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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雪災
北唐天下全文閱讀作者:蛤蟆吞地加入書架

  大雪是上天賜給人間的禮物,為來年土地灌輸更多的水分,殺死更多的害蟲,經驗豐富的農人很喜歡這種大雪。

  正所謂“過猶不及”,雪下的多了,就成了“白災”!

  雪災對農人影響不大,只要家里有吃的,只需“貓冬”即可,可是那些牧民卻是最怕這種“白災”,會凍死無數牛羊,會餓死無數族民,會造成無邊殺戮……

  一個很小的山谷中,乞乞部隱藏在這個山谷中,本期望山谷可以抵擋寒冷的北風,可……

  今年的雪太大了啊!

  一個小丫頭抱著早已冰冷的羊羔大哭,經過的族人只能搖頭離開,他們也沒任何辦法,他們的牛羊也快凍死完了。

  力乞看到小女孩抱著羊羔大哭,想要離開,最終還是走上前去,蹲下撫摸了一下冰冷的羊羔。

  “這是上天的安排,苦娃……唉~”

  這女娃抱著冰冷的羊羔不撒手,兩眼紅腫,女娃一邊用袖子抹著眼淚,一邊大哭道:“族長伯伯,花頭死了……嗚嗚……”

  孩子的大哭,一婦人滿臉悲戚從殘破不堪的破帳內出來,什么話也未說,只是抱著小女娃慟哭不止,這是他家唯一的一只羊羔了,來年該怎么活?

  力乞嘆氣一聲,站起身,有些茫然看著周圍默然不語的族人。

  “唉~”

  一個年老之人走了出來。

  “花魯爺爺!”

  老人點了點頭,嘆息一聲道:“唉~若沒有他人幫助,我族這次……”

  力乞嘆氣道:“花魯爺爺說的是,今年的白災太大了,牛羊幾乎全凍死了,可又有誰愿意幫助咱們?”

  花魯老人嘆息一聲道:“黃頭室韋人前些時候,他們被阿保機強借了不少牛羊,現如今他們尚不足自保,自是不可能借給咱們牛羊。”

  力乞無奈道:“是啊,現在北方凍死的牛羊無數,各部族是不可能給咱們牛羊的。”

  一青年站出來說道:“要不去漢部試試,興許他們會借給咱們牛羊也說不定。”

  這青年身邊的大漢怒聲道:“漢部?別扯淡了!他們可是連幼小的孩子都沒放過!”

  青年倔強脾氣上來了,大聲說道:“那又如何?契丹部與他們是死敵,沒殺光那些契丹人,就不錯了,何況只是砍了一根手指而已!”

  “再說我族現在有選擇嗎?要么餓死,要么去拼命搶奪他族的牛羊,可咱們有多少可戰之人?”

  這位青年的話語讓身邊大漢沉默下來,所有人都沉默不語。

  力乞看向花魯,花魯亦看向力乞……

  ……

  力乞帶著一個小丫頭,兩人共乘一騎,不時力乞就需下馬,強拉著馬匹前行,已經兩日了,再過一日,他們就算進入了漢部的族地。

  “力乞伯伯,漢部會不會送給苦娃一只花頭?”

  回頭看著小丫頭滿臉期盼的渴望,力乞忍不住點頭道:“會的!”

  “聽說漢部大汗夫婦很喜歡乖巧的孩子,苦娃要乖才行。”

  “嗯嗯,苦娃很乖的。”

  力乞笑了笑,繼續拖拉著馬匹前行,就在這時,力乞突然警覺了起來,忙抱下苦娃,壓下馬匹,讓白馬趴伏在雪地上,盡量減少被發現的可能。

  入眼的是數十騎人群,力乞很奇怪,這些人與他們那些部族不同,不但帶著皮帽子,臉上也蒙了面甲,只有眼睛露在外面。

  力乞看著這群人,他們好像并未注意到他跟苦娃,只是繞了一圈后,這才打馬返回,力乞突然想到了什么,也不怕被這些人發現了,突然站了起來。

  力乞大聲喊道:“前面的可是漢部的兄弟?”

  已經轉身的那群人突然一頓,全都拔出戰刀,迅速散開,看向聲音方向。

  領頭之人正是李義真!

  李義真回頭看到只有一個牧人和一個孩子,這才放松了下來,抬手向后揮了一下,其余人看到自己旅帥抬手示意,紛紛收起戰刀,五個軍卒打馬沖了過去。

  不一會,力乞就被帶了過來。

  力乞看到李義真是這些人的首領,趕緊學著漢人禮儀一般,拱手說道:“小民是乞乞部的族長,想去拜見一下貴部大汗!”

  李義真看著這漢子一身破舊的皮襖裹在身上,身后還藏這個孩子,只是這孩子臟兮兮的,一時間還看不出是男孩,還是女孩。

  李義真面無表情,說道:“我家大帥暫時不在族內,你若是不急,來春之時再來亦可。”

  力乞心下苦笑一聲,面上卻笑盈盈說道:“無礙無礙,小民等得等得。”

  李義真猶豫了一下,還是冷聲說道:“進了我族的領地,任何人都不許佩戴武器!”

  力乞點了點頭,拔出自己的彎刀,雙手捧著自己的命根子送了過去。

  看著他這般,這些漢部騎軍嘴角露出不屑,一名騎軍上前拿過力乞手中彎刀,嘴里說道:“離開時自會還與你。”

  力乞趕緊說道:“無礙的,無礙的。”

  李義真帶著兩人向漢部汗帳行去,苦娃那丫頭很好奇身邊的漢部騎軍手上的手套,眼睛直勾勾看著這些人手上奇怪的套子,五指露在外面,可下一刻,那名騎軍把手套的手背上的“帽子”戴好,一下子又不露手指了。

  苦娃身邊的騎軍年紀不大,還不像老兵油子一般厚臉皮,看到苦娃好奇,直勾勾看著自己手套,有些得意給她“演示”了一番,又很大方的遞給她,讓她試試。

  苦娃很聰明,看的也很仔細,接過這手套,回憶那騎軍是如何做的,自己手太小了,手套太大了,可是……真的很暖和。

  苦娃“咯咯”笑了起來,戴著手套像那騎軍炫耀起來。

  李義真自然也發現了后面發生了什么事情,對此他并未過問,現在手套在漢部已經不是什么稀奇的東西了,不過一開始是挺稀奇的。

  草原是很窮的,針線這些東西幾乎就不存在,自然也就不可能會出現手套這種東西,沒有手套的保護,冰冷的冬季,人們通常都會把手放進懷里,或塞在襠里取暖,保證殺人時,雙手的靈活性。

  當李思鈺看到自己手下一個個都把手放進襠里,很是不滿,于是就有了手套的出現,為了方面手指的靈活,就成了現在手套的樣式,去掉手背上的蓋子,那就是半截手套,足以保證廝殺時手指的靈活,平時就帶上帽子,保持手指的溫度,避免凍傷。

第一百零八章 征西大將軍印
北唐天下全文閱讀作者:蛤蟆吞地加入書架

  “今日天氣不錯,秀秀要不要去外面走走?”

  崔秀秀搖了搖頭,微微笑了一下,猶如大慈大悲的菩薩降世一般,讓一旁的思雅眼前一陣恍惚。

  崔秀秀以往氣質中帶有的天然媚意,在懷孕后,母性光輝竟然壓住了這些媚意,讓人忍不住想要親近。

  思雅還是想要勸解一番說道:“秀秀這是第一次有了孩子,要多走走才好,今日外面天氣很好,陽光也足,適合在外面走動走動。”

  婭娃坐在床上也點了點頭道:“秀秀可以去外面走動一下,這有些好處,只是要小心些。”

  崔秀秀想了一下,點頭,算是答應了。

  正在她被思雅攙扶著想要下床時,外面響起一名親衛報告聲。

  “夫人,乞乞部的力乞想要求見夫人。”

  崔秀秀愣了一下,思雅則輕聲解釋道:“乞乞部在咱們漢部的西北,屬于室韋人一脈,人丁不多,只有百十族人。”

  “哦?”

  崔秀秀奇怪問道:“咱們好像未曾侵入他們族地,為何他們會過來?”

  婭娃放下手中一個小尖頭靴子笑道:“這有什么難理解的,一個百十人的小族,若沒有靠山,他們是很難存活下去的。”

  崔秀秀想了想,也覺得是這樣,點頭對親衛道:“那就請他進來吧。”

  “是,小的這就叫他進來。”

  親衛離開片刻再次進來,后面跟著一個青年模樣的胡人和一個孩子,為了保證崔秀秀的安全,隨同進來的還有七個親衛,全都按刀靜立在一旁,隨時拔刀砍殺意圖不軌之人。

  這名叫力乞的青年進了大帳,忙跪在地上,不敢抬頭看崔秀秀。

  力乞在前來漢部之時,族中長老就警告過他,一定不可得罪眼前的這女人,因這女人死的人太多了,更何況她還是隨手可以捏死他們部族的李大帥的女人。

  “乞乞部力乞,拜見夫人!”

  崔秀秀身子明顯重了許多,在思雅幫助下坐了起來。

  看著一身破爛的力乞和不知所措的孩子,崔秀秀并未表現出鄙視、不滿,輕聲說道:“力乞,你前來漢部所為何事?”

  力乞此時聽到崔秀秀這么問他,一時間有些忐忑不安起來。

  “今年雪……雪太大了,牛羊凍死的太多,乞乞部想懇求夫人,能夠……能夠……”

  看著力乞猶豫不決的樣子,看著那孩子渴望的模樣,笑了笑,伸手向苦娃招了招手。

  苦娃跪在地上,看了看力乞,又看了看崔秀秀,有些不知所措。

  力乞心中大急,他好不容易才從原先的契丹人那里打聽到,眼前的這女人甚至比李大帥還管用,若是能讓這女人滿意,他們的族人也就能夠安然渡過這次災難。

  力乞不停用眼光催促苦娃過去,心中大急,恨不得開口,卻又怕那貴婦不高興,額頭都冒出汗來了。

  苦娃終于像是“聽”懂了一般,畏畏縮縮從地上爬了起來,低著小腦袋來到崔秀秀身邊。

  苦娃就是個窮苦的孩子,不怎么好看,臉上一塊又一塊的凍瘡,或許也正是因此,讓崔秀秀母性大發。

  “還真是可憐的孩子。”

  苦娃抬頭,眼中卻淚水汪汪。

  “夫人,可以給苦娃一只小花頭嗎?俺家的花頭死……死了……”

  崔秀秀一愣,力乞趕緊解釋道:“今年的白災太大了,我族的牛羊凍死無數,苦娃家的最后一只羊羔也在前幾日凍死了。”

  力乞頭顱抵在地上,口中悲戚道:“還請夫人慈悲,能夠……能夠借與我族一些牛羊。”

  看著這兩人,崔秀秀嘆氣一聲,乞乞部只是個小族,人丁不過百十人,借與他們牛羊也不算太大的事情,可……

  崔秀秀終究還是沒有一口答應,說道:“我家大帥過幾日就該回來了,你們乞乞部借些牛羊也不算多大的事情,可畢竟需要我家大帥首肯方可。”

  力乞頭低的更低了,哀聲道:“還望夫人憐憫,能……能在大汗面前美言幾句。”

  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個布包,雙手捧在頭頂。

  “小民也沒什么可以送與大汗的見面禮,這……這是一方信印。”

  一親衛接過布包,躬身送到崔秀秀面前,崔秀秀并未打開布包查看,只是疑惑看著力乞。

  力乞解釋道:“小人不識字,但聽祖輩言,此印為漢印,是曹孟德大將軍的印信,至于如何落入我族,時間太過久遠,小人不知。”

  崔秀秀聽到此言大驚,鄭重了起來,伸手拿起布包,感覺有些沉重了起來。

  她不是小門小戶之家,是河東崔氏望門,自是知道曹孟德是何人。小心打開油污的布包,入眼的卻是殘缺了一角的銅印。

  崔秀秀小心反轉,看向下面的字樣,上面正是——征西大將軍!

  崔秀秀深吸一口氣,她知道曹孟德墓碑上是——漢故征西將軍曹候之墓!

  她知道曹孟德一生都未征西,卻為何有這碑文?她不知道!

  當時年幼的她,曾問過祖父,祖父也未曾告知與她,當時她記得很清楚,祖父只是看著碑文發呆,發呆了許久……許久……

  現在竟然見到了這方“征西大將軍印”,崔秀秀一時心中激蕩。

  深深吸了口氣息,崔秀秀看著低頭跪在地上的力乞,輕輕開口道:“牛羊之事,本夫人答應了,但是有借有還,你明白嗎?”

  力乞大喜,忙磕頭說道:“是是,小民明白,我乞乞部定不忘貴部的恩德!”

  崔秀秀點了點頭。

  “你去找義真將軍,讓他安排牛羊事宜。”

  “謝夫人仁慈,謝夫人……”

  崔秀秀拿起一干凈的毛巾,輕輕為苦娃擦去眼中淚水,溫和說道:“既然喜歡花頭,那就去找你喜歡的花頭好了。”

  苦娃愣愣看著崔秀秀,突然露出笑臉。

  “夫人,您真好,苦娃會為您祈福的。”

  崔秀秀笑了笑,輕聲說道:“去吧,去找你的花頭吧。”

  “嗯嗯!”

  說著苦娃就向外跑,才跑了兩步,又轉身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

  “夫人定然可以長命百歲,生個漂亮的弟弟!”

  崔秀秀看著苦娃這般模樣,忍不住輕笑了起來。

第一百零九章 綁架阿保機
北唐天下全文閱讀作者:蛤蟆吞地加入書架

  “該死的!該死啊——”

  米虎在帳內憤怒大吼,地上散落了一地的紙屑,雙眼通紅,煩躁的來回走動,粗重的喘息聲讓人害怕恐懼。

  “阿保機……阿保機——”

  “砰!”

  一個跪在地上,滿臉是血的漢子被一腳踢飛。

  “拉里,你說!現在該如何?”

  米虎指著一個大漢怒道。

  拉里硬著頭皮說道:“阿保機連同李存瑁兩萬三千人,雁門人馬只有三千,雁門關的土哈又背叛的大帥……現在……現在……”

  “砰!”

  米虎一腳踹在拉里胸口,踹出兩米遠。

  族內大長老白里突輕聲咳嗽了一聲。

  “咳咳。”

  “米虎!”

  白里突抬眼看向暴怒的米虎,凜冽的眼神讓米虎一下子冷靜了下來,重重坐在帥椅上。

  看到米虎冷靜了下來,大長老白里突這才平靜說道:“赫連鐸大汗快不行了,云州因此而亂。”

  帳內無人出聲,只有白里突話語。

  “各部現在都在爭奪云州……米虎,你是要云州,還是代州?”

  米虎聽了這話,心中一驚,這才靜靜思索起來。

  大長老白里突閉上眼睛,靜等米虎決定。

  要云州,抑或是代州?

  米虎沉思良久,站起身來,向大長老白里突深深躬了一身。

  “米虎魯莽,還請大長老諒解。”

  白里突點了點頭道:“我族占了代州,卻直接與晉軍交鋒,幽州卻可躲在后面安然無恙。”

  “雁門丟了,無論那馬廢物如何不愿意,也必須抵擋禿頭蠻!”

  眾人點了點頭。

  白里突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可惜啊,可惜雁門關也丟了,若是雁門關還在手里,這就不是壞事,反而是好事。”

  米虎沉默片刻問道:“大長老可有他法?”

  白里突搖了搖頭說道:“漢民有句話‘兩害相權取其輕’,現在我族必須做出取舍。”

  米虎疑惑道:“取舍?”

  白里突眼睛微微瞇起,說道:“是要朔州,還是云州?”

  “云州雖好,可現在猶如熱湯一般,誰喝下去都會燙傷了自己,朔州羌人居多,又與阿保機直接接觸,沒了雁門關,朔州不是久留之地,不若讓出朔州,尋求羌人的支持。”

  米虎扶額想了又想,最后站起說道:“就依大長老之言,讓出朔州。”

  阿保機和李存瑁的突然進攻,打了米虎一個措手不及,雁門一日被破,雁門關直接反叛,這讓米虎后背完全暴露了出來,一旦阿保機聯軍占了朔州,云州也就危險了。

  在米虎決定向羌人做出讓步的決定后,同時的阿保機也在摔砸帳內任何可以摔砸的東西。

  大帳被掀起,遙輦欽德看著帳內的狼藉,看著呆坐在帥座上紅著眼睛的阿保機,嘆了口氣。

  “唉~”

  阿保機猛然抬頭,想要怒罵來人,看到是遙輦欽德,這才壓住火氣,勉強擠出笑臉來。

  “大汗……”

  遙輦欽德擺了擺手,低身扶起倒在地上的桌案,嘆氣說道:“此時正是我族最困難之時,阿保機你可要沉住氣啊!”

  阿保機剛想張嘴想要說什么,淚水卻流了下來,再堅強的人,在面對這種情況之下,也會悲傷委屈。

  看到阿保機這般,遙輦欽德再次嘆息一聲。

  “唉~”

  拾起地上的殘破凳子,坐了下來。

  “李存瑁的背信棄義,本汗之前也想過,只不過,沒想到晉軍會如此戒備我等……”

  阿保機來到遙輦欽德身邊,同樣拾起一個殘破凳子坐下。

  “大汗,咱們怎么辦?難道真的去跟李存孝死戰一場?”

  遙輦欽德苦澀道:“投名狀啊!”

  阿保機悲聲道:“難道……難道雁門不夠嗎?米旭的人頭不夠嗎?”

  遙輦欽德輕輕搖了搖頭。

  “你我認為夠了,或許晉軍覺得不夠吧……”

  “雁門關投降了李存瑁,他們又嚴密看守著我族,雁門之事縱然我族想要再做一次亦不可為啊!”

  遙輦欽德悲聲道:“何況……何況我族族人死傷……死傷……”

  遙輦欽德眼含淚水,想要說完,卻怎么也沒法說下去。

  契丹八部能夠逃出的青壯只有數千,經歷過雁門之事,戰死重傷高達四成。后來吞并了唐林兵卒,可現在李存瑁一過來,結果唐林所屬兵卒全投奔了李存瑁,結果又是雁門關的投降,這把僅存的契丹人堵在了代州。

  堵在代州還不是最嚴重的事情,甚至他們被李存瑁“看押”起來都不是最嚴重的事情,最嚴重的事情是調動他們去跟李存孝死磕!

  這才是最致命的打擊!

  契丹人本想著晉軍跟他們一起北上,趁著赫連鐸病危,一舉占了朔州、云州兩州,朔州和云州胡人眾多,晉軍若想納入晉軍之中,很難!

  最好的辦法就是用兩地的胡族代領,或者由契丹人暫領,按照契丹人的想法,自己都交了這么大投名狀,契丹人很可能會默認契丹人占領,就是李克用也是這般想法。

  可……可李存瑁突然來了這一手“好棋”,這讓所有人都未預料到。

  沒人想到李存瑁竟然猶如“強*奸”一般,強逼著阿保機去跟李存孝死磕。

  雁門原米旭的府邸里一陣大笑,米虎哭,阿保機哭,唯有李存瑁大笑,的確,他有資格大笑。

  周德威捋須笑道:“大王子這一手妙棋可謂神來之手啊!哈哈……”

  聽到周德威這么說,阿保機心懷大暢,之前在太原遭受的郁悶一下子全沒了影。

  “哈哈……”

  “若非鎮遠,本王子豈能按得住那阿保機?哈哈……”

  周德威也很得意,他本是朔州之人,原本常年鎮守云中,卻在年前被十數萬赫連鐸圍攻,最終不得不退守代州,那雁門關守將看到赫連鐸病危,胡族各部紛爭不斷,前來征伐的又是李克用親子李存瑁,再加上周德威的親筆信,雁門關不戰而降,一下子把契丹部堵在了代州。

  否則很難說契丹人越過雁門關后,李存瑁還能不能壓得住阿保機。

  周德威面色微笑,眼中卻陰沉。

  “那阿保機非臣下之人,大王子能強押著他們去跟李存孝死戰,這是一石二鳥之策,老臣佩服!”

  李存瑁微笑說道:“本王之前并未太注意這阿保機,之所以重視他,還是因為那劉窟頭。”

  周德威奇怪問道:“哦?大王子有所察?”

  李存瑁點了點頭說道:“劉窟頭在幽州之時,差點把整個幽州坑了,現在成了喪家之犬,整日里在父王面前諂媚,要父王北征幽州……”

  “萬萬不可!”

  周德威大驚。

第一百一十章 風雨欲來
北唐天下全文閱讀作者:蛤蟆吞地加入書架

  周德威大驚,急忙說道:“遼東軍屬于幽州,擊敗了幽州卻回到關外,若是幽州有難,難保遼東軍不會入關。”

  李存瑁點頭道:“正因如此,鎮遠你也知那李悍虎,那可是不弱李存孝之人,一個李存孝就已經夠麻煩了,再去招惹李悍虎,非忠良之策。”

  周德威點了點頭,他見識過遼東軍戰力,在北線之時,本來只是一些垃圾兵,結果硬是扛住了他們晉軍數萬軍強攻,雖說那些垃圾兵死傷慘重,可并未崩潰,這還只是跟著遼東軍沒幾日的垃圾兵,若是真正的遼東軍,他不敢想象,若真的數萬遼東軍南下后會變成什么樣子。

  周德威沉思道:“幽州李匡籌非人主,但是背靠著遼東軍,顯然遼東軍在與契丹部交戰前,并不想幽州混亂,可是現在……”

  李存瑁點了點頭,接著說道:“遼東軍奪了契丹部后,兵力有所分散,需要多處駐防,年前契丹部獲勝,遼東軍不得不退入關內,接著就是遼東軍殺了回去,如此多次大戰,遼東破壞相當嚴重,人口同樣不足,需要休養生息,暫時是沒有太多余力奪取幽州的。”

  “按理說,劉窟頭說的也沒錯,這個時候是個機會,是個奪取幽州的機會,可偏偏劉窟頭卻又與契丹部搭上了關系。”

  李存瑁冷聲道:“與契丹部搭線?”

  “哼!”

  李存瑁一想到劉窟頭跟契丹部眉來眼去,忍不住冷哼一聲。

  周德威點了點頭,說道:“阿保機此人不簡單,契丹部殘留之人,都是悲壯之士,戰力非同小可,確不宜讓其做大!”

  李存瑁冷笑一聲。

  “正因如此,才要讓阿保機去碰碰李存孝,倒要看看他們誰更勝一籌!”

  契丹人被困在代州難以北上,李存瑁占領了雁門關后,不但不北進,反而收縮兵力,這讓李克用大怒,同時也讓米虎和朔州的羌人諸部松了一口氣,唯獨馬仲安緊張了起來,屯重兵于繁畤,由老將杜有忠坐鎮。

  李克用派遣心腹重臣蓋寓前來質詢,結果聽李存瑁解釋后,急派人前往太原,把事情原委交待清楚。

  李克用惱怒李存瑁不聽令,私自留住阿保機,可是很快有密使前來,看過蓋寓信件后,李克用一夜未睡,最終同意了李存瑁之計,令阿保機為契丹義從軍使,令其一月內與太原軍匯合。

  風雨欲來,河東、河北將再一次激烈碰撞。

  李存瑁進擊代州,困住契丹部,這種事情瞞不了人,猶如龍旋風一般,迅速傳遍天下,所有人都知道,李克用是不可能任由李存孝反叛的,只是誰都沒想到,戰爭會來的如此之快,河東尚未修生養息幾年,竟然是在剛剛結束河東之戰后,立即進行再一次大戰。

  河東最緊張的莫屬于義武節度使和河北三鎮,所謂的河北三鎮即范陽節度使、成德節度使、魏博節度使。

  范陽節度使就是幽州節度使,現任幽州節度使自然是李匡籌,成德節度使是王镕,魏博節度使是羅弘信,這三鎮是傳統的河北三個重鎮,而義武節度使現任是年老病弱的王處存,這個義武節度使夾在幽州節度使和成德節度使之間,同時又背靠著河東,當時設立這個義武節度使,主要是為了節制河北三鎮,設立之初的原因還是因為安祿山。

  安祿山本姓康,名軋犖山,營州柳城人,是昭武九姓之人,父親是大商人,母親是突厥巫師。

  安祿山原先是平盧節度使,也就是現在李思鈺的營州地盤,后來也不知道怎么巴結的唐玄宗李隆基的,又把范陽節度使給他了,結果呢,安祿山實力大漲,動了異心,造反了,甚至攆得李隆基亂跑,最后還被禁軍逼迫殺了楊貴妃。

  安祿山叛亂是大唐一個轉折點,由此開始逐漸衰落。也正因安祿山叛亂,朝廷覺得這范陽節度使是個危險的地方,需要節制一下,于是就有了義武節度使。

  這義武節度使在幽州節度使和成德節度使之間,壓力可想而知,所以義武節度使一般都親近太原。

  可太原現在要攻打李存孝了,必然會出兵河北,因為現在李存孝在邢州,就是在河北的地盤上

  李克用要打李存孝,最緊張的莫屬王镕,而李克用必經之地就是王镕的地盤,沿著綿蔓水,走承天軍寨、井陘關,與李思鈺偷襲太原是同一條道。

  晉軍若要安心進攻李存孝,避免成德節度使王镕截斷他的后勤,那就要拿下鹿泉和恒州(真定)。

  可真定是王镕的老巢,這如何會愿意讓李克用奪了去?這就無可避免兩者必然要進行一場前期爭奪戰。

  王镕現在不過是十幾歲的孩子,哪有那本事擋住李克用,所以王镕得知李克用要進攻李存孝,急忙向朝廷匯報,甭管有用沒用,先哭幾嗓子再說。同時向河北三鎮求援,向朱全忠求援。

  李克用想要進攻李存孝,鬧得是天下皆知,河北各軍閥是人人自危,所謂遠交近攻,成德節度使一向與幽州節度使關系還算不錯,發生了這般大事,王镕自然要向幽州求援的,于是乎,王镕派出了一隊使者,由成德軍行軍司馬李藹帶隊,前往幽州救援。

  朝廷和朱全忠先不論,李匡籌在節度使衙門接見了李藹。

  這李匡籌不是李匡威,沒有那種威望,手底下軍將也愛聽不聽的,這可咋整?

  為了增加自己的威望,讓河北大大小小的節度使認可自己,增加自己的威望,李匡籌決定親自領軍去救援王镕,就給李藹寫了一封信,讓他帶給王镕。

  李匡籌自認為他年長,在信里以叔叔的名頭,告訴王镕,若是真定有危險,他必然會出兵幫助一二。

  河南朱全忠得到求救信,眉頭皺了起來,他早就跟屬下商議過了,李克用那脾氣絕對不可能放過李存孝的,畢竟李存孝這臉打的也忒狠了,縱是李克用再心疼這個能干的義子,再怎么喜歡李存孝,也一定會出兵打一場的。

  為了臉面,為了讓手下人心不至于崩潰,李存孝他是不打也得打!

第一百一十一章 朱溫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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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玄暉剛剛從邢州出使回來,自家家門尚未進去,就急匆匆去向朱全忠匯報邢州之事,只是他才剛踏入節度使府衙,就被一個書吏撞了一下。

  他沒事,身為雄偉悍勇的他,哪里會被一個書吏撞個大馬哈,蔣玄暉回身一看,那書吏正一屁股坐在地上,眼中卻疑惑不解的樣子,呆呆盯著他。

  蔣玄暉皺眉呵斥道:“因何事這么莽撞?”

  聽了他的話語,這書吏才像醒悟過來一般,急忙看向手里,可手里卻什么都沒有,額頭頓時冒出了冷汗,還好,一封信就躺在他的身后。

  書吏趕緊拾起書信,急忙向蔣玄暉行了個禮。

  “下官,下官見過牙將大人!”

  蔣玄暉擺了擺手,皺著眉頭,指著這書吏手中信件問道:“可有大事發生?”

  這書吏趕緊解釋道:“這是成德節度使派人送來的求援信,下官一時情急,這才沒注意到牙將大人,還望牙將大人海涵!”

  說著這再次拱手彎腰。

  “哦?”

  蔣玄暉伸手。

  書吏趕緊遞出書信。

  蔣玄暉看了看信封,嘴里卻問道:“本將剛從邢州回來,尚未知成德軍發生了何事,竟要節度使大人去救援?”

  這書吏趕緊解釋道:“晉王之子李存瑁前些日奪了代州雁門,雁門關守將降于李存瑁,禿頭蠻大汗阿保機現今正準備匯合晉王,準備開春攻打邢州節度使李飛虎,這才有成德軍向節度使大人求援一事。”

  “什么?”

  蔣玄暉大驚失色。

  隨即又皺眉想了一下,里面的關節也就想通了,點了點頭說道:“本將軍正要去拜見節度使大人,這封信由本將軍代勞了。”

  這書吏心下不滿,可又無奈點頭答應。

  “那下官就麻煩牙將大人了。”

  “嗯。”

  蔣玄暉“嗯”了一聲,不再理會這書吏,大步去找朱全忠了。書吏看著離去的蔣玄暉,心下沮喪,可也無奈,誰讓人家是牙將呢。

  牙將跟禁軍將軍差不多,是每一個節度使手里最精銳的兵卒,是親衛軍,也是正規軍,跟家將差不多性質。

  這書吏很少直接接觸朱全忠,本想著能跟朱全忠多見一次是一次,混個臉熟,等哪一天,朱全忠興許就記起了他,興許就能一躍成為一方大吏也說不準,這種事情又不是沒有過,可今日也太倒霉了,竟然撞上了蔣玄暉。

  蔣玄暉可不理會這些,他一邊走,一邊想著這件事,很快他就看見了朱全忠和夫人張氏正在賞雪。

  蔣玄暉撇了撇嘴,這雪就那樣,有啥好賞的,想歸想,可卻不敢說。他知道,在朱全忠面前說些煞風景之事還好,可若真惹惱了張氏,估計他也別活了,朱全忠就能把他剁吧剁吧喂狗。

  朱全忠不懂這些秋風悲月之事,更喜歡殺伐之事,早就有些不耐煩了,正巧看到蔣玄暉到來,大喜。

  “玄暉來的正好,今日本帥得了壇好酒,來來,一同嘗嘗。”

  張氏一看到他們有事要談,站起身就要離開,卻被朱溫按下。

  “今日風和日麗,夫人不如在外面多坐坐。”

  張氏也未拒絕,只是微微笑了笑。

  張氏,名張惠,與朱全忠一個村的。朱全忠本不叫朱全忠,而是叫朱溫,“全忠”是在平定黃巢時,被僖宗賜名朱全忠。

  說實話,李思鈺有時自己也感嘆,這人名往往都是反著來,越是帶著“忠”的,反而越是大壞蛋,如同他的名字“思鈺”,你越是想要富貴,反而偏偏就是命運多舛之人。

  也難怪咱們的老祖宗喜歡給孩子起個阿貓阿狗的名字,怕啊!怕這名字反著來!

  廢話少說。

  朱全忠與張惠是一個村的,跟一般狗血劇一樣,張惠家里是大地主,朱全忠只是個放牛娃,這放牛娃天天看著“小仙女”,可就是得不到,這時間長了……總之就跟初戀差不多,“小仙女”就在朱全忠心里扎了根。

  朱全忠家窮啊,他又不是個安分的主,跑去黃巢那里,跟著黃巢打天下了,后來吧,朱全忠覺得黃巢不行,早晚得完蛋,就又投降了朝廷。

  在朱全忠打天下的時候,路上又遇到了“小仙女”,這當年的初戀,早就在心里扎根了,當年他是個放牛娃,現在是將軍了,地位足夠配得上“小仙女”了,于是就去求親,亂世兵為王,這世道,他提親,誰敢不答應?找死不是。

  初戀成了夫人,朱全忠那還不疼到骨子里,再說張惠也不是個“敗家的娘們”,很是賢惠,蔣玄暉自是不敢得罪張氏。

  朱全忠拍了拍身邊石凳說道:“玄暉你去邢州可有所獲?”

  蔣玄暉拱手謝過朱全忠,坐下后這才說道:“李飛虎還能如何,自是想要與節度使大人結成秦晉之好。”

  “哈哈……”

  “好,好!”

  朱全忠大喜,能把李存孝抓在手里,讓李克用吃癟,這個比得了一個美人更讓他開心。

  不過蔣玄暉卻皺眉說道:“大人,卑職剛剛得了個消息……”

  說著把手里信件遞了過去,朱全忠表情一頓,接過信件,撕開看了幾眼,皺頭眉起。

  “那獨眼龍竟然這么快?”

  蔣玄暉點了點頭說道:“恐怕是如此。”

  “李存瑁剛剛獲得了大半代州,北面的馬病夫和米虎暫時都沒能力牽制晉軍,再說契丹部又被堵在代州,那阿保機不得不給晉王當馬前卒,如此晉軍不降反升,應該是如此了。”

  蔣玄暉知道,朱全忠可以叫李克用為獨眼龍,他卻不可以,不達到那個身份,是不能隨意稱呼的,他是牙將是不錯,是朱全忠最親信之人也不假,可歷代節度使中,都有牙將干掉節度使的事情,你一個牙將敢不尊重另一個節度使,你啥意思?難不成你想干掉老子,自己當節度使不成?所以,蔣玄暉在這方面很注意,在別人面前可以猖狂霸道,但在朱全忠面前就必須要小心些。

  朱全忠聽了蔣玄暉話語后,皺起眉頭,他想得到李存孝是不假,可那李飛虎名頭太大了,就沒幾個節度使不怕他的。

  救他可以,但必須在李飛虎陷入絕境之時方可。

  想到這里,朱全忠點了點頭。

  “本帥知道了,一會你讓人寫封信給王镕那小兒,就說本帥自會前往。”

  蔣玄暉詫異問道:“大人真的要走一遭真定?”

  “呵呵……”

  朱全忠不由詭異笑了起來,看到他這般笑容,蔣玄暉哪里還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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