時候都得寫個幾十封。雖說不是什么人要都會給,但一般當面要的基本都會給。
“當然可以,不過想要拿到我的推薦信可沒那么容易。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但能否把握住得看你自己,”陸舟笑了笑,回應著她忐忑的視線,用輕松地口吻說道,“那么,你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語境的問題,還是他在英語的用詞上出現了一些偏差,讓坐在他對面的漢娜小姐產生了什么奇怪的腦洞。以至于聽到他的話之后,她的大腦瞬間當機了幾秒。
“誒?誒?!”漢娜愣在那里好一會兒,回過神來之后,臉頰頓時浮起一絲莫名其妙的紅云,眼神慌亂地左右躲閃,“可是,我……我,好吧。”
深呼吸了一口氣,她鎮定了下來。
低頭盯著桌面,漢娜小姐輕輕咬了咬下唇,小聲說道。
“我……做好準備了。”
雖說是教授,但年齡和她差不多大,在心理上并沒有太大的負擔。而且倒不如說,這種看似人畜無害,實則充滿侵略性的男人,還挺對她胃口的。
可是,這也太直接了吧。
雖然她并不反感這種直球……
“ok,看來你已經做好了準備,”滿意地點了點頭,陸舟看向了坐在他旁邊、同樣一臉懵逼愣在那里的薇拉說道:“薇拉,替我出道復變函數的題考考她。記得也別太難,大概本科水平的題目就夠了。”
薇拉:……?
漢娜:???
……
復變函數和偏微分方程是數學物理的基礎,不過后者對還沒有開始碩士階段學習的本科生來說還是太難了點,選擇復變的題目進行考察相對來說是比較合理的。
雖然海外教授對于推薦信的態度都是“只要你態度誠懇的要了,我基本上都會給”這種,但陸舟覺得身為一名數論領域的大師,自己怎么說也得有點屬于自己的特色。
想拿到他的推薦信可沒那么容易。
不熟的話,那就做題吧!
雖然一臉懵逼,但畢竟是導師的命令,薇拉還是很乖的照做了。
由于宴會廳里沒有紙筆,她便帶著仍然一臉懵逼的漢娜小姐去了酒店的大堂。
身邊總算是沒人了,陸舟愜意地靠在了椅子上。
然而這老天似乎是注定不打算讓他清閑下來,兩位姑娘剛離開這里,美國數學學會會長弗朗西斯先生,便帶著一位穿著西裝的男人走了過來,
“你好陸教授,我們又見面了。”胡子花白的弗朗西斯先生走了過來,看著陸舟友好的笑了笑。
最初那場普林斯頓的報告會,便是他向陸舟頒發的最佳青年報告人獎,以及一萬美元的獎金。雖然在學術上兩人之間的交流并不多,但私下里的關系還是不錯的。
陸舟起身和他握了握手,然后看向了他旁邊那位相貌平平無奇的男人。
總覺得這位有些眼熟,但又認不出來是誰。
“好久不見……這位是?”
弗朗西斯先生笑了笑,開口說道:“請允許我向您介紹一下,這位先生是埃隆·馬斯克。”
埃隆·馬斯克?
這回陸舟是真的驚訝了。
倒不是驚訝于這位大佬的名字,而是想不通他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很高興認識你,陸教授。”看著陸舟,馬斯克笑著說道,“雖然咱們是第一次見面,但我可是久仰你的大名了。”
陸舟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和他握了握手。
“你好,我也很高興認識你。”
說到埃隆·馬斯克,也是一位不得了牛人。
從賓夕法尼亞大學拿到經濟學學士學位之后,僅僅用了不到一年的時間,他便跨領域地拿到了物理學士學位。
轉眼到了95年,出于對科學的熱愛,他繼續進入斯坦福大學攻讀材料學和應用物理學博士學位。
然而,或許是因為學霸的身份已經無法讓他得到滿足,他只在斯坦福大學待了兩天,便選擇離開校園,前往硅谷。
至于后來的事情,很多人可能都知道了。不到十年的時間,身為spacex、特斯拉及paypal三家公司的創始人的他,用自己的名字在硅谷成就了一段傳奇。
無論是在線支付技術,還是新能源汽車,亦或者野心勃勃的“獵鷹9火箭”與“火星殖民計劃”,他都用行動向世界詮釋了,什么才叫真正的科技公司,什么才叫科技改變世界。
當然了,這里的科技主要指的是技術方面。
就這方面而言,他和陸舟大概是截然不同的兩類人。拋開企業總裁和學霸的身份,他更像是工程師,而陸舟則是學者。
做個不恰當的比喻,兩者之間的區別,大概類似于漫威中的“鋼鐵俠”和“神奇先生”。
也正是因此,陸舟有些困惑,他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他從來沒在數學界聽過這位的名字。
仿佛是看出了陸舟的困惑,弗朗西斯老先生笑著說道:“馬斯克先生是這次學術會議的贊助人,聽說你在這兒,他可是專程從帕羅奧多趕來了這里。”
陸舟看了他一眼,有些意外地問道:“馬斯克先生也對數學感興趣?”
“當然,科學離不開數學,雖然我對數學的研究沒有對物理的研究那么深入,但我很佩服數學家。因為我在賓夕法尼亞讀物理學位的時候,最頭疼的不是物理問題,而是數學問題。”
看著陸舟,馬斯克笑了笑,說出了一句讓他意外的話。
“不過,比起數學,我對你更感興趣。”
陸舟:……?
-
(昨天家里有點事,只碼出來一章,一會兒還要出門,所以今天只有一章了。看在我一直發揮的這么穩定的份上,就當我今天請了個假吧qaq)
“當然,不只是感興趣,”清了清嗓子,馬斯克看著陸舟,誠懇的說道,“我必須得感謝你,你的研究成果幫了我一個大忙。”
“……很高興能幫到你。”對于馬斯克的熱情,陸舟臉上掛著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老實說,對于這位的突然拜訪,他現在還是有些一頭霧水。
即便自己的研究成果可能確實幫上了特斯拉一個大忙,但新能源汽車又不生產電池,按理來說馬斯克沒有專程過來拜訪自己的理由。
可能是因為最近一直在忙專利的事情,隔三差五就有人打電話詢問自己是否有意出售專利,碰到這種貼著商人標簽的人,他第一反應就是思考對方的企圖。
這并非是什么戒心,純粹是下意識地反應。
“看來兩位似乎還有很多有趣的話題要聊,不過除了數學和橄欖球之外的東西,我不是很感興趣,”胡子花白的弗朗西斯老先生溫和地笑了笑,“那么,兩位慢聊,我就先失陪了。”
“謝謝,我也想和陸教授單獨聊聊。”馬斯克微笑著說道。
弗朗西斯先生走后,馬斯克隨意地在陸舟的對面坐下,用侃侃的語氣繼續說道。
“……我在賓夕法尼亞大學攻讀經濟學的時候就曾經思考過,人類的未來在哪里,這個世界真正面臨的問題是什么。最終,我得到結論是新能源,互聯網,空間探索。”
認真地看著陸舟,馬斯克繼續說道:“我是一名工程師,而你是一名學者。以你的觀點來看,解決這三樣問題的關鍵在哪里?”
和這家伙交流,陸舟總有種在聽望月新一作報告的感覺。兩人大概都屬于那種沉浸在自己宇宙中的夢想家,雖說這并沒有什么不好,但對于那些試圖去了解他們的人來說,就有些不友好了。
“互聯網不好說,”陸舟想了想,隨口答道,“但其他兩個,我個人感覺大概在材料上。”
雖說新能源技術和空間探索技術的瓶頸涉及到很多學科,并不能將所有的問題簡單地歸納到材料學上,但比較有意思的是,如果材料的問題得到解決,很多原本復雜的問題似乎都會變得簡單起來。
無論是光伏發電還是核聚變發電,無論是鋰硫電池還是鋰空電池,最難搞定都是材料部分。
馬斯克打了個響指,微笑道:“看來我們想到一塊去了,我和我的工程師團隊一致這么認為。我打算投資一百億美元,在硅谷建一個材料研發基地。如果你感興趣的話,我想聘請你擔任這家研究機構的總設計師。”
一百億美元?!
聽到這個數字,陸舟被嚇了一跳,以至于后面半句都沒認真聽。
在他的印象中,特斯拉一年的銷售額都沒這個數字吧。
“你的想法確實很有意思,我相信如果有這么一位慷慨的富豪,整個材料學界都會喜出望外……但恕我直言,特斯拉拿得出那么多錢嗎?”陸舟記得以前便聽說過,特斯拉的財務狀況并不算良好。
馬斯克理所當然道,“沒有,但你來了就有了。”
陸舟:“……”
除了一句MMP之外,他什么話也不想講。
……
不得不承認,馬斯克的提議對于一名研究人員來說,確實很具有吸引力。
換成薩羅特教授,怕是一秒都不帶猶豫,就拿著自己的鋰空電池項目,屁顛屁顛地投奔過去了。
不過對于陸舟來說……
說實話,吸引力不大。
“很抱歉,我恐怕沒法幫你這個忙。”
似乎沒有想到陸舟會拒絕這個充滿吸引力的提議,馬斯克微微皺眉,試圖說服道:“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我可以保證,只要你點頭,你將永遠不會為科研經費的事情發愁。”
“我是一名數學教授,材料學并非我擅長的領域,你還是另請高明吧,”頓了頓,陸舟繼續說道,“而且,就算你向我承諾有用不完的科研經費,我的研究暫時也根本花不了那么多錢。”
雖然還想再勸說下,但看到陸舟臉上的表情似乎沒有任何改變主意的打算,馬斯克最終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
“好吧,我必須要說,你錯過了一個改變世界的機會……當然,如果你改變主意了,可以隨時來找我。”
陸舟不置可否地說道:“如果的話。”
留下了自己的名片,馬斯克接著和陸舟聊了幾句,但顯得有些興趣缺缺,并沒有了一開始那份熱情。
看過了克拉福德獎采訪時陸舟那句“要用數學改變科學”的發言,看到了他在鋰負極材料上將說過的話變成了現實……馬斯克原本認為陸舟和自己是一路人,但現在看來似乎并不是這樣。
繼續尬聊了一會兒,他便借故起身離開,從這晚會中退場了。
隨著馬斯克先生的離去,周圍安靜了下來。
陸舟給自己的杯子里重新倒上一杯香檳,享受著宴會剩下不多的時間。
這時候,他的小徒弟薇拉,帶著一臉喜悅的漢娜小姐,重新回到了宴會廳內。
從漢娜臉上興奮的表情來看,她大概是做出來了。
已經猜到了結果,但陸舟還是看著薇拉,和顏悅色地問道:“結果如何?”
薇拉點了點頭,小聲說道:“按照您的要求,我按照本科階段的教學標準,給他出了一道復變函數題。大概用了半小時的時間,她成功解出了答案。”
陸舟點了點頭,看向了站在她身后的漢娜小姐。
“很好,那么恭喜你漢娜小姐,你通過了我的考核。給我一個郵箱,順便把你要報的導師告訴我一下。”
對于他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這種程度的諾言,他當然不會反悔。
“好的!謝謝,真的太感謝您了!”漢娜激動地點頭,那個拿出了準備好的便簽紙和筆。
一般來說,推薦信是直接寄到學生申請的導師那里,不會經過學生,更不會讓學生看到推薦信上都寫了些什么。
也正是因此,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在海外當教授的權力真的很大。
同一個推薦人寫的推薦信,“我不是很推薦”和“我強烈推薦”兩句話雖然在語法上只是幾個單詞的區別,但卻決定著一個人的未來。
不過一般而言,大多數教授都是很樂意將有潛力的學生推薦給別人的。因為看著自己推薦的學生被培養成一名優秀的學者,也是身為教授的樂趣之一。
看著漢娜離開的背影,薇拉輕輕捏了捏裙擺,在心中為自己鼓了鼓勁。
深呼吸了一口氣,她終于鼓起勇氣,開口道:“……教授。”
見她似乎有話要說,剛做了一件好事兒的陸舟心情不錯,和顏悅色地問道:“什么事?”
張了張嘴,薇拉正準備說些什么。
然而就在這時,舞池中的音樂忽然變換了曲調,奏響了散場的樂曲。
隨著散場的音樂響起,舞池中的人們依依不舍地退場。
顯然,舞會已經結束了。
似乎是在懊悔著錯過了什么,那雙明亮的眸子略微有些失落,看向了一邊。
低下頭,薇拉小聲說道。
“沒什么……”
只是,想請你跳支舞而已……
學術會議第二天的清晨,伍爾夫打來了電話。
“按照您的要求,我們委托的獵頭公司物色到了一個合適的經理人選,對方在威瑞森電信擔任知識產權部門主管已經有五年的工作經驗,職業履歷上沒有任何污點,您看什么時候有時間和他見一面?”
坐在酒店的大堂里享用早餐,握著手機的陸舟思索了片刻,回答道,“就這兩天吧,我打算在一月底之前把這事兒處理完。我現在在伯克利分校附近的酒店,你讓他來一趟舊金山,往返的機票公司報銷。”
“好的教授,”電話那頭,伍爾夫恭敬地說道,“他此刻就在加利福尼亞州,我會讓他盡快和您聯系。”
早一天完成業務,AM事務所就能早一天從陸舟這里拿到尾款,而伍爾夫也能早一點拿到屬于自己的提成。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AM事務所和伍爾夫,比陸舟更熱心早點把這些事情處理完。
伍爾夫的電話剛掛斷不久,陸舟便接到了那位前威瑞森高管的電話,并且將碰面的時間和地點約定在了下午兩點以及位于伯克利分校附近的一家咖啡店……
……
【懷特·謝里丹,35歲,男,賓夕法尼亞大學管理學博士。曾在威瑞森電信擔任知識產權部門主管,擁有五年工作經驗……】
放下了手中的簡歷,陸舟看向了坐在對面的男人。
“你的簡歷可以說非常漂亮,可讓我不明白的是,威瑞森給你開出了20萬美元的年薪,但你依然選擇了離職。”
“威瑞森的知識產權部門主管是一個不錯的職位,但他并不能給我帶來任何職業上的成就感,五年之內我都不可能有任何事業上的上升空間。而且比起部門主管,我更像是給律師們打下手的。”懷特聳了聳肩說道。
陸舟:“那現在呢?星空科技的業務主體是專利管理,你的工作大概和以前一樣,并沒有什么變化。”
并沒有隱瞞自己的想法,懷特微笑著說道:“你說的對,但星空科技可以給我三十萬美元的年薪和經理的職位,而這是威瑞森不可能給我的。”
三十萬美元的年薪,在美國絕對稱得上是高薪了。根絕的數據,橫向對比的話,微軟的首席開發經理也才29.4萬美元年薪。
當然,數據歸數據,年薪并非微軟員工福利的全部,不過這個暫且不提。
總之,三十萬美元的年薪,對于懷特·謝里丹來說絕對是一個無法拒絕offer。
在這個國家夢想很重要,但美元更重要。
對于這位誠實的員工,陸舟也非常滿意。
雖然多談談對公司未來發展的預期和企業文化更容易獲得老板的好感,但懷特并沒有這么做。而且最關鍵的是,他的履歷無可挑剔,在專利管理方面經驗豐富。
微笑著點頭,陸舟伸出了右手。
“恭喜你入職,希望在你的管理下,我能看到一個更好的星空科技。”
聽到這句話,懷特臉上也露出了笑容,握住了陸舟的手。
“我向您保證,您一定會看到。”
……
對于星空科技的定位,陸舟的想法是將它打造成一個類似于高通那樣的企業,專注于研發,成為工業界的爸爸,至于所產生的收益,也全部投資于科研。
向懷特簡單交代了星空科技的發展策略,以及分別和薩羅特教授以及帕西教授接觸的任務之后,陸舟便結束了這次會面。
更多的東西,雙方可以在工作郵件上繼續交流。
將星空科技那邊的事情安排妥當之后,陸舟便將注意力重新放回到了正在進行的學術會議上。
或許是因為加性數論頭頂的兩座大山之一哥德巴赫猜想被解決的緣故,最近加性數論這一領域的研究成果,也如同雨后春筍一般冒了出來。
基于他提出的群構法理論,不少學者在針對華林問題進行研究時,都取得了不少出色的成果。
比如,一位來自哥倫比亞大學的數學博士,在他的研究基礎上,通過群構法理論對g(6)的取值區間進行了討論。
雖然他給出的取值區間距離求解出最終的數值依舊遙遠,但這依然是一個具有啟發性的研究成果,贏得了全場聽眾的掌聲。
對于這一現象,陸舟非常欣慰。
如果僅僅是解決了哥德巴赫猜想,除了激動人心之外,并沒有太大的實際意義。
但如果他在解決哥德巴赫猜想時發明的數學方法,能被更多人領悟,并且用來解決更多的數學問題,那么他發表在《數學年刊》上的那篇論文,才算是真正挖掘了這個世紀猜想留給后人的全部寶藏。
轉眼間一個星期的時間過去了,學術會議圓滿落下了帷幕。
站在伯克利分校大禮堂的講臺上,年邁的弗朗西斯先生如往常一樣,用他溫和而穩重的聲音,向禮堂內的青年學者們做了自我介紹,同時念出了開場白。
“……非常感謝諸位參加這場數學交流會議,也很感謝派克公司、特斯拉集團……等企業的贊助,”念了一長串名字,弗朗西斯老先生推了推眼鏡,向臺下的年輕學者以及伯克利分校的學生們笑了笑,繼續說道,“接下來是本次學術會議,最佳青年報告人獎的頒獎。人老了容易忘事兒,為了怕最后搞忘記了,我還是放在現在說吧。”
對于弗朗西斯先生的自我調侃,臺下響起了善意的笑聲,并送上了鼓勵的掌聲。
在這輕松的氛圍中,弗朗西斯先生清了清嗓子,用抑揚頓挫地聲音宣布道,“本次學術會議的最佳報告人是——”
“來自普林斯頓的薇拉·普尤伊!”
臺下爆發了熱烈的掌聲。
站在陸舟的旁邊,薇拉那張白皙的俏臉,唰地一下變成了紅色。
驚喜來的太讓人意外,以至于她根本沒有做好準備,直到陸舟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從那沖擊性的現實中回過神來。
“去吧,”給了她一個鼓勵的眼神,陸舟微笑著點頭說道,“這是屬于你的榮耀。”
“……嗯!”
用感激的目光回應了陸舟的鼓勵,薇拉用力點頭,小跑著穿過人群,走上了講臺。
看著那消失在人群中的嬌小背影,陸舟心中不由欣慰的感慨。
還是年輕好啊……
陸舟依稀記得,當初他自己獲得這個獎的時候,可是興奮得好幾天都沒睡好覺。金陵大學向他發來賀電,燕大也向他拋來了橄欖枝。
而除了這些榮譽之外,獲獎者還有一萬美元的獎金。
對于當時的他來說,那一萬美元的獎金簡直是一筆巨款。
然而,在心中老氣橫秋地感慨著的陸舟并沒有意識到,對于在場的學者來說,他自己才是年輕的那一方……
站在頒獎臺上,薇拉的表情有些局促,但比起最初站上講臺的時候,明顯進步了很多。
頒獎者是加州大學數學教授,克拉福德獎以及菲爾茲獎得主陶哲軒。在伯克利分校任教期間,他有帶過薇拉偏微分方程這門課。
將手中的證書鄭重地交予了薇拉手中,陶哲軒說道:“恭喜你,薇拉小姐。”
薇拉緊張點頭,感謝道:“謝謝。”
陶哲軒點了點頭。
不過就在這時,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思索了片刻之后,繼續開口道。
“記得一年前的時候,你和我說你很仰慕陸教授的學識,希望我能幫你寫一封推薦信。當時我認為自己做了一件無比正確的事情,即便是現在我也是如此認為,但我希望你不要讓我對自己的決定感到后悔。”
薇拉微微愣了下,表情有些困惑。
“教授?我不明白您在說什么?”
陶哲軒搖了搖頭:“沒什么,我只是希望,你仰慕的僅僅是他的學識。事實上,我也很佩服他,他在純粹數學和應用數學展現出來的天賦,是我所見過的學者中最出類拔萃的,而且最難能可貴的是,他還很年輕。”
“他的名字大概會被歷史銘記,就像那個時代的學者們一樣。”
“而你的魯莽,可能導致一些不好的結果。”
“希望是我誤會了,但如果不是的話,我希望無論你對他有什么想法,最好是等到畢業之后再去考慮。”
對于整個數學界來說而言,美國聯邦數學學會的春季會議,只是個普通的例行會議,影響力并不是很大,至少比不上歐洲數學學會的年會。
如果有國內大學生在這種會議中取得了最佳報告人獎,對于其所在的大學來說無疑是一件值得掛橫幅的事情。但除此之外,便沒有人再會去關注這個獎項最終頒給了誰。
不過,話雖然是這么說的,但大多數從事純粹數學方面研究的學者或者數學研究機構,還是會留意投稿在美國數學學會春節會議上的論文。
畢竟數學是天才的領域,80%的杰出成果,都是出在40歲以下的青年學者們身上……
華科院數學研究所,某間辦公室里。
靠在辦公椅上,向華南院士一邊看著打印在a4紙上的論文,一邊悠閑地喝茶。
剛翻到其中一篇論文的時候,老先生的眉毛微微挑了挑,忽然笑著說道。
“這家伙倒是閑不住啊,才搞定了一個大項目,又給自己找了件事兒做。”
雖然向華南院士沒有說“這家伙”指的是誰,但坐他辦公室里的另外一個人,卻是知道他在說啥的。
“年輕人精力旺盛,閑不住正常,”老神在在的品了口茶,如往常一樣來老友這兒蹭茶喝的王熹平院士,慢悠悠地問道,“啥課題?”
向院士將手中的a4紙丟在了桌子上,笑著說道:“角谷猜想。”
打印在那張a4紙上的,正是薇拉投稿在美國數學學會春會上的論文——《關于角谷猜想等價方程h(z^3)=h(z^6)+{h(z^2)+λh(λz^2)+λ^2h(λ^2z^2)}/3z的復分析研究》
兩人都知道,這個薇拉·普尤伊女士,是陸舟在普林斯頓大學帶的碩士生。而陸舟的名字,也掛在論文的二作上。
王熹平院士的表情微微驚訝,“角谷猜想?那玩意兒不比哥德巴赫猜想簡單吧。”
雖然在國內角谷猜想沒有哥德巴赫猜想那般知名,但就這一數學命題的難度而言,它的難度并不比哥德巴赫猜想遜色很多。甚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比解決哥德巴赫猜想更難一些。
這里所說的難度并不是在于命題本身上,而是在于它并不像哥德巴赫猜想那樣,有著無數前輩的研究成果作為鋪墊。
如果說陸舟先前證明的哥德巴赫猜想,頂多算是為這座大廈蓋上最后一層。而想要證明角谷猜想,就相當于在這座大廈的旁邊另起爐灶,再蓋一棟大樓。
前人在這個問題上做出的成果,頂多算是地基。
最多最多,陸舟能把先前蓋“哥德巴赫猜想”那棟大廈的腳手架拆下來再用用。至于能不能派上用場,能派上多少用場,也只有他自己才清楚了。
向院士笑著說道:“這誰知道,我又不是搞數論的。你要是好奇,自己去問他不就得了。”
“下次碰到了我當然要問。不過這陸舟也確實厲害啊,若只是他自己厲害也就罷了,他帶出來的學生也不是等閑之輩,”說到這里,王院士忍不住搖頭感慨道,“可惜了,要是來我們燕大就好了。”
知道老朋友在可惜些什么,向院士笑了聲,說道,“有什么好可惜的,人家現在是國際知名學者,肯回來就不錯了,你倒是替別人安排起來了。”
與在華國本土培養的科研人員收入相比,“千人計劃”提供的薪資高出好幾倍,還包括子女教育津和安家費,不少人一回國就能拿到一百萬美元以上的研究經費,而這在美國是不可想象的。
中肯的評價,在諸多人才發展戰略中,千人計劃確實取得了一定成果,但對于一流學者的引進依舊存在很大的困難。
“兩碼事,我只是就事論事,”王院長搖頭道,“以陸先生的才華和在普林斯頓積累的教學經驗,配合燕大的資源,別說復興華國解析數論學派,就是將燕大的數學系打造成世界一流水平也未嘗不可。但如果是金陵大學的話……”
剩下的話,王院士沒有說完,卻是不言而喻。
從地基開始蓋樓,無疑要比裝修一棟現成的大樓困難得多。
向院士自然能領會到老友的這層意思,卻只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并沒有做任何評價。
以前他和王院士的想法一樣,認為金陵大學不是一個好的選擇,不止一次向陸舟拋出過橄欖枝。不過回頭想了想,他忽然覺得,這個選擇似乎也不壞。
無論是華科院還是燕大,都不可能給陸舟太多的發揮空間,但金陵大學卻可以。
而且作為985院校,金大的生源質量和燕大比起來,相差并不是很多。
既然陸舟主動放棄燕大豐富的資源,選擇資源相對較少、但可塑性更強的金大,那么肯定是仔細考慮過這些問題的。
沒準他還真能在這地基上,平地蓋起一座大樓。
這些都是說不好的。
……
隨著美國數學學會的學術會議落下了帷幕,陸舟也終于坐上了回國的航班。
這一次回國,他沒有提前通知任何人,悄悄地買了機票,悄悄地就坐上了飛機,悄悄地就換成了高鐵,回到了位于江城的老家。
而當他推開家門的時候,歡迎他的,自然是那聲清脆而響亮的聲音。
“啊,老哥,你回來了?!我來幫你拿行李!”
發現老哥回來了,將隊友坑的哭爹喊娘的小彤,頓時丟掉了還在對局中的手機,喜笑顏開地從沙發上爬下來,朝著門口小跑了過去。
看著那充滿期待的眼神,陸舟哈哈笑了笑,大手一揮。
“禮物在箱子里,自己拿去翻吧。”
每次過年回來,給小彤帶禮物,已經成為陸家的傳統之一了。
雖然不是什么特別貴重的東西,但按照小彤的說法,這種驚喜的感覺本身便是一種樂趣。
將行李箱扔給了妹妹,陸舟換上了拖鞋,走到客廳的沙發旁坐下。
沒等一會兒,拆卸完畢的小彤,便帶著戰利品,心滿意足地溜回了自己的房間。
這次的禮物是某個瑞士牌子的化妝品,對于這方面的東西陸舟不是很懂,不過好在他的學生里面,哈迪對這方面的東西很有研究,倒是替他解決了這個麻煩。
將戰利品收拾了起來,小彤重新回到了客廳,開心地坐在了陸舟旁邊的沙發上,撿起了已經結束對局的手機,準備開始下一局。
陸舟瞄了眼屏幕,見這標志著段位的框框和自己上次回來時沒什么兩樣,不由隨口問道。
“期末考得怎么樣啊?”
牛逼哄哄地用食指蹭了下小瓊鼻,小彤得意說道。
“哎,本菇涼自然是學霸啦,大學的課程太簡單了。”
一聽到這句話,陸舟頓時樂了。
剛上大一的時候,他也天真地這么認為過,撿起書一看,尼瑪不都是高中學過的嗎?
尤其是英語,穩住高考的水平過個四級綽綽有余,想拿高分也不過是多背點單詞的事情。
然而,等到了下學期,難度便開始直線上升。
再等到開了專業課和專選課,真正的地獄就開始了。
不過陸舟并沒有來得及細細體會這種感覺,他對大學的心得體會,大多都是參考他三個室友得到的,因為等他開專業課的時候,那些東西對他來說已經太簡單了。
“……而且,我都已經上大學了,別總是問我成績成績的了。而且別看我在家里天天玩,現在是放假,放假懂嗎?我在學校里,可是有認真在學習的。”迅速開始了下一局,換上出門裝奔赴前線的小彤,嘀嘀咕咕地吐槽道。
對于妹妹的說法,陸舟當然是相信的。
若是廢了一整個學期,哪怕換成他的小艾上場,怕是都能爬出倔強青銅的深坑了,也不至于在里面待上一整年。
就在陸舟正準備調侃兩句她的菜雞操作時,小彤忽然嘿嘿一笑,不懷好意地說道,“對了老哥,別總是打聽我的情況呀,你過的怎么樣?”
并沒有察覺到那小惡魔的笑容,陸舟微微愣了下:“我?還行吧,事業穩中有進,學術上再創新高——”
小彤立刻問道:“那我的嫂子呢?”
陸舟:“……”
mmp!
這家伙是故意的吧?
成功讓老哥閉嘴的小彤,開心地繼續打著王者農藥。
然而戰況并沒有因為她的心情變好而變好,反而讓她的臉上漸漸失去了笑容。
五分鐘五個人頭,雖然全都是負的。
對面裝備成型,隊友們甚至已經不再噴她,開始泉水掛機。
心態爆炸的小彤丟掉了手機,嘴里嘀嘀咕咕著“一群小學生”、“本菇涼玩擼啊擼去了”之類難懂的話,靠在沙發上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
陸舟在旁邊幸災樂禍的笑了笑。
惡人自有天收,古人誠不欺我。
看著一臉郁悶的小彤,陸舟也不好再欺負她,便隨便找了個話題開口說道。
“別玩游戲了,和我說說你這半年的大學生活過的怎么樣吧。”
一聽到這話題,小彤眼睛頓時一亮,拉著他嘰嘰喳喳地講了起來。
出乎了陸舟的意料,雖然在家里過的像條咸魚,但在學校里這小家伙卻是標準的“別人家的孩子”。
全科績點班級排名第一,年級排名前三,不只是學習上如此,作為2017級金融系的班長,她還評上了優秀班干部以及國家獎學金。
一身的光環閃閃發亮,小彤確實如她說的那樣,沒有辱沒了陸家的“門楣”。甚至于,不需要像陸舟當初那樣為生活費而操心的她,大一階段的表現比她老哥更加出色。
一般來說,國家獎學金是大二開始發的,大一就能評上這玩意兒,不是特別牛逼,就是有特別牛逼的背景……
在小彤看來,自己當然是屬于前者,通過不懈的努力最終得到了老師的認可。畢竟為了準備答辯材料和PPT,她可是足足準備了半個月的時間。
陸舟也由衷地替她感到高興。
無論如何,她確實是努力地在做一件事情。
至于拿到國獎的真正原因,雖然他大概能猜到一點,但這種無關緊要的細節還是不要拆穿比較好。
反正她自己開心就好……
……
這次回家,家里的變化還挺大的。
雖然還是那個小區,但家里面卻是重新裝修了一番,比以前看著漂亮了許多。
一開始,老陸說什么也不肯動陸舟留給他的那張銀行卡里的錢,怎么勸都勸不動。
直到大概去年年中的時候,陸舟告訴老爹,自己的年薪稅后四十萬美元,老人才終于改變了先前的觀念,默默地接受了兒子對自己的孝順。
正好趕上小彤去讀大學了,兩位老人便計劃著用這筆錢,將家里裝修了一番。
其實,陸舟最初的建議是干脆把老房子賣了,換個環境好點兒的小區重新買一套,但卻遭到了老爹老娘的一致反對。
根據他老爹的說法,這房子住了二十多年,有感情了,舍不得搬走。
在他的眼中,這里就是最好的小區,環境清幽,街坊鄰居也都熟悉,偶爾還能一起出去釣個魚。
換了那種二十多層的電梯樓,鄰居是多了,但反而冷清了。再加上兒女都不在身邊,遲早得閑出毛病來。
對于老爹的說法,陸舟仔細想了想,覺得有道理。
雖然讓他選的話,他肯定是選后者,而且他相信小彤和自己的想法絕對一樣。
或許,這就是代溝吧。
“哪天你在大城市過得累了,我留著這家,你也好回來休息休息。別一天到晚盯著手機看,你老爹我就是不用那東西,和你老娘一樣過得好好的。”
一家人正在吃著飯,聽到了這句話,陸舟的表情頓時變的有些古怪。
天地良心,他盯著手機的時間絕對不多,除了打電話聊微信之外,最多偶爾上圍脖和粉絲們分享下喜悅之情。
這話拿來數落小彤,絕對比數落他合適多了。
老陸繼續問:“你在那邊冷不冷?”
陸舟:“冷得很,從滬上下了飛機,我的衣服都少穿了一件。還是家里好啊,江陵這邊比普林斯頓暖和多了。”
方梅擔心道:“那里在下雪?”
陸舟:“下的還挺大的,從圣誕節就開始了。”
方梅:“那很冷吧,記得穿上毛衣毛褲,別著涼了。”
雖然知道父母是關心自己,但說的多了,還是會覺得有些無奈。
拖長了音調,陸舟有氣無力地回答道:“好——,我知道了。”
老陸問:“你住的地方有暖氣沒?”
陸舟想了想說:“我的房子倒是沒有集中供暖,不過有一個壁爐,關上了門窗,屋子里面倒也不是太冷。”
一直沒說話的小彤,興致勃勃的問道:“壁爐?老哥你搬家了?多大的房子。”
“還挺大的吧,不過不算貴。”陸舟笑了笑說,“你要是感興趣,今年暑假可以來玩。”
“你在那里買房了?”老陸驚訝地瞪大眼睛看著陸舟,“那你小子還回不回來了?”
陸舟不假思索道:“當然回來,母校的數院還等著我去拯救呢。至于房子,回來的時候再賣掉就行了,反正也沒多少錢。”
老陸哼哼了一聲:“你小子有錢了,倒是鋪張浪費起來了。”
“房子賣了怪可惜的,還是留著吧,收個房租也好,”方梅的關注點則是在別的地方,在一旁勸道,“到時候咱家小彤讀碩士了,也送出去留學,正好還能用得上。”
見老媽對房子如此執著,陸舟也是一臉無奈。
一直留著是要交房產稅的,普林斯頓的房子又沒有增值空間,再加上他又是“外國人”,也不享受新澤西州的自住房免稅政策。
如果是在那邊工作還好,繳了個人所得稅是可以抵房產稅。但等他回國工作之后,普林斯頓自然不可能再幫他交稅了。
“媽,我都說了多少次了,我的專業是金融,不是數學。就算我要出國留學,那也是去賓夕法尼亞大學的沃頓商學院好嗎?”正在吃飯的小彤,沒大沒小地翻了個白眼,在一旁吐槽道。
“賓夕法尼亞又是啥子大學?在普林斯頓不好嗎?”自從聽說普林斯頓的數學系比哈佛還牛逼,哈佛大學在老陸心目中的地位,就被普林斯頓比了下去,仿佛什么專業都是普林斯頓最牛逼。
小彤一臉無奈,似乎有些后悔介入父母對老哥的嘮叨了。
其實這也不怪老陸,向外行解釋院校綜合實力排名和專業排名之間的區別,確實是一件很頭疼的事情。
好在陸舟輕咳了一聲,用一句話結束了這個話題。
“因為普林斯頓沒有商學院……”
……
回到家中的陸舟,難得的享受了兩日的清閑,暫時不用為工作上的事情而煩惱。
不過,將學問做到了他這種程度,想不受關注是不可能的。
金陵大學那邊似乎是算準了他今年要回來過年,陸舟在家里待了還不到兩天,學校那邊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沒有任何意外,打來電話的自然是唐教授。
在電話中,老唐是笑著問道:“許校長讓我找你打聽打聽,你今年還回不回來過年,回來的話打算什么時候回來?”
陸舟笑著說道:“我都已經在家了。”
老唐詫異道:“什么?你都到家了?”
陸舟:“嗯,伯克利分校的學術會議結束之后我就回來了,因為行程安排的比較緊,就沒和人說。”
當然,這些原因都是次要的,陸舟主要是為了怕麻煩。
他只想安安靜靜過個年,并不想整出太多麻煩事兒來。
老唐嘆了口氣,遺憾道:“本來還想趁著年前請你吃個飯的,現在看來是請不成了。”
陸舟笑著說道:“是您老請我還是學校請我?如果是您老的話,等過了初三,我專程去找您拜年。”
“得了吧!現在你能買到車票?你還是待家里好好休息吧,我也不需要你跑來給我拜年,”頓了頓,老唐繼續說道,“許校長找我打聽你回國的時間,主要是想找你商量件事。”
陸舟不再開玩笑,而是換上認真的語氣問道:“大事兒還是小事?”
老唐認真地說道:“大事小事不知道,但對你來說肯定是好事兒。”
陸舟想了想,大方道:“那行,等過了十五,回普林斯頓之前,我就回一趟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