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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2虎相爭(下)
北唐天下全文閱讀作者:蛤蟆吞地加入書架

暴怒的李思鈺正在狂踢抱成團護住腦袋的李存孝,突然被人抱住,大怒!

正要甩開李存瑁,李存孝終于有機會反擊了,一個挺身站起,一拳砸在李思鈺眼眶上,正死命抱住李思鈺的李存瑁大驚!

李思鈺吃了這么大的虧,暴怒!肌肉登時膨脹了一圈,一個過肩摔,把李存瑁重重砸在李存孝身上,成了熊貓眼的李思鈺,哪里還管你是不是勸架的!

逮著誰是誰,一腳踢在正要爬起來的李存瑁肋下,登時飛出數米,若非李存瑁身披甲胄,就這一腳就能把他內臟全踢碎了,李存瑁趴在地上成了縮成一團的蝦米,頭拱著地,雙膝跪在地上,整個臉縮成一團,冷汗瞬間成了溪流,抱著肚子縮在地上,久久不能動彈。

李思鈺哪里會去理會成了蝦米的李存瑁,大步沖向李存孝。

李存孝終于站起了身子,被李思鈺當成皮球一般亂踢,早就暴怒,瞪著血紅的眼睛,同樣向李思鈺對沖了過去。

就在雙方沖撞到一起時,李思鈺身子猛然向后仰倒,右腳卻向上猛然撩起,正張開雙手,想要抓住李思鈺的李存孝一愣,正是這一愣之下,李存孝再次吃了個大虧。

只見一個急速撩起的腿影,自下至上踢在李存孝下巴上,直把李存孝踢飛米許遠,這一擊太狠了!

李存孝挨了李思鈺這么多腳踢狂踹,其實傷勢并不很重,身披重甲,踢在身上,看似傷勢很重,對李存孝這種霸道身體,并未造成多大傷害,可這一腳自下至上的撩踢,踢在毫無防護的下巴上,可想而知,這種傷害有多重!

李存孝再次摔倒在地,口吐鮮血,一時爬不起來,暴怒的李思鈺就要再次殺上去......

一個怒吼聲傳出。

“住手!”

聽到這聲音,李思鈺身體一頓,暴怒的他,瞪著血紅的雙眼,看向聲音之處,眼光兇厲讓李克用心臟猛地一縮。

“住手!”

又一聲嬌喝聲傳出,正是李克用身邊的劉氏。

李思鈺有個很賤的壞毛病,若是李克用這般的男人,暴怒的他絕對不會在乎,若是溫婉女子出言阻止,他反而會猶豫。

至于這毛病是不是來自上一世,那就不得而知了。

劉氏看到暴怒的李思鈺清醒了些,不在毆打李存孝和李存瑁,這才舒了一口氣,剛才拉架的李存瑁,成了現在頭拱地的蝦米,這讓其他將領更是不敢輕易上前,看到眾將不敢上前阻止,李克用不得不硬著頭皮出言阻止,可盯著李思鈺那兇厲眼神,劉氏也有些擔心了,不得不跟著出言。

還好,李思鈺停止了攻擊。

無數人馬看著混亂場面,看著成了熊貓眼的李思鈺,看著趴在地上吐血的李存孝,看著頭拱地的李存瑁,看著阿蠻不斷用手指教訓著趙泗,看著更慘的安休休、薛阿檀......

眾多將勇想笑,又感覺有些恐懼。

李克用看到清醒過來的李思鈺,冷著臉走進場中。

“哼!怎么回事,為何會廝殺起來,為何在我晉軍營中廝殺?”

李思鈺之前暴怒,完全被李存孝激怒了,這才不管不顧,現在他后悔了,這一場架打的極為不智,本是想著將來李存孝、李克用、朱溫三人相互廝殺、相互牽制,現在好了,本就得罪了李克用,裴老頭帶著公主又去威脅了朱溫一頓,李思鈺與這兩個“大佬”算是都結了仇,現在又把李存孝打成了佛陀,一頭包!

他們三人尚還未結仇,相互扯后腿,自己倒是率先跟三人都結仇了。

李思鈺一臉郁悶,看的劉氏一陣好笑,面色卻冷著臉,狠狠刮了他一眼。

“還請嬸娘明見,可不是小侄先惹事的,小侄可沒出營啊!”

李思鈺沒回答李克用話語,先向劉氏叫屈再說,誰讓李克用也是“妻管嚴”呢。

“哼!”

李克用很是不滿,對李思鈺不滿,更是對李存孝不滿,晉軍夾在遼東軍、宣武軍中間,現在各路使者都匯聚在晉軍營內,李存孝跑來找李思鈺打架,首先不是遼東軍丟面子,而是他李克用這個地主丟面子,而李克用最是好面子之人。

哪怕李克用也想讓李存孝和李思鈺再打一場,試探一下李思鈺,可那也是要李克用點頭認可才行,現在李存孝跑來遼東軍營地,私自打架,那是不是明日遼東軍就可以跑去別的使者團去打架,那李克用還要不要臉了!

冷著臉的李克用怒哼一聲。

“來人,把這些混賬扔出去,再惹是生非,本王定不饒恕!”

幾名晉軍將勇拖著李存孝、安休休、薛阿檀出了晉軍營地,趙泗更像是受驚的兔子,他雖沒挨揍,卻受到了驚嚇,連滾帶爬逃出遼東軍營地。

至于成了蝦米的李存瑁,自然也被晉軍攙扶著出了營地。

看著無關之人全都離開了遼東軍營地,李克用這才冷哼一聲,大步離開。

劉氏跟在李克用身后,離開時,回頭狠狠瞪了一眼李思鈺。

李思鈺手捂著成了黑眼圈的一只眼,心里很是委屈,這又不是他先動的手,好像所有人都認為是他先挑的事一般。

“阿爹,阿爹好厲害——”

唯有阿蠻這個小棉襖最是貼心,知道此時安慰安慰他這受傷的心靈。

這場架打的莫名其妙,一想著這場架之后造成的不良后果,李思鈺就忍不住嘆息。

“哎……你阿爹這次可是慘了!”

看著阿蠻不解瞪著他,李思鈺又是一陣苦笑,還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他又能如何解釋?最終化作了狠狠揉起這丫頭頭顱起來。

李存孝、安休休、薛阿檀三人最終被抬回宣武軍大營,李克用擔心雙方再次打起來,遼東軍、宣武軍兩軍使者營地,全被晉軍看護了起來。

朱友裕看著一身是傷的李存孝,神情怪異,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在李思鈺與李存孝兩人打架時,裴仲德騎著高頭大馬,一臉微笑出了邢州城,身后跟著一輛豪華馬車,馬車之后還有一隊宣武軍兵卒跟隨。

遼東軍擊敗宣武軍之后,石頭押著數萬俘虜北上,他們已經不需要繼續護送裴仲德一行朝廷之人,也無需去晉軍大營,現在基本上已經無需他們繼續留在這里,他們將直接返回大營,等待最后的調解結果。

蔣玄暉帶著一隊親兵牙將,護送著裴仲德一行人前往晉軍大營,至此,三方將最終決定北方局勢。

氣氛一下子詭異了起來。

第二百二十三章 李思鈺之憂慮
北唐天下全文閱讀作者:蛤蟆吞地加入書架

裴仲德昂首挺胸走進遼東軍使團駐地,卻無一人去迎接。這種詭異場面讓這老兒一陣錯愕,更多的是有些羞怒,自己好不容易出去風光了一把,李思鈺那小子怎么就不出來迎接呢?

遂寧公主李璇小心看了一眼怒目圓睜的裴仲德,她現在有些畏懼這個老頭了。

大怒的裴仲德來到李思鈺帳篷前,就要闖進去,誰料到卻被親衛攔了下來,這讓經常出入李思鈺大帳的他很是不滿。

“行乾!你小子出來!”

正在為李思鈺用雞卵滾動著眼眶上青淤的阿蠻,聽到外面可惡老頭咋咋呼呼,大怒。

阿爹如此模樣,心情該多不好啊?還在外面高聲喧喝,大怒的阿蠻扔下雞卵,掀簾跑了出來,看到裴仲德一臉高傲的模樣,跳起來,對著裴仲德眼眶就是一拳。

“砰——”

“哎呦!”

裴仲德一屁股坐在地上,鼻子酸澀,淚眼汪汪,有些茫然看著阿蠻。

阿蠻掐腰指著裴仲德大怒。

“是不是很想讓阿爹出去迎接你這可惡老頭?哼!現在可以了!”

阿蠻掀簾走進帳內,裴仲德聽著阿蠻前言不搭后語的話語,愣住了,這丫頭雖可惡,卻從未真正動過手,這今日是吃了火藥?

這一幕全被李璇看在眼里,看著那阿蠻小丫頭,頓時生出嫉妒畏懼之心來,沒想到,她……她竟然打……打……

不敢想象啊!

裴仲德坐在地上,他怎么也想不通,為何阿蠻會如此?看著緊閉的帳簾,一時間,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了起來,守衛帳篷的親衛,目不斜視,絲毫看不出來有何異樣。

猶豫半天,裴仲德還是爬了起來,試探著要進去,這次親衛并未阻攔。

掀簾走進去,看到李思鈺模樣,登時明白了,明白了阿蠻為何把自己打成了熊貓眼。

李思鈺看著裴仲德這般模樣,登時笑了起來。

“哈哈……這樣小子總算平衡了一些……哈哈!”

裴仲德一臉郁悶,又有些奇怪,問道:“行乾這是跟誰打了一架,怎么成了這般狼狽模樣?”

“哼!”

阿蠻聽到這老頭竟然如此說,很是不滿。

李思鈺則無所謂,看了一眼站在這老頭身后的公主,身材不高,臉上還有些雀斑,容貌只能算還過得去。

他并未回答裴仲德話語,而是起身拱手道:“遼東留守將軍,見過公主殿下。”

以后就要跟唐廷打交道了,有些事情不能再這么隨意,至少表面上要說得過去。

李璇見到李思鈺向她行禮,吃了一驚,趕緊說道:“將軍不必多禮。”

李思鈺笑道:“軍中甚是簡陋,不知公主可還習慣?若有所需,小將讓人去準備。”

李璇連連擺手。

“不用不用,已經很好了。”

這幾句對話,李思鈺就對這位公主有了好感,能親身前往宣武軍,又沒有那些王公貴胄般的驕傲,這讓他有了不少好感。

在強大實力面前,這些龍子龍孫們,或許會卑躬屈膝,可若當你低姿態面對他們的時候,這些龍子龍孫們又變成了另一副臉孔。

好像這位公主身上并無這種感覺,這才是他對這遂寧公主有了些許好感。

李思鈺拍了拍阿蠻腦袋,說道:“去給公主拿個凳子。”

又對李璇說道:“小將是關外之人,對一些規矩不甚懂,還望公主見諒!”

李璇忙道:“無礙無礙。”

李璇畢竟性子就有些跳脫,看到李思鈺眼眶淤青,也有些奇怪,小聲問道:“不知將軍發生了什么?”

李思鈺摸了摸淤腫的左眼,輕笑道:“也沒什么,就是跟李飛虎打了一架。”

裴仲德聽了這話大驚,忙插嘴問道:“無礙吧?”

李思鈺看了一眼裴仲德,知道這老兒所言何事,嘆氣一聲。

“小子也未想到李飛虎竟然跑到家門口挑釁,一時沒忍住跟他打了起來,想來李飛虎是恨上了小子。”

“唉……現在小子有些猶豫,是不是自己錯了,那李飛虎根本就是爛泥扶不上墻之人,太沖動了!”

裴仲德沉默起來,聽著李思鈺話語,李璇有些摸不著頭腦,不明所以看著兩人。

阿蠻好像很奇怪李璇高聳的發髻,在李璇背后轉來轉去,研究起來。

裴仲德嘆氣一聲,按照李思鈺想法,李存孝是很關鍵之人,是牽制河東河南關鍵之人。

可現在……

裴仲德想了一下,這才問道:“你們沒打出真火吧?”

李思鈺奇怪看了一眼裴仲德,又指著自己淤青的左眼道:“你說呢?小子吃了這么大的虧,李飛虎能有個好?估計現在半死不活躺著吧?”

“啊?”

李璇大驚站起。

李思鈺看著大驚起身的李璇,有些奇怪她這反應,看了一眼裴仲德,只見這老頭輕輕搖了搖頭。

“公主可是……可是擔心李飛虎?”

李思鈺試探性問了一句,李璇臉上登時紅霞飛起,雙手急擺。

“沒……沒!只是覺得你們都是……都是朝廷……都是……都是……”

李璇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圓過去了。

李思鈺兩世加在一起都是半百之人了,如何會看不出來這“少女懷春”之事?

李思鈺輕輕搖了搖頭,這事估計很難。

李思鈺越來越覺得難以控制住局勢了。

“河東軍、宣武軍都受到了些許損失,兩者很難說不會因此聯手干掉小子,不過他們恩怨太深,這種事情,很難,幾率很小。”

“李飛虎……”

“唉……”

一想到這臭屁轟轟的家伙,他就頭疼,若是稍微有些心機之人,就不會此時去招惹李思鈺,可他不但招惹了,還跟他殺的天翻地覆、日月無光!

如此情況下,就算李思鈺雙手奉上數州之地,就這種脾氣,能守得住嗎?

打天下與守天下,就是兩碼事!

裴仲德明白李思鈺憂愁之事,換作他人就任橫海節度使,還真不一定是李克用、朱溫的對手。

李思鈺輕輕敲動桌面。

“裴老頭,你覺得朱家兄弟如何?”

“啊?”

裴仲德吃了一驚,隨即認真考慮起來。

“天平節度使朱瑄年事以高,雖有大志卻無能,泰寧節度使朱瑾倒是勇猛善戰,又狡猾如狐,兩兄弟聯手,可一時擋住朱溫,但時日一久,落敗是早晚之事,若在朱家兄弟當中選出一人為橫海節度使,也只能選那朱瑾,可朱瑾地盤……”

裴仲德話語,李思鈺很是認同,里面卻有個很麻煩的地方,就是兩地中間相隔數州。

“唉……”

兩人相視嘆息。

第二百二十四章 讓李飛虎去死(上)
北唐天下全文閱讀作者:蛤蟆吞地加入書架

李思鈺無奈嘆氣,最后不得不放下此事,看看事情會不會再起變化,他一時也想不出該如何去抉擇,只能暫時擱置。

裴仲德回來了,蔣玄暉自然也進入了宣武軍使團駐地。

朱友裕得到蔣玄暉前來,急忙出營迎接,在兩日前,他就已經得知宣武軍大敗的消息,若非如此,李存孝也不可能受辱,跑去跟李思鈺大戰一日,最后頭上包成了木乃伊。

李存孝大戰李思鈺之時,身披重甲,身上之傷并無大礙,關鍵就是那最后一腳太狠了,不但李存孝丟了幾顆牙齒,下顎骨也被踢裂數處,張嘴吃東西都沒法子,只能喝些湯水,頭上也被行軍大夫包成了粽子。

朱友裕和受了傷的李存孝出營迎接蔣玄暉,看到李存孝這般模樣,大吃一驚,他很清楚李存孝有多么悍勇,能把李存孝重創如此,何人才可?

蔣玄暉大驚,看向朱友裕問道:“大公子,究竟發生了何事,怎么存孝成了這般模樣?”

朱友裕看了一眼冷著臉,臉上還有些浮腫的李存孝,苦澀說道:“存孝昨日跟李悍虎打了一場,這才如此……”

蔣玄暉急忙問道:“那……那李悍虎傷勢如何?”

聽了這話,李存孝面色更加冷峻。

朱友裕想到昨日之事,搖頭嘆息道:“李悍虎的確可與存孝爭鋒。”

“哦?那就是說,李悍虎同樣重傷在床?”

聽了這話,朱友裕嘆氣道:“存孝與李悍虎廝殺了一日。”

“騎戰,兩人棋逢對手,可步戰……”

李思鈺每日早晚都會打幾拳,相比騎戰,步戰才是李思鈺最擅長的。

這是沒法子的事情,以前在遼西,窮的叮當響,旅隊幾十匹戰馬,只能輪流騎騎過把癮,與敵廝殺還是以步戰為主。

而李存孝素來就是李克用心腹愛將,一直都是騎戰為主,盡管胡人也喜歡摔跤,一旦棄馬步戰,李存孝又如何是以步戰為主的李思鈺對手?

聽了朱友裕話語,蔣玄暉聽了出來這話語的意思,定然是李存孝吃了步戰大虧。

“嗯,這些暫且不提,存孝既然受了傷,就該多休息養傷才是。”

李存孝言語不清道:“無礙!”

朱友裕拉著蔣玄暉手臂道:“這里不是談話之所,還是一同入營再詳談。”

“嗯,也好。”

蔣玄暉點頭,三人一同入營。

進了營地,按照主次坐下,蔣玄暉這才開口嘆氣道:“裴老頭此次擺了咱們一道,致使數萬大軍沒于遼東軍之手。”

“唉……”

蔣玄暉一想到那可惡的老頭,想到在邢州城內趾高氣昂的樣子,他就忍不住有些氣憤道:“那姓裴的混蛋,故意帶著公主前去邢州,數萬遼東軍跟隨,一時不察,以為是遼東軍想要與我軍一戰,結果……”

戰敗的消息,朱友裕和李存孝早已得知,關鍵是現在又該如何?

朱友裕皺眉道:“河東軍出兵河北,非但損兵折將,現今又被夾在中間,我軍與遼東軍交戰,又如此大敗,同樣損失慘重,此時朝廷調解,反倒是最好的局面了。”

蔣玄暉目光閃了一下,不著痕跡看了一眼包著粽子頭的李存孝,嘴里卻認同道:“的確如此。”

“遼東營內那裴仲德老頭,只是前往遼東軍召兵使臣,遂寧公主也不過是廢物公主,真正朝廷派來調解的使臣卻是夔王李滋和兵部侍郎裴樞。”

朱友裕皺眉道:“李滋和裴樞實在有些……這種人可以?”

蔣玄暉笑道:“大公子還是沒明白,夔王李滋昏庸無能,兵部侍郎裴樞雖不是無能之輩,但此人卻是八面玲瓏之輩,如何愿意得罪那一只眼和大帥?”

“這種人雖難成大事,可正因如此,此時反倒是可以一用,總要好過那遼東營內那裴老頭。”

蔣玄暉這般一說,朱友裕立即明白了,靜下心一想也就明白了。

現在無論李克用,還是朱溫都算是“勢弱”一方,若不想利益受損,就要選擇對自己有利使臣來扶持,裴仲德更傾向于“強勢”的遼東軍,是與他們利益沖突之人。

朱友裕與李存孝相互看了一眼,點了點頭,算是認同了蔣玄暉話語。

李存孝性子有些悶,本就不喜多言,現在下顎遭受重創,更是不能多說,只能在一旁聽著兩人對話。

朱友裕知道,蔣玄暉話語,他就是想反對也沒用,蔣玄暉能親身前來,就已經表明了他老爹意思,正使已經不是他了,而是這個父親朱溫最信任的牙將指揮使!

朱友裕心下嘆息一聲,面色卻不露聲色道:“前些日子冷落了夔王這些朝廷使臣,是不是要走動一下?”

蔣玄暉笑道:“這是自然,想來夔王也不敢自大的以為現在還是百年前吧?”

“呵呵……”

李存孝忍不住輕輕呵笑了起來。

可下一句,蔣玄暉話語卻讓李存孝笑不起來。

只見蔣玄暉說道:“存孝受傷頗重,還當安心養傷才是,王爺有些家事要交代一下大公子,是不是……”

李存孝冷冷看了一眼蔣玄暉,這才輕輕點頭,也不言語,起身離開。

看著李存孝離開,蔣玄暉嘴角露出不屑來。朱友裕看到蔣玄暉嘴角弧度,愣了一下,隨即沉思起來,良久才輕聲說道:“蔣大人,這樣是不是有些不妥?”

蔣玄暉輕笑道:“呵呵……沒有什么不妥的。”

蔣玄暉突然問道:“大公子,以你之見,遼東軍勢大,李悍虎迅速崛起,如今又在天下人面前勝了李飛虎,當如何?”

朱友裕沒想到蔣玄暉會問出這么一句話,沉思了片刻,輕聲道:“應該算不得什么吧?遼東營內那裴仲德,只是征召李悍虎入京之人,沒了李悍虎,遼東軍就如同沒了狼王的野狗,應該算不得什么吧?”

蔣玄暉點了點頭,說道:“大公子話語有一定的道理,可是大公子想過沒,若是李悍虎在關中再做大,又當如何?”

朱友裕皺眉道:“應該不會吧?不說朝廷里面那些扯后腿的宦官文臣,就是關中的各藩鎮就夠李悍虎頭疼得了,要知道,入京不過數千人而已。”

蔣玄暉搖了搖頭道:“這一切都是假想而已,可萬一呢?萬一李悍虎占據了關中又如何?”

“到了那時,就不再是現今晉軍一般夾在中間,而是我宣武軍和晉軍一同夾在南北‘遼東軍’包圍中了”

朱友裕大驚,想了想,的確如此,不由問道:“蔣大人可有解決之道?”

“有!”

“讓李飛虎去死!”

第二百二十五章 讓李飛虎去死(中)
北唐天下全文閱讀作者:蛤蟆吞地加入書架

“什么?”

朱友裕大驚站起,一臉不可思議看向蔣玄暉。

仿佛猜到了朱友裕會是這般反應,蔣玄暉低頭啜飲了一口茶水,這才抬頭看向一臉震驚的朱友裕。

“大公子就沒想到為何嗎?”

朱友裕聽了這話,盡管依然震驚異常,深深吸了口氣,緩緩坐回座位,閉眼思索起來。腦中不斷回蕩著“若是李存孝死后會如何”?

猛然聽到這種意料不到的震驚之事,盡管朱友裕很聰明,心緒還是亂成了一團麻,無論如何也靜不下來。

朱友裕搖頭嘆氣道:“李飛虎悍勇之名......”

蔣玄暉笑道:“正因他悍勇之名!”

“唉……就沒別的法子?父親若是殺了李飛虎,以后如何讓他人真心臣服?”

聽著朱友裕話語,蔣玄暉臉色嚴肅了起來。

“自然不能由我們動手!”

朱友裕搖頭說道:“現今天下之人,誰都知道,他李飛虎是我宣武軍之人,無論是我們自己斬殺李飛虎,還是交給晉王李克用斬殺,這又有何不同?”

“我宣武軍還是會擔負斬殺李飛虎之罪名!”

蔣玄暉點了點頭,輕聲說道:“大公子所言不差,無論是不是我軍動手,還是晉軍動手,都會讓他人認為是我軍所為,可是......”

“可是,若李悍虎動手呢?”

朱友裕愣了,搖了搖頭道:“李悍虎盡管剛剛與李飛虎廝殺了一日,可誰都知道,李飛虎并不致命,這種事情瞞不了那些節度使的。”

蔣玄暉搖了搖頭,說道:“大公子還未明白屬下的意思,李飛虎雖悍勇天下,卻是易怒無腦之人,現在殺了李飛虎,無論如何解釋,都無法堵住悠悠眾口,自然是要李悍虎當著人前殺人方可。”

朱友裕皺眉道:“這......這是不是不大可能?”

蔣玄暉開口說道:“本來屬下還不確定會不會成功,李飛虎去遼東使者營地去挑釁李悍虎,這種無腦易怒之人,呵呵......”

朱友裕心下嘆息一聲,明了了蔣玄暉的意思,無非是繼續刺激李存孝,讓他繼續去激怒李悍虎,這種事情還真有可能發生。

朱友裕是有些猶豫的,他更想馴服這頭猛虎,若能馴服,宣武軍實力大漲,再與河東軍對攻,他有把握很快擊敗對手。

可是,遼東軍的崛起,李悍虎的崛起,打亂了一切!

朱友裕思索良久,最后緩緩點頭,算是答應了此事。

見朱友裕如此,蔣玄暉點了點頭,對朱友裕這種表現很是滿意。

“既然如此,屬下就去見見一只眼,把此事定了下來。”

看著蔣玄暉離開,朱友裕呆坐了良久,最后所有無奈化作了......

嘆息!

嘆息、無奈......

不單單是朱友裕,頭裹著布條的李克用,在劉氏幫助下,褪去鞋襪躺在床上,同樣嘆息一聲。

“哎……時日艱難啊!”

劉氏看了一眼嘆氣不已的相公,有些好笑,多年的夫妻,很是清楚他為何如此。

劉氏笑道:“文達不是已經帶著公主回來了嗎,宣武軍損失這么大,只要那小子不想打了,朱溫還能如何?”

李克用嘆氣道:“那豬瘟賊子,本王自不是怕他,只是孝兒......”

“唉……”

劉氏也是感覺有些可惜,這種事情又無法埋怨自己相公,只能勸解道:“別想這么多了,自己還病著呢!”

劉氏盡量避免談論李存孝,避免刺激李克用,可她不想提起此事,偏偏就有人找上門來,專門過來談論此事,談論的事情更是讓她震驚!

蔣玄暉帶著三個牙兵出了營,晉軍營內混雜了不少外來的使臣,軍營之內也就不是太嚴苛,唯恐傷了哪個使臣。

一路暢通來到李克用大帳之前,卻遇到了正要拜見李克用的蓋寓。

蓋寓見到是蔣玄暉,愣了一下,大步走上前,拱手笑道:“玄暉怎么也來了,不會只是想要喝杯酒吧?”

蔣玄暉同樣拱手笑道:“仁則你我多久沒喝一杯了?有些年頭了吧?還別說,今次還真是想討杯酒喝呢。”

蓋寓哈哈大笑,看著蔣玄暉,好像是一臉笑意。

“哈哈......是啊,記得當年最后一次你我飲酒之時,好像......是在上源驛吧?”

蔣玄暉同樣大笑。

“哈哈......仁則說的是,只是不知道,貴軍此次是不是也是上源驛呢?!”

蓋寓不置可否道:“是與不是,還不是看你宣武軍如何?”

兩人唇槍舌劍,你來我往,互不相讓,最后一同入帳。

頭裹著白布巾,躺在床上,正與劉氏說著體己話的李克用,看到蔣玄暉進帳來,愣了一下,有些不喜此人,冷著臉說道:“怎么,豬瘟賊子派你前來,是想要了本王的腦袋嗎?”

蔣玄暉先是向李克用躬了躬身,抱拳行禮道:“王爺說笑了,你我兩家當年一同剿滅黃賊,袍澤之情堪比日月,雖有些矛盾,可那也算不得什么,這親兄弟不是也有爭吵之時嗎?”

李克用聽著這話,更是不喜此人,什么叫“袍澤之情”?上源驛要剁了他之時,你們咋不講什么“袍澤之情”?

不過,李克用不滿歸不滿,也不會相信什么狗屁“袍澤之情”。

李克用冷聲說道:“說吧,你不在豬瘟賊子身邊守著,跑來本王這里作甚?難道是想看本王的笑話?”

蔣玄暉笑道:“王爺說笑了,小人前來是代表我家大帥表達敬意的。”

李克用如何會相信這種鬼話,不耐煩道:“有何事就說,本王還病著呢!”

蔣玄暉看到李克用有些不耐煩的樣子,猶豫看了一眼身側的蓋寓和劉氏,看到蔣玄暉如此,李克用更是不喜,揮手道:“既然無事,就退去吧!”

蔣玄暉一看李克用這般,不得不開口,說了一句差點讓蓋寓跌坐在地的話語。

“遼東軍幾日前擊敗了我軍,又屢次壞了王爺好事,已然做大,為北地大患,我軍愿以王爺為長,一同討伐遼東......”

李克用斜瞥了一眼蔣玄暉,厭煩道:“本王為長?上源驛之前也是本王為長,豬瘟賊子還不是要砍了本王的頭顱?”

蓋寓輕聲說道:“遼東軍在我軍之北,縱然你我與遼東軍交手,還不是我軍先遭受遼東軍攻擊,說得好聽,你宣武軍與我軍聯手,若是我軍在前,朱溫在背后......”

“呵呵......”

蔣玄暉心下嘆氣一聲,看著李克用一臉不屑的樣子,知道他們是不可能相信自己的,面色鄭重起來。

“為了表達我宣武軍的誠意,我軍愿......”

“獻出李飛虎!”

第二百二十六章 讓李飛虎去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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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李克用猛然看向蔣玄暉,一臉震驚、迷惑、不解……

劉氏和蓋寓看向蔣玄暉,一臉茫然,好像這是個玩笑一般。

李克用很是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你剛才……剛才說什么?”

蔣玄暉很是滿意三人的反應,笑了笑,再次輕聲說道:“為了表達我軍誠心實意,我軍愿與把李飛虎送與王爺。”

李克用呼吸粗重,他終于確認了蔣玄暉話語的意思,終于確定自己沒有聽錯,獨眼中迸射出憤怒的火焰,死死盯住蔣玄暉,露出衣被之外的右手青筋暴起,握住劉氏的拳頭瞬間攥起。

劉氏第一時間感到了李克用異常,看向李克用額頭暴起的青筋和眼中憤怒的火焰,她有些擔心起來,至于青紫的手臂,她好像絲毫不在意一般。

劉氏不著痕跡,輕輕拍了拍李克用青筋暴起的手臂。

李克用緩緩轉動頭顱,看向劉氏,緩慢的如同生了銹的機器一般,僵硬!

表情極其憤怒,又極力想要表現的莫要擔心……

劉氏看著自己相公表情,鼻子一酸,很想痛哭一場。

蔣玄暉終于發現氣氛有些異樣,空氣一下子變得詭異而壓抑起來,看著李克用憤怒的眼神,他有些莫名其妙,得意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住了,如同定格一般。

看著李克用這種表情,蓋寓心下嘆了口氣,他知道李克用為何會如此。

李存孝是李克用最喜愛的養子,甚至某種程度上,比親生兒子還要在意。

李存孝是李克用的影子,是李克用年輕時,勇猛天下的影子!

殺李存孝,只能由他親自動手!

他不需要任何人代勞!

他不需要!

他更不允許,自己的影子讓別人當成貨物!

這是赤裸裸的侮辱!

蔣玄暉不明白!

李思鈺明白!

在李存孝與李思鈺廝殺一日時,李克用沒有阻止,直到李存孝吃了虧,直到李思鈺把李存孝當成皮球亂踢之時,李克用出面阻止了……

李思鈺就已經明悟了。

如今蔣玄暉如此說出這般話語,那就是赤裸裸的打臉!

啪啪不斷地打臉!

蔣玄暉不明所以,不明白為何李克用好像極其憤怒,難道李克用剛剛遭受太原偷襲后,如此艱難境況下,毅然出兵河北,圍攻邢州,不就是為了殺死李存孝嗎?

怎么現在,宣武軍雙手奉上李存孝,李克用又憤怒了起來?

不明白為何!

但是,蔣玄暉最后還是決定繼續說下去。

“遼東實質上已經占了幽州、滄州名下各州,此次威逼王爺,又擊敗了我軍,天下節度使震動,遼東軍隨時可從蔚州攻取代州。”

“以遼東軍戰力,只要給其三五年,定然可以奪取河北三鎮,對河東形成包圍之勢。”

“王爺,你我兩軍趁遼東軍尚未成勢之前,合力滅了此禍……”

“夠了!”

還未等蔣玄暉話語剛落,李克用立即暴吼一聲,怒吼之聲讓帳篷抖動了幾下。

蔣玄暉驚愕,看著那只充血的獨眼,心下莫名抖了一下。

蓋寓抬頭看向李克用。

“王爺……”

“不用說了!本王……本王累了,都……都退下……”

蔣玄暉還想說些什么,卻被蓋寓拉了一下,最后兩人不得不離開了這座大帳。

兩人離開后,李克用突然像一下子蒼老十余歲一般,整個人萎靡不振起來,呆呆坐在床上,頭顱深深低垂。

劉氏一陣心痛,抱著李克用久久不語。

兩人如同靜止的雕塑一般。

過了許久,劉氏才嘆氣一聲。

“命啊……”

“這就是命……相公也別太過傷心,孝兒……”

李克用只是低垂著頭顱。

劉氏再次嘆息一聲。

“唉……”

“想來……又是兩虎相爭了,興許……興許孝兒獲勝也不一定呢?”

李克用抬起頭顱,面無表情。

“以豬瘟賊子奸詐,必然不想自己擔負殺虎之罪,一定會讓兩虎相爭,前日你也看到了,那小子絲毫不弱于孝兒,甚至還要略勝一籌,如何能勝?”

劉氏默然不語。

她同樣是久經沙場之人,里面厲害關系,她一眼就能看出來,知道兩虎相爭,孝兒勝了,尚有一線生機,若是敗了……

無論是不是死于那小子之手,孝兒也必死無疑!

結局已經決定了。

兩人再次沉默。

突然,李克用面露猙獰,獨眼中沙溢縱橫,咬牙切齒,恨意沖天。

“豬瘟賊子——”

帳內恨意縱橫,晉軍營地內,蓋寓送走了一臉迷惑不解的蔣玄暉,急匆匆闖進了李存瑁帳內,正在處理軍務的李存瑁愣了一下,看著衣襟濕透的蓋寓,李存瑁知道,定然發生了大事,不由鄭重了起來。

“大王子,出了大事!”

李存瑁聽了這話,更加嚴肅起來,揮手趕走無關之人。

帳內只剩下他們二人,李存瑁這才出口問道:“押牙大人,究竟發生了什么大事?”

蓋寓急忙說道:“今日老臣去見王爺,卻不料于帳外見到了蔣玄暉,他……”

蓋寓把事情原原本本,一一敘述了出來,直到說完這些,才看向閉著眼睛,拳頭卻緊緊攥緊著的李存瑁。

良久……

李存瑁睜眼,冷光四射,陰沉著臉,寒聲道:“好狠的朱溫!竟然想出如此毒計!”

蓋寓憂郁道:“大王子,是不是要拒絕此事?那朱溫就不是可以共事之人!”

李存孝點頭道:“嗯,的確如此。”

“朱溫初投黃賊以亂天下,其后背叛黃賊降朝廷,再其后更是歷次辱帝,如此反復之人,如何可以依為肱骨?”

蓋寓點了點頭,開口道:“的確如此,如此奸雄之人,絕非良伴,老臣這就去求見王爺!”

正要起身離去,不料卻被李存瑁攔住。

“押牙大人且慢!”

蓋寓有些不解看向李存瑁。

李存瑁嘆氣一聲,說道:“雖朱溫不可信,但……但此時那蔣玄暉話語還是有些道理的。”

蓋寓急了,說道:“朱溫奸詐,縱然那蔣玄暉未明言,又豈能瞞得老夫?定然是不想擔負殺飛虎之罪,定然是想行兩虎相爭之計。”

“若李悍虎死于飛虎之手,遼東軍定然軍心大亂”

“若飛虎死于悍虎,王爺可以此罪斬了悍虎,遼東軍心同樣大亂!”

“無論哪種結果,都必然會激怒遼東軍,十萬遼東軍就在臥榻之側,我軍必然率先承受遼東軍怒火!”

“如此毒計,大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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