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早上,夏天風要架電視機天線。
全村轉了一圈,發現謝木匠家有一根筆直的長椽子,大概有十三四米長,正好用。
商量好價格付完錢,夏天風和兩發小,三人把椽子抬到自家院中。
先把電視天線在椽子小頭用鐵絲綁好,連接好扁平的饋線。
天線大致方向對準永隆市,開始進行微調。
夏天風把電視放在家中縫紉機上,調節頻道。
電視有一點影像,雪花很大,對屋外大聲喊,外面人根據夏天風的喊聲調節角度。
“往左一點,再來一點,過了,再往回倒一點。”
直到電視出現清晰的彩色圖像。
“可以了,把天線固定好。”
由于是全村第一臺電視,很多人來看,屋里擁擠不堪。
夏天風對兩位發小說:“你們每家也去買一臺呀,給我家緩解一下壓力。”
“我們沒有電視票啊。”
“李靈,開吉普車去,去164找龔超,那個二道販子應該有辦法。
別在乎多幾十塊錢,下午六點商店才關門,還有半天時間,說不定可以搞到。”
兩小時后,二人開車回來了。
每人買一臺14寸黑白電視。
年夜飯吃完了,夏天風趁大家都在,提出二姐和三姐工作問題。
爸媽的意思繼續在漁場養魚,不圖掙錢多少,關鍵是穩定,過兩年轉正了,就是鐵飯碗。
兩位姐姐的意思,想到農場干。
漁場工作太單調了。錢還少。
夏天風想起這兩位姐姐,一個有熱情沒情商,另一個沒情商又固執。
兩人情商都是負數,以后在單位也是出力不討好的角色。
在農場干活,看自己面子,大家會讓著她倆。
不會被穿小鞋。
等企業做大了,成立公會,讓這兩位能歌善舞的姐姐,發揮自己的特長。
對,就這么定了。
不能再讓兩位姐姐像上輩子,過磕磕絆絆的日子。
換一種活法吧。
給爸媽講道理要換一種說法。
夏天風說以農場為起點,以后會把企業做很大。
會有很多部門,沒有自家人盯著,誰能放心?
誰說私營企業沒有公家好?
現在國家改革開放,以后的變化會讓大家都想不到。
關鍵擔心以后自家財產受損。
爸媽同意了。
春節聯歡晚會開始了,全家人圍在一起看。
印象最深刻是小品《吃面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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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六,夏天風剛把聯合農場新章程寫好。
門被推開了,李靈和馬天英慌慌張張進來。
李靈道:“天風,西域電視臺和西域日報記者來了,還有州里縣里幾個領導陪同。”
夏天風望著他靜候下文。
“記者扛著攝像機和照相機在大棚里轉了一圈,該照的都照了,現在要采訪農場負責人做介紹。”
夏天風有心和發小開玩笑。
“那你說不就行了,你最熟悉。”
李靈的臉一下垮下來。
“扯蛋,你讓我種地還可以,讓我對著攝像機說話,那是要憋死人的。”
夏天風笑著又看了一眼馬天英,對方急忙擺手。
“我不行,我不行,這種事情別找我。”
夏天風哈哈大笑后說:
“你們倆都說不行,我媽聽了這事,肯定跑得遠遠的。
我是學生,不方便出面,你們說咋辦?”
大眼睛對瞇瞇眼,都不說話。
夏天風問:
“他們現在在哪?”
“在水管站的辦公室休息,就等我們人到。”
“你們去找我三姐,我先列個提綱。”
過了幾分鐘,三姐夏天英來了,講話提綱也已經列好。
夏天風給三姐交代了近五分鐘,然后讓三姐收拾打扮好,才讓兩發小陪同三姐一塊去。
夏天風對三姐還是比較了解。
一是外形不錯,二是膽量足,現場發揮基本是超水平。
給個話筒,她就敢上人民大會堂,肯定唱得很好。
一周后,在西域新聞看到三姐面對鏡頭侃侃而談,確實不錯。
為此三姐得意了很久,這都是后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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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走后第二天,夏天風先讓村長把聯合農場新章程簽字蓋章。
拿著費功夫寫的項目申請報告,蓋上章,夏天風進入縣計劃委黃主任辦公室。
看完報告,黃主任摘下眼鏡,對喝茶的夏天風說:
“你個小鬼頭,你怎么知道日元貸款項目這個事情?”
“我不是在京城學中醫嗎?我有一同學,他家長是國家計劃委的。
聽他父親說,日元貸款項目在西北沒人要,經常都是退回。”
夏天風放下茶杯接著說:
“黃叔,貸款期限三十年,年利率不到百分之一。
前十年只還利息不還本金,還有十年還款寬限期。
這樣資金對我們企業來說,非常需要。”
黃金圣面露難色的說:
“上面文件說這些貸款使用只能在能源項目,比如說修水電站,農場不屬于能源項目啊。”
夏天風一臉的狡猾。
“蔬菜是人類生存的能源,也能掛上的。關鍵看你們了。”
“你個小鬼頭,真能胡扯。”黃主任笑瞇瞇的說。
“黃叔,你看昨天省電視臺和日報社都來采訪了,還有州里縣里的領導陪同。
聯合農場大棚蔬菜,是咱們縣工作亮點啊。”
“我們是集體企業,這報告遞上去,縣里沒有理由阻攔,會變更項目名稱順利通過。
最后報到省里,通過的可能性也很大。”
黃主任微微點頭。
“可你報告上要的數目也太大了,二千萬人民幣,這類資金審批困難程度我就不給你講了,我來給你運作。
我們縣今年日元貸款項目資金才五十萬人民幣,我們縣指標都不夠。”
夏天風接著刮大風。
“黃叔,一個大棚成本近十萬塊,我計劃再建二百個大棚。
全部大棚二百畝地,二百畝蔬菜產量還不夠隆迪市二百多萬人消化的。
還不包括五十萬人的明珠市,三十萬人的永隆市。”
“你也知道我們反季節蔬菜銷售市場的火爆情況,隆迪市第一車菜拉去,不到一個小時就賣完。
價格你也知道,所以我們農場沒有虧錢這一說,貸款安全有保障。
至于指標不夠的問題,你不用擔心,報告遞交上去,上級領導自然會想辦法。”
“好吧,我被你個小鬼頭打動了,我把報告遞上去,再敲敲邊鼓。”
夏天風從縣府出來,買些水果,開車向楚玉家方向走。
在她家門口等了半小時,沒見楚玉出來。
嘆了口氣,心里明白,楚玉出來也不會理自己。
這個問題得從長計議,還得另想辦法。
仔細回憶,這時候年輕人有什么娛樂?
夏天風一拍大腿。
對了,滑旱冰,跳搖擺舞,彈吉他。
扭頭去了百貨大樓,買一把紅棉吉他。
一支國光口琴,一只笛子,又去新華書店買了兩本書,《我要學吉他》《五線譜知識》。
回家路過大棚菜基地看了看。
李靈有相當的管理天賦,各方面都井井有條。
夏天風沒說什么,直接回家。
人家管理好好的,廢話那么多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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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從大年初二回娘家后沒回去。
全家人又聚攏在一起。
老爸晚飯后,拿出二胡伴奏,家人一起在屋里唱歌,跳舞,快板等表演。
家人都喜歡這樣的氛圍。
麻煩是一到晚上,有孩子敲門要求看電視。
為此老爸寫了一個告示貼在大門上:“看電視九點半再來,不耽誤看電視劇。”
有大姐這個兼任音樂老師做輔導,夏天風用了三天學會五線譜。
吉他彈的頗為流暢,笛子學會了,口琴更不用說了。
經過一周每天兩小時聲樂訓練,夏天風不僅可以用吉他自彈自唱。
還可以給別人吉他伴奏,老爸的二胡也學會了。
學這些技巧,就是想在合適場合,展現自己才藝,吸引楚玉注意,引起她的好感。
也算是煞費苦心。
見小弟快速掌握了這些技能,大姐老毛病又犯了,擰夏天風耳朵。
“你腦瓜子和我們不一樣嗎?學東西這么快?”
自己現在個子高出大姐很多,見大姐舉著手揪耳朵就說:
“大姐,你的老毛病該改改啦,我不是小學生,你舉著胳膊揪耳朵,胳膊會很累的。”
笑聲在屋內環繞。
或許過年興致還沒降下去,或許夏家老少都想重溫一起唱歌的快樂。
所以興致都很高。
整整一星期,每天飯后有兩小時家庭歌唱比賽。
大姐和三姐的《天仙配》唱得尤其好。
樹上的鳥兒成雙對。
綠水青山帶笑顏。
........
一個男聲,一個女聲。
惟妙惟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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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正月十五,大姐師范開學才結束。
正月十六,夏天風開車裝了兩筐菜,帶著大姐和包裹嚴嚴實實的外甥女,把陶春燕接上一同去縣城。
雖然吉普車暖風已經開到最大,但駕駛室走風漏氣,車內溫度始終不高。
夏天風下決心明年冬天來臨前買一輛陸地巡洋艦。
到了縣城的家,推開門,家里很溫暖。
夏天風問:
“我們不在家這么多天,家里火爐是誰在續煤?”
陶春燕回答:
“我把房門鑰匙給了隔壁王大媽,讓她每天早晚給我加滿無煙煤。”
“燕子姐,你把那兩筐菜,給王大媽送去一筐。
順便把房門鑰匙拿回來,讓別人白付出勞動不好。”
陶春燕應了一聲,端著一筐菜走了。
夏天風給大姐說,自己中午不吃飯,晚飯再叫他。
鉆進自己房間,加緊修煉《陰陽遁》。
見已經能虛化兩只手掌,夏天風感覺很滿意。
心里有種感覺,神識強度越高,《陰陽遁》進步越快。
在各種功法修煉中一夜過去。
早晨夏天風依舊去縣一中足球場跑步。
意外碰上同班同學吳剛。
這個是和楚玉玩到老的高中同學之一。
正愁找不到和楚玉接近的機會,這就送上門了。
“吳剛同學,你也來鍛煉身體?”
“哦,夏天風啊,這兩天不是放假嗎?閑的無聊,出來鍛煉一下。”
夏天風順桿爬,發出邀請。
“我也閑的無聊,去京城學中醫,基本不在學校。
現在我回來了,抽個時間,我請你和一起玩的同學,大家一塊到青年飯店去吃一頓。
那里的清燉羊肉,還是不錯的,挺想念。”
吳剛對這個邀請覺得很突然。
揶揄得說:
“我以為你這個學習尖子,不屑和我們這些學習癩瓜子(學渣)玩呢。”
“這這是什么話,我不比你們聰明,只是你們學習方法可能不對,導致成績有差距。
你看吃飯定在今天晚上怎么樣?”
吳剛猶豫了一下,接著說:
“明天晚上吧,我今天先把要好的同學通知一下。
大概有十一二個,人多不多?”
夏天風手一揮。
“不多不多,明天下午我先開車接你,再把其他同學接到青年飯店。”
“把三個女同學接一下,男同學算了,讓他們自己去。”
第二天下午,夏天風把吳剛接上,再去楚玉家。
楚玉的兩個死黨,張玲和韓芳,都在楚玉家,剛好一塊上車。
楚玉一看是夏天風,象征性打了個招呼,依然是一副生人莫近的樣子。
夏天風心里在罵,臭婆娘,毛病多。
嘴上卻說著感謝同學賞光的客氣話。
在青年飯店,包括夏天風,同學一共有十三個人,三個女生。
回想三十多年后,依然是這樣場景。
自己也參加過幾次,依舊是這些人,只不過現在相貌更年輕。
也許是有眼色,也許是無意,吳剛安排男女生岔開做。
剛好楚玉坐在自己的旁邊。
夏天風首先發表了作為主人的講話。
措辭很低調,語氣很誠懇。
說現在學習好,不見得以后工作好,請各位同學不要以分數為界限區別對待。
自己在學習中醫,回來休息時間希望能和同學在一起,哪怕上課逃課去玩也可以。
寧可做有很多朋友的學渣,也不愿做單身一人的學霸。
這番話,讓大家心理距離縮短了很多。
幾杯酒下肚,氣氛融洽了起來。
等糖醋魚上來,喝過魚頭魚尾酒后。
夏天風殷勤的把魚頭夾給了楚玉。
旁邊同學都說,“怎么給楚玉魚頭不給魚肉?”
這群傻孩子,你們能有我清楚嗎?
楚玉喜歡吃魚頭。
楚玉說了聲謝謝,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這一笑讓夏天風幸福了好久。
第二天早上,還沒有吃早飯,李靈急匆匆推門而入。
神色慌張對夏天風說:
“天風,不好了,大棚被人割了。”
夏天風急忙問:“怎么回事?”
李靈說:“今天早上我去農場看看情況,發現靠路邊的大棚溫度很低,仔細查看。
原來是大棚薄膜被人用刀子割了幾米長的口子。”
李靈焦灼的看著對方,等候夏天風的安排。
夏天風首先用神識掃描了整個村莊。
現在神識半徑五百米,村莊大多數人家都籠罩在內,夏天風想看有沒有可疑人員。
結果什么也沒有發現。
夏天風問:“晚上沒有值班人員嗎?”
李靈回答:“有值班的,住的地方離大棚比較遠,他說晚上什么都沒有聽見。”
夏天風皺起眉頭。
“損失怎么樣?”
“損失到不大,有十幾顆蔬菜凍死了,那個大棚的菜已經摘了二茬了,最后一茬也沒多少東西。”
“劃了有多長一塊?在魯東學了大棚薄膜的補救方法了嗎?”
李靈:“有一道兩米多的口子,我在魯東學了好多種修補薄膜的辦法,我覺得水補法和熱補法這兩種最好,條件具備。”
看夏天風有些疑惑,李靈解釋兩種修補的方法和優缺點。
聽完李靈解釋,夏天風思忖了片刻果斷對李靈說:“先用水補法糊弄二天。”
李靈的瞇瞇眼更小了。
不解的問道:“熱補法效果最好,可以堅持到春天換一茬薄膜。
修補用的電熨斗,我讓馬天英在隆迪早買好了。
水補法只能管三五天,為什么用水補法?”
夏天風沒好氣的說:“笨蛋,你補的快,還是別人拿刀子劃的快?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不把賊抓住,哪有日日防賊的道理?”
李靈恍然大悟:“那你說咋辦?”
“你用水補法先把口子補好,立刻把那個大棚菜苗子全拔了,裝作重新播種的樣子。
讓值班人員不要露出破綻,其他任何人都不要說,我現在去縣公安局。”
看著李靈有些驚恐地目光,夏天風說:
“一次不把黑手徹底斬斷,還想這樣的事情多來幾次?”
李靈搖搖頭。
送走李靈,老媽叫吃飯。
夏天風說不吃了,有急事,開車直奔縣公安局。
上次和老爸一起在青年飯店和老鄉會面吃飯的時候,坐第二位的朱家堂是本縣公安局長。
夏天風敲了敲局長辦公室,推門走進去。
辦公室只有朱局長一個人,一看是夏天風,楞了一下,接著露出了笑容。
“侄子,今天怎么有空來叔叔這里了?我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如果你是單純的來看叔叔,一定會是家里。
到我辦公室,肯定發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夏天風一聽,怪不得能當公安局長,這邏輯思維沒得說。
連忙送上馬屁。
“朱叔叔您是料事如神,就憑這水平,再升一步沒問題。”
朱家堂聽后哈哈大笑。
“憨直的夏大炮怎么生了你這么個鬼頭滑腦的兒子?說,什么事?”
夏天風把農場發生的事情說了,上報損失擴大了無數倍。
朱家堂砰的一拍桌子:“他·媽·的王八蛋,我看是八成是你們村的某些人紅眼病犯了。
你們農場是全省重點扶持對象。
縣里開會還講讓我們司法部門重點關注加以保護,這些家伙可算撞槍口上了。”
夏天風急忙打斷朱局長的話,把自己安排人員假裝不知道,引誘壞人再次作案的辦法說了。
朱局長上下左右看了夏天風幾遍,夏天風覺得渾身不自在的時候,朱家堂說話了。
“你個小鬼頭,夠陰的,不過我喜歡。”
雙方對視著笑了起來。
朱局長采納了夏天風的建議,派了四個警察,身著便衣,乘車夜晚在大棚內住下。
夏天風怕老爸裝不住,所以讓李靈天天送飯。
時間過去了兩天,什么動靜也沒有。
夏天風倒沒有著急,只是不斷用神識掃描全村,看有什么不正常舉動。
直到第三天中午,發現了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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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偉在農場邊晃悠了一圈,看沒有什么異常。
稍微靠近點看,見大棚薄膜已經補好了,工人都在正常勞作。
心里感到憋屈,氣沖沖趕到毛福家里。
發現毛福正在家中炕桌上就著一盤咸菜喝著酒,閉著眼哼著京劇《沙家浜》。
“你還好意思喝酒,看你都干了什么事?放個屁還能吹起灰,你連灰都吹不動。”
嚇了一跳的毛福見楊偉來了,忙把酒壺往炕桌下藏。
“別丟人了,你那散酒,給我喝我還不稀罕呢。”
楊偉話這樣說,人卻端起桌上毛福那杯沒喝的酒一飲而凈。
毛福只好把他讓到桌上,拿來一雙筷子和一只酒杯。
問楊偉發生了什么事。
楊偉眼睛鄙視著毛福,手中拿著空酒杯伸向毛福。
看酒杯滿了才說話。
“讓你辦個事怎么這么不靠譜呢,我剛才去看了,你劃的那個小口子已經補上了,屁事沒有。”
說罷滋溜一聲,把酒咽下。
也不顧包谷酒的苦澀,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毛福一臉的吃驚:“不可能,我拿這個小刀劃了二米多長的口子。”
說完從口袋拿出削鉛筆的小刀,在楊偉面前展示。
在楊偉進入毛福家那一刻,夏天風的神識就盯上了他倆。
因為他倆是重點懷疑對象。
雖然聽不見,神識看見兩人交談,再加有人拿出了小刀,心里明白了。
楊偉自己從炕桌下取出酒壺,給自己倒滿后說:
“我有必要騙你嗎?刀子劃是不行的。
要用手扯,扯出一個大洞,補也補不上,整個換也來不及。
苗子全部凍死。”
酒已上頭的毛福一捶桌子說:
“農場晚上沒人看,今天晚上我們兩人去,把四個大棚的薄膜全部扯了。
夏大炮這幾年發達了,見了我倆理都不理,把我們兩個老兄弟忘了,要讓他嘗嘗苦頭。”
已經三杯酒下肚的楊偉,被高甲醇含量的私酒沖昏了頭。
捶著胸脯說:“今晚我倆都去,誰不去誰孫子,請三天喝酒。”
二人擊掌盟誓。
只有一壺酒,楊偉想再喝,毛偉說沒有了
二人以茶代酒,就著咸菜,一直喝到晚上九點。
鬼鬼祟祟出了村莊,剛走到大棚旁邊準備動手的時候,耳邊傳來一聲槍響。
二人當場嚇得癱坐在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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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膽敢破壞改革開放模范企業的犯罪行為,縣府下令從速從重判決。
法·院合議庭研究案情的時候,有法官提出疑問。
一個二米長的口子不可能造成十畝大棚蔬菜的全部死亡,這是疑點。
應該讓公安補充偵查。
合議庭庭長說:“報案當天下午警察去埋伏的時候,整個大棚的菜苗已經拔掉了。
農場人說菜苗已經凍死,要趕快播種下一季蔬菜所以拔掉了。
只有這個證據,現在的形勢也只能按這個證據判。”
幾天就宣判了,二人破壞造成八萬元的損失,被判處有期徒刑八年。
案件宣判后沒幾天就開學了。
夏天風因牽掛項目的事,沒去京城。
結果郭教授捎話給羅睿,問夏天風為什么還不去?
夏天風趕緊給郭教授回電話,說自己在家鄉還有點事沒處理完,處理完就過去。
夏天風每天上午和下午都要去一趟黃主任辦公室。
黃主任面露苦惱,搓著腦門說:
“侄子啊,你天天這樣跑也不是個事,只要批復一下來,我會馬上找你,保證不耽擱。”
“那好吧,黃叔你多費費心,我會給你本人送上一份禮。”
黃金圣一聽這話,連連擺手。
“你可別亂來,亂七八糟的事情,我可不沾。”
黃金圣高中畢業,后在省黨校上了經濟類大專班,算是有文化的人。
夏天風知道,過幾年日元會大幅升值,國家往后二十幾年持續搞日元貸款。
現在拿日元貸款,還款肯定也是日元,現在看起來貸款利率低。
但以后日元升值二三倍,還款的時候折算下來,利息就不低了。
要想辦法早點預防這個問題。
夏天風為此寫一個簡短的提綱,讓黃叔叔根據提綱寫好論文遞交上面,肯定是一個政績。
提綱已經寫好,就在自己口袋。
夏天風耐心等黃主任的通知。
期間和楚玉等同學在課間偷偷溜出去,滑旱冰。
很快掌握了旱冰技巧,開始輔導其他同學。
夏天風總算摸到楚玉的手。
《他心通》得知楚玉對自己不那么反感了。
不免得意。
這段時間的努力還是有成果滴。
三月二十號,夏天風正在教室鍛煉神識。
杜主任敲門,打斷了授課老師的講話。
喊了一句:“夏天風,計委黃主任讓你過去一趟。”
終于有消息了。
夏天風快步走到講臺前,對講課老師說句對不起,要請假。
老師對學習好的學生總會網開一面,同意了。
進了辦公室,興奮的黃主任說:
“侄子,好消息,二千萬,全批復了。
另外州里撥了十五萬,給你們農場修一條渠和架設高壓線,這十五萬可是白給,不用還。”
一進辦公室,黃主任遞給夏天風一份紅頭文件。
是批復報告。
省計劃委根據省經濟工作會議精神,決定大力扶持哈圖縣聯合農場擴建項目。
將之打造成全省第一家反季蔬菜繁育基地。
從全省各縣市調配日元貸款配額,足額供應。
提議永隆州和哈圖縣,拿出具體行動,積極扶持該項目。
夏天風從口袋拿出那份提綱,遞給黃主任。
“黃叔,這是我給你的大禮。
這個項目能夠快速批復和您大力幫助分不開。
不回報您,侄子心里過意不去。”
黃主任認真看完幾百字的提綱,笑瞇瞇折疊起來,裝進口袋。
“侄子這份大禮,叔叔收下了,你是這么知道日元要升值?”
夏天風再次祭出京城同學老爸是專家這個大殺器。
黃金圣聽后點點頭說:
“趕快通知你們農場的財務來辦手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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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夏天風叫來三位股東,把文件給三位看。
等三位看完,都不做聲。
特別是最后看的老媽,手抖得文件快拿不住。
夏天風覺得有必要給他們潑冷水了。
“不要以為這個錢是自己的了,這是需要還的。
還錢當然是三十年后的事情。
州府給的十五萬不用還,但項目是要復核的。
如果發現沒有建,不但收回資金還要罰款。
后期的日元貸款不要想了。”
看三位情緒穩定了,夏天風接著說:
現在有幾件事我就直接安排了,不再和你們商量。
三人都點點頭,
一:馬天英立刻去省農科院和規劃院找專家,把我們要開的十萬畝地做一個整體規劃。
規劃聯合農場成為反季蔬菜種植,普通農作物種植,畜牧養殖,漁場垂釣,休閑娛樂為一體的大型農場。
今年必須新開荒地一萬畝,至于購買多少機械,農具,雇傭人員,你們三個商量我不參與。
二:李靈盡快去京城,找廠家訂購足夠的建設材料,今年先建一百座大棚。
順路去魯東壽縣一趟,帶點本地特產,探望王書·記。
看看人家那邊有什么新科技,新種子,以及種植新舉措。
該學習一定要學習。
三:老媽和我,現在去縣城,帶一個會開車的司機,我走后他負責給你們開車。
老媽去縣城找老鄉,幫忙聘用會計和出納。
兼職就行,把聯合農場財務健全起來。
帶財務找黃主任,把這筆錢轉到自己賬上,落袋為安。
等馬天英規劃下來,渠道怎么修?高壓線如何架設?你負責找縣里領導協調。
另外找縣里,讓他們出錢給我們修路。
縣里一毛不拔是不可能的。
老媽一聽害怕了,說一個家庭婦女沒見過大世面,不敢去。
夏天風覺得必須給老媽打氣。
“有什么可怕的,上到顧書·記下到許亞龍,都在咱家吃過飯,你哪個沒見過?
同來的支邊青年都在領導崗位,辦起事來方便很多。”
看老媽還在猶豫,夏天風認為先要讓老媽改變外形,讓自己自信起來,說:
“老媽去縣城,先把大辮子剪了,燙個短發。
再到百貨大樓,買幾套合適的漂亮衣服,先把自己武裝起來。”
老媽聲音很小的說:“我不知道該買什么衣服?”
“你不知道怎樣搭配?讓百貨大樓售貨員幫你選,他們有經驗。
走精明強干女強人的外形路線。
你有專職駕駛員,還有小車坐。
咱們全縣只有少部分正科級領導才有小車。
你應該這樣想,我現在就是全縣實權的正科級干部。”
三人都笑了起來。
一小時后,吉普車駛出了村莊。
開車的是農場駕駛員許成勇。
他本來是開解放車的,現在不到送菜的時候,臨時抓差。
這個敦厚的年輕人,是自己將來的二姐夫
坐在車里,夏天風告誡老媽,招聘會計和出納,一定讓他們嘴管嚴。
農場財務情況不能泄露出去。
特別是大棚建設單價問題。
設立一個保密獎金,是他們一個月工資。
表現好獎金就給,表現不好,立馬辭退,還要罰款。
讓二姐報財會培訓班,財務大權必須在自己人手里。
除了開支,剩余錢放在賬上,以后自己有大用。
農場怎么來的,老媽自然清楚。
所以對兒子的話言聽計從。
夏天風給老媽留了京城東門醫院電話。
說以后有什么事拿不定主意就打電話,自己上午都在。
到了縣城分頭辦事。
夏天風找杜主任請假。
杜主任說只要不耽誤期末考試就行。
當天晚上,夏天風以即將要出行,長時間見不到同學為由。
讓楚玉組織要好同學,晚上在青年飯店吃一頓。
飯桌上,夏天風對楚玉,又是夾菜,又是倒酒。
極盡馬屁之事。
桌上同學看明白怎么回事,跟著起哄。
楚玉的表情是羞澀又幸福。
三天后,夏天風提著兩個裝滿特產的大提包,到了京城火車站。
接站依然是羅睿。
夏天風神識提前發現,羅睿的表情很焦慮。
夏天風看羅睿有心事,握手的時候,故意多問了幾句。
運用《他心通》,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心中暗自高興,一直想檢驗一下自己,機會來了。
松開手對羅睿說:
“羅大哥,你知道兄弟的身手,可以說沒幾個對手。
你有煩心的事,兄弟可以幫忙。”
“沒事沒事,兄弟多心了。”
嘴還挺嚴。
“大哥見外了吧,現在不正和南越鬼子打得緊嗎?
憑兄弟的身手,上去干掉幾十個南越鬼子很輕松的事。”
羅睿有些吃驚,想想后對夏天風說:
“你的身手,大哥是知道的,但那是真槍實彈啊,可不是豐縣的小混混。”
夏天風一看有戲。
一為報國,自己也痛恨這些白眼狼。
二看有沒有功德。
有了最好,沒有也無所謂。
三是還有比上戰場更好的實戰鍛煉嗎?
為了能上戰場,夏天風針對性忽悠。
“告訴大哥一個秘密,兄弟的眼睛很特殊,有夜視功能。
五百米之內,再黑的夜晚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羅睿瞪大了眼睛,吃驚地說:
“兄弟,這個事情可不敢開玩笑,我要報上去,你沒有這功能,我可丟人丟到家了。”
夏天風一副少見多怪的表情。
“我騙你做什么?咱們可以晚上找個地方先試驗一下,你確認以后再上報啊。”
“可你要和郭教授學習呀。”
“先過你檢測這一關,再說郭教授的事。”
“那好吧,這兩天我先聯系一下,聯系好測試場地,我去找你。”
前面二人交往,羅睿從來沒給夏天風說自己具體單位。
其實夏天風早在豐縣就清楚。
當羅睿拿出證件給公安看,遠在十幾米之外的夏天風神識一掃就知道了。
總參二部營級參謀。
專搞情報工作的。
和羅睿分手后,夏天風先找一家賓館住下來,靜候天黑。
夏天風要先幫羅睿處理好第一件事情,青松樓鬧鬼。
最近青松片區發生了一件奇怪事情。
一個即將完工的居民樓內,一到晚上會傳出哭聲。
或是一家人在一起歡鬧的聲音。
先是報告公安去查,夜晚公安一去沒聲音了,一離開聲音又來了。
當地居民請了和尚和道士降妖除魔,屁用沒有。
羅睿雖屬于軍隊,但地方一些事件,總參二部必須管。
羅睿正在為這事情發愁。
夏天風決定出手相助。
陰陽宗典籍介紹,人在死亡之后。
如果生前神魂強大,死后會以鬼魂方式存留一段時間。
存留時間與神魂強大成正比。
鬼魂在世間存留的時候,可以修煉鬼修功法。
到一定程度,可以再次凝聚鬼軀,或者奪舍。
奪舍前提是學會奪舍功法。
不走這兩條路,時間稍長,鬼魂會自然消散進入輪回。
天黑了,夏天風穿著新買的長皮大衣,走到了青松片區一棟未完工的居民樓。
這里是羅睿腦海中的事發地。
夏天風在施工圍墻一個避風角躺下來。
偽裝成喝多的醉漢。
此地距離那棟樓不到五十米,他在等待所謂的鬼魂出現。
到十一點左右,夏天風耳朵里聽見這棟樓上,傳來了一個女人隱隱的哭泣聲。
還真出現鬼了,夏天風心中一樂,很好奇。
神識一掃,看見一個古裝白裙女人,站在三樓的窗口前,一副哭泣的樣子。
加強神識深入掃描,發現女人所謂的容貌和衣服都是幻化的,只是一團陰氣。
正準備用神識和這個鬼魂溝通,神識中突然闖進一個東西。
又是該死的地心人飛碟。
夏天風動都不敢動,蜷臥在地。
神識透過飛碟,看這個地心人有什么舉動。
地心人似乎在觀察下面的鬼魂,沒在意夏天風。
觀察不到一分鐘,地心人伸出一根手指在面前虛幻大屏上點了一下,飛碟瞬間消失。
過了幾分鐘,夏天風依然一動不動,怕飛碟殺個回馬槍。
等了半天沒有動靜,夏天風神識籠罩著鬼魂,神識傳音。
“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鬼魂臉上出現了驚恐的表情。
夏天風急忙安慰她。
“你不要害怕,我不會傷害你。
你不用發聲和我說話,你只要心里想怎么回答就可以。”
鬼魂乖巧的點點頭。
通過這種交流方式,夏天風知道了這鬼魂的來歷。
她叫潘巧,明朝人,他父親是京城一家鏢局有名的鏢頭。
家境不錯,一家人和和睦睦,過得很快樂。
潘巧六歲習武,資質很好。
父親說潘巧如果是個男子,以后一定會成為江湖一流高手。
在潘巧十六歲那年,一伙蒙面匪徒深夜潛入她家,將她們老少十一口全部殺死。
潘巧是第二個被殺的。
她憤怒的用所學功夫和匪徒拼殺。
可是匪徒對她視而不見。
她的拳頭打在匪徒身上,匪徒也沒有感覺。
潘巧回頭一看,自己的身體躺在床上,鮮血直流。
明白自己已經死了,現在是鬼魂狀態。
她大聲呼叫提醒家人,沒有聲音。
眼睜睜看著親人還在睡夢中被這些匪徒一一殺死。
這些匪徒掠奪一番揚長而去。
她哭了整整一夜。
天亮了,潘巧走出房間,感到身體前面被火燒一樣疼痛。
急忙退回來,知道自己無法面對陽光。
天快大亮,想起自家屋后有一口枯井,那里終年曬不到太陽,潘巧鉆了進去。
發現自己在枯井內,有十丈左右的感知。
潘巧“看見”鄰居敲門,敲了好長時間。
慌慌張張離去。
不一會兒衙役過來,砸開了大門。
看見這一家全部被殺,叫來仵作驗尸,后衙役把尸體全部聚攏在堂屋。
忙完天色已晚,估計明天掩埋。
到了晚上,潘巧從井里出來。
看著全家人的尸體,再次“放聲大哭”。
院子沒有一個人,孤單的她只好在院子里亂轉。
在院墻腳下草叢中,有一個小木盒。
小木盒半開著,內部有一截非常吸引她的木頭,像一根手指大小,很普通。
估計匪徒打開木盒,一看不值錢隨手丟棄。
潘巧鉆進這個木盒,神魂依附在這節木頭上,感覺非常溫暖,已經疲憊的精神得到恢復。
自己通過半開的木盒,觀察整個院子的情況。
第二天,衙役帶人來了,把所有尸體都裝進棺材拉走了。
接著又來一幫人,是打掃房屋的,在擦拭墻壁和地面血跡。
有一個打掃院落的人走過來,撿起這個木盒,看了一眼,合上蓋子。
咚的一下,潘巧感覺被扔到裝垃圾的車里,以后再也看不見外面了。
也出不去。
一直到前段時間,盒子被打開,丟棄在一旁。
那節木頭,扔在一邊,已被埋在土里,
潘巧從木頭上出來,發現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感覺很孤單,晚上獨自出來,想念家人的時候會忍不住哭泣。
自己哭泣的時候,發現過往的行人,驚恐看向這邊。
知道可以發出聲音了,有人來探查,就躲起來。
潘巧除了哭泣,會變化成爺爺奶奶,父母兄妹的外形。
模仿家人說話。
用一個人的游戲,緬懷自己的親人,度過那漫漫長夜。
夏天風聽完心說,這個可憐的鬼魂。
“你能感覺到剛才在你頭頂那個圓形金屬物嗎?它到這有什么規律?”夏天風問。
“我能感覺到,我每次出來不一會兒,那東西會在我頭頂出現。
但它沒有傷害我,很快就飛走了。
一晚上都不會再來,一直都這樣。”
夏天風放下了心。
“現在距離你死去的時間已經幾百年了。
你的出現,給當地百姓造成很大的恐慌。
你打算以后怎么辦?”
潘巧一副凄苦的模樣。
“我想真正的死去,我想去陰間找我的親人。
在陰間我會盡力找,如果找不到,就去投胎輪回。”
話說到這,潘巧抬起頭,一臉的驚喜。
“你是仙人吧,你是唯一不用見面可以和我說話的人。
你應該有辦法讓我瞬間真正死去,讓陽光殺死那種痛苦,時間太長了,受不了。”
夏天風覺得那個木盒和木頭是個寶貝,所以說:
“我可以幫你,那節木頭和盒子,在什么方位,你告訴我,我有用。”
因為是沒有完工的建筑工地,遍地各種材料,用神識一一分辨,要消耗很長時間。
夏天風按照潘巧的提示,找到木盒和那截木頭。
看也沒看扔進儲物戒指。
找個背靜的地方,蔽靈陣盤激發。
召喚潘巧過來。
夏天風對著面前的潘巧說:
“把你的神魂聚集起來,到我的手掌中。”
人形的潘巧逐漸變小,變成一個乒乓球大小的灰白色氣團,落在夏天風手心。
“想好了嗎?我用乙木神雷可以讓你瞬間真正死去。”
一個落寞的聲音在夏天風腦中響起:
“我想好了,我一個人太孤單了,你送我去陰間吧。”
夏天風想了想,施法給潘巧的陰魂種下靈魂印記后說:
“或許以后有見面的緣分,給你種下這個印記,方便我們以后相識。”
夏天風雙掌扣攏,乙木神雷瞬間激發.
雙掌中心爆出一個綠色的光團,而潘巧所化的小氣團變成了一股青煙,飛向空中。