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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馬踏聯營
魔臨全文閱讀作者:純潔滴小龍加入書架
    鄭凡知道,阿銘說得很對,自己眼下,已經沒了可以選擇的余地。

    田無鏡確實對自己不錯,也的確很欣賞自己,但要知道,田無鏡是一個可以為了國家將家族親手葬送的大燕侯爺。

    如果知道自己打下了雪海關,然后拍拍屁股直接走了,等戰后,自己第一個要掉腦袋。

    你甚至無法找出一個借口出來去解釋你不去堅守雪海關的理由;

    整個三晉大地,嚴格意義上來說,可以和雪原進出的地方,只有兩處。

    一處,是自家盛樂那里,只不過從那里進去,哪怕是輕車簡行,也得花費至少二十天的時間,要是大軍進出,稍微多帶點東西,月余是至少的。

    另一處,就是這雪海關,只要能過雪海關,從晉地到雪原,就是一馬平川。

    眼下,戰局在望江一線,燕國和成國的兵馬與野人和楚人的大軍對峙著,除非野人能夠沖破望江同時殺到盛樂,再從那里花費很長很長的時間迂回回雪原……

    其實這一條基本沒可能,一是路途無比遙遠,二是相當于得讓野人不僅僅要擊破望江西邊的燕成聯軍防線,還得再攻破穎都,最后還得再攻破信宿城盛樂城這一道防線,總共,得打破三道。

    野人要真有本事打破這三道防線,還回個屁雪原,直接可以“光復”三晉大地了。

    所以,只要自己將雪海關卡住,那么這次入關的野人大軍,將被困住在這里,一個超大版的“甕中捉鱉”。

    就算是軍事小白也清楚守住這里的好處,同時,你再去以什么借口對著靖南侯解釋什么我不去堅守的理由,靖南侯是那么好忽悠的一個人?

    你甚至無法說自己愚蠢,

    因為鄭將軍是靖南侯的“得意高徒”!

    所以,

    真沒的選了。

    “我說,你早前為什么不提醒我?”鄭凡看向阿銘。

    阿銘喝了一口血,道:

    “主上,那頭僵尸說不定早就這樣打算了。”

    還有句話,阿銘沒說,因為他覺得梁程本身就是在先上車后補票。

    沒打下雪海關前,主上可能會顧惜自己的家底,不舍得去硬拼,但一旦打下雪海關,你不拼也得拼,生米煮成熟飯,認了吧。

    就是這話說出來,上眼藥的感覺就過于明顯了一些。

    鄭凡忽然想起來那一晚在奉新城城樓上自己對梁程說的話,你大膽地去做吧,家底子打光了也沒關系。

    結果梁程,

    是真的沒客氣!

    “我頭有點暈。”鄭凡撫額。

    “貧血了?”

    阿銘將酒嚢往鄭凡面前湊了湊。

    鄭凡對阿銘翻了個白眼,

    雙手狠狠地一拍城垛子,

    道:

    “玩兒唄,日子不過了,好好玩兒,媽拉個巴子!”

    ……

    梁程這幾日,都很忙,一方面確實是剛打下的雪海關需要他做的事兒很多,另一方面,可能他也不敢在此時去見自家主上。

    人主上本來是將這點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家底子給你去做做理財,再外行裝內行說句只要比定期利率高一些跑一跑通脹就行,結果你轉頭就去給人家加了杠桿。

    不過,有一說一,需要忙的事,還真是挺多的。

    首先,是雪海關南面城墻上的這幾個大窟窿,得補,這會兒,重新砌墻是來不及了,只能拆城里的房子找材料先給他填上。

    好在現在大冬天,這里又臨近雪原,城墻修補之后晚上再淋水讓其結冰,可能依舊不是很堅固,但差不多也勉強夠用了,別讓野人跟自己這邊進城時一樣直接坐在馬背上沖殺進來就行。

    雪海關內,有兩個部落正要運輸去雪原的奴隸,人口差不多在八千的樣子,因為挑選奴隸時比較嚴格,所以基本都是青壯年男女,男女比例接近一比一。

    男性,是可以回雪原當他們的奴隸為他們放牧的,女人,則是負責為他們生孩子繁衍人口。

    這幫人,無論男女,全都被要求加入了施工隊伍,男性還被配發了簡單的武器和一些甲胄,守城時自然是要拿來當輔兵用的。

    刀槍之下眾生平等,

    哪怕你以前沒拿過刀劍,哪怕你要面對的是野人勇士,但在其剛爬上城墻時你上去給他一刀,他也得死,或者干脆將其云梯推開,他也得摔殘。

    最不濟,城墻上人頭多一點兒,你也能幫幫正規軍吃一吃箭矢不是?

    另外,也不怪野人要毀壞雪海關城墻,這轉運速度,確實被限制得太厲害了,但也正因此,雪海關內,還存了不少糧食沒有來得及運輸進雪原。

    守城一方往往最害怕的,就是缺糧,至少目前來看,糧食的問題不用去擔心了。

    梁程還專門安排了一批人去雪海關南面的林子里砍樹,砍一片運回來,然后再讓人于更外圍放火燒林子。

    所謂的堅壁清野,其實也包含著這方面的意思,平常時日還好,但那種真正的常爆發戰事的堅城四周,永遠都是光禿禿的,長那么茂密的林子,豈不是留給攻城方就地取用?

    以前,司徒家的勢力其實早已經延伸出了雪海關,在雪原上都建城了,所以,這南面的防御自然是沒人多去搭理的,這會兒必須得盡量給它清理掉。

    有一件很遺憾的事,那就是梁程親自檢查過雪海關內的武庫,原本應該儲存著大量軍械的,但估摸著這些東西在野人破關之后,早就被野人給取用走了,真的是一丁點兒都沒剩下。

    薛三則帶著一些人開始制作一些守城器械,簡易塔樓,拍桿兒,木盾,柵欄,等等。

    城外的工事是來不及去挖了,就算有再好的設計,也沒時間去搞,但梁程還是讓人在南門口前面壘砌了一座土墻。

    總之,這城里除了糧食,啥都缺,短時間內,想要補全也很難,真要全部梳理好,起碼得要個把月的時間,但現在只能加緊開工,能補上多少就補上多少。

    擱在以往,用騎兵守城,很是浪費,但當對面也是以騎兵為主的野人時,守城那確實是再適合不過的事兒了。

    燕人不善攻城是出了名的,盛樂軍可能比普通燕軍要好一些,而野人,雪原上正兒八經地城池都沒幾個,你讓他們去懂攻城?

    所以,幾方面綜合考慮一下,還是依靠著城墻防守性價比更高,也能更持久。

    雪海關內外,所有人都在廢寢忘食地忙碌著,只有鄭將軍一個人,可以得到清閑。

    不過,清閑也是有前提條件的,鄭將軍得每天花一些時間去固定的幾個點轉轉,鼓舞鼓舞士氣,可謂是真正兒地發揮著自己吉祥物的功效。

    在第三個白日,金術可和大皇子所率的那支先鋒軍回來了,另外兩支負責輔助的各一百騎的先鋒軍則沒回來,估摸著,也是回不來了。

    沒他們的犧牲,沒他們的故布疑陣,主力想跳出來偷襲拿下雪海關,近乎不可能。

    不幸的萬幸是,大皇子確實命硬。

    終于,

    在第五個白天,

    雪海關外,出現了野人哨騎的身影。

    在得到消息后,連續忙碌了五天的軍民終于得以休息,在外面砍樹燒林的,也都回歸了城內。

    而作為第一批趕到雪海關的萬戶——栗木兒,

    在看見雪海關城樓上掛起的大燕黑龍旗和“鄭”字旗后,整張臉因憤怒而徹底扭曲起來。

    他所部本來是負責看守雪海關的,但因為格里木的召喚,所以率所部主力出去幫忙圍剿燕人去了,等到圍剿失敗沒發現燕人后,他才本能地察覺到不對勁,這才率部急急趕回,誰曉得如今已然是城頭變幻大王旗了!

    栗木兒咬著牙,強忍著才沒有下達直接攻城的命令,他現在情緒是很激動,因為他清楚雪海關落入燕人手中意味著什么,無論是從實際軍情出發還是從對前線大軍軍心角度出發,自己丟失雪海關,都是不可饒恕之錯誤。

    但他好歹沒徹底昏了頭,原本雪海關南面城墻上被破開的窟窿,此時都被堵上了,自己麾下這些勇士剛剛伴隨著自己晝夜疾馳歸來,本就極為疲憊,總不能讓他們現在就去攻城吧,連云梯都沒有攻個屁的城!

    最終,栗木兒還是下達了扎營的命令,一方面,他需要讓部下勇士們休息恢復過來,另一方面,其他幾個萬夫長也將在之后一兩日趕來。

    眼下雪海關既然已經丟失,那就得大家一起使勁給奪回來,責任,自己自然是有的,但他格里木可是號召自己調兵出來的,他格里木就沒責任?

    ……

    入夜了,

    雪海關的南門被悄悄打開,一支八百人的騎兵隊伍從城內出來,此時,城門口那堵墻的作用就顯示出來了,外圍,肯定是有野人的一些哨騎盯著這邊動靜的,但因為是晚上,今兒個又沒月亮,再加上這堵墻的遮擋,使得這小股騎兵的出城得以“靜悄悄”地進行。

    這支小股騎兵,可謂是濃縮了雪海關內燕軍的主要精華。

    將軍鄭凡在里頭,主要指揮者梁程也在里頭,薛三、阿銘以及樊力,也都在里頭。

    如果這支小股騎兵被野人圍殲了,那么這座雪海關,不說直接被攻破吧,但肯定瞬間大亂。

    因為那就已經不是群龍無首了,連爪子都沒了。

    騎兵借著夜幕的掩護,先是順著城墻行進,等到離開一段距離后,才策馬而出,轉瞬間,就離開了城墻范圍。

    當來到栗木兒營地外圍時,大家伙才重新停了下來。

    鄭凡再度見識到了梁程對于打仗的理解,可能在鄭凡看來,守城嘛,就老老實實地守就是了,但梁程居然事先就預判到了這支第一波趕來這里的野人兵馬他們晚上的宿營點,且在這附近讓薛三提前埋藏了一些油膏和引燃物。

    這些細節,是梁程派人焚燒和砍伐林子時,就規劃好了的,專門給野人先遣兵馬留了一個“車位”。

    “大家火把拿好,自己裹上,來,快。”

    騎士們開始忙活起來。

    薛三更是親自將油膏涂抹到了樊力的大鐵罐頭上,一邊涂一邊問道:

    “阿力啊,四娘給咱織的那個金絲衣你穿著了吧?”

    “穿著咧。”

    “成,那玩意兒能當防火服用,應該問題不大,萬一那里燒傷了我那兒還有藥膏。”

    “好咧。”

    隨即,

    薛三對鄭凡點頭道:

    “主上,準備妥當了。”

    鄭凡馬上習慣性地看向梁程,戰前開開演講會打打雞血他還行,戰前具體部署什么的,鄭將軍可不敢多嘴。

    梁程當即對周圍騎士道:

    “按照主上的吩咐,大家沖進去后,先點燃他們的帳篷,他們的營寨因為四周沒有足夠的木材,所以外圍沒柵欄,沖進去很容易,但要記著,第一輪沖進去后,只是點火,丟了手中的火把馬上就給我撤回來,在正北方向重新集合,重新整隊好后,我們再一起沖他第二輪,第二輪沖陣時,必須沖穿他的營寨!

    要記著,你們都是我一手帶出來的精銳,而他們則是………”

    “咳咳………”

    一邊的阿銘開始咳嗽。

    梁程馬上道:

    “你們是鄭將軍一手帶出來的精銳,而他們則是野人,別看他們學得似模似樣的,但等火一起,馬上就會亂糟糟的。

    別太看重他們,別太看輕自己,在鄭將軍眼里,你們可不比鎮北軍靖南軍那些大燕精銳來得差!

    這一戰,我軍必勝!”

    隨即,梁程看向鄭凡,道:

    “主上,咱們可以開始點火了。”

    鄭凡點點頭,

    從胸口甲胄里掏出了一個小鐵盒,

    從里頭取出一根卷煙,遞送到自己嘴里咬住,

    然后拿出火折子,

    先將自己嘴頭的煙點燃,

    隨即將火折子遞送了下去,讓他們開始點燃火把。

    樊力則是將自己身上的大鐵罐頭直接點燃,

    瞬間成了一座燃燒著火的高塔,

    鄭凡抽了一口煙,

    又默默地從鼻子里緩緩噴出,

    手指夾著煙,

    從容不迫地抖了抖煙灰,

    再身子微微前傾,

    緊接著,

    用夾著煙的手指了指前方野人營寨,

    很平和地道:

    “殺。”

    一時間,

    火把高舉,

    馬蹄如雷!

第136章 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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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趕路疲憊,外加這外頭附近的林子要么被砍了要么被燒了,栗木兒也就沒有再讓人特意去更遠的位置去砍木頭扎營盤。

    一來,野人在雪原上吞并廝殺時,本來規矩也就不多,一定程度上來說,他們的戰爭習慣和模式,還處于比較落后的一個時期。

    野人王曾在北封郡鎮北侯府下當了好多年的輔兵,再加上其手下的這些大將,都是其親自挑選出來的“人杰”,也因此,野人王的嫡系兵馬打仗,其實是很講究層次和方式的。

    但大軍后方的這些野人兵馬,是后期投靠過來的這些大部族湊出來的,一是沒有經受過整訓,二則是因為這一年來,野人接連打勝仗,先打崩了司徒家,再在望江江畔敗了燕軍,正處于一種“驕兵”時期。

    哪怕雪海關丟了,但在栗木兒心里,其實也真沒把這支燕人太當一回事兒。

    基本上不設防的營盤,沖進去,就是成群的帳篷,這種陳列,簡直是將自己的肚皮一面主動露出來送予別人去砍。

    身上著火的樊力如同“火牛”一般,率先沖入了野人營地,雙手雖說揮舞著斧子,卻沒有刻意地去砍殺,而是以極為蠻不講理地方式撞入了一座帳篷,緊接著,再從這個帳篷沖出來,撞向下一個帳篷,把自己直接當移動火源了。

    后方,八百盛樂騎兵緊隨其后,用手中的火把開始幫野人們開一場篝火晚會。

    野人的慘叫聲不時傳來,大家伙兒都在夢想呢,誰都想不出燕人會來這一出,再加上大晚上的,營地里當即一片慌亂。

    見火勢起來,又覺得時間差不多后,梁程開始打馬回撤,其余盛樂騎士也在放完火制造出混亂后開始按照預先的計劃回撤。

    樊力盔甲上的油膏本就燃燒得差不多了,隨后自己更是在地上連續打了好幾個滾兒,將最后一點兒火苗給熄滅,冒著煙兒撒開腿往回奔跑。

    于野人營寨正北方向,騎士們重新整列。

    鄭凡攥著馬刀,手心微微出汗,先前放火時,鄭將軍并未過多深入,只是在外圍朝著一個帳篷丟了一下火把。

    但接下來,他必須得跟著大家一起往前死沖了,只有將營地給穿鑿過去,才能再度安全,中途落馬或者因為其他什么原因而耽擱下來的話,就只能自己在一片混亂的營地里自求多福了。

    鄭凡舉起馬刀,

    高吼道:

    “陷陣之志!”

    周遭騎士齊聲呼喊:

    “有死無生!”

    隨即,

    所有人開始了第二輪沖鋒!

    和第一次不同的是,這次是毫無保留,將胯下戰馬的馬力給壓榨到極致。

    由于先前放火時,是從營地東側來的,而第二輪沖鋒時,則是從營地北側過來的,這就很容易給營地內正處于混亂之中的野人造成一種自己已經“四面楚歌”的錯覺。

    栗木兒正帶領著自己的親衛收拾著慌亂的勇士向營地東側也就是火勢開起的地方趕去,誰成想,自北面,一支騎兵隊伍以一種蠻不講理地方式直接沖撞了進來。

    戰馬不減速,前方的野人,要么被戰馬撞飛,要么就被馬蹄踐踏,馬背上的盛樂騎士再順手一刀下去,不需多么用力地揮舞,把馬刀舉著,借著戰馬奔跑的勢能就可以輕易地破開野人身上不算精良的甲胄,將其砍翻。

    野人營地內的混亂,在第二輪沖擊中直接被加劇,栗木兒也是命不好,其本人以及身邊的數百親衛和勇士正好來到了盛樂軍沖鋒的路上。

    這會兒,是想躲也躲不了了,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只不過一方是來勢洶洶,戰馬已經完全起速,另一方則是倉皇應對,所以,雙方剛一交錯,形式就直接明朗了。

    栗木兒身邊的很多族人被直接撞飛砍翻,自己好不容易收攏過來的一點建制,正準備靠著這些兵馬去穩定收攏整個大營呢,在此時再度被殺散。

    同時,

    一匹戰馬正向自己沖來。

    能當上萬夫長,固然是看著其部族的面子,但能統帥部族的兵馬,至少也得是部族內所公認的勇士,雖然在輕敵上犯了大錯,但栗木兒的本身實力,還是值得肯定的。

    當那匹戰馬向自己沖來時,他近乎是本能地恒申一側,而后手中的刀下壓,直接砍斷了其馬腿,當那名騎士向下摔去時,栗木兒的左手直接抓住對方的甲胄,將其從馬背上掀了下來。

    鄭將軍一直不認為自己是“天命所歸”,

    有時候,鄭將軍的茍和謹慎,連身邊和其“性命相關”的魔王們都會有些看不下去。

    但事實證明,

    鄭將軍的茍和謹慎,是相當有道理的。

    他,確實沒有那種萬軍從中如入無人之境的好運。

    是的,

    被栗木兒掀翻下來的,正是鄭凡。

    因為在前幾秒,有一根箭矢射了過來,阿銘身體一側,替鄭凡擋住了這根箭。

    也正因此,雙方的距離,一下子拉開了,再加上戰馬的沖刺移動,小小的拉開身段,在戰馬速度的放大下,瞬間使得阿銘失去了對主上的繼續保護。

    而鄭凡好巧不巧地居然直接沖到了對方主將的臉上!

    栗木兒并不知道自己到底抓到了哪條大魚,

    他也不會相信自己剛剛掀翻下來的這個甲胄和戰馬都和普通燕軍騎士無二的男子,居然是雪海關燕人的真正統帥。

    但這并不妨礙他下一刻順勢將刀口切向對方的脖頸,那里的甲胄防御最為脆弱。

    這一切的一切,其實都是在瞬息間所發生的。

    而鄭將軍也很果斷,

    在自己發現戰馬前傾,自己將要摔下去時,就直接在心底喊了一聲:

    “兒砸!”

    但凡有一丁點危險的可能,鄭凡都會毫不猶豫地將魔丸喊出來。

    也幸好,鄭將軍沒有絲毫地猶豫,魔丸也即刻將自己的力量和意識輸入鄭凡的體內。

    所以,當栗木兒的刀快要切入鄭凡脖頸,他自己本人已經開始抬頭注視四周情況壓根覺得身下這個燕人騎士再無任何撲騰可能之際,

    鄭凡的雙手十指猛地嵌入到了泥土之中,而后借著雙臂的力量,鄭凡整個人向下縮去,在栗木兒刀口下去前的一剎那,成功地避開了。

    栗木兒只覺得自己的刀砍了個寂寞,正準備抽刀回身時,卻忽然看見一雙腿,出現在了自己面前,視線再向下轉移時,發現那個剛剛自己掀下戰馬正準備擊殺的燕人騎士正腦袋朝下雙腿朝上面對著自己。

    “砰!”

    鄭凡的雙腳直接鎖住了栗木兒的脖子,同時,借著雙腿作為支點,鄭凡下半身也向栗木兒貼了過去。

    雙手化作了拳頭,直接砸在了栗木兒的腹部。

    砰!砰!砰!

    栗木兒只覺得如同有一尊鐵錘對著自己狠狠地來了幾下,其耳膜都被震得生疼,鼻腔和唇齒之間,也開始發甜發腥。

    但到底是萬里挑一的真正勇士,一直到現在,他都沒有松開自己手中的刀,任憑鄭凡正在對他進行猛烈打擊,他依舊本能地舉起刀,對著鄭凡捅去。

    “噗!”

    刀口捅入了鄭凡的甲胄,

    這一捅,

    栗木兒就明顯感覺到眼前這個燕軍士兵不一般,他的甲胄看似平平無奇,但內部構造絕對有乾坤!

    自己的刀竟然被卡住了,原本分明可以將其捅個透心涼的力道,此時卻只進去了一點點。

    而鄭凡卻張開嘴,發出了一聲厲嘯。

    倏然間,

    栗木兒只覺得自己腦袋一陣發疼,視線也開始發黑。

    這是來自魔丸的精神攻勢,這么近的距離下,又打了栗木兒一個猝不及防,所以直接就取得了效果。

    與此同時,鄭凡雙腿再度發力,整個人身體從倒掛回正,近乎是坐在了栗木兒的脖子上。

    正當魔丸(鄭凡)準備趁勢扭斷栗木兒的脖子時,

    卻發現樊力正在以一種極為恐怖的速度沖撞過來。

    因為樊力穿上他那特制的鐵罐頭甲胄后,除了貔貅,普通戰馬根本就承載不住他的重量,所以大家騎馬沖鋒時,他一般都是靠雙腿奔跑,好在其奔跑速度和耐力也都異于常人,倒是可以跟得上,先前因為中途被兩個野人給阻攔了一下,所以落在了后頭。

    此時見主上遇到危險,他馬上低吼一聲,撞了過來。

    “吼!吼!吼!”

    魔丸(鄭凡)發出了一連串的怒吼聲,但樊力根本就無法收住自己的速度。

    “嘎嘣!”

    鄭凡將栗木兒的脖子扭斷,下一刻,樊力撞擊在了栗木兒的身上,將栗木兒連帶著鄭凡一起撞飛了出去。

    砰!

    鄭凡砸落在了地上,而樊力沖勢不減,且在其沖過鄭凡身邊時,直接伸手,將鄭凡抓起,丟在了自己的背上,這是要將自己當馬背著主上一起離開。

    “嘶嘶嘶嘶嘶嘶嘶…………”

    一股焦燙感當即襲來,

    “吼吼吼!”

    魔丸發出著咆哮,要知道樊力的甲胄先前可是被火油燒了許久的,雖說不見得依舊像烙鐵那般通紅恐怖,但那溫度,也著實不會低。

    一陣咆哮之后,魔丸干脆將自己的意識和力量收回了石塊之中,讓自己親爹重新掌握回對身體的控制和感知。

    很快,

    一聲怒罵聲傳來:

    “艸,燙死我了!”

第137章 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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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疼…………疼疼…………”

    鄭凡坐在椅子上,甲胄和內襯都被脫下,薛三正忙著用自制棉簽給他涂抹燙傷藥。

    胸口位置,加上右臂內側位置,都被燙出了水泡,問題,其實不算嚴重,畢竟當時樊力的盔甲燙是燙,但火焰畢竟已經熄滅一段時間了。

    至少,

    沒把自己給烤熟。

    但被這般“烘焙”一下,此中滋味兒之酸爽,還真是一言難盡。

    樊力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規規矩矩地站在一邊,不住地挫著手。

    “主上,問題還好,我這藥是極好的,應該不會留疤,放心吧主上。”

    鄭凡聞言,只能點點頭,道:

    “找見寬松點兒的衣服給我吧。”

    “好的,主上。”

    薛三下去找衣服了,阿銘則坐在對面,喝著血,他故意沒換衣服,胸口那里還有一個洞,表示他之前已經幫主上擋過箭了。

    樊力想找個板凳坐下來,又有些躊躇。

    不過鄭凡也沒怪罪他,雖說這傻大個差點把自己給烤熟嘍,但畢竟也是救主心切,他也確確實實地是將自己扛回來了。

    戰場上,人就是不能太矯情,這點程度地燙傷,比起挨刀子或者中箭,還是要好上不少的。

    其實,有一點,鄭將軍心里也是有數的,那就是自己在被“燒烤”時,原本應該處于睡眠狀態的自己,忽然蘇醒,又接管了身體。

    媽的,

    還真是父慈子孝。

    但對此,鄭將軍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你一個當爹的,總不能硬要求兒子給你擋傷害自己在旁邊“麻醉”;

    誰家當父親的不是有危險將兒女護在自己身后,自己這里則是完全反過來的,平日里想不到兒子,一有危險馬上喊他。

    但不管怎么樣,昨晚的夜襲,是極其成功的。

    梁程對細節方面的掌控,當真是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可以說,在戰術細節上,對面的野人將領被梁程給虐了一通。

    也讓鄭凡明白了一點,那就是沒有絕對意義上的純防守和進攻,不是說你守城就得老老實實地縮在城里挨打。

    “主上,昨天來的那支野人兵馬已經撤了,不,是潰散了。”梁程進來稟報道。

    “哦。”

    鄭凡點點頭。

    昨晚的戰果,火燒加沖營,其實對野人造成的殺傷有限,更多的殺傷還是營地混亂后野人的自相殘殺和踐踏。

    “另外,主上昨晚擊殺的,應該是對方的將領,可能,還是個萬夫長。”

    首先,是那個人的甲胄比普通野人要好很多,其次,就是這支野人兵馬直接撤走了,這意味著那支兵馬應該是陷入了群龍無首的狀態,如果對方主將還在的話,正確地選擇應該是重新選一處更遠更安全的一個地方再次扎營,維持著對雪海關的監視。

    但現在,雪海關外圍的野人哨騎也已經全部撤走了,意味著那支兵馬的指揮體系已經癱瘓掉了。

    聽到這個消息,鄭凡愣了一下,道:

    “確定么?”

    “不確定,但我們認為他死了,他就死了好了。”

    “這話說得很有道理。”

    鄭凡點點頭,戰場這么大,從望江這邊一直延續到雪海關,綿延數百里,老子在這里說自己斬殺了野人大將,你靖南侯就算再明察秋毫,難不成還能在此時過來走訪確認一下?

    再說了,吹牛報功,本就是軍中常態,只要你是打了勝仗,不是那種打輸了還謊稱報捷,就算以后事情暴露了,上頭也不會追究什么,畢竟戰場這么亂不是。

    且野人部落那么多,那位野人王為了拉攏諸多部族,也是大肆封賞官位,這萬夫長,雖說不至于和燕國的校尉那般泛濫,但也絕不少了。

    總之,眼下的局面,確實是暫時解開了,后續肯東會有很多野人兵馬趕來,數目上絕對要壓過自己這邊好幾倍,但至少目前來看又贏得了幾天的喘息之機。

    “主上,屬下已經派人去外面繼續砍伐和燒林子了,同時城外的一些工事也要抽出手來能修一點是一點。”

    “嗯,這事兒交給薛三去做。”

    討巧的方法,用一次就夠了,野人不是蠢人,不可能三番兩次地上你的當,打仗,終究得回到極為原始地近身搏殺。

    “是。對了,還有,雖說如今野人主力都在晉國,我們主要面對的威脅確實是來自南面,但北面雪原上,并非是沒有野人了,屬下擔心………”

    守城兵馬,盛樂軍也就不到一萬人,哪怕算上那些發了兵器的晉人男**隸,其實人數也談不上富裕。

    面對一面的攻勢,那還好,畢竟城墻的面積是固定的,大家慢慢磨就是了,但如果從北面也有野人進攻的話,腹背受敵之下,盛樂軍絕對會非常難受。

    邊上喝血的阿銘眉毛微微一挑,

    這是戰略上的問題,阿程居然特意來問主上。

    這意味著,在一定程度上,主上已經取代了原本瞎子在隊伍里的作用。

    “主上,衣服來了,您試試。”

    薛三送來了衣服。

    鄭凡將衣服套在身上,同時道:

    “叫大皇子過來。”

    “是。”

    沒多久,大皇子受傳喚而來,在見到鄭凡后,毫不猶豫地單膝下跪行禮:

    “末將參見鄭將軍!”

    大皇子在這方面,確實沒得說。

    鄭凡甚至覺得,就算以后是大皇子繼位,這大燕,也不會太差。

    只可惜,自己早早地和六皇子綁定在一起了,就跟自己和田無鏡綁定在一起一樣,你想換一艘船都沒法換。

    “大殿下,本將有一道軍令給你。”

    鄭凡也就沒假惺惺地再起身攙扶大皇子“使不得使不得”去做戲了。

    眼下局面看似剛剛被解開,但真正的危局,其實不遠了,哪里由得你繼續去矯情?

    “請將軍示下,無疆必然拼死完成!”

    對鄭凡領兵打仗的本事,

    大皇子是開始佩服了,

    當一個軍中漢子服你打仗的本領后,很多話,就好說多了。

    至少,大皇子覺得,那一手金蟬脫殼奇襲雪海關,他是做不到的,因為此種對于用兵之術火候的拿捏,堪稱驚艷。

    甚至,大皇子一度心里覺得有些遺憾,如果鄭凡一開始不是被小六提拔起來的,而是走的是自己門下,那么,豈不是……

    “大殿下,本將給你八百騎,由金術可帶隊,他為副,你為主,命你二人北出雪海關,向雪原部落傳達來自我大燕的問候。”

    大皇子馬上明白了鄭凡的用意,直接道:

    “將軍是想讓我以皇子的身份去出使雪原?”

    “然。去告訴雪原諸部,就說我大燕軍隊,已經擊潰了他們那位野人王的大軍,眼下也已經奪回了雪海關,如今,大燕兵馬正忙著剿滅遺散在晉國境內的野人殘部。

    命他們安分守己,不得造次,否則等晉國內清理完,我大燕鐵騎必然從雪海關再出雪原,滅其全族!

    大概,是這么個意思,具體的措辭,該怎么嚇唬他們,該如何安撫他們,怎么唱紅臉怎么唱白臉,大殿下可以自行拿捏。

    本將的要求只有一個,

    那就是讓雪海關以北的野人,在短時間內,不得從北面攻擊咱們。”

    大皇子猶豫了。

    “怎么,大殿下怕了?”

    “末將自是不怕死的,只是末將擔心自己無法完成將軍的厚托,如今我軍駐守雪海關,雖在昨夜擊潰了野人的一支兵馬,但想來用不了兩三天,野人大軍將趕赴這里。

    若是末將無法完成將軍的任務,雪海關必然將腹背受敵………”

    “大殿下無需擔心,本將相信大殿下可以將這件事辦好,膽子大可放得大一點兒,氣魄也來得寬闊一些。

    如今,最忠誠于野人王的嫡系部落兵馬早就已經隨著野人王入關了,如今雪原上的,很多都是后續加入的甚至還有一些是仍然在觀望的。

    大殿下可去許諾他們部族的頭人,就說我大燕皇帝陛下賜封他們為野人王,東南西北中,大殿下大可將野人王的頭銜撒出去。”

    這話,說得其實很是稽越了。

    且還是面對一個皇子這般說,換做其他國家,鄭將軍的腦袋可以馬上被砍下來當球踢了。

    但時下燕國,燕皇是個心胸豁達的人,他不在意虛的,只在乎實際,他甚至連鄭凡廢掉自己第三子的事兒都能當沒發生一樣,這一點點的稽越,那也是事急從權,想來燕皇日后就算知道了,也是能理解的。

    再者,大皇子這個人,甭管人是不是裝的,但他一貫是這種踏實誠懇的軍中皇子的形象,這個人,是更懂得務實的。

    “給他們封王?”

    饒是這位軍中皇子,都被鄭將軍的口氣給唬愣了一下。

    大燕異姓以侯爵為頂,皇子照例封王,但也僅限于一朝,如果皇子沒有大功,等老爹駕崩兄弟中的一個繼位后,按照燕國傳統,封王的皇子們會自己上書為國事計,請求削去王爵。

    也因此,大燕的校尉泛濫成災,但王爵,那是真正兒的金貴。

    所以,燕皇賜封司徒雷之子司徒宇為成親王,才會讓大家都覺得震驚,認為燕皇手筆之大。

    鄭凡伸手,

    但因為身上的燙傷,牽扯了一下,疼得吸了口涼氣,

    大皇子猶豫了一下,

    最終還是低下頭,

    向前靠了靠身子,

    讓鄭凡更方便地將手放在自己肩膀上拍了拍。

    “大殿下,現在給他們封王怕什么,封就封唄,能唬住那些部族里還有兵馬的部落這陣子不南下攻打咱們就成。

    等咱們將晉地的這些野人主力給全吃了,

    三晉之地,

    整個雪原,

    還不是咱們大燕說了算?

    他們說大燕給他們封了王,咱不承認就是了,

    實在不服,行,

    讓他們的頭人親自去上京找咱陛下告御狀去,嘿嘿。”

第138章 蘿卜大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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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頭人要是真敢去燕京上訪,

    那就把他們名字反過來寫吧。”

    從頭人變成……人頭。

    八百騎,大皇子的血脈身份,再加其胯下貔貅。

    先出去許愿,封賞,反正都是口頭上的東西,又不要你去付出什么,只要能暫時換得雪海關北面的安寧,讓自己得以騰出手,專心地應對來自南面野人的反撲,這就可以了,還要啥自行車啊。

    至于說那些雪原部族的頭人會不會受騙,說實話,鄭凡還真不擔心這個。

    因為能當上頭人的,絕對不會有傻子,而能否欺騙他們,則取決于他們是否愿意自己去受騙。

    真的鐵桿支持野人王的部族,早跟著野人王南下打仗了,原本觀望的,也后續跟隨著入關了,現在還能有部族勇士在家里的那些野人大部族,擺明著是不鳥那位野人王的。

    給他們一個受騙的理由,一個合適的借口,他們大概率是愿意“隔岸觀火”的。

    畢竟,野人王這次哪怕不打了,他也已經為野人劫掠回來了巨量的財貨和人口,等其主力回到雪原,那真的是直接成了雪原上的“成吉思汗”。

    那些百年來一直在各地區雪原稱王稱霸的大部族們,真的愿意臣服于他么?

    那些高高在上的大部族頭人們,就真的全都喜歡自己頭頂上還站著一個發號施令的存在?

    不要奢望雪原上下所有野人都赤膽忠心,為了民族發展和大義各個都舍棄小我成全大我,這是不可能的事兒。

    就是大燕,如果不是鐵三角的出現,這門閥頑疾,現在還無法根除呢,都知道沒有門閥的掣肘大燕就能夠有更多的力量去對外開拓,但數百年來,肯對自己所在階級開刀的,也就只有一個田無鏡。

    “將軍,末將明白了,末將……末將定然不負將軍所望。”

    鄭凡點點頭,換了個稍微溫和一點的語氣,道:

    “殿下,其實某也曉得,您因為望江那一敗的事兒,一直愧疚于心,但有些事兒,該過去的,總得過去的,如今,咱們有機會將在晉地的野人主力一舉吃掉,讓它野人部落五十年都休想恢復過來,這,才是告慰那一日戰死袍澤在天之靈的最好方式。”

    “末將知道,末將明白。”

    “嗯,殿下,注意安全。”

    “是,多謝將軍。”

    大皇子離開了,應該是去找金術可了。

    待得其走后,阿銘抖了抖水囊,道:

    “主上,您說這大皇子真的沒有爭位的想法?”

    “人是會變的,以前沒有,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后也一直沒有,總之一句話,誰知道呢。”

    燕皇是不打算讓大皇子繼承大寶的,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兒,也正因此,大皇子才得以被委派參與軍事,可能,在燕皇看來,更希望將大皇子培養成下一個鎮北侯徐或者靖南侯。

    不過,這位大皇子也確實不一般,他不起心思還好,一旦真的起了心思,說不得又是一番龍虎斗。

    鄭凡都替燕皇惋惜,這一個個兒子生的,太過優秀了,似乎也頭疼。

    言歸正傳,鄭凡看向梁程,道:

    “北面的事兒,暫時就讓大皇子和金術可去辦,不過不要放松警惕,盡量再抽派一些哨騎出去,盯著雪原那兒。

    不過,咱們的主要精力,還是得放在南面,既然決定要守了,就一定得守住。

    大半家底子都已經押在這兒了,這一次,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是,屬下明白。”

    “行了,你們都去忙吧,我再歇歇。”

    鄭凡躺了下來,這會兒,他確實需要休息休息,希望這燙傷能早點好過來,否則等過兩日野人軍隊再度來到這里,開始攻城時,自己還得穿上甲胄上城墻,血泡再被磨破,嘶,那滋味。

    這邊的鄭將軍剛剛躺下,

    那邊,

    大皇子才將鄭凡的命令告知了金術可。

    金術可的反應,是無比激動。

    “哎喲,貴人,您可真是我的貴人,大貴人喲。”

    金術可覺得自己這半年來,一直碰到貴人。

    那位魚兄弟,他是一直到奉新城那一戰看見其大展神威后,才曉得他到底是個什么身份,晉國劍圣!

    按照金術可的“世界觀”來看,晉國劍圣,其地位,相當于荒漠上的左右谷蠡王吧,都是個人實力極為恐怖的存在。

    同時,金術可也瞅見了,就是自家鄭將軍,對那位魚兄弟,也是得敬上三分。

    自己的發達,肯定是魚兄弟在鄭將軍面前美言了。

    而后不久,自己居然又能碰到一個貴人,而且身份地位真的不是一般的高。

    如果不是經常聽北先生講課,自己的思想政治……叫那啥來著,哦對了,按照北先生的說法是思想政治覺悟比較高,

    可能自己看見這位貴人,腿都得發軟。

    但這并不妨礙這位貴人又給自己帶來了好差事。

    “你就不害怕?”

    大皇子看著金術可問道。

    “怕什么,我是怕我自個兒沒地方去用,這次出使,對咱們的作用太大了,某只要助了貴人將雪原上那幾個部族給穩下來,相當于是替咱鄭將軍擋下了千軍萬馬。

    這邊門鎖死,那邊南侯大軍再殺過來,這野人就得全都悶死在這兒,一個都跑不掉!”

    “你不怕死么?”

    “貴人,某出身自刑徒部落,刑徒部落里,很少有老人的。”

    大皇子聞言,點了點頭。

    大皇子沒有多挑人,只挑了兩百騎出來,還是原本跟著金術可的那幫蠻兵,都是熟人,用得也順手。

    另外,大皇子也想給雪海關,多留一些兵馬,因為等自己離開后,這里才是真正廝殺流血的地方。

    而自己那邊,要么就沒事兒,要是有事兒,你就算多帶幾倍兵馬過去,也沒什么意義。

    翻身坐上自己的貔貅,伸手拍了拍,大皇子直起了腰桿兒,目光一凝,

    那股子貴氣和身為上位者的威壓不再有絲毫掩飾,完全流露出了出來。

    到底是當代姬家長子,

    前不久還是東征大軍主帥,麾下十五萬燕軍,加上成國軍隊的話,那得是二十多萬大軍。

    這股子氣度,這股子氣勢,自是做不得假的。

    既然要去唬人,必然不能唯唯諾諾,你越是盛氣凌人,那幫野人才越是吃這一套,這一點分寸,大皇子心里也是很清楚的。

    以前是不屑,

    但燕京城里,那些高門大少,論資格,論地位,論實權,論經歷,哪個能比得上他姬無疆?

    以前是不屑,但真要用的時候,

    擺譜,

    誰不會似的。

    金術可等一桿蠻兵都愣住了,都覺得眼前的大皇子跟先前的那位簡直跟換了一個人一樣。

    這時,薛三急急忙忙地過來了。

    “喲喲喲,殿下,您沒走呢,這感情好,這感情好,趕上了,趕上了。”

    薛三扛著一袋東西過來。

    金術可馬上接過薛三手里的東西,打開一看,發現是蘿卜,忙笑道:“三爺,我們這都帶干糧了。”

    “去去去,你個混球,誰說是讓你吃的。”

    薛三從包裹里拿出了兩個蘿卜,蘿卜是切過的,倒過來,給大皇子看,同時,道:

    “殿下,這是靖南侯的印,這兒,這是陛下的璽印,這兒是兵部的,這兒是吏部的,這兒還有宗人府大宗正的,這兒………”

    “…………”姬無疆。

    大皇子覺得,鄭凡當著自己的面,讓自己這個皇子出門去隨便許諾封王,已經很離譜了,但鄭凡的這個手下,居然連蘿卜大印都刻好了。

    “這兒下面還有不少圣旨黃軸,都是上次打奉新城時,從司徒毅的院子里搜出來的,那家伙為了過皇帝癮下圣旨可是備了不老少,那會兒都當戰利品搜來了,這次還真派上了用場。

    您嘞,到了哪家部落門口,就提前自己寫一份圣旨,用哪家的印用幾個印,封什么官兒,定什么爵,您自己寫好蓋章就完事兒了,方便,也講究。

    小的跟您說啊,那幫沒見過世面的部族族長,嘿,他就越愛吃這一套,當年委員長可沒少用這玩意兒忽悠人。”

    大皇子“呵呵”了兩聲,

    面對這種熱情地助攻,他真的是一肚子話不知該如何說起。

    這已經不是一點點僭越的問題了,

    這擱在以往,

    抄家滅九族都絲毫不為過!

    但偏偏他也是知道自家父皇脾氣的,只要能打贏這場仗,能重創野人,一舉蕩平雪原之亂,自己父皇絕對不會追究這點小細節。

    但身為皇子,他還是本能地覺得不舒服,只是再不舒服,也得認,還得擠出點和煦的面色,

    道:

    “有勞薛校尉了。”

    直娘賊,

    鄭凡手底下都是群什么人才!

    “瞧您說的,這是應該的,您走好,您保重,您注意安全。”

    在薛三熱情歡送下,

    大皇子和金術可帶著空白圣旨和一大堆蘿卜大印領著兩百蠻族騎兵,從雪海關北門出去了。

    等出了北門后,

    大皇子微微皺眉,

    金術可忙問道:

    “貴人,怎么了?”

    大皇子搖搖頭,看向金術可,道:

    “委員長是誰?”

第139章 扛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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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委員長是什么官兒?

    金術可也不知道啊,他只聽說過伍長,百夫長,千夫長,但真不知道有個叫委員長的官兒。

    面對大皇子的問題,金術可只能搖頭道:

    “貴人,某也不曉得。”

    “你也不曉得?”

    “是,有時候鄭將軍和北先生他們確實會說出一些我所聽不懂的話,但我敢肯定,那些話語中,肯定是極有深意的,只是我還一時不能領會。

    比如,上次打下奉新城后,三爺就和力爺聊天時說過,說這司徒毅簡直就是運輸大隊長,

    城里可儲存了不少好東西。”

    “運輸大隊長,和委員長,都是一種官職吧?”

    “應該,是的吧,貴人。”

    “那位叫委員長的,看樣子經常偽造圣旨,且既然將司徒毅那種人比作運輸大隊長,那么這兩個‘長’,應該都很不堪。”

    “是的。”

    “罷了,等以后有機會再去找鄭將軍詢問吧,金術可,我們得走了。”

    “遵命。”

    “若是這次我們得以活著回來,以后,你就跟著孤吧。

    孤的王妃,是蠻王的女兒。”

    我的妻子,是蠻王的女兒,我,就是你們蠻族的女婿。

    這一層身份,在大皇子看來,對于吸引蠻族為自己效力,有著天然的加成作用。

    金術可卻忽然茫然地道:

    “風太大了,貴人,您剛剛說的啥?”

    ……

    野人的速度,比預想中要快很多,夜襲過后的第二天深夜,哨騎來報,雪海關南面外圍就出現了一大批野人騎兵的蹤跡。

    在粗略估量了野人的規模后,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損失,梁程直接下令將外圍的哨騎全部收入城中。

    夜襲的法子,你用一次也就夠了,人野人不是傻子,不會給你接二連三地戲虐,同時,對方的規模數量太多,夜襲很容易將自己給葬送進去。

    該激進的時候你得激進,但該茍的時候,你也確實得好好地茍下去。

    城墻上巡邏的士卒比往日增加了一倍,你最擅長什么,也就防止別人用你的招牌動作來打敗你。

    盛樂軍最喜歡玩兒的就是“特種兵奪城”戰術,所以必須得加強警戒,畢竟野人對于丟失雪海關那簡直如同是穿著皮靴踩在了他蛋蛋上,這個時候,他們是什么法子都愿意去嘗試的,只要能夠快速奪下這一關口。

    而其余大多數的士兵,梁程則讓他們繼續休息,野人剛來,附近樹木都被自己清理掉了,他們想攻城暫時也攻不動,至少得做個兩天木匠活才行,所以沒必要搞得那般如臨大敵讓士兵們提前就疲憊了。

    鄭將軍也不顧自己身上未好利索的傷勢,穿上甲胄后也上了城樓查看情況,就在外圍不遠處,一個個舉著火把的野人騎兵正在縱橫。

    “這是在示威么?”鄭凡問身邊的梁程。

    “是的,主上,在給我們壓力。”

    “還真當咱們是嚇大的啊。”

    攻心手段,鄭凡現在還真瞧不上,自己手下的這支兵馬,是自己拿銀子和心血實打實地喂養出來的,你要說真到山窮水盡時,可能需要擔心一下這個,但眼下還沒真正廝殺起來呢,軍心,是沒得問題的。

    之只不過野人的作戰方式,還真是未完全褪去蒙昧,那邊隱約還能聽到吟誦聲,顯然是野人的祭祀,按照他們的說法,應該是叫星辰接引者,正在對這里下達著來自星辰的警告和詛咒。

    “嘿嘿,這話翻譯過來的意思是不是你們趕緊投降,否則我們就代表月亮消滅你?”

    身邊的幾個魔王都笑了,

    旁邊的一些盛樂軍甲士見大人們都在笑,自己也就合群地跟著一起笑。

    “都準備好了么?”鄭凡問道。

    “主上,放心吧。”梁程回答得很平靜,但這個時候,身為實際上的主將,他必須得有這種姿態。

    因為誰都清楚,真正殘酷的廝殺,很快就將會到來。

    這時,

    天上傳來了響動。

    眾人抬頭向上看,不少士卒已經舉起手中的弓箭對著上方。

    “是隼鳥。”梁程說道,“野人一些部族會飼養馴服這種鳥,當作戰場監控和傳遞消息的工具,一些最好品種的隼鳥,會近似于妖獸。”

    “它在觀察我們?”

    “是的,主上。”

    “呵呵,搞得跟無人偵察機一樣。”

    鄭凡還舉起手,對著上方盤旋的那只隼鳥揮了揮,且沒有下令身邊的甲士射箭。

    “這鳥身子有點小,飛起來也不是很霸氣的樣子,我還是覺得,燕人的鷹,更雄武一些。”

    這就是愛屋及烏了,因為對燕國天然的親近感,所以對燕國的很多東西,都看得更順眼。

    “早知道應該提早向靖南侯要兩只過來玩玩兒,開戰前,先放鷹出去轉兩圈,然后視野之中,騎兵奔騰起來,這畫面,才夠味兒。”

    “主上莫慌,阿力會馴獸的,等回到盛樂后,可以去天斷山脈里抓一些合適馴化會飛的妖***給阿力去調教。”

    “唔,阿力還有這個本事?”

    “是的,他甚至能聽懂一些獸語。”

    “怪不得有時候說得不像是人話,理解了。”

    鄭凡伸手拍了拍墻垛子,自打下雪海關后,其實自己這邊并沒有派出信使去向靖南侯傳遞這一劇情。

    一方面是因為路途遙遠,中間野人和楚人又多,普通騎士很難成功再回到望江西岸去將這一軍情成功傳達上去。

    派得少,沒用,濺不出水花,派得多,自己這邊正是用人之際,又心疼。

    其實,派薛三去傳信最為合適,成功率也最高,但薛三在這里的作用太大了,實在是放不開。

    當然了,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因為,梁程很篤定,望江西岸的靖南侯會從野人的反應之中嗅到一些東西。

    讓野人當自己的信使,才是最劃算也是最有效的買賣。

    這大概是一名軍事大家和另一個軍事大家之間的“心有靈犀”吧。

    鄭凡也曾問過,萬一前線的野人,那位野人王哪怕知道了這件事,卻故意裝作什么都沒發生的樣子該怎么辦。

    梁程只回了一句:

    只要那位野人王知道這件事,那么無論他再怎么去偽裝再如何去遮掩,都會上了痕跡,這是無法避免的,而那邊的靖南侯,必然會捕捉到這一痕跡。

    隼鳥在這里又盤旋了一會兒后才離開,

    遠處,

    野人騎兵打起的篝火卻越來越多。

    鄭凡清了清嗓子,掏出一根煙,點燃,沒去吸,而是卡在了墻縫間。

    “先給你們上柱香,孫子們。”

    ……

    這一次,野人營地外圍,雖說還沒來得及制作柵欄和打下營盤,但東西兩側,各有五千騎分成數股正在游弋,以這種方式保證中軍得以安寧,不會再像上次那般出現被燕人夜襲的慘狀。

    隼鳥飛回來了,落到了格里木的肩膀上。

    格里木伸手,摸了摸隼鳥的身子,在其面前,坐著幾個萬夫長,各部的兵馬,匯聚在這里,有近四萬人,且野人王估計這會兒也收到消息了,應該還會再增派兵馬過來。

    雪海關這個地方,實在是太敏感了,也太重要了,他們也不敢去隱瞞,也無法隱瞞。

    “諸位,栗木兒已經被星辰接引走了,我們沒有時間去為他舉行葬禮,因為擺在我們眼前的,只有一條路。

    那就是用牙齒咬,也必須將這雪海關給重新啃下來!

    這是我圣族的退路!”

    格里木的聲音開始陰沉起來,

    “這一次,一切罪責,我格里木在攻下雪海關后,將親自去承擔,王的怒火,我格里木一人扛下,這本就是我的過錯,與你們無關,這一點,我可以向星辰起誓!

    所以,眼下,你們不是為我而戰,也不是為了王而戰,甚至,不是為了什么圣族的未來而戰,而是為你們自己的性命而戰。

    要是讓燕人將這雪海關堵住一個月,兩個月,這次入關的所有圣族勇士,將有可能被燕人,盡數葬送在這晉國大地上。

    我們,

    沒有退路了。”

    格里木言語很是誠懇,也沒有半分推卸責任的意思。

    諸位萬夫長也清楚事情的嚴重性,可以說,野人之所以可以以一種極為輕松的姿態在望江一線和燕人對峙著,那是因為自己已經撈夠本了,海量的財貨和奴隸人口都已經被運輸回了雪原。

    若是前方實在不行,大家完全可以見風而撤,再回雪原。

    雪原畢竟是他們的主戰場,燕人在雪原上不見得能占什么便宜,再者,看似是自家退出了晉國,但燕人將直接面對雪原和楚國的兩面夾擊,燕人就算吞下了這半塊成國之地,也消化不下去。

    但現在,他們的退路沒了,這也就意味著一旦最危險的局面出現,他們將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天知道那群燕人是怎么竄進來的,而且還跳出了自己數萬大軍的圍捕,最后還奪下了雪海關,原本的大好局面,頃刻間就直接崩塌了!

    “格里木,你下命令吧,如今,我們只有團結在一起,奪回雪海關,除了這一條,我們沒有其他辦法了。”

    “是的,格里木,我們相信你的能力,論罪的事,以后再說,無論如何,我們現在必須拿下這座關口,打通晉地和雪原的通道。”

    “該怎么做,格里木,你下命令吧,王的帳下,就屬你最善于打仗,這一點,我們都知道。”

    格里木是晉人出身,他的家傳和見識,確實比大部分野人要高出不少,往常,野人的其他貴族和頭人們,對格里木都是表面恭敬其實心里是不大看得起的。

    但在這種危局時刻,他們還是本能地摒棄了其他,聽從格里木的號令。

    雖說他們之前曾在望江贏了燕人一次,但現在,燕人換上了他們最能打,且還曾親自出征過雪原的那位南侯,誰知道戰事的未來到底會如何?

    所以,雪海關,必須得打通,無論付出多少麾下勇士的性命,都不能心疼。

    “我部已經盡數出去,去更遠處砍伐木材,制作攻城器具,阿郎臺,阿格,你二部這兩日必須死死地盯著雪海關,栗木兒就是疏忽大意之下被燕人夜襲得手,我們不能和栗木兒一樣情敵大意。”

    “是。”

    “明白。”

    “其余諸位,請去更遠處抓捕一些晉人賤民過來,這附近,已經很難找到了,辛苦你們了,攻城時,需要人命去慢慢填,你們能多抓來一些晉人,我族勇士就能少折損一些。”

    “是。”

    “是。”

    “我等明白。”

    格里木麾下,基本是成國降軍為主,司徒毅的小朝廷之所以日子過得那么窘迫,一場望江之戰下來誰都不愿意理睬讓其跑去奉新城那兒自生自滅,也是因為原本戰場歸降的大部分成國降卒,都被格里木收入了帳下。

    他是晉人出身,用晉兵,本就合適。

    而且,你讓野人去制作攻城器具,他們也做不來,只有靠自己的兵馬去制作。

    至于要去更遠處抓捕晉人來充當攻城時的炮灰,那是因為雪海關附近的這塊區域,已經不是十室九空了,基本已經沒人煙了。

    這里是野人剛入關時的必經之地,各部野人在搜刮和燒殺搶掠以及掠奪奴隸時,等于是將這里像是耕地一樣犁了一遍又一遍。

    想抓晉人奴隸,只能去更遠地地方再找找。

    “等器具制作完畢,我部將率先攻城,在此時,你,我,大家,誰都不能去保存實力,因為雪海關一日不破,我們所有人,就都有覆滅的危險!”

    “我等遵命!”

    “我等遵命!”

    命令下達之后,

    格里木又伸手摸了摸自己肩膀上的隼鳥。

    他的家族,早年間,曾是司徒家的御用馴獸監,只因一次馴獸失誤,導致一位司徒家子弟被妖獸驚嚇到,這才遭遇了滿門大禍,不得已之下躲避入雪原。

    但家族本事,其實并未失傳,這只隼鳥,是他精挑細選且細心培育出來的,這不是一般的隼鳥,它通靈性,甚至能夠和人一樣思考,雖然不能說話,卻可以與格里木進行雙方之間才能懂得的交流。

    “另外,我將送信給雪海關內的燕人將領,邀他于明日城外,與我一晤,燕國能給他的,我圣族,能給他更多,甚至可以在這雪海關地界,割讓出一部分來,許他晉地封王!

    無論如何,無論付出怎樣的許諾,只要他愿意歸降我圣族,都是值得的。”

    這時,坐在下面的阿格開口道:

    “格里木,就怕那燕人將領不敢出城啊。”

    “是啊,萬一那位燕人將領膽小如鼠惜命得很呢。”

    格里木聞言,

    目光當即沉了下來,

    正色道:

    “偷渡望江,晝夜奔襲奉新,斬司徒毅,再以迷障誘我等出圈包圍,調虎離山之后,再沉寂拿下雪海關。

    此等手段,魄力,用兵之法,堪稱當世人杰,更在我格里木之上。

    此等英豪,豈是你等隨便就可欺辱,欺辱是小,若是你等繼續這般瞧不上人家,栗木兒,就是你等的榜樣,我們,必須得清醒了。

    對方絕不是什么無膽鼠輩!”

    眾人聞言,臉上都有些訕訕。

    格里木繼續邊撫摸著自己的隼鳥邊道:

    “此等人物,若是能替我王收入帳下,我圣族日后崛起,必然再添一助力,這個人,值得見,也必須得見見。

    若是其愿意歸降,我格里木,愿意將自己的位置,麾下的兵馬,全都交給他,我親自為你牽馬!

    阿格,你立即找人寫封信,就說明日正午,我格里木,與他在城外三里處一晤,我大軍,將先行后撤十里,且我與他,都只可攜一名扛旗手,不得再有第三人。信寫好后,再找一神箭手,射入雪海關內。”

    “是,我馬上讓人去辦。”

    這時,阿郎臺開口道:“可是,格里木,我們怎么知道明日出城會晤的到底是不是對方的主將?”

    格里木聞言,當即笑了,

    指了指自己肩膀上的隼鳥道:

    “它告訴我,它已經在城樓上,看見對方軍中身份地位最高的那個人了,也記住了那個人的模樣。

    妖獸通靈,我信它的感覺,絕不會錯。

    明日它會在空中盤旋,若是對方出城與我相見的不是那位,那就證明對方根本就無心與我等談判,我自直接歸去,待得制作好攻城器具后,攻城便是!”

    ………

    “啥,對方主將要請我明天出城和他談判?”

    “是的,主上,這是對方剛讓人射進城來的信,說是明日野人先后撤十里,會晤地點在城外三里,但雙方主將只得帶一名執旗手,以示鄭重,不可再帶第三人。”梁程說道。

    薛三聞言,當即笑道:

    “瘋了吧,去談個屁判,難不成咱們把瞎子和四娘丟盛樂不管了,自己帶著兵馬跑去雪原當領主去?

    不過,主上,咱們能不能借此機會用個緩兵之計?”

    梁程搖搖頭,道:“對方攻城器具的打造,至少得需要數日時間,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說,無論主上見與不見,都起不到緩兵之計的作用。”

    言外之意就是人家本就是閑著暫時沒法攻城所以才想著玩兒這一出的。

    “那去干什么,不去不去。”薛三當即道。

    “嗯。”梁程點點頭。

    但鄭凡卻忽然抬起手,道:

    “別,我去。”

    “主上,危險啊。”薛三緊張道。

    鄭凡搖搖頭,

    臉上忽然出現了一抹笑意,

    道:

    “告訴劍圣,明兒勞煩他,替我扛個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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